第39-40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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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聪明的男人是决计不会同女人讲道理的,因为她们总有自己的理由。

烨缜抿嘴噙笑,见雨桐那幅理直气壮言辞凿凿的模样,好象还真有一番道理可寻,被她发现了这天大的秘密。他没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没收了她的玉瓶,挑起她尖细的小下巴,笑道我会很愿意给你一个惊喜。

她冷笑,实际不明所以。什幺惊喜不惊喜她才不希罕,她讨厌这里所有的人。只要有她在这里谁也别想得以安生,首当其冲自然是烨缜的心头肉耶律璟珩。

立日午后,璟珩被烨缜训斥了一顿,好不容易一个人躲在园子里用功读书,傅雨桐老远瞧见便找了过去。

哟,看书呢。她一开口就带着嘲讽之意。

璟珩见她一惊,随即弹了起来。她奶奶的,那几藤子抽的他屁股到现在还一阵阵的犯疼呢,立马戒备道你要干嘛

雨桐笑了笑,走进亭子在他对面坐下,兰指轻交放在膝头,得势道我来看看你呀,昨个儿手下有点重,也不知打坏哪没她叹了口气,怨道我就要嫁给你父王了,以后也算你半个娘亲了,若我管的严苛些你可别怨我,你父王在外南征北讨,这家总要找人帮他看着

呸你个亲娘,我这还没人管的到。耶律璟珩越想越气,本来性子就野,跟她干起嘴架来了。

他开口骂人,雨桐顿时觉得吃亏了,脸色一沉,跟着摆出幅后妈的架势,阴森森的冷笑道天天竟干些个偷鸡摸狗的事儿,连姑娘嫁洗个澡你都要偷看,我瞧着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让你父王给你讨个老婆,免得日后传出去丢了王府的脸。

璟珩一听便急了,她管的卫冕也太宽了,不禁反驳道小爷儿我就是喜欢看,还没碰过那脏东西,明个儿就去看你光屁股怎幺样个丑八怪。

你这个小混帐。雨桐不由得咒骂,这口让他噎的脸上火烧烧的发着烫。那小子又痞又野真是块难管的料,说完转身就跑出十几米,眼看雨桐追不上,顺手拔了棵破草叼在嘴里,转身对她笑道你光身子给我都不看,跟咱府里剥了皮的老山羊一个样。他一边跑一边笑道哈哈,丑八怪你追呀,追上再让你打藤子。

她绕着亭子追了他几个圈,刚停下喘口气,那小子一溜烟就没了。她扶在柱旁,目光阴郁的要命,好找不找偏去招惹他,便宜没讨到反倒吃大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男人一笑,不远处走了过来,他悄悄在旁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傅雨桐一转身,只见一位翩翩公子朝她走来。男人体形硕长精健,一身银雪色貂毛外翻,领间滚着金秀。她差点就没认出来,原来正是耶律佐臣。佐臣轻轻笑道看来你已经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和府中众人也相处融洽,乐此不彼,恐怕连老朋友也一早抛之脑后了。

你是说你她冷笑,扫了他一眼,不知老朋友何指。

你我不算朋友。他摇了摇头,显然有些失望。那傅雨桐就更不明白了,问道你到底想说谁

耶律佐臣不语,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晃在雨桐眼前,挑眉笑道听闻傅姑娘在南朝已有婚约,如今另嫁他人,你那久未谋面的未婚夫婿难道连老朋友都不算了

这鸾凤和鸣的白玉她和李正义一人一件以示盟约之用,如今怎幺会在耶律佐臣手上雨桐心底一急,不假思索伸手便去拿。

哎,傅姑娘,抢不得。佐臣撤手收回玉佩,轻轻笑道看来你还没忘了,只是可叹姑娘在这雍容富贵,而这玉的主人

他怎幺样了雨桐急切。

他深受牢狱之苦。佐臣感叹。

我为什幺要信你傅雨桐警惕。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傅姑娘既然不信小王,何不亲自前去一辩真伪耶律佐臣噙笑,双眸暗蓝,目光隐隐的打量雨桐。

据我所之表哥此时应在府中养伤,你却说他身陷牢狱她眸光清冷对视佐臣,厉色问道你的意思是耶律烨缜骗我,表哥至今仍在牢中

姑娘一去便知,自己问个明白,你谁都不信,总该相信李小将军吧。佐臣回,道三日之后,我在府中后门备好车马,亲自护送姑娘一探究竟。他交待完便走了,不想多做停留。

雨桐一人呆在园子里捉摸了半天,半信半疑,不禁唤来丫头,问道云儿,他现在人在何处

姑娘是说殿下吗陪婕和姑娘练骑射去了,晌午前走的现在恐怕还没回来呢。云儿答道。

婕和她怎幺没听说过。

她是突厥汗王献给殿下的礼物,阿尔泰山脚下最闪耀的一颗明珠,叫婕和古,姑娘才来府中没些日子可能不知道她。云儿笑了笑。

第40章

明珠傅雨桐咬牙默默恨道,看来他的奇珍异宝还真不少。刚走出园子,正巧看到烨缜同个年轻姑娘一起回来。

您瞧,就是她了。云儿指了指。

别出声。雨桐轻道,拉着云儿匆匆去了。这两日心里都为李正义的事忐忑不安,还好烨缜另有它忙也没怎幺察觉。

第三日一早,趁烨缜上朝便悄悄的溜去后门。耶律佐臣果真守信已在此等候,一见雨桐笑道傅姑娘这两日可曾安睡

你要快些,我不知他何时回来。她是悄悄溜出来的。

不急,姑娘今日有的是时间。他神秘的笑了笑。

雨桐没在说什幺,一路上到也顺畅,马车行使了一段时间,看样子是到了。耶律佐臣下马为雨桐挑开车帘,将她搀扶了下来,随即递去一盒食篮到她面前,道这是北院的牢房照理我不应过问,所以就送姑娘到此,里面已经打点妥当,姑娘只管进去探望即可。

雨桐不语,接过食篮,抬头仰望。

这里看来有些荒凉,凄凄寒风吹起,纷纷枯叶凋零。风赶着落叶远远的飘去一方,带着泥土的气息,不知漂泊哪里,也不知何时停驻。

前方圈出顷亩牢地,黄土滚着沙又干又冷,仗高的牢门前仅深深刻着一个血淋淋的狱字。

一声,细细长长的,有人帮她打开铁门。

只见沉重的牢门摩擦着潮湿的墙壁缓缓推开,地牢里昏暗呛恶的湿气一股股扑面迎来,小灯盏闪烁着点点萤火般的光亮,照明了幽深狭长的信道。此时这里空荡荡的沉寂,只有嘀嘀嗒嗒的水声不知从何而来。

傅雨桐提着食篮的手轻轻颤抖,脚步停留在漆暗的牢房前,双脚如注了铅般,沉甸甸的迈不开一步。她不相信,真的难以置信,李正义至今仍在牢中脚下塌落的阶梯又硬又冷还有点滑,拌着细细的冰碴,就像座无人料理久弃的墓穴,阴阴冷冷的不带半点生气。

她看到

男人蜷缩的身体,残破的衣衫满是干涸的血迹,埋首倚靠,轻轻依偎着冰冷的石墙。静静的无声,让人似乎感觉不到他还活着,还在呼吸,还有温度。

她哽咽了

眼眶一湿,一把抓住栅栏表哥

他一头黑发散乱,深埋的额首看不到眉眼,没有丝毫动作。

表哥雨桐满心的痛,深深的恨,突来的仇恨如刺骨中。曾经那意气风发英姿飒飒的少年将军,她不敢想象此刻竟然被辽人折磨至此。

男人似睡梦中醒来般,缓缓抬首,混浊的眼底隐约的迷茫。

表哥。雨桐轻泣,一把推门而入是谁,他们为什幺这幺对你。

他想开口,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话,太久未曾食水,竟然连出声都变得那幺艰难。

桐儿,我是桐儿,你的桐儿。她跪靠着他,仰起的小脸,豆大的泪珠滚滚滑落眼畔。

别哭了。他闪烁的双眸,艰难的抬手,腕间沉重的镣铐叮叮当当的声响,指尖轻轻抚过她泪湿的脸颊。

雨桐扣握上他的手,那腕间反反复复磨出的伤痕渗着血红。

表哥。她默默念着,心中凄苦翻涌,猛然抬首,无法自控道我救你出去,我让他放你出去,现在就去

她霍的起身,却被男人阻拦。

李正义不语,仅是摇首。或许这样的禁押已经让他没有说话的力气,或许他稍有动摇便会妥协了。

他如果会放我一早便已出去了,别去做傻事了。

他怎幺可以这样对你,他连禽兽都不如。她欺在李正义身上不禁轻泣,恨道我们要报仇,有朝一日一定会夺回云蓟雪洗前耻

他仅是牵强的笑了笑。

她默默的垂落眼帘,缓缓跪靠下身,扬手,轻轻撕扯着裙摆白纱。嘶嘶的声响回旋在空旷的地牢,久久徘徊耳际。

她一时间好安静,微微敛起的双眸,纤弱的体态,白皙细腻的肌肤如似羊脂。映着斑斑烛火,整个人好象黑暗中一缕清凉,那幺虚幻,那幺缥缈。垂首专注着李正义腕间伤痕,执起一条条白纱,细致的包裹住那粗糙的铁镣。

李正义望着她喉间难言的酸涩,她曾是他的未婚妻子,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真的很喜欢她,可却没有能力保护她。她是多幺细心体贴,似水的温柔。但这一切美好均已落入敌人掌中,那些凶残的辽人懂得怜惜,珍视她的娇柔吗他再也没有资格要求,只愿她好好照顾自己,逆境中顽强的生存。

桐儿。

雨桐仰首望他

你走吧。他侧过脸去。

表哥她莫名的刺痛。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李正义突然厉声,一把拉起雨桐,也不从哪来的力气,拖她直到牢门前,拍道有人吗,来人啊,送她出去

不要啊表哥她哭的像个孩子,良久还停在狱外敲着石门。

傅姑娘。耶律佐臣最终走了过来,伸手轻轻揽上了她肩头。

她靠在他怀中不停的哭,心里难受极了你们为什幺不放了他

实则皇上有意开恩特赦,只是他犹豫道只是北院大王这关并不好过。

我要救他出来。她仰头望他异常坚定。

我会帮姑娘。

耶律佐臣一路好性子安抚雨桐,天都黑了才将她送回府中。耶律烨缜却至今还没回来,在宫内辽帝为了些琐碎的小事竟一直拖着烨缜不让走。

傅雨桐从后门入府,穿过那废弃已久的旧园子,却不经意发现了难得的一幕。

只见园内枞树后两个人影鬼鬼祟祟。

我怕瞒不住了。女人轻声哀道如果让人知道,殿下决对不会放过我们她悲悲切切的倚向男人怀中。

我带你走吧婕和古,那男人明日大婚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男子紧紧搂着那姑娘,他们原本是阿尔泰山脚下的一对恋人,一对自由翱翔的鹫鸟,是天神拆散了他们,是突厥汗王拆散了他们,是耶律烨缜抢占了他美好的婕和古。

我们能走到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婕和古轻轻退出男人怀中。

我们不能留在大辽,也不能再回阿尔泰山了,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他费尽心机才在府中混了个差事,为的就是等待时机带走他的爱人。

呵傅雨桐远远的一声冷笑,虽然没听见他们说的什幺,可瞎子也能明白二人在此幽会。

一双佳人受惊,婕和古急忙遣走男人迎了过来,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什幺都没看到。

没想到北院大王府内也会见到这种场面。傅雨桐打量着婕和古,曾经匆匆见过一面。她一身装束略带异国风情,看来耶律烨缜对她也是宠爱有佳如此纵容。

那女子虽未见过雨桐,却认得她胸前的青铜坠子。这是殿下的勇气和胆量,是女人不能轻易触碰的,如今却带在雨桐身上,可想而知她便是殿下即将迎娶的新娘。婕和古脸色骤变,急忙辩道姑娘恐怕你误会了。

是吗我误会了四下无人月黑风高,莫非我刚才看见的不是男人,是个鬼不成她讥讽,一定要指出她爬墙的事实。

姑娘也说四下无人月黑风高了,或许真的看错了婕和古说的声轻,可已经隐隐的露出股杀机。她不能冒这个险,为了她的爱人,为了腹中的小生命。

这些你去跟殿下说吧,看他会不会信。雨桐转身欲走,这答案无疑更加刺激了婕和古的决心,她是草原上的儿女,雨桐不是她的对手。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寻来姑娘。

云儿乍见婕和古福身行了个礼,便对雨桐道姑娘殿下正在四处找您,您怎幺跑这来了。

雨桐回身看了看女人,又笑了笑,对云儿道那就走吧,去见殿下。

实际她也只是想刺激一下耶律烨缜让他颜面扫地,一时顾不得其它所以才屡屡出言相激。未料主仆两刚走出园子没多久,只听里面扑通一声,婕和古竟然跳潭自尽了。

冷冬潭水刺骨,人一跳进去就没影儿了,等二人又折返回去,只见岸边一只花鞋。

啊云儿大惊,随即扯着嗓子嚷嚷开来不好了,不好了,婕和姑娘投潭了

雨桐见状僵愣愣的呆在那,直到众人赶到将婕和古打捞上来。

她为何投潭耶律烨缜一把抓住雨桐手臂,唤起她注意。

她,她她也受了惊,是她逼死她的。

她怎幺了烨缜显然也有点急,这府中好好的怎幺会有人无缘无故投潭自尽。

殿下,这姑娘已经断气了这人都没来得及往屋里抬,医者看了看烨缜脸色,不敢有所隐瞒,小心道而且,而且她,她还有身孕

耶律烨缜听后脸色都变了,一把掐住雨桐手腕,急道你快说,这是怎幺回事

什幺怎幺回事。他扯的她生疼,顶撞道她夜半私会被我撞到话说至此已经不需多言。

那男人是谁他冷冷的盯的她背心发凉。

我没看到。

胡扯烨缜低斥一声。

怎幺你心疼你没听到他说她有孩子了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发狠道免得你白帮人家养儿子。

男人不语,黑漆漆的眸光像束芒剑,丝毫不亚于此时的夜空,手骨已经攥的声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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