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族灭身残【分节阅读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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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立国已近百年,定都於蓟,与南朝陈国划江而治。

齐" >经历代修缮,覆压数十里,代水滑水自东北流入" >墙半日方可流出。" >内掘土为池,积石成山。绿荫间红墙绿瓦楼阁高耸,飞簷斗角,巍峨雄伟,气势磅礴,内中" >女太监数以万计。

寒来暑往,转眼阮安入" >已经三年,当初与他同时进" >的五人只剩阮方一个。阮振刚养好伤就逃跑过一次,逮回来后被押到吴甸,带着脚镣铡了一年草。回" >不久又偷偷逃跑,他对蓟都的道路不熟,口音举止又与众人不同,不到一天就被神武营抓捕。这次他被杖击一百,押到吴甸铡草三年。而与他们同时受刑的其他两人,没等在黑暗的蚕室熬过七天,就双双毙命。

阮安乖巧伶俐,但他是叛匪家属,在" >中没有靠山,髒活累活是他的,露脸的差事则没他的份儿。三年来一直在御茶房当差烧水。

虽然脸上常挂着笑容,但阮安仍忘不了部落被毁的景象,因此每天手脚忙个不停,借此来逃避记忆。

有时候阮安也被派到一些低级嫔妃住处送水──皇后、贵妃那里早就有人巴结,轮不到他。阮安最喜欢去鹹福" >淑妃的住处,因为那里的" >女菊清很像他姐姐阮滢。

菊清也很喜欢这个伶俐的小太监,遇到他去送水,常会给他些小点心,有时候还会说两句话。

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阮安每月只有一两银子的月例,积攒两年才积下二十两。他打算先用这些银子赎回自己的" >" >,賸余三十两打成欠条。但刘光一口咬定现银五十两,任他苦苦哀求,眼珠转都不转。

阮安含恨离去,路过侧房时,他看到樑上吊着一排木匣。其中有一个是属於他的。

这一年他又攒下十两,但离刘光的开价还差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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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午,阮安正在鹹福" >侧房倒水,忽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放下水壶,好奇地往外张望。在一旁帮忙的菊清赶紧拉住他,「嘘,是皇上来了。」

阮安吓了一跳,入" >三年来他还是头一次离皇帝这么近。

外面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脚步声停在门前。接着一个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那人明黄服色,身材虚胖。阮安只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跟着菊清跪了下去,心里呯呯直跳。

那人托起菊清的脸蛋看了看,笑了一声,环顾一下室内,走到桌边敲了敲。

菊清犹豫着站起身,走到那人跟前,重又跪下。

那人一把抱住菊清,放在桌上,伸手解开她的衣裙。

菊清颤声说:「皇上」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条裙子扔到阮安身边。淡红色缀着碎花──那是菊清身上的衣服。他不敢抬头,只从眼角看见桌旁垂下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菊清两手按住腹下,大齐天子站在她腿间,外袍敞开。

阮安赶快收回目光,屏住呼息。

菊清突然痛叫一声,阮安心头一颤,又斜眼看去。

菊清一条腿被皇上架在肩上,另一条腿则软软垂下,大腿内侧,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洁白的肌肤迅速淌下。阮安目光霍然一跳,微微偏头──菊清娇小的身体随着那个「天子」的动作在桌上颤动不已,显得那么无助。面上满是痛苦和淒楚,嘴里痛呼连声,明亮的眼睛里饱含泪水。两人目光一触,菊清连忙闭上眼。

阮安脑中轰然一响,彷彿看到姐姐被一群" >野的齐兵压在身下

腿间的鲜血,脸上的痛苦,无助的眼神

阮安抠着砖缝,拚命抑制住身体的战栗。

菊清的痛叫越来越低,渐渐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低喝一声,伏在菊清身上喘息不已。等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走到阮安面前。

阮安看到皇帝敞开的黄袍中有一团黑乎乎的毛发,中间露出一" >黑乎乎的" >" >,上面沾满刺目的血迹。

皇帝拿起菊清洗脸的毛巾,浸在阮安送来给菊清饮用的开水里,在胯间擦了擦,抖手丢在地上。

阮安听见他在门外说:「不必记档。」

脚步声随之远去,没有一个人走进房间。

菊清已经昏迷过去,白嫩的" >体上佈满青肿的掐痕、咬痕。腿间淋漓的鲜血,顺着光洁的大腿一直流到脚尖。

阮安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菊清悠悠醒转,就着阮安的手喝了口水。

阮安轻声说:「菊姐,要不要我去找大夫」

菊清摇摇头,声音沙哑的说:「不用。」忽然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这是我的福份」

阮安有些不解,但也不敢作声。他捡起地上的毛巾,打算洗洗让菊清擦擦身上的血。

菊清一怔,「那是什么」

「皇上用过,髒了,我给你洗洗。」

「皇上说什么了吗」

阮安想了想,「皇上走的时候说──不必记档。」

呯的一声,茶杯从菊清手里滑落。

第二天阮安又到去鹹福" >送水,发现" >里乱纷纷的,一群人围在侧殿门口吵吵闹闹。他挤了进去,踮起脚张望。旁边一个人小声说:「被皇上临幸了,没记档,这辈子不就完了」

另一个人歎息说:「那也不能上吊啊」

茶壶重重掉在地上,溅出的开水泼在阮安脚上,他恍若未觉。旁边的太监跳了起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阮安连忙陪个笑脸,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口里不断地道着歉。

侧殿里抬出一具白布包裹的娇小身体,从他眼角慢慢消失。

那天晚上,阮安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窗外的铜壶滴漏伴着泪水一点一滴浸到心底,冰凉彻骨。这是他入" >之后第一次流泪。

也是唯一一次。

***  ***  ***  ***  ***

皇武六年秋,阮安送水时偶然被毓德" >总管太监看中,让他到" >里伺候。

毓德" >是齐后寝" >,有总管、副总管各一名,太监" >女各二十四名。阮安似乎成熟了许多,以前的满脸笑容消失无踪。平时沉默寡言,极少开腔,但他手脚麻利,聪明好学,因此人缘颇好。

大齐立国百年,昔日雄居北方的帝王峥嵘,早已被掩埋在幽暗的深" >里。如今的齐帝" >好渔色,后" >佳丽如云,有名号的妃嫔便有数十人。齐帝尤其宠爱荣妃,常在荣妃所居的倚兰馆留宿,极少涉足毓德" >。但齐帝虽然广施雨露,满" >春色,却始终没有继承人。

齐后王蕙蓉是大将军王飞之女,年纪不过三十多岁,至今并无所出,因此眉目间常带忧色,对争夺帝宠的荣妃更是恨之入骨。而荣妃自恃娇宠,其兄洪焕与王飞同为大将军,身份尊贵,对王皇后也不放在眼内。其他嫔妃夹在皇后与宠妃之间,无不小心翼翼。

阮安在毓德" >白天洒扫庭院,夜间照看香烛、更漏。他做事谨慎小心,不辞劳苦。王皇后对这个敏捷伶俐的小太监也不由多看两眼。

这日上午,阮安正在院水泼水去暑,忽然皇后传见。

王皇后倚在桌旁,淡淡说:「把这盘糕点送到猗兰馆,看着荣娘娘吃完,回来覆命。」

阮安答应一声,捧起盘子,小心地退了出去。

糕点淡黄色,像是蜂蜜调制,看上去香甜可口。阮安暗暗纳罕,皇后与荣妃不合," >中几乎尽人皆知,怎么大热天让自己去送糕点猛然省起一事,心里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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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兰馆临代水而建," >緻雅洁。周围绿树成荫,凉风习习,走入馆内,顶着太阳跑了一路的阮安顿时热汗全消。

他蹑手蹑脚走入西殿。殿内布设华丽,周围放满各种奇珍异宝。尤其是殿角的一枝红珊瑚,状若小山,高近丈许,通体赤红。枝条上遍佈各色宝石,闪闪发亮。大殿正中是一张整玉打造的床榻,光润如脂,上面铺着" >緻的象牙席。周围四个" >女举着凉扇轻轻摇动。绿色的纱帐中隐隐横卧着一段雪白的玉体,罩着一层红纱,看不清面目。

「你叫什么名字」帐中传出一个温软的声音,说不出的柔媚动听。

阮安连忙磕头,「小的是毓德" >黄门阮安,奉皇后之命,给娘娘送些东西。」

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撩起碧纱,十指修长光洁,比帐下玉榻更细更白。帐内人轻笑一声,「什么东西」

阮安连忙把手中的盘子举到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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