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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以应对政治压力的杂牌师,可是他没有料到,联邦居然没有放弃这个团,明明他们在联邦内部已经打了很多年

“第二临时大队必须马上撤回来。”他睁开双眼,冷峻说道:“让我们在地下洞中与联邦人进行最后的血战吧。我很好奇,在这种地方,他们的新式机甲还能够有什么用”

“告诉所有的部队,每一名英勇的帝国战士,我们要守住每一条巷道,每一扇门,哪怕用自己的死亡去换取敌人的死亡,不管是用石头砸还是拳头咬,我们必须让联邦人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无数死人的代价。”

安布里的声音苍老而狠厉:“告诉他们,为陛下尽忠的时刻到了。”

冰川雪原西侧有连绵不尽的山峰,其中偶有几座被高空的劲风吹拂掉了雪面,露出下方生硬的黑灰岩面,为这单调的白色世界添了几丝色彩,虽然同样是冷色。

联邦新十七师全部进入了战场,本就已经疲惫不堪的帝国整编大队顿时崩溃,虽然帝国人依然顽强狠辣地战斗着,但兵力与装备上的巨大差距,让战场上的势态产生了一面倒的趋势。

地磁暴正在逐渐平息,但电子设备受的干扰还是很大,帝国残兵分散避入了雪峰之中,新十七师随后追击而出,整个作战区域瞬间扩大了十倍之多,看似平静的雪原冰峰之中,随时可能爆发小型的遭遇战。

打到天昏地暗,守到伤亡惨重的青龙山先遣团,按照联邦军令缓慢南撤,脱离了战区,然而却有一支小分队留了下来,此刻正在岩峰下方的雪地上缓慢行走,似乎在搜寻什么。

百战之余,破烂不堪的白色mxt机甲,经过初步修复,再次投入战斗之中,沉重的机身在雪原上碾压出深深的痕迹,带着后面几辆履带装甲车缓慢前行。

前方忽然传来了清脆的枪声,白色mxt瞬间蹦弹而起,从行进模式转为作战模式,两根粗长的合金机械腿重重落到地面,呼啸着向前奔去。

装甲车上的熊临泉,在听到枪声的瞬间,眉头猛地皱起。他身边那些满脸忧虑的青龙山战士则是紧张了起来。

又是一声别具格调的沉闷枪响。

“acw”

熊临泉震惊无比,抓着身边的青龙山战士衣领大声吼道:“听见没有是acw”

三辆装甲车轰鸣着赶过去时,那场小型战斗已经结束,七八名军服破烂的帝国士兵尸体倒伏于地,白色mxt机甲沉默地站在雪原之上,似乎在认真倾听着什么声音,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的干净,除了这些死去的帝国士兵外,熊临泉和装甲车上的士兵用心搜寻,也找不到丝毫异样踪影。

就在这时,机甲在雪地中的淡淡影子间忽然突起来了一部分,熊临泉警惕地把枪口对准了对方。

一个瘦削的男人从雪地里钻了出来,根本无视熊临泉的枪口,眯着眼睛看着空中高大的机甲身躯,忽然开口笑着说道:“给小爷我滚下来,不然我直接毙了你。”

机甲座舱打开,面容依然有些憔悴的许乐直接跳了下来,沙哑说道:“就算是acw配硬墨弹也打不穿,座舱的合金是我订制加厚的。”

他走到那个消瘦男子身前,小眼睛极为明亮,说道:“我以为你死了。”

施海清微笑说道:“小爷差点儿死了,不过我知道你死不了。”

兄弟二人拥抱,用力捶打彼此的后背,纵情大笑,然而连场大战重病未愈,漫长雪洞枯守单枪踏寒原,都是最虚弱的时刻,被这蕴着情意的几拳捶的剧烈咳嗽起来,直至咳的眼睛都湿了。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战场上的烟与爷

地磁暴与暴风雪似乎约好了一般,同时消失无踪,5460行星极北端的冰川,将自己壮丽庄穆的真实容颜,展露在人们的面前。几处星星点点的孤寒黑岩峰侧面,点缀着亿万年沉积的冰雪世界,在蓝到令人心动的天穹背景中,十分美丽。

爆炸声隐隐从远处传来,这片高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藏匿于冰雪之中的帝国残兵顽抗到底,终究也只变成了无数冰冷的尸体,两台白色mxt机甲嗡鸣着从战斗模式中退出,巨大的金属身躯缓缓沉降,安静地看着自己的部队沉默打扫战场。

联邦出动了两个全机械化的王牌整编师,还有更多的兵团,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帝国远征军残存的力量,即便想用悲壮的自杀式反击来向皇帝陛下证明自己的忠诚,却也难以支撑更长的时间,短短七天之内,战线已经向北方突进了几百公里的距离。

最先发起进攻的新十七师一团,如今却拖在了最后方,联邦指挥部用这种方式来向各支部队宣告,哪怕你立下再大的战功,可如果敢不遵守军队纪律就像赫雷中校这般,那么前方再丰美的果实,指挥部也偏不给你吃。

眼前这支负责清剿帝国残余的部队,是一团和青龙山集团的混编队伍,有些不甘心与恼火地缀着联邦大部队的屁股,在冰川雪原间拣些剩饭无味地咀嚼,赫雷团长难以忍受这种郁闷,一直躲在指挥装甲车中睡大觉,根本没有出来。

白色mxt机甲座舱门缓缓打开,头发凌乱的许乐揉着眼睛,站在舱门固件上,看了一眼四周的战场残景,沉默片刻后,从军装里摸出皱巴巴的淡蓝色烟盒,掏出一根干瘪的烟卷塞进唇里,用发抖的手打燃火机,凑了过去。

天气依然十分寒冷,重病初愈的他穿的又是单薄的机师军装,所以手有些抖,香烟根本没有点燃,然而他的唇与肺似乎都被冰川间的寒意冻的麻木了,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用力地吸着,看着眼前自己吐出来的白雾,还以为是喷出来的香烟。

直到十几秒后,他才感觉到异样,尴尬地看了看根本没有火光的烟头,然后有些焦虑地发现,打火机此时竟也坏了。

纯粹是下意识里的动作,许乐将手伸入舱内,握住操作杆快速地做了几个动作。

随着这个动作,他身下巨大的mxt机甲动了起来,沉重的合金机械臂伴随着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快速向上翻举,扇动空中几抹粉雪,然后就在快要砸到机甲座舱门前十厘米处戛然而止。

mxt机甲看上去比树干还要粗壮的黑色枪管,对准了舱门,对准了他的脑袋。

雪地里的战士们抬头望去,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因为看上去,站在高大机甲中的那名机师似乎是想要自杀;当然,没有人相信这名名机师会自杀,所以很好奇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许乐很自然地叼着烟卷,向面前的空气里凑了过去,那里是一根粗壮而恐怖的枪管。

机械臂前端的特制分离态达林机炮,刚刚停止射击旋转,看上去平静如常,泛射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实际上温度高的可怕。

嗤的一声轻响,烟卷与枪管处的金属刚一接触,便燃了起来。

许乐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非常愉快。

用巨大的机甲武器点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用战舰主炮炸鱼,四面八方的联邦士兵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复杂而又敬畏的情绪。这幕看似刻意扮酷的画面,需要这名机师拥有怎样精确的微操作能力如果他的操控稍有差池,那根滚烫如烙铁的粗大枪管,只怕会马上要了他的命。

“影帝,给小爷我也点一下。”

施清海在地面上大声喊道,脸上毫不遮掩地挂着嘲讽神情,在他看来,许乐这小子越来越喜欢沉默装酷,不知道是受了杜少卿的刺激,还是那位国民少女的熏陶,实在是更像一名演员,令人恼火。

听到他的话,有些反应极快的青龙山官兵哈哈笑出声来,而新十七师的战士们则是对施清海怒目而视。作为新十七师的王牌或者说是最新一代的开山招牌,许乐在普通官兵心中地位极高。

许乐却只是笑了笑,坐在了舱门连接处,右手握住操作杆摇了两下。

呼啸声中,mxt沉重的机械臂凛冽破空而下,似小山压顶一般,向施清海的头顶压了下去,那片阴影瞬间放大,然后不再变化。

恐怖巨大的枪管,在施清海面前几厘米处戛然而止。

施清海表情有些僵硬,叼着烟卷的嘴唇抖了抖,即便是生猛如他,也被这一幕震的有些心神微动。片刻后,他低下头点燃了唇间的烟卷,深吸一口后用手指掐着过滤嘴,对着上面大声吼道:“想把小爷吓垮,门都没有。”

数米高的空中,许乐坐在舱门边缘,穿着防滑军靴的两只脚在微风中轻轻弹踢,脸上尽是开心的笑容,那口整齐的白牙在没有温度的阳光下,显得那样刺眼,就如同一个心思干净简单的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那台白色mxt机甲的舱门也打开了,白玉兰一脚踩在坚固的舱门之上,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唇上,然后望着那边笑了笑。

两台机甲下方正在清理战场的联邦士兵们,此时也都兴奋地挤了过来,纷纷从怀里掏出香烟,然后满脸期盼地抬头望天。

看着这一幕,许乐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像赫雷那样回身躲进了座舱,任凭舱外千呼万唤亦不肯再次冒头。

在此后的清剿作战中,许乐和施清海这一对许久未见的生死兄弟,终于有机会长时间并肩作战,那种与生俱来,阳光中隔铁门递烟而开端的默契,再次出现。

接受了联邦正规军校教育和青龙山特工培训的施公子,向联邦军官们展示了他优秀而骄傲的一面,无论是繁复的战术推演,还是具体的作战计划安排,他都能够轻而易举地通过小小的笔记本和电子地图上的专业网格线,给出最好的答案。

许乐则是率领着装备优良的部队,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完成那些具体的作战任务,甚至往往战场相隔遥远时,他也能事先出现在施清海需要他出现的地方,执行力强悍到令人无话可说。

一个是新十七师的技术总监,又是赫雷团长尊敬的教官,对部队的指挥有相当大的发言权;一个是帕布尔总统和南水领袖共同挑选的联络官,青龙山部队的军事长官也极为重视他的意见。混编在一起的双方部队,因为这两个人的存在,渐渐习惯了一起战斗的感觉,在过去数十年间势不两立,染着彼此鲜血的政府军和反政府军,竟然配合的越来越熟练,而起始的那些敌意与冷漠,也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很多。

“去年在基地里,有人提到过杜少卿师长是三一协会的会员,当时老板说他认识两名三一协会的家伙,一个在当秘书,一个在坐牢。当时你们几个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老板是在说笑话。”

雪地火堆之旁,白玉兰轻声细语地身边的战友们说道:“当秘书的那个人,是在替七大家中某个家族主持具体事务,能够随意出入总统府的角色。而这位施公子就是其中坐牢的那个,现在你们总该相信了,他被特赦的那天,大熊你也在宪章广场上。”

“嗯。”熊临泉抱着枪械,摇头感慨说道:“够资格进入三一协会的家伙,果然了不得。他应该是和头儿一起被关进军事监狱的,有些小道消息说,当年麦德林议员在s2被刺杀,就是他和头儿一起干的说实话,我现在最疑惑的是,他究竟从哪里搞到的这把acw。”

“你就别想那把大枪了,听说是总统阁下特批的,你见过总统吗”兰晓龙望着感慨中的熊临泉嘲讽说道。

“当然见过,上次陪头儿去官邸吃晚宴,总统专门到休息室看过我们,你忘了”熊临泉恼怒地反驳道。

兰晓龙不理他,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枪打的比你准,近身战比老白猛,电控水平不比顾惜风差,甚至战地急救的本事都比东子还要生猛,开车还比刘佼厉害,在军校里的成绩比我还高。”

“我以前总觉得许乐这个家伙,就已经猛的有些离谱,像个妖怪,结果现在却忽然发现身边又多了一个全能怪物,如果这样的人再多几个,咱们还怎么混”

兰晓龙难得没有尖酸刻薄,感慨说道:“这位小爷确实有资格当爷。”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失落的环节

施清海好酒,好好酒。

他偶尔会来一瓶文俊布兰迪宪藏三号,对于橡木珍珠红更是情有独钟,最爱却一直是琥珀色的青手烈酿,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联邦最昂贵奢侈的酒类。

许乐还是梨花大学小门房时,就很清楚他这个最大的癖好,曾经深切地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将联邦调查局发的工资和青龙山四科发的秘密经费,都花在了买酒上。

“不错,很够劲儿。”施清海拿起军用水壶灌了一口廉价的双蒸谷白,秀美的眉毛微微一挑,说道:“在这冰天雪地里,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说起来,联邦政府还真不是玩意儿,无论是后勤还是装备上,都搞这种差别待遇。”

“这是赫雷送过来的私藏,可不是国防部的标准配备。”坐在他身边的许乐摇头说道:“我本以为你现在的怨气会小很多。”

“可你无法否认这种差别的存在。”施清海眼神略显迷离,指着营地四周的装甲车嘲笑说道:“看看我们部队的装备,再看看你们的装备,像不像王子与乞丐间的差别。”

许乐默然无语,去年青龙山部队改编进入西林前线后,他亲眼见过很多事情,知道施清海说的并不是假话,可是不知为何,总忍不住想反驳或是解释两句。

因为施清海与张小萌的缘故,因为联邦中央电脑告诉他的那个事实大叔就是青龙山的精神旗帜乔治卡林,许乐对青龙山里的人们,一向保有某种亲切的感觉,他理解欣赏同情这些人的努力,在菊花夜市里曾将这种亲切付诸实践,但又因为麦德林南明秀这些人的存在,他内心深处又对青龙山保有一些警惕与不安。

“情况应该会逐渐好转,联邦要实现真正的大和解,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情。”他轻声说道。

施清海微讽说道:“我对联邦前途从来不像你这么乐观。那些陈腐的政客,那些世家,到现在还是恨不得青龙山的人全部死光。这次先遣团被伏击,一开始就只有你这蠢货带着两台机甲来当英雄再次上演送死的戏码,政府军其他的部队却是按兵不动,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许乐沉默思考片刻后说道:“我认为阴谋论没有必要,如果政府真的是想借帝国人的手,将青龙山的武装力量消磨干净,有更多直接的手法,而且我们师和铁七师最后还是赶了过来。”

“直接就意味着有把柄可抓。”施清海的目光穿过火堆,望向远方宁静的夜中雪原,说道:“那些人还是有些忌惮舆论的力量,而且我这个联络官看见的东西,总有渠道能够反应上去。”

“你是总统阁下亲自任命的联络官,既然想着反应上去,说明你对他还是信任的。联邦政府里,像帕布尔先生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你总该有些信心。”

“信心联邦的体制早已变成七大家与政客们联姻的畸形产物,腐烂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帕布尔是这么多年来难得的一个另类,但他改变不了太多的事情。”

“我对政治不是很懂,但听过利孝通的解释,金融合算法是政府很厉害的一次出击,偏生这种动摇七大家根基的法案,居然能够在议会里通过。这说明总统先生并不是只会演讲的鼓动家,也是一位很有政治智慧与权术手段的实干家。而且你不要忘了,他与莫愁后山那位夫人是合作伙伴关系,有邰家在幕后的影响力,他能够做的事情可以更多一些。”

“问题是伙伴都是可以被抛弃的。现在军方和民众支持他,又处在与帝国战争的紧要关头,他才能够借着这种大势强行推行自己的改革,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联邦军方也被侵蚀,他能怎么办”

施清海目光微垂,嘲弄之意十足说道:“至于所谓民意,更是世界上最容易被操弄的事情。上次总统大选,麦德林专案,那么多上街的学生,燃烧的标语和路障,你我二人难道还没有看清楚”

许乐再次沉默无语。

两年前他们二人并肩杀入环山四州和平基金会大楼,如今在某些方面却有了很不一样的看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个是联邦政府军最年轻的中校,一个是反政府军的优秀成员,身处的位置,看待事物的角度,总会有些不一样。

最关键的是,许乐总愿意往阳光灿烂的那方面去等待将来,而习惯潜于深海底下的施公子,骨子里则异常谨慎就如同青龙山那位传奇情报领袖说的那样,最优秀的间谍,必然是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施清海看着身旁情绪低落的他,忽然大声笑道:“好在这不是一幕狗血流的电影,不然我们将来一定会变成两个因为理念不合而走上不同人生道路的军官兄弟,最后拔枪相对,虎目含泪,抠动扳机,痛不欲生,愚蠢异常,一塌糊涂”

许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没有什么真正的信仰”

“崇高行为的目的应该是人本身,如果为了达到目的,而把人当成这种手段,那么这种行为便无法称之为崇高。所谓信仰也是如此,但凡需要牺牲美好情感才能守护的信仰,没有也罢。自己可以牺牲,但情感涉及他人,则不能牺牲”施清海回答道。

许乐若有所感,若有所思,若有所忆,说道:“差不多的话,我在临海铁塔上对张小萌说过,只是没有你第一句话总结的这么清晰。”

“这是乔治卡林的原话,我当年在s2接受特训的时候,最痛苦的就是背颂圣乔治语录。”施清海微笑着说道。

许乐笑了起来,心想大叔好像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展现过哲学家的一面。

他自幼生活在并不真正荒芜,却格外封闭沉闷的东林大区,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人生观中那些正面阳光的部分,如果能称之为道德的话,也与书本无关,与教育无关,只是一种朴素简单的,传承自亿万东林矿工男人的简单判断。

在冷清的钟楼街上充满了弱肉强食的孤儿江湖中,他偏生自然生成了这般性情,不得不说是很奇妙的事情。那位大叔只会教他修电器,用最大的优惠折算嫖资,绝对不会从理性教育的角度去影响他,反而是逃离东林,进入梨花大学后,他碰到身边这位流氓公子哥,某些思考才渐渐清晰。

“你的那封信,一直收在望都公寓里,时不时我会拿出来读一遍,每读一遍,都会觉得有所收益。”许乐望着施清海认真说道,他一直认为这位好友,是自己某些方面的老师。

施清海微微一怔,打了个酒嗝后,自嘲说道:“那时候老师被出卖,自己被揭穿间谍的身份,觉得人世间无一人可信任,很有些惶恐之感,偏生不甘心,所以难得也文学青年了一把好好收着吧,将来我老了时再看看,回忆一下年轻时的热血,应该也挺乐的。”

许乐笑了笑,不期然想起在落日州红油食肆里与西林老虎的一夜长谈,神情微凝,将那些谈话的内容说了一遍,以寻求最好友人的帮助。

“军人干政联邦有宪章,应该很难做到。”施清海的眼睛眯了起来,酒意虽浓却又异常慎重,说道:“不过往深处想,第一宪章的条条框框,让宪章电脑必须处于服务者的角色,这就给了人们操弄宪章的便利条件,甚至逐渐变成了上层权贵的工具,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其实这几年,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施清海拿起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烈酒,停顿很长时间之后,开口说道:“临海州体育馆暗杀,我和老师被出卖栽赃,看上去是麦德林起意构织,国防部副部长杨劲松和二军区的少壮派军官们具体执行,这是我们两个人亲手调查出来的结果,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听到这句话,许乐的眼睛微微眯起。

临海州那场针对邰之源的暗杀,施清海和他老师被组织出卖,直接影响了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因为某种执念,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这起事件幕后主使者的调查,哪怕与整个联邦为敌也勇往直前,坚默查询,直至最后在大楼中杀死麦德林然而此刻施清海却另有意指。

“差了一个环节。”

施清海将盛酒的水壶放到脚边,对许乐竖起一根手指,说道:“麦德林和杨劲松之间,差了一个环节,那个环节里有一个榨红色头发的联邦现役军官,这个人应该不是双方的人,却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很可惜,我一直没有找出他是谁。”

许乐低头沉默很久后说道:“现役军官不能染发,那应该是伪装,很难从这方面找到线索。”

“我只有这一个线索,麦德林手下那个黑手套也不知道这名军官更多的东西。可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将来这个人就会因为伪装的头发,落在我的手里,到时候我会送他一副更好的假发。”

施清海微笑着说道。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谁能令我无视流凌

严寒的极北雪原之上,湛蓝天空里的太阳光线没有任何温度,似是假的,夜晚营房内假意生起的火堆,热气都被低温凝住般全无暖意,也似是假的。许乐将脖子上那条赫雷私下送来的白狐皮系的紧了些,拿起身边的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烈酒,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和施清海一样,用不同的方式进行着自己的坚持,却不是那种烂好人般的性格,如今知道有那些野心家,正隐藏在联邦之中窥视自己,或是图谋更大,日后若能将这些人物挖出来,必定不会客气。

寒冷的夜晚,因为那些不知道具体貌相和来历的敌人,而显得有些压抑。就在此时,已然醉眼迷离更显魅惑的施清海,忽然向这边靠了靠,似乎准备说些什么话,左手却悄无声息地伸到他屁股下,猛地抽出那把椅子。

许乐没有倒下,他拿着军用水壶,保持着身体悬空的马步姿式,愕然看了施清海一眼,摇头感慨说道:“你还是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从梨花大学铁门内外一根烟起,他们两个人已经认识近四年,从开始的时候,施清海就最喜欢时不时偷袭许乐身体下的坐椅,就像是一个成绩过于优秀的小学生,因为课堂间的无聊,而愿意逗弄一个性格开朗可喜的同学。

“可你依然如此无趣,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忘记锻炼自己,哪怕我们正在进行喝酒这样有意思的活动。”

施清海又打了一个酒嗝,用同情气愤兼有之的目光望着他空无一物的身下,摇头说道:“你知道马步这个词是怎么来的这是前皇朝权贵们不顾宪章精神,擅自私蓄野马后,大腿被磨皮的丑陋姿式,满是奢华溢油皮的味道,和你可截然不同。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拼命,何必呢”

“不努力提高自己,很容易死,没上战场前我就知道这个道理,上了战场,才发现这是真理。”许乐站起身将椅子拖回臀下,放松地实在坐下,笑着说道:“我想你当年在联邦调查局和四科里受的训练,也不会比我轻松。”

“但我不会因此把自己的人生弄成机器一样枯燥乏味。”施清海嘲讽说道:“再说现在政府一直要把你打造成战斗英雄偶像人物,只要你自己不经常愚蠢疯狂地热血冲动,危险绝对不会主动找到你的身上。”

说到此处,他眉头微皱,认真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费城李家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答案涉及到很多事情,涉及到许乐的真实过去,联邦逃犯的身份,甚至是颈后那块伪装芯片,然而他没有任何犹豫,轻声说道:“军神老爷子的亲弟弟,是我的老师。”

施清海沉默了很久,喝了一大口酒,感慨说道:“嗯,果然是裙带关系,不过你不是李匹夫的私生子,这让我能接受一些。”

他接着微笑说道:“虽然可能不需要交待,但我还是要说一声,我会保密的。”

许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心想以后是不是要找机会,把自己更多的秘密说出来,吓吓这家伙

朋友分成很多种,酒肉朋友可以有精神共鸣,白头之交也可能瞬间背离,他和施清海则是共过生死,换过生死,有深刻如合金般坚硬的互相信任,彼此之间并不需要保留太多秘密。

“有费城李家当靠山,只要那位老爷子一天不死,你在联邦里就没有人敢惹。”施清海若有所思,望着他警告说道:“但你不能太过信任这种关系,做出不正确的判断。”

联邦军神毫无疑问是宇宙间最了不起的大人物,除了惊世骇俗的军事才能之外,这位老人的政治智慧也深不可测,但他最为亿万公民所狂热崇拜敬仰的一点,却是他为了守护联邦可以牺牲一切的操守。

许乐很明白这个道理李匹夫如今看重自己,栽培自己,除了补偿封余大叔的心理之外,有很大程度是为了联邦考虑。老爷子非常希望他将来能够像自己一样,作为一根燃料,为联邦继续燃烧下去,如果没有了这个前提,一切欣赏栽培都会变为泡影。

就如同上次发生在落日州的暗杀事件,许乐曾经认真地想过,如果自己被那两名百慕大的杀手杀死,军神李匹夫有没有可能替自己出头报仇想来想去,他不得不有些不爽地推算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老爷子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对七大家出手,因为那样会直接冲毁联邦存续的根基。

看着沉默的许乐,施清海知道他心里自有打算,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借着渐入大脑的酒意,轻轻荡着军用水壶里不多的烈酒,轻轻地哼唱一首极为耳熟的歌谣。

二十七杯酒唱至第三杯酒时,许乐的声音也轻轻跟着合了进来,然后一路陪伴至结尾,如同过往在临海州酒吧里无数个夜晚那般。

惯常醉中的施清海,唱至最后一杯酒想起父亲时,便会沉默不语很久,满饮一杯烈酒,以作祭奠,或是纵情嚎啕大哭一场。

许乐知道那个让施清海毅然投身青龙山反政府军的悲伤故事,所以此时发现他一曲唱完并未结束,而是再次从头唱起,不免有些意外。

施清海略显沙哑却磁性迷人的嗓音,唱到了姑娘那一句,便开始像复古唱片跳针一般,开始了令人头痛的重复。

“第六杯酒,石径弯弯,尽头有位姑娘。石径尽头有位姑娘姑娘姑娘那是我的小小姑娘这些都是我的姑娘我只要我的姑娘”

许乐敏锐地听出这段二人自编马蚤词里的小变化,眼睛渐渐眯起,盯着施清海似笑非笑说道:“如果是一个姑娘,难道是邹郁”

施请海醉眼如星,挑眉说道:“那又如何小爷上前线前,连续在西山大院门口弹了三天古琴,以情挑之。从临海回来度假的她,从墙内赠我以手帕,内裹石块,情意何其沉甸”

许乐一怔,一幅花花公子站在联邦军队大院门口以欠扁的姿式马蚤扰部长千金的画面瞬间在大脑中成形,不由微惊问道:“你是认真的我可警告你,郁子这丫头可不像表面那么冷酷傲气,她真要动了情,可就是个死心眼。”

“郁子”施清海皱着眉头,不屑说道:“我可不是南明秀,她是我的女人,她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可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许乐耸耸肩说道:“在法律意义上,我是她儿子的父亲,作为监护人,为了儿童的合法权益,我有权利对她的交往对象提出异议。”

施清海愣住了,深深地吐了一口酒气,骂了一句脏话。

片刻后他英俊的面容上重新浮现迷人的微笑,说道:“其实这一年,我和她一直有通信。最开始的时候,她回的极少,而且基本是像个漂亮的泼妇,现在虽然还是回的少,但却像个漂亮的温和小娘们儿了。”

“居然背着我偷情,真是好一对j夫滛妇。”

许乐一本正经地说道,心情却是异常愉悦高兴,当年他是自私地想为以为必死的施公子留个血脉,更重要的是不想让无辜的小生命就此陨落,而眼下似乎却有一个童话般的结局将要产生,与邹郁在望都公寓里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天,早已有了家人般的感觉,也很希望她能有个极好的感情归宿,施清海若是不再风流,自然是最顶尖的男子。

“你是怎么想通的”他好奇问道。

“我不感谢你,但确实是因为你讲的那些故事,让我喜欢上了这样一个脆爽冷厉性格的女人,最关键的是,她长的确实很漂亮。”

施清海表情平静地回答道:“我以前在中学时,最喜欢的是天文地理方面的东西,知道宇宙长存而生命短暂,所以日后在男女方面看的极淡,只爱尽欢,而不喜欢承诺厮守。”

“但现在才明白,生命和宇宙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能同等看待,就像这颗星球上无比壮观的流凌,三千年才会出现一次,下次流凌要等到三百七十一年之后,我这辈子是怎么都看不到了,既然如此,我这辈子应该去看一些相对长久,值得拥有的存在。”

许乐此时的思绪忽然间飘了起来,说道:“天文地理,邰之源对探索宇宙也有极大的兴趣,在我看来,你和他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施清海说道:“在我看来,我很愿意让这位太子爷去死。”

施公子在雪夜中感慨流凌难得一见时,星球大气层外的战舰上,联邦中央电脑的驻留程序,正在进行着相关的计算。5460行星上深入岩体地道,遍布每寸土地的探测元件,忠实地记录着各种波动,传回战舰,就像是一张极大的蜘蛛网,敏锐地感受四周的动静,然后判断出真实的情况。

地磁暴突发异常,越来越密集的岩体变形,联邦中央电脑正在计算或者说推算这颗星球内部发生的异动,这需要无数庞杂的数据和高速运算能力,即便是看似万能的它,也显得有些吃力。

终于在某一刻,它得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结论:5460行星壮丽却又格外恐怖的流凌,似乎要提前三百多年到来。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二百一十七章 紧急撤退

许乐从噩梦中醒来,突然而来地一阵心酸,沉默地坐在床边发呆。

不知道是十几天前与施清海雪夜拼酒谋一醉后,体内某些腺体逆流的消化液就像是男人间的情谊一般热烈而又伤害狠狠灼伤了胃及胃上上学术名词的口,还是因为三天前商秋已经完成了mxt的测试任务,此时正在回遥远都星圈的路上,他却还记得好些清晨,她穿着雪白小巧的靴站在厚厚的雪地像一只贪玩的野猫,每走一步便会向后蹬一下腿,十分可爱的画面,从而被这种情绪隐隐郁结了心。

便在此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联邦中央电脑主动联系的请求自那夜提出关于隐私方面的要求后,老东西便幽怨地开始了被冷落的日子,但凡要与他闲聊,总要提前敲敲虚无中并不存在的门。

接通请求之后,许乐看着左眼瞳中那些简洁明了的文字,虚拟出来的三维画面,冷汗瞬间从后背冒了出来,把青色的军装背心染的如墨一般沉重,此时才明白,原来梦中那些恐怖的场景竟然是真的,是老东西走后门在呼唤他。

来不及责问宪章电脑为什么不经同意便进入自己的梦境,许乐表情沉郁地匆匆起身,胡乱披了一件外套便冲出了房间。他顶着严寒跑到施清海的门口,一脚把门踹开,快速地说了几句,然后又冲向团部的所在地,毫不犹豫地按动了团部里的紧急集合按钮。

瞬间,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穿透黑沉的夜色与淡淡几片雪花,传遍了整座军营,无论是新十七师一团的官兵还是青龙山部队的战士都纷纷惊醒,虽然心中极为不解,却没有任何人敢问发生了什么,沉默而快速地穿好军装与装备,向团部前方的雪原地区跑步前进。

赫雷戴好军帽,将h12手枪准确地插进枪袋,望着许乐说道:“教官,如果这只是一次演习,我想我们很难对这些被吵醒的家伙交待。”

在这些天里,联邦地面部队一直在试图摧毁帝国远征军最后的残余,然而帝国军人凭着临死绝望疯狂的情绪,借助着经营数十年的冰川巷道基地,在那位安布里老将军狠辣甚至可以说自残式的指挥下,竟是寸步不让,用尽了一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