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34部分阅读(1/1)

间人唤作玄鹭洲,而他脚下这处实则是北陆偏僻之地,人踪稀少,是以修道之士不多,只几个散修栖宿,因修为相近,彼此也是相安无事。

而三十余年前来了一名叫作傅昌义的道人,此人已是修至元婴境界,却是占了风水最佳的常功山,还时常向周边山岳之内修道人及妖魔的讨要孝敬。

白山君末了又道:“这傅昌义脾气暴躁,时常仗着修为乒我辈,周围道友都是敢怒不敢言,真人若去,也要小心。”

张衍听他言语,知晓此人往日与其必有仇怨,最后那语,看似关切,实则巴不得自己寻了过去。

他笑了一笑,也不说破,一甩袍袖,就将这头虎精裹挟而起,乘动风云往南飞驰。

行有千余里后,他已能看见前方有山峦之中蕴有宝光灵气,便以目示意,言道:“可是那处”

白山君探头一看,连声道:“正是,正是,仙师法眼如炬,小妖拜服。”

张衍不去理会他阿谀拍马,把其往旁侧一座山头丢下,道:“你自去吧。”

白山君哪敢搀和两位真人之事,当即逃命也似的躲开。

张衍稍稍驱运法力,遁速又快了几分,过不许久,到得那大山之前,往半空中一立,放声言道:“傅真人可在不速之客冒昧搅扰。”

话音落下没有几个呼吸,一名长着三角眼的黄袍道人踏云飞出,顶上两团罡云飘动,此人满是戒备地看了眼张衍,起手一拱,很是冷淡道:“这位道友从何处来,找傅某有何事”

张衍微笑道:“我是来此地,是为收取几许地脉精气,只是此山早为道友所占,贫道愿意拿赠上一件法宝,以作换取,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傅道人一听,却是勃然变色,呛啷一声,法剑出鞘,悬浮天中,怒道:“岂有此理,地气乃此山灵根,岂可由你取去,你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出手斩你”

第两百六十九章 还丹峰 渡尘宗

张衍神情自然,他看得清楚,对方嘴上说得凶狠,可眼底满是恐慌,显然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敢真与自家动手。

他对悬于天中的那把法剑恍若未见,只道:“此地精气本是贫道师门所藏,现来收回,不过念在尊驾暂在此栖身,出于道义,才稍作补欠,你如不愿,也不妨事,贫道可去自取。”

傅道人跳脚道:“一派胡言此地脉精气,乃是天生地长,我为此山山主,合当归我所有,怎有是你的道理”

张衍正声言道:“这却并非贫道胡言,万余年前,有数位大能之士合力开辟这一方界域,而贫道师门之祖,便是其中之一,细论起来,今番也过是来拿回自家之物。”

傅道人一听此言,神情微微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上下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且不说你这话是真是假,便是不虚,为何早不来取过得这万年,你方才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要要还了你,这与强盗行径何异”

张衍笑道:“这其中却有几分说道,当年那数位前辈所以在此传下道法,原先用意,便是着其在此看守地气,好等日后正主来取,你等既是承了因果,岂能不还”

傅道人哼了一声,挥了挥袖子,道:“我不你来与说这些,此处总是我傅某地界,若你恃强抢夺,傅某今番不会退让半步,纵然不是你对手,来日也自有人与你来论公道。”

张衍笑了一笑。道:“既是道友执意如此,那也休怪贫道了。”

他并非不讲理之人,毕竟对方已是在此落地生根,那么好说好言,他也不会把地气尽数取走,还会设法补上一二法宝,既然半步不让,那就只有用最为直接法子解决了。

傅道知晓今朝无法善了,大叫一声,疾起法力。引动天中法剑。声势汹汹往下斩来。

与此同时,他急急一转身,往来路遁走。

他在这处素来无有敌手,作威作福惯了。再加之此为荒僻之地。是以方才出来之时有些大意。未曾细看张衍修为,否则不也敢至近前。而洞府中布置有一处禁制,只要逃了回去。就能守住几日,再发书信召集同道,却不信对付不出此人,

张衍随意起袖一挥,一蓬火光乍闪即逝,顷刻间就将那法剑消融化去,随后伸指一点,滔滔法力霎时弥散而出,立将方圆百里内的灵机尽皆锁住。

傅道人身躯一颤,顿时僵在半空,动弹不得,不由大惊失色。

张衍既是动到手,便绝不留情,心下神意一起,清鸿剑丸立得感应,化清虹一道,飞掠斩去。

傅道人身上那层护身宝光丝毫阻拦不住,被一撕而开,然而将要斩中其身时,却忽然浮出一道符牌,将剑光遮住,虽是阻得一阻,可此物在锋锐剑气之下却也是断做两半,自里飞出一道金光,须臾间就往南方去了。

傅道人看着顶上剑光,不觉亡魂大冒,嘶声道:“我乃玄鹭洲渡尘观门中长老,方才那脱去的是我门中信符,你敢杀我,我师门前辈定不会放过你。”

张衍哂笑一声,法力一激,清鸿剑丸一声清啸,剑光上去一个吞吐,已是将之透胸而过。傅道人惨叫一声,自空坠下,撞在了地头上,当场身死。

张衍看了一眼,反袖一挥,掀起大堆泥土,将之深深掩埋下去。

此人与他并非生死仇敌,既已身死,就顺手安葬,免得被野兽拖去食了。

在山中兜转数圈,便选了一个地势较高之所,随后坐定下来,把彦注瓶丢在半空,运转法力,开始吸取灵机。

此番汲气,却是一连用去了十余天,且采来地气比上回更是纯澈,事毕之后,他在山中搜寻一番,未曾见得有什么特异之处,就又纵身往他处去。

接下来一月之中,他往返于北洲山川之间,无慢魔修士,往往见得他一身浩大法力,都是先自退缩了,似傅道人这般强项硬顶的,倒是一个未见。

而远在万里之外,情形却是大为不同。

东华洲七家玄门,为稳住自家灵岤,不得不派遣门下弟子借玉霄派法宝入得小界采气。

可如此一来,自然与小界之中诸派起得冲突。

起初双方还各有克制,然而一方需取得地气,一方需维护自家山门,这却使得关系无法和缓,局面已是愈演愈烈。

还丹峰,为玄鹭洲三上峰之一,此为洲中势力最大的渡尘宗山门所在。

而此刻空广大殿之内,正盘膝坐有三名修士,皆是羽衣星冠,仪表不俗。

主座之上乃是掌门殷照空,其左右二人分别是宗门两大长老莫照岳与林照丰,此三人皆是修得元婴三重境,成就法身之辈。

莫照岳胡须浓密,体驱高大魁伟,手足粗厚,目光中神光外露,说话时声如雷震,“天外修士近日愈发猖狂了,连日破了五家宗门,许多小宗门都来我处求援,掌门却要拿个计较出来。”

殷照空大袖垂地,颌下蓄有美须,气息渊深,好如山岳海涛,他自五百岁入得三重境后,掌宗门已有两百余年,自是知晓许多秘闻,却是并不打算搀和此事,淡然言道:“可有门中弟子折损”

莫照岳道:“这倒无有,掌门师兄早前有严令,门下不得随意外出,自无人敢违命。”

殷照空道:“只要不来我山门,由得其去便是。”

莫照岳急道:“可那些同道该如何掌门莫非要袖手不理”

殷照空道:“便是出面又如何千年之前,上华派便是应强出头,这才破灭,我渡尘宗趁势而起,方才有今日声势,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这些天外来人交恶。”

莫照岳道:“师兄,这是缩头不出便能躲过去么若是真的寻到我渡尘宗头上,那该如何”

殷照空漠然道:“把山门让出去就是了。”

莫照岳腾地站起,瞪着眼道:“什么师兄你怎能说这等话,这等事,岂非是自断根基”

殷照空平静道:“只要有我师兄弟三人在,山门坏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随后语声转而严厉,“而今为多事之秋,你给我留在山中,不许出去,不许擅自答应那班小宗什么,更不准与那些天外修士起了争执,如有违逆,我必定严惩于你。”

莫照岳脸色涨红,随后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林照丰见状,忙告罪一声,自殿内追了出来,来至其身旁,言道:“师兄莫气,掌门师兄也是说说罢了,我渡尘宗有山门大阵,管他来几人也是不惧,想那些天外修士也是知道此理的,怎样也不会动到我等头上。”

莫照岳埋怨道:“师弟,方才你为何一言不发,你向来有主意,有你在旁劝说,掌门师兄指不定会听你的。”

林照丰呵呵一笑,不去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师兄以为,到得我等这般修为,还能再有进境否”

莫照岳一愣,猛抓了几把胡须,道:“师弟说笑不成,自古以来,修至似你我这般境地已是到了极处,再往前去,便再也无路了。”

林照丰眼中却有异样光彩,道:“非是无路,师兄也应知道,依照先人典籍上所言,我等当是受束于这方天地之内,才至如此,若能得以超脱,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莫照岳连连摇头,道:“此事虚无缥缈,万年以来,你又见谁人成过师弟还是莫信为好。”

林照丰笑了一笑,也不再继续说。

与之分别后,就回了自家洞府,他唤来一名弟子,道:“把这几日北边来的书信可在”

弟子忙道:“早已备妥。”说着,便恭敬递上一叠书信。

林照丰拿了过来,一封封仔细看来,这其中记述的,却是张衍这些时日所做之事。

因傅道人本为渡尘宗门下,将之杀死之后,那符书自然飞回山门,这便引起了林照丰的注意。

不过傅道人乃是因为犯了门规,这才逃去了北洲避风头,其在山门内的弟子身份早被夺去,只是未曾收了牌符回来,是以林照丰得知此事后,也从未有过替其出头的打算。

他一番细细琢磨下来,心下暗忖道:“此人手段与千年前那些天外来人相似,当是一路人,看其修为,也是炼得法身之辈,其人来取地气,不会无由,许便为了那典籍之中所言的象相至境,我那筹谋,说不定就落在此人身上。”

他之所以把目光投在张衍身上,那是因为这些时日中,来得玄鹭洲的天外修士虽是不少,但入得三重境者只张衍一个,且其行事手段却并不激烈,故而觉得可以试着与之谋事。

思定之后,他叮嘱弟子言道:“我有要事,需出门一趟,掌门若寻我,就言我出外采药,若是事急,可发符诏寻我。”

弟子诺诺称是。

林照丰站其身来,心下道:“掌门师兄胸中定计许与我一般,奈何顾虑太多,迟迟不敢发动,还是让我先行一步,但愿此行顺遂,能寻得脱出此界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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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章 天地原是半残山

林照丰自山门出来,行程半月,已是到得北洲之地。

渡尘宗为玄鹭洲第一大派,似他这等身份的长老出行,放在以往,必会惊动沿路宗派,不过他这次刻意隐瞒行踪,又是自荒郊野岭贴地飞遁,是以一路行来,未曾有任何人察觉。

他并未直接寻上张衍,而是寻了一处地荫精气尚算充沛之所,将此地守山妖物降伏之后,便就停伫下来,只等对方到来。

约是过去十余日,他忽然心生感情,自定中出来,举目一望,见极远之处忽有一道惊虹纵来,只是几个呼吸,就逼至山前,其速之急骤,可谓前所未见。

他神色一肃,站起身来,凝神看着天中。

“千余年,所来天外修士皆是驾驭剑光,与此人极是相似,看来我先前猜测无差。”

书信之中虽对张衍情形有所描述,可毕竟自己并未亲见,是以心下尚抱几分疑虑,此刻见得,再无怀疑。

待前面剑光及近,他抱拳道:“前面可是界外来的道友渡尘宗林照丰在此有礼。”

天中见剑光一顿,遁芒散开,张衍自里现身来,目光向下一扫,见出声之人是一名三旬年纪,姿质出尘高远的道人。

他自斩杀傅道人后,也曾少许留意渡尘宗之事,一听对方自报家门,便知晓来人是此门中三位长老之一。

不过其人面上微微含笑,倒不似是为门下弟子前来报仇,便一点头,回礼道:“溟沧张衍有礼。”

“原来是张真人。”

林照丰不曾听说过溟沧派,但有一点却是明白无误,能臻至元婴三重境之辈。皆需无数天材料地宝,散修杂数绝无可能到得这般境地,是以对方定是出身背景深厚的大宗门。

张衍问道:“未知林道友喊住贫道,是为何事”

林照丰容色一肃。上来一揖。言道:“本门此前有一门人,名为傅昌义。此人生性狡毒,残害同门性命,窃了门中典籍出逃在外,早被我渡尘宗除去门籍。只是一时寻不得此人下落,前番自牌符闻知此人为真人所除,不觉欢喜,故此特来相谢。”

张衍淡然一笑,那典籍若是傅道人手中那本,却不是什么上乘功法,丝毫不值得一名元婴三重境大修士万里追索。其人到此,多半是另有所图。

不过既然已此为借口,那他不妨顺着话头说下,看其真正目的为何。便说道:“我自傅道人身上寻得数物,原是贵派所有,倒正好物归原主。”

把袖一挥,起法力裹了那几页道书与玉简一齐送了过去。

林照丰接过之后,看了几言,却好似是当真取回了门中重宝一般,面露欣悦之色,仔细收好,稽首道:“多谢道友,林某此回得以门中收回典籍,愿摆一席酒宴相谢,还请道友赏光,勿要推拒。”

张衍笑道:“道友诚意相邀,贫道自当应允。”

林照丰面露喜色,指了指上方一处高崖,道:“今夜为白素主空,我等不妨到得其上,一同赏此美景。”

张衍欣然赞同。到得小界半月多,他知道此地没有日月星辰,只天中有“金痕“赤练”“白素”三道纵横天穹的光云,挥呵阳烟,吞吐寒凉,分别轮值主天,而界中诸物,皆赖之以存。

然而等两人一同乘风到得崖上,这处忽然多出了一株奇松,其自下方岩隙中探出,擎冠如盖,干节苍劲,姿貌不凡,有灵华盘藏老根之内,清气浮绕枝叶之中,显已成了气候。

林照丰拿眼去看张衍,问道:“真人以为如何”

张衍不以为意道:“此处甚好,不必换了。”

林照丰笑道:“倒是便宜了这老树。”

他往崖内走了几步,寻了一处平整地界,轻轻一摆袖袍,霎时灵光如水泻出,铺开十余丈,竟是展开一张赤红大布,随后自里浮起玉桌玉墩,鲜藤嫩枝。

这时传来一阵流水之声,就见一道清泉喷出,环绕桌案,一盆盆伴流水接连飞出,逐一摆至席上来,顷刻之间,就落下了上百道热气腾腾的喷香菜肴,无一不是珍馐美味,金盏玉杯之中,更盛有萄浆椰液,美酒佳酿,闻之欲醉。

林照丰笑一声,作势一引,道了声:“请。”

张衍一拱手,摆袖行步,到那席上坐定。

林照丰待他坐好,也自落座下来,他拍了拍掌,喝道:“此地何人主事”

话音一落,自那崖边之中跳落下来一只猿猴,趴下道:“小妖忝为山中百兽之长,不知真人有何吩咐。”

林照丰毫不客气道:“今日我在此宴请贵客,你去山中唤几个手脚利索的上来伺候。”

猿猴道:“真人稍待,小妖去去就来。”

林照丰道:“做得好,少不得你的好处。”

猿猴转身往崖下一跳,过不一会儿,有两只翠羽鹦鹉飞来,落地化为两个眼若秋水,含羞带怯的娇媚女子,上来万福一礼,道:“我姐妹听袁老说有仙师驾临,前来侍奉。”

林照丰唔了一声。

两女也是乖巧,未敢有多言,上来执壶拿盏,为两人斟酒,便默默侍立一旁。

张衍笑问道:“这北洲山中精怪,莫非也在贵派统摄之下”

林照丰道:“走兽禽鸟,草木鱼虫,亦是世间生灵,我派有祖师遗训,若愿受我渡尘宗驱使,诚心实意之辈,可入门下为弟子,传下功法神通。”

张衍哦了一声,道:“道友宗门原来不忌妖物求道,未请教贵派祖师名号”

林照丰道:“我门祖师道号伯相,不知张道友可有听闻”

张衍了然点首,道:“原来伯相真人一脉,难怪贵派掌极一方。”

这位伯相祖师,亦是上古数位开界大能之一。关于此位真人还有个传闻,说其本非人身,所谓相,即“鲞”也,本乃是玄海之中一头大鱼,因其乃是妖物,是以多收异类为徒。

林照丰敬了张衍一杯酒,也是打听道:“不知道长师门,是哪一位真人道统”

张衍放下酒杯,正声道:“我溟沧派乃是昔日太冥祖师所传道统。”

林照丰闻言,大为讶异,肃然起敬道:“原来太冥真人门下,难怪难怪。”

既然彼此都是昔日玄门大拿门下弟子,两人隔阂稍去,推杯换盏许久之后,林照丰自觉时机成熟,便试着问道:“听闻张道友在寻地荫精气,林某敢问一句,未知拿去何用”

张衍坦然言道:“这却无有什么不可说的,此气若与天中精气相合,再得上乘功法,如是修士自身根底深厚,就可助其入得象相之境。”

林照丰虽知三重境后还有去路,只是从未见有人成过,此刻听得他亲口证实,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感慨道:“典籍所载,果非虚语。”

他想了一想,站起身来,对着张衍深深一揖,道:“张道友,在下有一事相请。”

张衍亦是起得身,稍稍避开半步,不动声色道:“道友有何话,不妨直言。”

林照丰抬首看来,道:“张道友,我却是好生羡慕你等界外修士,至少能窥见前路,只可惜我辈受困于此界之内,再是如何设法,也无法迈出半步,若是道友有法可助我等出去,我必有倾尽所有相谢。”

张衍稍稍一思,淡声道:“事关重大,非三言两语可决,且容贫道思量。”

林照丰以为这是推脱之语,却是有些心焦,吸了口气,又言道:“道友,这洲中何处地气盛,何处地气寡,我渡尘宗无不了然,林某愿为道兄指路。”

张衍目光微闪,此人在此这山中提前等候他,显然已是明白无误告知于他,其确有这个本事。

若是真能其相助,那收拢地气却是省力不少。

他转了转念,要说把这些人带了出去,溟沧派法宝是做不到了,但少清派那法宝仍可用,他大可以前去借来一使。

他这一沉吟不语,林照丰却是以为条件还是不够,又出言道:“若是道友觉得合适,只要当真能带我等出去,我渡尘宗愿把自家山门让了出来。”

张衍讶然看去,渡尘宗山门所在为千余年前为上华宗地界,两派皆在这处立山门,正是因为化丹峰乃界中精气最厚之所,他就是吸取百处灵山地气,也未见得能比得过此处,便认真问道:“林道友,你可做得了主

林照丰毫不迟疑道:“自是可以做主,林某可以立契为凭。”

他知晓那些天外修士在把各处精气搜去之后,迟早会找到渡尘宗门上来,既然总是要让出去了,那么还不如主动赠人,这样不但可落下个人情,面上还好看一些。

张衍正容点首,道:“既是如此,道友请稍待。”

如化丹山这等地界,玉霄也必是盯在眼中,说早有觊觎也不为过,虽然他并不在乎,但却需与门中提前打个招呼,于是当即取出纸笔,写了书信,往天中发去。

过得小半个时候,便有书信飞回。他捉来一看,看笔迹印信,皆为孙真人所留,其内叮嘱他尽可放手施为,务必要将那处地气取回,至于出入小界的法宝,他们自会遣人到少清借来,只是末了关照他,要他格外提防,不要轻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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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一章 揽得化丹参玄文

林照丰与张衍一会之后,便兴冲冲折返渡尘宗,回得门中后,半步也不停歇,立刻前去大殿拜见掌门殷照空。

在门外等候片刻,便被唤了进去,见得殷照空,他也不隐瞒,将此行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最后道:“师兄,这实是我等机会,只要这位张道友出手相助,我渡尘宗上下千余弟子,皆有望自这处囚笼之中脱身出去。”

殷照空叹道:“师弟莽撞了。”

林照丰呵呵笑道:“师兄可是说界外有灾劫一事”

殷照空目光投在他面上,道:“哦那位张道友却未隐瞒此事么

林照丰道:“那是自然,张真人早有警言在前,不过小弟却有一语,若是界外风平浪静,无灾无劫,我等又来这等机缘,何况”

他嘿然一笑,“我师兄弟剩下寿数,也不过数百载而已,便是来生再得入道,也还是困缚此界之内,若能去得天外,便是亡了,小弟也是甘心情愿。”

殷照空起手自袖内取出一封书信,推至前方,平静道:“你去看来。”

林照丰有些诧异,他拿起一看,身躯微微一震,道:“玉霄派”

殷照空道:“这玉霄派早前就有使前来,要我等归附他门下,便可助得我渡尘宗脱困,只是为兄疑心其想利用我渡尘宗去挡那大劫,但亦不想得罪其等,是故迟迟未给回复。”

林照丰抬起头,皱眉道:“师兄,我闻那张道友言,玉霄派是其洲中三大派之一,只是门中多为玄门世家所执掌,我就是等去了。可无法立稳脚跟。”

殷照空摇首道:“到底如何,只是其人一面之词,为兄身为掌门,不得不为举派弟子谋划。我本意是待价而沽。在天外修士之中好生择选,毕竟外界如何。谁也不知,可师弟如此一来,此事却只能系那张道人身上,如此太过受制于人了。”

林照丰已是起了誓言。此是他故意为之,他深知若不这么做,是无有可能逼得这位掌门师兄下决断的。

殷照空起得身来,走得几步,似在思量,半晌之后,道:“此事我无法一人做主。去把照岳师弟唤来一同商量。”

林照丰道:“此是应当。”

他把殿外弟子找了进来,嘱咐几句,后者一礼之后,躬身退去。

少顷。莫照岳入得殿内,大声道:“掌门师兄,唤小弟来此作甚”

见其在蒲团上坐下了,林照丰便在殷照空示意之下,将前后经过再是说了一遍。

莫照岳听完之后,先是愣了半天,随后猛地跳了起来,吼道:“师弟你怎可应下这岂非儿戏”

林照丰对他反应早有所料,认真道:“师兄,当断则断,犹犹豫豫,我渡尘宗永无出头之日。”

莫照岳气怒道:“我不管你要如何做,走也好,留也罢,你要走我留不住你,可祖师所传基业,却不可在我辈手中丢弃。”

林照丰嘿然一声,道:“细论起来,还丹峰本是上华宗山门,师兄此言可是不妥。”

莫照岳拙于口舌,一时不知该辩驳,一挥大手,道:“我说不过你,不过此事坚决不从,师兄,你与师弟尽可走了,但只要我莫某还在一日,就休想有人从山门取走地气”

林照深知这个师兄脾气执拗,若是说不通那是当真会在此死守的,便叹一声,道:“小弟曾在张道友面前立过法誓,师兄若是不让,就要以命相抵。”

莫照岳顿时怔住,一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殷照空沉声道:“莫师弟,你可能请得那位张道友上门一回,我要与这他见上一面。”

林照丰道:“这却容易,原本我也欲邀得张道友前来,只是正在北洲采气,一时暂还无法离开,稍候我再去书就是。”

殷照空道:“便就如此办吧。”

林照丰见事机正往自己所想之处发展,心下振奋,起得身来,正要退出,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掌门师兄,师伯留下的那些蚀文残片你可知在何处”

殷照空不知他寻这些东西做什么,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之物,是以他也不去多问,淡声回道:“在辛字库藏之后,第三阁中。”

林照丰对二人抱拳一礼,莫照岳似还在动气,却是转过身去,故作不理,他笑了一笑,便转身出殿了。

玄鹭洲北地。

一晃十天过去,张衍已是把山中地气采摄得差不多了,他将彦注瓶收入袖中,稍作一番调息后,就驾起滚滚罡风,耸身入云,往渡尘宗山门所在而来。

两日后,他便到得化丹峰前,往天中一站,正欲说出来意,

这时却见烟波禁阵向两旁散开,一名长髯道人领着百余人自里步出,道:“张道友,闻你要来,殷照空在此恭候多时了。”

张衍微讶,此人当是渡尘宗掌门了,却不想非但亲身出迎,还如此大张旗鼓,这是对待一派执掌之礼了。

心下再一转念,已知其意,东华洲中,此刻打还丹峰主意的想来不少,对方这是借他名声来挡住别家觊觎,同时也是在试探他根底,笑了一笑,道:“未想贫道来此,竟是惊动殷掌门大驾。”

殷照空道:“张真人乃本门贵客,殷某岂能失礼,”侧身一让,虚虚一引,道:“道友,请。”

张衍一点首,上前得去,两人并肩而行,往山门中去。

此刻山外,一名秀丽明艳,英气逼人的白衣女子站在一处峰丘上,而此前入得小界中的两名骊山弟子正站在她身后,除她们之外,还有三名同辈弟子。

“不想竟是这渡尘宗竟是迎候张真人,”白衣女子想了许久,道:“既然溟沧派属意此地,那么此次只能收手了。”

身后一名骊山女弟子咬了咬唇。不甘道:“大师姐,我等做了那许多事,还许下了那么多好处,莫非就这么弃了么溟沧派灵岤稳固。又何苦与我等小派争抢”

白衣女子轻轻一摆手。道:“此话谈不上,这小界中地气本来便是他三家之物。张真人取了去也并无不妥,这里又非化丹峰一地,另觅他处就是了。”

另一年纪稍长的女弟子言道:“大师姐说得是,张真人玄功神通深不可测。不宜与他结怨,况且我等取不得地气,别家弟子也一样取不得,也无有什么关系。”

白衣女子道:“铁师妹,我记得当年张真人大弟子刘真人回山时,曹师妹曾特意派遣门人相送,才得以平安回转”

那女弟子道:“大师姐。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可惜了曹师妹她,唉”

白衣女子望着化丹峰深处,道:“有这个人情在。或许事情还有几分转机。”

渡尘派中一番饮宴之后,宾主尽欢而散,张衍则是被引往一处上好馆阁内宿住,坐下未有多久,一名弟子入内拜见,并送上一只檀木大箱,言道:“林真人命弟子前来告知,真人所需之物,皆在其中。”

张衍颌首道:“替我谢过林道友。”

那弟子道:“定会带到,真人可还有别的吩咐”

张衍自然无有他事,正想开口,目光一撇,却见对面悬有一座大峰,雄比高峭,只是灵机却极是微弱,便手往那处一指,道:“不知那是何处”

那弟子看了看,道:“那本是上华宗旧址所在,千年前山门破灭之后,当时掌门真人以为此处不祥,因而改了脚下这处重立山门,那处早就荒废了,如今只余一堆断碑残壁。”

张衍听了此言,却是留上了心,他凝视几眼,道:“我若欲去那处一观,可有碍贵派门中规矩”

那弟子怔了怔,才道:“自是不会,不过那处并无什么胜景,不是什么好去处。”

张衍点了点头,这上华宗能在渡尘宗起来之前兴旺数千载,想来历亦是不简单,既是近在咫尺。那事毕之后,不妨顺路过去一观,他轻轻一挥手,

那弟子会意,躬身退下。

张衍则是将木箱开了,自里取出一片片蚀文玉简,他看了几眼,满意点首,与林照丰攀谈时,他曾不经意提及蚀文残简,后者以为此是他个人喜好,但却不敢不放在心上,因而将门内自别家宗门得来的碑简俱都送了过来。

张衍却不在意出自哪家,只要是蚀文,必定含有天地妙理,看得越多,对他体悟道途越有好处,持定一枚在手中,仔细揣摩起来。

与此同时,渡尘宗宴请张衍的消息,几乎立刻就被玉霄派所得知。

参横宫中,周沆放下书信,叹气道:“我等费劲心思,欲要谋夺之物,却还是被溟沧派先一步占得了,这位张道友,真是好手段。”

他下方坐有一名老道,此人乃是周族之中一名长老,他道:“这张衍神通功法皆是惊人,又是周崇举弟子,来日得势,必对我玉霄不利。”

周沆道:“听闻他已入溟沧派渡真殿,以此等身份,也只比洞天真人稍差一筹,又能拿他如何”

那长老言道:“张衍入内,显也是为取得精气,以此借气成道,以他丹成一品的根底,就是取了整座还丹峰的精气去,也还未必够用,如此我能摘取的,便就少了,必得给他寻些麻烦。”

周沆来了兴趣,道:“师兄可是有主意了”

那长老捻须一笑,低声道:“师弟不妨将此消息传了出去,最好叫中柱洲那位得知,或可收得奇效。”

第两百七十二章 玄潭借宝 界内魔影

中柱洲,龙溪洞中,一缕山泉自山壁之上泊泊流淌而出,到得低洼处,环转为一汪水潭,滴水涟漪,清澈见底,一只玉瓢在里飘荡,几枚绿叶飘来,落入其中,随波缓缓打旋。

脚步声起,洞外进来一名少年道人,头束逍遥巾,身着素色道袍,腰悬法剑,其人双目明亮,清神玉表,有出尘高鹤之姿。

走至水潭边,弯腰拾起玉瓢,盛起一瓢甘冽泉水,仰脖倒入口中,起袖抹了抹嘴,找了一青石盘膝坐下,默转玄功。

数个时辰晃眼过去,洞府外有声音道:“大师兄可在,小弟焦缘亮有事拜见。”

少年道人缓收功法,道:“师弟进来吧。”

人影晃动,一个幅巾束首,深衣罩身的年轻修士步入进来,见了他面,拱手一礼,口呼道:“大师兄。”

少年道人看他一眼,赞许道:“师弟此回闭关下来,法力着实有些长进,”

焦缘亮道:“不知何日才能赶上大师兄。”

少年道人笑道:“以师弟你的资质,若专一致道,再两百年,不难到得三重境,但若想入得洞天,却非那么容易。”

“小弟可无那等奢望,”焦缘亮目光一转,笑了一笑,道:“不说这些,今日来寻师兄,乃是有一桩要事。”

少年道人道:“你无事也不会来我处,且坐下缓说吧。”

焦缘亮可不客气,拱拱手。到得一旁坐下,道:“师兄,我闻一个消息,前些时日,玉霄派竟是拿了那入界法宝出来,放得诸派弟子到得小界之中采集地精阴气。”

少年道人听了,语声平淡道:“地劫一起,彼辈灵机流散,为稳灵岤,自然亟需地气。这却不是难料之事。只是玉霄派此举,不知出于何等用意,要说邀买人心,却也不像。”

焦缘亮挪近一些。抱拳道:“那是玉霄之事。我等不去管他。只是昨日小弟收得消息,此事一起,溟沧门中自也坐不住了。如今遣了那张衍亦往界中采气。”

少年道人听了这名字,神情起了些许变化,低头一思,随后似笑非笑道:“师弟可直说来意”

焦缘亮道:“张衍此人昔年坏了恩师大计不说,还致恩师遭了秦墨白算计,折了不少道行,连罗师弟也是因他之故才被擒了去,平日他受溟沧庇佑,寻不得机会,而今其入了小界,却是一个极好机会,师兄若是出手”

少年道人不等他说完,便一抬手,就断然否决道:“师弟不必再说,来日我说不准会与其一会,但此非其时。”

在他眼中,斗法争杀,不过用来卫道而已,除了长生大道,任何一事都不在眼内,只要不妨碍到自家修行,他不会刻意去找寻何人。

焦缘亮也不气馁,道:“既是师兄不愿出面,那便罢了,可师弟我却是忍不住,却想借此机会,去寻一寻此人晦气。”

少年道人平静言道:“这张衍乃千年难出的奇才,世之秀杰,以师弟你的道行,远不是那此人对手,去了不过送死而已。”

焦缘亮似是赌气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