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达(1/1)

2018年,夜尽天未明。

赵白露把顾今夜给睡了。

望着那张沉沉酣睡的面庞,她摸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努力让自己镇定。

太阳尚未升起,天色还是昏暗的,冷风从窗户缝隙里吹来,厚重的窗帘被吹起一角,露出一丝微弱天光,明暗交界中,顾今夜沉默的侧脸格外深刻。

赵白露就窝在他的怀里看他。

昨晚他们在这张床上滚了很久,赤裸相缠半夜,现在一睁眼,旖旎的记忆纷至杳来。

顾今夜虽然看着瘦削,但意外的是很有力气,做爱的方式和他这张漂亮的脸蛋不同,他喜欢用点情趣的小手段,勾引她一起沉沦到情欲里。

最后他成功了,粗长的性器一次次抵达赵白露的身体深处,做到最后像上了瘾,她双腿无力地挂在他腰上,随着他的进出颤抖着,如他所愿一直喊他的名字,喊到嗓子都沙哑。

无边的激情之中,她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和灼热,差点把灵魂都烧起来。

想到昨夜,赵白露有点脸红。

昨晚同学会上他俩见面,顾今夜至少还装得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但上了床立刻脱了那层人皮,高潮的时候甚至咬破了她的锁骨。

禽兽……

赵白露侧过脸,把半张脸都埋进被子。天快亮了,等再过几小时顾今夜醒来,这场荒唐的性爱就宣告彻底结束,他们会一拍两散再不相见。

但在那之前,赵白露暂时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岁月将她骨子里的怨怼和不甘熬成了刻骨的毒,于她而言这一场性爱更像是发泄,正好顾今夜没有拒绝。

但她整理了下乱糟糟的记忆,总觉得是顾今夜先靠近她的。

昨晚他说了什么来着?

赵白露兀自胡思乱想着,没理出头绪,手机铃响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突兀的声音惊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做贼似的从枕头边摸过手机,慌里慌张摁灭了屏幕光。

屏幕上“孟妍晗”叁个字一闪而过。

赵白露愣住了,随即意识到自己拿的是顾今夜的手机。

这一点,让心跳突然加速。

手机设了密码,但还好不是面部解锁,赵白露小心地把顾今夜的右手拉过来,用他的大拇指解了锁。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赵白露做得一点也不得心应手,但好歹还是悄摸着把手机解开了,打开微信界面,点开“孟妍晗”的消息时,手指都在颤抖。

她把亮度调到最低,为了不惊动他,点了语音转文字。

叁秒钟的语音就一句话——“你醒了吗?”

赵白露冷哼声,意识做到这种事情的核心是快,她不敢犹豫,点了发送语音消息,努力用最清晰最正常的声音凑在手机边说了一句:“他还在睡觉,你有事吗?”

孟妍晗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的声音她不可能听不出来。

赵白露耐心等了半个小时,对方没有任何回复。

她撇撇嘴,把手机重新塞回枕头底下。

身边的男人睡得很沉,听到响动,被子下颀长有力的身躯动了动,慢慢地蹭到了赵白露胳膊肘处,一只手不讲理地横过来,紧接着大半个身子都压上来。

顾今夜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凉,现在的a市温度低,他们昨晚办事太急,随便找了个小旅馆就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拾,现在才发现这破旅馆别说空调了,被子都还是夏天的薄被。

赵白露推了推身上的顾今夜:“喂,我说你……”

顾今夜皱起眉,似乎很不满,低声嘤咛:“雪碧,别闹。”

赵白露无语。

……雪碧是谁。

顾今夜在她腰上揉了两把,嘀咕道:“乖点,自己跟可乐玩去。”

赵白露斜眼,轻轻地呿了声,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可乐又是谁。

情史挺丰富啊,顾律师。

顾今夜呼吸渐渐均匀,他紧了紧怀里的人,声音轻下去:“你们都乖点……等我睡醒再说……”

赵白露无语,伸出根手指把他的脑袋从自己颈窝处推开点,凑到他耳边问:“别人集邮,你集饮料?”

顾今夜没听清,迷迷糊糊应了声就不再说话,他已经睡着了。

赵白露凝眸,看着面前的顾今夜。他没穿衣服,被子外露出大片皮肤,房间里的空调是坏的,所以她摸到的皮肤都很凉。

但即使凉,也没有影响顾今夜身体良好的触感。

赵白露记得高中的时候孟妍晗和自己说过,顾今夜不是a市人,他是初中才迁居过来的重庆人。

在赵白露的印象里,跟重庆有关的一切都带着股火锅味,还是重麻重辣的那种,她总感觉他们的皮肤应该稍欠细腻才对,但顾今夜的皮肤却很白嫩,毛孔不大,也没有多余的痘痘,像是江南水乡里养出来的特有的水润。

昨天他喝多了,脸颊泛起了微红色,看起来比现在少了几分沉静,多了几分可口。

孟妍晗曾说,顾今夜是一个非常可口的男人。

和周围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一样,他是男人,像夏天冰过的可乐,不仅可口,喝下去四肢百骸都舒爽,特别带感。

带感吗?赵白露暗自琢磨。

反正做爱的时候挺带感的。

大概是她一直在顾今夜身上摸来蹭去,让他十分不舒服,加上本来就睡得不好,顾今夜皱起了眉头,沙哑着声音喃喃道:“不是可乐,是谁……”

赵白露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切了一声,深感荒唐。

她把薄被往上拉,遮住两人的身躯,翻了个身侧对他。

顾今夜睡觉不老实,半梦半醒的时候一直小声哼哼,刚开始还说的普通话,后来就变成了重庆方言,他说得含糊,嗓音低沉。

“谁……”

天色亮了点,赵白露闭了闭眼,细长的腿在被子下轻轻踢了踢他的小题。

“嗯?”他的声音里带着被打扰而忍耐的烦躁。

赵白露木着张脸:“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