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13部分阅读(1/1)

在门口看,她的手因为泡在热水里而发红。他想起她最初来时,伸手去抱碗,十根葱白的手指,真是水灵灵。

于是他走过去,轻轻抓她的手。

但苏换姑娘愤怒了,一把抖开他的手,“别碰我”

片刻后,外面传来冬河尴尬的声音,“霍安,小四,我们先回家了,谢谢你们。”

苏换抽抽鼻子,扬声道,“嗯,你们当心走,外面黑,我就不送你们了。”

冬河答应着,带着马柔柔走了。

院子里十分安静,被关在柴房里的达达和小二,很委屈地叫了两声。

苏换把锅刷扔回锅里,冷静地在围裙上擦擦手,扯下包头发的灰布帕子,“霍安,我们把话说清楚吧。你身上有伤,夜里睡不踏实对伤口不好。”

她转头看着霍安,“我下午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理解你。成亲是大事,换成我,我也会想想今后的承担。还有,我明白你担心我吃苦,担心你不会说话我终有一天会后悔,我也担心我没什么用,我光惹麻烦,终有一天你会嫌弃我。所以也许你考虑得不错,以后我们互相讨厌埋怨,不如就在最好的时候分开。我再借住些天,你明天跟连三叔说,我同意觐州那门亲事,白家少爷瞧得上我我就嫁。”

她说完这些,又冷静地笑笑,转身往外走。

但霍安抓住她的手,拉她去正屋。

苏换挣都没挣,她领教过他的力气,晓得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她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终于委屈得哭,“霍安你离我远点,我好难过啊。”

霍安听见她哭,转过身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他终于肯抱她了。

苏换哇哇大哭,顾不得他胸前伤口未愈,伸手去抱他的脖子,“马柔柔说,她嫁给冬河前,见过他一次面说过三句话而已,可是他们成亲了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成亲我不怕吃苦不怕你一辈子不会说话你到底在想什么”

霍安抱着她沉默,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正屋里,将她放在床边坐着,拿过炭条在地上写:

“我不怕承担,我只怕对于你来说,这不够好。”

苏换赶紧说,“够好够好。”

霍安写:“若你想得好了,等我伤好,我娶你。从今往后,我会一往无前。”

苏换看了半天,终于破涕为笑,蹲下去抱他,“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好怕你想不开。”

霍安沉默地一笑。

想不开的事他不会做,想开的事他会一做到底。

天那么黑,灯花爆出噼啪一声微响,霍安歪头去啃苏换姑娘的耳朵,啃着啃着就啃到了床上,苏换姑娘被他啃得眼波荡漾面若桃花,乌发凌乱,颈窝潮红,声音像拉长的糖丝一样软媚,“霍安,你喜欢就喜欢吧”

她声音很低,抬起手去蒙住眼,不好意思看他。

霍安拿开她的手,俯身去吻她的眉毛,然后一路向下,咬了咬她微颤的肩头,伸手探入她衣襟

苏换闭着眼很紧张,这么亮不大好吧。于是她鼓足勇气去抓他头发,“把灯吹了吧”

埋在她胸前那颗脑袋抬起来,黑蒙蒙的眼里有氤氲的情欲。柔黄的灯色里,苏换十分衣衫不整,前襟散乱,春光外泄得一塌糊涂

霍安一片混沌,全身血液都涌向小霍安,吹什么灯呐,脱衣服先,于是唰的脱了上衫。

苏换觉得胸口凉飕飕,下意识地用手去遮,微一睁眼,不想吓了一跳,大喊一声,“霍安你别动你伤口裂开了”

霍安愣愣地低头,见自己胸膛前包着的白布正滲出鲜红血迹来。咦,他怎么没觉得痛

苏换迅速扯好自己的衣服,严肃道,“你别动,我去拿药来给你上。”

人去床空,霍安半跪在那里好伤心。

哦哦哦,冰火两重天。

他将苏换抱到屋里,导致胸膛前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淋漓,看得苏换姑娘全无旖旎之心,提心吊胆地给他上药,他爪子一动就被她猛拍。

于是,郁结的霍安大爷,这一晚又没能办成苏换姑娘。

第二天一早,苏换就严正地向霍安声明,伤好之前不许再碰她。

霍安摸摸鼻子,郁结成内伤。

午饭后,他陪着苏换去河边洗衣服。洗完衣服,见天色还早,便带着苏换去村里找连三叔。

他先问了问买田地的事,然后拒绝了觐州那门亲事,最后平静地在木牌上写:

霍小四,我娶。

苏换看得喜滋滋。

连三叔哆嗦了半天嘴唇,没说出话来。啊啊啊,如今这对兄妹连j情都懒得遮掩了。

倒是连三婶豁达地笑了笑,拍了连三叔一下,“他叔,你作什么呆,远房堂兄妹也不是不能成亲,我看阿安和小四蛮好的一对。”

苏换笑眯眯说,“三婶,霍安不是我堂哥。”

连三叔顿时天打雷劈。啊啊啊,他们早就勾搭上了吧他们早就勾搭上了吧

回家的路上,苏换扭着霍安的手臂,又蹦又跳,“霍安,我觉得吧,连三叔他是不是喜欢你呐一看我黏你他就不高兴。他吃醋吧”

霍安满额黑云,冷飕飕看她一眼。苏换姑娘,你口味不要这么重好不好

路上有人侧目,但大方的苏换姑娘很淡定。霍安也面目平静,见着熟人点头致意,也不去扯开黏着他的小废物。

于是,不到一下午,全桃花村都知道了,霍小四和她堂哥霍安,有j情呐。

到晚上时,流传的版本又变了。变成了霍安去庆余城卖兽皮,被霍小四看上了,然后霍小四千里迢迢追踪而来,想尽各种招数,色诱利诱,上吊跳河,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将霍安逼迫就范。

冬河跑来八卦时,苏换听得头发倒竖,挥着手里的菜刀吼,“为什么是我追他不是他追我”

冬河说,“你比较不内涵嘛。”

苏换伤心地垂下了手里菜刀。

霍安倒是听得眉头皱。

冬河好奇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呐”

苏换有气无力道,“他上山打猎将我打回来的。”

冬河半天没合上嘴,“啊”

这也可以

第二天,桃花村又流传了兄妹j情的新版本,原来,霍小四是霍安上山打猎打回来的。

于是村里后生纷纷蠢蠢欲动,上山打猎不错,又能养家糊口又能锻炼身体,运气像霍安一样好的话,还能打回一个貌美如花的堂妹。

霍安不大高兴,苏换笑眯眯开解他,“没事儿没事儿,我本来就是你打猎打回来的。他们不是你,就上山打一百回猎,也打不回我这么漂亮的姑娘。”

哦,霍安抚着额角好神伤。苏换,你自夸自擂的时候能不能含蓄点

这一来二去,就到了寒食节。

苏换可没忘记赵敢之约,头一天晚上细细为霍安换药,一边问他,“你伤口还疼不疼啊不碍事吧”

霍安摇摇头。他知道这活泼孩子想进城去玩。

苏换继续唠叨,“寒食节其实蛮好的。我在家里时,爹爹领着我们祭过祖,还会带着全家人出去踏青。东阳那边有座梨山,梨山上有个梨花园,花开得特别好,爹爹大哥去和一些酸咪咪的文人咏诗,大娘就可以带着我们在园子里转转,赏赏花。”

她说到这里,扁扁嘴,“不过大娘和姐姐她们都不喜欢我,我跟着也无趣,反正每年都是看花,这两年我都没去,假装头疼在家睡觉。”

霍安拿过木牌写:“明天我带你去看花。”

苏换顿时眉开眼笑,“霍安你最好了。不过我更喜欢看寒食蹴球,还想荡秋千。我大哥就偷偷带我去玩过一次,比赏花有意思多了。”

啊,霍安好无语。你这好动的奇葩。

为了奖励霍安大爷的好,苏换收了药膏,倾过身去,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

霍安瞬间心神摇荡,伸手要抱她,但苏换姑娘反应很快,麻溜地站起来,做出凛然不可侵犯状,“霍安你伤还没好,回去睡觉。我去看看凉糕蒸好没,明天要给赵大哥他们捎一份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霍安就带着苏换去村东口等梅阿伯的牛车了。

他伤已结痂,但没好全,路走多了不好,再说还带着小废物苏换,所以又去坐梅阿伯的牛车。

苏换小废物很兴奋,穿了自己的粉色衣裙,将头发梳得齐整,只在脑后束支银簪,露出光洁额头,大部分乌发都披散着,仪态娇媚。

因此,当娇媚的苏换又礼貌地送上几块凉糕时,梅阿伯小眼睛一眯,意韵深长地一笑,“阿安,阿伯就说,你们不是兄妹嘛。”

霍安想起上回苏换姑娘在牛车上的荡漾哼哼,耳后微热。

苏换不自觉,还笑着夸梅阿伯,“梅阿伯,你好眼光。”

一路摇摇晃晃,苏换又窝在霍安怀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已到了东城门外,她精神焕发地跳下车,“霍安,到了。”

这日是好天气,天高云薄,阳光和煦。

进了东城门,人来人往,赵敢今日一身淡青布袍子,坐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看见了霍安和苏换,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挥了挥手,“霍安,这里,这里。”

苏换笑着跑过去,“赵大哥,赵大哥。”

赵敢的家在城东一处宁静的弄堂底,干净的一处院子,灰墙黑瓦,非常安静。

前院不大,一左一右有两棵树,赵敢将马栓在树下,一边扬声喊,“小月,快出来,霍兄弟他们来了。”

正迎面是一个厅堂,左右各有两间厢房,虚掩着门。一个着碎花蓝衫的妇人从厅堂里走出来,约莫二十六七岁,娇小丰腴,眉毛淡淡的,挽一个圆髻,斜插一朵小小的蓝绒花。

她笑意款款地走出来,正要说话,忽然身后蹿出一个小身影,像一颗威力十足的炮弹,直冲向赵敢,“爹爹,爹爹”

赵敢笑着蹲下,伸手抱起了那颗小炮弹,“乖儿子,今天有没有惹娘生气”

小炮弹圆滚滚的,穿红色小褂,六七岁模样,扎两个总角,虎头虎脑,搂着他爹脖子笑嘻嘻告状,“今天虎儿很乖,但是妹妹惹娘生气,她老是哭。”

赵敢哈哈大笑,抱着小炮弹转过身,“我儿子赵小虎。”

霍安微微一笑。苏换笑眯眯从布包里拿出一枚捏成猪头状的凉糕,“小虎,姐姐给你吃凉糕。”

赵小虎光眼盯着糕,想伸手拿,又瞄瞄他娘。

赵敢夫人冯氏走过来,笑着招呼,“霍兄弟,小四妹妹。”

苏换甜甜喊一声,“嫂嫂。”

冯氏打量她一眼,唇角含笑,“小四妹妹真是好模样,阿罗这次可没吹嘘。”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就听阿罗叫,“大哥,回来呐。”

几人转身望去,只见阿罗兴高采烈地从厅堂急步走出来,脖子上骑着一个两三岁模样的小丫头。小丫头眨着大眼睛,一只手抓着阿罗的头发,一只手含在嘴里啃指头。

瞄见苏换,阿罗眼睛一亮,“小四姑娘。”又一眼瞄见她身旁神定气闲的霍安,眼神就黯了黯。哦,小四姑娘那有j情的堂哥也来了,好郁闷好伤心。

苏换倒是很高兴,挥挥手,“阿罗。”

赵小虎从他爹怀里扭下来,扒着他爹的腿,有些害羞地盯着苏换手里的猪头凉糕。娘亲做凉糕,要么捏成梅花模样要么捏成圆饼状,这种猪头还从来没做过,还用红糖点了两个眼睛,好好玩。

苏换弯腰,把猪头凉糕递到赵小虎面前,笑眯眯道,“小虎,拿着。”

赵小虎不再犹豫,赶紧抓过去,捧在手里看。

冯氏轻咳一声,“虎儿,谢谢小四姨。”

苏换啊了一声,摸摸鼻子,小声道,“不该叫我姐姐吗”

赵敢大笑,“你是我妹子,哪有小虎叫你姐姐的道理”

赵小虎已迫不及待,哇呜一口,咬掉了猪头凉糕半个头。阿罗走过来,骑在他脖子上的小丫头含着手指看赵小虎,“哥哥,我也要。”

赵敢伸手去抱过小女儿,迎了霍安苏换二人进去坐。

寒暄几句,苏换便搞清楚了。赵敢的媳妇叫冯月,两人有一子一女,大儿子赵小虎六岁,小女儿赵小圆三岁。阿罗也跟他们住在一起,好似是赵敢的结拜兄弟。

穿过厅堂还有一个后院,厨房在后院,苏换手脚勤快地去帮冯氏,赵小虎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赵敢阿罗霍安三人坐在厅堂里闲话。

这番上门做客,霍安二人便带了两张上好的獐子皮,还有苏换自己蒸的一包凉糕作手礼。

赵敢接连说,“你们客气客气”

阿罗却在一旁翻看那獐子皮,笑着说,“大哥,霍兄弟当真是好猎手,这是成年獐子皮毛,冬日里来做马甲,好得很。”

赵敢一听,也颇感兴趣地去看,“是么是么,你怎么看得出是成年獐子霍兄弟送了两张,叫你嫂子给咱们一人做一件马甲。”

阿罗一听,喜得眉花眼笑,“真的真的”

霍安看着他们二人兴致勃勃地研究獐子皮,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从前的生活冷清但也不觉寂寞,如今的生活热闹许多却也不觉烦杂,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那个叫苏换的奇葩姑娘。

彼时奇葩姑娘正帮着冯氏洗一把野荠菜。寒食节这日的风俗本是不宜动火,但庆余这边偏南方,没北边那么讲究,大多人家只是蒸了凉糕枣饼面燕之类的寒食,其他该烧鸡宰鱼的还是烧鸡宰鱼。

冯氏看她勤快的模样,笑道,“小四妹妹,你是客人,去歇着,这些我来就好。”

苏换道,“不碍事,在家都我烧饭做菜。”

冯氏笑道,“听说的听说的。阿罗和他大哥都夸赞妹妹厨艺好。”她顿了顿,又道,“见着妹妹的模样,十指尖尖,水葱一般,倒像那些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不想妹妹在灶上这般利索。”

苏换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就在这时,赵小虎跑进来,扯扯苏换的衣角,仰头道,“小四姨,还有没有猪头凉糕”

冯氏在围裙上擦手,轻声斥他,“虎儿,不要乱抓姨的衣服,瞧你那脏爪子,去洗手。就快吃饭了,不许再吃凉糕,你都吃两个了。”

赵小虎背着两手,气鼓鼓道,“我没有吃两个,后面一个兔子,我让给妹妹吃了。”

正说着,赵小圆小朋友摇摇摆摆地走进来,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捏着半块凉糕,小短腿正努力迈过门槛,嘴里塞满凉糕,喊一声,“娘”

苏换看得心痒痒,忍不住去抱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嫂嫂,小圆像粉捏的一样,好漂亮。”

见人夸她女儿,冯氏自是甜蜜一笑。

于是苏换便抱着赵小圆,引了赵小虎去厅堂拿凉糕吃。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

苏换嘴甜,和冯氏很快热络起来。因着那猪头凉糕,讨了赵小虎欢心,赵小虎也喜欢她,围着她喊姨。

赵小圆见哥哥不搭理她,跑过来找爹爹,摇摇摆摆一圈,看见桌上的果子,便就着身边一个人的膝头,努力往上爬,想去抓果子。

这个人,就是霍安。

霍安见着这小不点往他膝头爬,有些无措,只好弯腰去抱起她,让她够着手去抓果子。赵小圆是个不认生的小丫头,抓了果子便干脆坐在霍安腿上,津津有味地啃起果子来。霍安小心翼翼扶着这小不点,生怕她跌下去,显得有些姿势僵硬。

赵敢哈哈大笑,“小圆来,爹爹抱,霍叔叔身上有伤。”说着,倾身去抱过了赵小圆。

众人皆笑。阿罗笑嘻嘻提议,“大哥,今儿天气好,吃过饭去城南郊看花吧,下午有蹴球,去看看呗。”

他话音落,苏换就兴致勃勃道,“好啊好啊。霍安我们也去吧”

霍安想起昨晚承诺苏换要带她去看花,便也点了点头,心头想,实在晚了便在城里住一宿好了,临走时在达达和小二的狗盆里都装满了饭,一晚上也饿不着它们。

于是,一行人便说说笑笑地去了。

------题外话------

很鸡冻啊,两个谈恋爱小年轻的小别扭闹完了,下一章徐承毓徐大爷又要华丽登场了,啊啊啊,每当写这种扭曲的孩纸咬姐总是莫名鸡血啊,恶趣味真是最适合姐的东西啊

空调坏了桑不起,咬姐苦逼地一身汗爬走了

桃花村 第四十九章 呀,小辣椒

庆余城南郊有一片花林,临河而生,每到春天就粉紫艳红,各种妖娆,各种风马蚤。因此,这里向来是踏青的好去处。

马二元走出马车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晃了晃头,有些晕眩,脚着地时差点一趔趄。

阿梁赶紧上前扶住他。

马二元烦躁地推开他,“滚”

他抬手摸摸结痂的额角,皱眉哼哼两声,“待老子好全了,定要把这场子讨回来。”

阿梁凑上前贼眉贼眼道,“二爷肯定是那小子”

马二元咬牙切齿,“上次二十个人都没摸到他一根汗毛,想不到那小子还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飘香苑人那么多,能神不知鬼不觉一点痕迹都不留,得有些身手才行。”

他说着又气得抖,转身便赏阿梁一个暴栗子,“都是你们这群废物,老子养你们来看呐叫你找人把他弄死弄死,结果呢,他好手好脚回来了。老子本来要去把那小村姑办了,结果呢,先被他办了,真是气死老子了”

阿梁揉着额头道,“其实也不过一个小村姑,二爷招招手,多的是漂亮姑娘扑来”

马二元转身啪地给了他一巴掌,“你懂个屁,现在不是女人的问题,是那小子惹上老子马二爷了。老子女人也要,那小子的命也要”

阿梁捂着脸唯唯喏喏点头。

马二元挥挥手,“晦气,先不说这个事,这段时日还得顺着我叔。给徐公子的见面礼可备好了”

阿梁赶紧道,“备好了备好了。”

马二元哼了一声,“徐家可是有人在京里做官的,我叔说了,可得哄好这二世祖。”

阿梁点头称是。

城南花林里人流如织,繁花似锦,茫茫林子一眼望不着边际。

苏换的兴奋程度与赵小虎小朋友不相上下,牵着他东跑跑西蹦蹦,惹得冯氏掩唇笑,“霍兄弟,小四妹子这活泼性子,还真少见。”

霍安点点头,唇边噙一丝笑意。是的,这就是一朵少见的奇葩。

苏换用野草和小花给赵小圆编了一只花环,赵小虎跳着叫,“小四姨,我也要我也要”

阿罗走过去,拍他一下,“你一个男孩子要什么花环,笑死人了。”

赵小虎一扭头跑开了。

阿罗眼角瞥着霍安正专心听赵敢说话,便挨挨擦擦走到苏换身边,抬手折了一枝花,“嗯小四,你和你堂哥”

苏换低头编一只花环,头也不抬,干脆道,“他不是我堂哥。”她扬头冲阿罗一笑,“我们要成亲了,到时记得来吃喜酒呐。你和冬河宝丰一样,都是我兄弟,我要敬你们酒的。”

阿罗哦了一声,灰溜溜走到一旁去抠树皮。算了算了,便是没有霍安,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见得看上他,都怪连三叔,有做媒的意思,害得他胡思乱想。

不过和巾帼英雄霍小四做兄弟也不错。这么一想,他又恢复了些元气,去抓跑来跑去的赵小虎,“虎儿,走,阿罗叔叔带你去看蹴球。”

每年一度的寒食蹴球,多由衙门主办,富商承办。今年的蹴球赛,听说是一家古董商行的老板承办的。

蹴球场子设在花林东南边,是一处开阔平坦之地,四面环绕花林。正北方搭建了些凉棚看台,供富人观赏蹴球,其余三方则只围了一圈半人高的圆木栅栏,赏花游人有兴趣的,都可在栅栏外观球呐喊。

苏换他们走来时,蹴球场已人山人海,等着开赛,卖小吃零嘴的,下注赌球的,热闹得不行,直把苏换兴奋得两眼冒光,霍安怕她被人挤着,站到她身后去,护着她。

冯氏是性子好静的人,对蹴球什么的没有兴趣,赵敢便抱着赵小圆,陪着她在林子凉亭里歇息,让阿罗带了赵小虎,随着霍安苏换二人去看蹴球。

这时赵小虎骑在阿罗脖子上,也兴奋得满脸红光,直抓阿罗的耳朵,“阿罗叔叔,好多人哦。”

与场外游人的兴奋不同,二世祖徐承毓大爷有些兴致缺缺,跷脚坐在一处凉棚里,透过翠竹苇编织的帘子看外面喧闹的人群,漫不经心地摇纸扇子。

他心情不好。

准确的说,自从一个月前,苏换那奇葩落跑后,他心情一直不大好。这事儿伤了徐家颜面,徐老爷子爱面子,气得一个月没好脸色,骂他口味重放着东阳城一大把闺阁小姐不要,非要娶一个鸡飞狗跳的野丫头,结果果然鸡飞狗跳。

他亲娘呢,又成天在他耳边唠叨,儿子你喜欢哪家姑娘娘找人去提亲,犯不着要那个野丫头,苏家二姑娘三姑娘也未出阁,都漂亮着,要不咱们换一个

不换,不换。

老子就要苏换

徐承毓恶狠狠地换只手摇扇子。漂亮的姑娘多了,但又漂亮又鸡飞狗跳的,只有苏换那朵奇葩。与她一比,家里那两个妾室就是布偶人,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简直让他兴味索然。

可是这朵奇葩她遁土了,整整一个月,他硬是没把她翻出来。

一个小姑娘能跑哪里去呢

好吧好吧,出来散散心,赌赌球,回去接着翻。

正想着,一个随侍走过来耳语,“爷,马二元来了。”

徐承毓有气无力哼了一声,坐起身来,马二元已笑吟吟地走进来,拱手为礼,“徐公子。”

徐承毓一看,脱口而出,“哟,马二元你这头怎么了”

马二元捧着额头支支吾吾,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屎。

徐承毓眯眯凤眼,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明白明白,二爷定是吃了小辣椒。”

他来了些兴致,笑嘻嘻伸过头去,“哟,口子这么长,小辣椒够辣呀。”

马二元找了椅子坐下,伤感地叹口气。小辣椒辣就算了,小辣椒她哥也辣呀。于是岔开话题,“徐公子今日买的哪一队”

徐承毓懒洋洋道,“红队。”

马二元殷勤道,“东阳城传闻,徐公子赌马赌球,每赌必赢,不知徐公子可有什么秘诀,可否传授小弟一二”

徐承毓招招手,马二元赶紧凑过头去,只听徐承毓吹气如兰说,“我今日穿的底裤,是红色。”

马二元险些一栽,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你大爷,都说这徐家二世祖风马蚤变态,各种不走寻常路,果然如是。

徐承毓欢乐大笑。

马二元只好招招手,“阿梁,把备好的礼给徐公子呈过来。”

正说话间,场子外吹一声尖厉的角号,蹴球开始了。

红黑两队,各队十人,额系布带,身体紧绷,目光凶狠,互相虎视眈眈。角号再响,一个红衣球员颠起一脚,那黄革密缝圆球便打着旋凌厉飞出,众人顿时由静入动,一时间场中黄土飞扬人影幢幢,场外喝彩声声此起彼伏。

苏换也兴奋地捏紧粉拳,转头问霍安,“霍安,你看哪一队能赢”

霍安好头痛,苏家后院是怎样集天地灵气,孕育出了这么一朵闺阁奇葩呐。

场内踢得热血黄土滚滚,苏换姑娘也看得热血呐喊声声,惹得周围几个男子都转过头来看她。哦,喜欢看蹴球的姑娘少,喜欢看蹴球的漂亮姑娘就更少了,要不是苏换身边站了人高面冷的霍安,几个人都耐不住来搭讪了。

霍安拉拉苏换的手,示意她把持。苏换姑娘翘一下嘴,反手捉住他的手不放,乖乖闭了嘴继续看球。霍安掌心一暖,又可耻地被她安抚了,捏着她软手继续任由她看球。

两队厮杀进入白热化。

徐承毓也坐累了,站起身来,撩开帘子,两手撑在台子栏杆上,笑眯眯看球,一边漫声道,“马二元,今晚小爷懒得走了。庆余城哪家园子好啊”

马二元一听,顿时眉飞色舞,这个他最在行,“最好的自然是飘香苑。”

徐承毓笑嘻嘻道,“哦那里出小辣椒”

马二元摸摸额头,讪讪道,“小辣椒出自乡下。”

话音刚落,身边的阿梁忽然啊了一声,伸手去扯马二元的衣袖,“二爷,二爷”

马二元一巴掌甩开他,怒道,“混账,没见徐公子与我说话呐。”

阿梁伸手遥遥一指,“二爷你看,好像是小辣椒。”

彼时,球场上正传来一阵马蚤动,不知怎么,那黄革球忽然高高旋起,一时失了控,直飞场外,红黑两名球员砰地撞在一起,扬起土沙无数。

人群喧哗避让,一时有些兵荒马乱。

苏换转身往霍安怀里躲,霍安半抱着她后退两步,左右去找阿罗和赵小虎。

马二元站在台子上眯眼望,人群马蚤动,他没看见苏换,但他猛然看到了人高腿长的霍安。

一闪眼间,霍安又没入人群中。

马二元猛一拍栏杆,“就是那小子阿梁,带人去给我堵了,老子今天要弄死他”

徐承毓兴致勃勃地撑着栏杆看,哦他好无聊,不如看看马二元如何闹妖蛾子吧,闹得不对他还可以指点指点。

这边,苏换和霍安却在着急地找阿罗和赵小虎。

忽然人群里响起脆脆的童声,“我捡到球了”

大家闻声望去,一个六七岁的总角小子高高举着那黄革球,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阿罗正奋力拨开人群,“虎儿快过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刚才他正看得激动,赵小虎却闹着要撒尿。他便带了小家伙去一棵树后撒尿,其间他伸头望场内,不想一转回头,啊啊啊,赵小虎那猴子,没了

于是他赶紧找找找,魂飞魄散。

这时,人群纷纷让开,场内一个气喘吁吁的红衣球员靠在栅栏上喊,“喂,小子,把球扔过来。”

霍安二人也看到赵小虎了。

苏换急急忙忙挥手喊,“小虎,小虎”

赵小虎抱了球欢天喜地扑过去,“小四姨你看,我捡到球了,可不可以拿回去玩呐”

台子上,徐承毓眯了眯凤眼,慢慢站直了身子,东南方人群正亮开一条道,一个小孩子正抱着球扑向一个粉裙姑娘。

哦,看蹴球的姑娘可不多啊。

正想着,那姑娘似弯腰对小孩说了两句话,然后长发一甩,转过脸,伸手指向场内。

徐承毓全身一抖。

你大爷,那姑娘长得好像苏奇葩呀。

隔得远了些,他揉揉眼睛,再看时,那姑娘已牵了小孩往场外走去,哦哦哦,背影也有些像。

顿时,他像脚心被烫了一样跳起来,“来人来人,给我追那个穿粉裙的姑娘。”

就在这时,马二元也瞄见人群中一晃而逝的苏换了,大吼一声,“呀,小辣椒”

徐承毓蓦然回头。

出了城南花林,赵敢一行人便说笑着往城东走。

霍安见天色不早,便生出要走的意图。

赵敢却挽留,“这时日头都快落了,你们若不嫌弃,不如就在我家住一晚吧,明日一早再回去。”

苏换正抱着赵小圆,逗得小朋友咯咯笑,闻声转头来看霍安。

阿罗也热情道,“是呐是呐,晚上护城河那里还会放河灯呢。”

苏换姑娘砰然心动,用亮闪闪的小眼神瞅霍安。霍安好忧伤,这姑娘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吧。

对于赵敢挽留他,他也是明白的,赵敢手脚痒痒,总想着和他比划两招。又转念一想,自己身上的伤好到六七成了,待置好田地,便要张罗着迎娶苏换姑娘了,总不能让她没名没份地就跟了他,也正好趁这个时候,在城里添些物品回去。

这么一想,他就点头应下了。

苏换高兴得不得了,恨不能扑过去奖励霍安一口,霍安对她最最好了。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无比高兴之时,有一个人无比不高兴。

花林里人多得徐承毓头皮发麻,穿粉裙的大姑娘小媳妇多得要死,手下的人东蹿西蹿跑来跑去,始终没见那粉裙姑娘的踪影。

他站在一棵梨花树下,扶着树生闷气。

马二元跑过来,小心翼翼道,“徐公子”

徐承毓转过身劈头盖脸问,“那小辣椒叫什么”

马二元有些犯懵,愣愣道,“霍小四。”

徐承毓道,“长什么模样”

马二元道,“很漂亮。”

徐承毓气得想敲死他。很漂亮,这也算回答

他顺了顺气,有气无力地摇摇手,“马二元,来,讲讲小辣椒的故事。”

马二元顿时风马蚤起来,很高兴与徐家二世祖这么快就找到了共同爱好。

吧啦吧啦吧啦

从桃花脸到啃梨子,从反调戏到提亲被骂,最后咬牙切齿地说起那夺命一戳,马二元忍不住下意识地想去捂胯,哦,那姑娘不是一般跳脱一般狠,还好他回去一试,还用得。

于是他恨恨道,“老子一定要办了她”

眼风一扫,却瞥见徐家二世祖脸难看得发青,扶着树微弯腰,竟也似有想捂胯的动作。他忍不住惊奇了,原来他口才这么好了,让听的人也感同身受了

桃花脸,爱吃梨,反调戏,还有那夺命一戳,好吧好吧,他几乎九成九确定,那小辣椒是苏换了。上次苏换戳他用的是膝盖,这次换扫把了。哦,苏换,你大爷的越来越进化了。

于是他沉着一张霉灰脸,转头看马二元,一字一顿,阴风飕飕地说,“从现在起,你想都不要想那小辣椒半丝头发。谁办她,老子就办谁,老子连他祖宗十八代,一起办”

马二元打了个抖。

苏换姑娘这时却快乐得很,在院子里和赵小虎赵小圆兄妹俩,玩得不亦乐乎。冯氏微笑着在厨房里忙活,准备晚饭。

赵敢阿罗霍安三人出去了,据说是去市集逛逛。

快吃晚饭前,三人回来了,大包小包,还牵了一匹栗色大马。

苏换跑出来迎接,两眼发亮地围着马转,“霍安,这是我们的马么我们的马么”

霍安点点头。

他想过了,以前他一个人,脚程快,进城买点什么或走或跑都不碍事,现在有了苏换小废物,得弄匹马,回去找连三叔他们搭手,还能伐些木材来做个车板子,可卸可装,以后驮物载人都方便。

苏换又去拨弄那些大包小包,“这些又是什么”

赵敢笑嘻嘻栓马,“小四,大哥还不知道,原来你和霍安好事近了,到时可记得请哥嫂去喝杯喜酒。”

苏换怔了怔,难得的羞涩,瞥了霍安一眼,弯腰去抱了扯着她衣角吃手指的赵小圆,转身去后院找冯氏了。

阿罗也笑呵呵。漂亮姑娘大家都喜欢,但不过见几次面,还谈不上什么男女之情,他已经很快想开了,和巾帼英雄霍小四做兄弟,也蛮好,够欢乐。

吃过晚饭,赵小虎便闹着要去放河灯。

赵敢和冯氏留在家里,照顾小女儿。阿罗牵了赵小虎,与霍安苏换二人一起,溜达去护城河边放河灯。

庆余城的护城河曲曲折折,两岸杨柳低垂,这时河中星光点点,上游缓缓漂下的河灯,莹莹闪烁,十分美丽,河面微有粼光,在两岸灯烛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苏换见阿罗牵着赵小虎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便伸出一根小指头,偷偷去勾霍安的手。

霍安目不斜视,在人群中走得稳重,但手却灵敏,那小手指一勾他,他便反手握住了那调皮的软手。

苏换笑了一笑,河那么美,手那么暖。她觉得,最幸福不过如此。

在一个摊位前,霍安掏钱买了四盏河灯。

卖河灯的老头还特别推出写心愿服务,递过一支细毛笔,“听说在河灯里写上心愿,河伯知道了,便能佑你心愿成真。”

苏换于是兴致勃勃地背过身去写。

霍安哭笑不得,他还不信这些。谁知转眼一看,阿罗也写得认真,赵小虎嚷,“我也要写我也要写”

写完了,苏换跑去诓阿罗,“阿罗你写的什么我看看。”

阿罗摇摇头。

苏换继续诓他,“看看嘛,大不了我们交换,你也看我的。”

阿罗有些羞赧地递了自己的河灯过去,只见白色灯座底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娶媳妇。

苏换哈哈大笑。

阿罗赶紧嚷,“你写的什么,我看看”

苏换却哧溜一声,提了自己的河灯躲到霍安背后,“不能看不能看,姑娘家的心事不能看。”

阿罗这才晓得上当,气哼哼地挥挥拳头,牵了赵小虎往前走。算了,他不和姑娘家一般见识。

苏换去问霍安,“霍安你写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