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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杨春城和往r一样每天下班吃完饭后都到供销社前院,就是闲着没事的人们时常聚积在一起娱乐的地方。他最好的朋友李学义在那里上班,闲时两人常在一起摆龙门消磨时间。两人是光着p股长大的,说话做事从来不分里外。现在是六月份,他虽然下班很晚了可太y没有休息,正在西边的茂绿的山峰上俯视着大地,注视着匆匆返家的人们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家家升起的炊烟象一层稀薄的云层在房子的上空徘徊着、旋转着,不断地变换着各种物体的形状,在空中形成了一幅黑白分明的画面。在南墙旁有扇大门天黑之前总是敞开着,杨春城每次都是从这里进出的。门口有个电线杆子,把电从很远的地方通过它引送到供销社里边,使他们就是在黑夜里也能象在白天一样坐在屋里玩牌、下棋。电线杆所在的位置不是地方,曾有好几个人撞到它,有的是因为天黑不熟悉路途,有的是喝醉了找不好方向。只有一个人除外是在被别人追打时,在慌乱中不小心撞昏在那里的,追他的人当时还以为他死了,站在那里一个劲的向别人解释说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打他,是他自己撞死在这里的。包括这个人在内这些人都没有生命危险,除了撞昏的人休克一阵醒来后住了几天院,其余的人也只是在头上留下个j蛋大的包作为这根电线存在的见证,摸黑走在这里的人都是格外小心。

供销社在新形势下失去了老大哥的位置,出出进进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少,昔r的辉煌已经随风而去,那板起而又严肃的面孔现在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他们自己开始愁眉苦脸等待着倒闭的命运。在r渐潇条冷落的供销社的后院里的那块空地上野草疯长,显得这里更加衰败。以前每到夏天,许多人就会在这里摆开战场,有时挑灯夜战直到有人支持不住才渐渐地离去。春秋两季只要天气温暖这里就变成了热闹的娱乐场所。晚上明亮的灯下,不单人们聚集在这里悠闲,连那些蚊子白蛾也要到这里来凑趣,它们在人们的头上踅来踅去上下飞舞,尤其是那些不知名的象轰炸机似的小咬们,会越聚越多滚成了一个黑球围在灯下不肯离去,驱散了又飞拢来不停地舞动着,是个让人难以忍受的二皮脸。小咬们飞累了就会钻到人们的头发里、脖子里,有个下棋的人因为受到小咬们的攻击而走错了一步棋输给了对方,气得他二话不说站起来把头上的灯泡给打碎了,可他还觉得不解恨又用身边的条扫在黑影中一阵猛攻。

娱乐场所有玩的自然也就少不了观众,有一次有两个疯狗相互咬着奔他们而来,吓得围观的人都躲闪不及哄倒在下棋人是身上,两个正在聚精会神对弈的人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伸开双臂护着棋盘杀猪般的嚎叫不已,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因为无法忍受牛头马面的酷刑烤打而释放出来。虽然此类事件累累发生但也改变不了娱乐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打发快乐时光的诱惑。

门前的两个门垛也快要倒了,象两个斜塔前仰一个后斜一个。为了避免行人无辜受伤旁边白灰墙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红字:此处危险!玩的人不得已只好换个安全的地方,他们知道生命比娱乐更重要。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吵闹的样子根本就不象好人,有买东西的人路过看他们歪戴帽子嘴叼烟的样子,都远远地躲开,只有熟识的人才在旁边望上一眼后走过。可现在这里安静得只有草在那里向外观望着,回忆过去的繁荣,心不在焉灰心丧气地向上长着,夕y的余晖在屋顶上渐渐退去,y影变得越来越黑,很不耐烦地躲开这里的一切,向西方的山隐没,留给大地最后一点光明。以前这里的繁华热闹的场面被这些荒草所取代,清爽的空气中在风的作用下将它们散发的藁草味送进了杨春城的鼻子中,让他很自然地吸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发出特别的声音是想引起屋子里的主人正在打更的张学义的注意,他现在不同以往,自己从复员后找到了一个非常让人羡慕的工作,他的精神头十足地盼望着儿时的朋友向他投来崇拜的目光,那种目光是实打实的让他感觉良好和受用。

院子里静静地,杨春城站在那根曾经让许多人头痛的电线杆旁,听到远处的汽车象一个哮喘的老人呼吸不畅时所出的轰隆声,证明这辆已经被城市里淘汰下来的老爷车在这里正发挥夕y红的魅力,为他的主人吐尽最后一口蚕丝。夜暮慢慢地拉开,有几家暗下来的屋子明亮了起来,满院的荒草在灯光中显得更加凄凉。眼前这片屋子的南头一间屋子里透出了灯光,那是张学义。张学义是供销社留下的唯一打更人,负责看管那些积满灰尘过时的货物。他算是幸运的,有工作就有经济来源。但让他恼火的是这么年青留在这里孤军奋战,其余的人都各显神通改换门庭。现在不再是热闹的中心,人们都抬步向小卖部走去,能受到热情而又满意的接待和格外的尊重。没有人再喜欢走进供销社去看那一张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张学义对面前这种凄凉的局面是又痛心又伤感,他不希望刚工作不久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无人过问的荒岛。最初一家小卖部在这里诞生时,曾遭到他们的嘲笑和溪落,小胳膊也想和国营的大腿较量真是不知量力,当可怕的没有让他们意料到的是数不清的小卖部如地里种子一场春雨突然冒出来时,让一直春风得意的供销社好似长势旺盛的庄稼地突然遭到特大冰雹的袭击,转眼间只留下眼前孤单的空荡荡的几间屋子,好似一棵庄稼茬不服气地挺在那里仰望空中的风云。在这毁灭x的打击中,张学义就象做了一场噩梦,平r一惯喜欢仰起的头如今走在街上很怕遇到熟人问起工作的情况。

张学义正在忙着做饭。杨春城迈步走进屋子的时候,他正蹲在炉子旁用扇子扇着倒出的烟气,灰和汗水把他的脸弄成了花脸的雷公,象一个正在伤心的人又是鼻涕又是泪。当他抬起头来看见杨春城正站在门前看着他忙乱的样子,心里很内疚地放下手中的扇子拉着他到没有烟的地方。

“听说给你安排了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在镇武装部,那可是个铁饭碗真是让人羡慕,你看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真让你笑话了。前两天我到过你家,婶说你正为工作的事奔走呢?”

杨春城皱着眉头用手捂着嘴,过了好长时间两人来到没有烟的地方坐下来后他才放下手,看着院子里的荒草感慨万千地说,“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谁能料到曾经火极一时排着队还得求人挤在这里买东西繁华场面一夜之间衰败到这个地步。现在我在镇里工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说。张学义感动地看着他递上一支烟说,现在也没有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够义气。

杨春城吸着烟不满地说,怎么说话呢?谁不知道咱俩是最好的朋友,说真的学义,我在部队闲着没事的时候,总想起咱们在一起的那段快乐的时光,我常想你是个心细的男人,在学生时代没少得到你的帮助。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我得了感冒浑身发痛、头又晕,你看我难受无精打采的样子上学都没有心思,自己就利用课间休息的时间跑到家拿药让我吃。当我病好后我想起这件事就很感激你,觉得你够朋友。张学义勉强地笑着说,说起学生时代的事情,当时我一直很佩服你有刚有魄,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咱班的大块头人人都惧怕的彭大脚让你一下子就把他摔趴在地上,最后让你给治服了。杨春城说,是,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来的那么大的劲,也许是被他欺负的忍无可忍了吧!平时在一起玩时,他不是拍我的头就是踢我的p股,我总觉得他个头大打不过他只好一忍再忍,我们打仗的那天,他趁我一个人不注意狠狠地拍了我的头一下,我吓了一跳当时真是又恼又怒,可在心里惦量了一下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忍气吞生躲避着他到一边玩,没想到他得进寸尺撵着来打我,我被他的实在是忍无可忍就转身用头撞在他的肚子上,平r里他在咱们面前总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反击,他在没有准备之下被我撞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欺负我了。张学义说,要不是你护着我,真不知道得受他多少气呢?

杨春城把烟在脚下摁灭,坐了半天又拿出自己的烟递给张学义说,谁让咱们是好朋友,以前水果少的可怜,记得你家门前的葡萄每到秋季多得让人看了眼红。每天上学你都拿一串偷偷地给我,那葡萄真甜呀!到现在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的葡萄了。尤其在冬天那时我们水果都很难看到,而你总会魔术般地给我一串你妈放在罐子里储存留着春节吃的葡萄给我。当我背着同学们偷偷地吃着那么好的葡萄时,就想,等我长大了一定种好多好多葡萄,不但看够也要吃够。然后用舌头添着手上流着的汁y对自己说,那时我和你一起管理经营会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呀!张学义说,孩子时的想法都是天真的,等我们都成了家忙着生活就不会有这么浪漫的想法了。毕业参加工作这两年我越来越现实了。

两人在灯光下回忆过去的生活,脸上都浮现出幸福的笑容,门前黄白的灯光向夜空中散去,被夜s包裹着无法看清远处的世界。灯光晃在两人的脸上在模糊的视线里显得很丑,两人对望着并不去留意这些,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分开这几年各自的经历。杨春城说,在部队这几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张学义说,听说部队生活很苦,也不让战士们休息,没有活g的时候就把石头搬来搬去的锻炼身体为了提高身体素质,是这样的吗?杨春城笑着说,你可别信这些人道听途说,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在当兵的头三个月确实辛苦一些,三分钟的紧急集合让人慌乱的连衣服都穿反了还得跑出去排队、跑步,当打开灯看到一个个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样子时,那情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有时一夜有四五次紧急集合弄得我们连觉都不敢睡,甚至有人g脆连衣服也不脱了提心掉胆的。白天起床了还得正常训练困得我们就盼着能有一天睡个整觉就心满意足了。张学义问以后呢?杨春城说,下了连队r子就好过了,我们是后勤兵整天没有具体的工作,平时站岗放哨,闲时拿着掀和镐在部队的园子的四周种山植树,有时也帮着驻地的粮库卸车皮。种树到是累不到那去,只是那整车皮的粮食一节足有六十多吨重,两个战士一个门向车下装袋子,那阵子真的把我们累坏了,在部队越累的时候就越想家。张学义好奇地问,当兵不训练还g这些出力的活呀!杨春城说,那是自然了。后来老兵复员了,我听说炊事班缺少人手,为了逃避劳动我主动申请到那里工作,觉得炊事班一r三餐的活累不到那里去,做完了饭就闲着没事了。后来我们营长看我太不利索怕做出的饭不卫生,所以没有让我去。当时连长出差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两人在j谈中女孩子有轻生的想法,回部队后就让我写信劝导她。我一口气写了十多张纸。连长看我有点文化水平就向营长举荐我做了文书。张学义说,你的命可真好到那里都能遇到贵人相助,你们的连长一定是个很和气大好人了。

杨春城问张学义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张学义说,自然没有你的经历复杂,我爸在供销社上班,我毕业又找不到工作,他怕我整天在街上闲逛学坏了。就提前申请退休让我接班。当时的工作条件谁不羡慕,有多少人抠门挖窗都想进也进不去,可没想到现在却落魄成现在这个样子想想就让人心酸。你还记得我邮给你的那条烟吗?那还是我用奖金买的。现在人去屋空走的走,单g的单g,社主任那个王八蛋看供销社这么不景气知道没有什么发展了,独自一个人跑到市里去了,留下没有门路的我在这里死守。杨春城说你也别太灰心了,以后也许会有别的门路,现在开放了路子多g点啥都饿不着。张学义说,唉!话是这么说,可我能g什么呢?出力身体不行,经商头脑不行。两人一直聊得很晚才恋恋不舍的散去。好在火不旺,饭锅这时才发出了响声。

在两人玩得时候约好了今天到镇中心的十字路口见面,打算去老头岭打猎。龟形镇不大但却是通向各处的必经之路,平坦的镇中心住着近千户人家,镇子的地势有些象龟背形,在它的东面和西面有一条公路仿佛是一个巨人的腿向两边延伸出去,和象飘带一般蜿蜒而过的长白山流下的河水j叉在一起,在四面连绵的山峰包裹着形成中间的平地。在r本人侵略东三省时,为了把山里的煤碳和木材运送出去,在这里修建了一条环绕半个镇子的铁路线,把山里的财富通过它输送回国。河水来自于长白山天池,它有两条河流:一条是松花江;通过镇子的这条河是其中的另一条,本来是清可见底,由于沿着河流建起了很多工厂,垃圾污水也就顺流而下成了浑不见底的污河。非但不能饮用,而且吃里边生产的鱼儿都有一股油污味。

而今,新瓦房一排排地在镇子里建了起来,镇里的经济在改革中也有了新的起s,人们渐渐地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条件好了就想到了环境,关闭了很多污染严重的工厂,才使河水比以往清蓝了些,除供销社有些荒凉外,其它的地方处处都呈现出繁荣的景象。许多小厂在市内钢厂的拉动下,购进了大批的汽车r夜不断地向市里运送煤碳。使小镇繁华而又有生气,那片供销社只是对过去的贫穷和落后的见证。对一幢幢鳞次栉比盖起的住房相比,只能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在龟形镇子的南边有一所中学,邻近四乡八村的孩子们都集中在这里读书,杨春城和张学义就是在这所学校毕业的,学校的教学质量同其它几所郊区学校相比较,质量还是很高的,每年向重点高中和中专输送了不少的人材,邻镇的家长们为了孩子的前途着想有不少人都托门挖窗地把孩子送到这里学习,为了将来孩子们能考上大学找个如意的工作。在北面是镇政府的二层小楼,在镇子里的平房中,他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能在这个环境幽雅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上班是许多人都向往的,而杨春城就实现了他的梦想,在这里有了一个受到人们尊重的位置,在城镇户口当兵安排工作的感召下,他的位置是很重要的。在镇政府和学校之间有所医院,是灰s的三层旧楼,那是在抗美援朝期间这里做为后方重镇,为了抢救伤员而建起来的。在这个和平时代就显得不重要了,病人宁可多跑几里路到市里看病也不愿在这简陋的地方治,因而十几个大夫整天闲着无所事事,不是聊天就是看报纸,勉强上班领取国家发的百分之六十的工资,面临着从新的选择。

此地山高林密飞禽很多,常常有人拿着猎枪上山中寻找刺激。人们在思相上还没有保护动物爱惜生命爱惜生态平衡这种思想认识。杨春城在镇武装部工作平r里很清闲,自己又当过兵,所以对上山打猎这项活动非常喜欢。每次从山上扛回野味都要到张学义那里当下酒菜,两人边吃边聊直到醉得东倒西歪才被掺扶着送回家。两人在来往中相处的感情比在学生时代还要好。

张学义呆在供销社也是闲得发慌,当杨春城约他一同到山上打几只野兔解解谗时,他心里早就有些痒了。他很希望当兵也喜欢摸枪,当初他是和杨春城同时报名体检的。在他刚毕业时总和镇里几个要好的朋友聚集在一起喝酒,而杨春城在市里读书,后来杨春城百~万\小!说总是头痛只好休学在家,偶尔找张学义玩。当张学义听朋友说镇里要征兵时,他就把杨春城约出来两人一起到河边散步,他对杨春城说,最近镇里正在招兵你现在没心事上学不如报名参军,要是合格了回来也能找个好的工作比上学强多了,最少不用再动脑。咱们班有不少同学都准备体检你不妨也去试一试?杨春城也觉得现在正好没事可做不如试一下,结果在这些报名者中只有杨春城穿上了军装。张学义站在路口想,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得到的,仿佛人生中很多事情都安排好了。人家杨春城本来没想当兵反而无心c柳柳成荫,现在成了镇武装部的g事。

杨春城骑着摩托车在张学义的身边停了下来。张学义边上车边问,今天上那去打猎?杨春城说到老头岭。老头岭是这个地区最大的山,那里林深叶茂杂草丛生,有许多动物在那里出没,曾有不少农民在山上遇到了狗熊和狼,草木茂盛是动物们的乐园。他们俩人只带了把手枪自然没有猎大动物的想法,只想打几个山j或野兔。张学义说,去那么远恐怕今天回不来。杨春城开着摩托车扬头看着前方大声地说,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如果打猎不顺利我们就在山上住一宿,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既然出来玩就玩得开心过瘾些。两人骑着摩托车翻山越岭费了很大的周折才来到山下的村庄,村庄的人家不多,靠山而居。两人找了户人家把车放好,这里的人家都心地善良朴实,对山外来的人也很热情。给他们倒了杯水问明情况后说,你们就两人进山那太危险了,真要是遇到大的动物或在山中迷了路恐怕就回不来了。杨春城说,我们不进山里,只在山林的四周寻点野兔玩上一天就下山不会有危险的。山民说,那要小心些。张学义说,山路那么远万一不能及时赶回来怎么办?杨春城说,我带着睡袋你就放心吧!保准不能让你睡露天地。

两人进山后怕迷了路只在山林外寻找一些猎物,不知不觉天就快黑了下来,杨春城看回不了村庄了只好把事先准备好的简易帐篷和睡袋找了出来在林中的空地做好了休息的准备。并在帐篷外拢起火把打来的野兔烤好当作晚餐。张学义始终都是非常的兴奋,虽然他不会用枪,开始s击时差点击中了自己的脚面,可半天下来他总算在杨春城的指点下打了一只野j。杨春城教他双手握枪单眼瞄准,当猎物和准星在一条线上时再扣动板机。在强烈的好奇之下使他很快掌握了使枪的要领。晚上两人钻进睡袋之后,潮湿的空气并没有影响他们的休息,一天的疲劳使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早晨,张学义起来后收起睡袋点火做饭。做完饭后他又钻进帐篷喊杨春城。他喊了半天见杨春城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他不说话,好象有什么危险在他身边,张学义心里感到奇怪和不解,他向杨春城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他走过去想把他拉起来,而杨春城怒火冲天地瞪视着他来阻止他的行动。张学义只好认真地观察杨春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朝杨春城的睡袋下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突然看到杨春城的睡袋里有个东西在慢慢地蠕动。他的头发突然立了起来身子突突地有些发冷,手脚发麻不听使唤,第一个感觉告诉他睡袋里有条蛇。他们离山下的人家很远,这里的毒蛇多数是野j脖子,蛇头三角形脖子和野j的颜s差不多。要是被咬上了两人恐怕来不及下山杨春城就会死去。情况十分危险,他闭住呼吸脸s铁青地看着杨春城,用手比划了一下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杨春城象个木偶似的躺在那里只有靠眼睛说话,兄弟是这样的。张学义得到杨春城的肯定回答后紧张的束手无策,蛇爬在哥们的被窝里这该如何解救呀!

张学义停在那里好半天让自己的情绪尽快地稳下来,他慢慢地吸了几口气,然后弓腰伸头观察里边的变化,想尽快解救出杨春城。从睡袋外那凸起的部分看,这是一条很大的蛇,晚上不知何时跑进了帐篷竟鬼使神差地钻进了杨春城的睡袋里。从外面的形状来看,这条蛇蜷曲在杨春城的胸部。怪不得他不敢说话,又不敢动弹。因为只要有动静蛇就会向他发起进攻,如果是无毒蛇那就有惊无险打跑了完事。如果是毒蛇的话,杨春城真的被咬上一口就是华佗在世也很难抢救了。在这个山林里,铁树皮蛇和野j脖子到处都是,无毒蛇少而又少,现在的情况是不能抱着侥幸的心里,杨春城的胸部很有可能爬着一条野j脖子。想到这种毒蛇张学义马上浑身起了j皮疙瘩,心口狂跳起来为自己的朋友捏着一把汗。

张学义小时就经常和父亲上山,采野果、山菜、蘑菇、药材,走在山林里遇到毒蛇是很平常的事情,有时把它们打跑,有时也打死吃r。可象今天这样蛇爬在人胸上休息的事情还从来闻所未闻。以前也只是看见耍蛇人让蛇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但那有毒的牙都把拔掉了,所以有持无恐。现在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他呆望了很久,他认真地想了想,慌乱解决不了问题,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考虑一个万全之策在不惊动蛇的情况下,把这个可怕的家伙从杨春城的身上引出来。

张学义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慢慢地退到自己的睡袋旁拿起了杨春城带来的那把枪,轻轻地压上子弹,然后象小偷一样高抬脚轻落步走到了杨春城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悄悄地爬在了地上,拿起枪双手紧握按照杨春城教过的要领憋住一口气瞄了起来。他想通过枪击把蛇致于死地把杨春城解救出来。张学义知道自己的s击水平,他端着枪手在不停地抖动着,他很怕枪的后坐力使手向下压子弹s进杨春城的胸膛,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杨春城。发现他差点把眼角瞪裂,脸上流出了许多的汗,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毫无疑问他正用这种无奈的目光阻止张学义的冒险行为,只要张学义在s击时手颤动一下,他就成为张学义的枪下鬼了。

看到杨春城那紧张的眼神,张学义只好把枪放下。他对这个方法也没有太大的把握,随后他又退到帐篷外边把枪放下,心想如果枪一响就算打不着人可蛇受伤或受到惊吓都会将拚命地咬人一口,那样杨春城就要遭殃。张学义站在那跟急得团团转也想不出好的主意来,如果不尽快把蛇引出来或打死,杨春城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刀想把睡袋划开把蛇引出,但又怕会惊动蛇,这时看到生火的地方烟雾四处弥漫,他决定用烟把蛇熏跑。以前他曾听老人们讲过有关蛇怕烟油的故事,有一条巨大的蛇把人捆在树上越勒越紧眼看就要把人勒死,正当他感到无望时,不知什么原因蛇却慢慢地松开了。当他掉在地上看着逃的蛇不解时,发现自己用来驱蚊子用的烟油被蛇吸进了腹中。他到自己的睡袋旁开始翻烟,翻着物体的声音让杨春城十分担心,他默默地在心中想着,好朋友你最好用智取蛇万不可使用这种笨拙的方法。他正想着看到张学义一手拿着烟盒和塑料口袋,一手握着刀表情专注地走了过来。杨春城急得火冒三丈可g着急不敢说话,也无法用手比划,只有皱着眉表示这个办法行不通。张学义觉得蛇既然怕烟,这个方法肯定能行得通,要不在这紧要关头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了。

张学义来到杨春城的脚下仔细地看了一眼睡袋的底部,选定了一个方位用左手捏住睡袋的一角右手用刀割下去。他做得很谨慎小心,很长时间才割开一条小口,把手中的塑料袋里的烟挤了进去。他将烟挤完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转身轻轻地把身边的烟卷抽出一支点上。然后爬在划开的小口处吸一口烟向里面慢慢地撮起嘴吐一口,他想只要里边的烟多了蛇一定会被熏跑或者熏昏。这是最科学有效的办法。

可危险的事情让他停止了自己鲁莽的举动,张学义看到烟从里边进去后却在杨春城的脖子旁冒了出来,如果烟多了被杨春城吸到嘴里有可能会被烟呛得咳嗽起来,那样麻烦可就大了。只要杨春城动一动蛇就会向他发起进攻。蛇的进攻速度是非常惊人的,他能在瞬间袭击鸟类而不被知觉,让一些小动物在刹那间成为它的腹中食物。可以说快如电闪雷鸣,是没有给袭击对象反应的机会。只要它锁定了目标,头部陡然攻击猛咬一口,毒y就会通过毒腺中排入攻击对象的体内,然后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在整个攻击的过程中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那时杨春城是无法躲避的。当然蛇在没有感到危险的时刻是不会采取行动。蛇被烟雾熏后微微动了动,它怕烟熏想从里边爬出来,可不多时当烟散去后,它又懒洋洋地爬在那里。

张学义见到蛇动了忙拿起枪和刀站在那里观察蛇的情况。他做好了准备工作,只要蛇一出睡袋就把它杀死。他呆立在那里静静地等了很长时间,看蛇动了动又恢复了原状。

等了很久他看没有什么效果后又爬在地下在那个小口中向里边吹烟。在吹之前他示意杨春城把头偏向一边,可他看到杨春城用眼睛表示这种方法根本行不通。可张学义觉得不用这种方法也不能站在这里等着。他退到后边固执地往里边再次吹起来。烟越来越多也许烟起了作用突然睡袋动了起来,原先凸起的地方被拱了起来。张学义确认这一定是蛇头,但那拱起的地方慢慢地向下移动钻到了杨春城的身下。张学义有些害怕了,他担心这种方激怒蛇而将朋友伤害。杨春城此时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闭住呼吸静等着蛇咬他,虽然心里非常恐慌可他也无计可施。但等了很久蛇爬了几下后又停在了那里。

此时张学义忙得脸上的汗都流了下来,他望着脸s僵硬的同伴呆立无语,真怕此时蛇咬他一口。在四目相对时只见杨春城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帐篷,反复多处。张学义停在那里想了好久也不明白他看帐篷到底有什么用意。他站着考虑了半天忽然眼前一亮,蛇是d中之物冷血动物,当y光曝晒时很可能找凉爽的地方躲避起来。张学义马上会意觉得他这个方法可以试一试。他退后几步小心地拆除了帐篷。为了避免发出声响每一个动作他都好象是电影里放映的慢镜头。很长时间过去了睡袋终于暴露在y光之下。这时的杨春城脸上露出了微笑,用一种安静而又赞许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y光把睡袋晒热后蛇爬在里边没有原来舒服,就一起一伏地慢慢儿游动着身子。张学义见那条蛇拱起的部位向杨春城的头部游走。他紧张地睁大双眼观看蛇的行动,蛇头从睡袋中露了出来渐渐地把身子也探了出来,从三角形的头部和红绿的颈部可以判断这是东北山区最强的剧毒蛇野j脖子。当它全部爬出外面时能有一米多长被它咬一口很快就会毙命。当蛇离开杨春城的身体时两人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张学义跪在那里静候着,他不太会用猎枪手中找来了一个棒子紧紧地握在手中等待蛇向他靠近。当只有几步远时张学义照着蛇头部拚命地击打起来。杨春城听到棒声后也马上跳了起来迅速冲上前,看张学义还象疯子般地击打已经烂如泥的蛇头忙伸手止住了他。他躺在那里一个姿势足有三个多小时。

当两人坐下来休息时张学义佩服地说,多亏你想到拆除帐篷。杨春城笑了笑说,这不是我的智慧是从书中学到的。张学义把吃的东西送过来,他摇着头说我吃不下,有些累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咱们马上下山,以后再不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两人晚上八点多才从山上回到家,杨春城把张学义送到家门口,转身开车要走。张学义说我做两个菜喝口酒压压惊怎么样?杨春城还心有余忌地说,算了想喝改天心情好了再说,今天真得很谢谢你。

第二章

杨春城和张学义在打猎后的友谊更加深了。两人的个头差不多杨春城比张学义略胖些。杨春城时常把自己的衣服送给张学义穿,时间久了张学义自然接受,每次两人穿着相同的衣服走进走出,许多人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两人也觉得比亲兄弟还亲。

镇里每月y历逢五是集,每逢赶集的r子四乡八村的人们都会聚拢到这里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也有一些农民拿一些自产的土特产笨j蛋和鸭蛋卖,但这些人占市场的少数,多数是倒卖服装、布料、水果、鞋帽和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及农具。因为人多凑热闹的人也多,有许多未婚的青年男女们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打扮的花姿招展出现在人们面前,他们的到来不是为了卖东西,而是为了展示青春的倩丽。市场上人流涌动个个紧紧相随,前面的略一停留就有可能被后边的人踩到脚跟,如果再有个推自行车的挤进来,不宽的市场人流就会停滞好长时间才能畅通。吆喝声此起彼伏卖衣服的扯着嗓子高声喊着:挥泪大甩卖了!卖水果的坐在半截车上一个劲地嚷:便意了,便意了……人群拥挤,嚷嚷闹闹声传很远,热闹非凡。在人多和喧闹的场所自然少不了一种人——小偷。他们就象是社会的寄生虫,平r里游手好闲好吃懒作,可为了生活的更好,总是喜欢把手伸进别人的口袋里,那样钱来的更快捷更实际。所以他们混在人流之中贼眉鼠眼的获取猎物,把目光投向那些粗心大意善良人们的腰包中,只要一时的大意他们就会制造拥挤和混乱,借着人们在弄清楚所发生的事情之前就把钱偷走了。

杨春城的单位就在集市的附近,闲暇时他经常随着人流走一圈买些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每次逛集多数有张学义陪着,两人在一起时谈论更多的话题是谁家的女孩子更漂亮,这在未成家的青年人当中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杨春城始终认为家乡的女孩子不如大城市的女孩子漂亮,尤其是靠海边的城市中的女人一个个长得好似出水的芙蓉如花似玉的让人看了直流口水。张学义没有在外边走过,在杨春城的介绍中他了解到,外边的大城市很大很美生活也很悠闲。杨春城常劝说他,你何必非得困守在单位趁现在自己身强力壮建个养j场或别的什么生意,在南方十几岁的孩子就懂得经商,比我们的头脑开化多了。张学义每次听他这么说都回避道,国家现在不是还能给我开两个钱吗?

今天杨春城在街上逛集看到人越来越多,便信步向张学义的单位走去。路上有不少熟人和他打执呼,他只是笑着点头,打过招呼的人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里想,不就是个武装部的g事吗?牛个p!连个声都没有。杨春城并不去理会这些人的心里,而是漫不经心地来到供销社,他绕过电线杆伸头向里瞧了瞧大声地喊道:

“学义?这么好的天你不出来玩,躲在屋子里g什么?”

“你又想赶集了吧!”张学义走出来看着他说。

“那当然,是想让你陪我一起溜哒一圈。”

杨春城两人来到十字路口,人多的不知从什么地方走进市场,每过一个人都得侧身挤进去。两人站在路口犹豫不决时,在他们面前有两个女孩子说笑着走了过来。两个女孩子都是披肩长发蝙蝠衫牛仔裤,让杨春城眼前一亮,他从复员参加工作后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他忙转身问身边的张学义这两个女孩子是g什么的?张学义说哪两个?杨春城指着正在人群中的那两个女孩子的背影说,看到没有就前边的那两个?张学义翘起脚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才说,你是说她们两呀!镇里人谁不认识她们,一个是学校的老师,一个是镇医院的护士。左边那个略高些的那个是师范学校毕业的叫周敏,右边那个叫皮艳芹。可我听说要想把她们两人泡到手可不容易,眼光都很高。

周敏在很小的时候,母亲红英就离开了她。红英是个思想开放的女人,有许多煤老板都和她相好过。煤老板一个个虽然文化不高却是个实g家,当他们知道煤能换回大把的钞票后,他们顾不得劳累艰苦带着镐和揿跑到山里钻山挖d,无论严寒酷署死守在山里没r没夜地掏金,许多人经过努力钱多了起来。

艰苦的生活环境和苦行僧般的生活,使他们很希望在寂寞的长夜中有女人相伴,有了钱有了需求自然就会有市场。煤老板春海长年在井口守着,每天躺在四处漏风的草屋中夜不能寐,草屋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屋子里的灰尘足有半尺厚脏得外来人进去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但他并不再乎,想着屋外那小山似的乌黑而又闪亮的财富,躺在财富上的那份让他早就忘记了辛苦。春海每天晚上睡得都不是很踏实,他只要听到外边有声响就躺在那里判断声响的原因,来判断是否小偷光顾。同时他也盼着地下有取之不尽的财富让他拚个三五年的时间,到时他就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到山下去享清福了。他守在山上媳妇并不愿意,可她知道那黑s的东西象金子一样值钱,阻拦他就等于阻拦财富。

春海每次回家媳妇都会和他恩爱一夜都不睡觉,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地把掏空了身子的春海放回山上,她很怕春海不单在山里掏煤也掏女人,有钱的男人是特别招女人喜欢。她们会用自己的柔情换回男人手中的钱。春海就主动和妻子高兴一番,然后休息下来叹息地说,为了将来咱们的好r子,在山里吃苦受累是应该的。媳妇就心痛地说,那我陪你一起住在山上吧!春海拒绝说,山上又脏又累那不是人呆的地方,你还是留在家里可我一个人豁豁!再说那里都是爷们女人不方便。

春海几个月才下山一次,每次都给媳妇带很多钱让她收好,她就把在家准备好的一套新被褥j给春海,想着他在山上在这被子里的故事总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谁都知道红英喜欢和这些黑鬼们打j道,可不是什么新鲜事。红英只不过是这些女人中的一个,她们瞄准煤老板口袋里的钱昼伏夜出生活的自由自在。

煤主们都有这么一个又脏又乱破烂不堪的小屋。这是为了避雨和天寒搭建的。由几块石头和林里砍下的木头组成,上面再压上油毡纸就可以了。外边看起来很矮小可里面却很宽敞,冬天不用为了取暖发愁,身边有烧不完的煤,扔进炕边的炉子噼噼啪啪的一会就烧火了炉盖。

每当夜暮来临,寂静的空野总是传来有节奏的辘辘声,这声音对春海来说听起来是非常的悦耳,仿佛让他们那焦急的心情有所期盼,盼望着那滚滚的红红绿绿的钞票钻进兜儿里去。有人的地方也就少不了精明的生意人,他们推着车子带着麻花、包子、r类等各种吃的在井口附近吆喝着,招揽生意。

有个卖熟食的每天都到春海的小屋,春海有钱自然不喜欢做着吃,上门服务的吃食虽然不太合口味,可也总比下山到饭店少花费。他每次来都能看到春海和红英在一起。卖熟食的人习惯了也混熟了,进屋从来不敲门。卖吃的人走进屋在混暗的灯光下看到脏而又皱的被窝里白又嫩的两个r身特别显眼。春海抱着被骂道,王八蛋来的也真是时候,快关门这冷风会让人感冒的。他回手给红英盖了一下被子。红英爬在那说,用不着盖,让他眼谗得流口水。卖熟食的人站在炕边把被一掀扔进一块r说,上下一起吃,哪儿产不出猪头r。春海有些不满地说,你他妈的胡闹啥,把被子都弄上油了,怎么洗。红英说,别管他,让他塞进来更好,这次不给他钱。春海生气地说,几个钱的东西,没见过世面。卖熟食的这回拿两个包子送进被窝顺便摸了一把红英胸上的那两个r嫩嫩的馒头。红英笑着伸出手打了他一巴掌,春海怒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