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重生之年皇贵妃第7部分阅读(1/1)

,又对唯一的嫡子朱论熙溺爱过分,如此,让朱论熙劝说父亲进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论朱天保是否选择了八阿哥,将来对胤禛上位无疑也是一道阻碍,二月二十六,朱天保处以死刑,朱家满门抄斩,至此落败,胤禛稍微松了口气,一道无形的阻碍彻底坍塌。

而二立二废的二阿哥胤礽,再无复立之可能,眼见已成定局,便也不再对皇位报以希望。

年家对于胤禛来讲,却是越来越重要了。

康熙五十七年三月,上大行皇后谥号为孝惠仁宪端懿纯德顺天翊圣章皇后。裁起居注官,四月葬孝惠章皇后于孝东陵。十月命皇十四子胤祯为抚远大将军,进军青海。命翰林、科道官入值。命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莪、皇十二子胤祹分理正黄、正白、正蓝满蒙汉三旗事务。

那日,胤禛下了早朝回来,却是黑眉紧皱。大将军即将前往青海之事现下已然传开,年淩兮扶着胤禛坐到榻上,握住胤禛的手,突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康熙这般重用十四阿哥,却也是一种无形地射杀。

“十四弟前往青海,不在京城,更不在宫中。”年淩兮轻掷一语,却安慰了胤禛不少。

胤禛的眉头稍稍松动,道:“爷是怕十四弟远在青海,威望一但做大,爷之前努力的,全然白费。”

“爷放心,不会的。青海远在天边,即使十四弟威望做大,怕也是不得回京。皇上的圣旨已然颁布天下,爷没听到那句,无诏不得回京吗”

年淩兮这样说,胤禛的神色确实是好了一些,只是神色中仍存着灰败,继续道:“只是七弟、十弟、十二弟他们旁的也就罢了,只是十弟太过于嚣张,管理正白旗,便以为自己是无可越代的霸王了”

眼见胤禛眼中冒出杀机,年淩兮自然知道胤禛心中所想。不过现在还不是动十阿哥的时候,胤禛自然也知道其中为何,那杀机不过冒出一时,很快便被胤禛掩下去了。

“七弟、十弟和十二弟负责的不过是正字的旗罢了,爷将来,可是要掌管满汉所有旗的,曲曲正旗,爷必不会上眼的,对不对”

“年儿,你当真是爷的解语花。”胤禛笑了笑,回握住年淩兮的手,年淩兮也回以一笑,道:“爷不怪妾身妄论朝事,便已是妾身最大的福德了。”

年淩兮今日所说的两句话,虽然算不得妄论朝政,但是如果换成嫡福晋或者王府中任何一个女人,怕是都不敢说出口的。可胤禛单单就喜欢这样有气魄的女子,年淩兮魂回几十年,这个道理自然是知道的。

中午胤禛留在荫啼院用了午膳,见年淩兮挑了些大补的东西进,微微一愣,道:“最近身子虚了怎得尽吃些大补的。”

年淩兮拿帕子拭了下嘴,笑道:“妾身只不过是为日后做准备罢了,爷不是想儿女双全吗妾身正想着,岚婓一人孤单。”

胤禛微微一喜,道:“年儿又有了”

年淩兮捂嘴笑了,摇了摇头,却转瞬看见胤禛眼中暗藏的失望,年淩兮心中一笑,胤禛,难为你还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当真难得。

年淩兮按着秦华给的方子开始逐步调养起身子来,虽然有些大补的东西吃的腻,但是年淩兮还是坚持了下来,毕竟这些东西,比坐胎药好吃多了。

这么些年来,有了胤禛的宠爱,王府后院的女人倒是没几个敢动她的,但是这不意味着她时刻都是安全的。张瑾鸢失子一事倒是提醒了她,这后院里的女人,还如同上一世那么可怕。

所幸,今日的年淩兮,已经不是上一世任人摆布的年贵妃了。

“贱婢”啪地一声,钮祜禄氏一巴掌扇在缘馨的脸上,缘馨赶忙跪下,捂着脸,敢怒不敢言。钮祜禄氏这样每日的作践已然让缘馨快要受够了,因着弘历日益长大,不够聪慧的潜质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不得胤禛的宠爱,连带着钮祜禄氏被冷落。

刚刚她只不过是端来的茶水微微烫了些,钮祜禄氏便砸了茶杯,扇了自己一巴掌。

钮祜禄氏脸色狰狞,指着地上的碎片道:“你个贱蹄子,不是喜欢端着滚烫的茶吗好,好,好,本福晋就遂了你的心愿。你给我跪在这些碎片上,一个时辰,若是动一下,本福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缘馨脸色大变,这碎渣子看起来便可怕,若是跪在上面一个时辰,那些碎渣子还不扎进肉里了么

缘馨的身世其实之前还不算差,她的姓氏是索绰罗氏,家族破败,不得已为婢而已。

“怎么难倒本福晋使唤不动你这个贱婢么”钮祜禄氏见缘馨跪在原地动也不动,不禁大怒,一脚将缘馨踹翻,缘馨正好倒在那些碎渣子上面,手一撑地,便是疼的厉害,再翻手一看,便是数不清的碎渣子扎进手里。

“钮祜禄福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缘馨疼得哭了出来,虽然屋中暖气十足,但是缘馨还是感到寒冷,彻骨的寒冷。十月,冬天才刚刚开始,便已经开始这么难熬了么想必年福晋那里,芙兰、惜菊、吉祥、惜荷想必正在自己暖烘烘的屋里说笑谈天吧。而自己,也是侧福晋位份的大丫鬟,但是自己的屋中,时常断暖,现下穿的棉衣,还是前年的料子。

年福晋那里,年年不,是每三个月都会有新衣服穿,哪怕是粗使的宫女,一年也会有两身衣服。

“那就给本福晋好好跪着,不到一个时辰便不许起来”钮祜禄氏又踢了缘馨一脚才作罢,旁边的芊儿一直不说话,待到此时才上前来,扶着钮祜禄氏,道:“侧福晋快别生气了吧。缘馨姐姐也不是有意的,只不过是在门外修着花叶,冻着了,才这般不知冷烫的,侧福晋消消气,弘历阿哥也该醒了,不如奴婢陪着侧福晋去看看。”

钮祜禄氏一听,不仅气没消,反而更气了,盯着已经跪在碎渣子上的缘馨,狠道:“既然不知冷烫,跪完一个时辰,便再去院中再跪一个时辰,不等天儿暗了再去,那时候最冷了,想必你跪上一个时辰,冷烫,肯定便能记在心间了。”

言罢,钮祜禄氏便由芊儿扶着走了。

缘馨跪在那一片碎渣子上,膝盖疼的支持不住,她暗暗咬牙,这样的日子,她索绰罗缘馨,必不能再忍受下去

她想到了年福晋,那个笑起来如春日中迎风而绽放的迎春花似的女人。只有她,看来只有她能拯救自己,可是自己,却拿什么让她拯救呢

缘馨跪在那里,膝盖、手和脸渐渐疼的也麻木,没了知觉。只是缘馨脑中,从未停止过思考。

23交心

屋中果香飘逸,年淩兮卧在榻上,随手翻阅着一本带有讽刺色彩的古文诗集,却是对了她的胃口,不知不觉便看了一下午,连茶都换了四五盏。

惜菊进来时,正发现年淩兮看的正酣畅,惜菊不禁垂下眉,默默地等着。

很快天儿便暗了下来,芙兰进屋点了煤灯,年淩兮这才发现天色已暗,连晚膳时间都过,竟然无人来打扰。

“芙兰,什么时辰了”年淩兮放下书,揉了揉眉心,闭上眼问道。

“回小姐,已经快过了酉时了。”

“已经这么晚了。”年淩兮睁开眼,喃喃道。本来想抬手唤芙兰进来,却瞥见屋中堇色高脚花瓶后站着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恼道:“谁在那里”

这时惜菊才出来,低眉道:“年福晋,是奴婢。”

“惜菊你在那花瓶后边鬼鬼祟祟做什么吓我一跳。”年淩兮抚了抚胸口,芙兰听见声音也进来了,嗔怪地看了一眼惜菊,上前为年淩兮顺气道:“小姐莫恼,惜菊是等了您两个时辰了。”

年淩兮缓缓出了口气,紧蹙的眉舒展开,问道:“候我却是什么缘故”

惜菊有些踌躇,芙兰见她那样子便知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自己讲,于是对着年淩兮微微一福,道:“小姐晚上没有用膳,奴婢去给您熬些粥来。”

年淩兮点点头,眼见着芙兰将门关上,才对着惜菊说道:“说吧,可是什么事”

惜菊突然跪下,脸色变得悲愤,语气中亦是哽咽道:“年福晋,求求您救救缘馨吧今儿个白天缘馨受了钮祜禄氏的毒打,还被罚跪在碎茶杯片上一个时辰,先下膝盖没有一处好全的,今儿若不是奴婢想起来昔日缘馨帮咱们的种种,去看了看她,恐怕缘馨就不中用了”

年淩兮的眸色暗了暗,惜菊这般帮助缘馨,倒是让她有了些计较。

不论钮祜禄氏如何惩罚奴才,按理说这都跟年淩兮无关,只是这缘馨在换弘历一事上助了她不少,当初只是利聚而来利聚而散,缘馨已然几年没有寻求过自己的帮助了,这次年淩兮略略思索片刻,若单单看,缘馨也算是个得力的助手。

收为己用

或许吧。年淩兮觉得还有待考察。

年淩兮没有回答惜菊,只是唤来年喙,道:“上次爷赏的外伤膏药可还都在”

年喙弯腰道:“回年福晋的话,都在。这些年福晋都不曾用过,所以一直都搁在西屋的库房里。”

年淩兮点点头,道:“你去取些上好的给惜菊吧,剩下的不必多问,退吧。”

年喙授意,点了点头便退下了。惜菊还是跪在原地,眼里闪着感激的泪花,年淩兮抬手让惜菊起来,道:“你不必如此,当年缘馨助我多少我亦是记得,不曾忘却,现下她得了难,我助她一把也是应当。但你只记得,钮祜禄氏并不傻,你给缘馨上药切记不能太频繁,让缘馨也好的慢一些,这样钮祜禄氏才不会怀疑,缘馨也能好的理所当然。”

惜菊点了点头,眼中浮上了一丝同情,道:“跪了那么长时间,不知缘馨的腿是否能够大好,若是不太中用了,可如何是好。”

年淩兮卧在榻上是有些累了,于是便起身道:“你告诉缘馨,必须让她中用。不然她知道钮祜禄氏太多事,如果不中用了,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惜菊眼中又多了一丝恐惧,对年淩兮磕了个头,道:“奴婢明白了。”

从案几上端起来茶杯,年淩兮喝了一口,却发现茶已经凉了。

戌时,年淩兮稍微用了些芙兰煮的滚烂的小米红枣粥,便唤来年喙,道:“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年喙弯腰,道:“任凭年福晋吩咐。”

年淩兮对着年喙招了招手,年喙便将耳朵贴近了一些,年淩兮说了几句,年喙面色微微露出惊讶,不过很快便隐藏好了,点了点头,道:“奴才明白,即刻去查。”

又过了一个时辰,惜菊便给缘馨上药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一件信物。年淩兮接过,拿在手里反复把玩起来,却是个玲珑剔透的碧玉簪子,色泽上好,尽管是大丫鬟,也未必能有如此上好的碧玉簪子,这怕是异国产来的玉做成的。

“年福晋,这是缘馨表示决心的事物。缘馨讲,福晋三番两次助她从危难之中,她有意彻底归顺福晋。缘馨说这是她最贵重的东西了,请福晋务必收下。”惜菊说这话头一直低低的,但是语气中的诚实令人不得不相信缘馨的决心。年淩兮活了两世,自然知道人不可轻信,再者缘馨之前到底是何身份竟能有如此贵重稀罕的东西。

年淩兮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惜菊福了福身便下去了,芙兰却和惜菊打了个照面,闻见惜菊身上有些浓厚的香药味,不禁微微皱眉。

“小姐,爷快到院里了。”

“知道了,这个东西,你好好地搁到库房去,兴许以后能用得上。”芙兰接过,连忙去了。

胤禛现下在前朝越发低调起来,只是外人若看不懂便罢,若是耳聪目明的,自然之道四阿哥现下最得圣心。处事低调,关心兄弟,看似毫无建树,却是事事都有他。

年淩兮知道这是个好兆头,康熙五十七年,亦算是胤禛生命的另一个转折点,只要他能挺过五十七、五十八这两年,那么便是豁然开朗的局面。年淩兮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这一世她也不想让胤禛提早登基,她和年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她必须先把胤禛的心夺下,如果胤禛提早登基,那么一切都会不同。

雍正元年虽无选秀,但是德妃一直在折腾,时不时送些新人进来,胤禛有时也宠幸,封个答应常在,却无半点能和胤禛说上真心话的。上一世,年淩兮自以为自己是不同的,但是到生命最后一刻,她才看清,她无不和那些答应小主一样,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这一世,已经不同,年家重要性提早被胤禛发觉,几个兄长亦为胤禛办了不少事,如果胤禛现下要除去年家,怕已经不易,毕竟年家五个男子,他要一一除去,得花不少功夫。再者,张廷玉也是个忠臣,只是这个忠臣有时候太过于尽忠尽孝了,有时候也该歇歇。不过现在不是动张廷玉的时机,因为胤禛还需要他的辅佐。

年淩兮站在院中,看着那一抹穿着黑色常服的俊朗男子出现,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的薄然,但是却在见到年淩兮后,表情有了微微的松动。

胤禛上前,执起了年淩兮的手,早上微微的怒气也不见了,年淩兮笑了笑,跟他一起进了屋子。

“冷不冷”胤禛让年淩兮坐在自己身边,手上握着年淩兮滑嫩白皙的小手,问道。

年淩兮摇了摇头,现在已然上了暖盆,但是年淩兮也不觉得冷,便很少用,血玉这几年对她来讲已经是离不开了,它既能调理年淩兮的身子,也能让年淩兮夏天不觉热,冬天不觉冷。

屋中只剩下两人,胤禛手上常年拿着个佛珠,这是康熙赐的,来处尊贵。

佛珠响了两下,胤禛又道:“额娘病了。”

年淩兮脸上微微惊讶,道:“可严重”

胤禛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深沉起来,道:“额娘本就为十四弟远去青海一事有些怨皇阿玛,身心不调,十四弟不过才出发一天,额娘不知从哪听来十四弟在路上病了,于是额娘也就”

看来这是心病。年淩兮触上胤禛的眼睛,蓦地发现,胤禛眼中竟然有些微微的委屈,这是年淩兮活了两世第一次看见胤禛露出这样的表情来,饶是心硬如石的年淩兮,也被这样的眼神刺了一下。

年淩兮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发冷,她现在才意识到,两世改变的是她年淩兮,但是分毫不改的仍是胤禛。他还是那么薄情,又那么坚韧不拔,他还是那么隐忍,又还是那么野心赫然,他也还是那么孤单,那么不受自己亲额娘的疼爱

“年儿想听听爷的过往么”胤禛突然这般说,语气变得温柔异常,年淩兮知道这是胤禛为数不多心肠变软的时刻,年淩兮自然不想错过,于是,她环抱住胤禛结实的身体,将头枕在他的胸上,胤禛顺势惬在榻上,开始慢慢陈述。

德妃为贵人时生下胤禛,那时候胤禛被孝懿仁皇后抚养的时候,日子并不好过,那时孝懿仁皇后还是贵妃,行为端庄淑然,是个极为温柔的女子,但是对胤禛却是百般严厉,自胤禛懂事以来,早起卯时便要锻炼身体,辰时开始便要读书,一直到午膳,用完午膳佟贵妃便会陪着胤禛一起继续读书,直到晚膳。佟贵妃允许胤禛在戌时玩上半个时辰,而后学习武功,因为当时康熙并不允许阿哥太小习武,于是佟贵妃便让胤禛偷偷学。

佟贵妃对胤禛倾注了全部,俨然将胤禛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只是这种对待胤禛的方式,却让胤禛的童年没有得到过一丝丝母爱。亲母出身卑微,养母严厉对待,胤禛从小便知道隐忍两字究竟怎样写,才写的漂亮。

乌雅氏册封为德嫔的时候,胤禛偷偷地跑到德嫔的册封礼,他看见册封礼虽然简单,但是额娘笑的是那样的开心,但是她却没有看见自己,自己就站在她的右前方啊,是那样的明显,顶着被发现的风险,但是额娘却没有看见他,她好像已经忘了自己一样。

再后来,德嫔有了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被德嫔养在身边,那样的母子之情,胤禛知道,自己是永远比不上十四弟了。

乌雅氏为德妃时,胤禛想,额娘终于成为四妃之一,那么,他能不能回到额娘的身边呢胤禛那次试探,却让胤禛彻底绝望。

胤禛请完安,德妃只是淡漠地点点头,怀抱中的十四弟仍在咿咿呀呀学语。

“你来干什么”

胤禛张嘴正要说,但是德妃这样的一句,却让胤禛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胤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长春宫的,后来,回佟贵妃的宫中时,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将胤禛淋了个彻彻底底,亦是清清醒醒。

可以说,孝懿仁皇后毁了胤禛,亦是成就了胤禛。德妃生下了胤禛,却也是抛弃了胤禛。

胤禛的一生,薄情、隐忍、坚韧和残忍,大部分皆是拜这两个女人所赐。

24喜事

年喙进来的时候,年淩兮正在教岚婓认字,见母女两个教的认真,学的更是认真,年喙微微弯腰,道:“年福晋。”

年淩兮扭头,看见了站在屋内的年喙,心中便知道是何意,便让乳母先将岚婓抱下去。

“额娘额娘,女儿还没学完这个大字呢”岚婓被乳母抱在怀里,扑腾个不停,双手伸向年淩兮,想要再回到年淩兮的怀里。

年淩兮也舍不得女儿,虽然女儿能养在自己身边,但是每天相见的时光也十分短暂,不过为了长远,舍弃这么一会不算什么。年淩兮从榻上坐起,将岚婓又报到怀里亲了亲,道:“岚婓乖,现下额娘有事要忙,待到晚膳时再去陪你,好不好”

岚婓嘟了嘟嘴,像个大人似的考虑了一会,才点点头,道:“好吧额娘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额娘什么时候骗过岚婓。”年淩兮笑着,抚摸着岚婓的头,尔后跟乳母递了个眼色,岚婓就被抱走了。

“年喙。”年淩兮朝暗处的年喙点了点头,年喙便从高脚花瓶后面出来,朝年淩兮打了个千儿,道:“年福晋,您让奴才查的东西,奴才已经查到了。”

年淩兮拿过案几上的茶,轻抿了一小口,道:“说吧。”

“奴才查到,原来惜菊在进年府之前便是给索绰罗府当世代丫鬟的,惜菊的娘就是爱索绰罗府生的惜菊。”年喙顿了顿,见年淩兮面有疑惑之色,便继续道:“这缘馨,奴才一查才知道,也是大有来头的。”

“什么来头”

“缘馨以前就是索绰罗府的嫡女”

年喙说出缘馨之前的身世,年淩兮微微一惊,原来这缘馨之前确实是有来头。

“后来,索绰罗府大人因为一些事被罢了官,砍了头,女族被流放民间,男族世代不得为官。缘馨跟着她娘亲也不会什么生存的活计,不久便花完仅有的一些私产,开始四处乞讨了,缘馨的娘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将自己和缘馨卖进了雍亲王府,记得当时,是爷亲自选的人呢。而惜菊一家被打发之后,不久咱们年府也开始招下人,惜菊和她的娘也就顺利应当的进了年府为奴。”

年淩兮手里捧着茶,听到年喙娓娓道来,倒是对于缘馨不得不佩服起来,一朝官家小姐沦为奴婢,这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早年缘馨的额娘对惜菊的娘是极好的,还救过惜菊爹的命,于是,惜菊这般,也算是有理有据了。年福晋完全不必为惜菊的忠心担忧,因为惜菊和她娘也被福晋救治过,福晋也是她们的恩人呢。”

年喙说罢便不支声了,年淩兮靠在榻上久久未语。缘馨如此,她还得真想想能不能用了,如果说缘馨不想再争取些什么,那年淩兮是不信的。缘馨投靠自己,亦是为了家族吧。索绰罗氏现下还不算太显赫,但毕竟也是满军旗,总有崛起的那么一天。

年淩兮挥退了年喙,琢磨了许久,决定还是先用了缘馨再说。

毕竟缘馨知道钮祜禄氏那么多秘密,对于长远来看,是个能用得上的助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钮祜禄氏呀,我要好好折磨你才是。

现下也不是不能解决了钮祜禄氏,只不过,她真的想看看,钮祜禄氏成为熹贵妃的时候,却突然知道弘历并非自己亲生儿的时候,那种心情,会是怎样的,再看看,她看着的胤禛,那时候会怎样对她呢。

时间过得如同飘洒下来的雪花似的,落入泥土却又不见,雍亲王府后院没有太大的举动,只是暗涌时刻都在,张瑾鸢的身子越发难过了,自从失了那个孩子以后,胤禛便没有再去看过她,听说她阿妈最近才升了官,胤禛也只是赐了点东西过去罢了。恩宠,也如这雪花一般,飘落着,说不定半空中就消失不见了。

康熙五十八年八月初八,是个极好的日子,虽然天气还有些闷热,但是却是天降大雨的征兆,此前,隐隐发出旱灾之象,却是让皇上及百姓陷入恐慌,今日一看,多半是多虑了。

年淩兮扶着芙兰的手走进了嫡福晋的屋中,只见钮祜禄氏正和宋氏说笑,好像是聊到今年夏季京城最流行的款子,宋氏脸上没有露出多少兴趣,不过钮祜禄氏却独爱这些。

年淩兮心中一笑,果然还是这般在意容颜。

给嫡福晋行过礼后,众人便坐下,绯儿和几个小丫鬟奉了茶水,嫡福晋笑道:“今年的暑热虽然不比往年,但却让人闷的慌,好在这府中酸梅汤也不缺,刚才本福晋命人先去冰了冰,现下各位姐妹也好入口了。”

钮祜禄氏喝了一口,笑道:“嫡福晋关心姐妹,确实是妾身之幸,不过这酸梅汤喝多了口中也腻味些,不如放些冰糖调和,更加甘甜些。”

嫡福晋嘴角带了笑,可是眼中却暗藏了几分讽刺道:“是了,钮祜禄妹妹最爱研究这些吃食,自然比本福晋更懂得如何做,才能最得人心了。”

钮祜禄氏面上一僵,气氛不禁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宋嫣然看年淩兮一口气喝完了酸梅汤,才奇道:“年妹妹今日胃口格外好些,这酸梅汤竟一口喝完了。”

年淩兮拭了拭嘴,方笑道:“嫡福晋的酸梅汤温度适宜,方才妹妹来的路上便已觉得闷热,这碗酸梅汤下去,总算好了不少。”

嫡福晋笑着点点头,道:“还是年妹妹会说话。”

年淩兮今日打扮的素雅,但发髻上却是簪了一朵粉色的芍药簪花,显得整个人年轻又颇有活力,嫡福晋打量片刻,道:“年妹妹来府里也有八年了吧,这容貌却跟八年之前分毫不变呢。”

“福晋谬赞了。”年淩兮笑着起身福了福,她的心情今天是好了些。

“妾身还想讨一碗福晋这里的酸梅汤,不知福晋可还有存着”年淩兮面上一红,装作有些扭捏的样子,嫡福晋看了笑出声来,道:“难为你喜欢本福晋这里的东西,怎会没有绯儿,再去给年福晋取一碗酸梅汤来,另外你看看在座的谁喝完了,再添上一碗吧。”

绯儿应声去了,李斓矜却笑道:“妾身记得年妹妹之前不太爱吃酸的,怎么今日”未说完,众人见年淩兮的双手抚上了小腹,李斓矜眼睛一亮,喜道:“哎哟,年妹妹,你莫不是莫不是又有了。”

年淩兮双颊变得烫红,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妾身这几日觉得有些烦闷,却并不是因为天热造成的,所以,来给福晋请安之前请秦华医官搭了脉,秦华医官便道妾身有孕已经一个月了。”

年淩兮这话音刚落,便悄悄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

李斓矜和宋嫣然貌似是真的欣喜,耿怀淇微微一愣,随后淡然,脸上也挂起了两分笑意,钮祜禄氏淳絮和张瑾鸢脸色皆是一白,而嫡福晋的眼中,却多了一分嫉妒,但是很快便被一张笑脸给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可真是大喜了,咱们府中一直都没有侍妾传出有孕的消息,年妹妹时隔四年再度有孕,可真是令人开怀。可通知爷了”嫡福晋笑着,抬手让年淩兮走到身边,拉住年淩兮的手,道:“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第一次做额娘了。”

“回禀福晋,妾身还未通知爷”年淩兮仍旧小声说道。嫡福晋点了点头,唤来身边的小丫头,道:“你去让府里跑的快的小厮去宫外候着,待爷一出来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

“是,奴婢这就去。”

“好了,你快去坐着吧,待会本福晋会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你现下才一个月,正是不稳的时候,回院里之后便好生养着,本福晋免了你日常的请安问礼了。”

“妾身多谢福晋。”

年淩兮回到院里,躺在床上,手覆在小腹上,喜悦逐渐从内心荡漾起来。我的福宜,你终于来了,你终于又回到额娘身边了。这一次,额娘绝对让你好好成长,好好活下去,让你的阿妈,疼爱你一世。

“年儿”

一声惊喜的叫声打断了年淩兮的思绪,年淩兮朝外看去,果然胤禛连朝服都没换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年儿府里来人说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此事当真”胤禛表情,好像是年淩兮第一次怀孕似的,若说狂喜还算不上,但总之比惊喜更浓一些。

年淩兮笑着,将胤禛的手搁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悄声道:“当真。爷,年儿终于再次得孕了,爷可高兴”

“爷高兴怎得不高兴小苏子,给我赏赏荫啼院上下三个月月例,再给爷请最好的产婆来府中等着”

“是,奴才这就去”

胤禛喜悦通过双手的紧握传递到了年淩兮的心中,年淩兮多希望胤禛是真的惊喜啊,只是她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亦是时候,因为年家最得胤禛之心的时候就要来了,有了这个孩子,亦是年家固宠,胤禛固臣的最好屏障。

福宜,我的福宜,母亲绝对不会让你成为这样的工具,为人所利用。

年淩兮的手摸上胤禛的脸,眼中的笑容如秋波宛转,道:“妾身也高兴,能为爷再度怀上孩子,是妾身最高兴,最幸福的事情。”

25碎毒

年淩兮怀着福宜却是比岚婓要轻松多了,有时候年淩兮都会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跟没怀孕似的,因为福宜在年淩兮肚子里实在是太怪了,很少有胎动的迹象,胤禛为此非常担心,特让秦华每日两次来给年淩兮把脉。

康熙五十九年元月,本是个寻常日子,府中的小厨房特地做了些酸甜可口的小菜来让年淩兮食用,年淩兮午膳本就有四五道菜,如今加了两道,实在是吃不完了。只不过想到福宜,年淩兮还是准备多进些。有一道菜色泽鲜美,却是用备留着的竹笋伴着糖醋做的,年淩兮一闻便有食用,用竹筷夹了一朵,方要放进嘴里,突然觉得胸口一烫,疼的年淩兮将竹筷也甩在了地上。

年淩兮捂住胸口,待灼痛感淡了些,方回寝屋中细细查看。年淩兮将血玉拿出来,却见血玉红的厉害,灼烫的温度还残留着,年淩兮不禁微微怀疑,这血玉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烫是怎么了

思索片刻,她想到,她是将那道糖醋拌竹笋快要放进嘴里的时候血玉才开始灼烫的,难倒年淩兮眼眸一暗,连忙出去唤了芙兰进来。

芙兰见年淩兮脸色不好,心头也是一慌,问道:“小姐,怎么了”

“你去将我首饰盒子里试毒银针拿出来,将小厨房送来的两道菜试一下。”年淩兮捂住肚子,眉头紧皱。

芙兰心头大骇,小姐这么说一定便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不过芙兰没有多想,赶忙将银针取了出来,刚将银针放入糖醋拌竹笋那道菜中,便见银针微微黑了些,芙兰心头一颤,又换了根针放入另外一道菜中,却是没有见黑。

芙兰见此,经不住心头的恐惧,在年淩兮面前跪下,道:“奴婢失职,请小姐处罚”

年淩兮把整个过程看的透透的,摇摇头,道:“不怪你,你起来吧。”

芙兰起身后,见年淩兮脸色晦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年淩兮心中自然怒火万千,原是她怀了福宜警惕性微微放松了些,如果不是血玉今日烫体提醒,说不定她年淩兮现在就要失去福宜了吧究竟是谁,心肠如此之歹毒钮祜禄氏难倒又是钮祜禄氏

年淩兮突然想起现在怀着福宜,心怒不宜太大,便赶紧呼了几口气,微微平息了下情绪,只不过,下毒之人她必须查出来,且绝对不可姑息

“芙兰,你去将这两道菜倒掉,吩咐惜菊和年喙,去查先从小厨房为切入口,给我查究竟是谁要害我们母子明天这个时辰之前,我要知道结果”年淩兮言罢,又道:“等等你就对外说我今日食欲不佳,午膳未进分毫。另外,要悄悄地查,不要问小厨房管事的,尽量挑着那些小厮打杂的问,首饰盒子有碎银子,拿去办事。”

“是,奴婢现在就去。”

看着一桌子精致的膳食顷刻间便没了踪影,年淩兮心头还是止不住怒火,她还是太天真了,难倒上一世的教训还没有吸取够么好啊,好,你们既然又要这般对我,那就别怪我年淩兮手下毫不留情了。

康熙五十九年元月十六未时,荫啼院传来年淩兮食欲不佳,微微抱恙的消息,医官秦华赶忙到荫啼院照顾,其他后院的女人皆是情绪不一。

秦华到荫啼院的时候,却见荫啼院平日里伺候的奴才多数都不在了,顿时显得有些微微的冷清,秦华不敢多想,他是知道年淩兮的手段的,想得多,明白的多,对他来说,无益。

“给年福晋请安,年福晋万安。”秦华单膝跪姿行礼,却半天不见年淩兮说话。

“万安一个时辰之前,若不是我仔细,怕是真的要闭眼万安了。”年淩兮冷到骨子里的语气让秦华微微一颤。

“起吧。”

秦华微微松了口气起身,刚抬眼看见窝在榻上的年淩兮,却见她对地上努了努嘴,道:“我没人下人打扫,你且去看看那糖醋拌竹笋里究竟放了什么脏东西。”

秦华大惊,不禁出口问道:“有人要害福晋”

年淩兮点点头,道:“我说呢,竹笋到春日里才发出来,这去年备在小厨房的竹笋早已不新鲜了,但经过糖醋一拌却是最开胃的了,可是这里边不止放了糖醋这么简单的作料,我已经让芙兰用银针验过,半天也才只发黑一点而已。你现在就给我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我想马上知道。”

秦华听到年淩兮如此说,也便不再多言,拿了一方绢帕将地上的竹笋拾起,拿到鼻尖细细闻了一闻,道:“竹笋因为有上好的保护,所以还很新鲜。糖醋为基本作料,搅拌之前竹笋用盐泡过年福晋,在下借水一用。”

年淩兮的眼神闪烁着,却是盯着秦华的手一动不动,见秦华有如此要求,便点头道:“自便。”

秦华取了些水,搁在一旁,用竹笋微微蘸了一下,再放入口中,品了品,半晌表情才如恍然大悟一般道:“年福晋,在下已知此人下了何毒”

年淩兮点了点头,却是不慌了,道:“你先去催吐,待会再来回禀我。”

秦华微微作偮,却是感谢年淩兮,他刚刚以身试毒,虽然只有一点,但若不在短时间内催吐吐出来,怕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秦华很快便催吐回来了,先把东西收拾干净后,方回道:“年福晋,在下察觉到,此毒药性一般,但是却在之上加了许多补品的精华,可能是磨成粉状再加之糖醋汤中的。这毒是民间堕胎催产最为厉害的“百子流”,以红花和雄麝为主要配料,只要不到一两的份量,即使是三月胎已坐稳的孕妇,半个时辰之内胎儿必定不保下毒之人聪明可以见之,在此毒药之基础上加了那么多补品,却不减药性,但却能掩盖住毒药的本身气息、味道,再者,强加上的补品多为化瘀补血等上好药品,但是这样一来,年福晋如果流产,那么对身子也是大大的折损如此一来,可以说明,此人心机之深沉。“

百子流这样的名字年淩兮却是活了两世第一次听说,百子流,百子流,果然是不给她留一点余地么。

秦华刚刚说到下毒之人心机深沉,年淩兮微微一想,除了钮祜禄氏她倒还真想起另外一个人来,只是现在,不确定罢了。

年淩兮先让秦华回去,交代了他不要声张此事,对外只称是怀孕所致,已经开过药房调理。现下,便等着惜菊和年喙的结果。

第二天午正,年淩兮免了一桌子膳食不用,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恐慌,起码目前的膳食,她不敢再用了,每日只让芙兰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