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第22部分阅读(1/1)

丝。许乐没有注意到身后邰之源的反应,只是紧张地看着面前那个高大的汉子,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邹家的人。

那个汉子正是邹家兄妹的伙伴,出手残忍的军人钩子。钩子盯着许乐那张平实的脸,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大学里躲了好几个月,可你今天的运气确实不怎么好。看样子我那位师兄也不在。”

许乐从这句话里听出,对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缓缓调匀呼吸:“我同学与这事儿无关,让他先走”

钩子不在意地挥挥手,用一种盯住猎物的眼神盯着他,“不是我要灭你。至于今天是杀了你,还是打残你,我要打一个电话。”

邹侑回了第三军区,把钩子留下来陪自己的妹妹。这一对兄妹从来没有忘记临海州有人曾经扇过自己耳光,开枪打了自己的下属,还让自己很狼狈地离开,对于这种人物来说,如此深的羞辱如果不见血,是怎样也洗不干净的。

片刻后,钩子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说道:“你运气不错,侑子说最近临海有大事儿,所以你不用死,只需要断一条腿。”

“中间那条。”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然而就是这种平静里却夹着股令人心寒的味道。许乐微微眯眼,盯着对方的手,然后有些无奈地发现对方的腰间果然带着枪,与军人进行冲突,果然没有办法谋求平等。

邰之源听到侑子那两个字后,眼睛也眯了起来,摇了摇头。

第二卷 上林的钟声 第二十五章 黑色的汽车

许乐知道对方等着自己反抗,没有人会愿意年纪轻轻地就当太监,看着对方刻意亮出来给自己看到的军用枪械,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们,就敢把联邦的法律当成泡沫,那个遍布整个联邦的第一宪章呢难道这些人就不担心会被抓到

在这一瞬间,愤怒而无奈的许乐终于想起了封余大叔曾经说过一句话,第一宪章终究是在人类社会的架构下发挥作用,这些大人物们压迫普通人,然而警察局根本不会立案,不会调查,就算第一宪章能够准确地知道是谁参与了这些事情,可又有什么办法中央电脑永远只能被动地工作,这是第一宪章早就已经规定了的。

场间的气氛有些压抑,有些紧张。钩子眯着眼睛看着许乐,他知道这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小子拥有怎样强大的近战格斗能力,所以他的手早已经按到了腰间的枪柄之上。如果对方真的还敢反抗,那他也只有开枪。以邹家如今在联邦里的地位,压平这件事情并不困难,今天也没有联邦调查局掺和在里面。

就在这个一触即发的时刻,穿着风衣的邰之源很自然地向后退了两步,将许乐一个人留在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群面前。

钩子并不打算难为那个家伙,他不是一个喜欢争风吃醋的人,如果不是赵老板为了讨好他,而执意追了出来,或许他根本就不可能碰到许乐和邰之源二人。像邹家兄妹这个阶层的人,做事虽然很强横混帐,但这种强横依然讲究规矩,他们只是不肯放过许乐和施清海,别的人只要不掺和进来,他们自然不会理会。只是在那么一瞬间,钩子忽然觉得那个穿着风衣的少年有些古怪,那件风衣很奇怪地翻了过来,被风吹起的一角,看上去有些眼熟,有些像第四军区的军服。

钩子嗅到了一丝不舒服的味道,不准备再浪费时间,取出了腰间的军用手枪,对许乐说道:“我帮你动手。”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在秋风里如幽灵一样快速行驶,压起地面无数黄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街道旁边正在对峙的人们,精神都放在对方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许乐的眼中只有对面那个手人手里的枪。他的眼睛眯的很厉害,将对方从腰间拔枪到抬起来的那个过程看成了一个一个的时光片段,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他的右手向后一揽,准备把邰之源全部护到自己身后,没有想到却揽了个空,不禁笑着心想,这小子也太没义气了。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还能如此放松,是因为许乐先前那一瞬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这社会既然已经不公,那为何还要因为这种不公而愤怒就像那些在努力的理想主义者们一样,当不公平降临到自己的面前,除了击碎它,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许乐盯着钩子握枪的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脚掌的后半部分早已经离开了人行道的砖面,裤管中的双腿开始不为人知的微微颤抖,那股熟悉的热流开始行遍全身,不知为何,他心中有无穷的信心,可以将对方击倒,哪怕对方拿着枪。

钩子执枪的手抬起来了一些,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这正是肌肉最不好发力的角度。

许乐眯着的眼瞳里亮光一闪,身体一扭,鞋尖抓着坚硬的地面,变成了秋风中的一头野牛,用最快的速度,沉默而恐怖地冲了过去。

三米的距离看似很远,但在许乐的冲刺之下,也只不过是眨了眨眼的瞬间。钩子是军中好手,当许乐开始动的时候,他也动了。拿着枪的右手确实如许乐判断的那样,并不能很快地较准角度,可依然极为强悍地抬起了一些,对准了许乐的腹部。

这时候许乐已经挟着劲风扑到了他的面前,而他的手指也已经准备抠动扳机。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没有谁能够躲开这一枪。

许乐快速运转的大脑也得出了同样的判断。他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职业军人的反应速度,这样的突击都没有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他不知道腹部挨一枪会不会死,但那种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脸部肌肤瞬间苍白,全身的力量都贯注到双臂之中。

他的左手准备去搭钩子的右手手腕,然后借力偏身,以腰腹的力量,用右拳击碎对方的咽喉软骨。在这种情况下,许乐已经顾不了自己的秘密,杀人犯法这种事情。他右拳的中指早已经突了起来,指节白里泛红,像极了一颗花生米。

枪声没有响起,许乐也没有成功地搭死钩子的手腕,因为临海州安静的午后大街上提前响起了一声鸟哨似的清响。

钩子拿着枪的手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蓬血肉,许乐冲到他的身前,什么都没有抓到,也无法借力拧身,右拳的方向略低了一点,速度却没有丝毫放缓,狠狠击中了钩子的胸口。

场间出现了极短时间内的震惊与沉默。

许乐一拳击中钩子,根本来不及考虑先前那刻究竟发生了什么,转身就跑,抓住邰之源反穿的风衣,跑向了街边,恰好看见了那辆如幽灵一般驶来,又悄无声息停在那里的黑色汽车。

打开车门,用最快的速度把邰之源推了进去,许乐也跟着进去,关上了车门,将手伸到口袋里握住施清海送给他的金属打火机,对准了司机的后脑勺,大声吼道:“开车,不然我毙了你。”

司机很听话的启动了汽车,用最快的速度驶离了现场。许乐回头隔着车窗玻璃看了一眼街边的景象,确认那些人没有追过来,才稍微放下了心些,带着抱歉的眼神看了司机一眼,却不敢将打火机移开。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司机的头发已经花白,是个老头子。

从发生冲突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沉默的邰之源,看着许乐用藏在口袋里的手对准着靳管家的后脑,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十分欣赏这位朋友的急智和勇气。

街旁的秋风还在吹,吹动了地面上的枯黄落叶,却吹不动痛和地面上那截触目惊心的断手。钩子眼光焕散地盯着地面上的断手,强悍地没有倒地,而是下意识里判断出开枪的是狙击手,而且是最强大的那一类军人。他这才意识到,可能自己今天碰上了惹不起的人,只是此时他还只是在往西林方向想,根本没有想到,许乐身后那个沉默年轻人的真实身份。

场间一片震惊,赵老板那一批临海本地的大人物,满脸惊怖地看着地面上的断手,许久说不出话来,他们这些混迹于阴暗中的人物不是没有见过枪,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直到此时,钩子才感觉到自己胸口处一阵生痛,想起自己被那个叫许乐的小子打了一拳,紧接着这股痛开始蔓延,以他强悍的心志也无法忍受,甚至比断手处传来的剧痛更要恐怖。因为这种痛是撕裂的痛,就像蛛网一样开始在他的胸口处延伸,不知道有多少根骨头开始出现裂缝,开始将要断开。

钩子双眼一黑,直接昏倒在地,砸出轰的一声响。紧接着,七辆全黑色的汽车围了过来,将这一群人包围。赵老板惊愕地看着这些汽车的牌照,完全丧失了任何抵抗的勇气。

黑色的汽车转过一个街口,许乐隔着后窗玻璃,再也看不到星辰会所门口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一幕令人震惊的画面。此时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很轻易地判断出,在自己击出那一拳之前,已经有人先开了枪,将钩子执枪的手打掉。除非他的意念也可以伤人,不然没有别的解释。

“是我家里的保镖。”邰之源没有等他开口询问,平静地说道。这句话是真的,从小别墅里偷溜出来嫖妓,对于邰家继承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历史,他只是需要躲过靳管家的唠叨阻止和向母亲大人的汇报时间,以及那十二名总统派来的特勤局特工。他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进入会所后不久,就已经通知了靳管家,先前开枪的人,以及后来出现的七辆汽车,全部都是邰家的私人保镖。

邰之源静静地看着驾驶位上沉默的靳管家,唇角忽然泛起一丝笑容,母亲一直说家里不会特意派出人手保护自己的安全,今天看来,也只不过是说辞罢了。

“你家的保镖”许乐下意识里重复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依然低估了邰小子的家世,在联邦这样严格控制枪械的社会里,除了邹家兄妹这种军方出来的子弟,没有多少人能够雇佣敢在街上开枪的保镖,更准确地说,联邦能够拿到枪牌的保全公司本来就都有政府背景,不是谁有钱就能雇到的。

“我以为你不会关心我家的事情。”邰之源微笑说道:“以后向你解释吧。麻烦你先把打火机拿下来,开车的是靳叔,我的贴身管家。”

驾驶位的靳管家笑了笑,没有和许乐打招呼。许乐手有些僵硬地收回了打火机,偏转身体,吃惊地看着邰之源,似乎想要分辨出这个孱弱无比的富家子,究竟拥有怎样的身份。

第二卷 上林的钟声 第二十六章 太阳

“别看了,我脸上又没有长花儿。”联邦里有句谚语,说的大概意思是,男人之间的友情,只有同窗同袍同嫖的关系最为牢固,因为这代表着彼此了解对方最隐秘的那些事情,比如身材长短喜恶,而如果这三种关系全部具备,那这两个男人想不铁都很难。邰之源和许乐在那些夜里,应该算是同窗了,今天虽然没有一起下水,但关于彼此第一次的细节,却了解都不算少,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邰之源在许乐面前显得比以往更放松了些,眉宇间那些淡淡的疏离与审看也少了许多。

与邰之源此时的心情相反,许乐的心里反而有些沉重。发现自己的朋友好像大有来头,有的人或许会在为找到了一条发达的捷径而暗自喜悦,但也有的人会感到淡淡失望,因为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能相处的长久。

“我只是有些担心。”许乐说道:“可能你家里很有背景,但你知不知道我得罪的是些什么人那一对兄妹的父亲听说是国防部的大佬,今天把你拖了进来,你的保镖还打伤了一名现役军人,这件事情只怕有些难办。”

邰之源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今天我心情不错,不要被这些意外打扰。说起来,前些天吃了你的宵夜,和你说说话,我失眠的毛病已经好了不少。不过也没有像今天睡的这么舒服过,整整睡了两个小时,连梦都没有做。”

许乐听到这话,心情略放松了一些,本想说原来那六个钟头里跳了两个小时舞,睡了两个小时,你还是个正常人,可想到对方的贴身管家也在车内,临时改了话:“少喝点儿咖啡,少想点儿事儿,比什么都强。”

“有些事情总归还是要想一下的。”邰之源说道。

黑色的汽车到了梨花大学那处僻静的后门停下,将许乐放下车,然后便在秋风中驶入了校园深处。许乐怔怔地看着那辆没有任何标记的汽车的黑色影子,忽然间想起来,好几个月前的那个清晨,就是这辆汽车像个幽灵一样驶进了梨园,险些撞到了张小萌。

驶进一片不起眼的树林,汽车通过了隐在暗处特勤局特工的检查,进入了小别墅前面的院子。邰之源没有下车,只是平静地坐在后座上,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说道:“给邹侑打个电话。”

靳管家在车载电话上按了几个号码,接通了第三军区的总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听了一阵后,将电话递给了后排的邰之源。

邰之源听着电话那头邹侑惊喜的声音,唇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半晌后缓缓说道:“联邦是法治社会,你们兄妹做事是不是应该收敛一些。”

电话那头的惊喜顿时变成了紧张的沉默,似乎正在努力地判断自己哪里做错了,临海州发生了什么事情。

邰之源没有给对方任何寻找真相,努力解释的时间,平静说道:“我还要在临海上半年学。这半年你不要来临海了。另外告诉郁子一声,我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不要用你们那些光辉事迹,把所有的旧都消磨光。”

“那个叫钩子的人,以后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这句话,邰之源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双手搁在脑后,开始发呆。

偶尔兴起的成丨人礼,让他很愉悦。这种小风波本不可能让他平静坚韧的心有丝毫颤抖,但是先前在街边听着那个姓赵的流氓头子对那个军人说到白琪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觉得很不高兴。他细细地回味这种可能被称为占有欲和嫉妒的情绪,越来越觉得当年的先祖,实在是很能掌握一个年轻人的心理活动过程。

“少爷,这件事情我必须向夫人汇报。”靳管家低声禀告道。

邰之源闭着眼睛点点头,觉得有些疲惫,困意又令他欣慰地涌了上来,微笑说道:“成丨人礼已经结束了。母亲怎么责怪,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男人没有c女膜,自然不能再重新做一个。”

听到少爷难得的粗俗话语,靳管家微微皱了皱眉,心想那个叫许乐的学生,看样子真的让少爷沾染了不少负面习气。但同时他也听出了少爷今天的心情异常的好,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今天的成丨人礼并不符合家族的规矩。”

邰之源睁开了双眼,似笑非笑说道:“哪里不符合十八岁那年任意一场舞会上的任意一个女性,几万年的规矩难道不都是这样”

从一开始的时候,这一代的邰家继承人就没有想过去玩弄爱情这种东西,他很清醒地认识到,家族的成丨人礼规矩是想告诉后人,爱情是可以被玩弄的东西既然如此,何必去玩弄那些还在相信爱情的女生,不如直接去嫖妓。

“没有舞会。”靳管家认真而木然地反驳道。

“我让那个女孩子在我面前跳了两个小时的舞。”邰之源笑容里隐藏着表露他少年心性的得意,“谁也没有规定多少人跳舞才算舞会,两个人也算。”

大树环绕中的第三军区参谋办公楼,因为家族的关系,连续晋升的当红少校邹侑,此时正陷在一种失魂落魄的情绪之中。他并不知道先前挂断了电话的那位少年此时正在心情不错地开着玩笑,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片寒冷。

很多年前,他就认识了妹妹的那个同学,但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如此深远地影响到自己的将来。虽然邰家从来没有表示过对他父亲的赏识,但是只要知道自己家与太子之间关系的人,总会有意无意地帮助自己父亲挡开政途前方的荆棘。

邹家原本就有些根基,但这些年能在那一个层面上得到如此多的敬畏,他们兄妹二人能够在这个社会里如此嚣张,凭恃的究竟是什么父亲邹应星能够在国防部做到一部主管,成为了人们眼中真正的大佬,这又是为什么

太阳从来不需要说话,地面上的草原和生灵就印证了他的强大。对于邹侑少校来说,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或者说那个一直没有真正接触到的家族,亦是如此。然而今天这个电话,以及电话里那个声音说的话,就像是一场风雪般冷却了邹侑的心。

他焦躁不安地思索着,自己和妹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对方如此不高兴,妹妹和钩子在临海州大学城,难道是妹妹那个火爆脾气惹恼了对方可是为什么对方最后一句话又专门点明了不想再见到钩子听妹妹说,那边只是给她打了个电话,连见都没见,这要得罪又从何说起

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便是想弥补都无从弥补。邹侑少校陷入了一种极为惶然不安的情绪之中,这种情绪一直到第二天看到了被送回家的钩子,才转变成了震怒。

钩子的一只手断了,更恐怖的是他的肋骨断了十几根,断开的骨刺扎进了肺叶,一直不停地咳血,就连军医院都没有办法马上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动手术才能救回一条命来。

手术之前,已经得知了昨天冲突细节的邹侑,阴沉着脸盯着病床上的钩子,强行压抑着怒火低吼道:“我不管那什么许乐我只问你一句,你上了那个叫白琪的妓女没有上了没有”

钩子咳了半天,才完整地说出了两个字:“没有。”

邹侑听到这个答案,心情稍安,不得不说,他对于男人的心理分析没有一点差错。他阴沉着脸看着钩子说道:“你的运气不错,不然说不定这辈子我们也见不了面了。”

钩子第一次看到邹侑如此失态,隐隐约约间,也猜到了昨天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年的真实身份,震惊之余却又想到另一椿事情:“赵鹰昨天也在场,向太子求个情,给他一条活路”

临海本土的那些人是邹侑计划中的合作者,然而他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却是格外冷漠,淡淡说道:“我现在都不能进临海,那种人的死活还管他做什么如果说他们死了,能让他的心情好一些,我自己带一排兵去干这件事。”

经营着临海州最大几家夜店的赵老板没有死,他目睹了当天中午的枪击事件后,便被那些不知道具体身份的人送到了警察局。处于惊恐之中的他,当天晚上便知道了自己公司下的几家大夜店被同时临检的坏消息。据说这次行动由临海州警察总署与海关缉毒处共同发动,成功地在那几家夜店里搜出了新型毒品天蓝。

这件事情邰之源并不知情,以邰家的地位不会在区区一个临海州的地下社会上放太多精神。靳管家领导的那几个专门服侍少爷的小组中,有专门做这种事情的人。哪怕是邰家一个外围工作人员,都能很轻易地办成此事,所以靳管家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只是嘱咐了一句那些工作人员要依法办事。

靳管家当天晚上亲自来到了星辰会所,准备看望一下让少年完成成丨人礼的姑娘。而此时,那位与许乐一道引发了临海州大变动的当事者之一,会所a牌白琪姑娘,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卷 上林的钟声 第二十七章 前夜

虽然有些担心那个年少温柔多金坏透了的少年客人,白琪却不知道赵老板究竟有没有放过对方,因为当她们知道会所门口的枪击案时,警察已经到了。枪击案后,星辰会所只是停业了三个小时便又重新营业,不得不说,这间会所幕后的东家在临海州是很有实力的角色。

白琪微微皱眉,想到那个看自己跳了两个小时舞,又将自己折腾的如少女般无措的男生,想到对方最后在自己怀里甜甜睡去的脸,心情有些不安。但她只是一个在社会底层谋生的女子,除了四处打听一下之外,也不可能生出去帮助对方的心意。

她不习惯在专属于自己的休息间呆着,虽然那是她们这些高级妓女的专有待遇,可她总觉得那里太冷清了一些。正是许乐打了一中午牌的休息室,所有人今天晚上都感觉到了一丝怪异,下午出了事儿,会所晚上的生意要差很多是意料中事,可是怎么已经快八点钟了,还没有人点白琪的钟

“琪琪,到总经理室来一趟。”

通讯器里传出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好像是老板的,休息室里的姑娘们都紧张起来,看了白琪一眼。白琪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直接去了三楼。

三楼专属于老板的房间,白琪只是在签约的时候来过一次,今天晚上进来后,她却一眼看见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平日里冷峻无比的老板,这时候却无比谦恭地在为那位老人倒茶。白琪微微一怔,心想不会是让自己报侍这个年纪老的大人物吧

靳管家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像打量一件艺术品一样认真地将白琪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所老板悄悄地离开,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白琪和靳管家两个人。白琪在欢场浸滛已久,不知见过多少男人,但是面对着这名老者的目光,却开始紧张起来,觉得在对方平静的目光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有穿,全身赤裸,像婴儿一样。

许久之后,靳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温和问道:“入这行多久了”

“一年半。”不知道为什么,白琪紧张地回答了问题。

“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是个很仔细的姑娘。”靳管家微微一笑,说道:“不要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早晨的那位年轻人”

“记得。”白琪愈发地紧张起来。

“那是我家少爷。”靳管家从礼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吩咐道:“所以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做了。信封上写着地址,是你今后的住房,里面还有一张支票,是我们家族的谢意。”

白琪有些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怔怔地望着老人。

靳管家停顿片刻后笑着说道:“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我们不想操控你的人生。你可以自由地恋爱。那样的话,请你将这把钥匙退回来如果你愿意在那个房子里等待少爷的到来,请你住进那间房子。”

靳管家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不过我希望你的选择能够慎重而且长久一些。如果你决定不在那间房子里住,请提前通知,不要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相信我。”靳管家做完了这件事情,望着她温和一笑,轻声说道:“你是二十年来联邦最幸运的女生。”

很温和的话语,却让白琪感到了无尽的压力与紧张,以至于靳管家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也没有听清楚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她有些惘然地走回了休息室,看着那些叽叽喳喳询问自己的姐妹,才想起来去看那个信封。

她首先看到的是信封上的地址,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地址是临海州最昂贵的富人花园小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打开了信封,她看到了那张支票,有些紧张地开始数那个数字后面的零,一直数了很久,数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每一个零就像一个幸福的小锤子,击打在白琪那颗早就麻木的心脏上,她双手颤抖地拿着钥匙与支票,想到早晨偶尔兴起接待的那位处男,双眼一黑,幸福地昏了过去。

一切的问题出在h1区。

许乐撑着下颌,靠在黑色机甲操作舱的边缘,看着头顶高高的天花板,在心里这样想着。这么多天了,除了他和邰之源之外,至少在夜里,没有别的学生曾经进来过。这个现象早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就算是梨花大学最高级的实验室,也不可能只有自己和邰之源拥有进入的权限。

看来h1区不是普通的地方,姓邰的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许乐下意识摸了摸颈后芯片种植的地方,一般的联邦公民早已经将体内的芯片当成了自己某一个伴随终生的器官,没有任何排斥,没有任何好奇,甚至有时候连想都想不起来,更不用说去摸去他不一样,他颈后种植的是一块伪造芯片,而且他左手上的金属手镯里还有很多芯片。

既然体内这块伪装芯片能够进入h1区这个不普通的地方,至少说明芯片的制造者,封余大叔对这块芯片进行了写入,才能菴1的识别系统给予了这块芯片通行权限。

许乐有些头痛地挠了挠头发,他的手里没有咖啡杯。第一宪章的运行程序是完全公开透明化的,人体芯片是不可能被写入的,只能被三层监控网络分级识别,给予不同的权限。许乐不知道大叔是怎样做到这些,但他又想到既然连假的都能做出来,任何违背人类已知常识或规律的事情,或许在大叔的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事情。

今天夜里邰之源没有来h1区,许乐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通话器里那个声音的响起。或许是对方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疑问许乐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他确实很好奇对方的身份,但其实更多的还是担心他总以为自己与邹氏兄妹的无聊冲突,将孱弱的邰之源拖了进来,不知道对方的家族会不会出现什么麻烦。

沉默地思考了许久之后,许乐放弃了关于颈后芯片和h1区的思考,开始想起了这一年在梨花大学碰到的这些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令自己心情低落的想法,就像以前和张小萌在一起时那种。也许从今天起,那个喜欢吃油饼的富家公子便会从自己的生活当中消失。他安慰自己,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曾经在一起相处过,也算不错。

不得不说,从小在偏僻而荒败的东林区长大的许乐,骨子里还是有一些隐隐的自卑,尤其当他来到首都星圈之后,那些建筑,那些实验室里的设备,那些人或那些事,都在提醒他,他其实还只是那个乡巴佬,哪怕他的机修实践课比那些正式的学生还要好,哪怕他那少的可怜的朋友,似乎都有一些很了不起的背景。

正是因为这种自卑,才让他在张小萌面前反而表现的那般强势和执着,以及完全不符合他本性的辞锋犀利。

一想到张小萌,h1区的灯光在许乐的眼中都暗了许多。他无精打采地盯着那些散着柔和白光的顶灯,双手在身边快速地组装着什么,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的双手正在组装一套古董的拟真系统,这是他花了一百万联邦币向果壳机动公司订购的,感谢联邦无比通畅的物流渠道,只用了半天的时间,这套古董系统便到了他的手中。说明书和结构图早已经刻在了他的脑中,他凭借着指腹传来的金属触觉,将那些部件快速组合在一起,似乎根本不担心会出错。

一百万联邦币,可以在临海买一间很不错的公寓了。听到嘀嘀嘀三长声信号响起,许乐知道组装已经成功,脑子里却想着这句话。这一百万是大叔留给他的三林联合银行卡里的钞票,他本来准备留着将来买一套房子,供自己和张小萌两个人住,但现在看来那个房间的女主人异常奇怪地突然改变了主意,所以他沉默而愤怒地订购了这套系统。

他不是那些女性,将手里的钱花干净,并不能让他低沉的情绪好过一些。将像皮肤一样柔软却比摔角选手还要沉重的拟真系统放到一旁,他拉开了双肩背包,取出了准备了好几个月的电子元件,沉默地开始进行另一个工具的组装工作。

这一次许乐明显小心了许多,轻轻地推动金属手镯,淡淡的光束射了出来,在机甲平滑的内侧表面上映出一幅十分细致繁复的结构图。他盯着结构图,认真地组装着手中那些从各式联邦常见工具中拆下来的元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十分认真。

许乐的心情不好,百分之五十是因为张小萌,百分之三十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和邰之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因为他的惶恐,他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将往何处去,他的心中一直有股火焰在升腾,却一直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习惯成自然,他似乎又回到了东林区矿坑下的操作间里,低头沉默专注地修复着他能够修复的一切,在那个微观而安静,没有人打扰的世界里平伏自己的心情。

时间就在他专注的工作过程中渐渐消逝,他不知道外面的天快亮了,也不知道与h1区一墙之隔的梨花大学综合馆里,已经开始准备第二天的机甲表演,来自联邦第一军事学院那些骄傲自信的军官生们的机甲表演。

第二卷 上林的钟声 第二十八章 接受对战请求

在金属手镯所贮存的光束资料里,封余大叔没有留下什么惊世骇俗的设计,没有什么超过m52几个世代的超强机甲设计,更没有留下能够让许乐一天成为联邦顶尖机修工程师的秘笈,所以许乐只能在梨花大学里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学起,然而他学的很努力,甚至很饥渴,以他的判断,顶多再需要半年,他就能将自己想学的一切全部学会。

不过手镯里面的那幅结构图让许乐高兴了很久,如果能把这个工具组装成功,蓝色的光芒将再次亮起,他又将拥有隔绝联邦监控半个小时的惊世能力。许乐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也习惯了从这些方面寻求自我的认可和那些沉甸甸的成就感。

过了很久之后,许乐关掉了金属手镯上的资料光屏输出系统,在h1区呆了很多个夜晚,他确认这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才敢放心地使用他这个最大的秘密。手中粗劣的高能塑料外壳中排列着密密麻麻的芯片组和激活仪,看上去实在谈不上精细高端。许乐认真地检查着上面的每一条金属线路,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部分的工作已经完成,或许过不了多久,许乐手中这块粗糙的仪器便能再次发出蓝光,他可以再次自由地越过那道电子围墙,进入那些蛮荒的野生动物保护地带,在htd的监视下,沉默地进行屠牛工作。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几个受到管制的元件,许乐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途径去获取,关于这些事情,网上那些黑市也不能获得他的信任。

整整大半夜的工作,成功地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强烈的疲倦感袭来,让他不再有精神去思考关于张小萌的一切,头枕着机甲操作舱侧方柔软而有超强抗变形能力的外层,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极其怪异的噪声将他从那些五颜六色的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奇怪,清晨时分,怎么会有人来打扰自己的清静,更何况h1区里面向来安静。眼光向着噪音发出来的地方扫去,许乐顿时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机甲身后的平台墙壁中,忽然间伸出了两根长长的机械臂,向着自己抓了过来

他下意识里往操作舱外逃去,然而当他脚下的鞋面已经踩到了机甲光滑的表面,才想起来自己的双肩背包,那个花了他一百万的古董拟真系统,还有那个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蓝光小仪器都还在操作舱里。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考虑,他扑了回去,然而紧接着他悲哀地发现,自己错估了那两根长长机械臂的运转速度,回头时,只见一片黑影罩住了操作舱舱门的位置,阻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机械臂上传来巨大的电流声,合金构件组合时的撞击声,许乐无比震惊地看着自己身前,本来空无一物的操作舱表面,被安装上了一块半透明的舱门护甲,然后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电子合成声:“驾驶员,请就位。”

操作舱的座位自动伸出固定带,将许乐的身体牢牢地束在了座位上,他此时已经从先前的惊慌中摆脱了出来,确认自己可以随时离开固定带,稍微放下了一些心,好奇地侧耳听着那个电子合成声。

“对战训练请求,是否接受”电子合成声响起。

许乐愣了愣,心想邰之源难道又回来了只是为什么今天不是用光屏显示虚拟场景,机械臂还自动安装了半透明的护甲。难道是要进行真实训练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忽然觉得有些兴奋,那股一直被他压抑着的火焰开始升腾起来。

初识男女之事滋味,却在情感上遭受了重大的挫折。年轻的逃犯许乐,心里早就已经憋了很久很久。在星辰会所里又等了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