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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春花与秋月

康洛正想着要张嘴吧,眼尾突然瞄到蒋东原那漫不经心投过来的y冷视线,仿佛在说:你给老子悠着点!于是这一张嘴吧,那些谎言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最后砸砸舌,润润有些干涩的口腔,再回头,苦涩的笑容又恢复灿烂:“宝宝,你可真是漂亮,长得跟个小天使似的~!瞧瞧看这皮肤,我都算白了,你的皮肤更是白里透红,怎么保养的呀……”

尚宝宝这姑娘她算是分析透了,就是个单纯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官家小姐。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城府,实打实地实心眼儿,简单讲就是把她卖了也还帮着数钱呢!

这姑娘一被大美人儿赞叹,人家又说得实话,偷瞄了一眼那雪白的肌肤,白是够白就是不够健康,没她的雪玉润泽。于是羞涩道:“听我妈说的,她在怀我的时候吃了很多大补食物,什么好的都吃,生出来后我就长这个样儿了!不过我妈皮肤也很好,我也是沾了我妈的光呢。”

尚宝宝语气里没有一丁点儿的耀炫,很是真诚地解释,还怕邹小**听了有什么疑心,功劳全推给上一代了。

果真见康洛没有生气,纯粹地羡慕赞叹。她是羡慕啊,人说一白遮三丑,天生的很重要,后天的难过,尚宝宝给了她个指标,那就是日后怀胎时能美白的全往胎里塞,生出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

这姑娘闪神太严重了,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连旁边尚宝宝叫了几声都没反应。这时尚宝宝的娘亲过来找女儿去寒暄了,一看到康洛,生面孔,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把女儿拉走了。

于是等康洛回神时,哪还有尚宝宝啊,人家早应酬去了!

大伙儿都是大忙人,就她一闲人,坐在角落没人陪时,就有些过于呆愣地环视着整个大厅。餐厅一整层那么大,人山人海地,多数是她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她的。

觉得这么坐着有些傻瓜蛋,又舍不得这番热闹场景。

你瞧瞧三米远处那几个年轻小伙了你一拳我一拳地火热,再瞧五米远处一对亲热男女搂搂抱抱,接着十米远处几位中年夫妇颌首相互应酬。

人生百态就在这餐厅里演绎着。

康洛就像个局外人似地笔直地坐着,脸上含着虚假地浅笑像个优雅而高贵的淑女。不过人红是非多,美女也耐不住寂寞地。

很快有几位自诩花花公子的猎艳男发现了落单地她,禁不住便要行动,康洛早一步站了起来,主要是,她坐着找不到那两位大寿星。可不要忘了她来的目的是看人。

于是小心地从墙壁穿到最前头去看人,秦家两位主事者正在和几位电视上常见的大官寒暄呢,这时已近午时十二点准时开饭,就是没见到总理。

康洛瞅着秦言诚和秦季生,两人被几圈人墙包裹得密不透风,挤不进去。而分散的子孙则在站口招呼来宾。她看到了秦仲天在宾客中游走,看到秦仲霖站在大门口边和客人聊天,边迎接来客。他旁边则站着不离不弃地尚宝宝,笑得格外甜。

尚宝宝身边又冒出秦九妙小朋友的小脑袋,似乎很喜欢这未来的小婶,一张小脸笑得贼甜。而尚宝宝也是一脸真诚地欢喜。

旁边的来客们见了,脸上都是揶揄地取笑。康洛还隐约听到有人问他们啥时候结婚呀……

秦仲霖与尚宝宝相视一笑尽是甜蜜。

谁也没注意到她。

忽然间就觉得,为啥要来参加这场宴会?

仅仅是为看总理主席?是想来体验一下这场中国最顶级的金字塔阶层?

还真的是不知道呀……

脚步随着心神后退了几步,背抵到雪白的墙壁停了下来,她在自己还没注意到时,就将整个人密密麻麻地掩饰了起来,缩在角落,谁也注意不到的地方……

这个世界,她虽然置身其中,却陡然发现还是陌生过客,永远只能短暂停留。

一直退一直退,退出了包厢,退到了安全梯口,撞上了一个背对她抽烟的男人。

这是谁呢?

仅仅是一个背影,那深色的西装,她就知道,是蒋东原呀!

可能是没料到有人会在这里出现,所以听到动静时回过头去,嘴里还叼着烟,眼睛里在瞧清是她时,透着几分冷。

康洛已经习惯了,看到他把烟取下来,那瞬间微垂地头透着一股落寞,她也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那一瞬间,手脚便不受了控制,扑到了他身上,力道将他撞到墙壁上。她垫起了脚尖双手抱上他脖子,就把那有些冰的唇凑了上去……

他僵硬了几秒,很快回过神,对送上来的唇便是毫不犹豫地猛啃吮吸。她能感觉出来没有一丁点儿的情欲,而是那浓浓地愤怒与伤心……

她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可能就是那一瞬间地局面外,无论怎样努力也挤不进那红贵的圈子,让她感到绝望地落寞,于是与他的情伤共鸣了,于是吻了上去……

康洛在很久以后都在懊恼,如果那一天,没有扑上去,没有贴上去,没有得到回应的吻,以后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再发生呢?

蒋东原仍是那个得不到爱人的痴情男,康洛仍是那个冷心冷肺的局外人,秦仲霖仍是那个一定会娶门当户对妻子的坚定人,尚宝宝仍然活得天真而无邪……

可惜了,她已经吻了上去。

***

事情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康洛是点火人,他们在那半封闭的安全楼梯里,吻得那样激烈而火热。身体的渴望还是理智的难受,都让他们相互逃避,用欲望来麻痹自己吧。

蒋东原的手m上康洛的大腿时,那火热是那样滚烫地紧紧抵住了她,从最初的情伤到现在的r欲之欢,康洛还是比他更理智一分,在他企图将手指伸进来时打住了。

她曾说过,绝不当任何人的代替品。哪怕康洛永远只是一个人世界里的主角,她的自尊都不会让自己那么可悲。

只是一个吻而已,不存在任何地意义。

“你喜欢我,对吧?”男人的声音透着几许沙哑和嘲讽,将她拉回了神智。

她抬头看他时,他眼中浓浓地讽刺,好像在质问她,凭什么喜欢他?于是,她反驳,冷冷地反驳:“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

凭什么呀?

他没有任何自作多情地尴尬,而是那样清淡又嘲讽地笑,那一丝丝邪恶的嘴角是那样让女x难堪,他却不管不顾:“那为什么要对我投怀送抱?”

她的脸蛋笑得有几分张狂,那个时候,她心底也住了一只恶魔,一只和这位高干少爷一样地恶鬼,只为了伤害而存在:“你怎么不理解为,我是为了同情你?”

他的脸色一瞬间就y沉了。

以前的她会害怕,但现在,真不怕了,被秦仲霖把胆子养得好肥了。她还能镇定地维持着冰冷的表情,为要死不活地y冷声音继续嘲讽:“你真是蠢男人。我曾经想蒋大少爷多能干,喜欢的女人该是多强大才能收服你呀。到头来不过如此。”

“你!”他的神情倏地y冷到y鸷,她赶在他伸手抓她的前一刻远离他几步,神态高傲地鄙夷他,用他曾经用过的表情狠狠地奚落他:“你就是个没用的男人!如果是我的喜欢的对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争取!哪怕到头来一无所有也不会像你这么窝囊!”

她很生气,无名的怒火让她口不择言,原来通过伤害别人也是一种快慰,虽然变态极了她却喜欢上了。

“你懂什么?!就一个婊子!你能明白我的痛苦?!”

终究是安全楼梯口太窄,他还是伸手抓住了她,箍住她两臂死死地摇晃,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恨不得掐死她的鄙夷:“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肮脏的女人,你是她吗?!你长得再美,也比不上她的一g指头!所以嫉妒么?!”

她嫉妒么……

那个瞬间,她连犹豫都不曾,在心里点了头。

尚宝宝那样的女孩子,是个女人都会嫉妒的,拥有女人们所奢想的一切。男人,权势,美貌,纯真。集万千宠爱的女人,不嫉妒才是虚假的!

但是她没有告诉他,没有这个必要。她嘴角勾起浓浓地嘲讽:“大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陷进美人乡中的可不是我,要死不活地施诡计的也不是我。”

就仅仅凭这个,她便有了嘲笑他的资本!他以为她有什么,在他看不起她的时候,她又何尝看得起他?!

“婊子!”他冷冷地低骂,强大地自制力让自己恢复了起来,口袋里的手机铃了起来,不用猜也是秦仲霖打电话来叫人吃饭了。

他松手的时候,眼睛还是冰冷地瞪着她,她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就像两头猛兽,母狮与雄狮地对立。

他掏出了电话,语气如常地与秦仲霖对答了几句挂上了手机。

然后,雄狮行动,她只觉右耳垂一痛一湿,然后是他的一句辱骂:“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这东西,被你弄脏了!”

耳钉带着她的血被他随手扔到楼梯,她痛得瞪圆了眼,目送他无情地离去。

然后,她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去寻找耳钉,没人给她打电话叫她去吃饭。她找到了那个耳钉,将它洗了干净,拿去珠宝行卖了。

侮辱又怎样呢?

随手扔弃的垃圾,对某些人,好比她而言,都价值高昂的宝。

她换来了三万块,觉得它们才是宝,有钱才是康洛的人生,无关春花秋月何时了……

耳朵很痛,耳盖子是银制的,比不得塑胶的柔软,所以被无情扯下来时,流血破了皮,比打耳洞还要痛。康洛拿着药棉去药店买了消毒水,以前她要擦破皮了,哪有这么讲究,从来擦点酒j就ok,只是这具娇滴滴的外壳是本钱,必须得对待好些。

耳洞子超级地痛,那种痛是间接x地抽着痛,痛得人受到很大地折磨,她恨不得拿麻醉药擦了又擦,可这玩意儿总也有个到底的。

她恨得牙痒痒地呆在清酒吧里,抱着只靠垫剥着毛豆子。辛姐坐在一边,她开的清酒吧算不得生意火爆,但顾客稳定,装修j致,透着一股宁静,收费又相对比同行高那么一点点,每月收入还是很不错。

辛姐在喋喋不休地倾述她年轻时候的梦想,熬到头了总算梦想达成,觉得这个人生也算圆满了,有了萌升退意的想法。

“您可千万别,要辞职也得等我把帐还清了呀!要是换了妈咪,指不定会给我夹配个什么糟老头子可委屈了!”康洛嚼着毛豆时,会忽略耳朵的痛苦,所以一边吃一边搭话。

辛姐跟着她一道剥毛豆,但她不爱吃豆子,都是服务进康洛嘴里的。“唉,小**啊,我就是盘算着我要走了,手下那十几位姑娘没个着落,所以一直留着。你呀,也争争气吧,都跟秦仲霖有五个月了,咋还是没动静?”

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戳戳康洛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样:“枉我这么看好你!凭你的模样儿,现在的x子连幢公寓都没捞到手?!那个陈紫涵知道吧?人家现在都捞到两幢公寓,加上车子都价值近五百万了!你这酒国名花的头衔都快不保了,丢不丢面子啊?”

康洛确实是不上进的孩子,主要是她太过本分了,一心讨好秦仲霖的时候忽略了点妓女的本质。她们对男人卖笑,为的是口袋里的钱,而不是真把男人当情人一样对待,舍不得花他们的钱!

康洛怔了怔,剥毛豆的动作也缓了下来,艳丽的脸上带点儿矛盾和迷惑:“辛姐,对男人太好了也是一种错么?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所以,啥也捞不到了?!”她一直坚持的对金主要像对待情人一样,是不是错了呢?

那抽痛的耳朵,那秦仲霖一个眼神也没有的冷漠,让她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她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呢?

那么坚定的道路,这一刻也怀疑了。

辛姐见她那模样儿,有点担忧地拧眉,喝了口酒问:“邹小**,你是不是搁太多心在里头了?”

她见辛姐那样,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m上自己的心口,讷讷道:“辛姐,我以前……可从来没玩过这男女游戏啊……怕不就是……纸上谈兵总是危险居多?!”

她尾音上挑问得怪异极了,而辛姐前半段还清楚,但后面就给她弄糊涂了。“你丫头能把话说简单点吗?!”

康洛却不再解释了,而是若有所悟地低下了头,喃道:“我想吧,嘴上是一回事,实战了可是另一回事……倒也弄明白了……”

“啊?!”辛姐头痛了!

康洛刷地站了起来,有点急惊风地拾起皮包:“辛姐,我先回去了,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如果秦仲霖这男人不能给我多少价值,那就换一个吧!”

“唉?!”辛姐懵了。

康洛已飘远了。

***

康洛是个良家妇女,在她二十四岁的人生里,没有接触过有钱人,甚至是酒吧会所这一流的纸醉金迷。但她没经历过,不代表没看过。电视上,书本里,有大量的信息能透露并让她加以分析。

拥有丰富学识的人,总是比肚里没几分墨的人多那么一分淡定与从容。

打个比方,甲经常出入五星级酒店,但乙却只能出入廉价的五十块一晚上的民宿。当有一天两人互换了身份,乙是手足无措,而甲却仍能从容淡定。

康洛无疑能从容淡定,她一直这么坚信,并且在接触纸醉金迷中也还是保持着理念,淡定。

只是她有一点忽略了,她还年幼,她的心并不是真如想像中那样能完全不接受诱惑。

于是,她在秦仲霖身上花费了大量的心思,比如,感情。

她把他像情人一样对待,因为她没有谈过恋爱,因为她很少和雄x接触。更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所接触的环境与她的完全不相同。

于是,受到诱惑。

她努力地维持淡定并保持清醒,但总归是个平凡人,只要是个人,多少一定会受到世俗的影响。

而她,没有为金钱所腐烂,却为雄x而沉迷了。

但太好了,甚至是庆幸的,她及早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偏离的心思。

感谢辛姐,感谢蒋东原!感谢耳朵的痛!

她战胜了雄x的诱惑并及时回头是岸——

那两天里,康洛一直在听佛经,心境,自然明。

尚宝宝只呆了一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回英国了,秦仲霖忙完寿宴后打电话给康洛,正好是康洛听完佛经的时候。他让她过去,她却拒绝了。

“仲霖,我要试一试看离开你会不会想你,放我三天假好不?”用开玩笑兼撒娇的语气把一切所有情绪埋藏起来。

那端的秦仲霖如愿地没有察觉异常,短暂沉默半晌答应了。

电话挂断后,康洛就开始忙碌。辛姐要去成都访友一趟,正好康洛想回家看望母亲,于是一起过去有个照应。

机票订在第二天上午十点。

康洛想,良家妇女的立场一定要明确。

第二十二章 替身的丈夫

成都,美食之城,与重庆一样享有盛名。因气候,这里的姑娘长得水灵灵,乃至全国都极为出名。

康洛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方言很流利,普通话也流利,以成绩优秀而毕业,一路吃着奖学金走过来,她有相当丰富地打工经验让她在毕业后马上被一家销售企业聘用。从一千块的工资一直到小主管级别的四千块,两年的时间,在同学中,过得不能说差也绝不能说好,只能说中等。

母亲的病已经是习惯的压力来源,除了朝九晚五的工作外,她还兼职家教老师才能刚好支付母亲的医药费。

虽然日子过得不太如意,但凭康洛一手建立的家庭,有她的母亲与自己,独立的个x让她比同龄人都还早熟几倍。

康洛娘偶尔夜深人静会哭,感叹自己给女儿造成的负担,让她无法找到个好婆家。那个时候康洛总是会骄傲地说:“男人有什么好?我一个人照样能养活你和我,要不要男人都无所谓!妈,你担心什么呢?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让你过得如意的!”

优秀的康洛有绝对骄傲的资本,虽然她长得不美,但也算中人之姿,并不认为自己是真的找不到男人,只是想着,年龄到了,就找个还算不错的人家凑和着过吧。

那时候的康洛,是典型的良家妇女的想法,从来不奢求超过身份以外的事,也现实得可怕。

总括x格就是不好高骛远。

离开近半年,她回到家乡。独自走在通往家的那条河边时,那水一如即往地浑浊。她曾跳进这里救过一个男孩,然后淹死了自己。她来不及感受到那男孩父母的感激,甚至看不到母亲因为独生女的死亡而哭泣的绝望。

她唯一高兴的是,那位恶作剧之神的交易。

用别人的身份认识另一个一辈子都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她觉得,很快乐。

她在河坝站了很久,这里住的都是一些街坊邻居,再过去十米就会有几幢老旧的小区,其中一幢的第四楼的一户便是她的家。

河坝边坐了好些中老年人,他们或多或少对站在河坝边的美女投以好奇的视线。邹小**很美,气质很好,再加上那一身名牌服饰,绝对会成为三姑六婆们最一轮的八卦对象。

她目不斜视地转身,提着包拐进那老旧的小社区,她站在一处公交车站牌前,一米远处的小巷子里总会聚集着许多中年妇人,并放着几张桌子,那些闲来无事的家庭主妇们会趁下午休闲时间来搓几圈麻将。

四川人的特色,吃喝玩乐都不缺。

她知道母亲会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过来这里小坐一会儿,然后打约莫两个小时的麻将,被称为“将神”的母亲会赢几十块钱满载而归。她们这些妇人打得并不大,一块一番,最高也才八块钱。

母亲很爱打麻将,但很有节制,因为女儿赚钱并不容易。身为病人又是穷人的中年妇女,能消遣的活动并不多,麻将已经算是她最喜欢的运动了。

康洛就站在车站前,她掐了表的,现在已经四点了,母亲坐在了其中的一桌麻将前,双手熟练地搓着麻将牌。

因为病痛而过于清瘦的中年妇女苍老得像六十岁,而实际年龄她才不过四十三。但现在,因为经过一次手术,她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健康,消瘦的身子也被养胖了一些。

康洛眼酸了,幸好有墨镜遮着不至于失态。

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这个世界最亲的就是母亲。她甚至可以对天发誓,哪怕是她的男人也无法拥有母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可以放弃一切,却不能放弃这位老人。

康洛一直在那里站了有将近半个小时,四点半的时候母亲就走了,一群中年妇女们要去接孙子孙女去买菜。看来母亲又赢钱了,她笑容满面地接过零钱,和中年妇女们盘算了下今日收获多少,接着才转身上楼。

她一直目送她上楼消失,看她没跟那些妇人一起就知道今天不用买菜了,她也不会下楼了。再呆下去什么也看不到。

但她还是没有挪动脚步,就静静地站着,站得笔直,六点的时候“康洛”会在这里站牌下车,如果她愿意,可以看一下那个替身。

但最终,她还是在五点的时候搭上最近的一班公交车,随便将她载到哪里。车上位子还有两个,她很幸运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公交车开走的时候,她看到了本来不该出来的母亲,她手里提了个菜篮,要去买菜吗?

可惜公交车已经驶远,她看不到了。

康洛想下车,最终还是忍下了。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的时候吓了她一跳,陌生的来电让她疑惑:“喂?”

“你有危险了。”竟然是恶作剧之神的电话:“你的替身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才交一个星期,今晚正好替身要带你男朋友去你家吃饭,你最好想个方法阻止。”

康洛淡定的表情差点g裂,男朋友?!她的替身还要带回家里见丈母娘?!

“为什么她能擅作主张?!这是你的责任吧?你应该帮我摆平的!”她很生气地质问。

恶作剧之神也无奈回答:“我不能出来帮你们,我给你弄个替身都是瞒着阎王殿的。我要是出面了,你的灵魂就得去地府。所以,这件事你还是和‘她’谈谈吧。毕竟那个替身的思想跟你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她会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虑吧!”

“你太不负责任了!”她气得挂了电话,在最近的车站下了车,马上拦出租车赶回家去。在出租车上,她试着打了电话给自己原先的那个手机号,接通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愣了下。

那边的“康洛”似乎知道她,于是试探一问:“邹小**?”

“……是。”她这个真人,被叫成“邹小**”。

“看来恶作剧之神将消息告诉了你。也好,你也过来吧,我们约在小公园见面。你知道地方的吧?”那端的自己声音是平淡地,有些冷,也有更多的疲惫。

她以前就是这样说话的吗?让人一听就知道她的情绪不对劲……

她疑惑。

四十几年前,这片区域的房子初落成时很热闹也象征有钱人的身份,当初这幢房子是父亲祖传下来的,那时候几大社区合资建了个小公园,如今仍然热闹着。

她去小公园的时候,走到了自己常去的那个地方,临河的靠近路灯的小石椅上,背着她有个身材娇小的梳着马尾的女孩子,从背影就透着一股浓浓地寂寞,那就是她,康洛。

用第三者的眼睛去看自己,才蓦然发现对自己的了解是不深地,就如现在,她一直以为自己将哀愁藏得很好,但气质还是出卖了她。

前面的“康洛”似乎察觉到了人,回头一看,那张清秀的小脸面色平静,瞧不出那背影透出的寂寥。“她”看到她,微微一笑道:“这具外壳真美。过来坐吧。”

当她和“她”并排坐下,那种怪异让康洛一个字都没吭出来。

“她”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奔入主题,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相片,那上面有个面相端正的男子,长得挺和善。她接过,细细地端详,“她”已开口说:“你知道我只是你的替身,但这具r身却还是你本人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你也了解到我所有的思想都是直接拷贝你的,那么我现在会和这个男人交往也一定会有理由的。”

“她”顿了下,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邹小**,喃了句:“这皮相真美……嗯,这个男人家境相当不错,品x好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有余力付清你母亲的医药费,而且家里二老都极为善良。作为老公人选,他足够和你配得上。他追了我有四个月,品x绝对能过关,你可以放心。”

“她”就像述说着别人的事一样漠不关心,但只有康洛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在你没回来前,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和他上床。所以,这个男人,你决定好了吗?”

“……嗯,可以。”

她捏着手中的相片,这样的男人,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看得上的……如果是以前……

“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担心你妈妈,我把她照顾得很好,也不用担心钱,你寄的足够多了。”“她”提着包准备起身。

她拦下“她”,将相片递还给“她”说:“好好对待这个男人吧。”

“她”一愣,没说什么拿回相片。

她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那样并不出众的女孩子,和相片中的那个温厚男人实在很搭……

这就是她呀,康洛。

***

康洛回去的时候,无尽的疲惫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北京城这么大,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她却找不到丁点儿归属感。就像雾里看花,都是虚幻的。

秦仲霖来接她,她上车时,掩不去眼底那一抹憔悴,探手抚过她脸颊问:“怎么这么憔悴?有烦心事?”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我只是觉悟了,现在要是让我出家当尼姑,我也不会说二话。”

他轻笑,当她在开玩笑:“耍什么宝呢?这几天有想我吗?”他还记得她的借口。

她嘴角微勾,却没有睁开眼睛,答道:“怎么不想啊?想得连人都憔悴了。”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面色似笑非笑,浅藏嘲讽。

想念吗?

他专注地开着车,没有再接话。

晚上他驾车带她去吃了顿西餐,回了高级公寓,她瘫尸般大字型瘫在床上,他随之压在她背后,她轻哼:“你要压死我啊……”

他从背后搂住她,抱着她翻了个身,调整好位置变成了她窝在他怀里。他打开电视,扫荡节目的同时,鼻子还窝在她脖间轻嗅:“这么多天没见,你想我了,我也想你了……”

那声音透着沙哑,她多半知道他想要什么,心底一抹黯然,手指m上他唇瓣喃道:“你们男人都是急色鬼……是想我身体是吧?”

他就唇在她手心里一啄,说:“想你,也想你的身体。”

她恨他的诚实,但更多的爱他的诚实。

于是嘴角微勾,脚心滑上蹭上他的裤裆轻轻磨蹭,他眯眼轻哼,她却在将他的火热完全硬实地说:“但是人家大姨妈来了……”

他倏地睁眼,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捉弄。

算算时间,是该来了。

她得意,他眯眼轻哼,有些不悦。她知道,她憋了他四天,是久了些。于是小手掏进裤裆里,眼神妩媚地凑上他耳边呢喃:“我用嘴儿给你吸好不……”伸出舌头轻舔耳垂,感受到男人喉节上下滚动,得意的笑容透着凉薄,她咬上他耳珠……

这就是金主和情妇的关系,他们之间只存在r体的欲,不能带一丝真心啊。

***

康洛醒得很晚,她有时候喜欢男人把她累得沉沉睡去,那什么时候也不用想,对失眠最好的法子。所以她挺喜欢做爱的。

秦仲霖还在屋里是她有些意外地,见她醒来,搁下手里的图稿,他的工作她从来不去过问。

“要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他走过来亲吻她的红唇,淡淡地问。

她伸伸懒腰,腰部有些涨,出去吃难受,在家里吃她不想做,于是说:“叫外卖吧?我才不要在床上伺候了你,还要进厨房伺候你!”

她这个情妇,当得有些太称职了些。

他淡笑,捏捏她俏鼻,去打电话。

她翻了个身,如丝绸的床单非常地舒服,她很爱呆在这上面,睡久了,她连公寓那张床都忍受不了了。四肢在随意地伸展,她没想到她这模样很像一条蛇,美人蛇,在深蓝色的床铺上诱惑着男人。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咬上她唇,轻轻地啄,重重地吸。她抽空喘息抱怨:“我还没刷牙……”

“你又不臭……”第二波吻再下来,伴随着他的双手伸进她薄被里,她的肌肤是丝绸的质感,上等的温玉。

今天的他欲有些重,她感觉到他的双手透着深深的r欲,迷糊地疑惑着……

“我想你了……”他啃着她耳朵,淡淡地呢喃着。

她轻哼,没有放在心上。“我要去换卫生巾……”

他连人带被一起捞了起来,将她抱进浴室,她眨巴着眼,无辜地问:“你要帮我换卫生巾?”

他挑眉说:“如果你不介意。”

她撇嘴:“才不要,这世上只有一种身份的男人能帮我换!”

他好奇地问,她说:“那身份是你不想知道的。出去。”她把他推了出去,灿烂的笑容却在眼底尽是冷意。

门板阻隔她的冰冷,能为她换卫生巾的男人,只有她的丈夫而已。

他不会想知道,只会生气的身份……

邹小**有痛经的情况,每回必备红糠水。有些男人爱碧血洗银枪,以邹小**痛经的情况是不可能的。倒还好,秦兽是不曾强迫她这样过的。

出来的时候,脸色是苍白的,睡着了还好,感觉不到痛。

他一碗红糖水端过来,她一怔,意外地看着他。他说:“前几个月我就发现了,你痛经是吧?”柜子里有备有红糖水。

她点头,有些感动接过。

“宝宝她也痛经,每次痛得死去活来,脾气非常大。”

“哦。”她面不改色地喝完,砸砸嘴,***地甜。“我不会发脾气。”

“嗯,好孩子。”他赞赏地mm她头:“所以我现在才知道你也痛经。”

那是因为她知道发脾气只会让自己更痛。

撇撇嘴,饿了。桌上已经摆好了外卖,丰盛的三菜一汤,汤是老鸭汤。

他牵她过去,为她盛饭,一副温柔样。她想起那张温和的脸,“她”选的丈夫,一定具备了这条件。“尚宝宝一定很幸福……”喃喃道。

“嗯?”他抬头。

她嘴角勾起:“有钱又帅又温柔的男人,秦大帅哥你,以后尚宝宝小姐嫁给你稳定的幸福哟!”

淡淡的揶揄没有任何的异常,听不出她是否吃醋。

他淡淡敛眸,轻声应道:“嗯,或许吧……”

不再吭声,沉默吃饭。

她对秦仲霖的了解,越相处久了,越心惊,猜不到的男人。

“你的心思好难猜。”她咕噜。

没想到他也很快回了一句:“你的心思不也是。”

“我的心思这么透澈,怎么会难猜呢?!”她喊冤。

他从菜里抬头,淡淡微笑又复存在,说:“不难猜吗?不难猜那就不难猜吧。”

“看吧看吧,你这句话就说明你的心思有多难猜了。还说我的心思难猜!哼!”她生气地伸筷夺走他筷子上的菜。

他没恼,再一筷子,她又孩子气地去抢,如此三番四次后,他摇头放下筷子,无奈问:“还让不让我吃饭啊?”

“我只是让你承认你的心思难猜!你就承认吧!”她从鼻孔冷哼,一脸的孩子气。

他见状,握拳掩嘴闷笑,有些忍俊不禁地撇过头去:“好,我承认我心思难猜,比女人的心思还要难猜。成了吧,大小姐?”

她气哼,勉强满意放过他:“吃饭!”

于是他得到赦免,得以圆满吃下这顿饭。

第二十三章 九妙的生日

九月,酷热虽然继续。

康洛整日却是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秦仲霖订购的杂志,其中正在热火朝天铺天盖地宣传新盖成的高档公寓,那些装饰j美的成品房就足够康洛看得口水直下三千尺。

受购房热潮,她也很想买幢房子。可叹北京房价太高,随随便便一幢普通户都是上百万。她只能擦口水,还是攒钱回家乡买好。虽然想是这么想,但眼睛还是离不开那些高级公寓。她瞧中了一户成品房,一室一厅一卫,四十五平米,三百万。

小是小,但适合单身住户啊。

她擦着口水,心头盘算着要是自己有了套房子,她该买些什么装饰进去……

这么悠闲看杂志发白日梦的时间很快过了四天,对于一直g缩在家里的小情妇,秦仲霖看不下去了。这人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对方很多奇奇怪怪的特x,比如袜子随便乱扔,衣服三天不洗,睡觉会打呼噜,吃饭会放个屁,洗澡前必先蹲马桶……等等,很多小缺点,有些人尽量适应并包容,有些人则实在过不下去,分手。

康洛没发现秦仲霖有什么她不能忍受的怪僻,倒是秦仲霖发现了小情妇的怪僻。也不能称之为怪僻,就她自己而言,那是全人类共有的特色,爱财。不过,这个怪僻他仅仅只是初步了解为:节俭。

秦仲霖每个月给邹小**的置装费一直随着时间成比增长,到九月的时候她已经有十七万块的置装费。秦仲霖满心欢喜邹小**会去逛街购物,他所认识的女人没一个例外。也经常发现衣帽间有高档的新衣裳。

但是那天他在衣帽间整理不要的旧衣裳时,把情妇的衣裳一起掏了出来,这才发现,邹小**买的衣服,多数是中档品牌,高档的仅仅几件,他隐约有些印象,全是一些偶尔陪他出去应酬穿过的。

秦仲霖的爱好之一,对名牌了如指掌。邹小**购买的什么东西,只要是个名牌他绝对能知道最新的价格。

现在,他可以很肯定,她所购买的衣服,总和加起来不超过三十万。但她每个月都把钱花光光了,他手里那件范思哲晚礼裙价值十三万,还是他上次用自己的信用卡给她刷的……

难道是他给的钱太少了?

秦仲霖不免有些疑惑,捏着手中的范思哲他半蹲着陷入自我检讨中,是不是该增加小情妇置装费了……

他哪里知道,手里捏的这件范思哲,是康洛后来以十二万的价格卖给了其它会所的一位当红公主,并高仿了一件同款式来充数……

哪怕是j通品牌的秦仲霖也辩别不出真仿,小情妇所有的名牌便是仿品……

康洛见秦仲霖进衣帽间太久了,便有些坐不住,她终是害怕被发现的,时而心虚地往衣帽间偷瞄。

直到秦仲霖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出来时,她心咯噔了下。见他走过来,她更是差点连呼吸都停止了。

等秦仲霖挨在她旁边随手拿起时装杂志翻阅时,有近五分钟的沉默后,他才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最近钱够用吗?”

钱够用吗?!

这一句话让康洛的大脑产生了无数的联想,引申出好几种暗语。主的来概括不外就是他发现她把真货调包了,他觉得她花钱太奢侈了!

一时间心慌慌意乱乱,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成功。

他见她一脸苍白,眼度流露的心虚虽然有些不解,但那份委屈倒让他心头一暖,伸手扳过她脸颊,眼底藏了一丝歉意道:“抱歉,置装费是不是太少了点?以后给你再增加五万够吗?女孩子还是要多买几件衣服才够穿。”

她惊愕地张了嘴巴,很是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他脸上歉意更浓了些,有点无奈笑道:“看来我一定是你历代中最吝啬的男人吧?”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蒋东原花在她身上有五十万,艾瑞清有一百万,第一个老东西花在她身上三百万,第四个,只有二十万……

秦仲霖是包她最久,花钱最多的一个!

“好了,等下我就给你开张支票,打个电话给秘书,让她下月开始多给你拨五万。”她的呆瓜样有些取悦了他,这个傻样才更符合她的真实年纪,呈现在他眼前的仅仅是位十八岁的小姑娘。

“……哦。”她终于回神,直觉抬头望天,白色的天花板打消了她以为天上掉陷饼的幻想。看来是真的,秦兽不知发什么神经给她涨工资了……

在很久很久后,当秦仲霖识穿那些高仿品时,才彻底意识到,他的小情妇,已经不单单是勤俭,而是j打细算到让人头痛最终无语漠视了。

以下,只是夏末其中一个小c曲。

***

九月七号那天,秦九妙小朋友还差六天过生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舅舅亲自挑礼物,不满意她会生气。

秦仲霖头疼极了。

正好这天是星期天,他便拉着久不出门的康洛一起出来逛街,将购买生日礼物这等大事交给情妇处理。

康洛在涨工资后,心情特别儿b,整日笑容满脸,晚上又相当地配合,伺候得男人全身舒坦,可谓这对情人称得上最幸福和谐的期间。

对于金主的吩咐,仅仅是区区小礼物,哪能奈何得了康洛?她兴趣相当高昂地拉着他打头阵。先进了j品店挑些小玩意儿,被秦仲霖摇头否决。

再去童装部挑新款衣服,还是摇头。又走玩具部挑玩绒,继续摇头。咬牙跑到珠宝店挑首饰,这下连头都懒得摇了。

康洛怒了:“那你说买什么礼物?!”有没搞错,连最昂贵的珠宝都不满意?!

她当下决定,以后自己生的小孩绝不能太宠!

秦仲霖抚着下巴状似沉思吟道:“往些年,九妙的礼物都是她自己选的,我们只负责掏钱即可……衣服首饰玩具她都不爱了,很难想到啥礼物。”说得颇为头痛。

她也头疼啊!

“那你都没办法的事,我更没办法啊。对我来说,过生日送礼物,一件一千块的衣服就能把我打发了……”她好酸溜溜地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有钱人的消费就是跟穷人不同。

他听出了那酸味儿,抬头一揉情妇的发顶,当小孩子般地打发:“等你生日时,我就送你件一千块的衣服打发了。”表情可真是轻松自在。

她哼了哼,“差别待遇!”谁知道等她生日时,他是否还在她身边。

邹小**的生日是阳历1月11日,康洛的生日是阳历11月11日。都跟1有缘。

“这可是你自己说一件衣服就能打发了,我负责掏钱还不成吗?”他好笑地说。

她撇头不搭理,声音酸不溜丢嘀咕:“是啊是啊,你给侄女买几十万的都舍得,给我买一千块的,你好意思哦……”越想越酸,俏艳的脸蛋完全地难看了。

看来小情妇生气了。这个节骨眼上惹恼另一个女孩是不明智地,于是他赶紧打住:“这样成了吧?给你的衣服多加个两个零?”

“有什么稀奇,十万块的衣服我又不是没有!”哼。

看来真不好宠,他只能摊手无奈问:“那你要我怎么办?”

见他退步,脸色稍霁道:“我生日还早。到时再说。”她很少会想三个月以后会发生的事。

见她打住,他眼神稍暖说:“你要是现在不赶紧说了,到时候我一时间给忘记了,可真给你买件一千块的省事了哦。”

“一千块就一千块,你敢送我就敢收!打住打住,我们谈论的是你侄女的礼物,不是我的礼物,我的生日要明年去了!”

好吧,他打住。

康洛又开始绞尽脑汁开始想礼物,秦仲霖则安静地等着。

熟人很巧。

“嗨,仲霖哥,你和小**来逛街啊?!”是艾瑞清的声音。

二人撇头,只见艾瑞清两手四个包,挽着他的大学生女朋友小蛮。一个多月不见,小蛮一身名牌加上细致的妆,头发是时下流行的波波头,气质相当有钱人。那股大学生清纯气质完全淡化了。

熟人见面,初时一愣,很快反应,秦仲霖打招呼:“陪女朋友出来逛街啊?过来坐,来了正好帮我出个主意。”

秦二少打招,艾瑞清自是推不掉,正好也是来冰饮店休息,便拉着女朋友坐了下来。

康洛矜持地和小蛮点了个头,对于不熟的人她很难去应酬的。小蛮也不见得愿意和邹小**聊,她现在身份不同,艾瑞清自然是告诉了她邹小**的真实身份,眼底不免深藏一丝鄙夷,让康洛给瞧到了,心情一下子便y了,搅拌着冷饮中的吸管,完全没了想寒暄的念头。

“什么事儿你还不能解决的啊?得用到小弟我了,实在是荣幸啊荣幸!”艾瑞清一坐下便打趣。

秦仲霖微微一笑说:“别玩了。知道我侄女生日吧,那天你们也要过去的。她让我挑一件礼物,我正头痛呢。”

“九妙小侄女?嗯,贴子肯定是收了,小弟我也肯定是要去的。不过礼物嘛准备地不咋地,我就挑了条xx新款的那只钻石腕表。礼轻,兄弟别嫌。”这些男人们随时都要加个新款,时刻跟上潮流的顶端。

“别埋汰我了。你倒是礼物挑得轻松,那好,也帮我想个礼物,我侄女不要普通的礼物。”

“换白话是说:但凡钱的都不要?”艾瑞清挑眉。

秦仲霖轻轻点头:“小孩子把她惯坏了,现在不是钱能随随便便打发的了。”说是无奈,但眼底还是掩不去的宠溺。

康洛想,这个男人啊,未来肯定宠孩子无法无天吧?啧。慈父多败儿啊!

艾瑞清开始给秦仲霖出主意,皆被一一否决了。搞到最后艾瑞清双手一摊,俊脸苦瓜样:“不成了不成了,你还是找别人去吧。我实在没法子了……比泡马子还累人啊!”

小蛮一听,伸手就往艾瑞清腰上一拧,疼得他哇哇叫直缩腰。

康洛在旁边看得噗嗤一笑,多有爱的画面啊,多亲密的情侣啊!她感叹着。

秦仲霖可也是真的苦恼极了,康洛假状没看见扭开了脑袋省得打她主意,眼睛往那y晶电视上一瞄,正看到放烟花的场面,不由得灵光一闪,突然喃道:“要不放烟花吧……”

她这自言自语给艾瑞清啊地一声掩饰了去:“东原哥不也是要参加生日么,问他有啥主意呗!”

蒋东原这男人,一向鬼点子多。他擅吃喝玩乐无一不j,泡马子只泡极品,吃的穿的无不讲究。

艾瑞清这一叫,倒真给了秦仲霖灵感。而艾瑞清则是行动派立马掏出了手机给蒋东原打过去。电话接通的时候,蒋东原的声音还懒洋洋地,艾瑞清问他干嘛,说是在晒太阳。“别晒啦,过来帮你兄弟出个主意吧,秦二哥可真在为生日礼物伤透脑筋呢……”

接着将一番经过全数倾给了蒋东原,蒋东原说半个小时后过来,让他们在这等着。

康洛见有人有了主意,也不再吭声了,眼睛儿倒是瞧得烟花十分有神。她问秦仲霖:“你说,烟花能随便做图案吗?”

烟花这玩意儿,大城市是不让给放的,一般都是在重大节日透过电视上看的。康洛对它的了解不多。

秦仲霖瞟了那烟花盛会一眼,淡淡说:“现在可以了,只要出得起价格,你想画一个飞机都能放出来。”

“哦……”长长一声吟哦,表情儿有点飘忽。

“又走神了?”习惯情妇的表情,多少能从一个眼神一句话就琢磨透那么点味儿,伸手一扳那细嫩脸蛋儿,把人的神志给拉回来。

“嘿,我在想呀,烟花这玩意儿真浪漫。你看北京搞个啥节日都要放烟花助个兴啥的,那烟花儿放得格外漂亮格外霸气呢!”

“你喜欢烟花?”他从她一串废话说抓住这段。

康洛点头:“我喜欢漂亮的烟花。”其实她很想说最爱的是钱,烟花啥的和衣服一样都是次等货。

他理解地点点头说:“那有空咱俩买烟花来放。”

“可以放?”

“到别墅区都可以放,正好带你去看看我新买的那幢别墅。”

她吸吸口水,有点怨念。你倒是随随便便又买房子了,啥时候也慷一下我呀?

“唉唉,二位,这里还有两个大电灯泡呢,别尽顾着你们说话呀!”被忽视艾瑞清不爽了。

秦仲霖抱歉一笑,挺是文质彬彬地给艾瑞清注满咖啡,微笑道:“我倒是才不好意思,要说起当大灯泡,是我和小**才是呢……”

“小ji?是哪个ji呀?”这厢一直很好奇的小蛮大学生,突然发问了。

艾瑞清笑得贼:“你自己猜猜?”

康洛可不爱别人拿她名字开玩笑,于是赶紧先申明:“我改名字了,是姬妾成群的那个姬。”

“哟,敢情不是小**公主的原名?”

“哼,艾少爷说笑了,咱们那行谁会用原名呀?我原先那名儿也不过是博众人一笑,现在全国不是扫黄么,自然咱是老百姓,配合国家的行动嘛!”

“哈哈……”

艾瑞清拍腿子乐了,小蛮在旁边还是没弄清楚,艾瑞清只好凑耳解释了一番,小蛮是听清楚了,低头噗嗤一笑。

康洛郁闷极了。

旁边的秦仲霖力挺她说:“不管是哪个ji,我都爱。”

艾瑞清又是一番揶揄。

这当头,蒋东原终是来了。

一屁股坐下,抹抹额头的汗,秦仲霖问他五百米长跑来的呀?

没想到蒋东原倒是承认:“忒倒霉了!xx路连环撞车,堵得那叫一个凄惨!老子车还扔在那儿,真是长跑过来的!”

蒋东原有点气,这大热天的长跑真不是人干的。抓起那一壶冰咖啡就往嘴里灌。艾瑞清急嚷道:“大哥啊,有你这么喝的吗?!咱这一桌子人还要喝呢!”

蒋东原没好气道:“自己掏钱再叫一壶!”

“弟弟最近手头紧,喝不起了……”艾瑞清装可怜。

蒋东原豪气地从秦仲霖口袋里掏出钱包扔了一张红头塞进艾瑞清衣领里:“拿去买,哥哥今天劫富济贫!”

一桌子人忍俊不禁。

艾瑞清倒是乐呵呵地从容收下了,秦仲霖摇头轻笑:“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啊。”

蒋东原笑得挺得意。

“得,先不说废话了。你想好帮我家姑娘挑啥礼物没?”秦仲霖掩嘴轻咳嗽了一声,拉回正题。

康洛一见他咳嗽,从包里掏出片润喉糖,最近这男人夜里受了点凉,嗓子眼痒。

蒋东原来回扫了扫亲密的二人,淡淡地说:“放烟花吧。”

康洛一愣。

其他人疑惑:“放烟花?”

蒋东原解开上衣两颗扣子,露出那j壮的x膛后,再解开衣袖的扣子,淡淡说:“我记得你家小姑娘前些日子提过,她有个同学过生日,家里人就是给她订制了个史努比的烟花,可羡慕死她了。没准儿,这姑娘就是巴望着有人送一个去。”

秦仲霖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儿真不错,便点点头说:“成,那我去给小姑娘订一个烟花,她喜欢樱桃小丸子,再给她订个花轮好了。”

旁边的康洛,视线有些哀怨地瞟向秦金主,她也想过这主意啊……

含恨收回视线,不经意与蒋东原对上,接触到他眼底的那一抹冷意,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问:“这次带不带上小**去?”

康洛一瞬间接收到全体人瞩目。

秦仲霖愣了下,在其他人包括康洛本人都屏息静气等待时,他轻轻垂下头,端起咖啡状似不经心地说:“我爷那脾气,你们该知道的。小**去了,会受委屈的。”

有一瞬间地沉默,康洛轻轻地垂下了头。

感觉着气氛太窒了,还是艾瑞清打破了场面给了康洛台阶下:“倒真是,秦大哥当年娶妻时,可让那嫂子受了不少委屈才进门。都怀着孩子呢,现在想想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