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42部分阅读(1/1)

并未预料,再想阻止已是不及,随着身形挪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宝镜被夺了去。

直到在千丈外再次现身时,周煌脸色阴沉无比,他已是明白了过来,风海洋从一开始就在打这面宝镜的主意,此物一失,他想要与其余玄门修士汇合的可能,就极为渺茫了。二人虽还未曾正式交手,但其实他已是输了一招。

同一时间,星石西位。

荀怀英把手一指,一道难以捉摸的剑光飞去,到了远空之中,忽然隐去,于数十丈外浮现而出,此刻已然是追至白衣修士一名匆匆逃窜的身后,光华一掠,就将此人从头至脚剖成两半,那剑光嗡嗡一声疾颤,一个跳跃之后,又纵回了其身侧,化一缕清光飞驰回旋。

他平静往天空望去,那里又出现一名与先前一模一样的修士出来。

若是寻常修士斗到此刻,杀了成千上百次,仍是无法杀死对手的话,恐是早已灰心丧气,提不起半分斗志。可他面上神情却仍与动手之初一般,并未生出任何变化,亦不见丝毫急躁,似乎其心中深信,只需一剑一剑一斩杀下去,必能将对手杀死。

尉迟云悬立高空,他脸颊肌肉僵木,看不出有什么喜怒来,但眸光中却流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似这等坚定无匹,如山岳一般的心志,他心底之下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战栗之感。

此来六名魔宗弟子,除风海洋外,多是在百多年前便已被门中挑选出来,虽并不见得在同辈之中实力最为强横,但每一人必有一门道术精研极深。

似尉迟云,这百数载以来,专以修习这门白骨兵替死之术,将其余道术一概弃了,出来斗剑之时,又得六大魔宗长老一起施法相助,可以说是六人之中最难杀死之人。

可战至而今,已是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他原本带来的三万阴煞白骨兵,已是被荀怀英杀去两万余,要想如原先所想般坚持三个时辰,果是极难。

尉迟云却也不是墨守成规之辈,风海洋虽言及拖住此人,但他并不是只守不攻,也曾设法反击,怎奈无论法宝还是道术,只被那道剑光一斩,必被杀破,从无例外,故而只斗了一刻之后,他便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只以阴煞白骨兵与此人纠缠。

可此术虽很是玄妙,却不是没有缺陷。

这三万阴煞白骨兵中,有六具是他自身精血元灵所汇,替死之际,亦有会显现而出,可此六具阴兵哪怕被斩了去,他自家也并无感应,要是皆被除灭,他也是一样身死,故而也是战战兢兢,生怕下一刻就是毙命之时。

可以说,这门神通全看修士自身运数与道术浸滛深浅,他能撑到如今,已是不易了。

骸阴宗开派数千年来,亦有前辈运气不好,被人斩杀六次便即身亡的前例,是以替死之术施展越多,对他越是不利。

就在三刻之前,卢穆秋“心影同照”之术也是莫名断去,恰巧亦在此时,有一道烁亮光华自天地之间照过,倏尔闪了过去。搅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似这等情形,不是卢穆清被杀,就是原先布置出了变故,他虽表面上未现出什么慌乱之色,但却也在认真考虑自己的退路了。

无有了“尺幅万里”之术,想要从少清剑修手底下逃走,那是难如登天,但他以替死术为凭,若是一心要跑,也未必想不出办法来。

此时他心头一震,却是见方才派去的一具阴兵又被斩杀,眼角不禁一阵抽搐,忙把法诀一运,大袖一挥,一座飞峰之上,一股白烟腾起,随后在空中聚拢,突然出现三十六团阴气浓云,自里各自走出一人,每一名皆是长得一模一样。

斗法到此,尉迟云尚是次以一次唤出如许多的白骨阴兵。

荀怀英眼中迸出一缕寒光,他心境通透,感应敏锐无比,立刻察觉到,这名敌手心中已起退意。

不用多想,不是其白骨替死兵已是不多,便是另外生出了什么变故,以至其无法再与自己缠斗下去。

果然,这三十六人齐齐一声,有十二人主动向他扑来,而剩余二十四人忽然起身飞纵,朝三个方向飞去。

尉迟云此举也是赌命,以骸阴派中法门,其中只要有一具阴煞白骨兵逃脱,他便可能安然离去,可若他运数不好,那三十六兵中正好有那六具精元附躯藏于其内,那他即刻就要魂飞魄散。

荀怀英把剑一摆,一道弧光飞出去百丈之远,来回一扫,就将飞来的十二名尉迟云横斩两段,而后化剑纵起,先去到南面角上,又是一斩,聚在一处的八具阴兵便一齐授,随后再往东处去。

片刻之后,这一道匹练般的光华已是转了大半圈,往最后一处方向折去。

而此刻正北方向,张衍正驾剑光飞渡重云,少清剑术犀利无比,声势也自非凡,他尚未接近,已是远远见得那冲霄剑气,于是把遁光一压,不急着冲去,而是先看几眼,把袖一挥,将剑丸化开散去,布去四角,而后把镜光拿起,朝着各个方向来回一照。

风海洋究竟会如何取舍,全是其一念之间,或许此人并不去找周煌,而是将计就计,在这四周暗伏下来,伺机袭杀自己,这可能也不是未有,反而荀怀英那处不必着急,故而他据举动从容,镇静不迫地查探了一番。

不一会儿,他便确认无碍,将宝镜收起。

这时他心中忽生感应,抬头瞧去,见前方飞来数人,俱是白袍高冠,不但衣饰一般,连形貌皆是相同,仿若孪生兄弟,他笑了一笑,两只大袖往后一甩,负手而立道:“尉迟道友,看你行色匆匆,这是要往何处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欲除风 先诛卢

尉迟云抬头一看,浑身一颤,道:“张衍”

承源峡斗剑之时,张衍使动玄黄大手,一举横跨五十里江河击来,法力之强横令他心惊无比,眼下再见,自知与其无法抗衡,急把身形顿住,八个阴煞白骨阴兵忽然一分,向两侧窜去。

张衍笑了一笑,并不去追,四周早有剑光布下,足以拦阻片刻,他把身躯轻晃,头上罡云震动,上下气机一引,脚下立闻大浪涛声,重重水光翻起,如洪波涌动,起潮拍来。

尉迟云听得身后大响,回一望,却是大惊失色。

他此来斗剑,便是为了对付荀怀英,少清杀剑纵然锐利无双,单人独斗时可谓挡者披靡,可若被收摄神通拿了去,那也就无计可施了,而张衍这水行真光,却恰能克制于他,忙再把遁光加快几分。

只是还未冲出多远,忽有数道剑光飞起,八具白骨阴兵几乎同时被斩于剑下。

其中一具晃了一晃,似有一股无形气机喷出,转而又化作实躯,继往远处遁逃。

只是他并无挪移之术,遁法又委实一般,那剑光一转,就赶到背后,又是一斩两段,当其再度化身而出后,这时背后水行真光已是赶上,兜头一卷,就收了进去。

张衍把法诀一掐,水光徐徐收敛,直至隐没不见。

世上并无不破之神通,尉迟云除了替死之法精湛之外,身上短板甚多,法宝又在与荀怀英斗法时尽被毁去,是故入了水行真光之后,哪怕有千百阴兵替死,也是无用。只要法力不及张衍,就只能在其中徘徊至死,不得而出。

这时不远处忽现一道剑影,现出一股刺破青天之势,正朝着此处飞驰过来。

张衍抬手一拱,朗声言道:“可是荀道友张衍在此。”

剑光忽敛,荀怀英把身形现出,他目光来回一转,却看不见尉迟云踪影。知是多半被张衍收去了,不过他也不甚在意,看了看张衍身旁那漂游宝镜,想起了方才那道镜光,便问道:“张道友到此。可是特意前来寻我”

张衍笑着道:“正是。”

荀怀英目光一闪,道:“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么”

张衍点道:“荀真人猜得不差。”

他当即就此来缘由一说,最后道:“霍师兄他们不久即至,还请荀真人稍待。”

荀怀英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两人等了有三刻之后,远空之中遥遥飞来五道遁光,溟沧派三人与杨氏夫妇已是到来。

霍轩在云头上一望。见张衍与荀怀英二人皆是无恙,神情略松,按下遁光,携众人上来见礼。

寒暄过后。他开门见山道:“想是张师弟已与荀道友说过原委,霍某也不再赘言,风海洋成就元婴三重,不是我等之中任何一人可以应付。当联手对敌,荀真人。你意下如何”

荀怀英听完之后,语气平静道:“元婴三重修士,确实不好对付,联手之议,也是应当。”

闻其赞同,霍轩心中一宽,他环顾众人,道:“方才一路来时,我听杨道友与两位师弟所言,似是魔宗有窥破我等行藏之能,我仔细想过,魔宗之中,此刻尚存之人,除去风海洋,还有一名乃是卢穆秋,此人是浑成教修士,不定会使千里倾音与烛照九幽这两门神通,若是如此,我等恐尽在其耳目之中,原先我玄门人多势众,倒也无需在意,可现下看来,要杀风海洋,则此人必先诛除此僚。”

洛清羽也道:“此人似还还会使一门挪移神通,若是留着,则后患无穷。”

霍轩沉声道:“我闻浑成教那两门神通施展之时,修士只能坐于原地,无法动弹,我等之中可请出一人独自行走,充作诱饵,设法引动风海洋来攻,同时再请张师弟以宝镜找出卢穆秋藏身之处,火前往,将其斩杀。”

钟穆清出言道:“那不知谁人来做诱饵”

荀怀英开口说道:“不妨让荀某一试。”

霍轩却摇头道:“荀道友的确是合适人选,但太过合适了,却也不好。”

众人一想,便觉有理。

设局一事,风海洋未必看不出来,想必也大约能猜出他们的设计,是以定要让其感觉有极大把握才可,是以那做诱饵之人,既不能太强,亦不能太弱,强了对方未必会来,弱了还未等事成怕就被杀。

荀怀英身怀杀剑之术,风海洋想杀他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没有极大的把握,恐不会轻举妄动。

杨璧夫妇心下有些忐忑,此处溟沧派势力最大,荀怀英既然不可,那唯有他们最合适了。

霍轩也的确是属意他们二人,因为他私下里并不打算遣人去救,如是那样布置,风海洋绝不会出来,是以只打算给他们一件护身法宝,可让其在危急时刻自行启了符诏走脱。

张衍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我倒有一合适之人。”

众人目光转来,霍轩奇道:“不知何人”

张衍道:“广源派沈长老此次亦是随我入得星石中来,他与诸派弟子交情不深,与我等又不在一路,也无什么厉害的神通在身,我如是风海洋,见他独自一人,极有可能先寻他下手。”

他这不是故意推沈长老入火坑,反而是给了其一个机会。

沈殷丰若能出面承担此事,等若就是送了少清溟沧元阳三派弟子一个人情,日后对广源派有极大好处,再也无需惧怕玉霄派远来寻衅。

且此老有金罗地轴符护身,看去危险,其实并无性命之忧。

霍轩仔细一想,眼中忽生亮光,觉得沈长老确实是个合适人选,道:“如是沈道友愿意,那是最好不过,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师弟可能说动于他”

张衍笑道:“沈长老上来星石后,因与人斗法,元气耗损颇多,正自调养,稍候便可与我等汇合,只是此事涉及身家性命,他非是我玄门十派之人,又是广源派唯一一位元婴长老,本可不来趟这浑水,倒也不能让人平白出力。”

霍轩听到他言语中特意点出“与人斗法”一事,先是一怔,随后再一转念,联想到玉霄派那几人至今未出现,心中若有所悟,他沉吟了一会儿,便肃容道:“张师弟,沈长老若愿应下,不管此事成否,我溟沧派当可保他广源派百年安稳。”

荀怀英淡淡道:“我少清派亦可保他百年。”

杨璧见有少清溟沧两派挡在前面,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连忙道:“我元阳也是如此,也是如此。”

钟穆清皱眉道:“霍师兄安排得很是稳妥,可那风海洋如不肯前来,那又当如何”

此策终究还是要风海洋上钩才行,要是其不为所动,那也是白费力气。

霍轩沉默一会儿,眼中生出寒芒,才道:“那我等便在此处修行,等他主动上门来攻,看谁能撑到最后。”

风海洋为了夺取剩余符诏,迟早会来找他们的。

此举虽是被动,但其不中计的话,也唯有这个办法可行了,这里灵气充沛,比起东华洲十大灵岤,也差不到哪里去,在此修行,可以说是远胜自家洞府,风海洋能在此增进修为,他们也不见得会输到哪里去,到时且看谁人进境更了。

星石东侧,一道遁光如星火飞奔,但无论其如何纵掠疾驰,那一缕淡黄灰烟却始终跟随在后,似附骨之疽,摆脱不去。

周煌现下他也是无奈,无论他跑去何处,在镜光之下都是无可遁行,只能凭着方才印象,朝着镜光来处跑去,指望能与其余玄门各派弟子汇合。

如此过了两刻之后,周煌暗道:“若是我法力耗尽之前还不曾寻到人踪,岂不是听凭他宰割”

脑海中转过几个念头之后,他心下一狠,忽然大喝一声,不再珍惜法力,而是运转功法,把遁光猛然加快,只见一道灿灿星光忽然展开,似长虹飞去。

他这一使力,那一缕黄烟也似被引动,立把遁提起,疾追而来。

如此全力飞驰,法力消耗远非寻常可比,约有一刻之后,周煌额上见汗,他一起法诀,拿动“周天方寸”,闪身去了千丈之外,将风海洋甩在身后,算是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

得此空隙,他自袖囊取出一面牌符,轻轻一摇,立时有一艘两头上翘,仿若元宝一般的金舟飞出,他一甩袖子,化光往里一钻,立时躲了进去。

到了舱室之内,把手往牌符上一按,轰轰几声,金舟四壁上立刻有一圈圈闪动如星芒的禁制撑起,随后又拿出一只玉瓶,倒了数枚丹药出来,张嘴吞下。

周煌盘膝而坐,稍一运化,就把药力化开,他暗自冷笑道:“我便看你能与我耗上多久”

他这是打定主意以金船禁制与风海洋相抗衡,法力不济,不外吞服丹药而已。

就算被禁锁天地之法困住,这金船禁制至少能撑上两三个时辰,他却不信风海洋能在这里与自己一直纠缠下去,唯一可虑的是,此人有法宝能破开禁制,如若真是这样,大不了运化符诏,出得星石去,也同样能保全性命。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玉霄折戟

周煌这金船亦可飞掠,可在遁之上却是远逊他本人了,在舱室之内坐定不过片刻,就觉舟身猛地颤了颤,就此停住,仿佛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拿住。

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已被风海洋那禁锁天地之术困缚了。

对此他早已是有所准备,哼了一声,抓着手中牌符一摇,舟上禁制猛地放出一圈又一的圈宝光,与金灿灿的舟身相互辉映,顿把天空也照得透亮。

天上劫水漾波而来,到得前方,围着金舟绕旋了一圈,似在谨慎观察,待确认无碍后,这道乌黑水潮哗得向下一冲,轰轰声中,如龙卷翻滚,将这十丈大舟整个包了进去。

周煌在内,只觉舱之上咔咔作响,似有无穷大力在不断挤压舟身,感应之中,那禁制亦是受了极大压迫,光华明灭不定,闪烁骤急。

“好雄浑的法力”

周煌也是暗自心惊,本道风海洋成就三重,但还不至立刻能把法力提升多少,自己凭着禁制也是不怵此人,可现如今一看,此人极有可能丹成二品之人,以至法力强盛如斯,比他心中所想还要大上许多,侵蚀禁制之也是极快,如是不作理会,不用半个时辰,怕就要被侵入进来。

不过虽受此压制,他心下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禁制其实也并非无法破开,似那等是经年累月研习阵法之辈,便可以以阵法幡旗等物破禁,但此刻风海洋只用法力强攻,说明其并不擅长此道,否则早该使出来了。

周煌把心神稳住,气息一转,运劲自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牌符之上,嘴中念动法诀,亦是把法力运化而起,禁制得他催逼,本是散碎如缕的光华凝成道道符箓,弹抛而出,将重重围困的劫水撑开少许。

维系一刻之后,他见法力消退不少,便不再继续使力。拿起桌案上那只丹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吞服下去,闭目调息,过得百息之后。便完全运化开来。

睁开双目,起意一察,见无有了自己支持,这片刻之间,对方已是得寸进尺,将禁制又逼退回来,原本出有三丈余的禁制宝光。而今只剩半数,且还在往里收缩,忙喝了一声,再次把法力往牌符之中灌入进去。眨眼又将禁制恢复成先前模样。

他朝外看了几眼,目中暗含几分讥色。

他虽功行不及对方,可那禁锁天地之术也是同样耗损不小,风海洋不见得比自家轻松多少。

唯一不同的是。他因在金船禁制之中,服下丹药之后。还能设法运化药力,随时随地能把法力保持住,要是风海洋两三个时辰之后还是不退,必是疲惫,到时他无论是出去反击,还是觅机遁走,都是比先前容易许多。

眼下周煌看似被压住了,可实际上斗法的方式却是由其主动选择,连退路都已是思量好了,因是显得很有章法。

金舟之外,风海洋身影缓缓自劫水内浮现出来,他看了看那禁制,略一思索,拿捏法诀,身侧劫水之势陡得又壮大了几分,一重又一重冲上,每一下都将那金舟撞得摇晃不止,似是下一刻便会随那浩荡巨潮翻滚起来。

周煌见状,也是拼命祭动牌符,将金船稳住,又过一刻,这摇撼势头才稍稍有所缓减,他连忙抓紧时机,再次吞下一枚丹药。

风海洋法力催使了几回之后,便点了点头,抬手捏了一个法诀,低低念了一句什么,立时有一只三丈高下的魔头凭空现出,其面目之中,竟能看出些许狡诈之色。

此物原是“万灵阴虚劫水”练到三重境后才能从劫水之中炼出,这一头乃是他师长所赠,权当作法宝一般使用,威能也是不小,先前聂氏兄弟那两头坐骑便是为其所伤。

原本不曾突破三重境前时,他还无法尽显其威,可眼下却是不同了,正可利用此物可在有无间变幻的特异之处,从这禁制之内悄无声息地钻入进去,杀周煌一个出其不意。

风海洋眼力也很是高明,适才一番攻袭之后,已是差不多摸清了这金船的底细。

似这等禁制,大多有阴禁阳禁之分,阴禁可破无形精气,阳禁可挡有形之物,方才试下来,现其盈尺之内,每过三息就有一变,那最里间,不出意外的话,当还有阴阳混禁之术,专以抵挡那等可虚实转化的法宝道术。

他很是明白,阴禁阳禁倒还好说,但最后一道想要在瞬息之内透入进去,这魔头虽能做到,可必定会惊动周煌,如此便失了偷袭之效,需得用几种手段一起配合才可。

他一抖袍袖,便飞出一只有棱有角,四四方方的青色石锤,此为“大岳椎”,乃冥泉宗中几位长老合炼而成,尤擅破禁开阵,眼下正可用来对付这艘金船。

正要动手之时,忽觉有一道光华自天中穿下,往此处照来,他不觉眉头一皱,不久前他曾见识过此镜光一次,知是躲不过去,哼了一声,亦是祭起手边濯日镜向上一照,倒想看上一看,这几次三番查探自己之人究竟是谁。

哪知两道镜光一照,居然互相消隐而去,镜面之上只有光芒一片,什么也未曾瞧见,他怔了一怔,念头一转之后,面上现出几分了然之色,自语道:“好宝贝。”

他原本还担心有其他玄门中人察自己所在之后,前来相救周煌,那样也不得不先行退去,此刻却已是是再无顾忌,喝了一声,把“大岳椎”祭起在天,再往下一指,此宝一声擂鼓之音,把头倒转,奔着那金船一锤轰下。

金船遭此宝一击,犹如撞山撼峰,爆出一声震耳大响,金光乱散,舟身之上的禁制顿时去了百之一二。

周煌本还笃定,自忖再这么下去,有足够把握可以顺利脱身,可待那大锤撞来,却是神情大变,他拿起牌符一摇,试图把禁制恢复,可任他怎么催动,也聚合不得,不觉神色难看了几分,心下一沉,暗道:“莫非唯有退去一路可走么”

可就这么退去,他却有些不甘心。

玉霄派此来斗剑,丁点好处未得,还搭了一众护法长老和两名真传弟子进去,如是空手回去,必受责罚不说,族中那些长老,也未必会如以往一般看重于他。

且周族之中,本就有不少人对他此来斗剑很不服气,可以想见,那些人见他铩羽而归,会如何落井下石。

可若不走,那法宝要是再来上个数十上百下,便足可将这金船打裂,那时他便失了最后依仗,哪怕身上还有两件宝物,也不过是多撑片刻,于大局已是无补。

心里两种念头争斗来去之后,他终究觉得还是自家性命要紧,暗一咬牙,道:“罢了,留得此身在,来日还有机会”

起手入抽,把那符诏拿出,握在掌心之中,齿关轻叩,念动法咒,几息之后,他只觉浑身法力尽被此物抽去,非但如此,全身上下连一丝一毫力气也无,再也无法坐稳,仰面倒在了地上。

那符诏微微一晃,浮起在空,在舱内漂游起来。

这时不知为何,周煌心下却升起了一股强烈不安感,可事已至此,他唯有希望那符诏快些动,带得自己离开此处。

风海洋连使了数十次“大岳椎”之后,见金船内无有什么反应,仿佛任他轰击一般,知是时机已至,心念一动,旁侧那等候已久的魔头出一声阴森笑声,身躯一抖,从金船禁制之中一钻而入。

这魔头入了其中后,每遇阴禁,立化为实躯,每遇阳禁,再转为无形之体,以此连闯数层禁制。到了最后一层,是阴阳混禁,不是单单变化可闯,便咆哮一声,趁着大岳椎轰击金船,禁制之威稍减之际,纵身往里一冲,凶悍无比地破了进去。

周煌法力尽去,此时已无抵抗之能,他忽闻异声,艰难无比地转头一瞧,见一只魔头竟自外穿了进来,不禁浑身一颤。

那魔头两目转下,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脸上竟是露出阴森笑容,顿时吓得周煌肝胆俱裂,他大喊一声,身上道袍之上涨起一道如云烟气,把身体裹了进去。

此件道袍也是一件玄器,只是无有了法力,那云气才起得些许,望去只稀薄一层。

魔头出一声难听笑声,把身一晃,径直扑了下来,张口一咬,咔嚓一声,就将周煌半颗头颅叼去,再使力一吸,把那一道元灵也是收入了躯体之中。

待它还想再啃噬剩下肉躯之时,那悬于一边的符诏忽放光华,一闪之间,裹了那一具无头尸身飞起,轰的一声,把金船撞得粉碎,冲了出来。

风海洋见这一道光华冲出,其势无可阻挡,神色一凛,连忙闪身避开,尽管未被那光波及,可那涌来气浪还是冲得他险些受创,待稳住身形后再看去时,已是渺无踪迹了。

他不觉暗叫可惜,周煌身为玉霄派此来斗剑的弟子,身上不定还怀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宝,自己若是能留了下来,夺取剩余符诏的把握那便更大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星石修功 玄阵御魔

承源峡中,一道自天而来的光华直坠而下,各派长老见那光竟是往玉霄派峰上落去,都是惊诧莫名,纷纷转起了念头。

玉霄派两名长老本在打坐,见此异状,不约而同睁目起身,看了过去,那金光须臾落地,待散去之后,地上却是只有一具无头尸身,只一瞧那服饰,二人神情立变。

其中一名中年道姑沉着脸走上前,把手中拂尘一甩,那尸身上立时飞出一粒星珠,如萤火一团,飘至面前,她探手拿住,叹道:“还好有我门中秘术相护,周师弟元灵未失。”

另一名长老神色略略一松,周煌在族中地位不低,要是在这里魂飞魄散,他们也不知回去该如何交代。

道姑先一招手,把周煌袖囊去了,随后自里拿出一块牌符,仔细一瞧,叹道:“谢师弟却是去了。”

那长老默然无语,此也在他料想之中了,连周煌都已身死,更何况修为法力皆差一筹的谢恪明

道姑取了一只金匣出来,打开一晃,射出一道白光,照在尸之上,片刻便即收了,沉声言道:“师弟,我欲携周师弟尸身回转山门,你意如何”

那长老看了看自别处峰头飞来的几道遁光,苦笑道:“我玉霄派弟子尽殁,我留在此处,莫非是给诸派同道看笑话不成还是与你一道,同回山门吧。”

道姑叹道:“也好。”

主意一定,他们二人也不待诸派长老到来,便祭起遁法,驾风飞空而去。

擎丹峰上,赢涯老道见两名玉霄派长老皆是离去,不觉诧异。道:“师兄,玉霄派这是何意”

刘长老沉思一会儿,叹道:“想来玉霄派亦是如南华太昊等派一般失手了,否则不该如此急于离去。”

赢涯老道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是玉霄派弟子夺了钧阳精气回来,还想上去恭贺几句,可若真如刘长老所料,那此刻星石之中局势可就难以预料了。

想到此处,他也是生出了担忧之心。

刘长老缓缓道:“师弟不必过于忧虑。即便无有了玉霄派,此刻星石之中尚有少清溟沧元阳三派弟子,胜负难料,着急也是无用,且安心静候。”

此刻星石西侧边角上。一缕黄烟自东而来,再一泻而下,在一座峰头上悠悠垂落。

卢穆秋早已恭候多时,起来拱手道:“师兄杀死周煌,我辈大敌又少一人。”

风海洋面上稍带惋惜之色,摇道:“还是未尽全功。”

虽是杀了周煌,但他事后一察。那被魔头吸去的“元灵”不过是一缕精气而已,而那正主早已是随符诏逃走。

卢穆秋只以为他是言玄门弟子还未除尽,笑道:“小弟方才以神通探查,见那广源派沈殷丰孤身一人往中路去。距此不过五六百里的路程,师兄可有意除之”。

风海洋神色一动,玄门之中余下之人还是不少,尤其是少清溟沧两派弟子半分未损。实力犹存,再加上他派弟子。对付起来很是不易,如有机会削弱,当然不能放过,想了一想,问道:“卢师弟,你可知荀怀英张衍等辈而今在何处”

荀张二人擅长遁法,对他威胁最大,此二人任意一个他碰上都是无惧,但若是一同出现,便极有可能将他拖住,进而遭到所有玄门弟子围攻,这不得不慎。

卢穆秋回答道:“那张衍有一面宝镜在身,似能察辨我等踪迹,小弟只得远远观望,不敢太过接近,不过此刻看来,千里之内,定无这二人踪影。”

适才他曾试图以神通法术探查玄门弟子动静,可自己差点被那镜光照中,所幸当时现及时,挪转“尺幅万里”之术,方才得以逃过了一劫,但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所精通的神通之术并不能用于正面斗法,战力远不及此来同道,要是被玄门中人找到了藏身所在,那是半点还手之力也无。

“张衍手中亦有一面宝镜”

风海洋眼神一凝,这才知晓查探自己之人究竟是谁,他思忖片刻,便道:“我这便去将那沈殷丰除了,劳烦师弟你多加观望,如若有变,需及早告知于我。”

卢穆秋忙拱手道:“小弟明白。”

言罢,他盘膝坐下,将“千里倾音”与“烛照九幽”这两门神通一同运起。

风海洋见他已然准备妥当,当即展开黄泉遁法,化烟飞去。

此刻他是以元婴法身飞遁,迅快无比,兼又有卢穆秋神通之助,根本不虞跟丢,不过两刻之后,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名颌下留有美髯的中年道人正乘符飞渡,正是广源派沈长老。

风海洋很是谨慎,不立刻上前,而是把身一抖,放了数百只魔头出去,再把宝镜取出,对着四面一照,确认无有异状后,这才喝了一身,往前方冲去。

星石中路,张衍掐诀一算,道:“若风海洋如要取沈道友性命,此时当已照面了,我已可动身了。”

他并未用镜光查探,那样极易打草惊蛇,先前已是有过一次,此次不可再犯,故而他与霍轩等人定下策略,不管风海洋是否去寻沈长老,他们都是一样按先前计策行事。能撞上那是最好,撞不上也不过是多走一回罢了。

霍轩点,自石上起身,拱手道:“好,张师弟你此去斩除卢穆秋,当需小心了,我等先去接应沈长老,假若未曾遇上风海洋,会尽快赶来与你相会。”

张衍抬手还了一礼,把法诀捏动,立时剑光一道,化虹飞走。

他方才借剑遁出游,把星石上下及东南北三个方位大致来回扫了一遍,并未寻到卢穆秋踪迹,故而能断定,这人必是躲在西角。

要是风海洋不在此人身旁,他依靠手中“濯月镜”,此行可轻易将这人斩杀。

要是风海洋与其聚在一处,那也无妨,不必急着上前邀战,可先以游斗之法跟着二人,待等霍轩等人与沈长老回合,赶来相助之后,再动手不迟。

张衍飞遁有一刻后,把宝镜拿起,对着前方一照,霎时一道光华射去,所照之物,俱是历历在目,扫了一会儿,见镜中出现一个人影,他不由微微一笑。

卢穆秋此刻面色苍白如纸,张衍朝他这处飞来之时,他心中已是觉得危险,忙以“心影同照”之术告知风海洋。怎奈后者正与沈长老交手,就是要赶回来,也不是片刻间事,后见镜光照身,他自忖不妙,慌忙中起了挪移神通,把身一晃,便就不见。

他这门神通精修极深,如有法器相助的话,飞去数百里外也不再话下,不惧任何人追索,可是那面幡旗已被霍轩破去,纯靠自家法力,不过只能纵去七八里而已。

方才在一处峰上站稳,他就觉一道镜光当头落下,好似泼了一桶冷水下来,不由浑身一颤,还未想出对策,就见天中已是有一道威赫剑光自云杀下。

值此危急关头,卢穆秋大喊一声,身躯上下爆开一团黑烟,任由那剑光透体而过,却是舍了一门神通,避开了这一剑。

张衍微微一哂,也不去与其夹缠,肩膀一晃,水行真光化浪而去,眨眼就将此人吞没,起诀收了此术,袍袖一抖,飘落下来,在峰上盘膝坐定。

过有小半个时辰,天边纵来七道光彩各异的遁光,却是霍轩等人赶来了。

张衍举目一望,见沈长老亦在其中,只是此刻神情稍显萎靡。

一行人七人在他身边降下,霍轩看了看四周,问道:“张师弟,不知此行如何”

张衍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霍轩眼中微露喜色,此人一除,此间魔宗弟子就只剩风海洋一人了。

杨璧叹道:“可惜我等前去时,风海洋已然先一步走脱了,看来他也未往张真人这处来。”

钟穆清皱眉道:“风海洋不来找张师弟,想是已看穿我等布置,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霍轩一摆手,道:“那就不去管他,我等在便在此处修炼,只等他上门来寻。”

正说话时,忽听头顶上空有啸叫之声传来,抬一望,却见上千只魔头悬于高空,只是远远舞动,却并不上来。

众人都是玄门中俊彦,心念转动间,便看出了风海洋的目的,这是要以魔头相扰,使他们无法安心修持。

霍轩看了一会儿,转问道:“洛师弟,你可能布下阵法隔绝此物”

洛清羽略作沉吟,道:“小弟所携不过是法器之流,抵挡寻常法宝还可,对付这等能污秽灵机的魔头,却是力有未逮。”

霍轩皱起了眉头,道:“莫非当真没有克制之法”

洛清羽沉思有时,道:“倒是还一策,先前我师兄自罗沧海手中夺来了四象玄梭,可设法布下四象玄阵,此阵不惧邪秽妖物,当能阻敌于门户之外。”

钟穆清摇头道:“四象玄梭虽为我溟沧派所有,可你我师兄弟都未学过御使法门,又怎能驭动”

洛清羽笑道:“小弟既然提出此法,自有解决之道。”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祭化玄梭 劫水真魔

阵法一道也需看资质天赋,若要研习精深,不亚于习练数门神通,且因限制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