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的絮语第3部分阅读(1/1)

翔。

阳光越来越盛了,本是沉沉的灰色天幕,这时已带着淡金色的光辉,给飞掠的云勾勒上极淡的金边。

天幕越来越明亮,澄澈的蓝天宛如水洗过一般透明。

秦清酒慢跑着回到秦家,静静地上了楼。

“小姐,早上好,您回来了。”房内身着白色女仆服的少女听见声音,转过头,轻轻地唤着。

“恩。”秦清酒朝她点点头,走进房间,脱下运动衫,少女顺从地接过运动衫,微笑着道:“热水已经放好了,您的校服千叠好放在床上了。”

秦清酒走进浴室,脱下内衣,散开黑发,放松着身体,先是冲了冷水,洗去身上的细汗。

冰凉的水散在身上,感受着身体的热量渐渐消去,她昂起头,让水从头灌倒底。

秦清酒淡淡呼出一口气,她闭上眼,凉水让睫毛湿漉漉的,开口道:“千,父亲醒了么”

站在浴室外的少女笑着答道:“已经醒了,小姐,先生正在楼下用餐。”

秦清酒关上冷水,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便整个身子都浸泡在热水中,冒着热气的水顿时温暖着身体,她感到全身的毛孔都放开了,温暖的热流在身体循环着,她不禁惬意地叹息着。

冲好了晨澡,秦清酒裹着浴巾走出,一旁静候着的千迎上去,换上校服。

秦千细心地为秦清酒戴着领带,秦清酒摆手说不用了,秦千拿过深蓝色的领带,轻柔地拉过秦清酒的衣领,眨了眨浅黑色的眸子,微笑着嗔道:“不行,因为小姐有些地方太掉链子了。”

秦清酒无辜地挑了挑眉,不语,任由秦千为她打理。

穿戴好衣服,两人走下楼梯。

站在楼梯口的秦落见到她,低头俯身道:“小姐,早安。”

“早安。”她点点头,径直向前走。

秦家客厅,偌大的木质餐桌上,有序摆放着四盘玻璃瓷碗盛着的简单小食,还用白瓷碗盛着的一大碗清淡鲜美的玉米粥。

端坐在餐桌一端的是大约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柔软的丝质睡袍简单地包裹在身上,那男人一手握着勺子,正垂头慢喝着鲜粥。

一旁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着蓝白相间的老旧棉衣,头上温婉地挽起发,面目慈善。

男人掀了掀眼皮,停下动作,望向走来的秦清酒,道:“晨跑回来了。”

“是的,父亲。”秦清酒坐下,一旁的女人连忙上前,拿起木勺,端起白瓷碗为她盛上热气腾腾的玉米粥。

“早上好,阿九。”女人笑着将碗递给秦清酒,笑着道早安。

“早上好,念姨,谢谢。”秦清酒淡笑着接过碗,轻声对夏念道谢。

“吃吧。”端坐另一头的男人说道,便不再望向她,拿起勺子继续进餐。

秦清酒不再言语,端起碗勺。

秦落和秦千恭敬地站在身后,夏念回到厨房,整个餐桌上没有人说话,十分安静,听不到碗筷敲动的声音。

两人都吃得很有教养,嘴上没有粘上一丝的饭油,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认真而且仔细,端坐的身子都一样得笔直,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谨。

完毕,秦清酒放下筷勺,用放在一旁的白巾细细地抹了抹嘴,她吃得很投入,碗里很干净,没有吃剩下的粥菜。

“父亲,我吃完了。”她站起身,身后站着的秦千会意地向前递上校服外套和秦清酒的背包。

秦清酒接过外套套上,背上单肩包,向前走去:“那么父亲,我去学院了。”

“恩,去吧,让秦落开车送你去。”秦湾随即也停下,侧头朝她点点头,看着她淡声说道。

“好的,父亲。”秦清酒轻轻点头,语毕便向门口走去。

秦落跟在身后,两人走出了秦家。

秦落从地下车库开来pnr,他下车为秦清酒打开后车门,却见秦清酒摆摆手,绕过车门,走到前面,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秦落无奈地叹口气,并不意外自家小姐的做法,他关上后车门,俯身对着车窗说道:“小姐,路上小心。”

“恩。”秦清酒淡淡地应了声,关上车窗,把单肩包甩到一边,接着便猛踩油门,pnr飞一般地冲了出去,扬起地上细细的尘埃,在道路上仿佛一道银色的阳光。

正是早晨,阳光从落地窗里射进,散在地面上,形成温暖柔和的暖光,秦清酒端坐在木质桌前,桌上摊开一本红皮书,她一字一句地咀嚼着,入了迷般地阅读。

从落地窗外看去,昨夜下了阵小雨,地面上泛着一圈圈盈盈的水光,折射着早晨的暖阳,闪着淡淡的橙色,木樟树一排排笔直地站在路旁,散下浅灰色的阴影,随着微风的拂动,树叶间的光隙稀稀落落地在阴影里抖动。

路过的学子们结伴走过,少女们淡蓝色的裙摆轻轻被风吹起。

私立学院伊达,各个年级的学员最兴奋的时段无不是晨读之时。

一年级的新生们会组织外语辩论竞赛,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日语全部一起上,各个都英姿飒爽满面红光地进行精英学术辩论赛;二年级的一群装备疯子们会在晨读之前把技术部的电脑机器设备全拆了,导致整个伊达电讯设施的全面瘫痪,令他们以此为乐的是,技术部的教授们气得跳墙的那张张黑比包公的脸;三年级的师哥师姐们倒是最无聊而又最激情了,全都跑去游泳馆,围观学生会和b1ood dnce的惊天对决外加香槟派对,一大早喝一杯有益心身;四年级的老狐狸们东跑西跑被学院派去执行社交任务,忙得累死累活,要不就是全窝在风流校长那豪华的私人办公区晒阳光浴,再陪着校长做个顶级桑拿。

所以成日窝在图书馆的守夜人先生听着校园内的群魔乱舞声,摇头表示,这两个s级的学霸真是神一般的存在。

不知什么时候,静坐少女的对面同样坐了一个少年。

偌大的图书馆唯有少年穿梭在书柜中的翻阅声,少年随意地挑选着书籍,抓起一本书,走到秦清酒桌旁。

他轻声拉开木椅,秦清酒仍然沉浸在书中,她细细品阅着,眼睑低垂。

少年坐下,没有看向前方的少女,他翻开书本,同样投入地阅读着。

两人端坐在木椅上,少女细品着园丁集,少年慢阅着情人,从始至终没有人说话,落地窗的暖阳柔和地散下,倾落在两人的身上。

少女低垂的面容,被阳光笼罩着,沉静的黑眸专注而醉人,她散下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背部,每一根发丝都被勾勒着淡淡的金芒。

少年侧歪着头,用单手撑住下颚,他的灰眸半眯着,一手翻阅着书籍,他的唇色极淡,轻轻地淡笑着,耳绊的黑发落下,垂落在肩头。

守夜人趴在前台,停下手上的工作,呆呆地看着图书馆里唯一的两人,落地窗前的少年少女,静如卷画,他顿感悲伤地捂住眼,都快被闪瞎了。

第十二章 诗与诗集

太阳升高了,重重云海之上的暖阳散下人间,透过落地窗落在斐白的书页上。

阳光带着微微炽热的温度,秦清酒轻轻触摸着纤维书页,淡黑的字体温润流畅,像是古罗马仿佛音符般的语言。

秦清酒合上园丁集,随即又翻开几页,再次细细地品味着。

一会,她拿起另一本诗集,一字一句地阅读。

一时间,她又不禁垂下头,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唇角。

她仿佛迷惑了一般,眸子半眯着,专注地思索着。

好一会,她抬起头,阳光落在手背上,从指间落下淡淡的灰色阴影。

她看也不看地从放在一旁的背包里抽出小小的笔记本,拿起笔,翻开本子,对着书页在本上勾画着。

“远的风唤起橡林之呻吟,

枯涸之泉滴的单调。

但此地目光,嬉笑着在平原,

如老妇谈说远地的风光

低声带着寂寞。

我妒忌香花长林了,

更怕新月依池塘深睡。”

秦清酒揉了揉眉间,放下笔,翻了翻书页,继续阅道:

“呵,老旧之钟情,

你欲使我们困顿流泪,

不纵使盛夏从芦苇中归来,

饱带稻草之香,

但我们仍是疾步着,

拂过清晨之雾,午后之斜晖。”

她一连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试图去探索诗人的意境。

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思索,再连起来一个句子,一个一个句子的韵味不同于一个一个词的韵味,而一段话的韵味又不同于一个句的韵味,整个文章通畅起来,却又可以找到埋藏在一个字里面的情感。

诗歌的语言是生动、形象的,它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中的排序都有着无与伦比的感染力与生命力,它寄托的是写诗人的情与感,它灌注了一颗心对人世与生命的想与思。

诗人以自己的诗句去感染读者,而不是依靠抽象的说明,是通过传递情感去感动读者,让读者得到一种具体的感受,而它的情感流露得又十分适可而止,给读者留下无穷的回味与开阔的想象空间。

秦清酒常常不由自主地为此思索,当诗歌的一字一句跃然于心头时,那是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的碰触,我们可以全然地感受到那种流连于字里行间的灵魂,可以探寻到一个人的灵魂曾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可以触摸到那些深沉的爱与恨。

可她读不懂这首诗,纵使分段地读可以大意理解到,但若是作为完整的一篇诗歌来说,却没有任何意思。

阳光懒洋洋地倾落在身上,空气间可以细闻到书页中淡淡的檀香味。

秦清酒放下手中的笔,她抬眸望向落地窗外,细碎的阳光流连在木樟树叶上,叶面呈现出金灿的流边,葱郁的绿色越发生动得活泼。

风儿一吹,树叶纷纷颤动起来,漫漫一片的绿海,仿佛像是调皮的少女在轻轻嬉笑。

她微微侧了侧头,身前的少年低垂着头,一手撑在下颚,入了迷地看着书。

少年半眯的灰眸在碎光下仿佛透明的水一般,澄澈得如玻璃一样,折射出淡淡的水光。

却又暗藏了一抹深深的黑在眼底,与浅灰相交映,形成了深邃的深灰。

夏之木犹如察觉到她的视线一般,他淡淡地笑起来,抬眸直望向秦清酒。

两道视线交融在一起,带着阳光的暖温,就好像那个初见的夕阳一般,少年站在落地窗前,也是这样淡淡地微笑,夕阳的余晖照映着他的唇,唇色极浅,仿佛清水微光。

“怎么了”夏之木微微向前倾斜。

秦清酒看着他的眸,随即摇了摇头。

夏之木轻笑着,望着她,“是李金发的诗么”他的眸一直望着少女的面容,并没有看向她的书。

“恩。”秦清酒轻轻应道。

夏之木伸手抽出书,翻过来,随意浏览着,忽而他眼中的笑意更甚了,少年低笑道:“难怪你会露出这种表情呢。”

秦清酒不语,伸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唇角,笑望着他。

“李金发,中国早期象征派代表诗人之一,被称之为诗怪。”夏之木翻着书页,轻笑道。

“在法国留学期间深受波德莱尔恶之花的影响,在诗的书写对象上,主要突出,死,梦幻,爱情。”

“丑怪美么”秦清酒笑着接道,她不由眯起了眼,仿佛想起了什么。

“对,就是丑怪美,在中国传统的诗歌中,是少有丑怪美的审美心理,我们肯定生的价值与希望。而李金发和波德莱尔对死之赞美,生之厌恶都表现出了惊人的相同。”

他顿了顿,看向秦清酒,继而又说道:“他们似乎对死亡产生了莫名的乐趣与追求,在思想上形成了颓废而厌世的恶之花。”

“远的风唤起橡林之呻吟,枯涸之泉滴的单调。但此地目光,嬉笑着在平原,如老妇谈说远地的风光,低声带着寂寞。”他轻声念着,声音莫名的沙哑,最后一个字微微拉长而低沉,却带着压抑的笑意。

“像这样的诗句,欣赏者很难理解到它讲的是什么意思,诗人这样随意而迷茫地空念几句,东一下西一下地涂抹着自己的主观意念,恐怕时间一久,诗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是人就得讲人话,而人话以明白清楚为第一要义。言下之意就是诗人的诗不明白不清楚,不是人说的话,理所当然的人就读不懂。”夏之木微笑着说道,伸手拿起秦清酒手边的另外一本诗集。

“而园丁集,泰戈尔的代表作之一,被誉为生命之歌,可以视为一部青春恋爱之歌,更多地融入了诗人年轻时代对爱情的歌颂,对它的幸福、忧愁作出细腻的描写,很有哲理,干净而美好。”他翻过一页,略略看过。

少年抬眸望向少女,他微微侧着头,稍微过长的黑发半遮住灰眸,他笑起来,目光顿时变得深情而又缠绵:“你愿意把你鲜花的花环挂在我的颈上么,佳人”

秦清酒一愣,随即笑道:“但是你要晓得,我编的那个花环,是为大家的,为那些偶然瞥见的人,住在未开发的大地的人,住在诗人歌曲里的人。”

少女望向那深情的灰眸,勾着唇轻笑道:“现在来请求我的心作为答赠已经太晚了。”

少年微微垂下眼睑,接道:“曾有一个时候,我的生命像一朵蓓蕾,它所有的芬芳都储藏在花心里,现在它已远远地喷溢四散。”

“谁晓得有什么魅力,可以把它们收集关闭起来呢”他的声音带着暗沉的沙哑,仿佛金砂的质感,缓缓流过耳绊。

少女顿了顿,额前的黑发拂过眼眸,她轻挑着眉,森黑的睫毛纤长而分明可数,犹如黑凤翎一般,带着微微的不屑。

“我的心不容我只给一个人,它是要给与许多人的。”

少年歪歪头,眸里悄然露出伤心的神色,直勾勾地凝视着少女,“真是花心。”

“。。。。你很有演戏的天分。”

“彼此彼此。”

夏之木轻轻笑起来,道:“诗歌讲究语言的含蓄,而含蓄常被人表达为晦涩,前者是恰到好处的感情流露,后者是语言的含糊不清,生冷怪癖。”

“就像园丁集和迟我行道。”

“如果诗人处于思想感情激烈的状态下呢”少女淡笑着问道。

“那就会很自然地说,”少年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灰眸一下子汹涌而暴怒,那深沉的黑翻涌着滚上,他的眸像黑灰色的大海,轻轻抬起手,道:

“狗强盗,你要问我么,枪,弹药埋在哪儿来,我来告诉你,枪,弹药,统埋在我心里”

他愤怒而无畏地道出,淋漓尽致地表现出短诗的情感,生动活现得令人惊叹、动容。

“就是这样,诗人的激情催使诗人脱口而出,强烈的感情不容诗人在语言方面进行精雕细琢,而且另一方面,强烈动容的本身就是热烈而直接的。”

他放下手,撑住下颚,望着秦清酒,刚才的愤怒英勇全然消失,灰眸里只剩下专注的笑意:“就好像在深夜中热情似火的妙龄女郎,她勾着媚人的红唇邀请你的时候,向来都是明了而直白的。”

夏之木一顿,轻笑着注视着面前的少女,眼梢微微向上挑,带起莫名的温热与惑人:“一个眼神就能把挑逗的邀请展现得淋漓尽致,诱惑无比。”

秦清酒不忍,轻轻地笑了。

“你愿意把你鲜花的花环挂在我的颈上么,佳人

但是你要晓得,我编的那个花环,是为大家的,为那些偶然瞥见的人,住在未开发的大地的人,住在诗人歌曲里的人。

现在来请求我的心作为答赠已经太晚了。

曾有一个时候,我的生命像一朵蓓蕾,它所有的芬芳都储藏在花心里,现在它已远远地喷溢四散。

谁晓得有什么魅力,可以把它们收集关闭起来呢

我的心不容我只给一个人,它是要给与许多人的。”

选自泰戈尔园丁集

“狗强盗,你要问我么,枪,弹药埋在哪儿来,我来告诉你,枪,弹药,统埋在我心里”

选自田间坚壁

“呵,老旧之钟情,

你欲使我们困顿流泪,

不纵使盛夏从芦苇中归来,

饱带稻草之香,

但我们仍是疾步着,

拂过清晨之雾,午后之斜晖。”

选自李金发迟我行道

是人就得讲人话,而人话以明白清楚为第一要义。这句话是梁实秋说的。

本章的少数文学观点参考文学的诱人

第十三章 深海蓝眸

洋洋洒洒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洒落在木地板上,带着窗外的树影斑斑。

偌大的病房中,白色的窗帘大开着,淡橙色的阳光在帘间穿梭,微风拂来,窗台前的一株网纹草绿得挺拔而生动,细长的叶面流转着嫩绿的光泽。

少年推门而入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半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懒洋洋地靠着,床头上雕花的小木篮盛着一篮紫葡萄,少女纤长的指轻捻着深绿色的葡萄絮儿,摘着串上的葡萄,一颗颗慢悠悠地往嘴里塞。

仿佛就是古世纪中城堡里晨醒的公主倚在床上享受着清晨采摘下的鲜果,公主慵懒地半眯着眼,繁复的丝绸衣裳着在身上,低垂着头的古服侍女静立身后,深红的复古窗帘透出朦胧的晨光。

少女闻声仍是半躺着,看也不看向来者,懒懒地垂头挑着葡萄,摘下的葡萄圆润而饱满,黑紫色得水盈盈,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steri好兴致啊。”少年不在意地笑笑,慢走到斐白的病床旁,径直坐下,一手撑在病床旁,抬眸笑望着林繁。

林繁挑挑眉,又摘下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吧嗒吧嗒嘴。

少年微微俯身,靠近少女,侧头撇了撇四周,笑道:“b1ood dnce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呢。”

偌大的病房里,靠内的一面米白色墙壁排放有序地摆满了满房的花束,b1ood dnce的干部们显然没有对于要送什么花讨论出一致的结果,门边斜放着一簇簇素白如繁星点的满天星,接着墙下便是一株株橙黄明媚的小小非洲菊,边上的是一束竖直立放的纯洁百合,床沿下是一排嫩黄嫩黄的康乃馨,靠窗边的墙延边上盛放着绯红欲滴的红玫瑰,来送红玫瑰的小妞还小眼一眨,嘴角一弯,深情款款地一手捧着玫瑰一手轻握着林繁的手,凝视着林繁嘴角抽搐的脸缓缓说道:“老大,我们等着你”

林繁不忍抚额,“你们是多想我躺着么”

少年凝视着少女,她躺在床上,洁白的被单早已蹭到了床下,少女深黑的长发松散地披下,落在背部,淡淡的金光在发上勾勒,额角严实地包裹着白纱布,单着白色的宽松病服,她素颜的面容干净而澄澈,不上一点铅华。

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少年的目光细细地拂过她的每一寸面容,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少女眼角那一抹惑人的绯红被洗去,发髻上也不见翡绿的流苏,但她的眼睫还是那样的森黑而纤长,深黑的眼底抬眸时流转着妖异的光华。

“你来做什么。”林繁挑眉望着他,少年俯身时,在病床上垂落下灿然的金发,在斐白色的床单底称下,仿佛有水一般的金芒在发上流转。

“怎么,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steri这么不欢迎。”他轻轻地笑着,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敞开的衣襟隐约可见线条流畅的胸膛。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见,着实会让人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林繁瞥向他,耸了耸肩,“被你救可真不是件好事。”

林暮时不禁笑得更欢了,湛蓝的眸子望着她,仿佛像是蓝天下的海面在阳光在反射下映出波澜点点,“steri可欠着我一个人情。”

林繁抬手将葡萄轻轻地往上抛去,微微侧头张嘴稳稳咬住,她抬眸,舔了舔淡色的唇角,“上次你输我的法拉利呢”

“前天晚上可被你撞烂了。”

“那不算,是你撞烂的。”

“醉酒驾驶的人真敢说啊。”林暮时眯了眯眼,湛蓝的眸子微微暗下,他靠过去直视着林繁的脸,声音倏地低沉下来:“我刚从美国下飞机回来,你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林繁停下动作,随即将手中的葡萄串儿猛地丢向木篮。

“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她抬眸定定地凝望着林暮时,森黑的眼眸透出轻微不耐的恼意:“而且这又与你何关”

“与我无关”林暮时低低地说道,听着这句话,他忽地冷笑出声,湛蓝的眼眸笼罩着阴影,像是卷云下起伏的海面,暗蓝幽深。

“是,确实与我无关。”林暮时凝视着她,眸子透着淡淡的寒意与嘲讽。

他站起来,林繁感到那股迫人的压力随即消失了,他们原本靠得很近,近得让她可以看到他耳绊边落下的金发,在阳光下流转着水一般的光华,他的身体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带着微微的辛辣与醉人。

但林暮时起身时,她感到微凉的空气被吸入肺中,让她竟觉得隐隐的烦躁。

那样的眼神林繁见过很多次,在不同的人的身上,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她以为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可是这样的人与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眼神,林繁有点后悔。

为什么要推开他呢就和那时候一样。

她心下一惊。

“你可以走了。”林繁淡淡说着,背过身不再望他,下地扯起落在木地板上的被单。

林暮时不再说什么,他走向门口,抄起一旁的风衣,定定地看了林繁一会。

整个病房内寂静无声,漫散的阳光纷纷扬扬地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折射出淡淡的金光,满屋子的花香静静地四溢。

林暮时望着林繁背过他躺在床上,他不语,继而转身走出房门。

林繁躺在床上,窗外的阳光洒在她面上,让她感到微微的刺眼。

秦清酒静静坐在病房外,她坐在走廊外的白色木栏椅上,她的半身融入阴影,半眯着黑眸。

楼下的兰博基尼飞扬而去,在天空下像是一道急速的蓝色阳光,带起细细的灰尘。

她望着林暮时离去,左手轻轻抚摸着口袋里的debuve&p;p;p;g11is巧克力。

良久,她垂下眼眸,思索着什么。

随即,她站起身,唤住路过的一个推着车想走入房内换纱布的护士。

“小姐,请把这个交给她。”

“好的。不过您是”护士疑惑道。

“就说这是小礼物。”秦清酒淡淡说道,没有接护士的话,她抬眸透过半掩着的门,看到病房中的少女纤瘦的轮廓,窝在床上一动不动。

“让她开心点吧,那是她最喜欢的法国巧克力。”

第十四章 新届学员

偌大的环形讲堂里,四面八方以高台的圆心讲座为主,坐满了成环的学生,少年少女们身着淡蓝色格子的伊达校服,端坐在座位上,聆听着讲座上方导师的课程讲解,圆心讲座上方悬立着巨型的正方投影仪大屏幕。

巨型的屏幕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学公式密集得好似一只只不停在蠕动的小蚂蚁。

在颜檀看来,那一只只黑色小点点的小蚂蚁正在她心上饶痒痒似得爬来爬去,一阵阵的不耐与烦躁慢慢地涌上心头,颜檀吧嗒着一顶毛茸茸的茶发,用手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脑袋,整的就像是个乱糟糟的鸡窝。

“不行了ho1d不住了啊”少女一把将课桌上的书胡乱翻了几页,一眼略略扫过去在心里仰天长叹,猛地盖在自己的鸡窝上,整个人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四周端坐着的学生们眼睛瞟都没瞟,正襟危坐着手握着钢笔和笔记本,课桌上摊开了两三本书,同一排的脑袋全齐刷刷地直望着讲座上的导师,眼珠子跟着屏幕的切换而机械地转动,手中的笔看也不看地刷刷往本子上写。

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导师正站在圆心讲座上激情四射地进行着讲解和说明,时不时举着讲座桌上的几何模型板领导着学生们进行更深一步的思考与探究。颜檀泪奔不已地趴在桌上,表示如此无聊又罗里吧嗦的东西他为什么能千篇一律地讲了一次又一次,而且每一次的面部表情都如此的生动鲜活,就好比是古罗马中世纪时的年轻贵妇,体态丰盈地轻提着蕾丝花边裙摆,双眸含情脉脉欲语还休地诉说着无限的深情和爱意,灼灼地笑望着优雅的贵族男子。

真是一个很形象的充满激情与热血的面部表情特写啊,连革命时期英勇的战士奔赴战场视死如归的表情都没有他如此激昂

颜檀眼巴巴地在座位上缩成一团,眼巴巴地侧头向身边笔直端坐着的黑发少女飞了一个又一个无限深情的眼波,尽量传递出:我很可怜,我很可怜,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吧~之类小狗摇晃着大尾巴的情绪。

黑发少女眼角不由微微抽搐着,她手握着钢笔的指节慢慢地缩紧,用力之大仿佛要把整支钢笔硬生生地掰断。

“小琴琴,小琴琴~你眼睛抽风了么”颜檀在一旁不断地瞄着少女的表情,深感担忧,忍不住弱弱地说。

“啪”的一声整个笔帽的笔梁猛然断裂,颜檀吓了一大跳,黑发少女猛地将头上戴着的米白色艺术帽摔在桌上,似乎是想要扑过去狠狠地掐死茶发大眼睛的少女。

“抽你妹啊颜檀你又发什么疯”黑发少女恶狠狠地低下头,压低声音冲颜檀喊道。

“没。。。没啊”颜檀可怜巴巴地往后一缩,“是我肚子饿了啦。。。。”

“你肚子饿了关我什么事老娘我认认真真听一节课会死啊老娘都已经挂了三科了”

“我已经挂了四科了没事咱俩同病相怜~”颜檀拍拍胸膛自豪状。

“我去你别这么自豪地说出这句话啊”钟仟琴不忍扶额,从书包了掏出两包曲奇饼干抛给颜檀,“行了给你,别再吵了”

“嘿嘿,小琴琴最好了”颜檀讨好地笑笑,心满意足地大口吃起了饼干,咬得脆生生,她一舔沾着饼干屑的嘴角,嘟嘟囔囔:“要不是卡络那秃顶收了我全身私藏的零食,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话说他怎么知道我校裙底下藏满了阿尔卑斯糖和薯片”

“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啊”钟仟琴无语,哀叹着这小妮子脑袋瓜里有限的智商。

就是这么一个智商情商都掉线到让人不忍直视的人,怎么会成为学院本部艺术系罕见的级学员呢

对于伊达艺术系分院来说,自从o3年那一届的那一位前辈历时三年才成为学院本部的级学员,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抵达这个高度,那位前辈的经历无一被艺术系的学员们互相传颂着,被视为艺术系的骄傲与人生蓝本,艺术系是少有在伊达本部出现真正的天才的,现在放眼望去整个伊达唯有11名级学员,自建校以来的百年历史历历可数的也只有69位级学员,若是更上一层的校董会一致亲评的s级学员目前为止基本绝迹了。

伊达是中国南方一所私立的贵族技术性学院,在各界的学术会上都有着极具影响力的声望与实力,每一年从伊达毕业出来的精英们无一不是各方势力广为争夺的顶尖人才,他们有的在金融界成为新一代的少年比尔盖茨,或者是继承家里的集团发扬壮大成为跨国的海外企业,有的在政治界成为掌控一方的权威人物,有的在军事界成为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一般的军事健将。

在天文地理领域一年级的学术精英们已作出杰出的贡献,其中的代表还上交了英国科研院的学术报告;科技高新领域二年级的装备部每年都贡献出独家编造的软件程序流,在去年刚给学院赚了五百万美金的现金周转,然后接着用来报销学院玩得报废了的电脑;三年级的一群疯子大言不惭说着正值青春叛逆期,整日窝在学院时不时跟着学生会在教导处打个群架,据说三年级打得群架都十分具有技术含量,据校长和各个主任们痛心疾首的老脸皆可以看出此群架的报销单有多大,学生会长一甩金发撇撇嘴说只不过是三四百万;四年级倒是成日成日地往外跑,他们当中多数是直接接任校董会的任务,一出就是好几个月,没人知道干什么去了,不过大家都表示看看第二天的纽约时报封面的特大头条就知道他们惹出了多大麻烦。

总而言之,钟仟琴表示以上种种牛逼事迹当中的代表人物无一不是学院中的级以上的学生领袖。

至于这一群群魔乱舞的怪物集体中是怎么冒出这么一个傻呆呆的小茶兔小白兔,钟仟琴看着颜檀大啃特啃的吃货脸分外忧郁地45度角望天,回想起无比令人蛋疼的往事。

初入伊达,一年级新生大会上,飞天小师妹一来就得罪了教导主任卡络,从此往后的一年级生活里颜檀东跑跑西跑跑地躲避着卡络惨无人道的追捕。最令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是颜檀曾在物理课上连续被导师批了五节课,原因就是颜檀在课上一连睡了五个小时外加物理的测验在风纪委员的眼皮底下偷看别人的试卷,这样就算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偷看到而不被素来以火眼金睛著称的风纪委员抓到,问题是你抄到了答案就行了嘛,你特么还把别人的名字给抄上了

颜檀的一年级生活过得分外凄惨,曾有一段时间她在化学课上做实验,钟仟琴表示那么简单的一个发电实验,她怎么就能一放就把整个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实验室给整断电了呢电线都炸断了。

后来颜檀曾一度多了一个称号,电击小天使。

直到第二年,那一个颜檀升为二年级却依然在数学课上呼呼大睡的早上,睡到中途被导师的河东狮哄轰出去,颜檀吧嗒着脑袋,睡眼朦胧,摇摇晃晃地拎着被口水湿了一半的教科书走出教室,走到半路看到外交部的一群人下了车,在老校长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戴着白手套抬着一副5米来长的用画筒轴装着的油画卷幅,见到有路过的学生好奇地围过来,问看外交部这么喜气洋洋的脸色说有收获了什么好东西。

外交部的部长虔诚不已地手捧着油画筒卷,眼睛发了光似得趾高气昂地说道这幅花可是我从某某地方花费诸多时间与金钱在某某贵族手里淘到的梵高的精品之作啊

颜檀瞧着就觉着有点不对劲,便一路屁颠屁颠地跟着外交部走到校长的专业宝鉴室,这老头平时就爱收藏些某某名家的顶级真品,挂在自家的私人小别墅里没事看着美一把,顺便陶冶陶冶自己所剩无几的情操,其实照林繁的话来说那老头只是人生太空虚,那些墙壁上的名画都是挂着用来泡妞的。

当那幅画完全展开在宝鉴台上供众人观赏的时候,那外交部部长热血地指着画卷对众人说看这是多么多么写意又隽永的作品啊,充斥着旧世纪颓废的美感和强烈的精神撼动

颜檀蹲在一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哎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颜檀眼巴巴地看了一会,看得那部长以为这不开窍的小妮子终于意识到什么是伟大的美和艺术了,正要语重心长地想要对她进行下一场伟大的人生探讨时,“我说呢”颜檀一拍大腿,叫起来:“这不是我前几年画的么我那时零花钱不够用就把它拿出去买了,怎么在这里又见到了”

部长和众人被她吓得不轻,正要破口大骂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什么,伟大的梵高的画作怎么又变成你画的了

颜檀兴致勃勃地指着画卷的最右下角说道:“真的不信你看我在这还画了只小猪”

众人用放大镜不敢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只两个鼻孔朝天的卡通小胖猪正咧着大嘴留着口水地朝他们傻笑着,画者还颇为恶趣味地加上两朵粉红的小红晕。

众人只感觉他们的脸上被这只小胖猪用猪蹄子甩了一巴又一巴。

部长当场给颜檀跪了。

于是第二天晨会之时校长激动无比地在校际讲坛上大呼挖到宝拉挖到宝啦是金子就总会发光别看她长着一张废材的脸,实际上有着一颗天才的心欢迎我们伊达新的级学员

。。。。。我勒个去敢问老头一张废材的脸和天才的心是什么玩意于是就这样颜檀顶着众人仿佛在英姿飒爽的马群中看见了一只黄色扁嘴鸭的眼神下无比蛋疼的成为了伊达本部的第十一位级学员。

众人皆云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可喜你妹啊

“左边第四排的那个学生,你站起来”正当钟仟琴沉浸在不堪回首的往事时,讲坛上的导师的瞪着一对死鱼眼,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