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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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後来贺冬知道楚暖干嘛了,楚暖要贺冬跟他一起睡。

我和你一起睡贺冬瞪大了眼睛:这家夥真是小孩子吗

楚暖瞪直了眼睛不说话,那神情分明在说:我就是要你和我一起睡

但看贺冬迟迟没有答应,楚暖的脸色又阴沈下来。

对楚暖的变脸绝技贺冬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偏偏见不得楚暖变脸,他只能无奈地拨拨对方的头发,道:我知道了,我回去洗个澡再过来。

楚暖的脸色瞬间回暖,点点头,目不转睛地望著贺冬,让人觉得他有点像是等待肉骨头的小狗──起码贺冬是这麽觉得。贺冬失笑,拿来安定,说:来,你先把药吃了。

楚暖慢性失眠,大部分时候不吃药睡不著。以往楚暖都是很乖很主动地吃药,但今天他却摇头,说:我不吃药。

贺冬不高兴了:为什麽

不需要。

什麽不需要,医生说你需要

贺冬加重了口气,但楚暖却用被子蒙住半张脸,不露出嘴,一副我就不吃你能把我怎麽样的态度。

两个人对峙片刻,顶不住楚暖孩子气的眼神攻势,最後还是贺冬叹出气来,好言劝道:你不吃药晚上睡不著怎麽办明天股东大会,你早上就要去公司,你今天不睡好明天哪里来的精神

楚暖也露出脸来,说:我知道,但是我睡得著。

贺冬板起脸,胡说

没有。楚暖睁著晶亮的眼睛望著贺冬,轻声道,你抱我,我就睡得著。

贺冬顿时涨红了脸,不敢再面对楚暖的眼神,匆忙放下药瓶慌张地说了一句我先回去洗澡了,随後就仓皇地离开了楚暖的房间。

楚暖无声地咧嘴笑笑,他喜欢贺冬这手足无措的样子。

贺冬一头扎进浴室开了冷水猛冲,冲得通体冰凉才讪讪关了冷水。

贺冬抱著头懊恼地坐在淋浴房里,刚才楚暖的眼神和话语让他的心脏比平时多跳了好几拍,这个感觉太陌生了,让无数次从死亡中走出来的他无措得想要逃跑。

贺冬感觉到当听到楚暖那声抱我时他体内窜出了一股躁动,不是没尝过情滋味,但这次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楚暖是一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贺冬似乎从没有考虑的婚恋问题这会儿一下子都冒出来了。以前他总是抱著顺其自然的态度顺其自然,总是忙於为妹妹筹钱治病,以至於都没有考虑过自己

贺冬被冷水浇得皮肤冰凉,打了一个激灵,这才从淋浴房里出来。

擦了擦身子,在房间里踟蹰了很久,最後还是抱著枕头和被子去了楚暖的房间。

楚暖蜷著身体侧躺在床中央看著贺冬走进来,他的面色在贺冬出现的那一刻明显变得明朗。

楚暖说:你把被子放回去,你和我盖一床。

贺冬犹豫:这不太好吧。

楚暖的脸色顿时沈了,固执地说:有什麽不好

贺冬面皮微红,心中有话却不好意思说,抱著被子和枕头呆站了一会儿,见楚暖不依不饶,他只得将被子抱回去了。

躺进带著楚暖体温的被窝,属於楚暖的那股香气格外浓郁。

贺冬觉得很窘迫,手脚怎麽放都不对,他也不是没有和男人一起睡过,执行任务的时候几个人挤成一团睡著实在是很平常的事情,但

楚暖翻了个身,将手搭上了贺冬的身体。

贺冬整个人僵住,动都不敢动

楚暖抬起头,不高兴地问:你为什麽不抱住我

贺冬无奈地微微侧身轻轻揽住楚暖的肩膀,算是抱住了。但楚暖并不因此满足,狠狠地瞪了一眼贺冬,然後将贺冬靠近自己这一侧的手臂拉过来,又很自然地将头枕在了贺冬的大臂上,还强行捉著贺冬的另一只手抱住自己,随後楚暖也伸手抱紧了贺冬的身体。

两个人很奇怪地抱在一起,一个看起来很舒服,另一个却全身僵硬。

少、少爷

贺冬连说话都变得不流畅了,黑暗让视觉变得迟钝,而其他感官却格外敏锐,贺冬觉得自己满鼻子都是楚暖的香味,甜甜的,带著人体特有的热度,怀里的人又 是窄瘦窄瘦的,那被迫揽住的腰纤细得像水蛇一样,似乎不足盈握。贺冬还听到了楚暖的呼吸声,伴随著那匀称的频率,贺冬仿佛感觉到潮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

贺冬楚暖在贺冬怀里轻轻开口,抱我

血液一下子冲头,贺冬涨红了脸,整张脸连著脖子都在发烫。

拿著枪也能纹丝不动的大手现在微微颤抖著,面对生死也不会频率失常的心脏现在疯狂地跳动著。

黑暗中,贺冬能看到楚暖过分白皙的面容的轮廓,似乎还能看到那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

楚暖闭著眼睛,像是快要睡著了,又仿佛是在等待什麽。

贺冬怔怔的,心口像是被打翻了一个大瓶子,某种液体倒了出来在心里迅速蔓延,涨得人发慌

楚暖突然睁开了眼睛,面带疑惑。贺冬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什麽竟伸手抚上了楚暖的脸颊

贺冬心里一慌,匆忙收回了手,窘迫地别开目光,却不知道看哪儿才好。

贺冬很怕楚暖再问什麽,但楚暖什麽也没问,脑袋往贺冬怀里钻了钻,便不再说话闭目睡去。

贺冬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他只知道自己按照既定的生物锺醒来的时候,被楚暖当枕头的那只手臂已经在睡梦中被解放了,楚暖只是挨著他手臂,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贺冬腰间,两人虽然紧贴著,但却没有相拥。

贺冬侧目看一眼搂著自己手臂酣睡的楚暖,突然觉得头疼。

好像楚暖的改变是从被绑架的那晚开始的,之前的楚暖总是冷冷的、阴沈的,全身都冒著刺,像刺蝟,也像吐信子的毒蛇。可现在孩子情绪说变就变,一会儿竖著毛要咬人似的,一会儿又好像孩子一样闹脾气,还会偷偷坏笑。

贺冬摸摸楚暖的脸颊,这清瘦的面孔似乎只有巴掌大,一只手掌就能盖过去。

真是个孩子

贺冬小声嘀咕,刚见面的时候觉得这人很讨厌,可是後来就觉得他其实并没有那麽可恶,反而有些可怜,同时也觉得他值得敬佩,用单薄的身体撑起整个楚家, 还要面对那样的亲戚听到楚暖轻笑著说自己杀了哥哥,贺冬只觉得同情和怜惜,本来同性相恋就不容易,没想到最後居然是一场骗局,任谁都要愤怒

贺冬一直觉得,男人麽,就该是矫健有力的,柔柔弱弱的需要保护的都是女人和孩子。

可是楚暖却也是一个要被保护的孩子。

想了一会儿,贺冬准备起床了,但是他一动,楚暖就醒了。

嗯贺冬楚暖揉著眼睛含含糊糊地手,却用另一手抓住了贺冬的袖子。

贺冬试著抽抽手,却被楚暖抓得更紧。贺冬解释道:我去锻炼现在才六点,你继续睡吧

楚暖猛地睁开眼睛,一扫刚才的迷糊,目光像小刀一样亮地盯著贺冬,问:萝芙林

贺冬无奈,道:我没有约摩尔小姐。

楚暖撇撇嘴,却还是张开双臂,道:我也要去,你抱我起来。

贺冬能说什麽他只能将楚暖抱了起来。

洗漱穿衣,统统弄好已经将近七点了,对於贺冬来说这个时间很迟了,但对於楚暖来说今天却比任何一天起来得都要早,甚至於这让他挂上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推著贺冬去了健身房,不意外地看到萝芙林已经在那里了。

萝芙林看到楚暖明显愣了一下,楚暖对著萝芙林又是一脸阴沈,贺冬出於礼貌对萝芙林微微颔首,但不知道楚暖是不是背後长了眼睛,竟回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弄得贺冬很无奈。

贺冬上了跑步机,楚暖便坐在轮椅上看著,贺冬虽然很想忽略这道视线,但最後还是没忍住,跑了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在楚暖面前蹲下,问:暖少爷,你要不要也做一点简单的运动

楚暖的眼神闪了闪,轻声问:我也可以做吗

当然。贺冬笑道,这里有一些器械是专门锻炼上肢的,或者你也可以试著锻炼一下腿部肌肉。

楚暖抿著唇微微笑了,道:是吗那你带我做。

楚暖像在撒娇,贺冬心里有些小小不自在,但看到楚暖愿意锻炼贺冬还是很高兴的,他一直认为楚暖缺乏锻炼,复健的心态很消极,否则就算双腿残疾也不至於如此瘦弱。

贺冬将楚暖推到最里面的一台举重机前,这台举重机比旁边那台举重机小了许多,是专门为身型较小的女性设计的,但现在刚好适合楚暖──普通举重机的砝码配重太大,楚暖吃不消。

贺冬让楚暖在举重机的座位上躺下,告诉楚暖怎麽用之後,他示意楚暖握住杠铃做一个挺举。

楚暖试了试,他发现自己几乎撑不起那杠铃。

楚暖有些沮丧,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贺冬。

贺冬笑笑,安慰道:这个重量太大了,我给你换小的。

贺冬换上了最轻的砝码,让楚暖再试。

这回楚暖将杠铃举起来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楚暖看看贺冬,似乎在等待贺冬的赞扬。

贺冬笑,说:你多做几次──嗯,先做十次好吗

嗯。楚暖点点头,乖乖地举起杠铃。

楚暖的身体真的太差,不过是几次挺举就让他感到吃力。贺冬在一边做保护,看著楚暖面色渐渐发红,额头上冒出了汗珠,那挺举的动作愈发艰难,贺冬鼓励道:还有五次,慢慢来。

楚暖喘了一口气,忍著手臂的酸麻,再次举起杠铃。

贺冬觉得楚暖愿意尝试这是一件好事,他很有耐心地在一边给楚暖鼓励和支持。但萝芙林显然不这麽认为。

萝芙林走到楚暖身边,居高临下,双手抱胸,犹如傲慢的女王,轻蔑地说:我的预定未婚夫,这样的重量都让你感到吃力吗

楚暖咬著牙,愤怒和不甘心同时涌上心头,让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但偏偏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贺冬仿佛没有看到萝芙林也没有听到她说话,只是轻轻将楚暖还握在杠铃上的手拉下来,同时扶起楚暖,温言道:少爷,你的身体要慢慢锻炼,今天先做这麽多就够了,我们换一个继续。

楚暖看看贺冬,脸上愤怒和不甘渐渐淡去,双臂攀上贺冬的脖子,安静地伏进贺冬怀里。

贺冬将楚暖抱起,离开了举重机,来到另一个器械上,完全无视了萝芙林的存在。

萝芙林气得咬牙,追上去,一把拉住贺冬的手臂,大声质问道:这个残废有什麽好的你为什麽完全不看我

楚暖的气息瞬间阴沈,贺冬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萝芙林,像是要保护什麽似的将楚暖拥入怀中,冷淡道:他什麽都不好,但他起码不会出口伤人。

萝芙林张张嘴,涨红著脸站在那里。

楚暖微微收紧手臂,将贺冬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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