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场第20部分阅读(1/1)

岁月似乎特别悠长,除非家里有出息了的儿女将老人从这儿搬走,不少人躺在棚户房里煎熬着为时不多的岁月,临死都闭不上眼睛当了一辈子市民,却未能住上宽敞明亮的楼房。窝囊啊

第九十八章 巧遇 本章字数:31o2 最新更新时间:2oo9o828 o6:48:17o

第九十八章 巧遇

酒桌上,林大爷刚刚讲完了卧地沟棚户房的历史,白雪的手机响了起来。

“书记,快”电话里的人气喘吁吁的,急得不得了。

“小刘,别急,出了什么事儿慢慢说”

“中中央考核组的人来了”对方结结巴巴的,总算把话说明白了。

“什么,中央考核组”白雪一脸疑惑,“你没弄错吧”

“没有,人家带着介绍信,写得清清楚楚的嘛”

“这怎么没接到区里通知呢”白雪的脸上疑神疑鬼儿的,犹豫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既然是中央考核组,市委一定有人陪同。”接着,她问小刘,“喂,是哪位领导陪着来的”

“没有。没有市领导跟着。”小刘在电话里迟迟疑疑地回答说,“他们说,是从省城宾馆直接过来的。”

“这可真怪了”白雪一脸疑弧,摇晃着脑袋,最后把目光转向了我,“庾市长,你在部里工作时,曾经直接到市里考核过吗”

“这”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一般情况下,应该通过省委安排,才到市一级单位,而且,会有省、市两级机关的人陪同。”

“嗯”白雪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事情非同小可,立刻告诉对方:“小刘,你快到五元店里来,把事情说清楚。”

小刘接到电话,一路小跑颠了过来,他的后面,跟了一辆进口面包车。

车上的那位领导一下来,把我吓了一跳。

“喂,龚歆,是你”我惊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哟,庚明,你在这儿”他也一下子认出了我。

说起这位龚歆,我们还真有缘分。他原来是蓟原市的人事局长。因为业务能力强,被我们老部长看中,要把他调到部里工作。不巧,当年市里开人代会,他被大家选举,当上了蓟原市长。可是,听到部长要调他进京的消息,他竟毫不犹豫地辞掉了市长职务,选择了进京工作。刚到部里时,考虑到他的职务级别,让他担任了我所在局的副局长。一个月后,我出国进修,就提议让他接替我的局长职务。这样,我们就成了前任、后任的关系。这次他率领考核组,直插蓟原卧地沟这个贫民窟,不知有何公干

龚歆先与白雪谈起了自己这次来蓟原的意图:主要是察看一下卧地沟的实际情况。于是,尽管龚歆要她保密,白雪还是慌不迭地拿起电话,将考核组到来的消息报告了区委、市委。

在社区办公室里,白雪拿出资料,讲起了卧地沟的自然情况和群众贫困的状况、原因等等等等,对于别的情况,龚歆一边听,一边记录;等白雪讲起了这些棚户房的情况,他立刻来了精神,开始问这问那了。

“这些棚户房就要倒塌了。老百姓多次向上级反映情况,政府为什么没有采取措施”这是他提出的第一个问号。

“政府也不是不想办法。”白雪停顿了一下,谨慎地回答:“前年,秦市长就曾经联系房地产开发商,要改造这一片平房。可是老百姓拒不搬迁。”

“为什么”

“因为房地产商要挣钱。老百姓交不起扩大面积费,搬迁就失去了立足之地。”我接过话头说。

“政府不能补贴一些吗”龚歆反问。

“政府,呵呵”我笑了笑,“市财政一年才收1o个亿,这些个集中连片的棚户房要改造,起码得五十个亿。”

“不会向省里伸伸手吗”

“省里省里财政也困难。巴不得让我们多上交些钱;哪儿有心思补贴你建房”我以过来人的口气,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过,这些房子实在是破烂不堪。不能再住下去了。”龚歆叹了一口气,“别的省也有困难职工,但是都没有困难到这个程度:连自来水也用不上。这哪儿是市民过的日子农村都用自来水了呢”

“办法不是没有。就看领导想不想为老百姓办事了。”白雪趁此发起了牢马蚤,“那年,台湾来的张先生要开发这儿,扩大面积款比大6开发商便宜多了。政府硬是不同意,非要让咱们市的开发商干。这不,耽误事了吧哼,这事,都怪那个杨健。他得了好处,老百姓可遭殃了”

“嗯”龚歆并不知道杨健是谁,听到这儿低头沉思,想了想,突然扬起头问我:“庾明,你现在是大老板,手里的钱成千上亿,不能拿出来做点儿善事”

“我”我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成千上亿可不是我自己的。要是我一个人拥有这么多资产,拿出多少钱都没问题。”

“唉就别难为庾市长了。”白雪无奈地摇了摇头,“过去呀,他当市长,是有权没有钱;现在,当了总裁,是有钱没有权了。房地产开发,里面的事儿复杂着呢可不是有钱就能办成的。”

好好个白雪。真是得谢谢你我给我解了大围了。我心里暗暗感激着。同时又不明白,为何这龚歆“哪壶不开提哪壶,”给我出这么个难题呢

正说着,突然门外一阵喧哗,小刘把屋门一开,不得了,市委书记孔骥出现了。

“组长同志,你们大驾光临,老朽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孔骥说着,抱起拳头连连谢罪。

“组长同志啊”孔骥刚刚说完,吕强就紧接着在他后面出现了,“你这中央大员来蓟原不去市委、不去政府,怎么直接来到这卧地沟,与庾总裁单独谈上了莫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个人秘密,怕我们打扰不成”

“吕强”听了吕强的话,孔骥觉得太过份,连忙制止。

唉唉,一般人说话呀,都得通过大脑思考,看看怎么说才合适惟独这个吕强,他说话与人不一样;话说出来之前好像是通过大过滤了,一般的话经过他的嘴说出来,听起来就特别臭。

“这位同志,你别误会。”龚歆不认识吕强,连连解释,“我们直接来卧地沟,是了解一个具体情况,这与庾明没关系;我们是偶尔在这儿遇见的。”

“偶尔是吗”市委书记失去了往日的雅士风度,竟怀疑地追问了一句。

“书记要是不信,这你们的白雪书记可以做证。”龚歆看到来者不善的样子,脸上显得颇不高兴了。

“这,我信我信。信”孔骥连连说了几个信,接着便问了我一句:“庾总裁,你平时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

“嗯,我们公司职工家有丧事,我来吊丧”我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我来不来,关你们什么屁事

“哦,哦哦”孔骥连续哦了几声,“北方重化工资这么高,怎么还有职工住这棚户房呢”

“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他们大部分是矿机的老职工。”

“矿机呵呵呵”一谈到我刚刚收购的矿机,大概是让他有些尴尬,他呵呵呵了几声,不再言语了。

“庾总裁,你看,这棚户区的房子这么破。咱们联合开发、改造这儿。好不好”吕强这个很少说人话的东西,这时,不知道怎么关心起棚户房的老百姓来了

但是,看到他说话之后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

如果我答应这件事,那他就在中央考核组面前抢了个头彩:你看,棚户区这么破破烂烂,不是地方政府不想办法啊,我们现在不是要与北方重化联合开发吗

如果我不答应这件事,那他就会把棚户区困难的责任推到我身上:你看,这儿住的都是企业职工。而企业不支持政府建房,政府有什么办法

吕强这一句话,无疑是将了我一军:看你怎么说

其实,在现在的体制下,中央早已为企业减负,不让企业办社会了。除了照章纳税,企业不再承担职工住房、医疗、教育等福利设施建设和服务职能。在我们这个合资企业里,职工的住房费用已经体现在工资数目里了。我要是再为职工盖房,将会增加公司经营成本,影响投资者的收益。这件事我要是提出来,董事会不会答应的。吕强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要将我一军。真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又藏了什么花花点子

也许是中央考核考核组直插卧地沟,让他们心里不痛快了。现在,龚歆与我谈得这么亲密,怎不能让人家怀疑、嫉妒呢

我怎么说呢

我嘴未开口,先看了看孔骥。

此时的孔骥,像是没有听见吕强在说什么,一双大眼皮耷拉下来了。

“好,我同意”并没有深思熟虑,我脱口而出。

“啊”听了我的话,孔骥意外地睁大了眼睛,腾一下坐了起来,然后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庾总裁,你手握巨额重金,不忘蓟原百姓,我代表蓟原市委、市政府,代表蓟原人民,谢谢您了”

“书记,不必客气”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向龚歆伸出手去,“再见,有时间到我们公司公司去坐坐。”

“我会去的。”他点了点头,然后要了我的手机号码。

第九十九章 支招 本章字数:231o 最新更新时间:2oo9o829 o5:42:16o

第九十九章 支招

温柔的光线,深色的木桌木椅,咖啡杯中那一支细柄的不锈钢勺缠绵的音乐低音量地回旋着,间或传来一纸砂糖翩然撒落的声音,这种飘荡着细碎的灯光、响声的环境氛围,会将我们带入一个遥远的世界,让你感到有别于独自呆在办公室或家中的另一种安静。

季小霞安排了这么个幽静雅致的咖啡馆让我与老朋友单独谈话,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龚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轻轻搅拌起了茶色透明小玻璃碗里的咖啡,几缕香气萦绕了我们。

“庾明,你当了大老板,气派可谓是焕然一新啊”轻轻一句话,不知是褒奖,还是遗憾。

“龚歆,你觉得我变了吗”我笑了笑,想探求他对我的现实印象。

“变了。”他直率地告诉我,“过去,你在我的印象中是温文尔雅的。说起话来礼貌客气。像个极有修养的知识分子。”

“现在呢”我追问。

“哈哈现在,你也有点儿刻薄了。嗯,今天在卧地沟,你对那个孔骥、吕强说话可真是不客气呀”

“这两个人呀,都是弯弯绕式的,你不提防他,说不定哪句话就把你绕到圈套里去。”

“呵呵,看来,地方的具体事务,比中央机关复杂多了”龚歆像是深有体会。

“所以,你才放弃市长宝座,选择了进京赴任。”

“是呀,我选择了进京,你却选择了下派。”他呵呵一笑,“与你相比,我呀,是个逃兵。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迎着暴风雨前进,这才是英雄壮举呢”

“哼哼,英雄壮举”我自嘲地一笑,“我都让人家弄到农村种田了。要不是部长和省长恩典,我差一点儿一辈子翻不过身来。”

“这正是我敬佩你的地方。胜不骄、败不馁,关键时刻赴汤蹈火,敢下地狱挺起身子,到哪儿都是一条汉子”

“老朋友,别兜圈子了。今天你直接来到蓟原棚户区,是什么意思人家几大班子到高速路口迎接你们,你不理不睬,人家可是多心了。”

“让他们多心好了。”说着,他从文件袋里掏出个材料,“卧地沟棚户区居民的疾苦,有人告到中央了。部长让我好好了解一下情况,我想秘密调查这种事。要是走进他们划的圈子,就听不到真实情况了。”

“说起这事,我有责任啊。”我痛苦地低下了头。

“你有什么责任”

“我当市长时,没有解决这个事儿,对不起那儿的老百姓,也对不起部长的栽培”

“哦,所以,你为了忏悔,就答应与蓟原市委、政府联合改造棚户房”

“也不完全是。”我面对老朋友,觉得不必隐瞒什么,便直率地告诉他,“这片棚户房,是我的一块心病;解决老百姓的困苦,是我答应与他们合作的主要原因。不过,我的真实用意 ,是想征用那儿的土地。”

“你要征地”

“是啊,最近,公司谈成了几个项目,要建设几座厂房。可是,现在,国家对征用土地控制得很严格。卧地沟那一片平房,占的都是三通了的好地呀如果盖楼房;腾出5o亩地不成问题。”

“这事儿,你有把握吗”

“如果以盖房的名义让公司出钱。肯定是行不通的。按照公司法和我们与外商的合资协议,用公司资金解决地方老百姓的福利是不允许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冒险答应他们万一董事会否决了你,你不是坐蜡了吗”

“我不会让他们否决的。”我心中似乎酝酿了一个主意,却依然没有把握说出来 ,”“我采取用建房换土地的方式,公司不会吃亏;董事如果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反对,现在,我最担心的是”

“谁”

“省长。”

“是啊,你们省长是个讲信誉的人,他不会赞成用外商的钱为地方政府尽义务。对吧”

“是的。”

“那你就去找省委书记。”他的眼睛眨了眨,出了这么个主意。

“省委书记”我摇了摇头,“那不是隔了灶台上炕,太不尊重省长了吗”

“嗨嗨,这种敏感的事情,你找省长,省长也难。答应吧,不合情理;不答应吧,又显得冷漠了群众疾苦。干脆,你找省委书记,书记一发话,省长就好办了。”

“省委书记,他会答应吗”

“听我说。”他放下玻璃小碗,郑重地告诉我:“最近,中央召开了一座谈会,讨论建设和谐社会的话题。你们的省委书记毫不掩盖地谈到了全省棚户区群众的住房困难,到了动情处,甚至难过得流下泪,哭了起来。他发言表态,要亲自抓和谐社会建设。你如果向他提出改造棚户房,他定会全力支持。”

“省委书记发话,省长就要掏钱啊。省财政这么困难省长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天天发愁啊。我现在张罗这事儿,实际上是给省长找麻烦啊”

“钱啊,不是问题。”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我说,“现在,你们省财政可能困难些,可是,中央有钱啊每个部长手里都握有投资审批权。现在,只要你提出好项目,钱不是问题。”

“你说的项目,是工业、科技项目吧这改造棚户房,算什么项目”

“民生工程嘛怎么不算项目”他奇怪地瞅瞅我,然后批评说,“你呀 ,当了大老板,只顾研究国家的经济政策,却忘记研究中央的政治方针了。告诉你,本届中央政府,把人民的疾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连农业税都免了。这种事儿,哪届政府敢做这就是执政方针啊”

“谢谢老朋友,我明白了。明天我就起草报告,待董事会通过了。我就去找省委书记。”

“老朋友,看来,像真心实意要搞棚改”

“当然。”我拍拍胸脯,“现在,我恨不能马上推倒那些小棚厦子房,让老百姓立即搬进新落成的高楼大厦呢”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帮忙”

“是啊。”龚韵满有把握地说,“你作为一个企业头头,找省委书记说这话是不方便的。这样吧,这事儿,我去说。”

“你不用多说别的。就请他来卧地沟视察一次就成了。”我不客气了,索性托出了自己的全部想法。

“好吧,为民请命。是我们这些小官和职责。我就照顾你说的去办。”他爽快地喝掉了杯里的咖啡,“嗯,我衷心祝愿你的棚改成功”说完,便起身告辞了。

我实在不敢过多的耽误他的时间,因为,咖啡店门口,市委的车子停了半天了。说不定是哪位领导在恭候着,也许是哪位人士又要反映蓟原的什么问题了。这都是考核组应该听到的。

第一百章 省长发火 本章字数:2o53 最新更新时间:2oo9o83o o5:37:o2o

第一百章 省长发火

记的有位哲人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认为某样东西是铁定正确的话,那么,你离错误已经不远了。

对于棚户区改造的事儿,我想了又想,总觉得这是一件不能不办的事情。卧地沟的群众住在那种小棚房里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受苦遭罪,这已经是政府多年的欠帐了。现在,房子时常出现倒塌伤人的事故。再不改造,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另外,“北方重化”投资建房,并非是白白奉献,如果那些腾出来的土地出让给我们建新厂房,那将节省多少征地费用又省去了多少办手续的麻烦呀另外,中央提倡以人为本、号召建设和谐社会。我们改善人民的住房困难,正是以实际行动落实党中央的指示,这于民、于地方政府、于“北方重化”都是有好处的事啊这样三全其美的好事,谁还会提出反对意见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我把这件事和省长一说,省长就火了

“庾明,你告诉我,这事,是谁让你干的”省长阴沉了一张脸,让我觉出些不妙。

“是吕强在中央考核组和孔骥面前提出来的,我不能不同意啊。”我细心解释着。

“吕强,他是一市之长;孔骥,是蓟原的一把手。棚户区破落这么多年了,要想改造,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大概是市财政困难,想用我们的钱资助吧”

“市财政困难,他们可以找省政府;凭什么向企业伸手,向企业摊派”

“省长,人家为人民谋福祉;也是做善事啊企业拿点儿钱,也是应该的啊”

“既然这样,你当市长时,怎么不做这件事”

“这主要是财力不允许;即使我向省政府要钱;省政府也拿不出来呀”

“呵呵”省长听到这儿,笑了笑,“这么说,你还挺体谅我呢”

“省长,我真是这么想的。”

“你要真这么想,你就是真错了”省长说着,神色严肃起来,“为官一方,首先要明理;要知道事情的本原;事情的责任。老百姓的住房问题,本来就是政府的事情;与企业毫无关系嘛至于地方政府财力不足,求助于企业,这事不是不可以,但是要通过正常的途径、正常的渠道;现在,吕强一声求援,你就慷慨解囊;你这个总裁,也太不拿董事当回事儿了吧如果将来董事会查你的支出帐,你怎么解释”

“省长,这这不是正向你汇报、向你请示吗”我赶忙解释,同时,心里又想,“北方重化”是省政府的控股企业,大事都是你省长说了算;现在我要用企业的钱为老百姓做好事,难道你省长还不同意

“请示如果我不同意呢”省长说完,又笑了笑。

完了看到省长的表情,我立刻觉得此事凶多吉少了。

“省长,这事儿,难道你真的不同意”我的声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乞求开恩的样子;心里差不多在说:省长,你就高抬贵手,让我过去吧

“庾明,这件事,我为什么要同意”

“省长,你是政府首脑。解除老百姓的疾苦是你的责任;现在有人要给老百姓盖楼房,你怎么不同意呢”

“庾明,我是一省之长,关心老百姓的生活是我的责任;但是,我同时也是“北方重化”董事会的董事长。我不仅要考虑老百姓的困难;还要考虑政府的信誉;保证让这些外国投资者获得预期的利润。如果我把公司的钱拿来给老百姓盖楼,建立自己的政绩工程,这是不道德的。”

“省长,公司出钱不是无偿的。我们要通过为老百姓建房;获得腾出来的那片土地。” “用建房换土地好精明的算盘”省长呵呵一笑,“庾明,这事儿,谁答应你了”

“我们改造了棚户房,难道孔骥、吕强在征地问题就不能为我们开绿灯吗”

“如果他们不开灯;而是给你亮黄牌、设障碍呢”

“他们要是这样,我就去找省委。”

“省委呵呵,庾明啊,别说找省委,如果能解决问题,你就是找中央我也支持。可惜,在这件事上,你想得简单了。”

“简单”

“是啊,庾明,话说了大半天,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省长,你是说,孔骥、吕强他们不会那么好心成全我的想法”

“庾明啊,有一句话,事到如今,我不能不告诉你了。当年,你被人家整到农村去,我把你推荐到北方重化做总裁;那是反对声一大片啊其中叫唤的最凶的,就是蓟原那一帮子人。所以,这个总裁的位置,来之不易;你要珍惜啊将来,如果你再弄出什么事儿来,保不住这个位子,我可没法救你了”

哦事情这么严重

不过,省长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看到省长气得发抖的嘴唇,我立即提醒自己:还在这儿嗦个啥快走吧

是的,我对棚户房改造的事儿,只算了经济帐;只凭了一股忧国忧民的激愤和一腔热情;对于其中将要出现的困难,我考虑了多少呢

尤其是,我的以建房换土地的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如果我以两个亿的代价盖好了新房,而吕强和孔骥并不想出让那些土地;到时候,我该向董事会做何解释

如果董事会以此巨大失误免去我的总裁职务,我将如何面对省长的提携如何面对我的部下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浑身上下开始了发抖

送棉路上的凄风苦雨,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省长,对不起,耽误你半天工夫。我走了。”我恭恭敬敬地站立起来,向省长告辞。

“庾明,你的想法不错;当了总裁,还惦记着蓟原的老百姓,这种精神值得赞扬。嗯,我的意思是,好好做你的总裁吧董事们对你的成绩很满意。我希望你继续做下去;好好做下去别的闲事儿,咱们不去管它记住了吧,啊”

第一o一章 红太阳照亮了卧地沟 本章字数:4o27 最新更新时间:2oo9o83o o5:38:23o

第一o一章 红太阳照亮了卧地沟

世间的事儿,有时候真是怪啊,有些事情,你想做,总是困难不断、障碍重重。但是,如果你命中注定要做成某件事,即使有重重阻力,上苍也会在冥冥中前来帮助你。

上午,我刚刚审完了当季的财务报表,市人大秦柏主任来了电话,说是有个台商想见我。

“台商”

“是啊,就是前几年来卧地沟投资的那位张先生。”秦柏像是很熟悉这位张先生,他说,这位张先生在台湾很有实力;他来大6投资,主要经营化工产品,如果与北方重化合作,一定有广阔的前景。

“是投资的他应该去找吕强啊。蓟原市政府完不成省下达的招商引资任务,正发愁呢他要是去找吕强,吕强一定双手欢迎。”

“算了,别提吕强了。一提卧地沟的事情,这位张先生连市委孔骥都不想见呢”

“好吧。”我听秦柏的意思,他像是极力要促成这件事,我也就信朋及友了。“晚上,我们在花花世界和式包房见。”

“太好了。我也去。”季小霞听了我和秦柏的电话,十分高兴,立刻拿起电话,联系花花世界的花总了。

叮铃铃

秦柏的电话刚刚放下,那台红色电话机的铃声又响起来了。

“哟,是市委孔骥。你接吗”季小霞瞅了瞅来电显示的号码,悄悄提醒我。

“接过来。”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拿起了电话听筒。

“喂,庾明同志吗我是孔骥。”电话里的声音温柔和善,全没有了那天一副“拼命”的凶气。这位政治家,真是会演戏啊。

可是,此时,他来电话会有什么事情我的神经陡然紧张,先提高了十分警惕。

“庾明同志啊,有件大事我要告诉你。嗯”他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像是故意卖了个关子,“省委省委书记要来卧地沟视察。一会儿就到了。你看,你能不能和我,一齐陪陪省委领导”

语气很和蔼,又是一副商量的口吻;过去,我当市长时,每当有上级领导来视察,他总是这样商量接待的事情;可是,今天,我已经不是市长,而是一个企业的头头了。陪同省委书记,按道理我是不够格的。

可是

“哼,一定是个圈套。”季小霞听得一清二楚,随即提醒我。

“怎么会是圈套”

“你想啊,”季小霞分析道,“省委书记看见卧地沟的房子,一定会要孔骥改造棚户区;孔骥为了让你拿钱,一定会当着书记的面将你的军。”

“哦”我想了想,未做置否。

实际上,就算是他将我的军,又会怎么样此时,我倒巴不得他孔骥将我的军成功;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投入棚户区改造这项伟大工程了

再说,中央考核组的龚歆提醒我找省委书记汇报;省长却否定了我的意见。我正愁无法向省委书记汇报呢;今天,他亲自来到了蓟原棚户区, 而孔骥又邀请我陪同;这,岂不是天意

“好,我马上去”我痛快地答应下来,然后放下电话,告诉季小霞:“派车”

正午时刻,卧地沟静悄悄的。

几辆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了路口。

正在等候在街口的孙区长、社区书记白雪等人看见这些个小轿车,急忙迎接上来。

我急忙下车,与孔骥并排站在省委书记后面。

“喂,孔书记,请拉开点儿距离。像庾总这个距离就可以。”一名大个子警卫人员跑上来,提醒着孔骥。

“哦”孔骥尴尬地往后退退,发现自己跟得太紧了。

官场规则,陪同上级领导视察,离得不能太远;离远了,领导问什么,你听不见,不能及时回答。但是,又不能离得太近。如果与领导离得太近,几乎平行。那么,摄像时,群众就分不清哪个是领导,哪个是陪同;在官场就有“抢戏”之嫌了。

实际上,孔骥作为过去的省政府秘书长,对陪同领导视察的规矩不是不明白,今天,他心里像是藏了什么心事,一下子忘记了惯常的礼节。

区长、白雪自我介绍之后,省委书记分别握了握他们的手,然后径直走进了窄窄的小胡同。

“老孙,上访的那些人是不是控制了不会发生什么问题吧”看来,卧地沟的上访户是出了名的。孔骥一见孙区长的面,就迫不及待地问这件事。

“请放心。白雪都安排好了。”孙区长回答说。

我们来到一个胡同口的公用水龙头前,水龙口哗哗地打开着,流着水;水龙头前排了一长排水桶,在那儿接水。

卧地沟棚户房里没有安自来水,人们用水,就拎了水桶到街头的公用水笼头来接;往日,一到中午做饭时分,接水的家庭主妇就站成一排,一边接水,一边借此机会叽叽喳喳地唠家常。这也算是卧地沟的一幅民俗风景线了。

可是,今天,只有一位中年妇女低着头站在那儿,不声不响地换着水桶。其他人像是故意回避了。

“这些平房里,没有安装自来水”书记问。

“没有。”孙区长回答,“当时盖房时,提倡先生产、后生活。这些都是简易房。”

我们沿着胡同走着,两侧出现的是一片残败的平房。脱落的墙皮一次次地被修茸过,留下斑驳的痕迹。冬天,为了防止热量流失,家家都紧闭了门窗。我想,在这样的小房子里,不会有浪漫与温馨,有的只是拥挤而艰辛的生活。人一走进这狭窄弯曲的小巷子里,心情难免会沉浸在无助的悲哀与幻灭之中。

这时,书记抬起头,看了看房子上的旧标牌。牌上印着:蓟原煤矿住宅四区

“哦”书记开口便说:“孔骥啊,过去一提棚户区,我以为是郊区民房呢。现在看来,这里面住的都是国企职工呀”

“是。这都是历史欠帐。”我毫不客气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进去看看”书记说着,叩响了这一户的门。

“书记,别别别”孔骥急忙阻拦了,“我只是让你来视察一下房子,没有让你访贫问苦哇别去了别去了”

“孔骥,我不进老百姓的家门儿,能听到他们的呼声吗”书记的神色非常严肃,“你们是不是怕什么”

“不是不是”孔骥连忙解释,脸上却急出了一层汗珠。

看到这副情景,机灵的白雪抢先一步跨进了大门,大声朝小屋子喊道:“刘大娘,省委领导看你来了。”

进了屋子,又传出她的声音:“哟,正吃饭呢”

低矮的小屋子里,没有开电灯,正午也显得黑黝黝的。除了小窗户射进的一缕可怜的阳光显出些温暖,屋子里阴冷阴冷的,这种室内的寒冷很有力度。它具有侵蚀性,弥漫性,在这间小屋子里,无论你坐着、站着;无论你处于什么位置,都有冷冷的气流包围着你,袭击着你的肉体,令你无处躲藏。我站在了火炕前,尽管有炕面的热气,却依然觉得一股透心的冷气浸入了骨髓,腐蚀了我厚厚棉衣包裹着身体内部。

屋子里空落落的,除了一台黑白小电视机,一套炉灶,一个厨柜,再就是墙上挂的劳模奖状了。一口小水缸放在靠近火炕的地方,缸里的水已经冻成冰;有斧头在上面凿过的痕迹,身子置于这座房子里,周围显示的不单是艰苦,而是原始与荒凉,犹如远古的洞岤。

炕头上,放置了一个旧木箱。木箱上,混乱地叠放了几床旧被。等吃饭之后,住在这屋子的人就会拿下被子,盖在腿上,然后瑟瑟地蜷缩在被子下面,煎熬着这漫长寒冷的时日。

炕中间坐了一个老太太。她正与一个小男孩儿吃午饭。这老太太,大概就是白雪喊的刘大娘了。

小饭桌上,只有粥、咸菜。

省委书记进了屋子,看看屋子里的摆设,脸上先是一阵颤动。

“刘大娘,这是省委领导,来看看你”孔骥抢先介绍。

“领导”刘大娘显得异常木讷,“多少年,没看见领导来了。”

看到书记伸过来的手,她放下饭碗,紧紧地握住了。

“大娘,家里几口人呀”书记问。

“三口,儿子有病,在医院里。”

“儿媳妇呢”

“唉儿子一下岗,人家就走了”

“走了”书记眼睛一怔,“去哪儿了”

“呵呵呵,她呀,长得漂亮,嗯,卖滛去了”

“哦”书记像是未预料到这个答案,瞪了一眼孔骥;接着,看着饭桌,问:“你们中午就吃这个呀”

“晚上就好了。”小男孩儿天真地告诉书记,“做晚饭时,奶奶会给我的粥里放白糖。”

“放白糖”

“是啊。昨天,白雪阿姨给我们送了2o斤大米、1o斤白糖。这个月我和奶奶不会挨饿了。”

“是吗”听了孩子纯真的话语,书记眼里顿时浸满了泪水;接着,他问刘大娘,“我想看看你的厨柜,行吗”

“看吧,可是”她立刻从炕上下来,慢慢扶住那个厨柜的边框,提醒说:“你得慢慢地开门儿。”

“怎么”书记看着刘大娘担心的样子,脸上浮出一丝疑虑。

“这个厨柜,顶着墙呢。”刘大娘指着粉裂开的墙壁说:“你要是用力大了,这墙就会塌下来呀”

“嗯”书记点点头,慢慢地伸出了手。

可是,当她颤抖着一双手打开厨柜一看,大家顿时楞住了。

厨柜里,几块咸菜,一袋盐,其它的碗、盘、碟子都是空荡荡的

一颗白菜,放在厨柜正中间,书记拿真起来一看,白菜冻得硬梆梆的,像一块石头。

蓦地,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

书记的眼泪一下子盈眶而出了。他愤怒地挥舞起拳头,冲着孔骥喊起来:“你们是怎么搞的这种情况,为什么不向省委汇报怕丢你的乌纱帽”

“书记息怒,孔骥失职”孔骥含着泪水,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上前一步,跟着检讨说:“书记,你批评我吧我当市长时未尽职责,让老百姓苦成这样。”

“书记,我也失职”孙区长也禁不住低下头去。

看到大家的愧疚心情,书记慢慢地关上厨柜的门,不由地长叹了一声。

接着,他走到墙边,抚摸着满墙的奖状,深情地说道:“他们一家,是共和国建设的功臣。今天,生活成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向党中央交代”

说完,他的手伸进兜里,掏出一迭人民币,递到刘大娘手里,歉意地说道:“大娘,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们一老一小,买点儿肉吃 记住,党和政府不会忘记你们的。”

刘大娘接过钱,激动地冲着书记鞠了一躬。

从小胡同里钻出来,省委书记与陪同的人们走上了附近的山坡。

望着一大片鳞次栉比的棚厦子,书记的心情依然显得不能平静。她看了看孔骥,发自肺腑地说道:“今天,卧地沟的老百姓给我上了一课呀”

“书记,对不起。”孔骥歉疚地检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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