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21部分阅读(1/1)

头血箭射来,他不由笑道:“正要等你来。”

他在五人之中看去最无主见,然而胆子却要大得多,此刻故意不放法宝遮挡,大摇大摆行进,正是存了引动对方来攻,再与其交手的心思。

那血箭还未过来,地上那条大蟒把身躯一盘,竖起盘在前方,仗着一身坚鳞硬甲,将之尽数挡下。

而在此时,有一柄银勾自他背后血云之中浮出,晃了几晃之后,倏尔一闪,化流光杀至。

袁子嵘似未察觉,竟是动也不动,而那只碧蟾呱的一声大叫,忽然胀大一圈,乍然自大蟒冠上跃起,一口就把那长钩吞下,随后在其主肩上,邀功似地叫唤了两声。

袁子嵘等一会儿,不见有人来攻,轻轻一笑,依旧是朝着原先所行方向飞遁。

师氏夫妇方才下了飞舟之后,便想要与其余四人汇合,然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诸人所在,亦是猜出这片血云有古怪。

萧月神略紧,拉着师寒山袖口,道:“夫君,你我道行比不了大师兄,较之史袁二位道友也差了一些,如今我等分开来,魔宗中人会否先找我二人下手。”

师寒山冷笑道:“夫人莫怕,若是敢来,便让他试试我元阳派命杀之剑的厉害。”

虽是嘴上如此说,可他也是心下有些忐忑。

现下他们已算是入了魔岤腹地,不知有多少魔宗修士在此,这里应还一处真岤,要是上回斗败他们夫妇二人的杨破玉也在此处,那又该如何对敌

前次他们是仗着师门宝物脱逃,这次对方要是有了克制法宝。那便很难抵挡了。

正不安时,上下四方忽有血影浮动,霎时出来十余头血魄,向着二人扑杀过来,

师寒山见状,法力一转,就见一面剑盘浮起。随着锵锵鸣声响起,百十道灼灼剑光飞射而去。

只是那些血魄极其灵活,只是一闪,齐齐化作血光,一眨眼间,就躲过剑光。冲入三十丈内圈之中。

师韩山不由一凛,忙把剑盘一震,千万道剑光洒布开来,笼罩百丈周域,这些血魄一时躲无可躲,眨眼被其切割得直至破碎。再无一丝残痕。

可恰在此时,他忽闻上空似有动静。抬头一看,见不知何时,有血雨纷洒而下,此刻已是快要落到了自家头顶之上,再想以罡风荡开已是不及。

好在他非是一人在此,萧月不待吩咐,娇叱一声,放出一柄秀纹宝伞。伞骨一撑,将雨水遮挡开来。

可她却未曾留意,方才鬼头血箭过去后,有一枚莹亮青珠正自血云中飞跟随在后,已是无声无息到了三十丈内。

师寒山较为警觉,目光一瞥,大惊道:“祸难珠师妹小心”

萧月闻也是一惊。赶忙抖腕弃伞,抛出一只奁盒,顷刻宝气遮身,同时足下轻点。身化遁光避开。

几乎就在一时刻,青珠落下,啪的一声,将那柄宝伞被打了个稀烂,再在半空一转,却是盯住她不放,追了过来。

师寒山大急,连百余道剑光出去,可撞在祸难珠上,却是毫无作用。

此珠到了近处,与人气机一合,那几乎无法可破,唯有躲到三十丈外,方可用他物击开。

但萧月遁法寻常,一时难以甩脱,师寒山见她岌岌可危,顾不上自身安危,甩袖扔了一副画像出来。

那画上人与萧月一般无二,飞至前方,就一步自上走了下来,主动与那祸难珠一撞,扑哧一声,顷刻化为乌有。

而萧月也是借此机会脱身,师寒山上来一抓她手,道了声:“走”

夫妇二人携手遁出数里,见再无物追来,这才把心神落定。

只是两人并未觉,方才急于闪躲之时,却是叫血雨沾了几滴上身,闪了一闪后,就隐没不见。

与此同时,地表之上。

谭长老正站在一处高丘上,催促着下方布阵弟子快些布阵,时不时又抬起头,遥望东方天际,似在戒备什么。

过有半个时辰,底下一名长老飞身上来,稽道:“师叔,十一处阵图已是布下。”

谭长老皱眉道:“太少,门中不是炼得二十数,怎么才携得这些来”

那名长老苦笑道:“师叔,已是不少了,不可都放在外间,地下亦要排布,何况阵图若不经数百年全心祭炼,威势有限,能拿出这些来,已是不易。”

谭长老也知,阵图所能圈罩范围虽是不小,但主要还是依靠主阵者法力施展,要是来人法力高出太多,同时又精通阵道,轻易就能闯了出来,是以此也不过权宜之计,要想守护此间,终究要借布下大阵才可。

他叹一声,道:“张衍随时可能到得此间,只望此些阵图能延阻其片刻了。”

那长老却不服气道:“师叔,总说那张衍如何如何厉害,可今朝他不过一人到来,我却不信他能闯破这些阵”

话未说完,谭长老忽然面色一凝,抬手阻止他说话,同时抬朝天上看去。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此间所有都往天中看去,过不多时,就闻天际中传来轰轰啸鸣之声,仿若从极之处传来,然后愈来愈响,只是几个呼吸后,震得诸人耳膜欲裂。

到了最后,忽迸出一声裂天之音,就见天穹之上,一道极亮剑光撞开罡云,如流星疾电般射出,霎时间,就有一股弥天盖地的气势笼罩下来

第两百十四章 万里裂虹锥 五鱼血鲵阵

底下血魄宗修士受这股庞然气势一压,顿时面色齐变。面对可能是玄门此辈中斗法之能最为强横的修士,人人皆是如临大敌。

通往灵岤的入口四周,早有千数名低辈修士捏动法诀,晃动阵旗,不旋踵,下方云烟弥漫,千峰俱蔽,与那冲霄灵光浑作一体,看去霞霓乱闪,飞火流虹。

谭长老因深知今日对手非同一般,这阵法虽看来尚可,但至多能挡下寻常玄门修士,要是遇到身怀厉害神通法宝的,却未必能够抵敌,除非在外布下一个连山大阵,那才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可眼下因时间紧迫,根本做不到此点,故而他仍是神情绷紧,一脸肃容。

上方剑光因飞遁极快,直射而下时,由天至地划出一道千丈长虹,

到得上空后,剑光洒开,自里步出一名丰神轩洒的年轻道人,着玄色大氅,身绕剑虹,周遭灵机呼啸回荡,汹汹涌涌,如海似潮。

谭长老看其身侧翻腾罡云,不觉眼皮直跳,他想了一想,稍稍侧首,对身旁一名弟子沉声道:“你去关照下方,小心迎敌,若是敌手强横,允他们不支时自行退去,无需死拼。”

那弟子也是同样感受到天中隐隐传来得浩大压力,听得此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揖,立时把此谕令传了下去。

先前那名长老走了上来,道:“师叔,你在此处,门下弟子无法施展手脚,还请入阵。”

谭长老点了点首,“便听蒙师侄的。”玄功一转,身起遁光下了高丘,退入地岤之中。

张衍驻临长空。往下扫了一眼,见下方早已严阵以待,稍稍一思。把手一翻,自袖囊里取出一件锥状长梭来。

此物通体幽光耀目。浑身上下有细小电蛇窜闪游走。

此为孙真人所予法宝,名曰“万里裂虹锥”,专以破阵之用,内间藏有孙真人自身澜云密气所化玄冥天雷。

此为洞天真人术法神通再显化,道行不够者,根本无法驱用,甚至可能因按压不住其中法力崩体而亡。

好在他同样修习过澜云密册。可以以同源法力驾驭,不过洞天真人秘法非同小可,他至多只能发挥出此宝十之一二的威能。

可即便如此,用来对付下面匆忙立起的阵法。却也足够了。

把裂虹锥在掌中运化片刻后,便将其往半空中一祭,锥身入空,无声震动,先是乌云黑雾自四方聚来。日月光尽,天地昏瞑,过去半刻,仿佛被一只无形大力揉捏一团,天幕立显阴阳。黑白乍分,继而狂风大作,百万幽黑墨云分出,满布苍穹,每一团中皆有霹雳金电流动,闪烁不止。

他立在云中,抬起飘扬欲飞的大袖,朝下轻轻向下一按,万钧雷霆轰然撕开束缚,肆无忌惮轰泄下来。

这一瞬,好似千万山峦自空齐坠,地表上那些不过是以阵旗布置的阵法哪经得起如此狂猛轰击,但闻一连串劈天裂地的震响,不过几息之间,其就崩散而去。

整整百息时间,待张衍起全身法力收去此宝后,雷光已是把方圆数千里尽数犁了一遍,所有山丘土坡尽被夷平,只余一个个深深岤坑残留。

谭长老心下大凛,未想只一照面,本拟指望能拖住对方一刻的阵法便被破去。

好在方才下令及时,门下修士见对手势大难挡,都是提前避入地下,除了最外一层旗阵被毁,实则并未受得多少损伤。

身旁蒙长老上来建言道:“师叔,张衍手中法宝强悍绝伦,难以硬拼,不过看去需先蓄势,与天中清灵之气交接,始能发威,我等不如退入地下,在下方岤道中层层立阵,以此消磨他锐气,至不济也能阻他脚步。”

潭长老叹道:“暂且也只好如此了。”

一众修士听了传命,没有耽搁,十一名血魄宗长老,当即在通往灵岤的必经之路上摆开一座座阵图,一时间,十余道其色不一的灵光地岤上飞腾闪耀。

张衍将魔宗修士尽数逼退地下后,并未立时冲下,而是在四周转了一圈,见地岤之上灵光似是丝毫不受方才雷击影响,仍是光芒冲霄,他目光微闪,道:“灵机清明无扰,此处看来当是真岤了。”

他若是只为破阵,只用紫霄神雷也是可以,用此宝有牛刀杀鸡之嫌,只是这雷光之中蕴有孙真人一丝气机,若是这处灵岤为魔宗修士以大神通布置出来的假岤,有极大可能受其侵染,露出破绽,而现在却是半点不显异状,再加上之前三派弟子突袭举动,那么下方有半数以上的可能是为真岤。

他目显锐光,既是如此,自然不用留手了,把袖一甩,脚踏遁光俯冲而下,然而才一入地岤,前面忽然光华腾起,跃空出来一名头带金环的魔宗长老,拦在面前,身后摆开一面阵图,稽首道:“张真人,可敢入阵一会”

张衍一笑,他有土遁之术在身,若是自别绕路而行,倒也可行,不过此法虽是玄妙,但遁行之速比之一些厉害遁法便远远不如了,还见比自己正面突破来得迅快。

再则自上回斩杀封请平后,他隐隐感觉到,自身参神契玄功已是快至四重圆满之境,而在阵图之中斗法,外人难窥内情,他可毫无顾忌施展伏魔简,摄吸精气,既然对方自己送上门来,那便不妨收下,因而毫不迟疑,一步踏入阵中

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阵图之中,若不把主持之人击败,那是难以闯出来的,纵然来犯者是元婴三重修士,但要是守者一心周旋,那很是难以打破的。

谭长老辈分极高,平日只是修行,甚少不出来行走,对门下修士并非每一个都识得,立时问道:“第一阵何人,有何手段”

蒙长老回道:“禀师叔,那是盛师兄那阵图名为五鱼阵,内有五头血鲵,不定能叫张衍吃一大亏。”

谭长老诧异道:“以血鲵为阵,这位盛师侄倒是舍得,他养了多少年头了”

蒙长老低首道:“已是以精血喂养七载。”

谭长老听得吃惊,血鲵乃是血魄宗四池之一垣池中天生地长的魔物,但因天性残虐,修士若要驱使,需以自身精血喂养,此还不算,这魔物每养一载,便需修士付出十载寿数,但亦会比原先凶横一倍,豢养五头,只那多出一年,就要削去五十年寿数,七载就是载就是三百五十载寿数,便是能换取来莫大威能,还能剩得多少性命

他抚了抚须,正容吩咐道:“无论此战结局如何,你需记得日后照拂好这位盛师侄的门下弟子。”

蒙长老当即应下。

谭长老本以为有血鲵相助,那盛姓长老至少也可拖住一刻半刻,然而方才过去百来息,便听轰隆一声,阵机大裂,灵光破碎,但见一道恢弘剑光自里杀出,进而主动往第二处阵图投去。

第二阵修士猝不及防,匆忙迎战,然而此回不到十息功夫,又闻一声天阙开裂之声,无数灵光爆洒,一泓剑光再度自里杀出,竟是直奔第三阵去

未过多久,此阵即重蹈覆辙,被那剑光一气杀穿,接着是四座第五阵

不过一刻,张衍竟是势如破竹,连斩七阵,各个长老精心布置的阵法在其面前好似纸糊一般,丝毫阻不得其脚步。

谭长老看得骇惧异常,往日听得张衍如何如何厉害,而今亲见,却是比传闻中更是强横,这短短片刻内接连战死七名长老,看去连神魂也未逃了出来,眼见得十一处阵图已是抵挡不了多久,他脸上不觉笼上了一片惶惑。

蒙长老也瞧出势头不妙,急切言道:“师叔,只守不攻,恐不妥当。”

谭长老忙问道:“那你以为该如何”

蒙长老道:“需派出门中弟子上去缠斗,从旁牵制,使此人无法从容破阵。”

潭长老沉默一会儿,道:“张衍乃是元婴三重境修士,寻常弟子上去又有何用不过送命之举。”

蒙长老道:“可请我元婴三重境界修士在后施以援手,解那禁锁之术,师叔,眼下顾不得其余了,能拖一刻是一刻,百里真人谋算若成,那一切都是值得。”

见谭长老仍是迟疑,蒙长老咬牙道:“师侄愿带门下弟子上去一战。”

谭长老望他一眼,沉重一叹,道:“虽然冒险,但亦有可取之处,你去吧,我会请动辛长老在后助你。”

蒙长老精神振起,冲着身后招呼了一声,立时有两名修士跟着纵起血光,朝半空迎去。

谭长老吸了口气,拿了一封飞书出来,往地岤下方一抛,暗道:“百里师兄,小弟只能尽力而为了。”

不多时,尚在地岤深处与五人缠战的百里青殷就收得来书。

看完书信后,他神容虽是平静镇定,但却知自己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若要与张衍一斗,那必得快些在诸人身上种下神通不可,否则到时内外交攻,他便唯有败退一途可走了。

目中血芒一现,就自顶上飞出一口大井来,而其中所盛,竟是一滩浓稠血水。

此物为宗中血池所赐,经主人炼化之后,血水不枯,则法力不竭,而这一口,足够他挥霍一日有余。

有了血井相助,他法力充裕,大可放开手脚行事,口中一声清喝,身躯之中飞出五头与他容貌一般的血魄,带着罡风旋动之声,各自朝着目标杀去

第两百十五章 引龙还阴水 七星小剑灯

蒙长老三人飞升入天,各自把随身法宝扣在手中,神情异常凝肃地盯着下方。

此刻张衍已是冲入第八座阵图之中,他们以先前情形判断,认为此阵应是扛不了多久,只有待其闯了出来,上去设法缠战,才能拖住其前行脚步。

数十呼吸后,下方便已分出胜负。

原本被灵气回环笼盖,足有十来里方圆的阵图在一声巨响中炸裂塌碎,一道刚锐剑光横穿而出,其后荡出了一痕长长气虹,竟是丝毫不停往第九座阵图冲去。

蒙长老等三人见了,哪能容他如此,口中叱喝一声,同时将手中法宝掷下

张衍正飞遁时,忽觉有异,瞥了一眼,去势却是不变,自袖中伸出手来,对着三人所在方向随意一弹指。

轰隆

无数小五行诛魔雷光自他指尖爆射,那三道下落灵光还未近身,就被层层雷芒阻住,而后被击打得不停哀鸣震颤,再过片刻,听得一连串爆裂之声,就被齐齐消去灵光,化残片而坠。

见法宝被毁,却是丝毫不能留住张衍半步,蒙长老又惊又怒,此刻已是不顾上其他,把心一横,说了声,“两位师弟小心”

自袖中飞快无比地摸出一只玉瓶,然而往下一投,一点白光下沉,落在一处坚岩之上,噼啪炸裂,出来一滩黑色浓水。

此水一接触四周而来的灵气,便呜呜一声。天地间乍起呼啸狂风,内有无数晶莹赤砂旋动,旁处一根在地下不知存有多少载天生地长的玄柱只被其轻轻一刮,立刻消去一层。

投去此物后,蒙长老根本不去看结果,急急向后退去十数里,取了护身法宝出来,将自己遮护在内。

那瓶中所盛之水为“引龙还阴水”,遇灵气则化大风,可伤蛟龙。加之内中炼有万枚血煞阴砂。玄门法宝与之一触,立被污秽,不用多久便会被消磨而去,用来对付玄门修士最为合适不过。

这其中他实则还暗藏一招杀手。若是在平常时候。对付此阴风其实不难。

可一旦阴风与灵岤气机交缠一处。若是意图以神通道术制止,那便等若是与奔流经行的灵机相抗衡,法力稍有不济。便被会扯入其中卷个粉碎。

谭长老在阵后见了,却也是一惊,那阴风可是不分敌我的,纵然他不惧法宝被污,可也怕血砂袭身。急忙拿了一枚玉贝出来,一手在上盖,倏忽间周身腾起氤氲光气,将身后千余名门人弟子一起笼罩入内。

而地岤甬道之中,狂风不多时填满天地,张衍自是首当其冲,他看出其中血砂古怪,似有污秽之能,也未曾使出什么法宝,轻轻一抬手,方圆数十里内,立时罡风鼓荡,意图将之推开,只是气机才方与之一触,却忽觉一股强横气机将身躯一带,似要将他卷吞入内。

若是换了他人在此,或许已然中了算计,不过此回出战,不知要对上多少魔宗修士,张衍知自己必尽全力不可,为多得几门手段护身,故而乃是肉身出行,此刻大喝了一声,把参神契玄功一运,生生把身躯刹住,而后浑身法力一转,挥袖一拂,汇成一股庞然灵机往下一拍,竟是生生将已是成势的阴风反手镇压了下去

蒙长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身后一名同门师弟看得心惊胆战,喃喃道:“师兄,此人岂能我等能斗过的,不如早退为妙。”

蒙长老心下也是懊悔,先前之所以敢出战,就是有这一瓶“引龙阴水”在手,可现下此物无功而返,他哪能不知仅凭自己之力阻不得对手了。

可此前他乃是自家主动请命而出,按门中之规,不得门中长老相召,不得私自退去,否则必受重惩,已是无了后退之路,因而强作镇定,道:“两位师弟不必慌乱,我等身后还有诸位同门,四池长老相助,又有何惧速随为兄下去迎敌。”

言罢,当即祭出数十把飞钩在天,驾起遁光,往下冲去。

身后二名修士也是无奈,对视一眼后,只得硬着头皮随他冲杀,

张衍一路过来,见得两旁着实有不少血魄宗弟子,但其修为有低有高,若是一一停下斩杀,势必耽误不少功夫,因而没有多作理会,此刻见有人上来,心念一起,霎时一股浩荡法力攀起,将四周笼住。

蒙长老三人忽觉身躯一僵,似被一股绝大力量拘摄住了,丝毫动弹不得,立时知晓是入了禁锁天地术中。

而在此时,远处山崖之上,一名白面长须的中年道人一声冷笑,把手中拂尘一挥,施了一个解咒,当即去了锁拿之力。

张衍见了,哂然一笑,随意一挥手,还未等三人来得及高兴,就骤然自原处消失,身不由主被摄到了三十丈内,而后就见面前有无数雷光飞闪,三人大骇之下,连忙起得护身法宝,拼命运转法力遮挡。

不过此无疑是徒劳之举,一道剑光飞纵而起,强行杀破护持灵光,在三人颈脖上轻轻一旋,便把三颗头颅摘下,一息之后,就被紧随而来的暴虐雷潮彻底淹没。

中年道人皱了皱眉,把已是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方才他本欲出手相救,然而那雷芒炸裂之时,身躯之中气息莫名滞了滞,以至于动作也是慢了半拍。

而远处观战的血魄宗修士却是个个色变,不说蒙长老两名师弟,只他自身,便是元婴二重修士,修为也算深厚,但在对手手下,却是如同玩偶一般,一点反抗之力也无,若待此人杀破最后三阵,那自己这边又该如何抵挡

张衍斩了三人,却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脚下一点,纵身化作一道剑虹,往挡在前路的第九座阵图中冲入进去。

此时第十一座大阵忽然一阵波动,自里飞出一名老道,神色张皇,竟是见张衍强悍难挡,熄了与之对敌的念头,意欲退回。

谭长老看了一眼,神情漠然道:“刘修身不战而退,请辛真人出手料理。”

那名中年道人一语不发。只是拿了一法诀。

那名逃遁忽然修士身躯一震。被定在了半空,他察觉不大事不好,嘶声大吼道:“辛广应,你这是做什么我又非是你血魄宗门人。也未签得死契。还轮不到你等来处置”

谭长老叹气道:“派外之人。果是靠不住。”

中年道人却是丝毫不去理会,手中如意一抛,咔嚓一声。就将那人头颅打裂,只是他也算留得一点情面,并未将其元灵一并打散,由得其逃去了。

随后对谭长老一稽首,道:“那剩下两个阵图想来撑不了多久,终需为兄上去一会,若是不敌,门下弟子就交予师弟照拂了。

谭长老暗暗一叹,朝他郑重一揖,道:“辛师兄小心了。”

中年道人漠然一点头,他寿数早枯,且身为三重境大修士,早有分魂供奉洞府之中,此刻上阵,却是抱了与敌偕亡的念头。

过不多时,前方一声大响,第九座阵图便被一道冲天剑光生生撕开。

他朝上望了一眼,口中道:“今日乘风去,舍身了尘扰,明朝得金丸,再入神仙道”

随他曼吟之声,一道遁光飞起,已是朝那剑光飞去。

地岤深处,此刻硕大血云之中,有无数剑气爆射,万千金虹冲荡一阵,将困入其中的一头血魄斩杀。

乔正道把手一指,头上剑盘一转,将金气剑光尽数,这两刻之内,他已是接连斩杀了三头血魄,不过令他心凛的是,其中每一头竟是皆有与他法力相当,若非无有什么神通,他几乎以为是百里青殷亲来动手,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

侧首望了望,“界岳剑碑”仍在浮在身后,其中小半截碑身,已由本来的玄黑色泽化为青灰,那是方才交手时吸纳了不少气机的缘故在内,只要等整座转为素白,就能把对手拖入进来,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本来环在四周的灵光忽然了一圈,继而黯淡下去。

他转目一撇,原来不知不觉中,身旁正气神符已是快要燃尽。

一旦少了此符护持,顶上血雨就难免会侵袭上身。

他并不着慌,而是沉稳无比自袖中取出一盏铜灯,往上一祭,恰在神符堪堪就要燃尽之际,灯火一跳,已是亮起。

此为七星小剑灯,元阳派傅真人前后炼有一十二盏,只有一盏成了气候,其余皆是不如他意,便都赐予给了门下,而他便得了其中一盏。

洞天真人手笔自是非同凡响,此灯虽是光火如豆,闪烁微微,但在灯油耗尽前,却是仍能将无数血雨挡在外间。

而在另一处,百里青殷亦是留意到这处变化,眉头微微一紧,他看了看身前血井,已是比之前低了下去一截。

不过这却值得,现在五人之中,除却乔正道一如初入之时,未曾有半点损伤外,其余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血雨侵染。

顶上一道灵光飞至,却是又来一封飞书。

他接入手中,打开一看,忖道:“辛师兄也是上阵了,他虽入得三重境已久,可寿数将尽,灵魄已衰,斗法之能恐还比不上封师弟,定不是张衍对手,

不过这时他已不似方才那样急切了,方才他要同时对付五人,势必难以兼顾,而接下来,他只需集中全力,倾力对付一人便可,若是顺利,便可在张衍赶到之前完成布置。

他自血莲站起,目中神光熠熠,道:“乔正道,就由我亲自来与你一回。”

第两百十六章 血煞魔魄 云宫闯关

张衍打破第九座图后,乘剑光转至上空,此刻面前只余一座阵图挡路,只要上前打破,就可直入魔岤深处。

只是方要动手,忽然自侧前方有传来异样动静。

举目一看,却见一道宽有三丈许的强猛血光自地拔起,朝着他这处飞来。

只从气机上分辨,他就知此人道行绝不逊于自己。

此是到他得此地后所遇到的第一位元婴三重境修士,料来不是等闲人物,故而止住前冲之势,脚下轻轻一跺,一条大浪奔涌而出,横铺在了面前。

辛道人飞至途中,身上血肉居然逐渐干枯渐褪去,先是面目颈脖,再是躯壳四肢,露出里间森森白骨。到了最后,连整副骨筋亦是化去,变作一头嘶啸震空,狰厉狞恶的血魄,周身上下,更是缠有一缕缕浓稠血光。

此是他舍去全身血肉,喂养出来的一头“血煞魔魄”,同时灭其灵性,以自己法身与之相合,进而便可驭之与人斗法。

此法一成,已是不惧寻常法宝,且飞遁更为迅捷,甚至比那剑遁之术还要高上一筹,尤其身上血光,只需沾染敌身,就可吞尽其精血,化为自身法力,可谓凶横无伦。

但如此魔物,他便是以精血祭炼出来,要想驱用自如,还需时时刻刻以元灵喂养,是以至多只能存世两刻而已。

瞧那道血光呼啸飞来,张衍自不会被动应敌,展袖一甩,一道剑光自正面杀去。

他看得出来,对方似有拼命之意,一名婴三重境修士如是不在乎自身性命。决意以死相拼,那其所能展出的威能绝然不可小视,而此一剑旨在试探。

只是剑光落下,那血光居然拔身一长。如游鱼一般。轻而易举就躲了过去。

剑光忽然一抖,霎时分开十几道。追了上去,有数道从中辛道人身躯之中穿了过去,然而他晃了晃身,却是丝毫未损。

若按常理。此刻该当趁势突进,掌握主动之势,可他却并不上来,只是围着张衍身侧那条水光大浪绕转一圈,便往远处退走。

他肉身虽去,但心性未失,天下无有破不了的神通道术。就算得了魔魄在身,可他也不认为自己就能占得上风了。

他之目的是为延阻张衍脚步,时间拖得越久,那百里青殷的布置就越是周全。若是能拖到后者借灵岤成就洞天,那便是不胜而胜了。

而此刻只需把握住遁法迅疾的优势,在外游走,就能牵制威慑对手,而适才故意现出自身遁速,正是要使张衍有所顾忌。

张衍见其遁法如此之快,且还无惧剑光劈斩,亦是微讶,不过他手段颇多,若对方只此一点长处,应付起来倒也不难。

他心念稍稍一转,已是有了对策。

心意一动,剑丸倏尔震动,化了数十道剑光飞去四下,随后不去理会对方,反而驾起罡风,往前方阵图行去。

此是他故意设下一个陷阱,若是对方敢突入进来,大就可把其圈入了剑阵之中收拾。

辛道人固然道行深湛,却因寿数剩不多少,如今论及法力,还不及封清平等后进之辈,但他斗法经验尚有一些,一眼出此举暗藏杀机,把身躯一晃,分出一头血魄分身来,将之留在原处,而后奋身腾起,化一道血虹往里冲来。

张衍起指一划,一道剑圈平地升起,“神光一气剑阵”经他二十余载磨练,几随心意而动,顷刻间就将其圈住,而后法力一催,阵中飞起一道灼亮神光,朝其斩去。

这剑光非同小可,内含一道可斩神魂金行真光在内,要是对方被大意劈中,十有八九可取其性命。

辛道人心头忽起一阵警兆,在金光及身之前,哼了一声,当即起了“微尘过影”之术,身躯骤然自原处消失无踪。

张衍血魄宗弟子前后数次交手,其中以封清平道行最深,手段最为诡谲高妙,因而印象颇深,而眼前这名对手所施手段,与上回比斗中所见颇为相似,能在片刻之间,把法身转至另一头血魄分身之上,此回显是剑阵无功而回了。

不过他却并不在意,神光剑阵随手可以为之,再兼外有水行真光护持,内圈外圈皆是守得风雨不透,任凭对手分化多少血魄来闯,也可反手破去,自己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如是对手不介意耗费法力反复施展神通,他也乐意奉陪。

等了片刻,见其不再上来,朝那头魔魄淡淡看了一眼,便把袖一摆,鼓起罡风,往前方阵图中投入进去。

辛道人方才逃开之后,却是站在原处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他直往阵图中去,并不上前阻拦。

直到张衍身影没入阵中之后,他才回过身来,对着远处崖上道:“谭长老,我稍候要施展厉害手段,且待弟子远远退去,免得误伤了你等。”

谭长老沉吟了一会儿,对身边人道:“退吧。”

实则血魄宗接受了九灵宗计策之后,已是不太愿意把门中力量消耗在此,选他来主持此地局面,就是看中他谨慎稳重,事先还特意交代过要见机行事。

但他昔日曾欠百里青殷一个人情,不得不还,是以出了大力阻拦,而今次一战下来,接连亡故十余名元婴修士,眼看还有一名元婴三重境大修士也要折损在此,恐已是到了门中最后底线了。

未来百里青殷能成洞天,那一切皆是好说,要是失败,那么追究下来,他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以手中的力量,便是上去,不过徒然送死而已,也就没有必要再拖在此处了。

他下令之后,身旁千多名弟子如释重负,各起遁光,纷纷往灵岤深处退走。

不到十来呼吸,此间所有血魄宗弟子已是走得一干二净。

辛道人把身一晃,化作上万头血魄。分布阵图四周。同时自衣袖内取了两百多粒“元罡雷珠”出来,暗持在手,准备待张衍出阵之后,一气投了下去。自忖便是伤不得其人。也可打其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就可趁隙伤敌。

等了半柱香。地岤之内灵机乍然喧腾,轰然响声中,血魄宗摆在此处的最后一座阵图也是被一股浩荡法力撕扯开来。

辛道人瞪着一双血红凶眸,盯着里间直瞄。

过有片刻。忽见一虹剑芒自里穿出,他再不迟疑,狂喝一声,四面八方万余头血魄发声咆哮,齐齐朝着那处冲去。

张衍见得此景,目光一闪,把剑光一按。止住身形前冲之势,随后面前真光一冲,继而浪潮声大作,轰然一卷之下。飞来血魄都是被收入进去。

辛道人抓住这个短暂时机,一挥手,将所有雷珠朝下投去。

两百多粒雷珠炸裂之威,足可说得上是惊天动地,寻常元婴一炸之下,就要魂飞魄散,元婴三重境修士,若不防备,也要化为飞灰,水行真光丝毫裹卷不住,浪头一个个炸裂开来,眨眼就被排荡一空。

辛道人大喜,又运化出了上万头血魄出来,他知晓张衍会小诸天挪移遁法,很可能在危机关头会挪遁出去,此举便是意在封锁退路。

张衍神情平静,从容在袖口上一弹,打碎了一道符箓,身上大氅立时闪耀出一片清清灵光。

这法袍乃是溟沧派十大弟子首座方可穿得,上有三道法禁,可抵御三次神通道术攻袭。

雷珠虽是在身旁不停炸裂,可那清光只轻轻一阵晃动,就挡下了来。

好一会儿,光烟散去。

辛道人愕然发现,下方竟是现出一座长宽数百丈的巍峨宫阙,云涌雾聚,灵气氤氲,他不禁失声道:“大巍云阙”

此次魔岤之争,非但是修士之间的较量,亦可说是两家底蕴的比拼。

而溟沧派万载玄门,所祭炼出来的法宝符器数量远胜血魄宗,尤其大魏云阙,连洞天真人一击亦可挡下,仗此硬闯,无人可以阻拦,张衍当然没有理由不用。如此可不必再去理会辛道人的纠缠,可早些到魔岤深处。

先前因路途之上有阵图禁制摆下,难以前行,现下经他手清理干净之后,已是无了阻碍。

云阙在天中一震,便朝地岤深处飞去。

辛道人神情数变,知晓自己拿此物无有任何办法,在原地转了半天念头,忽然纵起血光抢先一步往下方纵去。

云阙行有一刻之后,张衍朝下一望,却见一片约莫大有四五十里的血云堵在了去路上,以他经验判断,这里间定是有阵法布置,便是云阙往里闯入,也见得能突了出去。

此处乃是地下,裂虹锥与紫霄神雷网无法与天清之气交接,便是使了出来,也无法发挥出最大威能,唯有另择他法。

他思忖了一会儿,从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