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凶残第26部分阅读(1/1)

欢庆自己今天的胜利,可是这胜利的代价太过惨烈,宋卿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哀。

她甚至开始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干脆带着足够的银子掏出宫外,每天吃吃吃买买买,开开心心的度过三个月之后在蛊虫发作之前安详的自杀。

于是,不出一天就有很多人听说了最近出够了风头的东宫宋卿,在粟央宫被粟贵妃下令毒打后,重伤被抬往东宫的路上不小心坠湖,被救上岸之后受到惊吓痛哭不止的消息。那些曾在粟央宫亲眼目睹宋卿“惨状”的大臣们更是十分同情和理解,之前表现的再如何厉害,也到底是个孩子。

也是雪上加霜,宋卿这一进水,回到东宫就起了急热发起高烧来。

这回不是装晕,是真的烧晕了。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宋卿想,不如就这样死了吧,就这样一闭上眼睛就不要再睁开了,她真的是太累了,累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所以就这样吧,一睡不醒。

梦里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宋卿仿佛没有意识的游荡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就这样不停地走啊走啊,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道门,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拉开了那扇门的门把。

门后,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她看着屋里的摆设和自己生前毫无变化的客厅,心里有一些茫然,一些迷惑,脑子里是一片迷蒙混沌。

直到她看到电视机上的墙壁上挂着的她的遗照。

她得了很严重的病,但是父母一直坚信会把自己治好,她不大喜欢照相,生前也没有留下过适合做遗照的照片,这张遗照是她实在是快不行了的时候照得,当时她已经很瘦了,皮包骨,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画上了淡妆,希望显得有精神一点。照片上她很瘦,脸上的笑容安宁祥和,像一名安安静静度过一辈子最后走到终点没有留下什么遗憾的老人。虽然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很苦,很想哭。看着站在镜头旁挤出难看笑容的父母,她才竭力摆出这样的笑容。

照完这张像没过两个星期她就不行了,临走前妈妈死握住她的手,哭着说以前不该对她这样的严厉,应该让她享受她那个年纪应该有的乐趣,工作再怎么忙也应该抽出时间来陪陪她。宋卿很想安慰她,想回握她的手,但是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每眨一下眼睛都像是永不会再睁开。

她清楚的记得每一丝生命力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的感觉,像是有人扯着那根线一直再往外拉,往外拉一点,她的眼皮就沉重一分,心里就害怕一分,她想大喊,别拉了别再拉了我不想死但是只能无声。直到最后,她的眼皮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再也睁不开,最后的意识是心电图发出刺耳的嘀声,和父母彻底崩溃的哭喊声。

当时她想的是什么对了,是如果能继续活着就好了。再怎么艰难也好,只要能活着,就是好的。

“怎么这么久都不醒不是说烧已经退了吗”太子的目光从宋卿一日一日苍白下去的脸上移开,目光越发冰冷沉寂。

刚才汇报完病情的三位御医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有一名资历稍高的御医战战兢兢的答道:“烧的确是退了,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恶化的迹象,照理说早就应该醒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臣等无能”

床上的宋卿躺了整整五日,从第二天没醒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吃住在东宫了,三人轮番守着宋青,每隔一个时辰把一次脉,丝毫不敢有丝毫放松,但是无论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床上的宋青就是双眼紧闭,一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呼吸也是时强时弱,他们眼看着太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心里心惊胆战的,他们三个都是御医院资历深重的老御医,在太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就经常去长宁宫为太子请脉,太子的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情绪内敛不显于外了。现在却如此形于色,可见宋青的分量。

他们知道这个宋青身份不一般,但也没想到不一般到太子这样在意她的性命。这几日那宁南王世子也是一日要来好几趟,这两日来的更勤,早上一开宫门就拿着宁南王的玉牌进宫,一直待到到宫门临关才走。

也因为宋卿迟迟未醒,原本顾念着旧情的齐皇帝也是龙颜大怒,加重处罚了粟贵妃,不仅将其贵妃之位连降两级从粟贵妃变成了粟嫔。更是下旨,若无诏令,粟妃永不得出粟央宫半步。这和粟妃自己闭宫不出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对于齐皇帝的这道旨意,朝廷中的粟氏一门显得格外的安静,甚至连求情都没有。而粟丞相,更是告了病假不上朝了。

第87章 定

整个皇宫,莫名的,因为一名原本应该十分不起眼的宫人弥漫着低气压。

而东宫的宫人还有东宫卫们,特别是跟着宋青去了粟央宫的那一群人,更是心焦不已,每天都在期盼着宋卿平安的度过这一劫。

同时东宫的宫人们还奇怪的发现原本只是偏殿一名普通的宫人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东宫主殿的秀儿,这几日一直在照顾昏迷的宋卿,包括抹身换衣的事情全都是由她一人经手,据说还是元公公亲自点的名。

去伺候现在当红不让的宋卿,不知道是多少宫人的愿望。宋卿醒了,自然是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宋卿若是没醒,就这么死了,那自己也有机会从此以后就留在主殿伺候太子,那可是天大的机遇但是一开始谁都没有想到,本应该是归主殿的差事,却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居然会落在秀儿身上。

这几日秀儿也是听了不少尖酸刻薄的讥讽,如果换做是以往,只怕她早就偷偷躲起来哭了,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难过,反而心中充满了力量,因为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回想起那天元公公把自己找过去,秀儿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忐忑不安,猜测着元公公是不是因为自己跟着宋青去粟央宫所以要责罚自己,秀儿有些怕,却又莫名的有了一种微妙的跟宋青共患难的自豪感。

虽说如此,在面对元公公时,她还是一脸局促紧张。

元公公脸上一点都不见平时的和蔼之色,而是一脸凝重和审视,她心中打鼓,不知道元公公会怎么处罚自己,应该不会要发配到慎刑司吧直到她膝盖都跪麻了,元公公才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殿的平日负责做些什么”

秀儿诚惶诚恐的回答:“回公公,奴婢叫秀儿,在素云殿负责打扫庭院,修剪花圃这些粗活。”

元公公又问:“秀儿。今天宋青去粟央宫。你也在其中,是不是”

秀儿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元公公,惶恐不安的说:“是、是”

元公公将茶杯的盖子一盖,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而缓慢,却无形中形成了一股压迫性:“有人跟我说。是宋青鼓动你们并且以重利收买你们,你们才敢跟着一起去的,此事可是真的”

“不、不是的”秀儿下意识反驳。

“嗯”元公公脸上的神情有些莫测:“秀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关系到你会不会受到责罚。你知道,这件事闹得很大,很有可能会受到重责。你还是想清楚再答的好。”

秀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重责会被发配至慎刑司吗,那个每天有做不完的活吃不饱睡不足还要挨打的鬼地方她的脸色苍白起来,但是下一瞬,她就想起了宋青被扇出血的脸,那条鲜血淋漓的手臂,还有他在湖边遮住脸崩溃的大哭声秀儿抿紧了唇,眼里的挣扎渐渐消失,她抬眼看向元公公,坚定地说道:“元公公。青公公并没有出言鼓动,去粟央宫是奴婢自愿的”她顿了顿,腰杆挺直了些:“还有当时阿喜和盼雨公公被粟央宫扣押,也是奴婢向青公公报的信求得青公公去救阿喜的。若有责罚,还请公公务必保全青公公,奴婢自愿领罚。”说完这一番话,她像是完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脸上说不出来是轻松还是惶然,对着元公公深深地拜倒在地。

元公公原本云山罩雾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看着跪伏在地的秀儿,一双依旧清明的老眼中多了些欣慰还有一丝赞赏,他说道:“好孩子,起来吧,到我这儿来。”

秀儿心中疑惑,惶惑的抬头看了元公公一眼,看到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时还是有些惶恐,却还是站起来,局促的走近了。

元公公脸上再次挂上了和蔼的笑容,像是一位慈祥的普通老人:“你进来东宫有多久了宫外还有哪些亲人”

秀儿从未见过元公公对自己露出这样和蔼可亲的表情来,她心中越发迷惑起来甚至有些惶恐不安,却还是乖顺的答道:“回公公。奴婢九岁进的东宫,现如今已有六年了。奴婢的爹爹娘亲都双双病死了,是婶婶把奴婢送进宫里来的。”

元公公又问:“哦,那你婶婶对你好吗”

秀儿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不好的。在婶婶家的时候不给饭吃,还要做很多重活,还经常被婶婶打骂奴婢到东宫之后,吃得饱,穿得暖,每个月还有银子拿,主子又仁厚,能来东宫,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她由衷地说道。

“嗯。真是个好孩子。”元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你从今天开始服侍宋青,你可愿意”

“是”秀儿条件反射的说了是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元公公说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置信,她小声的反问道:“公公,您方才说了什么”

元公公耐心的又说了一遍:“宋青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仅仅是东宫的宫人,所以我打算让你去服侍他。你可愿意吗”

“奴婢愿意。”秀儿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连连说道:“奴婢是愿意的”

“嗯。很好。在此之前,我要你答应一件事情。”元公公道:“从今往后,宋青就是你唯一的主子,他死你就死,他生你就生,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记住这一点。”

秀儿先是愣了下,听到最后,浑身就是一震,最后对着元公公一点头,郑重道:“是。奴婢记住了。”

元公公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好了,去吧。”

秀儿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出了元公公的房间。

到了晚上为宋青擦身之时,当发现宋青与她同为女子身时她震惊之余正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才恍然想起元公公下午时与自己说的那一番关于宋青才是自己主子的话。

现在想来,元公公当时说这番话时有些意味深长,只怕他早就知道了宋青的女儿身才会让自己来服侍宋青。

她仔细的帮宋卿擦拭好身子之后帮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乱的很,如果宋卿的女儿身被发现,这可是欺君的大罪,是要掉脑袋的她又想起了在粟央宫的那一幕,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是一个这样小的小姑娘。

是了。这样看闭着眼睛的宋卿,比起少年,倒更像一个纤弱的小姑娘。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以一己之力把粟央宫搅得天翻地覆,让整个皇宫的人对东宫重新审视起来。

她甚至比自己还要小,想到自己在偏殿的时候,被那些年长的宫人呼来喝去,连小小的反抗都没有过,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看着脸色苍白的宋卿双眼紧闭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秀儿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疼,又有些钦佩和骄傲。从今天起,自己的命就和宋卿的命绑在一起了。秀儿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浑身充满了勇气与力量,甚至感觉就算那些偏殿的宫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呵斥自己,她也有勇气反抗了。

早起再次将宋卿的身上擦拭一遍,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把头发梳整齐,秀儿叹了口气,眉眼间满是担忧,轻声叹道:“都已经睡了七天了,怎么还不醒来呢”

正说着,游子晏从屋外走了进来,远远地看到宋卿还躺在床上,眉头便蹙了起来,问秀儿:“宋青还没醒”

秀儿忧愁对着游子晏摇了摇头:“没有。”

游子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御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来这里走了一遭,只说他身体已经无碍,但是却不知为何一直”他的话音忽然一顿,目光看向秀儿的身后,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别瞪着我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饿的都快哭了。”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宋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眯着眼睛看着这边虚软无力的说道。

游子晏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蹲来趴在床沿边瞪着眼睛看着睁着眼睛的宋卿,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惊喜之色,半晌才说道:“你、你真的醒了”

宋卿闭上眼睛又睁开,嘴角便带了丝笑:“我是不是睡的太久了”

游子晏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就这么瞪了宋卿半晌,瞪着瞪着忽然就裂开嘴笑了:“是啊。睡得太久了。”说完这句话,他猛地站起身来,回身对还在震惊中的秀儿说道:“快去通知太子殿下,另外叫人去请御医过来帮宋青诊脉。”

秀儿愣了一下,才连连点头匆匆而去。

游子晏回过头来时脸上已经满是关切之意,声音也放轻了:“你饿了是不是我现在去叫人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来。你想吃什么”又说:“啊,不行,你昏迷了这么久,只怕不能随便饮食,得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吃食来,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走出几步,又两步折返回来,指着宋卿恶形恶相的威胁说:“不要再给我睡着了睁着眼睛不准闭眼不然小心本世子的拳头”

看着游子晏快步离去的背影,宋卿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温暖,眼眶却已红了。

宋卿,你看,活着不仅仅只有苦难的,至少你还有这样的朋友。既然你选择再次醒来,即便以后有再多的苦难,也得咬碎牙坚持下去吧。

今日正好是沐休的日子。太子大清早去宋卿房里看过宋卿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总觉得心烦意乱,宋卿已经足足昏睡了七日。御医院的御医个个都看了一遍,都找不出他昏睡不醒的缘由。

他每次去宋卿房里看到宋卿紧闭双眼一日一日消瘦下去的脸,总感觉似乎他就要这样一睡不醒。

而更让太子感到心慌的是,他竟然会觉得害怕。

这么多年,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原来是会害怕的。他原以为,母后死了之后他就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

蘸满墨汁的毛笔提在半空中,却迟迟未能下笔。

那名叫秀儿的宫女匆匆而来,跪伏在地上充满喜悦的说:“殿下青公公醒了”

毛笔顶端的墨汁从笔尖滴落啪嗒一声落在宣纸上迅速的渲染开来。

太子抬起眼来,那双眼睛里有惊喜涌动,但是只是一瞬,就被强压在眼底,最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让他好好休养吧。不必过来请安了。”

秀儿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一眼太子,她想问,殿下您不过去看看吗明明在宋青昏睡不醒的时候他每天都会过去坐一会儿的,怎么宋青醒了他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呢甚至连一丝惊喜的感觉都没有

但是秀儿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悄然的躬身退了出去。

太子再次提起笔来,垂眸在那团墨渍旁挥笔缓缓写了一个字。

“定。”

神定。

心定。

第88章

“这几日,世子日日都来。纪许公子也来了好几趟,三殿下也来过一趟,对了,萧大将军和宁南王也来看过,都带了好些药材过来粟贵妃被降为了粟嫔,禁足粟央宫,没有陛下的旨意,再也不能踏出粟央宫一步”秀儿一边收拾碗盘一边细心的将宋卿这几日昏迷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

宋卿醒来之后为了秀儿的存在和自己已经昏迷七天的事情着实的惊慌了一阵,但是很快的,秀儿就将发生的一切解释给了她听。

宋卿心中确定元公公一定是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了,元公公虽然是太子的人,但是与顾彦池交往甚密,那风应该是从顾彦池那边透过来的。而让一名信得过的宫女来服侍自己,也应该是顾彦池的意思,元公公自己应该是不敢拿这么大的主意的。

宋卿醒转过来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座皇宫。

齐皇帝第一时间派了身边的近侍前来慰问,又赏了好些东西过来。

不仅是齐皇帝,就连那些大臣们也都差人送了东西过来,还都是些贵重的物件,秀儿看着堆得一屋子的礼品,嘴巴都合不上了。

宋卿现在在意的是,太子是否知道了

似乎是故意让宋卿心急,元公公一直没登宋卿的门。

直到晚上刚刚用完晚饭,元公公才姗姗来迟。

秀儿十分机灵的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

“这都是顾先生安排的”宋卿并没有拐弯抹角的打算单刀直入的对着元公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你昏迷的第一天,先生就已经安排好了。我试过了,秀儿是个可靠的。”元公公也痛快的回答了宋卿的疑问,然后古怪的看着宋卿说道:“要说你也的确是胆大包天。也的确是伪装的够好。我自问我这双老眼阅人无数,却愣是没看出来你竟是个女儿身。”

宋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并不是要特意瞒着公公”

元公公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我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也知道你一个小姑娘要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他顿了顿,眼中带着欣慰和赞许:“而且,你到东宫之后,一直做得很好。”

宋卿笑了笑,然后试探着问:“那殿下那边”

“放心吧。”元公公说道:“此事是先生私下告诉的我,我也答应了先生绝不透露给殿下。”说着有些古怪的看了宋卿一眼说道:“倘若殿下知道了,只怕不会再让你贴身服侍了。”

宋卿还来不及庆幸。

元公公又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只是这次的事情,你实在是太鲁莽了。这当中若是稍有不慎,很有可能现在被责罚的就不是粟贵妃了先生很生气。”

宋卿愣了一下:“顾先生生气”这个结局对于顾彦池来说不应该是一个十分满意的结局吗

元公公说:“先生让我带句话给你。”

宋卿又是一愣。

“先生说,如果真的想要得到自由,那就得先保证自己是活着的。”元公公顿了顿又说:“如果以后还想嫁人的话,就别让自己身上搞得到处是伤那么难看。”

元公公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宋卿的眼神就有些古怪。

宋卿却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顾先生他真的这么说”

“自然是先生说的。”元公公说。“先生说的都是道理。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也多少注意一点,你看你现在,身上搞得到处是伤。”说着摇了摇头:“总之你记好顾先生的话,不打扰你了,你早些休息。”

等到元公公走了。

宋卿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对于顾彦池而言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一个在太子走向皇位的道路上一个清除障碍的工具。

有了那只蛊,他根本就不需要用那些话来笼络自己。那么,或许是真的是出自对自己的关心么

很难想象顾彦池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那样的话的。

宋卿躺倒在温暖的被子里这样想着,心中五味杂陈。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太子。

自己大病初醒,按照常理来说,总得过来看一眼,听秀儿说自己昏迷的时候太子也是会过来看望的,怎么自己好不容易醒了反而到连看都不过来看一眼了呢对此,宋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日精神就好了许多,宋卿这具身体的体质异常的好,昏迷七日醒来第二天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体重又减下去不少,连入秋新做的衣服都显得有些空荡了,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御医把了脉之后倒是说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一阵就好了,又嘱咐了先不要大肆进补,要慢慢来。

秀儿缠着御医将要注意的事项一五一十的打听清楚了记在了脑子里,才肯让御医离去。

秀儿对于照顾宋卿的事情十分上心,如果不是宋卿一再回绝了,只怕现在她还要服侍宋卿沐浴。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崇拜与热情,也让宋卿觉得有些不习惯。

宋卿见外面的天气好,就让秀儿扶着自己到了外面的院子里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对了,主子。”秀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知道宋卿是女子身份之后,秀儿那句青公公是怎么也喊不出口了,私底下就干脆叫起主子来了,宋卿纠正无果,也就由着她了。

“嗯”宋卿眼睛都没睁开。

“奴婢原先在偏殿做事,和阿喜感情深厚如同姐弟。阿喜年纪小,奴婢现在又来伺候主子了,有些担心阿喜在偏殿会不会所以,奴婢想跟元公公说说,将阿喜调到离主殿近一些的偏殿来,多少有个照应,想先跟主子您说一声再去向元公公求请。”

秀儿说完之后就紧张的看着宋卿,生怕宋卿对自己的无理要求而恼怒。

“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宋卿说:“那就不用再去跟元公公说了。”

秀儿还没来得及失望,就听到宋卿说:“此前我就跟元公公提过阿喜的事了。元公公已经答应把他调到主殿来了。”

秀儿顿时大喜过望,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奴婢谢谢主子。”

宋卿有些无奈:“你这又是做什么既然你叫我一声主子了,那就要服我的规矩。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

秀儿有些羞窘,站起来说道:“是。” 又问:“您中午想吃些什么,我好叫厨房做。”

宋卿说了几样小菜之后,忽然想自己这个宫人是不是当得太奢侈了些这宫里除了像是元公公那样有资历的老宫人,哪个宫人有她这样的不仅专人伺候,伙食也没与普通宫人的在一处吃。仓库里的赏赐和大臣们送来的“慰问品”堆成了山。但是转念再想想自己这一身的伤,就又心安理得了。

又琢磨着怎么在太子登基之前把那仓库里的物件都兑换成银票。说句不好听的,齐皇帝的身体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倒下,到时候自己毫无准备,这一仓库的东西就全都打水漂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顾彦池会怎么安排自己离宫,总之早作打算是没错的。

可以从游子晏那边侧面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走的。皇帝赐下的那些东西估计比较难出手,但那些大臣们送的东西兑换成真金白银应该也不少。

出宫以后找个四季分明山清水秀的地方买栋宅子,养猫逗狗。要是在一个地方呆腻了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还可以去楚国越国看看。反正有的是钱。

宋卿在心里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忽然,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从院门口传来:“这是想到了什么,如此开怀”

宋卿猛地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院门口出现的一名自己并不认识的紫袍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章。

第89章 防范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看起来与顾彦池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但是气质实在是难以言喻,现在已是深秋,即便今天是太阳天,温度也还是低的,他手里却还拿着一把吊着坠子的折扇,头顶上是白玉紫金冠,他的容貌称得上十分英俊,那双一眼风流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将宋卿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眼神让宋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有种被侵略的感觉。

宋卿的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很确定的是,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看他身上的暗金纹紫衣,再加上腰间缀着的玉佩,应该是皇亲贵族。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像是第一次见她,而且他刚才说的话,也太过失礼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愉快,但是考虑到现在并不是现代,自己与对方也并不是对等的身份,宋卿还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对方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大人,此处是小人的居住之所,若是前来找太子殿下,请出门右转。”

“我找的就是你。”那紫衣男人说着就直接踏进院子里来了。

宋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警惕来。手已经伸到了腰间,那里有一块突起的长块,是她只要清醒着就会待在身边的匕首,她的心为之一定。

“你害怕我”紫衣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宋卿一脸的警惕,像是路边窜出来受到惊吓的野猫,他意有所指的说:“你在粟央宫粟贵妃面前可不是这副模样。”

宋卿悚然一惊,目光猛地变得锐利起来,眼神瞬间从警惕变成了敌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青,不可对皇叔无礼。”

正在此时,太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门口。

他先是看了宋卿一眼,然后才对那紫衣男子道:“看来皇叔是太久没来东宫看侄儿了。连路都不记得走了。”

宋卿几乎是在看到太子的一瞬间,那种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下来。然后听到他说皇叔,便有些诧异,这个轻佻的男人居然是太子的皇叔年纪也相差不了几岁。

这样一说,宋卿倒是想起来了,自己进宫前,老十专门为自己上了一课,专门介绍了一下齐皇帝的兄弟姐妹们。

先帝一共有十三个子女。

其中有六个公主,七个皇子。

齐皇帝是嫡长皇子。

六个公主有四个嫁给了各城城主。两名远嫁越国。

除齐皇帝外的七位皇子,两名皇子在幼时便夭折,剩下的四位皇子除七皇子外都资质平庸,现在也只是在朝中处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务,当个闲散王爷。

而宋卿深深怀疑,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位七王爷。

因为老十在自己入宫之前就说出了一长串的在宫中不能得罪的人名。然后又单独将这位七王爷的名号从那一堆人中拧了出来,十分慎重的说道:“特别是这位七王爷,别说得罪,你就算是老远看到他,最好是在他看到你之前就跑掉。”

宋卿当时还十分讶异的问他是为什么。

老十便一脸鄙夷怪异的表情说道:“这个七王爷,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而且啊,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哥儿。你虽然其实是个小姑娘,可若是他不知道,万一到时候被他盯上了,就算不被咬一口也要被惹得一身马蚤。那人可是胆大包天的,当年先帝在位时,还曾经抢了先帝的娈童。哼,如此龌龊下流之事,也只有那一对父子做得出来。”老十言语之间竟是对先帝与那名七王爷无半丝尊重:“所以啊,你要是真遇见了这人,你掉头就逃。不过你现在还是不要怕,他前些日子才出了首城南下游玩去了,想来你也碰不上。”

宋卿一回忆到这,想起刚才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现在想来倒像是猎人看到猎物的眼神,宋卿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就往太子身后一缩,躲避七王爷那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眼神。

太子一怔,身体便是不由自主的稍微倾斜了一些,将宋卿的身子完全遮挡在自己的身后。

七王爷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了落在宋卿身上的目光,挑眉一笑,对太子道:“侄儿,你这个宫人真是个妙人啊,初时见,以为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后来又觉得更像是只恶狼,现在又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可怜巴巴的。一会儿一变,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妙不可言呐。侄儿你是哪里寻来的这样的妙人,藏在东宫自个儿享乐。”

这话说的轻佻,竟是将太子也比作了与他一样的人。更是将宋卿说成了专供主子享乐的娈童。他比太子大不了几岁,关系在宋卿看来似乎也不大融洽,却是开口闭口一口一个侄儿叫的亲热。

太子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嘴边却是带起了一抹轻浅的笑:“皇叔怕是在宫外玩得太尽兴,以至于忘了父皇的旨意了。”

七王爷闻言,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便恢复了自然,他诧异的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一眼从太子身后露出的那一点宋卿的衣角,眼里便多了些意味深长,他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有啪的一下又合上:“今日是本王唐突了。”

“不过本王看中的人,总会让他心甘情愿的跟了我。”

他最后留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宋卿翻了个白眼,心甘情愿的跟你做你的春秋白日梦还差不多。

这个白眼刚刚翻完就正好对上了太子回头的目光,顿时宋卿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与太子拉开了距离。

“看来恢复的很好。”太子缓缓说道。

“是。托太子的福。”宋卿垂眸呐呐答道。

“好好休息。”太子扔下这句话便走了。

宋卿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太子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冷淡了许多,明明在猎场时两人之间已经很亲近了的,可是刚才短暂的相处,却让宋卿想到了自己刚来东宫的时候太子对自己的态度。

莫不是因为自己擅自做主去了粟央宫让他心生不悦了

宋卿有些苦恼。好不容易才和太子拉近了距离,总不会这样功亏一篑吧

想到这里,宋卿又不禁想起了元公公。看他对顾彦池毕恭毕敬,将顾彦池说的话当做圣旨一般的态度,与其说是太子的人,到更不如说更像是顾彦池的人。

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元公公与自己都与顾彦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顾彦池是站在东宫这一边的,也是太子的亲舅舅,但是难保太子心中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想到这里,宋卿的思维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拉也拉不住了现在想起来,明明是亲舅舅,太子每次称呼顾彦池,却都是生疏而又冷淡的称一句顾先生。如果说是避嫌,那他对待萧将军却又是截然不同,平日里也是称姨父。相谈之间也很是随意亲近,与萧川的关系也是十分要好。

再想想除了她初到东宫顾彦池来过一次东宫之外,之后将近五个月,顾彦池再也没来过了,就连蛊的解药也是派遣的老十送过来的。上下朝有时不期而遇,两人也是沉默着各走各的彼此之间也甚少有交谈至少她是没见过宋卿越是想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可若是说太子对顾彦池有所不满,又怎么会让顾彦池那么轻易的就把自己安来宋卿就不信,若是他不肯,顾彦池还能强行把自己塞进来

而且元公公与顾彦池那千丝万缕的关系,宋卿也不相信太子一无所知,可是东宫的事物太子又是一律交给元公公打理,没有半分嫌隙的样子

宋卿感觉自己就是一颗棋子,而顾彦池和太子就是对弈下棋的人,棋盘上的棋局如何,棋子自己是不知道的,只有下棋的棋手才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宋卿崩溃的大叫了一声。

她虽然只是一颗棋子,但是为了不随时被别的棋子吃掉,或者被下棋的人当作弃子,她必须逾越她作为棋子的本分,去琢磨这整一盘棋局的走向,以避免被吃掉的危险。

如果不是自己的体内有那只该死的蛊虫,自己当初被西历他们劫持,就应该想方设法的逃走的。

想起那楚国的几个人,宋卿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一直被自己忽略掉的事情,那个可能就隐藏在白狼军军中的楚国皇子。

宋卿相信,这样的处心积虑的背后,一定是在谋划着一件足够惊人的阴谋

上次刺杀了楚太子,那么接下来呢会有什么样的行动而这位楚国皇子还在齐国,西历他们几人会就这样回楚国吗

宋卿有预感,他们一定就隐藏在齐国的某个角落,窥伺着,伺机而动。

如果把这条消息告诉顾彦池,以顾彦池那样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个性,只怕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赵良高鸣宋简,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逃不掉。

从整个国家的角度来说,只是杀了几十个小孩儿,就抓出来一个潜在的巨大隐患,无疑是很划算的一桩买卖。但是对于宋卿来说,那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更不用说那其中还有她视作珍贵的朋友。

宋卿觉得自己又进入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她想起在白狼军的萧川,她更加焦躁不安起来。

倘若萧川因此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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