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1/1)

慕襄握紧了这道信纸,心口压抑着疼。

数日后。

绵长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师禾正剪着庭院的花枝,发现钟声经久不停后停下手中动作,望向了远方钟塔。

今日是当今圣上生辰,大喜之日,大襄所有钟塔都会鸣钟九下为帝王庆生。

师禾抬眸看了会儿,随即便重新垂眸,继续修剪着枝叶。

栀子花已经到了凋谢之际,盆中这枝是他在趁着最后花季折下来插入盆中的,因安置妥当,倒还开得娇艳。

可下一秒,师禾胸口压制了数月的翻涌气血便没能制住,洒在了娇嫩的栀子花上。

不是喜钟。

是国丧。

师禾缓慢地抬起眸,本该敲九次便停下的钟声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绵长的钟声也越来越见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二合一,算是双更,后面会每天尽量多更,时间都在凌晨的样子,没多少章啦,接下来就是揭开伏笔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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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江南的某栋民院里, 一身青衣的慕襄躺在摇椅上,慢悠悠地磕着南瓜子。

距离离开皇城已有二十余日, 他一路南上,最后选择了望城,买了一座江南小院。

今天是慕钰登基之日。

二十日前,慕襄设计了自己假死,御医对外给出的消息是襄帝重病不治而亡,且在生前拟了遗诏,由皇兄慕钰继承皇位。

这泱泱大襄千万万百姓,怕是没一个为他的死亡而低落遗憾的, 不跳起来庆祝就算是幸事了。不过他上江南这一路,倒是遇见了不少唏嘘他病逝之人。

有人认为先帝慕淮河是他所杀, 重病是他杀父辱兄的报应。有人认为他和慕钰一样, 都是纯良之人, 否则怎会在胜券在握后突然为慕钰洗清冤屈?

也有人认为是朝中重臣给他慕襄施压,他逼不得已才放出了慕钰。

但说到底,终归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都在说他尽心思登上了皇位,结果冰冷的金椅还未捂热便没了性命。

不过慕襄不在意这些,听着他人议论纷纷,也都当作被议论之人不是自己, 坦然处之。

走之前他还摆了慕钰一道, 在装重病期间,他为慕钰指了一道婚配, 便是大庆王室公主鹿珏, 里面是两人名讳如此般配,该是天生一对。

大庆本就有联姻之想,不论目的为何, 但被慕襄这么一弄也算如了愿,皆大欢喜才是

独独除了慕钰本人还有常青。

慕襄还记得慕钰在殿下被指婚那副错愕的神情,让慕襄因师禾离去的阴郁痛快了不少。

他圆不了自己的妄念,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如愿以偿。

慕襄之所以在各国公主中选中了大庆公主鹿珏,除了为了大襄未来考虑之外,也是特地想要膈应那两人。

无他,这鹿珏与常青有那么三两分神似。

不过考虑到鹿珏是他国公主,于是只封了侧妃,慕钰登基后,她便升为贵妃。

可也正因为她身份特殊,让慕钰连将其打入冷宫的机会都没有,一旦鹿珏出了事,便容易引起两国矛盾与冲突。

慕襄朝一旁啃着萝卜的香香招了招手:蠢兔子,过来。

香香兔身一僵,欲哭无泪。

大抵是卸了帝王的重担,慕襄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撸兔子还是撸兔子,再撸下去它毛都要秃了。

我给过你机会。慕襄晃着椅子看它,你自己要跟我走。

香香:

早知道会天天被撸毛,它就留在皇宫了!新帝至少不会跟他一只兔子计较,还能吃好喝好!

无论多么不甘愿,香香还是抱着萝卜慢腾腾地跳到了慕襄身上。

慕襄垂着眸,抚着香香柔软的毛你是不是以为,跟着我能见到他?

香香懵懂地看着慕襄,虽通人性,但到底不是什么都懂,只觉得自己这位衣食父母当下心情极其不佳,于是瞬间乖顺了不少。

蠢兔子。慕襄的唇线绷直了些,你留在皇宫,就能见到他了,他只是不想见我而已。

慕襄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下唇角,眼神放空地看着天边。

昨日他到了尚喜在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国师大人于三日前回宫见了慕钰。

不清楚那两人聊了什么,但师禾在御书房待了约莫两个时辰,还有丞相宋晋,事后师禾便回了天机殿,一宿未出。

慕襄看到这封信时并不算意外,只是心口习惯性地闷疼了下。

所以师禾当初说的再难相见,也只是他们二人之间再难相见而已罢。

不过也没什么可执着的了,抓不住的人就放手,省得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不过终归是有些寂寞,在这江南待了十来日后,他倒是开始怀念自己过去那具病弱的身体,至少他知道自己活不过而立之年,也可数着日子过下去。

如今不知将来几何,往后数十载未太难熬了些。

看到那封信后,慕襄便回复尚喜往后不必再会,他已不是主子,往后断绝联络,也避有心之人借此抨击尚喜。

走之前,他本想放尚喜出宫,不过却被尚喜拒绝,说自己已是阉人一个,回乡也过不上常人的日子,怕还会落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资,他这辈子,也就和这皇城绑在一起了。

不过慕襄下位,慕钰再怎么仁厚也不可能继续重用尚喜,他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但尚喜仍想闯一闯。

慕襄也不强求,随他去了。

慕襄以重病之由假死这事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本都以为只是一场疾病,迟早会好转,没想到驾崩来得这么突然,还是在慕襄生辰之日。

在这个朝臣都准备着贺礼为了慕襄庆生的日子里,突然喜事变丧事。

只有丞相宋晋有所准备,慕襄假死离开京城那日,丞相是唯一一位给他送别之人。

但两人隔着一条宽阔官道,丞相欲言又止许久,最终也只是道:珍重。

慕襄清楚自己折磨过常青,也将慕钰关在牢狱中羞辱那么久,对方很有可能对他有杀心,所以他没给慕钰一点反应的机会,就让位消失了踪迹。

他倒不惧死亡,但不能死在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手中。

慕襄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借着清爽的风缓缓睡去。一片树叶飘落,擦过他头上的青簪。

再次醒来是因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慕襄蹙着眉头起身,不怎么乐意地去开了门:谁

慕襄后面的话全都咽回了嗓中,他有些怔愣地看着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两人对视良久,慕襄才自嘲一笑:国师大人千金之躯,来此作甚?

师禾细细看了慕襄好一会儿,正要说话,又被慕襄堵了回去:国师大人是来斩草除根的?

师禾眉头微蹙:你

慕襄字字带刺:倒是我忘了,新帝这金椅还未坐热,国师大人忧国忧民,又怎么会留下我这么一个谋朝篡位辱兄弑父的祸害?

师禾站在门槛前,微皱的眉头也慢慢松开:只是想来看看你。

慕襄控制不住地心口一跳,酸涩难耐。他没给自己矫情的机会,又道:国师大人看到了?我吃得好睡得香,托国师大人的福,让我应了祸害遗千年这道古言。

吃得好不好另说,不过确实睡得不错。

慕襄不再和自己较劲后,便将那枚玉佩重新戴回了身上,确是件奇物,有它傍身,几乎少有噩梦缠身。

师禾没有说话,目光正对着慕襄的头侧,眼神似有些空蒙的恍惚。

慕襄皱了下眉头,总觉得师禾不太对劲。

可没等他觉出个所以然来,师禾便回了视线,轻声道:既然殿下安好,便不打扰了。

慕襄:

这倒是让他没想到。师禾来这里什么都不做,只是为了看他一眼?就算是说来拿回旧物也比这可信罢?

可师禾确确实实离开了,身影一如既往的雅致清冷。

慕襄没想到,师禾离开皇城时他都没见过的决绝背影倒是在今日遇见了。

他抿着唇,不知此刻该做什么。可师禾走得那么平静,他眼里落了些阴郁,砰得一声关了门。这几年一日比一日加深的执念,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开的

可慕襄突然猛得转身,拉开木门看向长街,师禾已经不见了。

慕襄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师禾哪里不对劲了。

他没有影子。

刚刚师禾是站在廊檐下,还能说是大部分影子都与阴影融为了一体,可刚刚离去时却分明已经完全走到了阳光下,却没有一丝一号的阴影。

慕襄快步走到街上,环顾熙熙攘攘的人群皆无师禾身影。

若不是香香扒着门槛一个劲的叫,慕襄都要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师禾是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