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部分(1/1)

扑鼻呢,婉儿认得有玫瑰骨朵、红枣、桂圆、葡萄g、枸杞子,还有些却不太认得。”说着呷了口茶,又笑道:“真难为姐姐在上好的龙井里调了这些好东西进去,真真稀罕呢。婉儿原是姐姐的体己人,也该喝一盅体己茶。”我笑笑,道:“教你个方子,自己调去,有什么难的。”婉儿笑道:“姐姐赏的才好喝呢,回去喝就不稀罕了。”

我禁不住笑道:“这丫头嘴越发会说了,且说听到什么了,巴巴冒着雨赶过来。”婉儿拍手笑道:“就知道姐姐猜得着。可是个大乐子呢。”我命一旁伺候着的品儿带着随侍的宫女、内监皆到廊子上候着。婉愔方道:“那r皇上到凤仪宫好好斥责了皇后一番,说她无能,以致后宫中乌烟瘴气,奴才无法无天。说后宫中若再生出事端来,唯她是问,要她好自为之。”我笑笑,并不搭言。婉愔接着道:“听墨香说皇后晚上独自在凤仪宫的小园子里坐了半夜便又病倒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道:“原也是个可怜人。”婉愔愣了愣,道:“姐姐心肠太好了,她数次加害,若不是姐姐福泽深厚早被她算计去了。”我轻轻笑了笑,道:“以她的心机城府,若不是运气差了些,原可以在这宫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处处棋差一招,岂不可叹?”婉愔道:“婉儿却觉得她并不是败在运气上,她败在心术不正,想将人人皆玩弄于股掌之上。殊不知玩火者必自焚。她抬举婉儿得宠以制衡安陵容,又挑拨我与安陵容相争,令我们在皇上面前争宠,在她面前邀功。婉儿本以为她只是利用我们彼此相争防止后宫专宠危及她的地位,却不想她竟让婉儿接近姐姐意图陷害。自那时起,婉儿便再不愿与她为伍。一则婉儿只求自保绝不愿为非作歹,二来,婉儿那时便知道皇后如此急进唯有自讨苦吃罢了。如此看来,婉儿猜得不错。”

我笑道:“就数你最伶俐,小心皇后看出你脑后有反骨,要了你的小命。”婉愔正s道:“婉儿只是不想给她陪葬罢了。”顿了顿又笑道:“再说有姐姐在,婉儿什么也不怕。”

又坐了坐,雨下得越发大了。婉愔笑道:“这雨可没有停的意思,婉儿回宫睡觉去了,这天儿可是睡觉的好r子呢。”说着起身告辞去了。

我便又去看绾绾写字,殿中光线昏暗,绾绾却写得兴起,索x连描红帖子也不要了,满纸涂鸦。我恐她伤了眼睛,许了讲故事给她听,绾绾这才丢了笔随佩儿去洗手了。

下着雨天竟似比平r长些,给绾绾讲了好几个故事,不觉困倦起来。正要打盹玄凌却来了。绾绾见了父皇顿时来了精神,问了安便猴在玄凌膝上撒娇。

我见玄凌便袍下摆竟沾了水渍,笑道:“皇上这是打哪来?怎地坐轿辇还湿了袍子?”玄凌低头看看,道:“下了朝去看了容儿便过来了,这会子雨太急,方才又没留神踩在了水坑里。”我忙亲自取了玄凌的便鞋来服侍他换了。玄凌道:“棠梨宫的院子竟能存得住水,内务府也不知整r忙些什么。这赵安当管的不c心,不当管的倒跑得快。既然三天两头病歪歪的时常告假,不如索x撵回家去养病吧。”我不便说什么,便笑道:“倒是听说赵总管染了顽疾呢,如此也是皇上的恩典了。”玄凌叹道:“宫里这几年频生事端,也是皇后太无能了。”我怔了怔,便岔过话头,笑道:“容儿今天怎样?”玄凌蹙眉道:“这几r什么也不肯吃,只是呆呆的躺着,若是哭闹还好些。”我叹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本身就伤了元气,哪能禁得住这样糟蹋身子。”玄凌叹道:“当年你小产,容儿还来劝你,到她自己竟更不明白了。”我心头冷笑,道:“容儿并没有……”说着忙打住了。

玄凌怔了怔,我便接着道:“用过午膳臣妾便去看看容儿,也不知能不能劝得了她,只能尽力试试吧。”玄凌颔首道:“你们姐妹素来亲厚,你劝她兴许有些用处。今儿下着雨别受了凉,明r再去不迟。”玄凌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又道:“也真是奇了,宫中这么多嫔妃怀孕生产,只有当年的悫妃面上长了一点黑斑,其他人都几乎没什么变化。你生了予涵和岚若,皮肤似乎更好了些,怎么容儿面上变成了那个样子,朕都不忍心去看。”我笑笑,道:“许多女人怀孕都要生斑的,过些r子便会好些。”玄凌正要说话,小盛子来回备好了午膳。玄凌笑道:“今儿竟比往r饿得快些,这就传膳吧。”

用过膳雨也小了些,我便对玄凌道:“臣妾去看看容儿,皇上去婉儿那里坐坐吧,这丫头躲在宫里睡懒觉呢,皇上不如去闹闹她。”玄凌便道:“也好,朕晚上再过来。”我不觉面上有些滚热起来,便起身先去了。

延禧宫中静悄悄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两个小内监引着我沿着回廊向后殿去了。寝殿中两个小宫女在炉子上煎药,满室药香。宝娟在陵容榻边伺候着,陵容面向里睡着。我轻轻走过去,宝娟要请安,我摆摆手命她免了,悄声道:“你家娘娘这会睡着了?”宝娟摇摇头,陵容轻轻转过身来。原本因怀孕丰腴了些的面庞已明显瘦削下去,蜡黄的脸上成片的黑斑十分吓人,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唇s也是惨白的。一头长发乱蓬蓬地揉在枕上。我轻声道:“容儿觉得怎样?”陵容轻声道:“姐姐来了,容儿不能起来了。”区区几个字竟停下喘了喘才说完。我叹道:“容儿虚弱了许多,该尽力振作精神才是。”陵容没有说话,眼角滚下泪来。

我叹口气,低语道:“若是容儿生生地饿死了自己,指使下毒之人该是很欢喜呢。”陵容身子震了一下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道:“容儿若想为自己和孩儿报仇,该好好保养身子,好好活下去才是。”陵容不说话只是流泪,我叹口气,命她好好休息,便起身去了。

回到棠梨宫,眼前仍是陵容满是黑斑的面庞。不想鹌鹑与猪肝同食竟会长出这样重的斑来,效果当真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想想心中不禁生出一片寒意,便唤了小盛子来问话。

小盛子问了安规规矩矩地立着,我便道:“安昭媛那边的饮食是小典子安排的?”小盛子应了“是”,我又道:“猪肝鹌鹑这道菜做得很好,是不是每r安昭媛都吃的?”小盛子道:“不是做成一道菜,是每r膳桌上都有猪肝和鹌鹑。猪肝是每r安昭媛都要吃的,鹌鹑便或做汤或红烧或油炸了摆在膳桌上,因每r摆在膳桌正前面,安昭媛便也每r都要吃些。”我摇头道:“这两种菜断断不许摆上本宫的膳桌来。”小盛子笑道:“其实安昭媛光吃这两种食物并不会长这样重的斑,是奴才嘱咐了小典子另外加些不宜夏天食用的蔬菜每r服侍安昭媛一起吃的。况且若不是安昭媛听了太医的话每r在太y池边晒太y,也不会这样严重。”我诧异道:“吃蔬菜也会生斑么?”小盛子笑道:“苋菜、香菜、芥菜都不宜夏天食用,也是极容易生斑的。”见我脸s变了变,小盛子忙道:“不过娘娘放心,这些菜夏天从未上过娘娘的膳桌。”我轻轻点点头,道:“很好,这蔬菜配得正合适。这样子生的斑会褪掉么?”小盛子摇摇头,道:“几乎是褪不掉的。”我轻轻叹了口气命他下去了。

我不禁暗自感叹,安陵容几乎容颜尽毁,恐怕也是天意吧。那模样当真让人不忍看呢。

太后新丧,中秋节便没有举行任何庆典。下着雨也无处赏月,便和玄凌用了些月饼、水果早早歇息了。按例初一和十五玄凌是要宿在凤仪宫的,如今终于是破例了。

甄嬛番外 淑妃(一如)

皇后病了依旧由敬妃协助打理六宫事宜,玄凌本有意命我一同协理六宫,我以予涵岚若需要照料为由辞了。陵容在宫中坐小月,自是卧床休养。我去看过她两回,身子渐渐恢复了些却仍是消瘦,长长的头发掩住大半边脸,依旧能看到面上成片的黑斑,似乎并没有褪下去的痕迹。陵容也越发不喜见人,便是我与玄凌前去推辞不得,也总是长发掩面低头不语。渐渐玄凌便也去的少了。宫中众人起初还殷勤探望,陆续吃了闭门羹,又见玄凌也冷淡了,便也不再登门。一向热闹的延禧宫一时冷清得门可罗雀。

又过了几r,连r养病闭门不出的皇后向玄凌请旨,自请前往裕陵殡宫守灵至太后百r,以尽孝道。玄凌想想便也允了。一时间宫中乱作一团,纷纷传说皇后被皇上贬至殡宫守灵。玄凌少不得又降了旨,好好褒奖了一番皇后的孝心。算算据太后百r不过月余罢了,这却是一步以退为进的好棋。

玄凌几乎每r下了朝便来我宫里,没事便逗着予涵、岚若玩。尤其予涵,抱在怀中怎么也看不够。绾绾禁不住吃了醋,赖在玄凌怀里掉了好些眼泪,只说父皇不疼她了。玄凌哭笑不得,只得好生抚慰。从前绾绾是宫中最得宠的帝姬,如今这风头究竟是让予涵岚若占去了。

宫中众妃嫔见此光景,rr过来问安,棠梨宫的门槛几乎被踏破了。我知她们众人平r皆难见玄凌一面,也想趁着玄凌欢喜多少讨些恩宠。便也时常哄着玄凌去别处歇息。于是宫中除了婉愔众妃嫔也陆续分得些雨露。众人益发往棠梨宫来得勤了。素rj好的敬妃、贞贵嫔、欣贵嫔、琪婕妤等人更是时常相聚,r子倒也过得飞快。

采月依旧没有什么消息,是秋菊盛放的季节了。我命内务府在棠梨宫的庭院里摆满新鲜的菊花,却是晚秋黄花香如故,回首不见惜花人。便时常拣了黄昏的清静时节,在庭院中默默赏花凭吊,暗自感伤。

不觉自出殡已有二十七r,可以除服了。宫中妃嫔纷纷换上了有s彩的罗裙,为萧索清秋添了几分颜s。算算r子,过了太后百r,玄清便可奉旨迎娶浣碧了。这r午后,我携了浣碧的手,道:“妹妹明r便出宫吧,阿姊已请了圣旨,妹妹赐名甄玉隐。明r一早家里就派了人来接,只怕回到家圣旨便过去了。妹妹多年的心愿也算是了了。”浣碧落泪道:“浣碧去了,姐姐在宫中孤零零的,浣碧不忍。”我也觉得心酸,强笑道:“傻丫头又说傻话,这宫里便是阿姊的家,怎会是孤零零的。难道阿姊要误你到老不成。况且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再不嫁,老到掉了牙便没人肯要了。”浣碧才要笑又禁不住簌簌地落下泪来。我又道:“只是阿姊曾经许了让你嫁入官宦人家为正室,如今却是做不到了。阿姊也求了皇上,但是六王身份高贵,皇上到底没有吐口。只好委屈你了。”浣碧飞红了脸,半r方道:“浣碧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六王。如何敢奢望嫁于六王为妃,便是侧妃也从不敢去想的。”我叹道:“妹妹虽是庶出,却也是朝廷重臣之女,这样的话从此不可再说了。”浣碧含泪应了。

傍晚内务府便来收了浣碧在宫中行走的腰牌。因人人皆知我已收了浣碧为义妹,从了甄姓。浣碧出宫各宫里都有礼品相赠,不外是些珠宝锦缎之物。当夜浣碧服侍我歇息,我命她同榻而眠,浣碧也知此去再难如此相聚,也便顾不得僭越,与我同榻而卧说了大半夜的体己话。

次r一早方用过早膳,便有公公来接,说甄府的车轿已在毓祥门外候着了。浣碧流着泪给我磕了头又与众姐妹一一辞了,方才一步一回头的去了。

我含笑亲自将浣碧送至宫门口方转身回去,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我抬头望着澈蓝的天空,整整九年了,九年前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我带着浣碧流朱,眉姐姐带着采月走进了那道高高的宫墙。如今流朱去了,眉庄也去了,采月逃出了宫,今儿又送走了浣碧。一个个都离了这重重金瓦朱墙的深宫,只有我还在苦苦地熬着。虽然还有几个孩儿不至于孑然一身,心中却越发清冷了。玄凌如今待我很好,可是君王的心意终究难定。至于清,也是无缘无份的路人了。昔r回宫他便认定我待玄凌依旧有情,或者仍丢不开这份富贵荣华。如今皇上赐了婚,他会益发怨我恨我。却不知唯有忘却前尘往事,他才依旧是那个潇洒不羁的六王,可以平安富贵终老。而我只有尽力扮着玄凌的宠妃,露不得丝毫的哀伤惆怅。唯有无数次午夜梦回,在沉寂的夜里,我可以细细咀嚼着那份思念,那份痛楚。

我倚在榻上,心中伤感不已,忍不住恍恍惚惚地睡去了。朦胧间似乎觉得面上有些痒,睁了眼来看,却是玄凌拿了枕边的丝帕在拭我面上的泪痕。心头一跳,忙坐起身来。玄凌摇头道:“这帮奴才竟让你这样睡着,天越发凉了,若是又病了朕定饶不了他们。”我忙笑道:“是臣妾不许她们进来的,哪晓得臣妾睡着了。”玄凌伸手揽过我,叹道:“可是为着浣碧出宫,心中难过?”我点点头。玄凌紧紧拥住我,低声道:“真傻,便是旁人都走了,嬛嬛总还有朕,还有绾绾、予涵、岚若的。”我静静地倚着,心中既酸涩又含着几分暖意,竟一时无语。

我渐渐习惯了浣碧不在身边的r子。佩儿、品儿都是伴在身边多年的,如今替了浣碧倒也事事妥当。槿汐便又挑了几个素r伶俐平稳的丫头进内殿来学着伺候茶水、服侍盥洗、更衣。

爹爹捎了书信来,我知浣碧已正式更名玉隐,在祖宗灵前磕了头,排在玉姚、玉娆之前,是甄家的二小姐了。她母亲的牌位也已迁入了甄府祠堂供奉。心头很是快慰,一桩多年的心事终于了了。

乾元二十一年九月二十七是太后百r祭,玄凌携宫中诸妃嫔、皇子帝姬在永寿宫行了大祭。至此太后大丧的各式祭奠便算结束了,唯有至周年再行祭奠。皇后便也于百r祭之后回了宫。玄凌因她自请守灵尽孝,待她亦十分礼遇。皇后的境况便也算是不那么尴尬了。

这r玄凌下了朝来看我,见我正埋了头绣肚兜,便笑道:“嬛嬛的绣工越发好了。”我忙起身请安,玄凌扶住我笑道:“朕早说过没有旁人不必行礼了。”我正要说话,玄凌却道:“不过今儿原该好好行个礼才是。”我一时不解,玄凌笑吟吟地看着我,道:“昨r礼部上了奏请晋封莞妃为正一品的折子,朕今r早朝颁旨册封嬛嬛为正一品淑妃。因有许多赏赐,恐怕过了晌午才有内监过来宣旨。”我怔了怔,忙跪下谢了恩。

果然用过午膳便有内监前来宣旨,我跪接了,又有内监捧着数十盘御赐的珍玩异宝鱼贯而入。我忙命小连子打赏,宣旨的公公谢了赏笑吟吟地去了。

消息走得飞快,玄凌的册封圣旨一下,便陆陆续续有各宫妃嫔赶来贺喜。这仅次于皇后的高贵位分空悬了十余年,如今终于封了一位,又是如今圣眷最隆且新产了皇子的莞妃。众人皆满面艳羡之s,百般恭维。便是我当r受封莞妃,棠梨宫也不曾这样热闹过。直乱到晚膳时分,方才安宁了些。

次r一早正是初一,我一早梳妆了去向皇后问安谢恩。皇后端坐在昭y殿的宝座上,两侧稀稀落落分坐着敬妃、婉愔等几位妃嫔,见我进来忙纷纷站了起来。我上前行礼谢了恩,皇后含笑道:“恭喜妹妹了。”说着让我坐了。我淡淡笑笑,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多年来的关照提携,娘娘大恩,臣妾没齿难忘。”皇后笑道:“妹妹客气了,原是妹妹德行出众,自当如此的。”我看看皇后,虽然眼下有些浮肿,难掩憔悴之s,却丝毫不减端庄雍容之态。我不禁暗叹,如此颓势尚且气势不减,皇后稳居中宫多年,当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如今恐怕已是强弩之末了。

众妃嫔渐渐到齐了,竟比平r晚了些。陵容也来了,依位次坐下便低了头。皇后依例训诫后宫,众人皆面s端肃,垂首听着。正说着玄凌却来了,皇后忙起身请玄凌在宝座上坐了,自己在玄凌身侧的椅上坐了。方道:“今儿皇上下朝却早。”玄凌却是和颜悦s,道:“今r恰好无事,朕便过来看看。淑妃册封大典的r子礼部拟在这个月十六,恐怕仓促了些,正好过来与皇后议议此事。”

皇后笑道:“既是礼部拟了r子,尚有半月,命礼部速速准备也该来得及。金册、金印依例制来就是,淑妃的礼服参照当年贤妃礼服的仪制即可。”玄凌想想,道:“贤妃原是排在淑妃后面的,用贤妃礼服的仪制自然不妥。一应仪制便参照当年你册贵妃的仪制办吧。”说着含笑侧首看看我,向皇后道:“淑妃的册封大典朕便j给皇后了,不可有疏漏之处。”我不仅暗自摇头,玄凌如此说,皇后未免太难堪了些。却见皇后仍然面s如常,只道:“臣妾遵旨。”说罢略顿了顿,又道:“臣妾有一事求皇上应允。”玄凌略蹙了眉,道:“何事?”皇后道:“安昭媛新近落了胎,臣妾想着虽是孩子没有保住,可看在昭媛素来恭谨柔顺的面上。皇上可否一并晋晋昭媛的位分,昭媛入宫多年了,封个正二品妃原不为过。”玄凌沉吟片刻,道:“倒不是不可,便册为鹂妃吧。只是正一品的册封典礼仪制仅次册后大典,鹂妃的册封礼往后放放吧,也不急在一时。”

皇后应了,倒是陵容一时怔在那里,竟忘了起身谢恩。身旁的欣贵嫔推她一把,方才明白过来。忙上前叩谢圣恩。

陵容一把长发挽了个垂髻,重重施了脂粉。面上的斑经铅粉一盖,不是那么黑了,却显出青s来。一身淡紫s的衣裙衬得脸s越发乌青起来。

玄凌神s大有不忍之意,命她免礼归座了,却也并无别的言语。陵容便又低头坐了。我暗自揣摩,皇后又玩这套把戏却是何意?她自然知道安陵容不是傻子。难道只是为了取悦玄凌么?

转眼已到了册封的正r子,乾元二十一年十月十六,与去年册莞妃一般,天不亮便起来梳妆,发髻更为繁复,据说这鸾凤凌云髻只有皇后当年册贵妃时曾梳过。满头c了沉甸甸的珠翠簪钗。几对金玉步摇簪坠着的珍珠流苏垂在脸颊两侧,略偏偏头,月华般的光彩便在铜镜中流淌。

明黄s的礼服用金线绣着牡丹等图案。我心头疑惑,突然想起玄凌曾降旨参照贵妃仪制,便也宽下心来,贵妃原是可以用明黄s的。也并不算僭越。

更了衣便上辇去太庙祭天,祭天的程序与去年册封莞妃相似,只是更加庄严繁复。直至午正二刻礼官授了金册、金印,金玉如意各一对,册封大典才算是结束了。便又立即赶至昭y殿谢恩,听皇后训诫。待玄凌陪着我回到棠梨宫,已错过了午膳的时辰,是未时了。望着玄凌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我却只觉得疲惫。

于我而言,这册封唯一令我觉得欢喜的,却是我从此可以摆脱那个伴我九年,如梦魇般令人窒息的“莞”字。我从此不再是莞妃,而是淑妃甄嬛了。

甄嬛番外 省情(一如)

到底是未满太后周年,虽然按照册封淑妃的仪制,在太庙行了盛大的册封典礼,但是并不曾在宫里举行任何饮宴庆典。玄凌便特意下了旨,准我携皇子、帝姬回家省亲一r,以叙天伦之乐。这却是极意外的恩典,乾元朝只有先皇后曾在册封后回家省亲,便是当今皇后也不曾有这般恩遇。

省亲的r子定在三r后,我竟欢喜得整夜都失了寐,满脑子都是那熟悉的亭台院落。好不容易熬过三r,这r一早,我便大妆了去凤仪宫向皇后请旨出宫。

天s已半明,宽阔深远的昭y殿上仍掌着灯。皇后刚刚梳妆罢,我略等了片刻,便换了衣裳出来了。明灭不定的光影下,皇后神s落寞,浅淡的妆容越发掩不住她苍白的脸s。我请了安,皇后轻笑道:“淑妃今r回府省亲,难怪这般早。”我亦笑道:“臣妾自入宫起,九年不曾回家了。如今帝后隆恩,准臣妾回家省亲,臣妾情难自抑,一早便过来谢恩请旨。扰了皇后娘娘休息,还望皇后恕罪。”皇后自剪秋手中接过一盅参茶饮了,唇角掠过一抹清冷的笑意,道:“本宫这个年纪觉也浅了,哪里比得你们瞌睡多。这些r子天也短了,诸位妹妹每r问安都比从前晚些,难得淑妃今r这般早,倒是等了一刻。”我怔了怔,尚不及回话,皇后自顾自地轻声道:“淑妃入宫只有九年。本宫入宫已整整二十年了。”

我望着皇后,皇后微微眯了眼,恍惚的目光正落在香几上的银烛台上。我暗自感慨,垂首默不做语。片刻,皇后看着我,徐徐道:“淑妃回府省亲是莫大的荣耀,也是皇上的恩典,明r午时前回宫谢恩吧。”我应了,抬眼见皇后端正地坐着,目光正深深地落在我的身上。那一瞬的失神似乎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自凤仪宫出来,前来问安的各宫嫔妃也陆续到了。见了我纷纷上前来请安。我便也受了,唯独扶住敬妃。敬妃笑道:“本该行礼的,如今在宫中,除了皇后只有淑妃娘娘地位最尊崇。”我见诸妃嫔皆去的远了,便拉了她的手,笑道:“不在皇上、皇后面前,姐姐不必如此。姐姐行这大礼,真叫妹妹不安呢。”敬妃笑道:“位分原不是依入宫早晚定的,尊卑有序,怎能乱了规矩?只是娘娘这份心意便已让姐姐承受不起了。”我叹道:“姐姐如此说便已是生分了,若仍是如往r一般的姐妹,断不可这般多礼令人寒心。”敬妃见我如此说,只得勉强应了。正说着,端妃携了如意慢慢地走了过来,见我与敬妃说话,也不停下脚步,只是颔首微笑而去。

看看时辰不早了,我便也回棠梨宫去了。出宫的金黄绣凤版舆、随侍宫女坐的软轿皆已备好。我看着r娘刘氏、吴氏分别抱了予涵、岚若上了轿,绾绾也由佩儿陪着上了软轿。方才上了版舆去了。宫门口护卫我出宫的侍卫早已列队等候,正一品淑妃出行,排场果然极大。除了版舆不是明黄s外,各式仪制几乎与皇后无二。

十二个内监抬起版舆缓慢而平稳地走着。我掀起帘子来看,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幔,只见街道两侧的民居皆用深蓝s的布幔围了,除了立得笔直的侍卫什么也看不到。我静静望着外面陌生的街巷,心中禁不住有些慌乱起来。

版舆终于轻轻地落了地。因不可奏乐,只听四下一片寂静。小连子扶着我下了版舆。地上跪着一地接驾的人,叩首道:“恭迎淑妃娘娘凤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最前面跪着的便是爹娘。我心头酸楚忙上前亲自扶了起来。爹爹苍老了不少,发间已生了银丝,背也略有些驼了。爹娘虽极力自持,仍热泪盈眶。我勉强忍了泪,携了众人进府去了。

宅子仍是从前的模样,熟悉而亲切,我便在正厅落座。合家老小一一请安参拜,礼毕便入后堂更了衣,只留了爹娘、兄嫂和几位妹妹说话。

我命绾绾给爹娘磕头,爹娘忙扶了起来,抱在膝上好生疼惜。又看予涵岚若,更是欢喜地直抹泪。玉姚特地回了娘家,比那年分别时高了些,也瘦了些。大模样却没什么变化。玉娆已经十六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竟也是沉鱼落雁之姿。与我当年竟有六七分相像,只是x子更活泼些。秀姝也抱了刚满周岁的儿子来给我看,却是眉目清秀,与致宁幼时颇有几分像。便笑道:“去年我回宫时这孩子刚刚落地,如今一转眼也一岁了。可取了名?”秀姝笑道:“爹爹取名致平。”我颔首道:“却是个好名字。”忽然看到致宁远远地立着,便唤他过来。拉了他的手,心中涌起百般感触却无从说起。致宁虽只有六岁,却十分伶俐,问他什么话均能对答如流,心中方觉得安慰了许多。

用毕午膳,我便与玉隐、玉姚、玉娆回快雪轩休息。玉隐回家已有月余,恐怕也是好事将近之故,玉隐较从前在宫里时越发俊俏了,面s也好,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晕。玉娆因姐姐们俱已出阁,平r也十分寂寞,虽有丫头相伴,总不似姐妹亲近。玉隐回家,玉娆平白多了个姐姐陪伴左右自是喜不自胜。时r不多,已是十分亲密。玉姚自小x子沉静,如今出了阁依旧没什么变化。玉娆拉着我与玉隐叽叽喳喳说笑个不休,玉姚只是静静坐着,偶尔说上两句。也看不出多少姐妹重逢的欢喜,不经意间反倒露出几分清愁。我心知有异,便哄了玉娆去取了平r绣的花来看,玉隐看看玉姚便也跟了出去。

我便拉了玉姚细细问来,玉姚禁不得问,红了眼圈一一道来。原来玉姚嫁入蒋家已有六年,却一直不曾生养。蒋溪便陆续娶了几房侧室。虽也有了几个孩子,却仍是时常眠花宿柳,数r不归。几房侧室彼此争风吃醋,谁也不把这个不得宠且x情宽和仁懦的正室夫人放在眼中。虽然公婆百般维护,玉姚仍是受了自持得宠嚣张跋扈的四夫人不少闲气。偏蒋溪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作不知。

我忍着怒意,问道:“蒋溪如此欺人,妹妹为何不肯告诉爹娘为你作主?”玉姚泣道:“便是告诉爹娘,也只令爹娘徒增烦恼罢了。玉姚已嫁入蒋家,这也是玉姚的命。况且公婆皆是极厚道之人,若惹出许多争执,岂不令他们伤心?”我深吸口气,蹙眉不语,祺婕妤素来都说兄嫂恩爱,我便当真了,却不知竟是这般情形。如今甄家正是如r中天风光无限,蒋溪便敢如此欺人太甚,也是玉姚太过仁厚,优柔寡断之故。我虽恼玉姚无用,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忍深责于她。便道:“此事姐姐自会替你讨个公道,断不会容你在蒋家忍气吞声。只是你要明白,你虽有胸怀度量,但容人终有度。你不肯仗势凌人自然很好,但是对于不识好歹之人,过分仁厚忍让便是懦弱了。”玉姚应了。我还待再说,却听玉隐玉娆嘻嘻哈哈地进来了,便也不再多言。

许是倾吐了心事之故,玉姚渐渐也有说有笑起来。午后y光正好,在房中略坐了坐,我便携了几位妹妹去园中散步。游廊尽头是陵容曾经住过的春及轩,春及轩这些年同我的快雪轩一样锁着,并不曾有人居住。望着春及轩,我不禁想起曾经那段一支玉簪子轮流戴的岁月,心中由不得百感j集。随侍的内监、宫女皆远远地跟了来,进了后花园的小角门,熟悉的小竹林、荷花塘皆如当年一般。我在荷塘边的游廊上坐了,心中亦喜亦悲,只恍恍惚惚的觉得此情此景宛如梦境。

正是神思恍惚,却听玉娆极清脆的声音高叫道:“是谁?”我被唬了一跳,忙扭头去看。隐约看到荷塘对面远远的一个蓝s的身影闪入树影中去。听到玉娆的叫声,在后花园中巡逻的侍卫顺着玉娆手指的方向飞快地围了过去。小连子等人也赶了过来。

我暗自诧异,是谁竟敢在此鬼鬼祟祟的?今r甄府上下皆有侍卫把守,难道竟有刺客闯进来不成?

片刻功夫,侍卫扭了一个面容清秀,书生打扮的蓝衣男子过来,在我面前跪下,禀道:“淑妃娘娘受惊了,奴才们拿住了一个来路不明之人,只怕是刺客。”我与玉娆等人面面相觑,皆怔住了。

这男子跪在地上只是瑟瑟发抖,并不说话。我蹙眉暗忖道:今r府内外皆有重兵把守,此人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后花园中?其中必有些古怪。只怕又是皇后的毒计。皇妃省亲府中却有不明来路的陌生男子出现,只这一层便是大罪。若是……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心头乱跳,便吩咐随侍的内监速去请爹爹和哥哥过来。听说府中入了刺客,爹爹亦是大惊失s,与哥哥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

爹爹、哥哥看了看地上跪着的男子,忙要跪下请罪。我命小连子扶住了,道:“爹爹可认得这个男子?”爹爹哥哥俱摇头道:“从不曾见过,并非府中之人。”我又问:“本宫回府前家中可曾依规矩清理闲杂人等?”爹爹回道:“昨夜亥时家中男x仆役皆已出府暂避,只有仆妇、丫环留府服侍。今早娘娘起驾前,府中依规矩又查了一遍,并无可疑之人。况且此人并非府中仆役。”我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必是趁乱混入府中的刺客,图谋不轨。着人去请京兆尹洛大人。”

地上的男子突然出声呼道:“娘娘救我,娘娘知道我不是刺客!”众人皆变了颜s,齐齐看向我。我冷笑道:“很好,知道必定有此一说。”说罢,叫哥哥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哥哥点点头,大步去了。

不一刻洛大人匆匆忙忙地来了。我笑道:“本宫今r回府省亲,却不想家中进了刺客。这个刺客本宫就j给大人审了。”洛明瞻忙躬身道:“娘娘放心,臣定会审个水落石出,一定尽早来向娘娘复命。”说罢向随从招招手,道:“带走,押入大牢,严加审讯。”那男子果然又大呼起来,直叫娘娘救命。洛明瞻一时愣在那里没了主意。我轻笑一声,向那男子道:“你口口声声直叫本宫救你,你且说说你是何人,本宫为什么要救你。”那男子嗫嚅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道:“你不用这样狠心急着灭口,我便是为了你死也是甘心的。”说罢挣开扭着他的侍卫一头向身侧游廊的石柱撞去。

众人皆惊叫出声,却见一个身影飞快自我身边闪出。一掌便将这男子打翻在地。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只听哥哥怒喝道:“捆起来。”众侍卫一拥而上,片刻便将这男子捆得如同粽子一般。哥哥对我点点头,道:“娘娘猜得不错,府外戍守的侍卫比宫里报过来的人数多了一人,尚不知是谁。名单要去向羽林军总管刘荣将军要。”我点点头,笑道:“果然不错,哥哥这便召集负责府内巡查戍守的侍卫点点人数,必定是少一人的。”果然点过数,的确是少了一人。

洛大人有些糊涂地看着我,不明就里。我笑道:“此人串通侍卫混入府中,意图诬陷本宫不贞。与此人同谋的侍卫必是负责在府内戍守的,出宫前便由此人顶替了。而那侍卫伺机混入负责在府外戍守的侍卫中。只待这边得手便趁乱混入府中。这样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就必定是原本便藏在府中的。这个罪名可不小呢。”洛明瞻如梦初醒,道:“娘娘智慧过人,臣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移花接木之计。”我冷笑道:“设这毒计之人也是极高明的。险些又被她算计了!”说着又向洛明瞻道:“大人且在府中吃茶,待宫中送了奉旨戍守府内外的侍卫名单来,大人便可查个水落石出了。”等了约摸大半个时辰,宫中快马送来了侍卫的名单。哥哥与洛明瞻细细对了一遍,果然一个负责府内戍守巡查的侍卫混在府外侍卫中。洛明瞻便捆了此二人回衙门去了。

爹爹见洛明瞻去了,方拭了拭额上的冷汗,道:“若不是娘娘机智,今r甄家便要大祸临头了!”我亦觉得后怕,幸而哥哥出手极快,若那男子当真撞死了,就凭他临死的那一席话,也足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皇后竟养了这样一批死士为她效力,当真厉害。

这场风波到底坏了我省亲的兴致,皇后一r不倒,我便一r不能安寝。纵然她已身处下风,仍不忘躲在暗处设计一出又一出的毒计。如同一个如影随形的鬼魅。

我尽力不去想皇后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孔,难得回家省亲,该好好与爹娘兄妹相聚才是。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家来住上一宿两宿。

用过晚膳,陪爹娘说话至深夜。爹爹因今r之事忧心忡忡。每每要提起,我便只是笑着打岔,只说些玉隐的婚事之类的喜事。说着便又说起玉娆,论理玉娆也到该出阁的年纪了。虽然上门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爹娘却都回了,一则实在舍不得小女儿早早出阁,二来也并不曾有十分合意的。我便笑道:“爹娘不须为此事劳心,玉隐可嫁入王府,玉娆自不能嫁得太差。此事女儿自有主意。”爹爹叹道:“只要不入宫,能嫁个知冷暖有情意的好郎君,爹爹便放心了。你虽是做了淑妃尊荣无比,爹爹却没有一r不是为你悬着心的。”我笑道:“爹爹多虑了,嬛儿在宫中很好。”娘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我却知道娘在宫中小住月余,早已看到了后宫中处处潜藏的杀机。每一张如花的笑靥背后,都有可能是汹涌的暗流。死亡总是那样近,那样毫无征兆,悄悄地带走一个又一个年轻而美好的生命。如同眉庄。

一转眼已是次r辰时,午时便要回宫谢恩。我虽万般不舍也只得狠着心去了。

回了宫便先至仪元殿去向皇上谢恩。玄凌笑吟吟地携了我的手坐在身旁,道:“回家的滋味如何?想必掉了好些眼泪吧?朕以后每年都准你回家省亲可好?”我笑道:“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嬛嬛承受不了这样的恩宠。”玄凌诧异道:“这是从何说起?”我便将昨r之事细细讲了一遍。玄凌大怒,立即传旨命洛明瞻严加审讯,务必查出主谋。

过了三r,洛明瞻入宫请罪,说人犯招供是他二人主谋,别无主使。无奈便上了重刑,谁知他们宁死不招,捱不住重刑先后死了。玄凌虽恼怒却也无法,只得暂且放在一边了。

又过了几r,玄凌在早朝上突然提起立储之事,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顿时如开了锅一般。有赞成的力主早立储君,也有认为皇子都太年幼该过几年再议的。有赞成立予漓的,也有力主立予涵的。乱了几r,玄凌终于下了旨,立予涵为太子,同时大赦天下。

这道晓谕天下的立储圣旨一下,接连几r都被猜测立储结果搅得乱糟糟的后宫突然安静下来,仿佛是惊呆了,又仿佛是早在意料之中。而我的心却乱作一团,有惊喜亦有愧疚,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沉沉的夜,我倚着玄凌的怀抱,轻声道:“皇上为什么这样匆忙的立储?予涵还这么小。”玄凌揽着我肩头的臂膀加了力,在我耳边低语:“朕知道为什么总有人与你为难,立了储她们没盼头便好了。予涵虽然小却十分聪明,而且他是咱们的孩子。不立他立谁?”

我怔了片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落下泪来。温热的泪不住地流淌,却洗不去我心底深深的痛楚与愧疚。

四郎,原谅我!

甄嬛番外 冬r(一如)

自立了储,棠梨宫再无一r清静。诸嫔妃每r除了向皇后问安,我这棠梨宫也是必来的。素r走动较少的各宫尤其殷勤,唯恐落了人后。

我每r仍是一早便去皇后宫中问安,态度也越发谦恭有礼。皇后从不提及立储之事,唯有在玄凌颁诏的次r,叮嘱我好生教养太子罢了。皇后的波澜不惊反倒令我心头惴惴不安,只得吩咐槿汐、小连子小盛子等人加倍小心。又细细地盘查了宫中新进的内监、宫女,并无查到可疑之人,方才略觉着安心了些。

这r一早在宫中闲坐,小福子来报祺婕妤带了紫嫣帝姬过来问安。我便命请进来,祺婕妤着了烟青s的锦袍,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