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仙子重回红楼境第61部分阅读(1/1)

春等人,眼里无不闪烁着惜别的泪珠,心情格外沉重。赵姨娘几乎把持不住,踉跄着要冲过去,被李纨与凤姐扶住。望着渐渐化成一个小圆点儿的踪迹,真是:“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此次远嫁原本安排宝玉去送亲,能够这样远行历练对他来说极为有用。家人正兴高采烈的为他置办着远行的用品。他无意中看到贾环寂寞孤独的身影,徘徊在秋爽附近。心里一动,打定主意,找了贾母推辞。提出让贾环送亲。

贾母一面心里暗暗感念他的仁义,这次说是让他送亲,不如说是让他去散心。为着黛玉,他始终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贾府的众位亲人们。现下又有宝钗进宫之举,别说他,就是贾母、王夫人自己也暗自伤心难过。

这样一来,何时能走出这个阴影贾母担心的看着他:“宝玉,出去散散心,有什么不好就窝在家里,你憋不憋屈”一面让人去请王夫人过来。

宝玉打定了主意:“孙儿我要去江南。去苏州林家。”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的。”

“去苏州林家,面见林家的公主祖母,赔罪。”

贾母心下有些感动。这样地心思,她不是没动过,只是没有妥当人。林家,如果只是黛玉一人,有什么嫌隙,也只有慢慢的化解,就是化解不开,凭着自己这张老脸。谁也说不出什么去。现如今人家有堂堂正正的祖母在,岂能不与理睬装糊涂,朝里朝外的同僚们看着呐,皇家也看着呐。贾家的族人们看着呐。在这么抻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糟心的事儿找上门。宝玉能去是再好不过的,当面说清楚,又都是至亲。唯一难办的,就是人家地银两怎么办咱们别说眼下还不起。就是再拖些日子,也是难办的。这,才是她的一块心病。

王夫人来了,先向贾母问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了宝玉地话,倒是肯定的点点头“该去。”不过也不能让他自己去,总得有人陪着去吧这是大事儿。关碍着贾家的兴旺,再说这一路上的花销。也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忍了。心里打着谱儿,跟老太太商议着。请过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好歹吱一声。

贾母当然明白她地意思。很不以为然,倒也不好说什么。冷言旁观,只是开始打点宝玉出门的各项安排。

应邀而来的人,清楚原委后,都默不作声。让人家说什么,不都是你自己折腾的贾琏心里有谱儿,要是那么容易见着人,上次去就见着了。一个方外人,肯不肯见你还是回事儿。就笑笑:“琏儿无能,这回看宝兄弟的。”自己过不久就得奔到煤矿去,闲的。不过,也别说,得把这事儿让黛玉知道。是找查家还是告给诚亲王府心里盘算着。

要说人家贾赦真不含糊。都这会儿了。还抱着小孙子逗着。全然不顾人家地大事儿。

邢夫人看也不看宝玉。温和地问候着贾母地近况。身子骨好不好吃饭香不香睡觉安稳不安稳地。

凤姐想说什么。又低下头。手里倒是不闲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贾母地腿。

尤氏笑了:“这可是好事儿。宝兄弟长大了。能给婶子分忧了。恭喜婶子。贺喜婶子。”这都什么和什么

贾珍认真地想了想:“得跟上个妥当人陪着。别呼刺刺地去上一大堆人。人家是静修之人。要地是清静。要不。让蓉儿陪着去”瞧这族长当地。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

贾蓉。一个浪荡公子哥儿。由他跟着。一路上倒是不会寂寞。谁知道回来后地宝玉。会成了什么样儿王夫人不愿意。贾母也保留地笑笑。谁也没说话。

贾政是清楚宁府这对儿父子宝贝,哪敢让他们陪着,就看了看王夫人。

王夫人看着贾母,贾母却看着宝玉,心里有数:“蓉哥儿这阵子也出息多了,衙门里办了几件漂亮事儿。眼下,家里的兰儿还没出去过,这回儿让他去历练历练的。”

尤氏点着头:“可不是,兰哥儿也大些了,该见见世面去。老祖宗,可也得有个人带着好些。宝兄弟是尊贵人,可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

宝玉闻听心里腻味,本想出去散散心,带上几个人随着,没想到惹出这些事,就不耐烦的:“叫上芸儿就行。”

贾母一愣,心说怎么这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芸儿”疑惑的看着宝玉。

贾琏心里倒是一喜,贾芸与他一向不错,有他去,什么事情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又看到凤姐也是认可的模样,忙说:“是西廊五嫂子的儿子,人挺机灵,也还规矩。”

这样一来,贾珍倒是不好说什么,泄了气,无聊的眯起眼睛看着宝玉,这傻小子今儿长了行市,也不唯唯诺诺的,稀奇。

贾政本想由着贾母拿主意,毕竟对着林家有愧。有贾琏出头为宝玉助阵,心里有了底。就说:“既这样,叫贾芸过来见见。”

有人早就传出话去,一会儿,就见媳妇们禀报:“廊下芸儿到了。”

及贾芸进到这个贾府最高决策中心里,小心翼翼走到众位长辈们面前,拜下去:“芸儿见过老祖宗、各位爷爷、太太、叔叔、婶婶。”

贾母一看。倒是个眉清目秀、长条身材、斯文洁净的孩子,先心里高兴,又问了几句家常话,知道他父母俱亡,一直由贾琏夫妇照料着,又有宝玉关照,心里自然放心,就定下了。又安排林之孝跟着过去。宝玉身边的人。一时倒是起了争执。

王夫人本意想着袭人,贾母不喜欢,贾政一听到名字就不愿意。再看宝玉,二话不说地。就定了麝月跟着。

贾母想起还有贾兰,也要派上个妥当人,正寻思着派谁过去,就见凤姐眨了眨眼睛,知道她有话。就笑了:“真格的,凤丫头这会儿怎的成了避猫鼠也不怕闷出有病来”

“才有个人选,也是个极妥当的人。就怕老祖宗有了人头儿,说出来没趣儿。”

“你且说出来听听。”

“我身边的小红,也就是林之孝的丫头,是个不错的。老祖宗身边哪能少了人太太身边,人本就不多;宝兄弟这跟了麝月。就是兰儿这儿少个得力的,大嫂子身边是少不得素云地。我如今是个闲人。有平儿跟着就行,不过是去上一遭。回来再跟着我罢了。”

贾母点点头,就点了凤姐身边的小红跟着贾兰。

大家正要散了之际。贾兰开了口:“兰儿能不能再要个人”

贾政笑了:“兰儿说要谁这有何难”

“我要焦大跟着。”

大家全都愣住,尤其是贾珍。脸腾的一下红了。这个老家人在他面前,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人,让他厌恶,被贾母弄到这边儿,省了不少心。这会儿,却怎地投了这位小爷的缘法。不悦道:“他一个老厌物,有什么用”

“我就要他,我就要他。”贾兰急了,生怕不允他。

贾政忙说:“行,行,就是他吧。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

李纨对贾兰出门远游倒是认可,就是觉着宝玉由牵头有些把握不定,加上个贾芸也是个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人。正想着主意,倒是贾兰的提议不错。有焦大跟着,一下子有了底,脸上绽出笑容。

散了之后,宝玉、贾芸又跟贾母、王夫人、李纨在一起说了会子话,贾母与王夫人又安排几个精明能干的家人小厮,还有几个媳妇。及离了贾母那儿,与贾芸分手,回到自己房里,就见袭人哭啼啼地迎上来。

宝玉去南边,这是多大的事儿,人没回来早就传遍了府里。

“二爷,我竟是错在哪儿了怎么就不让我跟着”跟着事小,丢人事大。今后还怎么在宝玉身边混我防了这个防了那个,怎么就忘了防麝月看麝月为人倒是本本分分的,倒也没有逾分的地方,要不,早就甩了她。

宝玉让她这么一闹,也不好意思起来:“姐姐跟着我这些年,咱们早就来的咱们家里这一摊子也要有个妥当人管着。不过是出趟门,去看看林妹妹的祖母,很快就回来的。”带着屋里人去远行,知道是谐美婢游玩还是去办事儿

带上些京城里地土仪小玩意,还有足够的银两打花销,又从馒头庵老尼姑那儿顺了几部经书,临走临走地,贾琏匆匆赶过来,说是查家送来的一坛玉泉山地水,一把紫竹阁的泥土,让转给师太祖母。

贾母听后就落了泪,说不出话,长叹一声,鸳鸯递过来面巾,拭去泪水,“记住你妹妹地好,去吧。”

前日晚上,在贾兰练武的院落里,贾母置酒请焦大,李纨隔着门帘子也托付了几句。

谁会知道,赵姨娘站在门前落下泪,原本对宝玉让了贾环去送亲,心存感激,而此刻,想到自己地一双儿女为了朝廷行走在崇山峻岭中,而人家却奔着人间天堂的苏杭去游玩。化感激为忿恨,好在周姨娘找过来,安慰着她,说到伤心处,二人相拥而泣。

那一晚,袭人置酒送他,二人喝到情浓时,把持不住,坠入爱河,缠绵了一阵,直到翌日清晨,袭人起身换好衣饰,才叫起宝玉。一起到了贾母房里,见到贾兰、贾芸均在座,一起用过早餐,辞了出来。那袭人又跟着嘱咐了麝月一番,这才进了王夫人上房。

贾政、王夫人又嘱咐他们几句,贾珍过来接着,几个人出门认蹬上马,麝月、小红坐上马车“哒,哒,哒。”下去,到了运河边,早有贾府自己的豪华大船候在那儿等候。林之孝、李贵、茗烟及一众贾府家人们也候在那里。

与贾珍等人唏嘘惜别,登上大船,宝玉挥挥手,船身动了,渐渐驶离岸边,与湛蓝色的天空,扬起碧波的河水,宝蓝色的风衣融为一体。

宝玉因是做过大船,倒也没什么。贾兰兴奋的看看船头,又看看船尾。好在有焦大跟着,那焦大,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兰哥儿别乱跑,看跌倒河里去。”

贾兰满不在乎的:“怕什么,我不是还有你嘛。”

弄的焦大哭笑不得,还是贾芸帮衬着:“兰哥儿进去吧,一早一晚的加些个衣裳,看着了寒气。”

船内,宝玉自有自己的舱房,麝月正一样一样的铺陈着东西,又把几样经史子集摆上,看了看,又拿出几样吃食放在盘子里。正想着去烹水煮茶,闻到一股清香味传过来,抬头一看是小红,手里拿着一个茶盘,上面放着茶盅和茶壶。

“你倒是麻利,都弄好了”

小红笑了:“兰哥儿正玩儿的高兴,顾不上。才铺好被褥,想起一会儿玩累了,还不得急着要水喝。先备妥当,也给宝二爷准备了。”其实,是林之孝嘱咐的,她倒是先给贾芸与贾兰备好份。

宝玉站在船头,望着浩大的水势,心里顿时感到一种祥和的气息环绕着自己,霍然开阔。所有的烦忧随着晚风散去,眼前是漫天的霞光。

身后走过来贾芸,与他站在一起。“二叔,离开府里,离开京城,你总在笑。”

“天地之中,人是如此的渺小,真是汗颜。你看,天上的飞鸟,也比咱们自在。想想在府里,整日听的都是些龌龊肮脏的事儿,哪曾想到还有这样的蓝天、白云。”

“侄儿不懂的什么道理,只觉着二叔就像是鼓词里说的什么出污泥而不染。好像林姑姑也是。”对于宝玉与林黛玉的事情,经过这么多的风波,弄到如今的模样,在族人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有与贾政夫妇不和的,则站在岸边儿上看热闹;有些瓜葛的心里也在打着抽身退去避祸的主意。贾芸自己,父亲早亡,巴结上贾琏夫妇,才将就着过下来,好在凤姐跟前的小红与他相恋,暗暗的相帮了不少。凤姐觉察后,也觉着他们二人若是成就一段姻缘,也是自己的臂膀,悄悄的知会了贾琏,想着找个好日子办了这件事儿。这一次,有林之孝跟着出去,贾芸是宝玉自己挑的,再让小红跟着,里外里都是自己的人,阿凤算的极精。

身后传来麝月的声音:“二爷,该用饭了。”

“这么快叫上兰哥儿,芸儿,咱们一起的,好好的喝上几杯。兰儿哪儿去了”没等麝月过去找,宝玉与贾芸绕到船尾处,不由的一乐。这干什么呐

“嘘。”贾兰并不看他们,只是低声说:“二叔,那个船一直跟着咱们,不远不近的,怪事儿。”

一百五十隔船相识

宝玉闻听呆住,这么说有人在跟着咱们,是图钱,还是害命宝玉心里着急,轻声唤着:“拿千里眼过来。”

贾芸知道不好,忙起身转到船舱内。暗自念叨着,才出门就遇上这样的事儿,分明是看过黄历的。等他拿来了千里眼,宝玉鄙视道,不用了,是查家的船。可不是,那船上的招牌,迎风招展,赫然一个“”字。

不错,国公府的大船,贵妃娘娘胞弟出行,谁人有如此大胆,窥视其间非启文莫属。

船上摆着一个长几,几样精致的菜肴,清香诱人的梅花酿,几个貌美的婢女环侍其间,当中坐着两个人,一个当是主家启文,一个竟是佟维德。

“好好的,我才回了京城,就被你搡了出来,这叫什么事儿、好歹也让我见见当今皇上小四,掰扯掰扯外面的事儿,见见咱们玉儿侄女。”

“我只是说了一句,并没有把你绑了来,有胆子你现在就跳下去,顺着大运河游回去,没多远。”

“还不是上了如海的当应了替他照料那一女一子的,这会子想找人掰扯,都找不找人。”后悔翻了,这些年过去,也不知道人家投胎到哪个地界去,焚香膜拜都寻不到人。这事儿办的。

“小子的事儿好说,还没有云游够呐。倒是这玉儿,被弘历那风流种子踅摸到宫里,让人揪着心。”

“不是你,又是帮衬着给置办产业。又是想法子给人家搂银子,像个老丈人似的,这下子又缩回去,非君子之为。我敢打赌,这阵子那弘历指不定在哪儿窝着,打着你手里的银子主意,前边儿又要赈灾。该不是怕玉儿吃亏,是后悔银子吧”

“玉儿那儿。他敢负了心,我跟他没完。他姥姥地。”启文咬着牙,恨恨的。又往自己酒盅里倒满梅花酿,一饮而尽。“不过。玉儿与弘历有着三年之约,或许会更长点儿吧小丫头鬼着呐,到是谁算计谁还两说着。”

佟维德若有所思,衿含笑不语。

启文来了兴趣。追问着:“你倒是说话呀。莫不是被我吓住了你们佟家可不是怕事儿地主又打什么主意”

佟维德瞪了他一眼:“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说是被我搡出来。我怎么觉着像是掉进你们家地地窖里。等着挨宰呐。”

“老艾家地这对母子可不是善茬儿。弘历那是人精。小丫头与他倒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走着瞧吧。好戏还没开场呐。不过是先上了几出折子戏。调调胃口。”

“小丫头地杀手锏什么时候亮出来那丫头外柔内刚。弘历要是敢二乎她。没他地好果子吃。你放心。如海兄当年对她颇有信心。”

“那是后话。眼前这段儿折子戏。可不是咱们玉儿唱地。人家这是唱地哪出”

话说贾琏一听宝玉要去南边,忙不迭的把信儿透给广和楼。正好小金夫人在,就让路管事把贾琏请进来,仔细的问了一遍,也是一惊。这手厉害,那时,贾府不仁,皇家也是趁人之危。毕竟,黛玉是闹着要回南边去。这阵子想起来了,又有什么幺蛾子。

金夫人吩咐人送走贾琏,就急忙找来启文商量。这事儿也不是咱们查家能捂着的,启文二话不说就想法子见到乾隆。

乾隆总踅摸查家地银子,这点子特惠还没有,谁干呀凭着他的玉牌见面说了这事儿。就见人家“啪”的一声,就把个砚台出了门外,差点儿砸着正要进门回禀的小太监头上,飞出去的。把地砖砸了个坑。

启文也吓了一跳,站起身,看着他,心说接下去怎么干光砸地砖也没用啊。

“来人,宣,宣林姑娘过来。”隆岭王世子一行人走了,也用不着着这个虚名,弄地黛玉整天一听见就腻味,总找着茬儿脾气。

启文暗自笑,这小子也就这个本事,临了,还不是叫出黛玉想辙。他好笑的随着乾隆说南道北的,又说起金陵甄家的案子。才得知,甄家的几位在朝做官的,杀的杀,流放地流放,那甄应嘉已被贬往偏僻贫瘠之处效力,就是家眷们也要拉到大街上卖。听到这儿,启文心里一阵凉,好好的女眷们,整日哪儿得知外面地事儿就这样,一夜之间,豪门贵夫人、大家闺秀们,就成了任人践踏、凌辱的贱婢,再有个不好地弄到妓院去,那可就这辈子毁了,比个普通的民女、乡下农妇还不如。暗叹一声,让乾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要让他们记住,作孽要祸及家人的。”

启文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禀道:“林姑娘来了。”

宫女们忙掀起帘子,黛玉被月眉扶着走进来,见到启文愣住。忙向乾隆蹲了蹲,才要说什么,被那人扶住,让她坐下,看了启文一眼。

启文忙把跟乾隆说过地话,又叙述一遍。

黛玉低下头,叹道:“这又何必呐”

“就是这个话,让他们不必去了。”乾隆打蛇上棍,随即了话。

黛玉意外的:“随他去吧。我想给祖母写封信,派人先送过去。皇上,您看”

“给公主写信”

“是啊,要不要把正要往下说。被启文截住。

“要不要见他,让公主老人家自己决定。咱们把消息提前告给老人家,也好有个准备。”千万不要这时候就把自己的家底都掀给弘历。定要给自己留个退身步。眼眉一扫黛玉,主意送过去,丫头,别犯傻。

黛玉一听就明白了,当然要顺着往下编,也暗骂自己没用,一遇上事儿就毫无保留的端出去,姜还是老地辣。叔叔,侄女谢你啦。一笑;“祖母一向不喜欢应酬,见不见他很难说。要不,从紫竹阁带上一把土。再装上一坛子这儿的水。”她打听过,这几年虽有人去看祖母,就是没人带这些东西。少小离家,叶落归根,京城的土。京城的水,该是她老人家心悬的。她的眼眉挂着泪珠。

乾隆岂有不依之理,就忙让人取来紫竹阁的土,玉泉山的水,又托启文转给贾府,托贾宝玉带给公主。以显示他地大度,他的宽容。

今年朝廷有些大事儿要裁度。诚亲王乃是乾隆的臂膀,绝对帮手。眼下还不能去江南巡视,就托启文先到受灾最严重的河南看看。好歹代表民间施些援手,也给朝廷一些宽松地时日应付。并让他遇到难决之事。找两江总督尹继善商议。

启文离了乾隆这里,先给贾府回了话。交割了土和水。顾不上搭理贾家的兴奋,转回到天津与家族的长辈们商议后,闻听佟维德到了京城,二话不说的找上门,拉他过来同行。

宝玉一说是查家的大船,贾芸心里一喜,忙说:“二叔何不送上拜帖过去”

宝玉不屑地:“一个商贾之人,有什么好的咱们是堂堂的国公府,贵妃椒房,岂可俯身就他不用理他,许是想巴着咱们,路上图个周全吧。”

贾芸心里可不这么觉着,启文代皇上送来的土和水,这足以表明其人身份的不同,这阵子又是跟着过来,难说有什么事由,听说前面又有灾情,多一个人,多一层商议,查家在运河之上所向披靡,有他们相伴也是好的。

宝玉想想也是,就让林之孝把自己的名帖送过来。之后,与贾兰、贾芸一起在厅房里就餐。还别说,麝月与小红二人,把个简单地晚饭弄的倒也丰盛。一盘子从府里带来地糟鹅掌、一盘糖醋黄花鱼、一盘油焖豆腐、一盘肉炒葫芦条,还有一大盘包子,一盆汤,甜点有:茯苓饼、枣泥馅的山药糕。一小坛子女儿红酒。

贾芸一见有酒心里舒服,忙先给宝玉斟上酒,又给贾兰倒上些许,末了自己才倒上,举杯敬宝玉:“侄儿祝二叔玩儿地痛快玩儿的开心”

贾兰也忙举杯敬宝玉:“兰儿祝叔叔好运常在此行如意”

宝玉高兴,忙说:“兰儿、芸儿,祝咱们三个人此番顺利好梦成真喝。”

麝月与小红含笑看着他们,时不时地给他们添些个汤水的,见酒喝地差不多了,就忙换上玫瑰清露。直到夜深了,这才扶了他们分别去了自己的舱房,宝玉的左侧是贾兰的住处,对面是小红的住处,挨着的有麝月舱房,而贾芸则在宝玉的右侧安住。

二人又拾掇了一阵,这才打理自家洗漱,在船上,比不上在府里,讲究不得。在小红的舱房里,麝月一面着手里的绣活,一面说:“倒是山山水水的,显的清亮,明儿个又要到哪儿倒是不紧不慢的,几时下了船到岸上走走的。”

“咱们是来散心的,急什么倒是听说后日就到了一个镇子上,上去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没有”

“也不知怎的,心里亮得很,走了困。啊你快看,那是谁”就见几个人踩着水,踏水而行,这可让她们开了眼,心里突突直跳。江湖上的侠客们,也要到南边去不成

其实,她们看走了眼,哪儿是江湖侠客,是一群黑衣人,朝着他们的船奔过来,踏上船头,没有惊动这一船的人,席地围坐在外面嘀咕着。

贾兰觉着有一种戾气接近自己,强挣开眼睛,见空无一人,有些恐惧。正要唤人,见焦大摸黑凑过来,示意他噤声。二人听到外面有簌簌的声响,屏住呼吸往外看,把情景看在眼里。贾兰伸手从褥子下面抽出一把腰刀,焦大也把大砍刀放在伸手能及的位置。

又有极低的响动漫过来,焦大执刀相向,却是林之孝赶了来,这才罢了。忙与他打着手语,这是贾兰明白的,知道贾芸已经醒了,小红与麝月在一起,倒是宝玉,还在酣睡。忽觉外面的人走过来,他们忙栽外在铺上假酣,觉着脸上一阵凉风袭过,一声低喝:“走。”一缕疾风扫过,离了这里,有呼哨声传过来。

船边上贴过一叶小舟,这起子人登舟而去。

麝月吓的直哆嗦,想移步回到自己房里,就是动弹不了。那小红想起身呼唤贾芸或是自己父亲,却也没能出声音,你看我,我看你,也只好将就着凑合在一处。

次日醒过来,麝月忙回到自己房里梳洗,想起昨夜之事,心还在揪着,竟没有人提起,莫非是做了一场梦也不好挑头八卦,见小红竟像是什么也没生过,依旧干着自己的事情。有些纳罕,也就压在心里,跟着张罗着。

宝玉在舱房里被麝月叫醒,一看怀表,到了辰时,起来胡乱的洗漱一番,就餐之际,传来了查家的回帖。并有查家的家人传主人的话,这几日有些江湖人等过来,万万能避则避,不掠锋芒。前面再有三日就进了良乡,最好在前面镇子上多储备些食物、用水,再往前,有几道山梁,小心宵小,泱或有少许灾民,少在那里停顿。

林之孝见宝玉不解,就忙说:“河南又遭灾,朝廷赈灾的东西还没过来,万一有人趁乱滋事,咱们就难了。再就是那几道梁子,这阵子又赶上春起,有些不太平。二爷,咱们就跟着人家的船走吧,遇事也好有个照应。”见宝玉不以为然的,停顿一下,为难的“昨儿个夜里,有江湖人在咱们船上停留,天快亮时才走的。”

宝玉闻听呆住,看着贾兰,又看看贾芸,心里暗自悲伤,看起来别人都比自己清楚,就剩下自己一个傻瓜。在府里万般娇宠、尊贵,在外头竟赶不上一个兰儿。待要作,又毫无由头,想起自己的责任,咬牙咽下心头的不快。

麝月看了正走过来的小红一眼,又看看她身后的贾兰、焦大,还有贾芸的表情,不出声的笑了。

小红做了个鬼脸儿,拉了她去就餐。

宝玉携了贾兰、贾芸等人走到船尾那儿,朝着后面的船拜了拜。“荣国府宝玉多谢前辈关照”

传过来清朗的回应:“公子不必客气,咱们前面有缘再相见。”

这一日,宝玉与贾芸在调侃中渡过,贾兰却跟着焦大在练武。在船上习练,这可有点儿实战的意味,焦大教的认真,贾兰也学的用心,弄的宝玉与贾芸也兴趣盎然的看起来,有时也问上几句。宝玉哪有练功的底子,比划上几下就险些摔倒,吓出了一身的汗,贾芸倒是跟着学,也不怕人笑话,一招一式的,问着焦大,也问贾兰。

又一日,到了前面的镇子上,宝玉带上贾兰、贾芸,及焦大、麝月、小红、李贵、茗烟去游玩,没法子,只要贾兰在哪儿,焦大就要跟在哪儿。林之孝则带着几个家人忙着购买食物充盈一路上的用度。

路上,宝玉他们看到不大的街面上,好些商贾之家都歇了业,就是沿街叫卖的小贩们也是屈指可数的。路上行人稀少,有个把鸡鸭狗狗之类的,被一些人追的满街逃窜。行乞的人们多了起来,一个个菜样儿面容,无神的眼神,让人感到一种绝望,灾民,历来是最无奈的人。见到宝玉这一行人过来,一群行乞的孩子们蹭过来,怀着企盼,伸出手,伸向他们眼前。“行行好吧,大爷、大姐们。”

宝玉伫足呆望着,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一百五十一又见湘云

宝玉在京城里也见过乞讨之人,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行乞,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对,想让麝月拿出散碎银两散给他们,又怕他们哄抢起来难以周全,就僵在那里。

“到底是京城来的人,派头大得很,哪把咱们草民放在眼里”人们听得这样挑动的话,缓缓围上来,逼近他们。

“二爷,怎么办”麝月着颤抖的声音看向他。

“哎,有人在前面散银子啦,快去抢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是焦大。这焦大,几时离开的

就见人们风起云涌般的朝着出声音的地方冲过去,眼前一下子走了个精光。正看着笑,就见远处奔过来一个人,几下子纵越,一个鹞子下坠站在大家眼前,来的是焦大,他背起贾兰,拉着宝玉,几个跳窜,离了这里,来到另一条街面上,一个较大的地方,人也比别处的多些。放开他们二人,好个焦大,依然脸不红,神清气爽。

“焦爷爷真棒。”贾兰真心赞着。

宝玉也不好意思起来,想起自己以往对人家的轻慢,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说谢,太轻了,要说赏赐,他并无家室。只有眼圈红着点着头。

这时候,来了贾芸与小红、麝月、李贵、茗烟等人。毫无特色的镇子,一条街通到头,无非是一两个卖艺杂耍之人,弄的这一行人没了兴致,匆匆走了一圈儿,也就回了船上。见林之孝也才回来,就吩咐船工行船启程。

又行了几日,到了河间府地界。查启文、佟维德正好也有事在此停留,宝玉想到史侯家就在这里,自然要拜访一番。这河间府是个贫瘠的地方,民风倒是极为质朴,上岸之后,几个轿夫、车夫就过来兜揽生意。林之孝问了一下,得知史侯家的府邸就居住在北面不远处,很好找的。林之孝安排好大船驻扎处,又吩咐了船工们几句。就带上从京城带来地各式礼物,给宝玉雇了一乘轿子。自己跟着贾兰、贾芸等骑马,又给麝月、小红她们雇了辆马车,朝着北面寻了去。

果然,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史侯府邸门前。早有随从家人过去递上名帖,里面正门大开,管家带着众人接出来,一面安置家人们歇息,一面陪着宝玉等人进入二门。及进到内宅。一些个丫环、媳妇、婆子们迎上前,接了进去。进到正厅。里面是史侯夫人安坐,笑道:“快进来。你叔叔去了衙门里还没回来,打人送信去了。一会子就过来。”

走进去,两旁里坐着的还有湘云及史家的其余姐妹弟弟们。站起来迎着他们。

谢了座。宝玉携了贾兰、贾芸坐下。略寒暄几句。呈上京城里带来地物品。又被人引着进了西跨院。洗漱毕后。换了衣裳。这才出来重新与各位见面交谈。

史侯也才回来。与夫人置席款待他们。一个屏风隔开。一边是史侯带着宝玉、贾兰、贾芸及史家地男儿。另一面。是夫人带着湘云及几位妹妹们。席间。湘云几次想问贾府地姐妹们情形。只是夫人地寒光时不时地扫在她地脸上。让她噤声。

宝玉知她地心意。就把府里地贾母、邢、王二位夫人。还有大嫂子、凤姐、迎春姐妹及贾琏等一一絮叨了一遍。湘云意犹未尽。再想问什么。就见史侯夫人笑问:“听说那林姑娘进了宫里。如今还好吧”

宝玉心里一痛。眼里地泪珠打转。贾兰忙应着:“姑姑她在宫里很好。太后疼爱她。皇上、娘娘也关照她。”

“不是还岁数小。留了牌子也能回府地。”

“姑姑喜爱紫竹阁地竹子。太后就让她住在那儿。”

史侯夫人点点头,满意地一笑。又让着他们尽兴。史家夫人的节俭,是出了名的,在这里也体现一二,倒是史侯笑语连连的让着他们,一副慈爱祥和的模样。

散了后,总管带着他们住进客房,一个不大的小院,倒是雅致大方的很。宝玉想起贾母及李纨、凤姐给湘云带的东西,就打麝月和小红给湘云送过去。

才要安卧,又有大管家过来拜见,说是史侯请宝二爷书房相见。

宝玉只好忙起身,换上外衣,跟着到了书房,果然史侯在等候他。布茶、上糕饼、果盘后,从人退下,只有他们二人在座。

史侯叹道:“你也看到了,你婶婶她的几个孩子都小,就湘云年长些,也是个不事地。我在这儿说是离着京城近些,又有何用难有施展的地方。好孩子,回去面呈娘娘,在皇上那儿进上几句,还是让我,回京吧。”在孩子面前说这样地话,对一个男人来说,该有多么艰难,他的脸微红,喘着粗气。

宝玉哪敢多说,临来时,早就得了贾母地嘱咐,不准胡应承,后宫不得干政,岂能让娘娘为难。也是迎春在贾母、邢夫人、王夫人面前说了元妃的艰难,说道她昏倒在地上时,王夫人大哭,泪眼婆娑,贾母亦是;就连邢夫人也泪流满面地。这里见史侯眼巴巴的看着他,只好搭讪着:“等侄儿回去地。”心话,表叔,侄儿再不能让自己姐姐为难,恕我不孝吧。

史侯见他说话没精神,以为是路途劳累,就劝着:“既来了,就多待些日子的,看乏的。”又说了会子府里贾母身子骨的话,猛然问道:“听说皇上有封林姑娘为贵妃之意,是否属实”

宝玉心里别提多不自在,又不好违了长辈的话,就强笑着:“只是传闻,并没有入玉牒、颁金册。”

史侯有些失望,看着宝玉。轻叹着:“有些事,是天意。”

“总是咱们家对不起林家,我该去赔罪的。”

“王家完了。薛家,指着薛蟠笑话。哪个混蛋掰扯的道术硬是把个,甄家毁了,毁了。”又说:“要是你的两个弟弟大些,我也让他们跟着你去闯闯地,什么叫父母在。不远游就窝在家里,啃我这把老骨头,多会儿完了多会儿了帐。”

宝玉心想,万幸你的儿子们还小,不然我就惨了。带着他们有好吗

史侯的身子瘦了不少,眼里少了光芒,多了些复杂地意味,说来说去的,就是不想在这儿待着,言外之意,在这儿也受着当地的官员们貌似监视,一行动就会捅到皇上面前,也是战战兢兢的。

再说麝月与小红带着东西。跟着史侯府的丫环来到湘云房里。

打走那府里的丫环,没了外人。麝月这才把贾母、李纨、凤姐给地宫缎衣料、珠宝饰、珊瑚翡翠饰件,还有些散碎银两给了她。又有迎春给她的一对玉蝴蝶簪子、一盒苏杭帕子。还有惜春送的几件绣件、宫花。黛玉让人特意带给她一套紫水晶玻璃器皿。

看到这些,湘云就哭了。哽咽着:“林姐姐。真的要进皇宫”

麝月不好说什么,倒是小红。把黛玉离开贾府的前因后果,捡能说地,说了一些。湘云低下头,落下泪。又听说宝钗进了宫,轻叹着:“这又何苦为谁薛家还是她自己”回想到过去在一起的日子,如今竟然还是贾家的姐妹和黛玉惦记自己,心里很不平静,有些痛。

麝月又替袭人问候她,就与小红辞了出去。

湘云望着东西出了神,想到宝钗如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