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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白渺也是有些小邪恶的。

*

容府,容家嫡女的卧房。

失败了?容玉洛一脸阴沉,眸子上下扫视着低头站在自己身前的容素。

是、是容素一张妖媚的小脸煞白,今日陛下白龙鱼服,也在国师府,我、我实在找不到时机。

哦?原来陛下也在啊!瞬间,容素变了语气,甚至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甜腻的过分了,却是同那吐着蛇信的美女蛇一般,美丽也带着剧毒,陛下还好吗?

容素知晓容玉洛的性子,听此只能头低的更低,我不敢直视圣颜,一直都低着头。

也是,陛下哪里是你们这些人瞧的了?容玉洛吹了吹指甲,接过平燕公子递上来的热茶,微微一抿,却瞬间变了脸色,贱人!这么烫的茶是想烫死我吗?

说着,她将茶杯扔了出去,溅出来的热茶尽数落在了平燕公子和容素的脸上、身上。

其实茶并不烫,可容素也明白这不过是容玉洛借题发挥的契机,因而她同平燕公子都不敢躲。

有没有烫着妹妹?若论变脸,容玉洛肯定是一绝。

不曾。

那妹妹便先下去吧,我们从长计议。

是。

见容素退下,容玉洛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幽幽且贪婪的目光扫视在平燕公子的身上,你说你,我教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就不像他呢?

这个他,指的是陛下

是奴愚钝。

啪!

清脆的一声耳光后,容玉洛瞧着青年脸上发红的手印轻笑道: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他可不会自称为奴。

平燕公子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他那一双隐藏在睫毛下的瞳孔里,却深藏着慢慢的怨毒他恨毒了她,也恨毒了容玉洛对武帝那畸形的爱。

朽木不可雕也

容玉洛讽笑,随即招了招手,伺候我吧。

是。

夜还漫长,只见俊美的青年低着头站在女子的面前,手指一寸寸的解下自己的衣带,直到彻底光裸。

他的肌肤上如同上好的花蜜,带着一种被太阳笼罩过的色,但是在大腿根处却横陈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与武帝身上的伤口如出一辙。

面容姣好、衣着端庄的女子满意的笑着,将手缓缓伸到了青年的面前。

青年跪下,用舌尖舔过对方手上的每一寸肌理。

容玉洛喜欢这样的感觉,每当她看着同武帝有着相似面容的青年臣服在她的脚下时,容玉洛便会感觉到莫大的征服感在身体中升腾、翻滚的欲望。

于是,在平燕公子的伺候下,她一点儿不敛自己放肆的呻吟。

容府藏污纳垢,容家嫡女更是荒淫残忍,可世人眼里却只能瞧见那光鲜亮丽的外表。

第134章 平燕公子

夜已深,在容玉洛睡下以后,平燕公子退出了房门。

在容家,别看他好像是被容玉洛独宠的男宠,可实际上在容玉洛的眼里,他平燕公子可能还不如一条狗,便是连宿在容玉洛卧房侧室的资格都没有。

在秋日清冷的月光下,平燕公子托着自己疲乏的身子回到了他的小院里。

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纵然身下冰凉,他也不愿回到那蔽塞的屋内。

平燕公子感觉自己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煳了,他在容府呆了几年?

三年还是五年?

他记不清了,总之已经很久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惊艳才绝的小少年,凭着一腔热情上皇城想讨个生计,毕竟曾经他在自己的家乡中,可是最会念书的那一个,先生也说了,他日后或许会有大造化!

可是,若当初的他知晓自己来了皇城会是这么个光景,便是被爹、娘打死,他也不愿来的。

爹、娘

平燕公子抿唇,忽然觉得无比脆弱。

这些年里,他获得荣华富贵,可是却失去了自由尊严,他被容玉洛像是一只狗一般的养在脚下,喜欢了便给些骨头啃啃,不喜了就鞭子抽一顿,而他呢?非但不能有丝毫的怨言,还得小心伺候着,被那容玉洛当做是另一个男人的替身。

平燕公子是不甘的,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

从被容玉洛强制带到了容府里,他卑躬屈膝,去努力模仿着另一个人的样子,言行、举止、穿着打扮可是他再努力也成为不了下一个武帝啊!

真是可悲

平燕公子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大腿根后的伤疤。那是他来容府第一年的时候,被容玉洛的手下按在雪地中,硬生生剜去一块肉的。

那时,他满喉咙的血,哑着嗓子问她为什么。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说:我将你弄到容府来,便是因为你是这些年里我见过最像他的一个人,你合该是知晓我手段的,乖乖听话便对了陛下大腿处的伤疤,可是因我而来,那么你身为一个替身,也须得到一个相同的。

你要记住,若是想好好活在容府,那么便记着如何去扮演一个人。

容玉洛的笑容残忍而冰冷,硬生生的打碎了平燕公子心里所有的尊严,他曾经也想要求死,可是他却也期盼着回家乡见到爹娘的一日,这般念想着,倒是叫他坚持了这么多年。

平燕公子无奈,一双藏着故事的眸子里充满了悲哀,他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曾经叫什么了,或许是因为他被容府的平燕公子四字束缚的太久了

你哭了?

忽然出现的女声叫平燕公子一惊,他勐然会头,对上了少女一双恍若桃李的眸子。

小姐。平燕低头掩饰,这才发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

你想离开吗?容素问道。

见平燕不声不语,只是低垂着头,容素不无力发笑。

对于整个容府,她都是没有感情的,可是对于眼前这个被抓进来的平燕公子,容素不知道自己该怜悯还是该可惜。

当年在容素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便见证了平燕从一意气奋发的少年,一点一点被容玉洛打磨成了今日这般的模样,或许是带了贵气,可那一双眼睛里的生气却在逐渐的消失殆尽。

容素想,若是可以,能不能拉平燕一把?

你好好想想吧,若是有离开这趟浑水的想法,便偷偷告诉我容素心道自己太过圣母,毕竟眼下她自己也是得靠白渺,连自己也没弄清楚就想着救旁人了,也不知道白渺愿不愿意再多接下一个累赘呢?

说着,容素便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

是平燕叫住了她。

带我离开吧此刻,他的声音有些不稳,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平燕的身体呀微微的发颤,在月光却显得有几分瘆人,她会死吗?

容素想,平燕应该是恨着容玉洛的吧,很大程度上会。

是嘛太好了

平燕的神色微微有些奇怪,像是开心又像是难过,那是一种叫容素看不清、也说不清的矛盾感,忽然,容素想到了一个病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你恨她吗?容素问出了口。

恨的,怎能不恨呢?平燕怔怔,在这一刻对着容素敞开了心扉,可是我曾经也奢望过,终究都是笑话。

容素沉默。

平燕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看了看月亮,声音幽幽,你要如何离开?

他想离开,却也不傻,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在旁人手里,更何况是一个同自己一般受制于容玉洛的女流之辈。

我自有办法。顿了顿,容素想到了前不久仲玥到飞鸽传书后对她说的一席话

陛下的意思是,若容小姐手里有什么容玉洛的把柄,那么可以一同交给我,往后处理容府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于是,容素道:我们只需要等,若是你也想离开,等着便好如果你手里有什么容玉洛的把柄,倒是能助此事一臂之力。

我有。平燕的嗓子涩涩,可是我何如信你?

因为我想离开容府的心同你一般无二。

良久以后,平燕道了句好,明日,我会给你。

好,你自己也小心。

在这个夜晚,容素获得了平燕的信任,而平燕也再一次燃起了自己的心火,盼望着能够逃离。

*

两日后。

白渺看着手里一叠竹纸咂舌。

真没想到啊,容玉洛竟然做了这么多事他翻了几页,眼里的惊讶越来越多,她、她也太不是人了吧

这下,白渺觉得除了容玉洛真的是替天行道。

在那一叠纸里,详细的记载了这些天容玉洛掌权容家后干的腌臜事儿,大的小的,千奇百怪。就白渺炼的总结了一下,差不多可以概括为贩卖人口、偷税漏税、搜刮民脂、强取豪夺、荒淫无度。

在大胤有人伢子的存在,但那一切都建立在双方达成协议以后,虽然买卖孩童在大胤很常见,但那些孩子往后的出路还是能勉强过活的,这也是身为古代社会的无奈。

可容玉洛的贩卖人口不一样,她是强制买卖,在容家的势力下去诱骗皮子姣好的男男女女,然后分批卖到各地的烟花之地,便是靠着这般的暴利才能维持容府的奢华。

除此之外,大胤也有赋税的制度,而容玉洛更是利用其中的空隙,以及她做主容家的权利,为自己划来了很多不义之财,借着世家的名头,不按时赋税,这一来一去将近逃了十年的税。

至于搜刮民脂、强取豪夺、荒淫无度那是更不用说了,容玉洛的手下都非善人,从百姓那里得来的钱财只少不多,但碍于世家的威严,谁敢反抗?

至于容玉洛本人,她虽然对武帝有着畸形的爱,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取乐子,府中的男宠多达上百,其中不少都是被抢来的,这般无德的行径,如何能不叫人叹为观止?

这简直就是伪装的恶霸啊!

白渺感叹。

有对比才有冲击力,在看这些资料之前,单单白渺对于容玉洛的了解只限于对方主动经营的成果容家嫡女,聪慧大方,端庄矜贵,便是到了年纪不嫁人,在皇城中也是一片好风评,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真面目是如此的不堪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武帝淡淡,一点儿不惊讶魇龙卫搜集来的成果,毕竟容玉洛的歹毒他早在二十年前就见识过了。

那些追捧她的公子少爷知道了得多害怕啊!

那便证明那些个公子爷也不是什么聪慧之人。武帝不屑。

陛下说的有理,白渺指了指另外几张颜色、质地看起来深一点的竹纸,这几张怎么看着不太一样?

武帝斜睨一眼,懒洋洋道:是容府那位平燕公子提供的。

可以说,在知道容玉洛要对白渺下手后,容府的一切事宜都逃不开武帝的眼睛了。

平燕公子?

嗯,涂修霆不大乐意的解释,那位同朕有几分相似的人。

原来是陛下的替身,白渺立马明白了,他也是我们这一派的吧?

白渺不确定的问道。

是,容家那庶女拉拢来的。武帝看了看那几张竹纸,轻笑道:这平燕公子倒也是个人才。

啊?这上面写了点儿什么呀?

平燕呈上来的竹纸上,记录了很多数字、地名以及密密麻麻的人名,可白渺却不理解其中的深意,倒是武帝一看便知晓:地名便是买家,而数儿则是买卖后的钱财,至于人名

是那些被买卖的人?

对,武帝危险的眯了眯眼,倒是没有想到容玉洛的手能伸这么长。

天呐白渺瞧着那叫人眼晕的数据,只觉得容玉洛可恶至极,这些血淋淋的钱财,得是多少名百姓的悲惨才能换来的,必须让容玉洛得到报应!

第135章 容府的破灭

不过,白渺在看了那几张纸后,神思有些郁郁,陛下为什么以前不整治容府呢?

其实白渺的心情也纠结,他心痛那些人的悲苦,可是又忍不住在心里想陛下知道这么多,若是早点儿处理,是不是就不会叫那么多家庭流离失所了

可是白渺也知道,他没有资格要求武帝这些。

倒是武帝一眼就看出了少年的心事,他不甚在意,只是安抚的将少年搂在了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对方的发顶,渺渺,朕不是圣人也不是神,有时候顾忌不到那么多。

武帝的音色沉沉,却带着只表现给白渺的独有温柔,容府的事情,并非一时半会儿能挖掘的出来,朕几年前安排了魇龙卫进行监视,也从没想过能短时间内就将一个古老的世家连根拔起什么事情都需要时间,而恰恰也是时间,才能叫容府更多的暴露出他们的弱点与错误。

所以朕只能等。

武帝看到了白渺眼里柔顺的光,他忽然笑了笑,不过渺渺放心,朕不是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所幸在朕逐渐知道容府贩卖百姓的时候,便叫魇龙卫暗中进行了拦截,虽然那些人有家不能回,但到底还是能暂时安生,受折辱。

陛下白渺呐呐,他忽然吸了下鼻子,扑在男人怀里,小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我刚刚怀疑陛下了。白渺心里觉得委屈,还觉得自己不是人,我、我刚才甚至还偷偷怨了陛下是我太小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