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凶残第1部分阅读(1/1)

女主凶残

第1章 重生

宋卿是被冻醒的,好像是睡在冰面上,连血液都被冻住了。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她动了动几乎冻僵了的身体,手掌在四边摸索着,然后靠着背后的墙面小心的坐起来,冰冷的墙面激的她一个激灵,模糊地神智开始清晰起来。这时原本因为冻得麻痹了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恢复了知觉。背后有撕裂般的痛感传到大脑神经,她忍不住嘶的一声,伸手往背后摸去。手中的触感是粗糙甚至有些扎手的布料,试探着往疼的地方摸过去,只摸到一条突起的长条,还有血液凝固之后凹凸不平的结痂处。这样长条形的伤口,整个后背都是,好像是被抽了一顿鞭子。

她收回手,开始靠着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封闭的房间,此时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可以看到屋里的光线很暗,只能模糊的看到室内的结构,就是一间窄小的空屋子,手掌下是冰凉的地面,还有一些杂乱的枯草,地有些粘稠的潮湿,很凉。正对面有一扇低矮的铁门,从门缝里透进来一点点的微光,就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她把手掌贴近了心脏,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手掌下微弱却持续不断跳动的心脏

同时临死前的一幕幕飞快的在她的脑海里掠过,白色的墙,透明的输液瓶,繁复的维持生命机能的机器,令人作呕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十分清晰的生命力流失的抽离感临死前床边站着的人们悲伤的脸

她睁开眼,眼神惊疑不定。

她明明已经死了,在2o14年的4月5日清明节。

可她现在却明明是活着的,背后那撕裂一般的疼痛不停的在提醒她这个事实,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把手指头往自己舌头上一抹,有点微咸。痛觉和味觉都很清晰,绝对不是做梦,没错,她现在的确是活着的。

她忍不住干咽了一下,喉咙很干哑,好像已经有几天没有喝过水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她猜测着每一个可能性,现在有很大的几率那就是她穿越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搞清楚她穿越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什么年代什么身份她又为什么会满身是伤

她现在的境遇实在算不得好,但是重新活过来,还是让她有些狂喜,那种逐渐衰弱,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从体内流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她实在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正在此时,只听到有开锁的声音传来,那道紧闭着的铁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打开了。宋卿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用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锐利眼神戒备的盯着打开的门 。

有光,光源是一盏“复古”的手提灯笼,昏昏暗暗地光线却足以让宋卿看清楚这间屋子。

从外面进来的有三个人,两个男人弓着身子恭敬的等在门口,然后提着一盏灯笼的男人走了进来,在她前面站定,把灯笼从她的面前一晃,然后啧啧有声道:“真是个命大的小子。”说完就对着后面跟着的两个人道:“带走。”

然后衣摆一动就转身往外面走去,没等宋卿反应过来,那等在门口的两个人就走进来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两条胳膊,就这么拽着往外面拖去。背上的伤口一下子就被撕裂开了,疼的宋卿倒抽了一口冷气,胳膊上的两只手像是两把巨钳死死地夹在上面,丝毫反抗不得。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恐惧,任由自己被拖出了房间。

宋卿在拖行中伤口不断地裂开,疼的她龇牙咧嘴,不停的抽气。疼到最后她都麻木了,开始借着周围昏暗的光线观察起来。

她被关起来的房间是在最里面,被拖出来之后就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中穿行,墙壁的两边每隔五米就有一座灯台,用来照明。而甬道的两边是一间间牢房,从铁栅栏望进去,里面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每间牢房里都有人,似乎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一双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的眼睛目送着她被两个大汉拽住胳膊在甬道里拖行而过,宋卿的脑子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想法,难道是人贩子

来不及思考太多,她被拖着穿过了数百米长的甬道走到了外面,现在正是晚上,照明设施是一个个火架,此时她背后已经结痂的伤口几乎尽数裂开,整个后背都疼麻了,她半眯着眼睛,勉强保持最后一丝神智,被拖着穿过了一大片沙地,然后就像是扔麻袋一样被扔进了一间屋子里,她被这么一摔,脑门磕在坚硬的地上,差点没把她直接磕成脑震荡,她疼的闷哼一声,可是双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也不能揉一揉,只能不停地抽气,以缓解疼痛。

宋卿卷缩在地上,伤痕累累,动弹不得,只能半眯着眼睛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大厅,屋里的光源来自屋顶悬挂着的几盏灯笼,屋子下首两边摆放着几张屏背式 扶手椅,两张扶手椅中间就放一张小桌,门窗都是木制,窗上蒙着轻纱宋卿越看这装饰心中就越是古怪。

只听得上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挨了一顿鞭子,想清楚了吗。你是认错还是不认错”

宋卿艰难的抬头,看向了问话的人,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暗纹黑衣,高眉深目,轮廓深刻不怒自威。在他的下首还坐着一个男人,面容相较之下显得比较温和 ,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正低头摆弄手里的茶杯,却像是这屋子里的局外人,宋卿看他身上穿着的蓝色衣袍,却正是刚刚在那房间里提着灯笼的男人。

听到问她认不认错,宋卿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的从干哑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认。”

黑衣男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宋卿:“你当真知道错了”

坐在下首的蓝衣男人听到宋卿的话也是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抬起眼来看她,倒真是有些惊讶。

宋卿的喉咙很痛,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虽然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但是按照身上的伤势来看,这错应该犯得挺大的。而且宋卿分析,从这男人的语气上来说,一定是原主犯错之后死不承认才被打成这样。现在不管怎么样,她先认了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最紧要的是先保住这条小命。

上首的男人沉默了一晌后,就问道:“那好,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宋卿差点吐血,她怎么知道错在哪里事到如今只能蒙混过关了,想到这里感受了一下背后撕裂的痛楚,都不用酝酿,两行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了。

像是对宋卿的反应十分的惊讶,坐在首位的男人竟然呆了一下。

而下首的男人则是饶有兴致的将茶杯放在案几上之后又盯了宋卿几眼,才对那名男人道:“教头,我看他是真心悔过了。一顿鞭子外加四天禁闭也算是吃了苦头,再关下去估计这条小命也就保不住了,苗子不错,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被称作教头的男人轻哼一声,然后对着立在门口的两名大汉道:“把他带回去。”又补充了一句:“交代那几个小子要是明天早上他断了气,他们也得小心自己的小命。”

那两名大汉恭敬应是之后上前来一左一右再次抓住了宋卿,不过比起来的时候动作要温柔的多,也不再是强拽着她的手臂,而是半掺着她,虽然还是难受,却也比来的时候要好得多。

出了院子,右边的大汉突然说话了:“你小子不是打死不认错的吗,怎么,一顿鞭子就服软了”

宋卿忍着没有做声,只是听着。

另外一个大汉则打断道:“行了老七。别多说话。”

那名大汉又低声嘀咕了两句也就没说话了。

宋卿没有被送回开始的那间小黑屋,而是被送到了也是最里面的一间小房子里。把她扔麻袋一样的往里面一丢,那名大汉说:“别怪大爷不指点你们,上面交代了,明天早上要是这小子断了气就让你们几个跟着一起陪葬。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说完丢下一个小瓷瓶交代一声“把药给他涂上。”然后把门一锁就走了。

宋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侧着身子靠在墙上微微喘息,后背因为伤口开裂已经濡湿了一大片。她抿了抿嘴,这点疼比起自己在前世的时候脑子里的瘤子疼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反而让她有一种真真切切活着的真实感。

小瓷瓶在地上提溜着转了几个圈,却没有人去捡起来。

宋卿一时间动弹不得,就只眯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比她刚才呆的那间小黑屋要大上两倍的房间,借着外面微微跳跃的火光可以看清楚里面的结构,地上有些冰凉,铺着一些干燥的干草,她现在的位置是在进门后的左边墙壁,里面更深的两个阴暗的角落都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卷缩在那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也没有靠近的意思,只能看到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几双警惕的眼睛。

宋卿瞟了一眼离她一米多远的小瓷瓶,回想起刚才发生的情况,脑子急速的转动起来。

现在她可以判断出来的情况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十分的倔强,在犯了错误之后拒不认错,被毒打了一顿,并被关了禁闭。根据她观察到的情况以及现在登场的寥寥几个人所说的为数不多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权,可能是被拐卖的女人或者囚犯之类的身份。当然,她也抓住了他们话里最重要的一个信息,那就是她现在随时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她暗自绷紧了神经,用隐秘的目光观察着那两个角落里的动静,她可以感受到因为她的到来这间房子里陡然绷紧的气氛。而那角落里人,对她而言,是一种潜在的危险。而她此时背后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如果不尽快止血的话,她可能会有危险。而她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的后背涂药。

她的目光落在离她一米多远的小瓷瓶上,想起刚才那个大汉临走前威胁的话如果她死了,这些人也有可能会因此而死她需要赌一把。

她努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滋润了一下干涸的喉咙,然后试图发出声音来:“”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就看到从斜对面的角落里摇晃着站起来一个人,从阴暗的地方往这边走了过来。

宋卿几乎是出自本能反应的,瞬间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眼睛里发出警惕的光,紧张而戒备的看着那边。

第2章 初窥世界

等到那个人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到稍亮一些地方的时候,宋卿绷紧的肌肉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稍微放松下来。弯身捡起地上瓷瓶的是个瘦弱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的灰色粗布衣,脚下蹬着一双破布鞋,脸上污脏不堪,几乎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猫一样的圆眼在火光下湛湛发亮。瘦小的身材包裹在粗布衣里像是一根木棍撑着,干瘦干瘦的,很容易就让人卸下防备。

他握着瓷瓶沉默着走过来,一双圆眼警惕而紧张的看着她,似乎在防备她随时发难。

他的脚步很轻,只有踩在干草上面发出的小声咔嚓声,他小心翼翼的绕到她的身后,然后蹲下身子,动作小心的拨开宋卿已经被鞭子抽烂的衣服,然后抖着手里的小瓷瓶,一点点的把药粉撒上去。宋卿后背的伤口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整个后背几乎都被抽烂了,这种药粉的刺激性很高,一撒上去伤口两边的肌肉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颤动,宋卿忍不住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咬紧牙关不停的嘶着气以缓解那种难以抑制的疼痛。

那小少年的动作很快,也只是粗略的给她撒上了药就把瓷瓶放在地上然后重新回到了角落里。

宋卿死死地抓住地上的干草,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疼痛让她的脑子几乎停止了运转,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后背那一片难以忍受的刺痛才缓缓平息下来,宋卿了一声,接近虚脱的靠在冰凉的墙上,艰难的耸动了一下肩膀低下头去在肩膀上的布料上蹭了几下,把额头上流下来快要流进眼睛里的冷汗蹭掉,又休息了一会儿,因为疼痛而麻痹掉的神智才逐渐清晰起来。

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甚至稍有不差就会有性命之忧,这是可以断定的。她不确定如果刚才她还是不认错,他们会怎么处置她,她可以确定的是,她的性命在这个地方,有可能只是一只蝼蚁。因为刚才经历的事情,她已经彻底打消了要向“室友”打探这里情况的念头。

房间里很静,就连清浅的呼吸声也听得一清二楚,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光线之后,就连原本看不清楚的角落,此时也清晰起来。宋卿不动声色的看过去,里面两个角落都窝着几个瘦小的身影,她一看过去就对上那边投过来的并不友好的视线。

这间小屋子里加上她一共有五个人,除了她以外,其他都是和刚才那个给她上药的小少年一样身材瘦弱年纪不过十二三四岁看不出男女的小孩儿不对宋卿的脑子里电光火石间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低头往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心脏顿时狂跳起来,脑门几乎是瞬间就再次渗出了冷汗,她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根本就没有注意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情况,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此时跟那些小男孩儿别无二致,衣衫褴褛,脚下一双开了口,灰扑扑的布鞋,她艰难的把手抬起来,来不及关注 手上污脏的黑痂,那手的大小赫然就是一双十几岁小孩儿的手

她此时方觉得手脚发凉,背后发寒她居然穿越成了一个小孩子吗。

思及此处,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感受了一下下身的某个部位没有异样。她还是不放心,伸手往自己的下身探了一下重重的松了口气之后彻底放松下来。

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如果穿越成了一个男人,她真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卿轻吐出一口浊气,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的神经几乎紧绷到了极限,此时猛地一放松,就只觉得睡意滚滚而来,再加上刚才那一番折腾,宋卿这具身体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虽然还想硬撑,但沉重的眼皮还是压了下来。

半夜里,宋卿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但是眼皮却格外的沉重,怎么醒也醒不过来。

如此反复的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间被刺耳的敲锣声惊醒,宋卿猛地睁开眼,室内还是一片漆黑,原本静寂的空气却一下子躁动起来。

紧接着,只听到吱呀一声

门被人拉开,一名大汉手里拿着木棍在门板上重重的敲了两下,声音粗哑的吼道:“动作快点”

然后角落里卷缩着的人影发出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全都慢慢地站了起来,通过门朝外面走去。

宋卿挣扎着试图让自己坐起来,但是手脚发软完全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浑身发软,身体却冰凉的像是一块生铁,喉咙发着火烧十分清楚自己此时正在发着烧。这是古代,一场小感冒也很有可能夺走她的性命。门口站着一个大汉,正不断地敲击竖栏,粗鲁的骂道:“快点走快点走小杂种,走得那么慢怪不得投胎死爹死妈”

宋卿努力的把口腔里最后一点口水咽下去,然后艰难的开口:“救命”

两边的“牢房”里不断有人走出来,衣料摩擦、脚步声、小声的说话声让整条甬道都很嘈杂,宋卿微乎其微的声音引不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宋卿没有放弃的念头,再次艰难的呼救着:“救命救命”断断续续的声音,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听到,她的眼皮再次重重的压下来

一名大汉在锁门的时候发现了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宋卿,连忙叫来另外一名大汉:“老九,你快过来看看,这个一零九好像不行了。”

“怎么回事”老九闻言连忙走过来,身材壮硕高大的男人弯着腰走进来,手一探上宋卿的额头就是一惊,转头对门口的大汉道:“老七,你去顾先生那边通报一下,就说一零九烧起来了,请他过来看一看。”

“还得去请顾先生啊”老七有点不情愿。

老九厉色道:“这一零九可是司教头点过名的,要是在我们两个手底下出了事,司教头问起来,有我们的好吗”

“那也用不着请顾先生吧,以顾先生的身份也未必肯屈尊降贵来给这么个小子看病。”

“顾先生来不来是顾先生的事,我们请不请就是我们的事了。别啰嗦了,快去”

老七这才急急忙忙的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顾彦池才姗姗来迟。

修长的手执起宋卿纤弱的手腕,凝神把了一下脉之后,啧了一声,低声自语道:“真是个麻烦。”然后才站起身转向那两名神色十分恭敬的大汉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也只是粗略懂些医术,并不精通,晚些我开点药你们去领。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硬不硬了。”手指在地上划了一下,又补充道:“给她换点干草,这里太潮了。 ”

两名大汉连连点头,然后恭恭敬敬的把顾彦池送出了门口。

“这是他的药,给他喂了喝了,要是死在这屋里,你们几个就跟着一起去阎王爷那报道吧。”换完干草之后,大汉把药罐子随手往地上一放就转身锁了门走了。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哑巴,上次的药也是你敷的,你那么好心,就顺便把药给他喂了吧。说不定等他好了,还会报答你呢。”

话音一落就有几道幸灾乐祸的笑声响了起来。

角落里窸窸窣窣的传来声响,被他们叫作哑巴的干瘦少年从角落里缓慢的走了出来,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不情愿,显然已经对这样的支使习以为常了。要想把药送进一个昏迷的人的嘴里,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等到把药喂完,他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他若无其事地把汗抹去,然后重新地缓慢地回到了他的角落里。

这个鬼地方唯一的光源就是房间外甬道两边的火把,根本无从判断事件,只能根据这些少年们早上出去晚上回来的作息,模糊的判断时间大概过了三天,这三天宋卿都是留在房间里休养,伙食馒头配一点稀粥,少的可怜,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处在饥饿当中。背后的伤口开始结痂所以又麻又痒,宋卿不敢用手去抓,只能在墙上小心翼翼的蹭蹭,可谓是受尽煎熬。原本那个照顾她的小哑巴在她能够勉强活动的时候就不肯再靠近她了,更无从获得更多的信息。

这几天看守他们的是两名大汉,一个叫老七,一个叫老九,叫老七的脾气很差,像是个狂躁症患者,甬道里经常回响着他不耐烦的喝骂声和木棒敲击铁门的巨大声响。

宋卿不用看自己的脸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瘦的吓人,到了第四天,虽然还是浑身乏力,但宋卿还是决定要走出去了,如果再这么下去,她即便是没有病死,也很有可能会饿死。得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经过她这几天的观察,这些少年们都是一大早就出去,然后到了晚上的时候才疲惫不堪的回来。而让宋卿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房间里原本加她在内有八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第一天没少,第二天少了两个,今天晚上加上小哑巴就三个人回来了。他们麻木的脸上好像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外面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宋卿从心底里渗出了丝丝的寒意。

一大早,熟悉的敲门声和喝骂声就响了起来,宋卿猛地睁开眼,也连忙动了动浑身酸痛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试探性的用手摸了摸自己后背上的伤口,发现自己后面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只要不猛地动作,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她动作小心的跟着走在最后面的小哑巴身后往外面走去,一出门,就是前几天被拖出去时过的那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中还是以两边墙上的火光照明,此时甬道两边的“牢房”里,源源不断的有人走出来,往甬道的出口缓慢的前进着,都是些十二三四岁的男孩儿,粗布麻衣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脸上脏的看不清五官,眼神麻木的往前走。只有极少数的少年衣着整齐,神态轻松,甚至还在低声谈笑。

怎么会出现这种两极分化的情况,是两个不同的阶层吗。

宋卿正疑惑着,突然后背被人毫不客气的用力的推了一把,大声喝道:“发什么楞快走”

宋卿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一回头就见老九正十分不耐的瞪着自己,手中举起的木棒很有震慑的效果,宋卿离体的魂魄这才归位,不敢再逗留,连忙跟着人流往前走。此时已有不少的目光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的看了过来,那些衣着破烂的少年们大都都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而那些衣着整齐神态轻松的少年们却是幸灾乐祸的把宋卿从头到尾都扫了一遍,低声谈论一阵之后还都肆无忌惮的发出嗤笑声。

宋卿将这情形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沉重起来。

甬道足有百米长,人流一眼看不到头,宋卿粗略计算了一下,就她目光所及,起码也有好几百人,同时她敏感的发现在她四面左右的人似乎都下意识的和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且隐晦投来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走了没多久,就可以看到前面隐隐有强光透进来,应该已经到了甬道尽头。宋卿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她不知道走出这个甬道之后,她将要面对的到底会是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宋卿提步走出了甬道,同时举起手拦住了射过来的强光,此时太阳正烈,宋卿又不知道多久没见过太阳了,这样冷不防的从昏暗的地方到外面来,就算是及时地闭上了眼睛,也直晃得人两眼发黑。

宋卿用手遮挡住照过来的强光,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的张开眼睛,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等到瞳孔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强光,这才沿着甬道出口的台阶走下,同时目光迅速的在四周扫视了一遍。

这是一片极为宽阔的场地,脚下是坚硬的泥土,面积大概是3个足球场那么大,正前方远处有样式古朴的房子更远的地方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深林。

走出来才发现,在这一排“牢房”边,还紧紧挨着另外两个入口,也正有人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最后全都走到了这边场地,宋卿粗略估计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这里起码有上千人,而且都是些十二三四岁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年。

宋卿敏锐的发现自己一走出来,立刻就有不少于几十道的目光朝着她或明或暗的射了过来,她来不及分辨那些眼神是善意还是恶意,就是一阵刺耳的敲锣声响起,人群马蚤动了一阵,然后都不约而同的顺着铜锣声往上看,宋卿也跟着往上看去那是一座很高眺望台,差不多有四层楼那么高,一道木梯通上去,敲锣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她四面环顾,发现此时那些衣衫褴褛的少年们都仰着头全神贯注的看着上面,神情紧张而兴奋,目光放出光来,仿佛会从上面丢下金子一样。

只听到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宋卿一仰头,就看到眺望台上像天女散花一样往下面的人群倒了好多一团团的白色的东西下来,人群立刻蜂拥而上,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正朝着宋卿飞了过来,宋卿下意识的倒退一步,躲过了这个东西,那东西就掉在了她的脚边,滚了一圈的灰,她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馒头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等她再抬头的时候,整个场地已经变成了角斗场

第3章 残杀

宋卿震惊的看着人们为了一个馒头厮打在一起,追逐,攻击,手脚并用,甚至用嘴巴撕咬那些还是人吗分明就是一头头争抢食物的野兽

幸运抢到馒头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跑一边急速的奔跑一边拼命的往嘴里塞衣衫褴褛的少年化身为一头头的野兽拼命追逐着那些抢到馒头的人,然后拳打脚踢,恶狠狠地抢夺着那一块拳头大小的馒头

宋卿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受到极大震撼的宋卿并没有发现整个校场全都陷入了食物争夺战中,却没有人过来捡起她脚边的馒头。忽然,宋卿的寒毛竖了起来,她警惕的看着站在她五米外的一个瘦弱的小少年,小少年也十分警惕的看着宋卿,充满着渴望的眼神不时地落在宋卿脚边的馒头上,然后又用十分忌惮的目光盯着宋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冒这个险。就在他准备放弃的上一秒,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宋卿突然退后了几步,拉开了和馒头的距离。

少年吃惊过后再也顾不得什么,闪电般的窜了过来,一把捡起地上的馒头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拼命的往嘴里塞,可是他才刚咬了没两口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两个少年一齐扑倒在地一人死死地把他的脑袋按在地上,另外一人就用力的把少年的手往后扭,直到少年痛苦的残嚎了一声,伴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咔嚓声少年的手掌无力的摊开,手中被捏的变形的馒头就暴露出来,两名少年一人掰了一半馒头一边急迫的塞入嘴中一边紧张地看着宋卿,直到馒头安全的吞入腹中,这才松开了压制住的少年飞快的退到了争夺战的外围。

那名被扑倒的少年仍然保持着被扑倒的姿势躺在地上,手臂以一个十分扭曲的角度软趴趴的挨在身旁,过了一会儿,他就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宋卿一眼之后,咬着牙扶着受伤的手臂一路小跑的往人少的地方跑了过去。

她敏感的发现有不少人是小队作战,她的目光微微左移,目光顿时就是一凝,那边正有不少身上比较整洁的少年们正懒懒散散的站着笑嘻嘻的指着那些正在奋力抢夺馒头的人高声谈笑,他们手里拿着馒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却没有人敢去他们的手里争抢。甚至没有人敢多往那边看上一眼。

是另外一个阶层吗

宋卿脑子里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看到那边一个原本正在和同伴们高声大笑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往这边看了过来,然后扯起嘴角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极为挑衅的笑容,同时右掌在自己的脖子前作势砍下,十足的挑衅姿态。

宋卿眉心一跳,连忙避开了少年的视线。观察起其他地方来。

经过她的观察,发现四处都有这样七八人结伴并没有参加到馒头争夺战中的小队,大都衣着整齐干净。而许多的衣衫褴褛的少年也只有少数是单兵作战,大都是身材十分瘦弱看起来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少年。其他人也都是两人以上的多人队伍。

而让宋卿感到不安的是,无论是在甬道的房间里,还是在这里,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和她搭过话。是因为原主人与那些被排斥的少年一样太过弱小而不被接纳但是那些少年们有意无意投射过来的眼神分明是带着忌惮的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这场激烈残酷的争夺战在所有馒头都被“胜利者”瓜分之后无声的结束了,就离宋卿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躺着一个十分瘦弱的十来岁小孩儿,卷缩在地上不知道死活,宋卿看了一眼四周,这时候结束战斗的人们全都成群的站到了角斗场的外围,又恢复了麻木而冷漠的表情。

那些躺在地上不止或者已经悄无声息的瘦小身影像是被大浪拍打在干涸沙滩上的鱼,无力的等待着被炙热的太阳炙烤而死。

宋卿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男孩儿,下意识的提起脚步往前一步,然后就看到一群大汉往这边走了过来,走到这边的时候十分随意的单手就抓起地上男孩儿的一只手,然后就跟拖拉货物一样 把那个男孩儿就这样拖走了。

宋卿的直觉告诉她,这些受伤或者可能已经死亡的人会被以一种方式处理掉。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恐惧过,她几乎要颤抖起来。

突然心中疯狂的响起一道警铃

宋卿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猛地往旁边一躲,然后想也没想的,右掌成刀狠狠地朝着一个方向劈了过去

十四五岁的少年显然没有料到看起来虚弱无比的宋卿居然还有那么快的反应,稍显狼狈的躲开宋卿这一记手刀,眼中闪过讶异,随即站稳身体冷笑道:“看来那一顿鞭子挨得还不够重啊。”他试图激怒宋卿:“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能安然无恙的从教头那里回来怎么认错了你不是骨头最硬吗,就算打死也不会认错的”他话音未毕,宋卿的腿风已经朝着他的面门扫了过来

少年再次狼狈的避开,面色陡然沉了下来:“你找死”

就在少年恼羞成怒要动手的时候,后面那群原本站着看热闹的少年们都赶了过来喝止了他:“阿良”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分沉稳的少年按住了阿良的手臂道,他看向宋卿的眼神颇为忌惮。

赵良脸色变了一变,然后对着宋卿咬牙切齿道:“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说完就跟着那七八个少年一起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而此时的宋卿,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心中却是惊骇莫名,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被自己这具看起来虚弱不堪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惊到了

她清晰的记得那一瞬间的感觉,她出掌的动作像是已经重复了千万次,所以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她的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率先出击了她几乎听到了右掌劈过去时因为足够的力量而带起的风声。而后面那一脚,却是她下意识想要求证什么而自主做出的攻击不过幸好那个少年被人按住了,她可以肯定如果他再出手,她绝对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为之对抗了。

宋卿缓缓握手成拳,她的手臂像是一条干柴一样的瘦弱,还因为刚才用力过猛而有些颤抖,但是仔细的去感受,却可以感受到手臂中隐隐流淌着的力量。宋卿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为什么带着隐隐的敌意与忌惮了。

就在此时,只听到一声嗤笑响起:“我还以为挨了这一顿鞭子你转了性,看来倒是我看错了。”

宋卿连忙转身,却是前几天晚上那个提着灯笼的蓝衣男人,那晚光线昏暗再加上情况特殊,宋卿没有来得及细看,此时青天白日底下,却见这男人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穿着一身青色长袍,面容白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么白净的肤色有些过分了,乃至宋卿隐约间觉得他眉目间有那么几分阴柔。

他那一句话说的宋卿不知道该怎么搭腔,正好嗓子也还没恢复过来,就干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没等到男人再说话,却听得远处传来喧闹之声,宋卿不由得举目望去。还没等她看出什么来,忽然背后一凉,那男人竟然把她后背上裂成布条的衣服掀开了一大片,看着宋卿背后已经结痂的伤口说道:“愈合力还算不错,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宋卿连忙与他拉开距离,本想怒目而视,却想起那日他端坐于那名黑衣男人之下身份似乎非比寻常,如果得罪了恐怕会招惹麻烦,想到这里只得把脸上浮起的怒色压了下去,只是眼中还有些防备。

男人讶异的一挑眉:“还算是有点长进。”又道:“饿几顿不会死,别逞强上台,要知道,这里的人十个里面就有九个想要你死。”

宋卿心里一惊,顺着他的目光往那一头看去,只见那些人都往远方一座一米多高的高台处走了过去。她现在迫切的想要了解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而在现代养成的良好习惯让她下意识的对着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才离开男人往那边走了过去。

所以并没有看到男人因为她那一点头而浮现出的惊异之色。

高台上对峙的双方是两个身量相似的少年,都是衣着整齐,精神饱满,跟在台下外围围观的瘦弱少年可谓是天壤之别。离高台最近的也都是这样衣着整齐的少年,全都对着上面指指点点,高声喊叫大笑,似是毫无顾忌。而外围则都是些面色枯黄的身材较为矮小的少年,有眼尖的看到宋卿走过来,像是躲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