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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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萝芙林所说,最早是楚霖找上楚暖的,不过传言有误,并不是楚霖处心积虑要毁掉楚暖。

楚暖和楚霖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楚暖一直很黏楚霖,而楚暖小时候比女孩子还漂亮,久而久之两人就有了点感情。楚霖这人本身就是同性恋,本来楚暖对哥哥不过是正常的兄弟之情,但楚霖对楚暖却有些暧昧。

後来楚暖十四岁那年生日,两个人喝醉了,也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生日第二天醒来时楚暖是震惊且愤怒的,他从没有想过和堂哥发生这种事情。楚霖害怕楚暖将事情说出去会破坏他继承人的资格,所以对楚暖是又哄又骗。楚暖 对哥哥本来就有很深厚的感情,加上年纪小有些事情毕竟看得不像成年人那麽清楚,一番波折後倒也接受了楚霖,两个人就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

两人在一起後不久,楚叔爷爷和楚奶奶的相继过世,楚爷爷也因为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於是继承权的问题也就渐渐摆上了台面。

楚爷爷比较偏爱楚叔,早些时候立下遗嘱要将继承权留给楚叔,但弥留之际却又认为楚叔易怒易躁的性格并不适合管理家族,所以更改遗嘱将继承权给了沈稳的楚爸。

楚叔认为父亲偏爱自己不可能将继承权给大哥,所以当楚爷爷病故律师公布遗嘱时,楚叔坚决不承认财产归属。但遗嘱的有效性不容置疑,这场争吵以楚叔的失败告终,楚叔获得巨额财产的同时也成为楚家旁宗。

本来楚叔一直认为继承权在自己身上,在言行间多多少少透露出高人一点的骄傲,所以连带著楚霖也觉得自己将来必然会继承楚家,因此面对楚暖的时候也带著一份优越感。楚暖那时候小,面对略显霸道的哥哥只觉得哥哥很有威风,所以也不计较,反而更加喜欢。

没想到情势巨变,楚霖什麽都不是了,严格来说,他见到楚暖的时候还要毕恭毕敬地叫一声暖少爷,这口气楚霖怎麽咽得下,对楚暖的态度一下子就差了。

楚霖对楚暖的感情本来就不是爱,现在身份调换之後楚霖丧失了那份优越感,看楚暖就觉得很不顺眼,见面时也不给个好脸色,莋爱的时候也总是很粗暴。

楚暖也不是傻的,很快就明白了变化的原因。楚暖对财产根本没什麽感觉,便对楚霖说以後他会把楚家的一切都给楚霖。楚暖本来是想讨好情人,但这话听在楚霖耳朵里却像是在施舍。楚霖更加不痛快。

楚霖不痛快归不痛快,但表面上却又像以前一样楚暖好,只是背地里却在外面找起了其他床伴。那天楚暖翘课跑回家,想去找楚霖,没想到却听到楚霖在房间里 和另外一个男孩子莋爱,又听到楚霖对那男孩子说他根本不爱楚暖,说他对楚暖好只是为了楚暖手上的继承权。楚霖还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楚暖蹲在门外哭,哭了 好久里面的人也没有发现,後来楚暖自己默默地回房了。

第二天,楚暖对楚父说堂哥弓虽.暴自己。

楚父大怒,将楚叔一家都赶出了主宅。

大概这些事情零碎地传到楚小姑耳朵里变了样,才会有楚霖是想毁了楚暖的说法。

楚霖离开了主宅,但楚暖依然心怀怨恨,暗中找人诱骗楚霖吸毒,楚霖很快就上瘾了,但这时楚暖却不许别人卖毒品给楚霖。楚霖毒瘾发作不敢对别人说,向楚 晗求助。那天楚晗准备将毒品拿给楚霖,却没想到她来到楚霖家中时却看到楚暖正将慢慢一管的高纯度海洛因慢慢打进楚霖身体里,楚暖亲眼看著楚霖死了,楚晗也 亲眼看著楚暖杀死了楚霖。

刺激过大,楚晗的抑郁症加重,时常会陷入莫名的呓语和恐惧中。

楚晗没看到的是楚暖抱著楚霖的尸体无声流泪。

楚霖的死让楚叔楚婶暴怒,但他们没有明确的证据,无法诉诸法律,只能找上门来讨公道,但是楚父楚母却说楚霖死有余辜。楚叔暴怒之下制造了车祸,想要将楚父楚母和楚暖一起杀死,但车祸发生之际楚母拼死护住了楚暖,最後楚父楚母身亡,楚暖双腿小腿骨折。

楚暖住院复健期间楚晗自杀身亡,楚暖从此只能在轮椅上生活。

楚暖没死,楚叔再次找来,这次他要亲手杀了楚暖。楚叔将楚暖约到後山,本来是想将楚暖推下悬崖,但扭打间楚暖的反抗反而让楚叔自己落下的山崖,死了。 楚暖受了惊吓,回到主宅後又碰到楚婶,楚婶和楚暖发生口角,楚婶欲打楚暖,保镖为了保护少爷推开了楚婶,不想楚婶被地毯绊倒,後脑撞在桌角,送往医院的途 中不治身亡。为了维护楚家的形象,郑伯对外称两人一个失踪一个车祸。

至此,楚家只剩下远在海外的楚小姑和陆文。

楚暖一直留著陆文,一方面是因为愧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陆文是唯一还留在楚暖身边的有亲戚关系的人但前不久陆文也死了。

楚暖面色灰暗地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些往事,贺冬听了也是心颤,虽然早就想过当年那些人的死亡并不是事故那麽简单,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复杂的一串因果,某种意义上说,楚家这些人的死亡确实都是因为楚暖造成的書香門第

我是不是很坏我是不是很坏他们都是因为我死的都是我

楚暖捂著脸哽咽,嘴唇早已失去了颜色,就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

贺冬握上那冰凉的双手轻轻将它们拉到身後,无声地抱住楚暖,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他能给楚暖只有一个可以尽情哭泣发泄的怀抱。

抚摸过楚暖还很单薄的背部,贺冬道:少爷,我想,那些为你而死的人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在这里这麽难过。

楚暖身子一震,想来是将贺冬的话听进去了。

贺冬将楚暖从自己怀中拉开一点,为楚暖拭去泪珠,看著楚暖那苍白无助的神色,心疼道:少爷,你还记不记得车祸时,你母亲怎麽保护你的我想她一定是希望你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才会舍命护住你,而不会是希望你这样痛苦。

真、真的吗楚暖颤抖著声音问,他的眼睛终於有点了一点神采,或许贺冬的劝慰还是有效的。

贺冬微笑道:当然,天下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难道你的父母不爱你吗

爱他们很爱我楚暖啜啜道,他们在的时候总是抱著我叫我宝宝,我怎麽抗议他们都不听我母亲最喜欢别人说我长得像她,她说我是她的最爱,父亲听到了还会吃醋

说到甜美往事,楚暖的神色也有所放松。

贺冬拨开楚暖凌乱的刘海,引导道:是的,他们都是希望你过得好的。你不需要为那些事情责难自己,你应该开心地生活,连同你的父母你的姐姐的份一起活 下去。贺冬本想告诉楚暖父母的死是楚叔的错并不是他的错,但怕楚暖联想到楚晗,那件事贺冬没办法说圆,便故意避开了。

楚暖半垂著眼帘掩去了眼中光芒,但从他那不断颤抖的睫毛上,贺冬知道楚暖的内心在剧烈挣扎。

贺冬相信自己那些话以前肯定也有人对楚暖说过,但楚暖没有听进去。家人的连续死亡大概让楚暖失去了被爱的信心,想明白这一点,贺冬便知道为什麽自己一点职责内的维护都会让楚暖心动。

贺冬想要趁热打铁,便说:少爷,我是当兵的,生离死别、付出牺牲我不是没经历过,我还是小兵的时候,我的班长为我挡下子弹,我一辈子就哭过那麽一 次,我要冲上去为他报仇,但班长却拉住我,他说:不许去你要好好活,你要代替我活下去你要活得比任何人都长都久都好,因为你的命现在是两个人的,你 要活出两个人的量,这些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再苦再累再危险,我都活下来了,我身上的命不单是我的,还是班长的是那些为我流过血流过泪的战友们 的我们每个人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重视的那些人那些事变得更好,我为我的战友而付出,我为我的国家而付出,我从不後悔我的双手曾沾满鲜血──只要我 所在乎的一切能变得更好

说到自己的往事,贺冬的情绪也有点激动,他捧起楚暖的脸,强迫楚暖看著自己。

少爷,你明不明白他们的死不是要惩罚你,让你痛苦,而是要让你活下去,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地活下去

我我楚暖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楚暖喏喏几声,神经质的恐惧神色慢慢退去,随著他的平复他的眸光也有些暗淡,无声地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篇月牙形的阴影,紧抿的双唇此刻松开,血液回流,将双唇晕染得无比豔丽。

战场上注视敌人一整天也不会走神的贺冬这时候却分心了,目光便不自觉地被这份豔丽所吸引。

楚暖的眼角似乎还有隐隐的泪光在闪烁,像一颗小小的钻石。

贺冬一时有些恍惚,手指自发地抚过那璀璨的钻石,沾了湿润的水汽,又顺著光洁的脸颊下滑,来到那犹如盛开的玫瑰花瓣一般豔红的嘴唇。和想象中一样柔软的触觉,属於楚暖独有的淡淡花香似乎也从这唇间散发开,带著一股诱人的甜美。

楚暖略带迷茫地抬起眼,对上贺冬那深深的眼眸,心里一颤,曾经熟识情欲的身体隐隐躁动。发觉了自己的绮念,楚暖的面颊不由得飞起了薄红,懊恼自己的不知廉耻,羞恼之余却又忍不住期待,偷偷看一眼贺冬那微抿的唇,联想到这唇会如何亲吻自己,面上顿时更热。

楚暖一点也不知道,他那低头垂目偷偷窥探的神色拨动了贺冬的心弦。

谁也说不出为什麽,只是那一个眼神,一瞬眸光,一抹羞涩,就让贺冬的心跳多了一拍。

热血冲头,贺冬情不自禁微微低头,吻住了那带著幽幽花香的红唇。

像是涂了花蜜,轻柔的触碰让贺冬尝到了甜美的滋味,似乎还混合了一点泪水的咸涩,让人在甜蜜和苦涩中想要更加深入地品尝属於这个人的真实滋味。

贺冬在这一刻完全抛弃了自己引以为豪的理智,只记得多掠夺一点怀中人的滋味,手心微微用力,让楚暖与自己贴得更加紧密一点,更深入一点就能尝到更多的甜美。

楚暖从喉间逸出一声暧昧的呻吟,这呻吟就像一个警锺轰地敲响,让贺冬陡然清醒。

贺冬慌乱地松了手,楚暖却因为深吻而软倒在他怀中。

滚烫的脸颊贴在贺冬的脖子上,楚暖眼睛里蒙上了雾水,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欣喜。抱住贺冬的脖子,楚暖在贺冬耳边呢喃:贺冬,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贺冬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他他怎麽会吻了楚暖,而且还很投入

贺冬脑子里嗡地乱了一阵,但毕竟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或许还不算一件太糟糕的事情,起码贺冬过世的父母不至於因为儿子的不争气而跳出坟墓

定了定心神,贺冬在楚暖的发际上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我送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明天会很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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