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船王第27部分阅读(1/1)

以清楚地听到阿玛的形象在心中崩溃的声音,瑞琼站起身来向西苑大门那边跑去。

“我不相信你,我要亲口去问阿玛”

看着她冲向梨花树的窈窕身影,缁衣扬起声音,提出自己好心的忠告:“以前有个下人一时好奇从围墙那边爬进来过,当时王爷虽然不在,但是不知怎么就被他发现了。随后那个人就失踪不见了,我从门缝中偷偷地看见,是王爷的心腹将他杀死了。”

向前冲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瑞琼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看向身后坐着的男子无辜却满是看好戏的神情,揣测着他话中的真实性。

“你说什么”

缁衣微笑着,说出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嗯,因为我的身份毕竟可以掌握政敌这么大的弱点,万一端王爷那老头派人来杀害我,或者是将我掳走所以目前这样最安全,也就是不让别人知道我存在的原因。所以啦,如果有人发现了我的存在,又在这个西苑被抓住的话,那么很可能就这么被杀掉了。毕竟死人才可以保住秘密不是吗”

这番话听得瑞琼毛骨悚然,姑且不管阿玛是否真是他说的那种人,这种合情合理的推测也够让她提心吊胆的了。

“所以说,如果你正面去问的话,很可能刚问出口就被杀害,就算顾念你是他的女儿,也可能像我一样被软禁起来,这样好吗”

托起下颌,缁衣眼睛眯起,笑得再开心不过;那边的瑞琼却颤抖着双手,不知道是该问还是不该问。

“还有一件事情。”

修长的手指指向天边的云霞,缁衣好心地告诫着她:“已经日落了哦”

瑞琼抬眼望去心中喊了一声“糟”。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俨然已经是日落时分了,肚子饿是一回事,关键是阿玛就要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瑞琼脸孔扭曲,“我好歹也是他女儿,他不至于杀死我吧”

缁衣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却更是让瑞琼心底发毛。虽然他说的阿玛心狠手辣自己并没有见过,但是谁也不知道阿玛到底在想些什么,谁也没有把握预测他的行动倒是事实。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早点逃走早点好。

但很显然佛祖并不站在她这一边。

瑞琼慌张地向城墙那边跑去,却在眼看就要跑到城墙时,听到了门上铁链晃动的声音瑞琼脸色一变,慌忙反身向厢房跑去。

糟糕了阿玛来了

瑞琼脸色白得宛若透明一般,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脚步加快,说什么也不能让阿玛抓到

“缁衣不管怎样,找个地方让我藏起来”慌张地冲着那边悠闲坐着的男子喊着。

缁衣也没多加刁难,抓住她的手,慢慢向厢房走去。东绕西绕进了厢房,缁衣拉开床上的板子,一把将瑞琼推了进去

“你在这里呆着,我在大堂恭候王爷,然后趁我和他说话的时候赶快逃走。”

“缁衣”

瑞琼话还没有喊完,那抹白色身影就慢吞吞地走了出去。瑞琼蜷缩着身体,好在缁衣喜欢干净,床底下一尘不染的,也没有什么大碍,关键是她说逃就能逃出去吗深知这次闯得祸大了,瑞琼咬住嘴唇,苦思冥想如何顺利逃脱。

她这边难受,缁衣那边却显得悠闲。

拉着碍事的前襟,缁衣慢吞吞地走到厅堂,就看见神色严峻的男人从梨花深处走来。

夕阳残焰焚烧成红的天空被一抹深色硬生生地撕开,飞扬的衣襟,锐利的狭长凤眼,虽然凌厉惊人但也有着历经世间的沧桑,那张成熟俊美的容颜是他看惯了的,此刻却让他的心狂跳不已。一见到他就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以及两个人共同的敌人,属于仇恨的烈火烧灼着内心,每见一次就一次,强烈得似乎要将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摧毁一般。

“缁衣”

冷冷抬起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感情,没有说话,缁衣心中突然兴起了捉弄的心态,一转身向着厢房那边走去。

对于他这种异常的举动,重华挑高了眉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看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转了几个弯,来到了隐藏在梨花深处的厢房,缁衣进了房子,转身面向重华,笑得温柔,却又凶残。

“喏,我这床下藏了人,我带你过来抓她。”

一句话就让瑞琼的藏身处泄了底,却不料重华眉毛挑动,“你我相知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缁衣冷冷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抱起胳膊,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看向重华。

微妙的感觉弥漫在空气里,重华垂下眼睑,心中计算着他话里的真实性。

如果这是真的话,也不无可能

那些畏畏缩缩的下人们自然不敢,自从上次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犯过,所以这样一来连周围设置的眼线都撤掉了。

丽虹不会在王府中东奔西跑,那样有教养的女人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这样想来想去,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个活蹦乱跳让自己欣赏但也头痛个半死的女儿瑞琼了。

瑞琼

一想起那双充满了野性的眼眸,以及无论是性格还是作风都格外像他的女儿,重华眼睛眯起,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慢慢转身,就在缁衣眼角挑动的时候,他突然抓起墙壁上挂着的宝剑,“哐啷”一声电光闪过,劈向对面的床。

微微闭起眼睛,虽然很想看他们父女相残的场景,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排斥。虽然恨重华入骨,但他女儿毕竟没有罪。说老实话只是有一点点心软而已随即立刻被一直囚禁的仇恨所驱逐。

微微睁开眼睛,满以为会看到被宝剑劈成两半的床下会有血肉模糊的尸体,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对了,先前也没有听到瑞琼的惨叫声,这么说她早就不在这个厢房里了。有些失望的同时也忍不住有些微微的庆幸,突然意识到这种过于善良的想法不对,缁衣拧住了眉峰,压住自己的胸口。

“缁衣,以后不要再恶作剧让我着急了。”

重华神色冷峻,说出的话却让缁衣冷冷一笑,向门外走去。侧过头来,夜风吹拂,让那头不羁的长发舞动,说不出的漂亮。但是他的神色却是阴冷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端王爷那边如何”

“嗯”

只有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表达了所有的事情,缁衣抱着胳膊昂首看天,夕阳已经被夜幕吞噬,今天晚上阴云笼罩,没有月亮没有星子,只有说不出的黑暗。

“你和端王爷可谓是势均力敌,稍有不慎就会让对方抓住把柄,进而顺藤摸瓜,摘了你的顶戴花翎。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这些日子以来你们之间还只是小摩擦而已,他和你在暗地里都在拉拢其他官员作后盾,等的就是那一瞬间。”

“你知道了什么”挑起眉峰,重华看向他胸有成竹的表情。

轻轻一笑,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缁衣感觉到自己正赤裸着双脚站在血池中,血腥粘稠的感觉让人不快,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使命吧

“之前你不是说过最近民间反清活动又猖狂起来了吗好像还接到什么消息说有人要借着皇上六十大寿的时候下手。这消息都传到民间去了,说是要刺杀皇上也太过愚蠢,如果接着这个机会想要干点什么的话,可能性还高一点不是吗而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不管是谁稍微出了一点纰漏,哪怕是皇亲国戚,都逃脱不了满门抄斩的命运啊”

浅浅的一段话已经泄露了太多太多,转头笑着,缁衣的表情纯洁又干净。重华闭上眼睛,慢慢走出房门,不去看那张已被仇恨扭曲了的容颜。

看着他被黑暗逐渐吞没的身影,缁衣冷冷地哼了一声,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转过身来,刚想睡下,才想起床被劈成了两半。

“啧,早知道就不要说了。”

咬住手指,有些懊恼,却也无法挽回,刚叹了一口气,就听到那边女孩子的怒骂声响起:“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吗”

放置衣服的箱子掀开了盖子,瑞琼一手撑起盖子,一脚踩在箱子的边沿上,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子,说不出的愤怒。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居然想害死我,我和你有什么仇”

缁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喝斥全然当成了耳边风。

“谁让你打破禁忌,随便闯进西苑来况且,你是王爷的女儿,多一个少一个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这下子,你也知道你阿玛的本来面目了吧还有什么想说的啊单纯的多罗格格”

“你这个你这个”手指颤抖,瑞琼无法控制自己不停颤抖的身子、怒气以及属于自己的骄傲全面爆发,“我如果不把你这个扭曲的个性扭转过来,我就放弃我格格的身份”

毫不犹豫爆发出来的宣言把事情推向更诡异的方向,缁衣看了信誓旦旦的她一眼,打了个呵欠,敷衍地应了声“是”,就向屋外走去。长夜漫漫,还是找个地方睡觉比较实在吧。

看着他傲慢的身影被暗夜吞噬,瑞琼握紧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说什么也无法原谅他这种可恶的、可恶到让人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

对了,如果阿玛真是那个个性,那么说不定

瑞琼神色一凛,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性,立刻奔出屋外,向高墙跑去。

大踏步从西苑走出来,重华铁青的脸让所有的奴婢纷纷躲闪,猜测着为什么今天王爷的心情特别差,小心翼翼地让出通往瑞琼所住的东阁的路来。

推开东阁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那抹活泼的身影,大大上挑的丹凤眼泛出笑意,他那个活泼刁蛮的女儿用着绝对不属于她平时举动的姿态,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阿玛,您怎么来了”

抿着嘴唇不发一语,重华直接走到她身后不停哆嗦的侍女夜香面前,看着那可怜的小丫头抬起怯生生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慌里慌张地低下头去。

“今天格格去哪里了”

直接切入主题,重华目光炯炯,盯着那个瑟瑟发抖的丫鬟,如果她说的是谎话,那么立刻拖出去。夜香全身颤抖着,显然这个一向冷厉的王爷是吓坏她了,哆哆嗦嗦地把话说出来,还差点咬到了舌头:“格格她格格她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做福晋交待下来的女红”

“”

没有说话,直接让围绕在身边的杀气加重了一点,但是那个丫鬟就是颤抖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瑞琼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地来到重华身边,用再天真不过的笑脸冲着阿玛,“那,夜香也这么说了,我今天一天都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做女红你要不要看看”

“”

冷冷地看她一眼,知道那丫鬟八成是被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儿教训过了,连实话也不敢说,怎么逼问也是逼问不出来的了。虽然讨厌被人看到缁衣,但是就算看到了,瑞琼也无力改变这个状况。况且,也容不得她改变。

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

冷冷地“哼”了一声,觉得和小孩子一般计较的自己还真是说不出的厌恶,重华转过身子,缓缓地向自己所住的北庭走去。身后瑞琼做了个鬼脸,知道阿玛没抓到任何证据也不得不作罢。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阿玛知道了自己去西苑的事情,但是对自己再去找缁衣的事情一点影响都没有。只不过,这件事情过后,恐怕围绕在西苑旁的暗探又要活跃一段日子了,但是这点可难不倒她瑞琼。

“嘿嘿”冷笑着,瑞琼注视着吞没了重华背影的前方,心中盘算着的却是过一阵日子再去找那个深锁内院的缁衣的事情。

命运的丝线,不知不觉地缠绕上了两个人,纠缠不清

28

2oo7年1o月11日 星期四 9:46:2o p穿越文合集第二章 奈何花落

大清夜宴1作者:叶迷

第三章 庄生迷蝶

树阴庇护下的大堂隐隐约约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来,外表俊朗的男子拉拉身上单薄的衣服,感觉到一阵阵寒意席卷而来。虽然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但是每次见面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轻轻敲了敲虚掩的大门,特意压低的声音传达着他的恐惧:“阿玛,您歇息了吗”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空荡荡的室内,一瞬间连蝉鸣都听不见了。

“宗礼吗进来吧。”

小声“喳”了一声,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明明是夏天却还是感觉到室内阴冷,连阳光都吝于施舍给这屋子一点光明。一推开门,一股鼻烟的味道就冲了过来,让人头晕目眩,宗礼弯下禁止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随后才说明自己的来意:“阿玛,儿臣听说”

“嗯”

横躺在柔软被褥之上的男人半敛着眼皮,静静地听儿子说话,苍老的容颜上波澜不惊。

“皇上他老人家在六十大寿的时候打算禅位啊”

手指弹动,鼻烟壶发出清脆的响声,过了半晌,等到宗礼的后背上都渗出汗珠来,才听到低沉的声音慢慢说着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话,“这些道听途说也信得那些还贼心不死妄想的混人们随口说说,你也上了心,真是丢了咱们端王府的颜面”

“可是阿玛如果这是真的呢,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个大好的机会吗阿玛你不是想就此征服天下嘛,这正是个绝妙的机会啊”

话音未落,回应他的就是鼻烟壶落在地上的脆响,碎片迸射,有几片还落在了他的衣襟上,宗礼一下子噤了口,惴惴地望向神色不动的王爷,不知道究竟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真是白长了这么大,难道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么”

虽然是斥责,但却是轻悠悠的,听不出半点生气的意味。端王爷手指弹动,过了半晌,看儿子也反省够了,才慢吞吞地问出接下来的问题:“你光想着这种事,难成大器也不想想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皇上禅位,哪里轮得到不是爱新觉罗姓氏的咱们,这大好的江山,自古以来,就是人人垂涎的不光是你啊”

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瞬间宗礼的眸子里爆出耀眼的神采来,“阿玛的意思是”

“德郡王府的事情如何了”漫不经心地问着,端王爷修理着自己长长的指甲,宗礼慌忙“喳”了一声,这才汇报起来。

“一切顺利,但是德郡王那厮野心勃勃,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朝中大臣们不知不觉间已有一半站到他那边去了,所以说对我们很不利啊”

目光闪动,却依然是不动声色。

“不过阿玛尽请放心,到最后得胜还是我们,毕竟那个人,那个最大最厉害的棋子还埋伏在他身边,他还没有发现。”

轻轻地“嗯”了一声,挥挥手让儿子退下,听到门轻轻合上的声音,低垂着的眼睑向上抬起,精光闪烁的眸子中蕴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抑或是无法压抑的野心。

六十大寿

居然传出“禅位”这种谣言,姑且不论是真是假,总有利用价值不是吗不过那个人恐怕也打着同样的如意算盘,拉拢势力,做种种准备,谁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皇上想必也知道自己和他的明争暗夺,但却不加以理会,什么意思等着看两败俱伤的结果吗

冷冷一笑,脑海中浮现出那抹雪白的身影,流有自己血液的孩子,正是最后的王牌,而最大的胜者,无疑是自己,不管是无上的地位,还是大好的江山,都如探囊取物。缺的只是一个时机需要联系什么人,还是将谣言越滚越大

等了这么久,蛰伏了那么久,机会终于来了。

皇上的六十大寿,看来将会波涛万丈,不是吗

自初春与缁衣在西苑见面之后,瑞琼就三天两头地往那里跑。这样一来,那些烦人的丫鬟就找不到自己,也就乐得逍遥自在了。

而缁衣依然还是那个冷嘲热讽的性子,瑞琼会如何,重华发现又如何,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也懒得过问。久而久之,也就懒得计较那个任性刁蛮又活泼的女孩子老是跑来马蚤扰自己的事情,看她也摸清了王爷的来访时间,这样一来二往,也没见出什么事,于是也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计较了。况且瑞琼的到来也为沉寂的西苑带来一抹鲜丽的色彩,缁衣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却欢喜得很。

和他处处是针的坏脾气完全相同的个性,瑞琼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惊人的怒火及活力,两人常常吵架,一吵二吵倒也越吵越好,从原本的人身攻击变成了对一些芝麻蒜皮小事的无聊争论。

坏脾气的兔子也对那个不速之客麻木了,态度也从一开始的仇视到了现在的漠视,全然当那个脾气一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女人不存在。

渐渐地,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了,梨花散尽之后,荷花开了满池,说不出的漂亮。大大的绿色荷叶遮住了小小的池塘,深幽的池水看不见天空的湛蓝,只有那连成一片的苍翠,为这炎热的暑期带来一点点清凉。粉红粉红的荷花亭亭玉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绽放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笑颜来。虽然只有那名老仆一个人,但是也将整个西苑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一日看着阿玛去上早朝了,瑞琼正打算偷偷溜去西苑找那个家伙斗嘴的时候,最不想看到的家伙却登门造访。

“哎呀,这不是瑞琼格格吗好久不见,还是那么活泼可爱啊。”

端王爷的福晋锦绣穿着再奢华不过的衣服,带着那个据说勾引了无数少女芳心、但是在瑞琼眼中只是个纨绔子弟的儿子一起过来。额娘慌忙起身迎接,笑得好不温柔,额娘内心单纯,阿玛什么也不让她知道。本来自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是自从和缁衣认识了,对这家原本就不好的印象,更是跌到了谷底。

“瑞琼格格,好久不见。”

那家的混蛋儿子宗礼恭敬地向自己抱手行礼,瑞琼“哼”了一声不打算搭理,却被温柔有礼的母亲瞪了一眼,不甘不愿地回了一礼。还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呢,却不料额娘硬是让她坐在一边陪衬。听着两个女人在那里闲话家常,这也就算了,偏偏那混蛋儿子的眼睛一直向她看来。瞟来瞟去,让人好不心烦。

终于忍耐到了极限,瑞琼冷着脸孔说了声身体不舒服站起身子就走,完全不顾身后额娘的呼唤。走到了园子中,这才觉得胸口那股闷气稍微下去了一点儿,瑞琼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见过了那么恶心的家伙后更想见缁衣了。正打算向西苑那边走去,却不料身后传来叫声:“瑞琼”

这一声把又鸟皮疙瘩都叫出来了,本来不想理会那笨蛋,但是手腕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抓住。

“你做什么放尊重点儿”

恶心和麻痒的感觉从手腕上传过来,瑞琼冷着面孔一把甩开他的手,捏着自己的手腕向后退了三步,怒目而视。

“瑞琼”他到底凭什么叫得那么亲密啊

“你想做什么”

“瑞琼,好久不见,我好想你。想念你的活泼可爱,还有你漂亮的容颜,想早点见到你,想得我的心都忍不住发疼。今天额娘说要过来说说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就为了过来见你。”

恶好恶心。

瑞琼压抑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却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说我们两个的事情谁和谁啊”

“还有谁,自然是你和我。”

“我和你有什么事好说”柳眉倒竖,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说

“别害羞了,还不就是你和我两情相悦的事情”少年郎说得一脸春光灿烂,“所以我额娘说过来和丽虹福晋好好谈谈,随后和你阿玛商量商量,就这样”

“悦你个头啊悦”彻底被那家伙的自恋气爆了忍不住抬起脚来,将花盆毫不犹豫地踢向那张滔滔不绝的大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瑞琼气呼呼地向西苑方向走去,才不管身后那家伙的死活

正因为她处于极端愤怒的情绪中,所以丝毫没有发现诬蔑欺负的男人那双精光闪烁的眸子。

“情况如何”

和刚才面对瑞琼时截然不同的冷酷声音撕裂午后的炎热,宗礼没有回头,只听到身后高大的树木上树叶沙沙作响,随后就传来悦耳的轻笑声,“你不放心吗”

拧住了眉头,宗礼没有计较对方话语中的无礼,只是实话实说:“我知道你为了这个计划吃了不少苦,但是眼看就要成功了不是吗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你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就好。”

“嘻嘻”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树叶摇晃的声音更大了,可以想象隐藏在其中的人笑得有多厉害了。

“你认真一点”宗礼压低声音,其中警告意味十足。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还不行吗”悦耳的声音绵绵细细,一瞬间转为清风绵密,流水温柔,“我都隐藏在这座王府里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没发现,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出事呢”

“如此最好,阿玛精心策划的计划若是崩溃的话,一切都完了。”昂首朝天,天空的蓝,广阔不见边际,也正如人心,如此浩瀚,“不光是阿玛,还有我和你,全都完了”

没有说话,只听见风吹树叶响的萧瑟,良久才听到先前清脆的笑声响起,说不出的轻蔑。

“对了,那东西有没有什么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交到他手里”神色一凛,宗礼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威胁感。

“嗯,再简单不过了,不是说有人打算在皇上六十大寿的时候刺杀皇上吗这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在那之前制造点事端出来,随后把那样东西让他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不就得了”

“如此一说,也确实行得通,我这就找人去做。不过他那么老j巨猾,用假的可以吗”

“嘻嘻,只要找几个视死如归的人去刺杀德郡王,随后再受些煎熬拷打之类招供不就得了况且虽同是郡王,但他也没有见过端王爷的大印不是吗全天下就只有皇上和端王爷自己知道而已,激动什么而且啊,我的演技你还不放心吗只要我再那么加油添醋地说一说,事情就全完了。只要大殿上的那场戏是我来演的,就万无一失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声音轻笑着,语声中充满了揶揄,“你不是也很会演戏吗我看到你陪那个任性格格的时候还真是笑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一说起刚才那个任性且脾气火爆的格格,宗礼冷冷一笑,手中用力捏紧那只花盆底,再松开手时,已经是粉末一片了。

“那个女人,迟早有一天要她好看”

树上声音笑着,似乎对这句话深表赞同。

“我该回去了,如果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说着,树中飞起一道纤细的身影,仿佛飞鸟一般划过天际,让阴影下的男子眯住了眼睛。黑色长发划出一道亮丽的弧度,遮住了那个人的半边脸孔,只那多情的眼睛微微一眯,说不出的妩媚也是说不出的狡诈。嬉笑声中,白衣飞扬,一瞬间飞向一旁的绿树丛,沙沙几声消失无踪。

空气里回荡着一连串奇妙的碰撞声,丁冬,丁冬,是雨打屋檐的清脆,也是冰川融雪的无情。

瑞琼赶到西苑的时候,缁衣正铺着江南那边送来的竹席,打算睡个舒服的午觉。

瑞琼一看到他,宗礼带来的恶心感一下子烟消云散,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跑去,二话不说坐在凉席之上,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你做什么快点让开”缁衣皱着眉头,看着那家伙鸠占鹊巢,十分不满。

“你不要这么小气,我心情很不好啊”才懒得解释那么多,瑞琼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翻转身子,刚好碰到了一边跪坐着的缁衣的腿,随后得寸进尺地枕了上去。

冷着面孔看着乌发流泻,铺满了整个膝头,缁衣伸出手来,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惹来瑞琼一声尖叫,坐起身来。

“你干什么啊躺一下子会死人啊”

“是呀,”唇边挑起气死人的嘲讽,缁衣回答得理所当然,“你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体重自然不轻,压死我也很正常啊”

“很好我就偏偏要压死你”

瑞琼咬牙切齿,重重地将头向缁衣的膝盖上一砸,缁衣痛得龇牙咧嘴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脑门嗡嗡地痛,但是瑞琼抓紧他垂落在地的衣襟,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缁衣没来得及说什么,但是那只明显脾气和二人一样差劲的兔子,显然不满意瑞琼霸占了自己的地盘,毫不客气地扑了上去,四只爪子牢牢地印在娟秀的小脸上,换来一声惨叫。

“呀你这该死的家伙”

一下子撑起身子来,双手抓住那小东西的爪子,左右拉开,让老是在外面蹭来蹭去沾染上不少污泥的肚皮冲向自己。

红眼睛怒火冲天地看着她,瑞琼却心情大好地欣赏着它最羞耻的肚皮,顺便哈哈大笑着嘲弄起来。

道义上,缁衣应该拯救宠物于魔爪之下,但是一看到那只脾气恶劣的兔子遭受到这种待遇时那副可笑的样子,缁衣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趴下禁止子,同瑞琼一起戳兔子的肚子,一边戳一边笑。

“哎呀,你只是只兔子而已,兔子不都是温顺可爱的吗怎么你就如狼似虎的,再这么发展下去,都可以在你脖子上拴条链子看门了”

戳戳兔子微微凸起的可爱鼻子,却没料到兔子嘴巴一张,冲着她的手指就往下咬瑞琼“哎呀”一声,忙不迭地收回手来,这么一来,抓住兔子爪子的手指也放开了,那个体形已经完全成年的东西立刻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缁衣的膝盖上,团团卧下,活像个白色的坐垫。只不过,坐垫没有它这么富有攻击性就是了

瑞琼竖起眼睛,用自己最凶狠的眼神盯着它,兔子也不甘示弱,于是两双眼睛相互僵持,中间电闪雷鸣,一触即发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啊”缁衣毫无掩饰地大笑出声,心情好到了极点。太好玩了,这两个一见面就要吵架,一个小女孩和一只霸道的兔子,这种吵架方式还真是特别。

“你还在幸灾乐祸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呐呐,死兔子如果再这么霸道下去,我就把你偷偷拎出去,杀了吃掉”

瑞琼绿着脸,说着这种天天都说但是毫无威胁力的话,只看到兔子仿佛冷冷地“哼”了一声,爽快地闭上红彤彤的眼睛,就此打盹睡去。

堂堂多罗格格什么时候被这样忽视过瑞琼只听到自己脑门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绷断,随后忍无可忍地慢慢爬行向前

“你这只臭兔子”

瑞琼狞笑着,用着和自己高贵身份截然相反的姿势一把抓住兔子长长的耳朵,随手爽快地向长廊外一扔,自己立刻再度占领缁衣美男的膝盖,哼哼笑得格外阴险。

“臭兔子,居然和我斗,你也差得太远了吧”

看着她赢了一只兔子以后分外得意的神情,缁衣感觉到有些昏眩。虽然知道她是个小孩子,脾气也不好,又爱争强好胜,但是和一只兔子有什么好争的不过很有趣不是吗轻轻一笑,笑她的天真,瑞琼却听到了,在他膝上转过脸来,从下而上看着他清秀的容颜,皱起眉头。

“我说缁衣,看我和兔子打架就这么好玩么”

冷下面孔,知道绝对不能给她好脸色看。缁衣“哼哼”两声,侧过脸去。

“只是觉得你很笨而已,居然和畜生认真太好笑了吧”

“你这人”火气立刻被那家伙挑了起来,但是这么一来一往的也知道了隐藏在他冷硬外表下的心思,想了想,也许这就是缁衣的个性吧,“嘿嘿”一笑,斜着眼睛看向那张不动声色的容颜,“我知道你嘴巴硬心肠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和那只死兔子相处那么久如果你真硬得下心肠,那家伙早就成了一锅汤了”

心事被戳中,缁衣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

“我没有管它,如果它死了,就没有人陪我打发时间了。”

“那为什么兔子的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你大概一天按三顿饭给它洗澡吧”

冷下面孔,瑞琼的话可谓是恶狠狠地戳中了痛脚,所以缁衣理所应当地恼羞成怒了

正想将那女人恶狠狠地摔下自己的膝盖,却不料瑞琼看了他半晌,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不满地看着他仅用一条素青带子束住满头的乌发,瑞琼嘟起嘴巴,抓住带子拼命一扯,缁衣想躲闪也来不及,立刻满头黑发似流云一样披散开来,狼狈不堪。看着他此刻不整齐的模样,瑞琼得意地笑了,抓住他一绺长发就这么玩弄起来,等到厌倦了,才牢牢抓住那绺头发闭上眼睛。

“你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清淡的梨花香”

“”原本的火气被她这么一闹,瞬间烟消云散。苦笑地看着膝盖上闭上眼睛露出笑容的格格,缁衣不知道说些什么,叹了一口气,细细说来:“可能是我身上总是带着梨花的缘故吧”

“你喜欢梨花”

“嗯那个味道能让我沉静下来,然后,闭上眼睛,能想起好多好多的事情甜蜜的,幸福的或者是痛苦的”

声音悠扬,优美到几乎悲泣的感觉,让瑞琼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缁衣,你和我见过的任何男子都不同。”

“哼比较刁钻毒辣吗”缁衣苦笑着,自然清楚自己的性情和一般男子相比实在太差劲。

“不,不是。”微微摇头,引起披散黑发一阵流泻,反射着外面七彩的阳光,说不出的漂亮,“我见到的那些什么王公贵族贝勒贝子的,都是嘴巴好甜好甜地讨人欢心,只有缁衣你不一样,嘴巴毒得恨不得让人痛扁一顿,但心地是很好的缁衣,你很温柔,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将脸颊贴近他的腹部,细细磨蹭着,瑞琼笑着,伸手抱住他的细腰。

“我好喜欢你你比王府里那些人,还有皇宫里那些人好多了,那些人虚伪又恶心,呆在他们身边只会让人想吐。”

缁衣心中一跳,手指忍不住蜷缩,低下头来看向那张秀丽容颜的目光迷惑不解。

“你真是个怪人”

“嘿嘿”笑出声来,挥挥手,她睁开眼睛,用和重华同出一辙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那个让人迷惑不已的男子,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发现了、但可能阿玛以及缁衣自己并没有发现的原因,“你是值得依靠的人”

手指握紧,眼眸中跳动的是欢喜、是惊讶,或者是更深沉的一些什么,但是缁衣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住身边的衣服,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突然膝盖上的瑞琼尖叫一声,低头看去,那只被她扔出去的凶暴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将自己绝对称不上娇小玲珑的身子恶狠狠地压向尊贵格格的脸,然后用得意的红眼睛看了她一眼。

“呀你这只死兔子”

瑞琼尖叫起来,一把抓住兔子的耳朵,将那个作威作福的东西恶狠狠地拎起来,向对面的柱子丢过去有了上次的教训,兔子早有防备地踢了柱子一下,随后稳稳地落在地上,还不等到瑞琼爬起,就又冲了过来。

缁衣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扭打成一团的兔子和美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直到瑞琼将他的身子向一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