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1/1)

暗以气机一扫,登时感到了暗暗的森冷杀意,登时心中惊讶,好精良的一队士兵,永安府的捕快、府兵是远没有这般素质。萧定乱脑中一闪而过永安府府尹郭道崇的容貌,心下不由得有一丝忐忑,暗暗猜想这些杀气腾腾的长枪兵来自何处。

他视线一动,便看到那军官手中多了一张缉拿手令,手令之上附有画像一幅,那军官眼中精光乱闪,一面看去,一面抬眼不住的打量着车上萧定乱,突然一声大喝:“反贼萧定乱,速速给拿下,不容脱逃!”

萧定乱登时一惊,想起来武昌别府之中唐胤正给自己按下的罪名,登时心中一寒,长身而起,立于车辕之上,一手持枪,冷喝道:“你们是哪家兵将,竟然在永安府前擅自拿人?”

那军官抬手一挥,一百长枪精兵雷厉风行一般,已将萧定乱连同马车团团围在亥心。那军官适才一声冷笑,一抖手中缉拿手令,冷喝道:“盘龙省镇国大将军并刑部尚书亲批缉拿手令,缉拿大逆不道贼子萧定乱,胆敢反抗,就地处死挂于城头,曝尸百日,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萧定乱面色一寒:“官文何在?”

那军官冷笑一声:“量你有此一问!”自怀中取出一纸官文,其上两枚大印鲜红如血!

萧定乱心头一声冷笑:“好一个殆而不僵的唐胤正!”登时从车辕之上一跃而起。

那军官一声冷喝:“拿下此贼!”

萧定乱疾掠一旁,欲要把战圈引开,至少不在车边,以免打翻那两口箱子,损坏药材。这药材千辛万苦才运抵此处,万不能有失!

萧定乱枪出如龙,直欲撕开长枪兵的合围,一枪杀到,这长枪兵悍然而进,显然是训练有素,久经杀伐,手中大于寻常枪兵所用白蜡杆要粗大一号的大枪一齐击出,顿时枪出如林。

萧定乱纵是能一枪伤得其中一二,也势必被这枪林扎死,当下手中长枪一扫,枪锋扫过地面,地上土石横飞而起,直扑这一方长枪兵之脸面。长枪兵但见沙石扑面只得连退三步躲避沙石打眼,这一刻,萧定乱陡然听得身后一道破空枪吟,霹雳闪电一般直奔自己后心而来。萧定乱心下一沉,听其声音,已知道这一枪力道之沉。沙场杀伐,两军交战,一波冲杀,讲求的便是一枪灭敌,调马而回,再度发起冲击,这样连环冲杀,异常的残酷,所以军中枪法多以霸道强力,威猛惨烈为主。萧定乱背后杀来这一枪正是这个味道,杀气腾腾,一往无前。

萧定乱心下微一谋划,拖枪在地,猛然回头,双目一凝,眼神若鹰隼,已是看准了这一枪的来去之路,手上力量猛提,一声大喝,长枪自下而上经过头顶猛然抡起,一枪挞出,好如一条怒龙一般,幽黑冰冷的长枪骤然挞出,生生打在这一枪的枪头之上。

那使枪的军官眼神巨变,只是这一枪,已见出萧定乱目力惊人,枪法之精髓,已是到粗中有细、及至毫厘之巅的精妙地步。

那军官手臂猛然一折,也极是老辣,就在手腕、手臂受不得这巨力,将要断折之际,猛然撒手。这一撒手,原本攻向萧定乱的猛烈一枪骤然倒折,力量不减反增,呼啸着破空而过,登时将一个长枪兵当胸贯穿,而长枪力道不减,直直c入城墙里,笃笃笃直响。

萧定乱回身一枪,拨开身后七八柄长矛的突袭,抬手反指那军官,冷喝道:“背后偷袭,鼠辈所为!你,报上名来,老子不杀无名鼠辈!”

军官登时大怒,冷喝道:“老子方辽是也!”竟是没有摆出自己的军衔之类,反手接过一柄粗大铁枪,低吼一声挺强而来。

萧定乱长枪急点,透劲贯空,接连打飞八个长枪兵,撕开合围阵势,猛然大步冲出,身形已快如鬼魅,转眼间已冲出五六丈之远。

方辽见状以为萧定乱要逃,当下冷喝道:“贼子哪里逃?”速度也是不慢,远超众人从后袭杀而来,其余长枪兵分左右成合围夹击之势,更是发足追来。

萧定乱但见战圈已然转移,如何大战也伤不到药材,心中安定,身形猛然顿住,一个回身,速度骇人至极的猛提三倍,发声大喝:“方辽,死来!”

众人但见这一幕,无不是一阵心悸。

方辽内心狂跳,震撼萧定乱速度好快,手中杀敌无数的铁枪猛然震动,战意升腾,杀意大起。

萧定乱的长枪已是狂龙一般,直奔方辽而来,方辽居然有胆不避,亦是狂霸无边的一枪杀来。一眨眼,两枪相接,方辽登时知道了萧定乱枪上的厉害,身体倒飞而出,握枪的一条手臂软软垂下,整条手臂筋r骨已被萧定乱枪上透劲震碎,只有一层皮包着内力一团烂r碎骨。方辽铁铮铮的行伍汉子也是忍不住嘶声惨叫,身形尚未落地,萧定乱一枪已是横空而来,横扫千军如卷席,那方辽竟是避都不能,已被拦腰扫成两段。

其余长枪兵远未杀到,但见这一幕,无不丧胆。

萧定乱长啸一声:“挡我者,死!”挺枪迎头杀出,枪头乱舞,所到之处,惨叫连连,血花飞溅。生猛残酷的撕开了一条血路。

剩余七十余长枪兵个个气喘如牛,面色惨白,双目中尽是惊惧之色。

其中有一小头目大喝一声:“撤!”一干余者纷纷抬起地上二十余具尸体,并那方辽两截残躯,飞退回永安府。

萧定乱倒也不追,一个转身,就简直气的目龇迸裂,一根根头发都要立起来。

他只看见有两人鬼祟一般的从车边跳开,朝远方狂奔而去,车上已是浓烟大起,大火一眨眼就燃了起来。受烈火灼烧,马儿惊嘶,欲脱缰而走。

萧定乱大喝一声:“好狠的手段!好,好,好……”脸已气的发青,当下狂奔至马车变,但见两个油桶仍在地上,满车流油,一眨眼火势已猛了起来。

萧定乱长枪一挑,将两口箱子挑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滚油与那火势,脱下外衣,直抹两口箱子之上的火油。双手猛地挖起地上沙土,洒在箱子之上,连番挽救,终于是保住了两口箱子,当下解下马上两条绳索,把两口箱子绑好,挂在幽寒断魂枪上,往肩头一挑,一身焦黑,灰头土脸的直奔永安府去。

不远处城墙之上,多日不曾现身的郭青水面色沉沉,冷哼道:“方辽这货也是不行,一个照面便被击杀,所谓的精锐枪兵在萧定乱面前更是土j瓦狗一般,若是能够拖得一时半刻,药材都得全毁,不能看见这样一场好戏,实在是遗憾。萧定乱啊萧定乱,我要杀了你,可真的越来越难!也罢,既然唐胤正已灰溜溜逃走,无法再利用,便先让大师楼与你拼着吧!我毒龙教志在夺宝,不在寻宝,真正的高手还未出现哩!哼哼,况且我还有两张底牌未用!你要到泰昌郡见萧茂道,这一路才是真正的险关……遗宝出世,就更不消说,除非你一辈子不离开龙青山……”

第七十七章:凶猛一掌

萧定乱暗暗记下镇国大将军这么一个人,肩挑两口大箱子二百余斤,入得永安府城门,自是奔行如风。

永安府内纵横两条大道十分宽阔,五辆马车可以并行,这时间炎炎夏日,在外行走之人本不多,长街空寂,萧定乱身形展动起来,再快的马车也比不得,简直是风驰电掣一般,奔行无阻。

近处传来马蹄声!

转过一个街角,萧定乱只见迎面而来好大阵仗的一辆马车正缓缓行来,马车华贵,珠帘低垂,随行侍女、力士竟有三十多,脚步落地无声,纤尘不起。车未到,路上行人都被车前端坐在七匹纯黑大马上若金刚铁塔一般的大汉排到了路边,把大道开的一片森严。

萧定乱何曾想竟是如此大的排场和阵式,几乎将整条街面都阻塞。他登时一惊,只感到迎面来尽是萧杀森严的气势。这时间纵是他要停,也已冲到了七匹大马之前,待要收住脚,那马受到惊吓,已人立而起。

前面开道之人一阻,后面随行劲装佩刀武士、侍女以及马车都是立刻停了下来。那武士个个按住刀柄,眼中精光乱闪,死死的盯住萧定乱,冷冽的杀机缠绕上来。

萧定乱心头一惊,暗道糟糕撞上麻烦了!他气机一扫,便是发现这一辆马车非常不简单,车厢中坐着一个人,深沉的就像一片大海,波澜不惊,许许多多的气都在气身边缠绕,如同冰花水雾,将之包裹起来,他只觉得这人恐怖,气机根本探不进去。

高手,这绝对是无敌的高手。

超越了宗师一级的强横人物。

萧定乱这气机一动之间,那马上居中的骑士已勒住马,面色冷峻,大喝道:“此僚气机乱扫,心怀不轨,杀!”

一个“杀”字未落,一道精亮刀光已从车前飞光急电一般直扑萧定乱的项上首级而来。

萧定乱大惊,这可是无妄之灾。

自己赶路奔行的太急,加之一路上行人不多,心意便已松弛,熟料到须臾间冲过街角,便遇到这般森严阵仗,简直是住脚不及,迎头撞将上来。

不但如此,这一行人的戒备之心更是强极,居然不问青红皂白,仅凭萧定乱气机一动之由,便已杀了上来,连个辩驳澄清的机会也不给,简直是蛮横而残酷。

萧定乱大叫一声:“我是路过的,有十万火急之事,诸位好汉……”

他辩驳的话声未出,刀已到了面前,萧定乱挑着两口大箱子,往边上猛然一跳,险险躲开这一刀。那劲装武士根本不给他机会去辩白,双目一寒,微微惊讶萧定乱的身手,手中一招刀法杀气腾腾,直奔萧定乱而来。

萧定乱本要动口不动武的柔和念头缓缓沉了下去,登时双目一凝,盯住武士手中刀法走势,忽然凌空一跃,连人待两口箱子跳起五尺,双脚猛然踢出。这一脚踢出来,那叫一个惊艳绝伦,那武士脸色登时一变,收招已来不及,只觉得手腕上一麻,刀已脱手。武士大惊,身形尚未后退,萧定乱手扣住幽寒断魂枪肩膀一转,一口大箱子已呼啸而来直撞在武士肩头,嘭,只把劲装武士撞飞一丈余,虽未受伤,却也震得他全收筋骨松动欲散。

这武士适才知道萧定乱肩上两口箱子的分量,见其行动如风,心下一片骇然,身躯就地一弹,笔直站立起来大喝道:“此人神力了得,大家加倍小心!,”霎时间又有四个劲装武士从旁杀出,刀法狠辣刁钻,不是花把式,是的的确确杀人的凶残刀法。

萧定乱苦笑道:“诸位,我只是路过,有事十万火急……”

刀还是那刀,丝毫不停,斩杀而来。

骄阳下,森冷的刀光乱闪。

萧定乱心下再也没有半点辩解的意图,已然知道其中某人不开口,这些劲装武士是不会罢手的。当下大喝一声:“要仗着人多,欺负老实人?”说话之间,萧定乱肩上两口箱子已落地,身形疾动,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砰砰砰一阵乱响。五个将将冲上来的武士倒飞而回,胸口各吃了一记重拳,脸色苍白,气都喘不过来,手中的刀更是不见。

空手夺白刃,只在须臾间。

他们的刀已到了萧定乱的手里。

萧定乱喝道:“我本无意,你们何必要为难我?”

那马上最左一位骑士紧死死萧定乱神色兴奋,隐隐有下马一战,格杀萧定乱于当场的意图。

车厢内忽然飘出一道声音,让人心神都为之颤抖的纯净声音,那声音纯净的就像仙音玉律、高山白雪、寒池冰晶一般,道:“少侠当真好身手!”

萧定乱一愣,道:“谬赞了!如有冒犯,还请海涵!”

声音可辨是个女子,女子的声音入耳只觉飘渺而空灵,飘飘然不知从何处来,却直入心底,似珍珠落玉盘。

女子道:“把刀还了便走吧!”

萧定乱心下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事情没有闹得太僵,麻烦算是摆脱了,可以安然离去,不用再误时间。

萧定乱不忘道了一声谢,脸上乌黑油灰不少,咧嘴一笑,手腕一抖,五柄刀分五个方向掷出,五个劲装武士眼中杀意和厉芒收敛,抬手接住刀,萧定乱转身挑起两口大箱子便即绕过七匹大马便走。

萧定乱还未走过,忽然便听一阵大笑:“冰清仙子,总算让我尤无善撞到了你!”

空际不见人影,只听得强劲声音层层叠叠四面八方的涌来,叫人十分不舒服,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燥乱。

七个冷酷的骑士座下大马一阵惊嘶,前蹄离地,猛然立了起来,仿佛遇到了天敌,躁乱不安起来。

骑士胯下用力,勒住马缰,控马技艺高强,手法颇是娴熟,座下大马前蹄猛然落地,扑哧扑哧的打着响鼻,却是平静了下来。

萧定乱只听得尤无善这么个名号,其中邪恶用意,尤其不善,便知不是善人。反正事已不关己,当下脚下不停,便即快步离去。

哪里知道他才走出两步,那尤无善便大喝一声:“小贼,见了你家大爷还不过来拜见,哪里溜去?”

萧定乱只觉得背后掌风大响,气机一扫,却未发现有人袭来,回头猛然一瞥,只看到一只黑色的手掌奇大无比、栩栩如生直向自己的后心印来。萧定乱心下狂震,不知道这是何种掌法,但那黑掌之上雄浑的y煞元气,已使得他的心在不断下沉。

走还是留?

后背硬吃了这一掌能否撑得住?

反身硬接了这一掌能否逃的走?

萧定乱心下念头急转,从这随意之间骇人听闻的一掌,已明白那尤无善功力深厚,远非自己能够正面抗衡。

萧定乱心下一横,深知此刻绝不能留下,否则后祸无穷,当下肩头耸动,背后两块琵琶骨带着大片的筋r一阵蠕动,皮肤紧绷,整个后背都如同化为了钢板一块。

萧定乱一声大喝:“拼了!”脚下速度猛然提到极限。

“大灭浮屠掌?!”

车厢内传出惊讶之音,正是那冰清仙子所言。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萧定乱的身体猛然向前飞s而出,那大灭浮屠掌訇然印在他的后背之上,萧定乱背部筋r猛然抖动起来,急速的震颤,快的简直不可思议。

萧定乱登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每一根筋r居然都有了一种天然的防范。这倒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事情。以前顶多只有见凶招狠手袭来,皮肤不由自主的跳动示警,还不曾有过筋r震动,化解危机的情况发生。这就是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妙处,若是苏万屠,纵然是萧定乱全力一枪刺中其身躯,也会被其筋r的扭曲震荡化解透劲,枪头根本刺不到深处去。苏万屠曾说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诸般好处,力量大,速度快,反应疾,身躯精,生机旺,此刻身体的变化,正是身躯精的变化,这“精”之一字,远不是简单的精壮、精炼那么简单,而有一种精妙、精怪的味道在里面,使得身躯成精成妙,有着许多种的神奇变化。

大灭浮屠掌落下,萧定乱脸色一片苍白,脚下步伐顿时紊乱,一个踉跄向前大迈几步,嘴角溢出了一丝黑血。

萧定乱丝毫不做停留,强忍痛苦精神一振,猛然一咬牙,身形再度狂奔而出。这一下就离那马车远了去,口中含着一口气,一路飞奔回林府。放下箱子,萧定乱方才一p股坐于地上,急急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脸上黄豆大的汗水已不住滚落下来,旋即猛然喘出一口气,喷出大团暗紫色血雾。

萧定乱庆幸道:“竟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身体筋r的这种自然本能一般的防范还不够强烈,如果更强一些,我的内脏都不会受到震荡了……看来我对自身变化的认识,还远远不够……”

萧定乱当即盘坐于院子之中,于烈日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招大灭浮屠掌果然是凶猛厉害,萧定乱虽然承受住了,不至血管碎裂,五脏移位,但那隔空黑手掌之中的y煞暗劲、精纯元气却已渗透到了他的体内,大坏他的气血根骨。

妙法心经暗运周天,萧定乱愈加的认识到了这手印的强悍,内中一股y煞之气,居然不能为心经炼化,顽固存留,只能通过一点点渗透到达微小的支脉之中,渗透皮肤,从毛孔之中一点点排出来。

当日绿柳山庄一战,萧定乱同样遭到罡煞元气的攻袭,何其危险,却能化解那罡煞之气,但此刻心经更上一重,体内的煞气,居然完全没法炼化,发掌之人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不一会,那y煞之气开始被入支脉,渗透毛孔,萧定乱的浑身都变得紫黑一片,周身一道道若有若无的黑气,袅袅升起。

正检查药材的林樱眉头一皱,惊道:“发掌之人好重的煞气,不知是哪一尊恶人……萧定乱能逃过此劫,显然不是凭借运气,乃是实力,臭小子,隐隐已有一飞冲天之势啊!”

第七十八章:不容乐观

身躯不知在何处,只闻声音不见人的尤无善清清楚楚的看着萧定乱身中自己大灭浮屠掌结结实实的一击,居然只是一个踉跄,跑得更快,须臾便不见了踪影,登时咦了一声,颇觉得奇怪,道:“冰清妹子,这小乞丐还当真有两下子,居然能够吃我一掌!”

车厢中传出冷冷的声音:“浮屠十恶,十恶第七,尤无善,也不过如此,大灭浮屠掌法落入你的手里,我不得不说是明珠暗投!”

尤无善大笑道:“冰清妹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不是我大灭浮屠掌不凶,而是那小乞丐跑得太快!”

冰清仙子道:“尤无善,谁是你妹子?你胆敢再有半句胡言乱语,我定让你下半辈子都别想再说出半个字来!”

冷,语气冷,无形之中的气势更冷,冷的连那燥热的风吹来都让人全身打颤。

尤无善讪讪笑道:“冰清……仙子,你可不能这样无情,好歹我们大哥待你不薄,你俩交情匪浅……”

冰清仙子冷喝一声:“住口!这是我和屠无罪之间的事,和你有分毫关系?!你再提半句,我让你死!”

尤无善立刻闭住了嘴。

冰清仙子冷哼一声:“走!”

马车继续缓缓而行。

长街远处,一座屋脊之上,一个紫衣男子脸上尤自挂着一丝苦笑,看着冰清仙子远去的马车,陡然眼神一变,一手猛然探出,条条元气不住涌动绞结,结满手掌如同一层黑色的角质。

旋即一掌打出,男子手掌猛然一阵颤抖,手上元气角质猛然碎裂,手心之中出现一点血红,然后血红开始变白,不住的扩散,转眼之间居然一路蔓延到达他的整条手臂。

男子惨笑一声:“冰清玉洁,高贵无情……好……好……冰清仙子,没想到你的武功已经如此的厉害。算我尤无善自己嘴贱,自找苦吃……”原来这个男子便是尤无善,隔着长街百余丈,一掌竟是大伤萧定乱,可见其武功凶悍,不过此刻却被冰清仙子的一线冰气打伤手掌,整条手臂都要被冻结,只得全力运功,迫手臂之上的寒气,不敢有半点马虎。

寒气虽猛,也不过一丝,况且尤无善也不是易与子辈,不多时便已将之悉数化解。尤无善看着冰清仙子远去的马车,长叹了一声,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忽然道:“我知道,好一个小乞丐,居然就是萧定乱!冰清仙子应该早已看出,所以没有杀他。冰清玉洁,高贵无情的冰清仙子怎么会遭人冲撞阵仗?!这乞丐一样的人物,应该就是萧定乱无疑了。嘿嘿,亏得这小子耐打、我未用全力,不然一掌打死,萧盛道的宝贝就不好出世咯……”

尤无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身形似缓实疾,须臾之间已远去无踪。

林府之内,疗伤需要的各种药材都已到齐,林樱和花婆婆又进入无尽的忙碌之中。两人都是精通药道之人,更是武学高手,疗伤用药方法高明,尤其是花婆婆,这方面非常了得,颇有独到见解和妙招。

萧定乱一坐而下,运功驱散体内顽固的y煞之气,依然未起,看情形如同老僧入定,双掌平开,放于双膝之上,呼吸均匀,虽曝于烈日之下,而皮肤不红,热汗不流,反而周身有无数细小的光弧跳动,如同一簇簇阳刚烈火。

这就是太阳,乃大日金轮之光,太阳至阳;还有太y,乃清虚玉轮之光,太y至柔。。

萧定乱不自禁又是陷入到一种练功吐纳的妙境之中,浑然忘我。

林樱与花婆婆时不时走过院子,忙得不可开交,萧定乱却恍若未觉。花婆婆偶尔看上萧定乱一眼,总不禁感慨叹道:“心无旁骛,赤子纯心,悟性一流,实在是可塑之才……”

林樱也总会哼哼道:“什么心无旁骛,赤子纯心。哼,我看他分明是没心没肺不管不顾,不负责任的蠢材,看我们两好欺负的大恶人!”

花婆婆慈和笑道:“小姐何等厉害,你不让谁欺负,谁能欺负你呢?!”

林樱只能哼哼,熬药、敷药、换药,喂药,药汤浴……简直不可开交!

及至黄昏时分,萧定乱渐感浑身一阵舒畅,那种飘飘欲飞的空灵之感顿时强烈起来,他的呼吸无比的顺畅,吞食天地之气,不饥不渴,不垢不病,双掌之中一阵灼热,忽然之间虣出一股红芒,微一吞吐,兀自回缩,萧定乱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中多了一种玄妙变化,似有一条小小的赤红气流在血脉之中游窜,顺着妙法心经行走周天,经过身躯百骸。

福至心灵,萧定乱猛然站了起来,对准了三丈外墙边的一颗粗大老树,猛然一拳打出。只见那树纹丝不动,萧定乱的脸上却露出了一道难掩的喜色,喃喃道:“这又是透劲的一种变化,隔山打牛!”他一个箭步冲到树后,果然见到大树粗厚的书皮爆开,露出了其中白色的树r,萧定乱探手轻轻一抠,树上居然多出来一个大d。那些树干,居然被他一拳打得稀烂。

萧定乱大笑一声:“好,太好了!有了这一招,杀人于无形,对手防不胜防,既然练不出内气,我就把力量的妙处,运用到极致。没想到,后天阻塞的经脉仅仅重新疏导开几处,就能让我大进一步,若是修成先天,经脉全通,那该到什么地步?!”

萧定乱收回心思,抬眼一望天边,一抹夕阳嫣红如血,已是日薄西山之时,天已将黑。鼻翼微动闻到苦涩药味,萧定乱面上不禁一惊,猛拍自己额头失声道:“妈呀,坐过头了!”

他这一惊一乍正待要入屋察看诸位兄弟姐妹的伤势如何,林樱已迎面走来,面色沉重。

萧定乱心下一紧。

林樱道:“没心没肺的家伙,你终于知道起来了?!“

萧定乱惭愧挠头,沉声道:“他们境况如何?“

林樱道:“用了药伤势虽然稳住,但却不容乐观!公孙尚义,苗素衣、柳如嫣三人伤势最重,我和婆婆只能暂保其命,却不能疗治其伤。他们三人受伤太重,寻常药物已然无用,需要一剂猛药!“

萧定乱沉声道:“什么猛药?“

林樱道:“五九玉清丹!“

萧定乱道:“这是什么丹药?“

林樱道:“这是玉清道人依照武祖燕五九所留的疗伤丹方为基础,加以修改和创新,以丹鼎之术炼制而成的一种丹药,这种丹药据传能唤起人的生机,虽没有活死人、r白骨那般夸张,但救得三人性命还是足够了。他们三人伤及五脏六腑,骨骼筋脉。生机几乎停止,纵然服下寻常药,收效也是甚为微小。“

萧定乱道:“五九玉清丹这世上可还有?“

林樱道:“传闻当年玉清道人于龙虎山登霞飞升之前曾留下一葫芦,放于龙虎山无量玉璧之内,非精诚所至之辈不可得。”

萧定乱道:“无量玉璧之中真的有丹药?还会让精诚所至之人得到?”这已不是人能办到的事,如同神话传说。

林樱道:“的确有人得到过!”

萧定乱道:“谁?”

林樱道:“你娘,李明珠,为救你爹,曾于无量玉璧之下得到过一颗!”

萧定乱眼中升起一阵光芒。

林樱道:“不过后来,龙虎山规矩渐严,寻常人等要靠近无量玉璧须得走虎牢关、困龙关、降龙伏虎关这龙虎三关,方可靠近无量玉璧,难度不可谓不大,想得丹药几乎已不可能!”

林樱的话就像猛然泼了一盆冷水,把萧定乱才将将燃起的希望之火生生扑灭。

萧定乱猛握紧拳,咬牙道:“鬼门关我都要闯他一闯,再难也得去一遭!”

林樱道:“你要想清楚,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没能闯过龙虎三关,之后三十年内龙虎山绝不容你再闯第二次。这龙虎三关非比寻常,传说当年明月刀都未能成功,在最后的降龙伏虎关功败垂成!况且能否得到丹药,到底得到几颗,就是更加无法预料的事了。”

萧定乱顿时沉默,感到此事难度之大,沉声道:“难道就再无他法?”

林樱道:“这是最最万无一失的一个办法,不但能使得三人伤势痊愈,恢复健康,更不会留下隐患,祸害根骨。”

对于一个练武之人,身体中有痼疾不除,纵然一时强盛可以不顾,但千里之堤毁于蚁x的道理正是如此,不能不防不能不管,更何况重伤之后留下的这种隐患,就更加不能疏忽,轻则坏人根骨,使得武功不能再进,重则引发大患,导致旧伤爆发,夺人性命。

萧定乱当然是希望他们不但能够好起来,而且要不留隐患,完好如初。

这无疑会很困难。

萧定乱的眉头顿时锁了起来。

林樱瞥了一眼萧定乱,忽然道:“不过,当然还有稍次的法子。”

萧定乱道:“你说说看?”

林樱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乃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一个七彩天池,疗伤有奇效,倒是可以让他们在内浸泡,缓缓稳住伤势。不过那天池距离此地很远,乃在深山一处绝地之中,直接送他们去的话恐怕未到哪里,人已不止而死,所以当务之急是稳住上伤势之后,送他们到万花谷,请苗乘风出手相救,伤势稳定之后,再送去七彩天池不迟。”

萧定乱道:“好,就这么决定!”不过很快,萧定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道:“不过此去万花谷只怕千难万难,不好走啊!”

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至极!

第七十九章: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只是一句话,一句话落入江湖里,也许惊不起一丝涟漪,但落入人心里,就会有了厚重的意义。

话,毕竟是要说进人心里,才算真正说了的话。

而承诺,一定要实现了,才能叫承诺。没有实现的承诺只能算作谎言。

萧定乱不打算说谎,因为他曾对某人做过承诺并且不打算背弃。

牛小蛮的伤势已渐渐好转,曾爱财也已勉强能下床来略施他的通天金钱手发几枚金钱镖,水玉楼在伤心他的冰肌玉骨的手腕上多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疤痕,破坏了他双手浑然天成的完美流线,柳如嫣、而苗素衣和公孙尚义却恍若沉入了最深的梦里,不知何时能醒。

每天能够看到他们的伤势在一点点稳住,一点点好转,萧定乱燥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有希望就绝不会绝望,就总有为之一搏的力量。

永安府显得异常的宁静,宁静的充满萧杀之气,让人心惊。

夜色下,萧定乱手握着标志性的幽寒断魂枪,他要出行已不用再藏头遮面,各种掩饰。有心人都已知道他就在那曾经无人关注偏安一隅的林府里。而他单一一人一枪,尽灭司命三陀的事迹也已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有人想要对他下手,大概也会先暗暗和司命三陀的实力比一比。

实力,可以改变许多原本无能为力的事情。

夏夜的风带着扑面的热气。

蓝宝石一般的夜空,夜空中缀满闪耀的星星。

这是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夜晚,如果能和家人、朋友在树下摇着扇子喝茶乘凉谈天发呆一定会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萧定乱不知道自己见的人还是不是朋友,更不知道此次见面会不会很惬意。

反正他已做好准备。

他们没有喝茶,却在树下的树荫里。

来见他的是一个很瘦的叫小强的瘦子,小强很臭,臭的让人闻之作呕,吐翻肠胃,小强也很难死,再艰苦的环境中也能生长下去。

萧定乱在星光下,小强在树下的y影里。

小强看着萧定乱,眼中有一种无法说出的深恶痛绝,那种仇恨赤|ll从每一个眼神,甚至没一个表情,没一个动作之中表现出来,让人不敢直视,他就像是一只黑暗之中复仇的恶狼。

他的眼睛盯着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声音细而沙哑道:“你还是活得很好!”话语中有种不甘心的味道。

萧定乱点了点头。

不管他到底活的好不好,至少现在看来的确还不算差。

小强直接而干涩的说道:“枪是我换的。”

萧定乱道:“这个不重要,因为我根本没事!”

小强道:“我偷偷换了你的枪,是因为我想要你去死!”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萧定乱道:“我没死!”他知道枪一定不是他或者小小换的,因为他们两个人根本无法进入大师楼,甚至血污巷的深处都不能,他们又怎么可能拿到他放在大师楼里的幽寒断魂枪呢?拿不到幽寒断魂枪,就更不可能用此与天字号长老初九做交易呢!

真正对他起过杀心的人其实不是小强,也不是小小,而是被萧定乱伤害的玲珑。

她应该恨她,萧定乱从来都这样认为。受伤的无辜者都有权利去恨,去复仇。

萧定乱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再拙劣不过的谎言,但是他却没有拆穿,因为他想听小强说下去,因为他不想把气氛搞的因为难堪而没有再说下去的余地。

小强冷笑道:“是,你的确没死!但是只要公主一天不能发出声音,我们就不会放弃杀你。只有杀了你,公主才能解气,才能解恨。她对你很不错,给了你很多帮助,甚至于为了你的安危不顾大师楼的规矩,而她换来的是什么?是好心没好报,是深深的伤害。该死的,你怎么会让她失去声音?你难道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有多好听?你难道不知道她笑起来有多天真?你难道不知道她的歌声就像天籁之音?”

小强的面孔已完全扭曲,痛苦的紧握着双手,指甲已陷入皮r里,身体卷曲,全身的骨节都在错动、都在扭曲。

他恨萧定乱,是萧定乱让他们的阳光失去了色彩,变得冷漠而惨淡。

萧定乱道:“我……”这本是已无法辩驳无法解释的事情,因为事实如铁,任何妄图逃避的解释在确之凿凿的事实面前都只会苍白无力。

小强歇斯底里道:“你这个大恶人!”

萧定乱道:“如果我让玲珑的声音恢复,她还会不会变得一如既往的开心?”他在问小强,其实更在问自己!

这是个可怕的问题!

小强道:“谁知道?到那时候,她也许早已忘记什么是开心?”

萧定乱沉默。

如果一个人的恨已完全把他的心灵扭曲,那么即使那恨消失,那颗心也已不是原来的那颗心!

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小强道:“你至少还可以做一件事,来减轻你的罪恶!”

萧定乱精神一振,道:“什么事?”。

他害怕无能为力,他想要极力弥补!

小强道:“你承诺过她的事!只要你记得,你自己去完成。你完成的时候,也许她会见你一面!”

萧定乱一愣,他在想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于是他笑了,笑着对小强说:“谢谢你!”

他的身形已远去,消失在朦朦胧胧的夜色里。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

奇奇怪怪的事情让这个世界变得神秘多姿。

有一个老婆婆已很老,老的牙齿都已掉光,老的双眼已浑浊到没有光芒。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她有一头又黑又亮的头发,挽着大家小姐最流行的发式,似乎时时刻刻在向看到她的人证明她依然还很年轻。

她的身体看上去的确显得不老,因为她的腰身笔挺,没有半点老太婆的佝偻和干瘦,皮肤在灯光下闪着玉色的辉光,显得她的皮肤又细又白皙。

此刻,老婆婆光洁的额头下两条白色的眉毛蹙起,好像一个少女,在幽深的春闺里里幽幽的相思。

老婆婆端端真正的坐在红烛摇曳的大房子里,蹙着眉,看着地上的灯影,微闭着眼睛。

萧定乱就站在老婆婆的面前,和老婆婆一样蹙着眉,在竭力思索着什么。

那时。

老婆婆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萧定乱说:“因为您这里有最好的冰糖葫芦!”

老婆婆的冰糖葫芦的确有口皆碑。

老婆婆听着萧定乱的话,眉头已轻轻蹙起,沉默了下来,似乎萧定乱的回答让她很反感,良久才又问道:“我这里的冰糖葫芦好在哪里?”

萧定乱没有吃过老婆婆的冰糖葫芦,当然不知道它好在哪里,也许玲珑知道,但玲珑并不在这里,所以萧定乱说不出,只能沉默着摇头。

老婆婆反问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告诉你,我的冰糖葫芦很贵,贵的让买它的人r疼?”

萧定乱道:“是的。”

老婆婆又问:“你知道它为什么很贵吗?”

萧定乱摇头,他的确不知道。好的东西难道不应该贵?好的东西就一定贵?好的东西就应该贵?

它贵,就自然有它贵的道理,只是萧定乱不知。

老婆婆道:“小伙子,你不知道的话,可以先想想,不过我让你走的时候,你就必须走,我让你走的时候,即使你想出来答案,我也不会在卖给你!”

于是奇怪到不可琢磨的老人闭上了眼睛,两条白色的细眉毛一点点的蹙起。

此刻,萧定乱开始想,两条神剑一般的眉毛也一点点随着眉头紧锁而蹙起。

他想到的却不是贵不贵的事,他想到的是承诺,是一根关于冰糖葫芦的承诺的事,是一件小事,也同样是一件大事。

老婆婆的眉头已蹙的很紧,紧到随时都会舒展开。

萧定乱忽然松开眉头两柄交锋的剑,开口道:“我知道了!”

老婆婆道:“你其实还有很长一段思考的时间,不用着急的!”

萧定乱笑道:“我真的已经知道了,不用再想!”

老婆婆道:“你说!”

萧定乱道:“它贵,是因为它能让人心安!”

老婆婆眼珠转动道:“心安?”

萧定乱坚定点头。如果他能买到冰糖葫芦,他的心一定会安定不少。

老婆婆道:“你觉得多少钱能买到心安?”

萧定乱道:“钱买不到心安!”

老婆婆奇怪一笑道:“买得到的!”她忽然从面前的一张大案子上抱出一个白玉雕琢的三寸玉瓶,打开上面的蜡封,缓缓从当中拿出了一串亮晶晶的,如同冰晶白玉一般精致的冰糖葫芦,然后竖起了一个指头道:“它就值这么多!”

萧定乱不知道是多少,一根指头可以代表很多。

老婆婆笑道:“就值一根冰糖葫芦!”

萧定乱旋即笑了。

老婆婆道:“拿出你身上所有的钱,你就可以买到它咯!”

萧定乱很老实的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大大小小不足一百两。他的钱,已全部用来买药,剩下的就只有这么多。

老婆婆笑眯眯的接过钱道:“如果有人问起你这根冰糖葫芦多少钱买的,你一定不要告诉他数目,只说是身上的所有钱买来的!千万要记住。”

萧定乱疑惑不解,但他的心已安定下来。无论如何,冰糖葫芦终于买到了。老婆婆奇奇怪怪的闭上眼睛,缓缓坐下道:“走!”萧定乱转身就走,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那棵树下。

树下,已不见小强踪影,却多了一个娇巧玲珑的身影!

是玲珑!

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就像天上亮晶晶的星星!

他就拿在手里,她就看在眼里。他小心翼翼的把冰糖葫芦递给玲珑,玲珑张大一双很冷的眼睛看着他。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眼睛里已有了泪水。

她忽然说:“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萧定乱心头狂震,想起老婆婆的话,道:“身上所有的钱!”

玲珑红着眼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