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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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这样说朕?”

凌澜又一次沉声开口,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凝眸,朝场上看过去。瞙苤璨午

“你有何证据?铩”

见弄儿没有出声,凌澜再次灼灼逼问钡。

弄儿抿着唇沉默,似是在考虑,又似是有些犹豫,忽然轻呼出一口气,好像是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一样。

“弄儿不需要证据,既然皇上说,自己跟康叔和高朗没有关系,如今他们欺君,已是死罪,皇上能现在当众杀了他们两个吗?”

凌澜瞳孔一敛。

蔚景心头大骇。

康叔跟高朗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场下一片唏嘘之后,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似乎都在屏息等着帝王做决定。

蔚景将袖襟攥得更紧了些,担忧地看向凌澜。

弄儿这招够狠。

直接将凌澜推上去,逼到了死角。

康叔跟高朗的确是欺君,欺君的确是死罪,弄儿就只用这一点,就逼着凌澜动手。

可是凌澜又怎会忍心杀这两个人,绝对不会!

可是不杀,就又说明事实的确如弄儿所言,凌澜心中有鬼。

就在她在暗暗替凌澜担心的时候,凌澜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所有人一怔,包括弄儿。

低醇略带揶揄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方才是谁说自己很想无视,可是自己做不到,因为自己的良心还在?如今又是谁要朕当众杀人?装好人救人的是你,逼人杀人的也是你,你的居心又何在?”

弄儿脸色一白。

场下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蔚景唇角微微一翘。

这个男人的思维跟嘴皮子,她可不是第一次见识。

弄儿亦是冷冷一笑,一副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

“皇上不要混淆视听,弄儿之所以让皇上当众杀了他们两人,是因为弄儿笃定,皇上不会动手,因为自从皇上登基以后,他们两个替皇上跟鹜颜公主继续扮演左相右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不敢杀他们。”

全场再次一片低低的哗然。

如果说方才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么此次可是听得真切。

这个叫弄儿的女人的确是说,真正戴着面具扮演左右相的就是当今帝王跟其姐姐鹜颜。

不对。

如果鹜颜是扮作右相,那当时右相夫人鹜颜又是谁?

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啊,因为很多大场合的时候,他们两人是一起出现的。

好乱。

场上,帝王跟弄儿的对峙还在继续。

弄儿愤然说完,帝王依旧唇角微弧点点,只是笑意一丝都不达眼底,眸色冷凛。

“朕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朕有什么不敢的,譬如你,只要朕一声令下,同样也可以叫你瞬间魂归九天。”

弄儿心口一撞,却强自镇定,“既然敢,那就请皇上杀了他们!”

“放肆!”

帝王骤然笑容一敛,沉声冷喝。

“朕要怎么做,几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来指手画脚?”

弄儿冷嗤:“看来,皇上终究不敢,是怕他们两个说出实情吗?”

“不,”帝王摇头,“是因为朕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弄儿一怔,帝王的声音继续。

“你如此迫不及待地逼着朕杀死他们二人,莫非你跟此事有牵连,想借朕之手替你杀人灭口?看来,朕得好好查查了。”

弄儿面色一滞,须臾之后,又恢复如常。

“皇上不用查了,如果弄儿说,只要皇上现在动手杀了这两个欺君之人,弄儿也甘愿一起赴死,皇上能做到吗?”

蔚景眉心一跳。

看来今日这个弄儿是不会罢休了。

如同凌澜说铃铛,赌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她的善良一样,此时的弄儿,赌的也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凌澜的有情有义吧?

弄儿就是吃定了凌澜不可能杀康叔跟高朗。

就在她快速思忖着对策的时候,一道声嘶力竭的厉吼骤然响起。

“弄儿,我们平时对你不薄,你为何非要置我们于死地?我跟你拼了!”

是康叔。

只见他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奋力挣脱几个禁卫的钳制,飞向弄儿。

高朗见状,也如法炮制,提起内力,将几个禁卫震开,脚尖一点,也飞身袭向弄儿。

惊叫声,避让声,椅凳倒地声,碗碟摔碎声,各种声音响起。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弄儿连忙闪身躲避。

禁卫们手持兵器纷纷上前,想要再次钳制住疯癫的两人。

蔚景心头大骇,拧眉看向凌澜,发现他凤眸盯着场下混乱不堪的场面,面色冷峻,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看来,他跟她一样,都看出来了。

康叔跟高朗这是在故意求死啊。

他们也心知凌澜不会杀了他们,他们又不想凌澜被动,自杀太明显,所以,他们才故意打翻禁卫,袭击弄儿,就是想死在禁卫的手中,是吗?

他们,赤手空拳,禁卫,刀剑精良。

而且一心求死,只要故意稍稍一个闪失就行。

果然,随着禁卫的加入,康叔跟高朗便转移了目标,不再攻击弄儿,而是直接对付禁卫,且招数狠戾,禁卫们便也出手无情。

眼见着两人很快败下阵来,或许下一瞬就......

怎么办?

蔚景眸光一敛,伸手抓向身侧桌案上盘碟内的花生米。

云袖骤扬,数粒花生米如同被疾风吹起的雨点一般,朝围攻两人的禁卫而去。

而有人比她的出手更快。

白衣如雪动,男人身影如光如电,在眼见着禁卫们手中的长剑就要直直刺向两人的胸膛之际,急速落于包围圈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手一拉,一手一个,将两人扯出人群外。

翩然落下,衣发翻飞。

赫然是帝王凌澜。

众人震住,康叔跟高朗皱眉。

禁卫们一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纷纷被破空而来的不明飞行物击倒在地上。

颗颗落地。

竟是花生米。

循着花生米飞来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坐在前方首席上的倾城女子正堪堪收起云袖。

竟是皇后。

什么情况?

禁卫们要抓这两个犯欺君之罪的男人,帝王却出手救男人,皇后还出手击禁卫?

这帝后二人怎么齐齐胳膊肘朝外拐?

莫非......

众人已然心知肚明。

弄儿所言绝非空穴来风。

垂眸掠了一眼地上的花生米,凌澜徐徐转眸,朝前方端坐席间的蔚景深看过去。

蔚景弯了弯唇,给了他一个会心的眼神。

她知道他会救,可是,这样的情境下,他又如何能救?

所以,她出手了。

大不了,这个罪名她来背。

如同康叔跟高朗一样。

他们愿意。

她也愿意。

可是,他终究还是自己出手了。

或许这就是这个男人跟锦弦的区别。

同样想要坐上高位,同样想要皇权,同样想要睥睨天下,一人可以出卖爱情、牺牲亲情,而一人却无法做到对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坐视不管。

所以,这样的人容易被动。

如今就是。

他的出手意味着什么,她明白,场下所有的人都明白。

她给他的眼神,就是想告诉他,没事,被动就被动。

该来的终究会来。

风雨,他们一起面对。

冷峻自眉宇间化开,凌澜同样弯了弯唇角,缓缓将目光收回,刚准备吩咐禁卫们将康叔高朗以及弄儿三人带下去,骤然传来“啪,啪,啪”有人击掌的声音。

一声一声,清脆响亮。

众人一怔,都循声望过去。

“好一个主仆情深啊!”一个太监装扮的男人边拍掌,边笑着走进众人的视线。

当眉眼逐渐清晰,众人赫然发现,竟然是亡国帝王锦弦。

啊!

所有人大惊。

凌澜眼波一动。

蔚景小手攥握成拳。

禁卫们手持兵器正欲上前,却被凌澜扬手止住。

“你终于现身了!”凌澜凤眸微微眯着,看向那个浅笑吟吟走在席间的男人。

锦弦挑眉:“你在等我?”

“是!等了你两年!你终于敢出来了。”

在距离凌澜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锦弦停了下来,站定,缓缓转眸,轻凝了目光朝坐在前方的蔚景看过去。

蔚景也不避不躲,清冷迎上他的视线。

对视了一会儿,锦弦率先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凌澜。

“必须出来,不然,谁来揭露你丑恶的嘴脸?”

“丑恶的嘴脸?”凌澜嗤然一笑,眸中寒芒一闪:“到底是你的,还是朕的?”

“与你相比,我还是略逊一筹,这世上有几人能像你一样,从布局设计,到收网,一个计谋长达数年之久?”

众人一怔,凌澜眸光微敛。

锦弦的话语继续。

“其实,你一直就想要皇位吧,从你还是一个孩子,进入司乐坊,做乐师学徒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布局,不然,你为何又要弄个假的夜逐寒的身份出来去考取功名?司乐坊的凌澜是你,相府的相国也是你,你的目的何在?”

“如果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么,那些地道呢?宫里的那些地道,从九景宫到司乐坊密室的地道,你又作何解释?这一条是大家知道的,不为人知的地道还有多少?这些都是蔚景她父皇在位时,你就挖好的,说明,那个时候,你就有了夺取天下的野心。”

蔚景眼帘微微一颤,看向凌澜,正撞上凌澜转眸看过来的目光。

她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这些,她早就知道。

曾经都未在意,如今又岂会为此伤神?

锦弦还在滔滔不绝。

“毕竟一穷二白,靠自己白手起家,想要发展能跟朝廷抗衡的势力又岂是一朝一夕?你见自己的力量不足,根本无法夺取蔚景她父皇的江山,你便以右相的身份,鼓动我谋反。你说,我是大将军,手握兵权,你是相国,是最高文官,你支持我。我听信谗言,便趁中渊出兵云漠之际,起兵谋反,夺了蔚景她父皇的江山。”

“而其实,你的险恶用心,根本不止如此,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借我之手推翻蔚景她父皇,然后让我新帝登基,不得民心,又根基不稳,你再从我的手上夺走江山。”

众人震惊。

蔚景拧眉。

看来,锦弦就是要借机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凌澜的头上,甚至包括自己当初的谋反。

凌澜却也不急,反而低低笑了起来。

“想不到两年多未见,你编故事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一个字都未停顿。练习很久了吧?”

锦弦不以为然地冷哼:“我只是在说事实。”

“真是难为你了,如此处心积虑,又是设计阴谋,又是捏造事实,你想要皇位就直说,又何必饶那么大的圈子?”

“不,”锦弦摇头,“我不是为我自己。”

“哦?”凌澜挑眉,“难道是为了她?”

凌澜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锦溪的尸体,唇角一抹冷嘲尽显。

“不知你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直接装作没看到,又或者是根本不敢看,自己的亲妹妹死在了那里,你却没有一丝反应?”

锦弦脸色一白。

场下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的确,从这个男人笑着拍掌出现,到现在,一字也未提过自己的妹妹。

妹妹被人杀死,作为亲哥哥难道不痛心、不愤怒吗?

锦弦眸光微闪,冷声道:“锦溪的仇,我自然要替她报,可我也一刻没有将自己的使命忘掉。”

“使命?”凌澜听到这个词,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你的使命不就是夺皇位吗?”

“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要夺皇位,却不是为我自己。这两年,我一直后悔当初不应该听信你的谗言,才落得今日如斯下场。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我要将江山夺回来,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所有一震。

凌澜脸色一变,蔚景愕然抬眼。

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

难道......

锦弦再次扬手击掌。

两个身影从人群后走出来,同样一身太监装扮。

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蔚景震惊地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身来。

竟然是她父皇和影无尘。

凌澜瞳孔剧烈一缩。

全场众人错愕得下颌都要掉下来。

虽然影无尘他们很多人不认识,可是边上的那个中年男人,在场的却是大部分都识。

当今皇后的父皇,曾经中渊的帝王,蔚向天。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一波一波的来。

真是从未有过的盛况啊。

竟然三个帝王聚齐了。

影无尘跟蔚向天,走到锦弦的边上站定。

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凌澜,影无尘灼灼看向前方如木头一般僵立的蔚景。

“蔚景,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就是这个男人,这个与你同床共枕的男人,自始至终,都觊觎我们家的江山,这么多年,都是他的一个局,你,也是局中人,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明明谋朝篡位,故利用你收获民心,你为何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凌澜俊眉微蹙,转眸看向蔚景。

这两个男人的出现,他着实没有想到。

他不是没有做过这种假设,他们与锦弦合作,但是,终究又被他否定了。

毕竟锦弦是夺蔚向天江山的人,还杀了他的妻子和儿女,血洗皇宫,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们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

可,事实就是这样可笑。

终究是他低估了人类的野心和人性的贪.婪。

他在想,若今日他被迫下台,那明日呢?他们是不是再为皇位而战?

“蔚景,你信不信我?”

他缓缓开口。

比起情势的险恶,他更在意这个女人的信任。

人,一个一个的来,戏,一出一出上演。

说明,他们早已精心部署今日的一切。

他猜到了开头,没猜到后来。

他没想到蔚向天会来,若知道,他定然不会让蔚景出现。

蔚景也不知是不是没听到他的话,还是在蔚向天跟影无尘的骤然出现中没有缓过神,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怔怔看着影无尘。

就在凌澜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蔚景却又忽然出了声。

“我们家的江山是什么意思?你为何用‘我们’?”

不是对他,是问影无尘。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

影无尘转眸,征询的目光看向身侧的蔚向天,蔚向天直接开口回道:“因为无尘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蔚景身子微微一晃。

凌澜眉目轻敛。

果然,如他怀疑的一样。

“无尘,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娘走得早,没能给你娘名分,也未能给你名分。”

将落在蔚景身上的目光收回,蔚向天转眸看向影无尘。

影无尘摇摇头,没有吭声,一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激烈震荡。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是皇子,是住在皇宫里,那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儿子。

然而,他却不能跟其他皇子一样生活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过着受人尊重、被人伺候、养尊处优的生活。

他跟他娘在城郊的宅院里过着不与外界打交道的日子。

因为他娘是烟花出身,不能进宫,不能有名分,还不能让人知道她是皇帝的女人。

其实十岁前,他都没有见过他的父皇,脑中父亲的形象都是通过他娘每日跟他讲的故事才模模糊糊形成。

一直有人送来银两,他的父皇却从未出现,直到他娘病逝,那年,他刚好十岁。

他娘安葬的那天夜里,他的父皇终于来了。

那是第一次他们父子相见,他远远地站在门边,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只觉得跟他脑中的形象有些不一样,男人唤他。

那时他的名字叫天赐,是他娘取的,他娘说,没想到她一个勾栏女子,还能有孩子,而且还是和天下最优秀最尊贵的男人的孩子,是上天所赐,故取名天赐。

男人唤他,他怯怯地走过去,男人将他抱在怀里,男人问他,想做皇帝吗?

他记得很清楚,除了唤他,那是他们父子见面,他的父皇说的第一句话。

因为自小,他娘跟他讲的都是他的父皇,如何如何伟大,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如何如何受万民敬仰。

在他十岁的认知里,皇帝就是神。

所以他父皇问他,想做皇帝吗?

他毫不掩饰地点头,说,想。

他父皇听完,很高兴,说,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就要有这种雄心壮志。只要你帮父皇一个忙,父皇保证,日后定传位于你。

所以,才有了设计阴差阳错救啸影山庄的老庄主,其实,他只是出手救,毕竟只是十岁孩童,他根本也没有帮上忙,却收获了老庄主的好感。

老庄主见他是个小乞丐,没名没姓,没爹没娘,甚是可怜,却又有善心,便收留了他,给他取名,无尘。

其实,他父皇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打入啸影山庄,站住脚跟,为日后瓦解啸影山庄做准备。

因为他父皇说,称帝多年,帝位基本稳固,最大的隐患便是啸影山庄,那是历朝历代都觊觎和后怕的势力,若他能将其瓦解掉,日后他登上皇位,也能高枕无忧。

在啸影山庄一呆就是十年,他隐藏得极好,也未被人发现,除了影君澈夫妻二人。

那时正缝上赶集,他跟他父皇秘密见面,无意间被影君澈夫妻二人撞见,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出手杀了二人。

在那之后,一切太平。

锦弦夺位,骤不及防,事后,他也想过利用山庄的力量帮他父皇夺回来。

可是,虽然他在山庄多年,身份地位不错,却终究没有实权。

以前老庄主在的时候,什么事都不让他过问,后来,影君傲坐庄主之位,也是所有大事都亲力亲为,而且,啸影山庄上下都非常齐心,他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很难。

无奈,他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曾经有一次,影君傲跟他借蝙蝠群,那次,他真的是想借机除掉锦弦的,却终是没能成功。

后来,他在神女湖里寻找蔚景,当然,为了影君傲,也为了他自己,影君傲爱蔚景,而他也知道,蔚景是他的妹妹。

没有寻到蔚景,却意外地在湖里寻到了凌澜,他救了他。

凌澜不是跟锦弦斗得风生水起吗?

最好让他们斗。

他能坐收渔翁之利才好。

果然,凌澜夺了锦弦的江山。

他想利用蔚景再对付凌澜,却不想蔚景那般死心塌地。

他只得再坐等时机。

若不是前段时间,他自宫里救出他父皇后,中了影君傲跟凌澜的计暴露,或许现在他还好好地在啸影山庄做他的无尘少爷。

既然暴露了,就不得不提前动手,可是,他依旧没有建立起多大的力量,根本不能与凌澜的朝廷抗衡。

他父皇让他杀了影君傲,取而代之,只有成为了一庄之主,才能真正拥有整个啸影山庄的势力。

他犹豫。

影君傲对他的好,他知道,或许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会如此对他。

他很痛苦,很纠结,他下不了手。

那夜也只是偶然跟踪影君傲去了缠云谷,发现了缠云谷中的世外小岛,岛中竟然住着人,一个妇人。

影君傲叫她姑姑,说明此人是老庄主的妹妹。

他偷听到了影君傲跟妇人的谈话。

影君傲说末末的病是妇人做的手脚,问她为什么,妇人说,因为她想见凌澜,她失散十九年的儿子。

他当时就震惊了。

也就是在那时,他才彻底坚定了杀死两人的决心,不然,太可怕了,试想,凌澜的母亲是影君傲的姑姑,如此关系一旦出来,他还怎样挑拨啸影山庄和朝廷的关系?

所以,他才放了毒烟。

“既然影无尘是我的哥哥,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为何让他去啸影山庄?”

蔚景忽然出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抬眸朝蔚景看过去,只见她微蹙着眉心,眸色沉痛复杂。

他知道,她在怪他,怪他杀了嫣儿的父母,怪他对影君傲放毒烟。

“难道也是父皇布了多年的一个局,让影无尘去对付啸影山庄?”

未等蔚向天回答第一个问题,蔚景又紧接着而问。

“不,不是的,”蔚向天连忙摇头否认,“父皇也是上次被无尘所救,才得知这一切的,是父皇对不起他们母子,让无尘流落在外那么久。难道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你的父皇吗?父皇要是知道,又岂会让自己的儿子寄人篱下,认别人做父?”

蔚向天言辞恳切地说完,凌澜唇角冷冷一勾。

蔚景略略垂下长睫,不知心中意味。

见她不吭声,蔚向天似是微微有些急了,又道:“孩子,父皇知道你心里在意的是什么?无尘是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但是,他犯下的错,只能让他日后想办法去弥补,他终究是你的哥哥,是父皇的儿子,难道要父皇手刃了他不成?希望你能明白一个父亲的心,就像曾经,你被......”

蔚向天顿了顿,睨了身侧锦弦一眼,犹豫了一瞬,才继续说道:“就像曾经,你被锦弦利用,父皇痛失亲人和江山一样。”

锦弦脸色一白,却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蔚向天低低叹息,“父皇作为一个父亲,也不能怪自己的女儿,不是吗?你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人总有走错路的时候,曾经你是,如今无尘亦是,父皇只希望你们迷途知返。”

“过来,孩子,到父皇身边来,你要相信父皇,从小到大,父皇何曾骗过你一次?这个世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父皇。也只有父母,对自己的子女,才会抱着一颗宽容的心,无论对错,只希望改过就好,不带一分功利,没有一点私心。”

阳光下,蔚向天朝蔚景缓缓伸出手,满目宠爱,满目殷殷:“过来,孩子!”

蔚景徐徐抬眼。

凌澜定定看着蔚景,自始至终,一声未响。

“蔚景,不要相信他,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一道微微苍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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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纸们,昨天素子更一万一,今天更九千哈,另外,不出意外,下周一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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