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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个月的程冬沫终于归位。

恢复上班的第一天,她就发现人事上发生小地震。

首先,总裁大人赴远美国。偌大的总裁办里,每件物品都好好地摆在原位,缺了主子的气息,却显得空蕩蕩。

他到底在想什幺呢自从他对她做了那样过分的事,却又无声无息地离开台湾,像在逃避。

逃避

这是个有待商榷的词彙,再怎幺说那种气势凌人、自信过人的商业菁英,都和「逃避」沾不上边,褚耕向来谋定而后动,正面迎敌不退缩。

除了这事,再来便是她的人事调动了,她又回到褚荷手下工作。

褚荷见到回来上班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忘情往她身上一扑──

程冬沫脸色一青,眼明手快地阻止接下来必然的热情拥抱,没好气:「喂,孕妇妳想害我被妳老公追杀吗」

虽然成功遏止她飞扑的危险行径,程冬沫依然没逃过好友八爪章鱼似的缠抱。

「呜呜呜,太好了,程小沫,妳终于回到我怀抱里妳都不知道我多想妳想妳想妳呀没妳在的日子我都快相思成病啦」褚荷夸张地擦着不存在的眼泪,「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妳是想念我的工作效率吧」关太太,这些情话别乱用,我觉得我有一天会因为妳乱告白而死于非命

「哎呀,别这幺说虽然妳真的工作一把罩,好用到我常常想把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掐碎做葱油饼,可是为了妳的幸福前程,再怎幺捨不得,我也会挥一挥衣袖放妳走──」

幸福程冬沫一阵沉默,戏瘾上身的好友终于察觉不对劲。

「我就说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离开一定有啥猫腻。」褚荷奇怪道:「好吧,你们现在又再演哪齣」

「能有哪齣」她眸光半敛,不鹹不淡得让人瞧不出所以然。「我跟总裁自始至终没有什幺。」

「是吗难道我大哥说会负责是在欺骗纯洁无辜的少女」褚荷想到他们纠缠那幺久居然无疾而终,义愤填膺了起来。

看起来褚耕匆匆去美国却没多说什幺,那她似乎也无话可说了吧

程冬沫耸耸肩,自包包掏出文件,褚荷一瞄,大惊失色地狂退后。

「别跟我说妳要辞职」她捧着心口,痛心疾首地指控:「才说妳跟我哥没怎样,这会子就要辞职去当黄脸婆呜呜呜,程小沫,我对妳不好吗妳怎幺连我都骗」

这位太太,妳凭空编故事的想像力太登峰造极无人匹敌了,怎幺不去当新闻记者在这儿真是埋没妳的才能。

「不是妳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我」

「不适任」还没能说,褚荷立马摀住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小荷」程冬沫翻白眼。

「难道是公司福利不好,妳想跳槽」

她摇头。

「还是妳对我这个旧上司特别不满」

「都不是。」程冬沫叹气。

偏偏,某女继续用一种「妳冷漠无情、无理取闹」的语气指责:

「既然都没有,妳怎幺可以趁我快要生了的时候给我来这幺一记无情的打击妳要我一个弱女子怎幺面对庞大的工作压力妳不知道我正缺人手吗準妈妈心灵脆弱无法面对这幺残酷的现实,妳不知道吗」

「」连珠似的攻击本让她找不到缝隙话,尤其对方一开口就不打算停下来。

念了一大串,褚荷于是罔顾民意地宣布:「总之,妳起码要等我生了、做完月子回公司上班才能走」

程冬沫无奈望天,窗外白云悠悠阳光柔柔,好不写意。

「为什幺你们兄妹都这幺不民主」她觉得悲愤。

褚荷嘿嘿嘿地搬出万年老梗回复:「因为我是主、妳是民,民顺主意,我们主子当然霸道得天经地义啊,程小沫」

于是离职没得离成,程冬沫除了接续以前的工作,还要熟悉褚荷的,工作量翻倍,经常到了三经半夜还在公司奋战,回过神来已是万籁俱寂之时。

总是这样的,挑灯夜战后,公司人员早已散去,只剩一杯冷凉的咖啡相伴。

看着大大的玻璃落地窗,倒映出那穿着套装的自己,那明干练的模样落入自己眼里,却更显得孤单。

以往,是不是最高层也会有个人,像她这样独自一人俯瞰万家灯火,品尝高处不胜寒的孤单

「妳还有什幺不满意呢」看着那倒影,她自嘲地轻声自问。

是呀,能力好、薪水不低,就算失去了向清磊,还是不乏追求者。

那幺,她还有什幺不满意的

心底那块空空的,是为了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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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台北,时差十二小时。

当褚耕正吃沙拉当午餐,边一心二用研究合约书的时候,手机「哔哔」响了几声。一看,是褚荷来的讯息。

老哥,我传了一份文件过去给你签,我已经盖章了,你自己斟酌斟酌吧

褚耕收了下email,内容是份辞职书,没细看便回:现在褚耘是代理,不必上报到我这。

那头似乎被他的轻忽给刺激得很,语气转激动:是程小沫她一放假回来就说她、要、离、职、了、啦

离职

像被细针狠狠一扎,他面色顿时冷沉,一股分不清是失落还愤怒的情绪冲上心扉。

没能细想,大掌中的手机已被用力抛出。

「砰」了一声,昂贵新潮的机子被甩到墙上,当场瓦解。

真是不耐摔,明天就鞭策子公司的研发处,快马加鞭发明出一款摔不烂的手机产品好了。

事后褚耕睨着地上的金属残骸,十分冷静地想着。

而那份一列印好就被压在桌底的辞职书,他自始至终没看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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