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拔了他的牙,他能断了我的手(1/1)

晨起时第一眼见到她的感觉原来是这般奇妙,申闵忍不住笑出来,轻声念着“兑兑”,只是动作轻柔了许多,唯恐惊醒了她。吻过她的唇,又轻抬着她的脑袋啄上她的眼角,心里默念着“别醒”,又企盼她此刻就睁开眼睛。

脖子也细,耳洞也小......还没真的将她怎样,就已经叫他欲罢不能。

自作多情地扮演独角戏许久,她还是没发现他的不轨,申闵叹了口气,起身穿衣。

东兑兑睡得晚,起得更晚,脑内尚无一丝清明时,只感觉身旁陷了一块,他说:“待会儿别急着走,陪我去个地方。”

昨晚的记忆实在是十足十的清醒剂,过了一夜,她的情绪没再那么激亢,只是还琢磨着怎么搞他。她拽过自己放在一旁的皮包,想要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翼而飞。

“别找了,你手机没电,我拿去充电了。”

东兑兑吸了吸鼻子,直觉不愿相信他的话,攥住拳头,在心内又给他记了一笔。

迎着她的怒视,他凝着她的眼再接再厉,给她捋开几丝贴面的长发,“你陪我去了,我就把手机还你。”

十月多的秋季,大健康医疗展会在s市巡展。

那头陈邝倍等到了申闵,上前对他说其他几个部委单位的人也快来了,话音刚落,就见那四五人已经交头接耳步入了大堂。

走在前面的与他握了握手,“哎,好像来早了啊,还没开始吧!”

其实已经开始了,十数个闻声而来的老人早早登记好,坐在敬老座上,有的已经在排队,就等着义诊医生就位。

一个梳个大背头的男人快步向他们走来,略少的头发根根贴顺油亮,没了头发的头顶也是铮明瓦亮的,“几位领导来了,到这边看看,展会结束后,我带大家试试咱们这儿新开的水疗,前一阵刚开设的,还没正式对外营业呢!”

申闵回头叮嘱了陈邝倍几句,这才跨步跟了上去。

工作人员拿了一迭图纸过来分发,向他们讲解当天的布置。这次是展会的第叁站,一共开设了九大服务平台,有四个产业集团和800多家会员单位参与。

东兑兑被申闵带过来,在门口就分开了,她在场里暂时做了观众,随便走走看看。

论坛讲话小高峰时,台下闪光灯噼里啪啦地连成一片,闪烁不停。一干人嘴里谈论着b2c和b2b模式的优劣,申闵也坐在椅位上,余光一直在注意那个小巧娇俏的身影。

东兑兑还算有兴致,一路走走停停,寻到了东家的展区,她不像她哥入了这一行,一知半解地看了会儿,回头瞧那群人,他们已经下了台,正驻足在挂了部分药品目录和新规牌子的墙前。

叁小时后,先前的大背头领着他们出了大堂,申闵这才把她带上。

展会是省际联合的,这些人来自不同地方,大部分还是第一次见面打交道。陈邝倍跟在申闵身边许久,自是知道东兑兑身份,有几个外地来的大商户看她总觉得眼熟,频频扫来探究的眼色,剩下的一部分人自己带了伴,一个赛一个地年轻,都没有太注意她。

这块区域重点发展养老康复产业,水绿大湖边总不乏游人,背靠丘峦,氤氲雾气如迷丛深山,辨不清远处近遭,木船荡在湖岸,小丘里的雀鸟吟唱声尤为明显。

十几人分开乘了叁条船,船夫扫码了钱,摆动船桨向湖心划去,船里的细篓子装着油纸伞,转悠着一晃一晃。

他们这条船上人最少,申闵和她静坐在角落,瞅着她似笑非笑,虎口钳在她腰上,“看了一圈有什么感想?”

东兑兑脑里纷杂的神思拢,她气还没噎下去呢,闻言推拍开他的胸膛,申闵看她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开口说:“我跟你爸交情也十几年了,知根知底的事多了,多少项目合作着,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也懂,我能拔了他的牙,他能断了我的手,要真闹开了,损害的不只是我的利益。”

他又重复一次:“知道什么叫知根知底吗?”

知道,怎么不知道,一个官一个商,如果久了,那扳在一块的手腕就是相对的。

一肚子王八坏水,说话一套套的,亏得爸爸还拿他当忘年兄弟,她看是爸爸瞎了眼!

但如果她真把事情跟爸爸说了,申闵也会全盘托出她和其他人的事情。

不对,申闵知道的事情,她爸未尝不能查到,她爸知道了,她妈会不知道?一想到这儿她就有些反射性地抓心挠肺,也不是怕,只是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一想,她还不能轻举妄动,这叫她怎么咽下这口气!

水疗似乎还排在后头,中饭在一处包厢里。来到桌前时,几样致的海鲜小菜已经在桌子上摆好,男人先她一步夹了一块蟹放到了她的碗里。

十月金蟹,雄蟹有鳌,雌蟹有黄,这时节上这儿的哪一个不是为了来这一口。

她扯着蟹腿找口子,如此咬了叁四次,也没咬对口子,只是唇肉还被蟹壳裂缝夹了一下,她立刻弃了蟹腿不吃。

海鲜她爱吃,但她总懒于去壳,吃起来也尽心思,双手淋漓,毫无文雅可言。

“怎么只吃蟹糊,吃点肉。”

申闵顺手剥了两个蟹壳,又将蟹肉两侧的蟹黄挑进壳里,淋上酱后递给她,说道:“来,都堆着呢,吃吧!”

不多时,她面前不知不觉的多了一只碟子,满满一盘蟹壳,上头尽是蟹黄和肥厚的大白蟹肉。

东兑兑小口啜着甜奶汤,鼻翼随着动作微微耸动,奶白的鲜汤将唇润泽的剔透,里头的大西米和银耳慢慢露了出来。

桌上的男人们谈笑不断,他们的话头她大都听不来,特别是出了那展会后更有诡谲的趋势。

比起这些人,她更喜欢看包厢侧面的大鱼缸,最下面铺了层漂亮的白沙,珊瑚和水草点缀招摇,里头游着一堆墨色,蓝粉色,银白色的,模样奇怪的金鱼,有些个头尤其地大,虎头虎脑,一看就知道被很好地控制在被撑死的边缘。

她没塞多少东西就饱了,申闵打了声招呼,带着她往外走,周围闹哄哄的声音消压下来,他给她拢实外套,叮嘱道:“饭局要很晚才结束,司机就在前面等着,回去路上小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