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26部分阅读(1/1)
安回房时,已有些晚了。他原本以为苏换已经睡下了,不想走进里间,却见她披衣坐在桌边,就着灯烛,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地绣着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探头一看,见她手里拿着他一件白色中衣,绣得专心,只是不知在绣什么。他中衣没有破吧,这缝缝补补是做什么
正想着,目光一转,落在苏换身上。
哦苏姑娘,天虽然热,但也不带你这样穿衣服的,这样他觉得更热了。
苏换刚洗了头发,半干半湿的一把乌发披散下来,因为天热,她只穿了一件葱绿色绣小兰花的肚兜,下面穿同色薄布裤,翘着一双白白的脚丫子,踩在绣鞋面子上,脚趾头在那里得意地扭来扭去。
霍安站在她身后,轻而易举地看见那薄薄的肚兜勾勒出诱人的形状,还半遮半露。
哦太热了。
霍安毫不犹豫地脱了上身衫子,甩在地上。
苏姑娘就在这时笑眯眯回过头来,“你干什么”
他从外面推门进来时,她就晓得了。
霍安笑一笑,伸手去挑起她下巴,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苏姑娘,你穿成这个样子,我还能干什么
苏换仰着脸,坦坦荡荡地坐在那里被霍安亲,亲着亲着,霍大爷就亲到她脖子上去了,右手也开始不老实。
苏换低低喘口气,很好心地问他,“其实你弯着腰累不累”
霍安停下,抬起头来,黑眼眸亮闪闪地看着她,右手拇指的指腹不老实地摩挲过。
苏姑娘抖了一抖。
啊啊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今晚的计划是,她先勾引他,而不是让他来反勾引好不好
于是她果断地拍掉他的手,低头咬断线头,放下针线,将手里中衣一抖,“霍安你看,这件中衣好不好看”
霍安看她肩如雪笋玉背晶莹,小腹热得万马奔腾,小霍安激动地要站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中衣。于是胡乱点点头,便想伸手去抱她到床上。
但苏姑娘又果断地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那你说好看在什么地方不然不许睡觉。”
霍安只好转眼去看那件中衣。照他对苏姑娘的了解,顺了她的意,他在床上会有更美好的回报。
看了两眼,也就发现那白棉布中衣的衣襟上,绣了一朵小梅花。
呃,这也不稀奇啊,苏姑娘对自己的女红信心满满,没事儿就往他中衣褂子上绣梅花,当然都绣在不打眼处。他由着她性子去,绣来绣去都是梅花,大约是苏姑娘对自己绣的梅花最满意。
今天这朵梅花也没什么稀奇,就是要大些,打眼些,不过中衣穿在里面,也没什么。
苏换殷勤地将那朵梅花往他眼前凑凑,“你再看仔细一点。”
霍安只好定睛细看,顿时哑然失笑。
那梅花中间,绣了一个小小的换字。
苏换哼哼一声,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中衣,“霍安,记住了,你是我苏换的,走到哪里都是。又奔放又漂亮的小姑娘什么的,已经不适合你了。”
霍安简直笑得要打滚,二话不说,弯腰抱起她便往床上滚。
苏换慌慌张张手忙脚乱推他,“哎哎衣服掉地上了你还没洗澡等等,等等,今天我要在上面”
霍安停下,俯身撑在床上看她,眼眸亮得像黑夜里的萤火。
苏姑娘,你要在上面你确定
苏换看懂他的眼神,躺着喘了喘气,定了定神,斩钉截铁道,“对,我要在上面姐姐今天要当女王”
霍安欢快地一笑,笑得见牙不见眼,伸手搂过苏姑娘的腰肢,欢快地一翻身,男下女上了。
然后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换,抬抬下巴,示意女王你请。
女王苏姑娘坐在他结实的小腹上,趾高气昂地俯视他,不怀好意地贼笑,一只软手蹦蹦跳跳地抚过他胸膛,勾了勾他下巴,然后轻佻地按在他唇上,俯身下去看着他,“霍安,刚才我说的话,你记住没蔡襄那个不正经的,你不许跟他学坏了。”
霍安笑了笑,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她的手指尖。
苏换脸红了红。
霍安继续笑得暧昧,张嘴就含住了她一根手指,慢悠悠地吞吐吮吸。
苏姑娘的女王气场顿时山崩地裂。
这这这太太太羞耻了
霍安,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
就在女王山崩地裂时,霍安大爷已按捺不住,轻车熟路地剥了她。
他很舒坦啊,这个姿势真心好,躺着不费力,美景尽入眼。
苏女王真是好崩溃,为什么她在上面还是没有主动权他倒是又得意又舒坦爽得要死的模样。
偏偏他摸摸捏捏又恰到好处,她好销魂啊。于是销魂的姑娘,全身软成棉花,软塌塌趴下来,女王气场荡然无存。
霍安叹口气,女王之路还遥远,姑娘你要勤修炼。
这么想着一翻身,压住这个伪女王,彻底拿回主动权,迫不及待地去探路。哦水汪汪啊水汪汪,热情的姑娘就是妙不可言。
不想苏女王还做垂死挣扎,在迷乱中神智一清道,“我要在上面”
好好好,你在上面。
霍安听话地脱光自己,握住她的腰肢,让她重新坐回自己身上。
这时的苏女王已粉嫩嫩水汪汪,像颗甜蜜多汁的水蜜桃,等人去摘撷。霍安急得不得了,苏女王还在慢吞吞地找位置,顺带抱怨一声太大。
霍大爷好纠结,小了你才悲惨好不好,真是急得老子想吐血啊,干脆单手掐住苏姑娘腰肢,将她猛力往下一按。苏换闷哼一声,胀红着脸一把扭住他的手臂,咬着牙额冒汗,“你就不能拿一次稳重点”
霍安简直全身都在飚汗,还稳重,再稳重都要燃起来了,苏换你属乌龟的吧,老子都要被你折磨死了,你老人家动一下啊。
苏换两手撑着他胸膛,扭了扭,桃花脸艳得如火如荼,霍安实在受不了她隔靴挠痒,果断自动,苏女王于是彻底名存实亡,嗯嗯啊啊长发乱甩,根本不由自主。
呜呜呜,好郁闷,好崩溃,主动权还是在他手里。
霍大爷越发骁勇,将苏女王当作面团一样揉来捏去,翻身压住,大展宏图,各种意气风发各种爽
夜渐深,苏姑娘软绵绵外加昏沉沉,呜呜呜,霍安,你要不要这么狠呐老娘腿麻好不好老娘全身都麻好不好
好伤心,原来她真的不适合当女王。
天刚亮,霍安就醒来了。
苏换窝在他怀里睡得熟,昨晚这个女王被收拾得妥妥的,哼哼唧唧讨饶,表示再也不妄想当女王。
霍安笑了笑,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轻轻抽出发麻的手臂,下床来走到屏风后,简单地洗了个冷水澡。
昨晚苏换原本为他调好了洗澡水,结果色诱太成功,洗澡水根本没用上。闹了大半夜,全身黏糊糊,也没来得及洗就睡了。他得赶紧收整一下自己,辰时三刻,人马就得出发了。
洗完冷水澡,光着身子,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却发现苏姑娘已经醒了,随便套了件皱巴巴的中衣,光脚站在衣橱旁,帮他拿衣衫。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亲了亲她头发。
苏换扭了扭,“别闹,回来再闹。”
说完转过身来,丢了一身短衫长裤给他,斜睨一眼光溜溜的他,指着小霍安义正严辞道,“你听话啊。敢不听话,回来我剁了你。”
霍安真是哭笑不得,麻利地穿上衣衫,拿过木牌来,迅速写一行字:“它只喜欢苏女王。”
苏换立马就笑了,娇滴滴地踮脚去抱他,瓮声瓮气道,“霍安,你快去快回,平平安安。”
霍安拍拍她的背。
蛐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安哥安哥,襄哥说,别缠绵了,该去堂子了”
苏换推开霍安,咬牙红脸,低声道,“这个蔡襄,尽不教蛐蛐好的。”
霍安拿起打好的包裹,低头亲了她额头一下,转身向外屋走去。
苏换舍不得,却又没法。她这时衣衫不整,不敢出门相送,只好眼睁睁看着霍安离开。
“霍安。”
霍安刚走到门边,转过身来看她。
苏换有些眼眶泛热,但她努力笑了笑,“记得给我带礼物。”
霍安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苏换呆立片刻,只觉得外面清静一片,偶尔听得几声清脆的鸟叫,有一缕阳光从窗格缝隙里投进来,正好洒在她脚背上。
她转过头看了看乱糟糟皱巴巴的床褥,叹口气,好了,收拾一下心情,先把自己洗洗,再洗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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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脱小剧场:
又一夜,苏女王想重振风采,找回场子。
于是男下女上,各色春光。
苏女王磨磨蹭蹭腻腻歪歪找不对位置。
霍安:你快点你快点
苏女王:霍安你不懂,一场高质量的xo,就和好酒好茶一样,要慢慢品慢慢品。
霍安:品毛线老子都要燃烧了,再品就变火烈鸟了
果断一翻身
啊啊啊
苏女王猛然想起一件事:啊啊啊,霍安你怎么会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湖远 第七十三章 她不是来客串媳妇的
霍安和蔡襄走了,宅子里总觉得好似冷清许多。苏姑娘吃过早饭后,勤快地跑到后院去洗衣服,覃婶见了,便笑着来端木盆,“四姑娘,以后有脏衣服给我,我来洗就好。”
苏换紧紧抓住木盆,拼命摇头,“不不不,覃婶你歇着。”
覃婶道,“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该做这些,不然襄爷每月发我月例做什么,再说咱们宅子人少,不比那些大户人家,来来去去不过几件衣服,我洗着也不累。”
苏换还是紧紧巴着木盆,紧张得耳朵都红了,“不用不用”
昨晚霍大爷那么能征善战,真心将这床单蹂躏得不成样子,覃婶这年纪,必是过来人,还能不明白啊啊啊,又不是在自己家里,好羞人。
二人正僵持,蛐蛐突然噔噔噔跑进来,脸色发白,气喘吁吁道,“四姐姐,覃婶,不好了,永荣哥的阿婆快要去了,大夫说,熬不过半个时辰了,让人准备着办后事。孟先生带了几个人,已经赶过去了”
苏换啊了一声,呆住了。
覃婶面色一变,也不和苏换争木盆了,麻利地在围裙上擦擦手,“卯伯人呢”
蛐蛐抹着汗说,“卯伯听着消息,已经赶去帮忙了。襄哥临行前叮嘱过,这次走马大多人都去了,堂子里没什么人,要是永荣阿婆熬不过了,让卯伯帮着操持操持,孟先生年纪大了,不能劳累的。”
覃婶听着,眼圈就红了,抬起衣角来,擦了擦眼角,点点头,“嗯,卯伯做这些是利索的。我回房去换身素衣,这就过去帮忙。”
说完便往自己房里去。
苏换傻了,呆呆问,“那我是不是也该去帮帮忙”
蛐蛐背过身去没说话,他和永荣一个地方来的,多少有些难过,这时眼圈微红,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覃婶转过身来,“四姑娘,若阿婆真熬不住了,要办白事,堂子里自会有人帮着操持,你不用帮什么忙。不过,既然安爷他入了帮,和永荣也算是兄弟,你也该去看看,也算帮安爷表达过心意了。”
苏换赶紧点头,觉得覃婶说得对,人情世故也是识得极清楚的,再说那永荣人不错的,就他对霍安最和善。
于是回房去换下身上粉裙,穿了素净的灰青布衣裙,然后慌慌忙忙跟着覃婶蛐蛐一起去了。
永荣家的路,她还记得,可院子却已和几天前不一样了。
卯伯立在院门口,正和两个马帮的人说着话,看见他们来,也只点点头,没顾得上招呼。
苏换微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覃婶身后,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只听蛐蛐恭敬喊了一声,“孟先生。”
她微抬眼,正好瞟见孟先生从一厢房里出来,凉凉淡淡地扫她一眼,她赶紧垂下眼。
孟先生略转头,声音低沉对身后一汉子道,“让人准备着。”
那汉子点点头,小跑出去了。
苏换等人侧身避让,待那孟先生不紧不慢走了,才抬脚进了屋。
七月的天本就闷热,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还有些缭绕不去的药渣滓味。
苏换屏息敛声站在覃婶背后,抬眼看了看,只见窗棂半开,投进些光在临窗的床榻上,前几日见过的永荣阿婆仍是一身蓝布衣裤,闭目躺在床上无声无息,整个人干枯得有如一片薄纸。
她忍不住心惊,难道已经
蛐蛐轻喊了一声,“阿婆。”
永荣跪在床前,头也没抬,只闷声道,“多谢了。蛐蛐,你们先出去。”
覃婶低低叹气,碰了碰苏换的手,便拉了她要转身出去。
谁知刚转身,一个苍老暗哑的声音,微弱地响起,“阿荣”
覃婶又转身看去。苏换松了一口气,原来那阿婆还活着,转身一看,只见永荣急忙抬起头来,去握他阿婆如同枯枝一般的手。
永荣阿婆睁开浑浊的眼,发灰的眼珠呆滞地转动了一下,猛然看到站在覃婶身旁的苏换,停了片刻,倏然乌紫的嘴唇抖起来,枯手也挣扎着要抬起来,“”
苏换被她看得心惊肉跳,抓了覃婶的衣袖往后躲。啊啊啊,阿婆咱们素不相识,你不要用这么骇人的目光看我好不好我马上出去好不好
永荣顺着他阿婆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红着眼圈,柔柔和他阿婆说,“阿婆,你还记得白糖糕吗就是这位姑娘给做的。”
永荣阿婆抖了半天嘴皮,竟然嘴唇一扯,露出一个奇怪的枯瘦的笑容,“阿荣你娶到媳妇了”
永荣一怔。
苏换一震。
啊啊啊,阿婆你搞错了,我是别人的媳妇
覃婶和蛐蛐也呆了呆,面面相觑,没话说。
苏换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说,“阿阿婆,我不”
不想,永荣却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她阿婆,柔声道,“嗯,阿婆,你放心,我娶到媳妇了。”
苏换张着嘴,目瞪口呆,犹如雷劈。
这这这是闹哪样她是来探老人家的,不是来客串别人媳妇的好不好
于是她急得去扯覃婶衣袖,低低道,“我我我我先出去了”
“孙媳妇来”
苏换刚转身,那老人家微弱的声音又响起来,仿佛一条细丝,随时都会断去。
蛐蛐挠挠头,不晓得该怎么办。覃婶低声道,“四姑娘,你看”
苏换着急地转过身,低低道,“覃婶这不能乱装的,我是有夫家的。”
正急着,一个人忽然杵在她面前,抬头一看,是永荣。
永荣似不大好意思看她,半垂着眼眸,迟疑了一下,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四四姑娘,你能不能我知道这是不好的,可我阿婆实在熬不过去了”
他说到末,声音微有哽咽,眼皮发红,一直不敢抬眼看她,像个局促不安的孩子。
苏换急得冒汗。
不是她不帮啊,是不能帮啊,万一传出去怎么了得,她是有夫家的啊。
覃婶抬手抹抹眼角,也不好说话。
蛐蛐忽然叹口气,“四姐姐,阿婆就要走了,你就当做个好事积德吧。原来阿婆还是放不下这事。”
永荣耷着头转身。
苏换镇定镇定,四处看了一眼,贼兮兮低声道,“蛐蛐,你们别告诉人啊,别让人进来啊。”
永荣猛回头,眼中有抹亮色。
蛐蛐赶紧道,“我和覃婶明白的。”
于是苏换硬着头皮,和永荣一起走到床边去,坐在床前圆木凳上,轻喊了声,“阿婆。”
永荣阿婆发灰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又一笑,眼角有一点点泪光,“我们阿荣也娶媳妇了”
苏换抖了一下,正不晓得该怎么装下去,覃婶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对,阿婆,永荣他有媳妇了,你放心好了。”
苏换一转头,一杯凉茶塞到她手里,覃婶柔声道,“阿婆,你也喝到孙媳妇茶了。”
这这这
苏换捧着凉茶的手都在抖,还敬茶呐演戏演全套啊
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那永荣蹲在一旁,满面哀切地看着她,那永荣阿婆躺在床上,满面喜悦地看着她,以致于让死灰的面目,也多了一丝光彩。
这忍不住让苏换想起一个词,回光返照。
于是她狠狠心,捧了茶,颤巍巍地将茶递给了永荣阿婆,“阿婆,您用茶。”
永荣急忙扶起他阿婆,接过苏换手里的茶,喂到阿婆唇边。
阿婆笑了笑,嘴皮蠕动一下,只沾了一点点茶水,便缓缓合上了眼,一只枯手耷落在床边,吓得苏换一跳,跳起来后退两步,躲了覃婶背后去,结结巴巴道,“怎怎么我做得不对”
永荣阿婆,终究是走了,面目十分安详。
苏换走出这屋子时,深深吸了一口气,白晃晃的日头照得她头晕,刚才似梦一样,她站在门边,看见不少人从院门外疾步走进来,蛐蛐在喊,“阿婆走了。”
所有人似乎都忙起来。
覃婶不见了踪影,蛐蛐也不见了踪影,苏换在这一派忙乱中,只觉得个个面目陌生,她往后站了站,立在屋檐下有些手足无措,生怕有半丝做得不对,落了人话柄,让大家往后嘲笑霍安,于是只好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的鞋尖尖。
许是因为有准备,小院里很快设起了灵堂,柏树枝撑起的灵堂架子上,挂了一匹一匹的宽白布,搭成拱形的通道,从门外一直延伸到院里,在这闷热的七月天里,显得白惨惨死沉沉。
也不知站了多久,两腿都发麻了,终于蛐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四姐姐,我先送你回去吧。按我们家乡的风俗,是得守灵三日三夜的,这几日我都留在这里陪永荣哥。”
苏换抬头道,“覃婶呢”
蛐蛐说,“哦,她带着几个婶子,正帮阿婆换寿衣。”
他四处瞅了瞅,低声说,“四姐姐,你别担心,知道的就我和覃婶,覃婶是懂规矩知深浅的,嘴也严实,我也是经得住考验的,所以你放心。再说,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是个讲义气的人。”
苏换纠结道,“你你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这里离家不算远,过两条大街就到了,我认得路,白日里大街上那么多人,不碍事的。”
蛐蛐正犹豫,忽然有人大喊,“蛐蛐,蛐蛐,快来搭个手。”
苏换赶紧道,“你去你去,我先回去了,没事儿。”
蛐蛐想了想,也觉得青天白日不会出什么事,于是抽出一串铜钥匙递给苏换,“四姐姐,你当心。”
苏换点点头,接过铜钥匙,转身便走。
走在大街上,她也很自觉,没有东张西望,一心往家里走。这里对她来说,还人生地不熟,霍安又不在身边,她得低调。
回到蔡宅,到处空荡荡的,她于是把达达小二放出来,在院子里蹦跶,自己发了会儿呆,好心地劝慰自己,其实蛐蛐说得对,又不是做了亏心事,永荣阿婆辞世时面目安详,也算她积了小小一件功德,放宽心放宽心,人家又不是真要她做媳妇。
这么一想,她也就不纠结了,跑去后院,勤快地洗衣服。
中午胡乱吃了些饭菜,下午时天却阴了。
苏换伸头去看天上那越来越重的乌云,觉得不大好,可能要下暴雨,于是有些忧心远出的霍安他们,想了想,又担心蛐蛐他们。
快黄昏时,果然下大雨了。
苏换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拿了绷子来,心不在焉地绣鞋面子,只觉得外面风大雨大,整个宅子空荡荡的好孤清,还好有达达和小二陪她。
绣了一会儿,卯伯覃婶他们就回来了,她听到响动,急忙跑出去看,却见蛐蛐也回来了,一身淋得湿透。
她忍不住吃惊道,“蛐蛐,你怎么也回来了”
卯伯和覃婶和她打了招呼,折回各自屋里去换衣服,蛐蛐抹着脸上雨水走过来说,“永荣哥说,不用陪他守灵,让我们赶紧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会怕的。”
苏换道,“我不怕我不怕。嗯你永荣哥还好吧”
蛐蛐点点头,“阿婆病很久了,想来永荣哥心里也是有准备的。再说,四姐姐你今天圆了阿婆的心愿”
苏换赶紧咳一声,“蛐蛐,这不算了不得的事,别提了。”
蛐蛐看着她,正正经经道,“永荣哥让我和你说,这个人情他记着的,让四姐姐你放心,不会有人再提起。”
苏换点点头,“快回房去换衣服,厨房里热着水,自己去提回屋里洗个澡,当心着凉。”
蛐蛐点点头跑了。
苏换仰头看着黑漆漆的雨夜,心里想,不晓得霍安他们怎么样了。
正如苏换所担心的一样,蔡襄霍安他们因为这鬼天气,很纠结很抑郁。
白天还明晃晃的日头,黄昏时却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关键是这暴雨还没完没了,一直下到天黑尽,还没有停下的势头。
因为押运了十车茶叶,走得也比平日慢,差不多都快到戌时了,才在一个小村庄子里找到落脚处。
原本走马时露宿荒郊野外是常事,可这次因为顺带走货,还走的是矜贵的上好茶叶,又逢着下大雨,露宿荒野自然是不好的,就算有厚厚的油牛皮篷子严严实实遮着茶叶,蔡襄也担心风雨太大湿了茶叶,所以问了问路,跑去敲开那小村庄村长家,打算和老村长商量商量,付些银钱,让他们借个地落脚,只要能存货就行。
老村长立在院门口,想了想说,“其实咱们庄子里有个空宅子,倒是可以借你们歇一歇,可那宅子荒废许多年了。”
蔡襄高兴道,“没人正好呐,只要存着这十车茶叶就好,咱们人不怕淋雨的,随便哪里都能歇歇。老爷子,您就成全成全,借个宝地儿可好”
老村长捻着胡须叹气,“我也晓得你们马帮的走南闯北不容易,可那地儿不是宝地儿,是个鬼地儿啊。”
正在一旁凑热闹的曹风一听,惊奇道,“哟,这世道还有鬼闹啊”
蔡襄用手肘子顶他一下,曹风揉着胸口闭上了嘴。
于是蔡襄满不在乎地一笑,“老爷子你瞅瞅,咱们三四十条汉子,阳气那是重得不得了,有鬼什么的,正好阴阳调和,给他们去去火,没事儿,你就带我们去那宅子吧。”
曹风又凑热闹,“就是就是,老爷子,说不准我们还能帮你们捉鬼呢,哈哈哈。”
老村长见他们浑不在意,于是点头应了。
蔡襄进去借地儿时,霍安和阿丘就领了长长的队伍,守在村口等消息。天还下着雨,一行人都披了蓑衣斗笠,骑在马上等。
天黑漆漆的,因为下雨,马车车把头挂着的桐油纱灯没法点,就只好这么黑着等。
黑暗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阿丘暗自嘀嘀咕咕,“走货就算了,怎么还走个病痨子啊,真麻烦。”
霍安听着他这话,也忍不住想,那胡姓客商也是,自己不押货,倒让个咳咳晃晃的病痨子账房先生,跟着他们一起押货。
那晚在祥庆楼谈生意,白庆薰见他出去小解,也屁颠颠跟着去小解,两个男人一起小解时,白少爷慢悠悠说话了,“霍安呐,你第一次走马,凡事当心些。”
霍安扭过头去看他,一脸有话你直说的表情。
果然,白少爷笑眯眯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是这样的,我爹在世时,就和胡老板有生意往来,也算是有些交情的。胡老板这次有事在身,还得南下,不能押货,他家那账房明先生又是个病身子,这一路上劳烦你多照顾些。”
想到这里,他额角有些微跳,也不晓得遇上这白少爷,到底是缘还是劫。
正想着,曹风跑回来了,招呼着大家进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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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这个星期要一边码字一边培训,老纸好吐血,姐不安宁,苏女王两口子也不要想安宁
江湖远 第七十四章 我不想当太监鬼
在老村长的带路下,马队一行自村口穿进去,绕了一圈,去了村西边的一个荒芜大宅子。
是真的荒芜啊。
老村长撑着一把破油纸伞,提着一盏要灭不灭的豆油灯,映得那满院子半人高的乱草,鬼影重重。
曹风踏过已经破开一个洞的院门时,挥挥手,抓去绕脸上来的蛛网,啧啧道,“阿丘,我跟你说,这宅子闹鬼的,你今晚有福了,搞不好是个女鬼”
阿丘呸了一声,“你才招女鬼”
曹风嘻嘻一笑,“女鬼有什么不好,听说都漂亮得很,女鬼身上死,做鬼更风流。”
阿丘哭笑不得,望望走在前面的霍安背影,戳了戳曹风,压低声音道,“要有那哑巴的媳妇漂亮,那也不错。”
曹风也猛点头,“对对对,你说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跟了个哑巴呢”
阿丘干咳一声,声音更低了,“你就眼红吧,人家哑是哑,听说那身功夫可霸气得很。咳咳,别说了,万一让听着,咱们两个都不够他打。”
曹风略沉思,“难不成他床上功夫也好,所以招姑娘喜欢”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后脑被人猛一拍,蔡襄的声音传来,“曹风,你嘴巴又从茅坑里刚捞回来”
曹风转头一瞅,蔡襄微有怒意地看着他,显然听着了些话,于是缩缩脖子闭嘴了。
霍安听到蔡襄的叱声,转头看了一眼。
曹风更心虚了,转身去牵马。
蔡襄哼了一声,“曹风,你这娘们嘴,迟早给你招祸事”
说完大步走到队伍前面去了。
阿丘嘁嘁笑,挤眉弄眼,小声道,“娘们嘴哦呵呵”
曹风气急败坏地横了他一眼。
很快马队进了这个荒宅子。荒宅子虽然荒,但的确很大,据那老村长说,这早年是个有钱乡绅的家,后来有一晚被强盗血洗了,宅子便破败下来,因为死过不少人,也无人敢去住,渐渐地就传出了有鬼的说法,大家一致认为,是乡绅那一家子死得不甘心,所以化为恶鬼,盘旋不去。因此,夜里大家都不从这破宅子门前过的。
老村长似也有忌讳,带路到院门口就不肯进了,也不肯要那一点点银钱,只说怕这家子鬼找上他,临走时还好心地塞了几张黄符纸给蔡襄,让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蔡襄捏着那黄符纸发笑,这世道,恶人倒多得很,恶鬼未必有恶人厉害,于是随便扔给了阿丘。
安顿一番,雨也小了些。
五车茶叶停在前厅堂里,五车茶叶停在后院马房。蔡襄将四十个人分成四组,一组十人,前厅堂一组,后院马房一组,另两组人躲破厢房里休息,每个时辰轮值一次。
咳咳晃晃的明先生也出了马车,霍安正忙着在一个稍大的厢房里升火照明,这厢房的窗户门板都已坏了,家什一类的,大概没有朽坏也被人搬空了,到处空荡荡,满地尘灰和耗子屎,还有些鸡毛和稻草。不过还好,屋顶还能遮风挡雨,漏点小雨也是不碍事的。
明先生咳着走进来时,霍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普通文士,青袍黑履,身子倒长挑,就是微躬着腰,好似不堪重负,用一张青帕子按着嘴咳咳咳,面色白里泛青。
霍安向他点点头致意,继续忙升火。
明先生还带了一个小徒弟,十七八岁模样,白白净净很怕生,从不和这些马帮粗汉说话,这时随着他先生一起进来,勤快地往地上铺了一张青手帕,“先生你坐这里。”
明先生说,“如意,去把药给我取来。”
如意看了一眼霍安,似乎不放心,没挪脚。
明先生淡淡笑了笑,“快去。”
如意于是转身去了。
明先生这才望向霍安,说话不紧不慢,“白少爷跟我家老爷说,他结识了一个朋友,有身好拳脚,刚入了马帮。嗯,说的就是你”
霍安点点头。
明先生又说,“你叫霍安”
霍安又点点头。
明先生打量他两眼,没说话了,自顾自低声咳嗽。
这时蔡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汉子。他将头上斗笠一揭,皱眉对身后人道,“你们把地上这些鸡毛乱草耗子屎什么的收整收整,总得有个地儿歇歇。”
那几个汉子动起来,蔡襄看了看这破败的屋子,走过来就地盘腿一坐,歪头看犹自低咳的明先生,“明先生,咱们粗人说话你不要见怪,就说你这身子骨,哪经得住路上颠簸,胡老爷随便指个人押货也行,怎就指了你来啧啧,这一路日晒雨淋的,可有得你受。”
明先生好不容易止了咳,抬头温和道,“我有经年的咳症,原本是长年待在靠南边一家分号里,帮我家老爷打理生意,每年六七月,天气热时,再回从州去待一两月,顺道找那边相熟的大夫看看病。可这番不巧,老爷他有要事,押不了货,我便正好跟着,倒是给蔡老板你们添麻烦了。”
他说得客气,蔡襄笑道,“无妨无妨。”
正说着,如意跑进来了,拿着一个青竹筒,三个小白瓷瓶,蹲下来,麻溜地倒了一颗黑药丸、两颗红药丸、三颗黄药丸,递到明先生手里,让他就着竹筒里的水,服下了。
蔡襄看得咋舌,也不好问东问西,转头让人拿了馕饼和水来,吩咐大家吃饱喝足后就赶紧睡,明日还赶路,得好好蓄养精神。
大家吃喝好后,就横七竖八倒地上呼呼睡。
霍安喝了水,将最后一口馕饼吞下去,抬头间不经意地瞟着那如意微微皱了皱眉,盯着满地乱睡的汉子。
他看看空荡荡的门框,明白那如意在想什么,明先生是个弱身子,这时坐的位置却正当风口,就算是七月天,就地睡总是扯寒气的,他们倒不打紧,那明先生就不好说了。
这么想着,他就抽出腰间木牌,用炭条唰唰写几个字,走到明先生面前,递给他看。
“你睡火堆旁。”
明先生看了那五个字,抬起头来眯眼看他,“多谢小兄弟。”
如意赶紧扶了他起来,挪去了火堆旁。
霍安就着门边坐下,夜风习习,在这七月天倒蛮凉快,于是抱臂靠在门框上,阖眼睡去。
正睡得迷迷蒙蒙,忽然觉得身边似有冷风拂过。
霍安睁开了眼。
以前入山打猎时,他常夜宿树上,十分警醒,因此这股冷风将他惊醒来。
探头出去看了看,雨已停,夜很黑,这排厢房外原本有一个小花园子,但荒芜太久,长满杂草,有只野猫从草丛里蹿出来,扭头看过来,眼睛绿莹莹的,忽然怪叫一声,纵身跳上半垛矮墙,消失了。
厢房里火堆快要灭了,明暗不定,大家都睡得熟,鼾声高高低低,就连那明先生和如意,也睡得安详,倒是蔡襄动了动眼皮,醒过来,坐起来看向霍安。
霍安摇摇头。
蔡襄于是又放心地倒头睡下。
霍安又合上眼,却睡不着,夜深人静想,他的苏姑娘这时睡得好不好,嗯,肯定又掀被子了。
他睁开眼,起身来,反正睡不着,打算去后院马房瞅瞅,若是车篷子有些漏雨,那得赶紧把茶叶箱子搬出来,这是那胡老板交代过的,说茶叶最受不得潮。
这时后院子里正静悄悄,值夜的人东倒西歪,大多也在打瞌睡,两个无聊的汉子,面对面盘腿坐在那里,互猜对方哪只手里有泥团,赌着铜板打发长夜。
曹风睡得昏头昏脑,被尿憋醒了,摇摇晃晃去马房外一垛歪墙下,解开裤带嘘嘘。
他打个哈欠,半眯着眼,嘘得很爽很畅快。
忽然他抖了一下,猛然睁开眼。
谁谁弹了一下他的小兄弟
赶紧低头看去,顿时放心下来,哦哦哦,小兄弟还在的,还在嘘。
于是觉得是错觉,闭上眼又继续嘘,刚要嘘到尾声,猛然觉得一只冰凉爪子,果断揪住了他小兄弟。
他低头一看,两朵绿莹莹的鬼火在他胯下闪闪发光
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烈又惊悚的狂叫声顿时响彻荒宅
前厅后院厢房的人,大多被惊醒了。
曹风握着自己的小兄弟哆哆嗦嗦,退不得跑不得,又不敢硬扯,那只鬼爪子抓着他兄弟,死死不松开。
鬼啊鬼啊鬼
可是鬼你不要扯着我小兄弟不放呐留我个全尸吧留我个全尸,我不想当太监鬼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