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船王第30部分阅读(1/1)

就是不想让你在雨中受凉,才将伞留下。

两个人两般心思,奈何其中隔了被人心弄污的河水,又黑又长却不得不依靠它生存下去。

不过,第一次在月夜下看缁衣,往常的任性隐藏在月光温柔的轻纱下,让那张原本就秀丽的容颜更是美丽万分。

瑞琼心中动了一下,知道自己这种想法绝对不能有,于是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缁衣伸出手来,将她拉向熟悉的方向。知道他要带自己到哪里去,也知道不能再和他有什么来往,要不然泥足会深陷而不可自拔,但瑞琼还是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片刻,他将她拉到初次相遇的梨树林中,在那棵她最喜欢的梨树下站好了,然后静静伫立在她面前。

“和我私奔吧”

“啊”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一张口就说出这样的话来,瑞琼被他的话吓得心脏都几乎停滞。无法置信地望着说出如此话的缁衣,尖锐的声音表露着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逃走吧私奔,就是私奔啊,我们一起逃到那些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缁衣紧紧抓住他的手,夜光下使得眼睛更是晶亮,眨也不眨地望着对面的瑞琼,诉说着自己大胆的决定。瑞琼瞠目结舌,压根想不到缁衣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问为什么”空出一只手烦躁地抓抓自己束成发辫的头发,缁衣咬牙切齿,“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你阿玛逼迫嫁给那家伙的,你不是最讨厌宗礼的吗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我才不要你嫁给那个人呢瑞琼,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所以我们一起逃走吧”

真不知道他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自己会怎么做自己要怎么做

垂下眼睑,瑞琼看着和自己交握的手掌,心中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热流涌过,让全身涌起一阵无措,夹杂着未知恐惧的颤栗。

你到底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他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就那么无知在他的眼中就如此的单纯可欺如果不是看见了他和宗礼的那一幕,恐怕现在还在傻傻地任由他欺骗吧

“瑞琼,瑞琼,我好喜欢”

“你够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宗礼的关系”

猛地挥手打开他紧抓住自己的手,瑞琼颤抖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你说什么”

缁衣依然在笑,但是眼睛却不再是先前的痴迷,反而清冷如冰,锐利如刀。瑞琼颤抖着身子,大口地喘息着,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冷冷地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寻求依靠似的靠在身后的梨树上。风声呼啸,卷动着瑞琼和他身上的衣服以及抓乱的长发,也让对面的目光更加冰冷如刀。

少年挑起了眉毛,比任何时候听起来都要轻快的语气说着也许不是回答的回答:“我和他的关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是我仇人的儿子,如今我为了你都甘愿放弃和王爷联手对付他们的机会”

“不是你不是的”大声叫了出来,瑞琼心中的裂痕越来越大,大到连自己都快被吞噬进去。抬起头来,被背叛的仇恨让双眸晶亮,也看得对面的少年一阵心悸,“你才不是什么文字狱冤案的幸存者,你也不是什么江南夫妇的孩子,你是宗礼庶出的弟弟,也是端王爷的儿子,为了陷害阿玛而来你这样说你这样做只是不甘心一直屈服于那个宗礼之下,你要得到他所能得到的一切不是吗你说喜欢我全都是假的我不相信不相信”

声嘶力竭地吼完这一切,仿佛将所有的压力都一泻而空,身体酸软,再也没有支持自己站下去的力量了,瑞琼依靠着树干缓缓滑下。手指落在冰冷的吸饱了雨水的泥地上,感觉到落花残留的清香,阵阵萦绕入鼻,却格外地不真实。

“是吗你都知道了啊”

不再是先前充满了热情的语声,而是那时自己偷听时那种充满了甜腻以及不快的声音,有些心寒地抬头望去,逆光下红唇勾勒出再清晰不过的弧度,随后冰冷的手猛地伸了过来。

瑞琼猛地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撑地想要逃出去,但是手指刚动,一阵劲风从耳边刮过,曾经拉住自己充满安慰意味的手指,仿佛毒蛇一样缠绕上了颈项,一个用力将她单薄的身子狠狠地提起。

清楚地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想要扭头看清楚,却丝毫动弹不得。缁衣柔细的声音充满了刺骨的冰寒,轻柔地叹息着,诉说着早就决定好的命运,冲击着她的耳膜,也冲击着她的心灵,“哎呀如果不是你看到了那一幕,也就不会横生出这么多枝节来了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虽然对不起宗礼,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能让个女人破坏了我们计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吧”“呜咕”

眼泪都流出了,身体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他的力气,瑞琼感觉到头晕眼花,神志也逐渐模糊起来。

“呐,其实我真的是喜欢你的,是真的但是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不可闻。而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喉咙折断的声音。终于要死在这个人的手上吗终于还是要死在缁衣的手上吗勉强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是天边的月色,以及晃动的斑驳的树影,那张曾经喜欢到入骨的容颜也变得模糊。

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面前晃动的幻影,但是伸到半截便无力地垂下

风吹树摇,沙沙作响,缁衣眼睛眯起,原本紧扣着的手指微微松开,另一只手小心地抱住瑞琼的腰肢,将已经昏迷的她拦腰抱起。

在树影的摇晃中,缓缓踱出一个人的身影,躲藏在厚重云层之后的月娘,微微掀开面纱,也让来人的面孔展露无遗,“如果我不出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将她活活掐死”

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动,重华冷着一张俊颜,和瑞琼一模一样的丹凤眼流光溢彩,印测着他的心思。

“我毕竟还是无法亲手杀她的”

轻轻抚过那张带着泪痕的芙蓉面,跳跃在缁衣面上的不是先前的傲慢,也不是面对宗礼时的阴险,而是截然不同的沉稳以及成熟。蕴藏在这副纤弱身躯内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情,而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这一点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不过,真没想到她居然知道”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缁衣垂下眼睑,清楚地知道这是所有计划中失算的一环。

看着他格外清瘦的秀丽容颜,溶解在心中的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感受,重华沉吟良久,终于将藏在心中许久许久的问题问出口来:“今天他们派人袭击了我。”

缁衣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地苦笑出来,“终于还是动手了啊有什么收获没有”

重华点点头,看向他的眸子深邃。

“缁衣,你后悔了”

抬起头来,凄然一笑,缁衣将怀中的柔软躯体紧紧抱着,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静静地说着身处这混浊黑暗的人心之河中,如果不沉沦就只有随波逐流。

无论是在哪一边,都是一样的污秽,所以哪一边都无所谓不是吗

“我不后悔”

幽幽的语声倾诉了多少无奈,可惜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此就好。”男人说着,随后转过身去,慢慢向自己所居的东厢走去。

缁衣垂下头去,慢慢举起瑞琼的手,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轻轻碰触着那冰冷到了极点、却也炽热到了极点的手背,一瞬间天旋地转,心跳失常。一阵阵麻痹的感觉从他的唇边传来,传入心中,似乎呼吸也停止了,缁衣大睁着眼睛,感觉到清晨格外清冷的风夹杂着飞散的落叶穿过发际,吹起当时感觉到的火焰。

缁衣抱着她的身体就向后倒去,倒在坚硬的地面上,心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躺在散发着泥土和树叶、以及点点残留的梨花香味的地面上,墨色长发铺满胸膛,少女特有的沁香渗入鼻端,细细的手指压在心脏的位置上,却让心跳更加剧烈。

“对不起,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们命中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风儿吹起,引起那边池塘里开得正盛的荷花一阵颤抖,可以听见露珠滚落的声音

闭上眼睛,感觉到心头难以言语的温柔,滴落寂寞的心湖,荡起涟漪,蔓延

之前那些甜蜜的语言,还有那份炽热的情感,对她对自己而言,都只是黄粱一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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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7年1o月11日 星期四 9:46:23 p穿越文合集第六章 山盟浮云

大清夜宴1作者:叶迷

第七章 荼縻花事

八月初的时候,端王府的聘礼就6续送入德郡王府,大批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络绎不绝,看得人眼花缭乱,而那个宗礼贝勒也理所当然地自由进出。

自那一夜起,瑞琼就避着缁衣,不想与他见面。不是害怕他再下毒手,而是害怕一见到他就忍不住伤心。

那一日猛地惊醒,就发现自己睡在床榻之上,急急忙忙奔出,见到服侍自己的夜香问起缘由,这才知道是缁衣抱自己回来的。

对了,自己好歹也是多罗格格,如果随随便便被杀害,自然在这个德郡王府无法立足。如此一来,不要说什么端王府陷害阿玛的计划了,就连自身的性命都堪忧不是吗所以没有杀掉知晓内情的自己。

如此一想,却更是觉得伤心,伸手抚摸着衣领遮掩下的脖子,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先前窒息一般的痛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缁衣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他对自己的好全都是装出来的不是吗但是但是尽管如此,自己却还是一心想着他,甚至想要借着伤害他来让自己遗忘他,谁知道陷入最深的却是自己,受伤最深的也是自己。

如果他不是宗礼的弟弟,如果他不是端王府的人,如果他不卷入这场纷争中,自己哪怕违抗皇命也要和他在一起,但是事实却偏偏不是

“格格,贝勒爷来了。”

窗外传来夜香的声音,满是无奈,和自己一样,她也不喜欢那个油腔滑调的贝勒,虽然她不知道隐藏在那副假相之下的真实性情。

本想说不见的,但是转念一想,一瞬间所有的怒气都集中在宗礼的身上,那家伙如此这般,设计陷害阿玛,抢走缁衣,如果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当下嘱咐夜香进来为自己梳妆打扮,脑子中转动的却是如何要宗礼好看这种念头。

虽说是赌气,但是当时说出口就后悔了,尤其是对缁衣说出自己奉旨要下嫁给那个家伙之后,更是后悔得不得了。缁衣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伤,反而是自己伤心欲绝,怎么想怎么咽不下这口气,她本来就是好胜倔强的性子,如此追根究底地一算,这笔账自然算到了宗礼的头上。

“格格,瑞琼格格,我来见你了。”

屋外传来男人热烈的语声,却只是让瑞琼皱紧眉头,说不出的厌恶。

“格格格格”

看着她如此阴郁的容颜,夜香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不要把担心的话说出来。看看伺候自己的奴婢一脸悲伤,瑞琼看了看铜镜中自己扭曲的容颜,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却依然掩盖不住忧伤。

一向是爱己所爱,恨己所恨,爱亦越深,恨也越深。

本来以为自己是洒脱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居然也和别人一样儿女情长难以解脱。不过缁衣他联合宗礼还有端王爷要害阿玛,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他们存活在世上一天,那么阿玛就危险一天。

如果他们不在了有多好

轻轻叹息着,为脑中突然涌现的想法吓了一跳,瑞琼摇摇已经肿胀的头,想把一瞬间的邪恶想法驱逐出去。

“格格,格格”

慌忙将手中的铜镜放下,瑞琼拉展衣衫,走了出去。门一打开,就看到天光灿烂下冲自己微笑的青年,明明是如此端正的样貌,却只觉得厌恶从胃部涌出,压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瑞琼格格,我这两天想你想得紧啊”

宗礼热烈的目光看得她身子发痛,而那只放肆的手也摸向她垂落的手,大胆得很。瑞琼脸色一沉,挥手打开那家伙的手指,后退三步。

“宗礼贝勒,请你放尊重一点”

宗礼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也不以为恼,“过不久就是皇上六十大寿,到时候皇上会亲自将你指婚于我,算算时日已不足二十日,聘礼也都送到了府上,如此亲昵一下又有什么好避讳的,瑞琼格格你平时任性大胆,怎么这阵子却害羞起来了”

羞你个头羞

瑞琼心中恨不得将他的祖宗八代从头骂到尾,脸上也不悦起来,脚下移动,想着早点躲开这家伙早点好。眼看着那窈窕的身子向亭台楼榭中移去,宗礼也迫不及待地尾随而去,上了弯弯曲曲的曲桥,只见到桥下荷叶连起一片翠绿,朵朵粉红的花蕾隐藏其中,随风荡漾。碧水中还有锦鲤游过,带起片片涟漪,正如心湖动荡不休。

突然想起前几日还在西苑看着同样的荷花,今日却物是人非,不由悲从心来。

“瑞琼,你喜欢这些荷花吗等你到了我们端王府,我也为你种上一大池子,派人小心地呵护着,保管开出的花儿比这更多更美”

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的柔美神色,宗礼禁不住心神一动,一双手就向瑞琼的肩膀搭过来。柳眉竖起,正想一巴掌将那个该死的登徒子挥手打开,却不料有样东西来得更快。就看见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冲向宗礼的腹部,宗礼下意识地一挥手,将那团东西打开,正打入一旁瑞琼的怀中。

软绵绵的皮毛,娇小的身躯,却偏偏有着一双凶神恶煞的火红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对面意图轻薄瑞琼的男子,龇牙咧嘴。

有些惊讶地看着怀中的兔子,怎么可能不认识这陪伴了自己多少无忧无虑的日子的小家伙,瑞琼一把将它抱得紧紧的,感觉到喉咙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兔子为什么在这里

对了,西苑开了,不再封闭,所以它也可以自由地跑动了。

所以缁衣也

“兔子,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远远的,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却让宗礼回头,瑞琼一惊,抱住兔子就想离开。

“兔”

声音戛然而止,想来是看见了他们两个,看见了和最厌恶的宗礼如此纠缠不清的自己。他会用什么表情来看待自己呢在知道事实内情的两个人面前会如何表现呢不知道是该哭、该笑还是该伤心,不想看到他伪装出来的愤怒和惊讶,也不想看到他原本的阴柔狡诈,所以瑞琼垂着头,抱住兔子的手忍不住颤抖。

视线低垂,只见到原本一清如水的视野中白衣闯入。慢慢地侵占住自己的视野,直到鼻端中充满了清冷的梨花香,一只手探了过来。原本以为是要对自己如何,但是那只手却抓住了兔子的耳朵,拎了过去。

没有说话,那股动人心魄的香味飘然而过,猛地抬头,看见的就只是无情的背影。兔子从缁衣的肩头探出来,两只红彤彤的眼睛望着自己,说不出的依恋,同时也对主人和她之间如此冷淡的气氛感到好奇万分。该怎么说,要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心意说给它听

一瞬间觉得还真是万念俱灰,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也不需要了。

如此想着,突然觉得海阔天空,之前在乎的或者是不在乎的都不重要了。既然不属于自己,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著下去

抬头看天,一色的蓝,却是深深浅浅,正如人的心,浅浅深深,永远不了解。

为什么自己要屈从于皇上的命令嫁人呢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和缁衣对立呢就是因为他要陷害阿玛成全端王爷说到底,如果自己和他都不是出生于王府之内,只是乡野村庄的村民村妇,是不是会更幸福一点

怔怔地流下泪来,瑞琼看着天,心中澄明一片。

这是永远无法达成的愿望不是吗要不然也不会称之为愿望了自己必须面对的,不得不面对的,只有这种悲哀丑陋到极点的黑暗人心。

“那家伙还真是讨厌啊,下次见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瑞琼啊瑞琼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惊讶地看着面前突然而至的泪水,宗礼慌忙掏出手帕帮她擦拭,却不料瑞琼粲然一笑,拨云见日。

“如果我只是乡野村姑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看上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宗礼彻底愣住,“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毕竟是格格,怎么可能是那种”

微微一笑,知道问这句话也确实傻了。如果没了这身份,她兴许比一个乡野村妇都不如。但是幸好她是格格,也因为这特殊身份导致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以及最大的悲哀。

要如何亲手切断这种孽缘如果这样痛苦地思念着缁衣,生活在这种泥沼里,那么还不如还在爱着他的时候就这样死去。趁着自己还爱着他,这份爱情还没有转化成仇恨的时候,就这样死去就好

心中一动,感觉到眼前昏花一片,一个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宗礼“哎呀”一声将她扶住,瑞琼抬头看着那张文秀的容颜,心中的厌恶转为仇恨,熊熊燃烧。

一切都是因为端王爷,都是因为端王爷的儿子宗礼,如果他们不在了,如果他们没有出现的话,自己和缁衣就不会这么痛苦。都是因为他们

感觉到黑暗笼罩住自己的心,让原本因为悲伤而变成神色的心湖更黑,也更脏。

脑中想着不应该出现的念头,反正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失去了也什么都没有了,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来个同归于尽

只要端王爷还有他的儿子死了,缁衣陷害阿玛的计划也就不会成功不是吗

刺骨的杀机在心中浮现,瑞琼脸上却粲然一笑,有别于平常的天真无邪,反而说不出的妩媚。轻轻扶住面前宗礼的衣服,用着自己所能表现出来最楚楚可怜的姿态,抬头向男人提出意想不到的邀请:“明天这个时候我想请宗礼贝勒你过来说些事儿所以”

“所以”宗礼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喜出望外。

“所以,请你明天过府一聚小酌一杯”眼波流转,斜斜地看向一边的绿树红花,瑞琼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指,随即向厢房走去。心中已经打定了所有的主意,如果不能和缁衣在一起,那么活在这个世上已经生无可望,就算死也要处理完这些事情才好不是吗

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肠居然变得如此狠毒、如此丑陋,但是瑞琼却依然笑着,慢慢走回了厢房。

殊不知背后的宗礼露出阴险的笑容,却也看透了她的心思。

“宗礼。”

身后传来呼唤他名字的温柔声音,转过头来,一片绿叶掩映之中,抱着兔子的白衣少年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眸子似乎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宗礼皱紧眉头,朝桥尽头走去,一步一步,少年的眉眼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缁衣,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直呼我的名讳。”

对他斥责的话充耳不闻,缁衣冷着面孔,抱着兔子的手明显收紧,“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眉峰挑起,宗礼笑得张狂,“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样刁钻的女孩子突然变得那么温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此最好。”缁衣垂下头来,咬住嘴唇,随后转过身去向西苑的方向走去。刚跨出一步,胳膊就被宗礼硬生生地抓住,挑起眉峰,不满地望向男子,缁衣冷着面孔,提醒他这种举动不合时宜,“你不要忘记你是端王爷的儿子,也是德郡王要对付的人,如此公开没有忌讳地和作为指证人的我接触,不怕惹来什么别的事端吗”

宗礼“啐”了一口,挥手将他的手臂挥开。

“只是觉得你不对劲而已,如果因为你的缘故坏了阿玛的大事,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吧”

“”侧过头去默然不语,缁衣脸色阴沉。

“好了,我也不责怪于你了,毕竟你对我和阿玛是非常重要的。不过呢,总是觉得先前想的招儿都不太保险,万一皇上估念德郡王功高位重,兴许手下留情也就饶了过去如果事情真变成这样,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听出他话中有话,缁衣转过头来,自然清楚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想怎么做”

宗礼挑动眉峰,笑得张狂而邪恶,“如果有个更大的罪名,岂不是万无一失”

“你想如何”

宗礼拉着缁衣退到后面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信封,缁衣伸手接过,展开一看神色立变。

“怎样如果说他和民间的反清组织有勾结的话,他就算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信纸之上密密麻麻地书写着和汉人如何合作策划谋反之事,详详细细,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文书是伪造的,看这字迹还真以为是真的。翻过来,看到最后的大印,缁衣神色一变,抬起头来,“这印章”

“当然是真的。”宗礼洋洋得意,“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吗这么频繁地出入这里”

来的机会多了,下手偷取的机会也就多了。

“还有啊,之前照着你说的招儿找人袭击了那个德郡王,把那封伪造的书信也借机给了他,如此一来,万事俱备,等到大寿之时再找几个人出来袭击皇上,把罪名就这么往他的头上一栽,这样就可以让他来个人赃俱获,百口莫辩了皇上寿宴的时候需要的人那可多了,如此一来混进去也容易得很,呵呵,等到皇上圣旨一下,将他拖了出去,我们剩下的人就可以一拥而上,要了当今圣上的命,如此一来,所有的计划就都成功了不是吗”

缁衣垂下头去默不作声,手指却快速地把书信折叠起来放入怀中。弯腰抱起在脚边匍匐的兔子,随即就要离开这里。宗礼看着他几日不见却越发纤瘦的身体,冷嘲地笑着,“缁衣,你最好记清楚了,你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想要,但是你始终是庶出的,终究是赢不了我的。不管是继承阿玛的地位、名声、财富,还有那个刁蛮的格格,都是属于我的。你这个流了一半汉族血统的杂种,还是不要那么不要脸地夺取你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比较好。”

缁衣抱住兔子的手指蜷缩,又慢慢松开,缓缓转过来的容颜笑得温柔,“我知道,我从来也没有想要抢过的。”

缓缓地说完,也不理会对方的反应,缁衣踱步出了绿树的阴影,向着自己居住的西苑走去。心中波涛万丈,恨得牙齿几乎咬断,但是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这就是命运

坐立难安地一直等到夕阳西沉,才看见那抹匆匆忙忙的身影从一片苍翠中冒出来。忙不迭地奔出去,一把抓住丫鬟夜香的胳膊,瑞琼小声且急促地问出决定着自己命运的疑问:“怎样弄到了吗”

小丫鬟满脸是汗,大大的眼睛看了眼脸色稍微有些发青的格格,重重地点了点头,手指哆嗦着从自己的衣襟中想要掏出什么东西来,但是颤抖得太厉害,掏了半天也掏不出来。瑞琼咬咬牙,探手进去,也不顾小丫鬟的瑟瑟发抖以及害怕,将那白纸包掏了出来。

“格格,求求您不要”

夜香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瑞琼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纸包贴着衣服收了,转身回房。

“格格”

小丫鬟追了过去,大门却无情地关上,良久只听到瑞琼的声音冷然,下着不容违抗的命令:“夜香,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出去。”

还能说什么夜香只能哭泣着行了礼,随即跑了出去。瑞琼一直靠着门,直到听到小丫鬟哽咽的哭声远了,才慢慢走到桌边。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随后打开纸包,用小指的长指甲轻轻挑出一点放入其中,只听到“嘶嘶”的声音响起,随后茶水碧绿,没有任何异状。神色凝重,随手向地上一泼,白烟卷起,“嘶嘶”声响听起来有说不出的可怕。

瑞琼怔怔地坐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微微地透出一点淡青来。手指紧紧捏着那个纸包,很清楚明天恐怕就要亲手杀掉一个人了。说不出的紧张,但是却不害怕,清楚地知道如果那个人死了,自己就不会踏入痛苦的深渊,虽然带给自己痛苦的并不是他但是只要他死了,那个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就会更加痛苦。

将纸包放进怀里收了,转手拿起一边的铜镜,看着镜中的容颜,已无娇艳,只留憔悴。

沉下脸色,将镜子放在一边,俯在桌上看着桌上的烛火随着窗户缝中透过来的风一晃一晃的,随时都有被吹灭的危险。但是火焰好美,美丽得连全部的心思都吞噬进去,无法再想其他的事情。爱情,也是如此的美丽不是吗,却也是同样会有被吹灭的危险。

你是火焰,我却是宁愿被烧毁和扑上去的飞蛾,如此可怜。

感觉到眼睛湿润,抬起手来想擦干净,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笼罩在墙上的巨大阴影。

回头,就见到厢房没有锁好的门被推开,一袭修长的身影慢慢进来,随后关上房门。火焰跳跃的舌舔上了那个人所带来的寒气,也让那张白皙的脸颊再清晰不过。朝思暮想却如此冷淡擦身而过的少年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缓缓睁开的眼睛映照出她些许惊慌的身影。

“瑞琼,你想做什么”冷淡的语声质问着她的疯狂想法,缁衣神色不动,眸子里却反射出七彩的光辉。

深深呼吸,感觉到胸中的狂躁被压抑了下去,瑞琼挑起眉,用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狂傲回答着他的问题。

“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关你的事不是吗”

“”缁衣没有说话,但是身体周围笼罩的气压明显降低,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吗你和我之间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我要做什么你管不着”狠狠地说完,转过身来因为眼眶中的泪水几乎涌出。

“谁说没有关系”低沉的声音似乎压抑着什么,只听到轻轻的脚步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还没有下定决心逃开,一双手就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悚然一惊,回过头来的眼睛已经泄露了太多太多。缁衣静静地看着自己,眸子中却燃烧着同样的火热。

“你说没有关系么你明明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没有关系”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宗礼未过门的妻子,你却是其他的男子,我们之间不可能有那样的感情,我们”

“未过门的妻子未过门的妻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猛地一甩手,快若闪电地拉开她的衣襟,刚刚藏好的那白色纸包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瑞琼脸色铁青,扬手就是一掌打去,缁衣不躲不闪,硬是挨了这一下。

“你这混账”

除了这句话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缁衣抚摸着火热的左颊,冷冷地笑出声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你居然想毒死宗礼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变成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啊”

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瑞琼闭上眼睛,终于忍不住地大吼出来:“我自然是知道他死了就好,他如果死了,你们所有的计划不就打乱了么所有的事情不就全都结束了吗至于我我,我自然会跟着他一起去死,这样一来不就全都好了吗”

说到这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全部崩溃,瑞琼垂下眼睫,说不出的可怜。

“为什么不告诉你阿玛我的事情”

“”咬住嘴唇,知道如果一回答就意味着所有感情的崩溃。

“你害怕你阿玛杀了我是吧”

“”转过头去,想要挣脱他紧捏住自己肩膀的手指,却不料身子没有后退却被缁衣一个用力拉入怀中。

熟悉的梨花香气夹杂着淡淡的麝香的味道,还有兔子带来的泥土味还有青草的气息,说不出的心安和说不出的悲伤。应该推开的,毕竟这不是属于自己的怀抱,但是身体却被牢牢地禁锢住。

柔柔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寂,让瑞琼心中一跳,“瑞琼,你可以相信我吗”

“”要我怎么相信你之前欺骗我欺骗得还不够凄惨吗

“虽然现在不能明说,但是请你相信我”轻轻分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那双盯着自己直看的眼眸清澈到底。

“不能明说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你难道”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欺骗着我的难道说

没有继续问出口,只是因为缁衣将脸凑了过来,随后冷冷的唇瓣贴上了她的额头。

他的嘴唇和想象中一样柔软,却也一样的冰冷,一贴上来就仿佛蹿起了一团疯狂的火焰,顺着接触的地方一直蔓延下来,烧到心中,居然是说不出的痛苦,烈火焚心,好痛好痛

“你相信我,你等着我,等到皇上六十大寿的时候,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缁衣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发自肺腑,说不出的真心,也是看不到的真心。

“缁衣”正想问清楚,却不料门发出“砰”的一声大响,两个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就看到重华铁青着的容颜,以及身后宗礼得逞的笑容。

为什么阿玛和宗礼会在这里

“阿”

“你这小子,半夜三更的在我未婚妻房里做什么”

瑞琼刚刚张口就被宗礼的大吼声打断,眼看着贝勒大跨步地冲了过来,劈手就是一耳光扇向缁衣。没有应声,缁衣硬生生地挨了那一掌,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缁衣”瑞琼想冲上前去,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阿玛紧绷着的铁青容颜近在咫尺。

“阿玛”瑞琼心中一跳,生怕重华看出什么端倪,也不敢挣扎,就见到宗礼冷着面孔抓住缁衣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拖向门外。

“阿玛缁衣他”

瑞琼挣扎着,想要从宗礼手中将缁衣抢夺下来,但是重华的手仿佛铁钳一般,说什么也不松开。门外吹进来的夜风一下子让烛火晃动了一下,瞬间熄灭,一时间黑暗笼罩了整间屋子,月光如纱,轻轻笼上男人冷峻的容颜,也丝毫减淡不了那种肃杀之气。

“王爷,我应该可以把这小子带回端王府回去审问吧”

重华冷着面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任何权利选择不是吗男子在未婚妻的房间中发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白天就够无可饶恕更不用说如此深夜,所以宗礼拖着缁衣就此扬长离去。

缁衣和宗礼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而宗礼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而且好巧不巧地偏偏挑中自己这间厢房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局,而这个局夜香不会设,自己不可能,唯一有能力也有机会的,就只有缁衣了

缁衣他

手指蜷缩了起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瑞琼抬起手来拼命擦拭着自己的额头,不甘心到了极点。

又一次又一次被他欺骗了

说什么“等到皇上六十大寿的时候,一切就都真相大白”,明明给自己希望,现在却又亲手打碎它,实在是太过分了而自己的感情也随着他的话起伏不定,说有多愚蠢就有多愚蠢没想到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