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20部分阅读(1/1)

是把眼看来,还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种穆清心中顿时一宽。

因此时各人暗怀心思,是以两人这番眼神交流,却并无任何一人注意到。

胡长老并不识得张衍,只是站在人众中观望之时。却感觉此人形貌与传闻中的齐云天似有不同,等到其自报家门,猛然吃了一惊,“此人是张衍他怎得是元婴修为”

想到向陈巧菱许下的诺言,他顿时犹豫起来,对付一名化丹弟子不算得什么,可是元婴真人那便不同了。

他来溟沧派之前。已是打听得清楚,十大弟子之中,唯有霍轩钟穆清洛清羽三人成婴,能去得那斗剑法会,可如今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张衍出来,还乘着齐云天的坐骑而来,这里面就变得大有文章了。

若是牵扯入溟沧派内部之争,那是输也不好。赢也不妥。

他甚至隐隐怀疑陈巧菱早已知晓这件事,却暗中给他下套。

心下反复思量之后,他立时有了主意,决定干脆就对此事不作理会,免得沾上麻烦,待宴席过后。就拿了那阳符走人就是,陈巧菱还能奈何自己不成

不多时,众人到了殿中,霍轩却忽然发现,以张衍今日之修为,若是再让坐其在下阶,却是不妥,虽是再搬一张席位上去很是容易,但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包括他在内,凡是坐于那席上者,皆是此次前去斗剑法会的弟子,且只得这三人,当着平都教三位长老之面,若是贸然请张衍坐了上去,那引发的后果他也是承担不起。

张衍似是看出他为难,淡然一笑,便到那处给自家留着的座位安坐下来。

霍轩心头微松,叹道:“委屈师弟了。”

他拱了拱手,便回主位坐定。

见他落座,众人也是各回各位。

陈夫人却觉得霍轩对张衍礼遇太过,有些不满道:“老爷,你可是十弟子首座,何必对那张衍这般客气”

霍轩一皱眉,沉声道:“为夫自有道理,夫人就不要多言了。”

陈夫人愕然望去,平时霍轩对她百依百顺,哪里会用这等语气与她说话

她朱唇张了张,欲要说什么,只是宴席之上不好发作,玉容变幻了几次,终还是忍下了。

陈巧菱此时正混在那千数名弟子之中,她虽无资格入得殿中,却也一直在外观望。

原本以为张衍已是失约不至,心下难免失望,可现下见得其到来,眼中恨意大作,哪里还能忍得住,亟不可待渴盼胡长老出手。

可她望了半晌,却见其并无动静,柳眉一竖,冷笑一声,手中拿了一枚符贝出来,此符之上光气只有薄薄一层,似月华朦胧,她捏住一角,嘴中念念有词起来。

胡长老这时忽觉袖囊之中有些异动,一番检视,才发觉是那阳符有些不对劲,不断泛出白芒,似要破空飞去。

他吓了一跳,忙运转法力,要设法将其压住。

可他很快便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安抚,那枚符贝就是不听他使唤,悸动依然,仔细一琢磨,不觉醒悟过来,暗骂道:“定是那贱婢耍得手段”

陈巧菱当时肯这么轻易就将阴阳符贝拿出来,并不是真的被拿捏住了,而是故意如此。

阴阳符贝,虽可分开使唤,但陈氏弟子却有一门操驭之法,哪怕其中一枚落在他人手中,只要捏动法诀,就可以再轻易收了回来。

她正是借此提醒于胡长老,如果你不愿与张衍动手,那也休想白白拿了此物去

胡长老自以为占了便宜,却不想被陈巧菱摆了一道,不由暗自恼恨,正犹豫是否出出手之时,却不曾留神徒儿丁蔚正盯着张衍,有些蠢蠢欲动。

丁蔚先前为那龙鲸滔天威势所镇,半晌未曾回过神来,等知晓眼前这人便是张衍后,不禁起了别样心思。

“这张衍倒是好排场,不过任那龙鲤再是如何厉害,也是从别人处借来,并非自家真本事,待我来试他一试,看看他是否如传言中那般厉害。”

方才他虽被黄复州制住,只是认为自己一时大意,并不当真认为是输了。

但脸面毕竟是落下了,此刻却是急着想从张衍身上找回来。

况且眼下已是身在殿中,门外那头龙鲤已是无法施威,他自觉甚有把握,当即喝了一声,拱手道:“张道友,在下丁蔚,久闻你大名,特来领教高明”

言罢,他便迫不及待动起手来,也是汲取了方才教训,才一发动,就把剑丸一展,使了真正本事出来。

只闻一声啸鸣,剑光之中就飞出一条通体碧绿的凶狞青蛟,抖开夭矫长躯,直往张衍而去。

胡长老哪里想到自己徒儿有那么多鬼心思,等到发现不对时,已是阻止不及,脸上变色道:“徒儿不可”

张衍眼角撇见那蛟龙过来,神情毫无波动,安坐不动,身上自然旋起一道玄色罡风,只轻轻一绞,那冲来青蛟竟连半丝反抗之力也无,霎时被扯得支离破碎,哀鸣一声,化作点点青光散去。

丁蔚呆愣片刻,忽然一声大叫,吐血倒地,这头青蛟精魄是用他心血祭炼过的,此刻被破,立遭重创,只是双目之中一片茫然,不知自家这得意法门怎么就轻易让人给破去了。

张衍淡然言道:“这是哪里来的小辈,怎得如此不懂规矩”

胡长老面色难看,他缓缓言道:“张道友,你乃是元婴真人,何必与一个后进弟子计较”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所有目光皆是集中在张衍身上。

元婴真人

修道百年,却已成就元婴,这是何等卓绝天资

虽是先前早已有所猜测,但等胡长老真正开口点破时,众人心中却也禁不住一个震动。

张衍从容望向胡长老,道:“不知这位道友何人”

胡长老沉声道:“本座乃平都教胡允中,道友所伤之人,便是我徒儿。”

张衍点头道:“原来是胡道友,既足下高徒却需好好管教了。”

胡长老吐了口气,眼中怒意勃发,呵呵冷笑起来,道:“张真人,听闻你丹成一品,功法通玄,本座欲正讨教一番”

现下他已是有了决断,为了那阴阳符贝,今夜也必得出手了,既然伤了自己徒儿,那就正好用这个借口,相信事后也无人会来指责他。

果然,此语一出,那枚阳符便立时没了动静,他又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张衍朗笑一声,道:“此来饮宴,贫道也有一会同道之意,既然胡长老有兴,在下敢不奉陪。”

平都教花长老与另一名于长老对视一眼,突然出声道:“慢来。”

胡长老微觉不快,这两名同门莫非要阻止自己不成他稍稍平复气息,道:“师兄有何指教”

花长老面貌清癯,风度甚好,笑道:“胡师弟,我辈元婴修士若是斗起来法来,怕是这处大殿承受不住,你等施展不开,不妨去外间切磋,你看可好”

胡长老愣了一愣,随即眼神之中泛起一丝狂喜之意,道:“不错,师兄说得在理,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第两百五十章 平都法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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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都教与其他玄门不同,修道功法其实并不出众,甚至放在十大门派之中,也只能陪在末座。

然而此教却有一镇派奇宝甚是不凡,此宝名为“藏相灵塔”,此物之中蕴有三百六十五尊法灵,每尊法灵天生经人祭炼孕养之后,便会使用道术法门。

教中弟子只需对此物虔诚膜拜,天长日久后,便可感应通神,请一尊法灵下来,放入身躯之中,以自身元真孕养,若是有缘人,不出数十载,便可召唤驱使,无不如意。

一旦得了这些法灵承认,教中弟子无需去刻意修炼制敌手段,只要道行境界到了,战力也是立时飙升,连同斗法经验俱是丰富无比,不在积年老手之下。

门中弟子除了那些嫡脉传人,也不是人人能修炼的这门神通,若是学了别家法门,或是资质不够,便与此道绝缘。

比如被张衍击败的那名丁蔚,自身便因练得飞剑之故,未能请得一尊法灵在身。

只是成也法灵,败也法灵,平都教中修士想要提升自身战力,唯有请动威能更大的法灵方可。

这三百六十五尊法灵之中,以三元七象十八都主这二十八尊法灵最是厉害,其中三元唯有洞天真人方可御使,而余下二十五尊法灵,不到元婴境界,也休想能请动。

花长老身上所孕养法灵,就是那七象之一,而胡长老法灵却是低了一层,乃是十八都主之一,所会道术神通,比之花长老却是有所不如。

将来胡长老若是为教中立下大功,或者到了元婴二重境界,或还有机会能换得一尊,

除此之外,平都教每名修士所孕养之法灵。只要其主允许,还可借给道行相若的同门驭使。

只是此法也甚是消耗自身法力元气,极少有人愿意如此,是以外间之人,从来无从知晓。

胡长老与花长老本是同门师兄弟。怎会听不出后者言语的意思。叫他出去比斗,哪里是怕打破大殿,分明是想把那尊七象之一的法灵借与自己所用,他哪能不喜。本来与张衍相斗,他也是殊无把握,现在却是信心大增。

他对霍轩拱了拱手,再看了看张衍,便起脚一跺。把身纵起,霎时化一道清光飞出大殿,

张衍洒然一笑,拿起案上酒盏饮了一口,把袖一甩,身化流光而去,眨眼在水洲之上立定。

众人在霍轩领头之下,也是一同出殿,来到滩涂之上。此时已是月上中天,皎洁光华铺陈落地,洒下一片银白,耳旁风声猎猎,不断传来水涛拍岸之声。

外间那些弟子到此。本就是来看门中十大弟子与人斗法,见是两人似要比斗,立时一片喧嚣,精神皆是振奋起来。

陈巧菱看见二人即将动手。身躯不禁颤抖起来,她其实也并不知晓这位胡长老究竟修为如何。只是她能请动出手的元婴修士,也唯有此人了,只能期盼其能胜得张衍了。

胡长老目不斜视看着张衍,冷声道:“张道友,此是你我之间比斗,勿要令他人插手进来,免得有失公允。”

张衍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大笑道:“胡长老,你放心,贫道绝不会唤那龙鲤相助。”

胡长老被一语道破用意,却是毫无脸红尴尬之色,只道:“那便最好。”

只是似乎犹觉不放心,又对霍轩深施一礼,道:“霍真人为今日东主,还请你做个见证。”

霍轩正容点头,道:“此是正理。”

站在远处的花长老转首过来,对站在身后的吴函承悄声言道:“徒儿,稍候待你胡师叔出手后,为师便会起得法门相助,只是那时为师受不得半点惊扰,你需替在旁师护法,莫要让人靠近。”

吴函承担心道:“师父,果然要把那法灵借师叔一使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是损及道行之事。”

花长老笑言道:“为师岂会做赔本的买卖,其中自你的好处,徒儿日后便知。”

吴函承心中一动,回想起方才钟穆清与花长老似乎商量了几句什么,显然已是达成了什么交换,便面色一喜。

他来溟沧派中,是为求得秦真人相助,好使得自己突破元婴境界,只是秦真人始终不肯见他,因此只得耐心等候,到现在还迟迟没有音讯,可若有钟穆清相助,但希望便大大增加,若是说有什么好处,便只能是此事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是火热无比,巴不得胡长老立刻能将张衍斗败。

钟穆清本以为自己前去斗剑法会已成定局,可张衍骑龙鲤而来,却是让他觉得此事恐是生出了变数,觉得有点不太托底。

花长老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方才抓住机会,暗示自己可以为其分忧,如是张衍在斗法之时败在他平都教手下,那此事定是不成了。

花长老深吸了一口气,身躯轻轻一颤,闭目运起功法,少顷,便自他头顶之上冒出点点金光,再在半空中汇聚出一尊面目宛然的金甲神人,只是神色冷漠,目光中并无半点情感。

这尊法灵非是法力凝结,而是一个玄妙真识所化,除信奉平都教的教众之外,外人却无从得见。

胡长老自是看得清清楚楚,见法灵已是向自己飘来,当下并不迟疑,先将自身法灵蛰藏入一道法符之中,收入窍岤中放后,随后掐诀一引,哗啦一声,这尊神人便从顶上灌入下来,再往神意之中一合。

霎时之间,他识海之中顿时多出了无数东西,感觉原本无法御使的神通道术无不信手拈来。

与此同时,花长老却是脸色微微一白,险险站不住脚,知道是自身元气耗损过多,回去非要再修行个三四年才能补养得回来,但只要自家徒儿有机会成就元婴,那么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张衍忽然感觉眼前这胡长老气息一弱一涨,似乎顷刻间就换了一人,心中顿觉奇异。

他对平都教法门略知一二,也明白其战力高低完全取决于那尊法灵,不过这千百年来,平都教神通道术也并非一成不变,否则早已让人摸透底细,没了立足根本了。

要是生死相搏,张衍也不管你用得是什么法门,早就展开凌厉攻势,将对方压得使不出手段来了,可眼下既是切磋,倒也不便如此咄咄逼人,稍稍见识一番其手段也好。

他不慌不忙将星辰剑丸祭出,悬于顶上,可就在这时,心神之中忽然传来一股神妙感觉,好似站在眼前之人并非自己真正大敌,那真正威胁却是来自身后。

这份感觉玄之又玄,明明是毫无道理,可又偏偏觉得无比真实。

张衍念头疾转,自得他重新祭炼之后,已是剑识通灵,剔透无垢,便是自己中了什么秘法幻境,也不会生出这等错处来,其中定是有什么问题在。

他微一沉吟,并不偏转头去看身后,而是把剑丸祭起,借剑眼观去,霎时就将身后诸人扫遍,只是从花长老身上扫过之时,剑丸嗡得一声,发出轻轻震颤,他目光立时闪动了一下,

胡长老收拢那法灵看似时间漫长,其实也不过一瞬间事,他喝了一声,自袖囊中取出一把晶莹蓝砂,把手一抹,就化作一条璀璨蓝芒,呼吸之间就扩至千丈长短,若练若虹,好不壮观。

如霍轩等人,见他放出此物来,均是皱起眉头。

平都教那名于长老笑着指了指,对身后弟子言道:“你们胡师叔使了这法子,倒是谨慎,如此一来,暂且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胡长老纵身上天,把手一握,似是呼风唤雨一般,猛然引动天雷滚滚鸣响,与此同时,有无数黄云往左右分去,又垂落遮蔽下来。

这似也是一门封锁天地的法门,只是范围不过百丈大小,比之龙鲤当日所展,却是差了不知多少。

张衍若是此刻展开剑遁,就能冲了出去,不过这一刹那间,他忽然决定从应本心。

他立在原地不动,清喝一声,起手一点,星辰剑丸霎时分作一十六道烁烁剑光,其中一十五道倏尔疾振,于顷刻之间,已是撕裂云气,往半空中胡长老斩将过去。

而其中一道,竟然回过头来,化一道精芒往花长老处飞去,张衍还同时大喝道:“既然花长老有意,又何必躲在背后鬼鬼祟祟,还请出来一斗”

花长老顿时大吃一惊,他根本未曾想得张衍突然会对自己出手,也不知自己哪里让其看了破绽,见那飞剑来势汹汹,好像一气斩下自己头颅,心虚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胡长老,忙起法诀,把法灵唤了回来,撑起护身宝光抵御。

这法灵本是他所孕养,一个念头就召了去,可胡长老却是猝不及防,他本在大展神威,畅快运使门中道术,可猛然间,法灵尽然从身体中消失。这一刻,他仿佛被抽去了脊骨,身躯一僵硬,原本护体蓝芒也是消失的一干二净,以至于那一十五枚剑丸杀来时,竟从他身上毫无滞碍的一穿而过。

胡长老双目圆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神情悲愤难言,颤声道:“师兄你”话未说完,已是一头栽下。

第两百五十一章 宴中起争计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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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变化快得如疾光电闪,只是呼吸之间,胡长老就已被张衍重创,有心之人便是想要阻止也是来不及了。

于长老大惊失色,索性他反应够快,拍出一道霞光,将胡长老接住了,使他不至于摔死。

可就算这样,胡长老也是凄惨无比,身上被十五道剑气斩伤洞穿,浑身鲜血淋漓,便是还有一口气在,也没有恢复过来的可能,只能及早送去转生。

陈夫人还算镇定,看了几眼后,知道此人已是救不回来了,她对身旁婢女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速拿一枚护灵丹药过来。”

今日浣江夜宴,本就是要比斗较技,因此灵丹宝药倒是准备了许多,那名婢女不敢怠慢,匆匆奔至胡长老身侧,取了一只玉瓶出来,刚要递出,于长老却一把推开,冷着脸道:“你溟沧派之物,老夫可不敢用。”

那婢女乃是陈族后裔,眼界极高,虽是需看陈夫人的脸色行事,可对上别派长老可是丝毫不惧,嗤了一声,道:“于真人,适才两位可是公平比斗,你对婢子一个下人发个哪门子邪火这是真人师弟之命,并非婢子的,此药就摆在这处,用与不用,全都随你。”

言罢,她那瓷瓶往地上一丢,就那么回身走了。

于长老一愣,他没想到一名婢女脾气这么大,还被其顶了一句,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孔涨红,想要发作,却又怕失了身份,转头恨声道:“张真人,不过比斗切磋,你为何下手如此之重”

张衍淡然一笑,道:“于长老可去问贵教花长老,想来他知道缘故。”

于长老哼了一声。又狠狠瞪了一眼花长老,便不再言语了,拿出丹药设法使胡长老吞服下去。

这一枚丹药能吊得一口元气,三日之内可护得元灵不散,躯壳不坏。但要返回山门却是不能了。只能就近寻一地,护送其去转生,来世能否有修道,全看其自家机缘了。

花长老脸上阵红阵白。他现在已是回过味来,方才张衍斩向他那一剑其实只是试探而已,不可能当真斩杀下来,若是自己当时并不慌张,来个稳守不动。胡长老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张衍杀败。

这名师弟,等若被他间接害死。

只是现在懊悔也是来不及了,他也是有气没处发,回过头看了看自己弟子,骂道:“你这蠢徒,为师明明关照过你好生守着,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半点用也无有,我还要你作甚”

吴函承也是颇觉冤枉,适才那一瞬可谓电光火石。退一步说,就算自己能及时出手,可又怎能挡得住元婴真人雷霆一击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张衍方才那一剑,可谓是神来之笔,原本以胡长老的修为。正面与他相斗,也不会如此不济,便是护身宝光也不是那么容易破得了的,可是法灵一来一去。却是使得胡长老前后产生极大落差,这才被张衍轻轻松松拿了下来。

由此可见。修士斗法,绝不是只看双方法宝神通,更在于对战机之把握,便是道术功法练得再好,未经残酷生死厮杀的磨练,临敌斗阵稍一疏忽,便是落败身亡的下场。

霍轩目光冷淡,站在那处默不出声。

他见识眼光都非一般人可比,哪还看不出胡长老与花长老二人方才在私下动了手脚,若是不张衍发现其中猫腻,出手破局,怕是要经历一番苦斗了。

双方早已说好了不得借助外力,可是胡长老当着他之面违了规矩,就算被当场斩杀,也怪不到溟沧派身上。

只是张衍出手的确有些过重,他看得出,以张衍那剑随意动的飞剑修为,及时收手也是能够做到的,虽然眼下说不上错,但若是平都教揪住此一点不放,却也是极大的麻烦。

以他对张衍的了解,隐约能感觉到,这位师弟这么做,绝不会只为逞一时之快,定是另有目的,他暗忖道:“张师弟,你究竟在算计什么呢”

那观战的千数名溟沧派弟子更是失望,他们本是期待一场好斗,可是二人转瞬之间便分出了胜负,胡长老更是败得莫名其妙,好似自家主动上去送死一般,看得着实无趣之极,连带对平都教也是小视了几分。

混在其中的陈巧菱嘴唇颤抖,愤恨无比地看着仰面躺于地面的胡长老,这被寄托无比期望之人竟被张衍一剑斩落,简直是毫无反抗之力,自己怎么会找上如此无用之人

若不是等待时机那阳符收回,她再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上半刻了。

于长老照顾胡长老服下丹药之后,便站了起来,对张衍冷声言道:“张真人,不管如何,我平都教长老终是伤在你手中,此事当需给个交代”

霍轩不悦道:“于长老,你又何必如此,比法较技,损伤在所难免,此又非意气之争,不要伤了你我两派的和气。”

于长老却是情绪激动,怒道:“霍真人说得好轻巧,我派一名长老故去,难到就这么算了不成”

霍轩目光扫去,冷声道:“于长老准备如何”

于长老犹疑片刻,沉声道:“老朽愿与张真人再比斗一场。生死不论,若是输了,再无怨言。”

霍轩摇了摇头,这位于长老想来个不常出得观门,方才会说出如此可笑之语。

洛清羽笑了笑,主动站了出来,道:“于长老,张师弟方才已是斗过一场,不若洛某奉陪好了。”

于长老看了看洛清羽,不禁退后了一步,后者成名已久,他是见过其手段神通的,自觉无有胜算。

他虽是刚才喊得响亮,可是面对溟沧派众弟子,却也是毫无底气,知道在这里讨不了什么便宜了,哼了一声,跺脚道:“此事不算完,我自会请掌门真人出面,寻你等师长理论”

也不招呼花长老,就这么抱起胡长老的躯壳,乘光而起,转眼就飞去不见。

陈夫人见事情似有闹大趋势,走上来,到了霍轩身侧,轻声道:“老爷,此事需不需奴家”

霍轩挥手打断她道:“不必,是非自有公论,岂是他区区几语能颠倒的”

他看了一眼张衍,叹道:“张师弟,你随我来,为兄有话与你说。”

他一纵身,便往天际中去。

张衍稍作思索,笑了一笑,便驾起一阵罡风,跟随而去。

此刻大殿之中,钟穆神情平静,正一人自斟自饮,早在胡长老被击败,一片混乱之时,就已抽身回了此处,未有多久,脚步声起,一名相貌艳丽的女弟子匆匆奔来身边。

钟穆清放下酒杯,目光很是清明,问道:“如何了”

那女弟子有些犹豫,低头道:“师伯,凤儿让您老失望了,玄水真宫的几名童儿虽是平日对凤儿很是讨好,可是涉及宫中之事,却是口风极紧,未能探听出什么来。”

钟穆清沉思一会儿,忽然一笑,道:“知晓了,你做得很好,我已能断定,张师弟这龙鲤定不是齐师兄宫中那头。”

那名女弟子茫然抬头,道:“师伯怎知”

钟穆清轻描淡写道:“既然龙鲤光明正大借予张师弟的,那又有什么不能说的遮遮掩掩,分明是不明情形,吃不准该如何说,是以只能含糊其辞。”

这女弟子瞪大了秀眸,仔细一想,果是如此,钟穆清只从这蛛丝马迹之中便看出这端倪来,她不禁大为佩服,

钟穆清对她一笑,取出一枚玉简交到其手中,道:“师侄你先去吧,我有事便会唤你。”

那女弟子欣喜不已地看了那玉简一样,万福一礼,便驾起一道玄光,出了殿宇。

得知那头龙鲤并非齐云天所赠后,钟穆清心情不觉畅快了许多,同时暗暗赞叹道:“张师弟,你这借势发力却是用得极好,差点连我也瞒了过去,不过便是你算计成了,这也只不过能赢得一时之机,挪转不了大势。”

他长身而起,并不驾驭遁法,就这么施施然到了殿外,见花长老仍是为走,眼神一闪,便走到其身侧,稽首道:“花长老,有礼了。”

花长老本也有离去之意,只是他还有求于溟沧派,却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见得是钟穆清,叹了一声,苦笑道:“钟道友,你还来寻我作甚”

钟穆清轻轻一笑,道:“花长老那徒儿之事,莫非不愿钟某出手相助了么”

花长老一怔,他本以为此事定是不成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可是随即他又带着几分警惕神色,问道:“钟道友,你有何条件”

种穆清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花长老犹疑起来,道:“此乃有失颜面之举”

钟穆清笑道:“花长老何必矫情,就算钟某不提此议,你平都教难道就此算了不成”

花长老嘿了一声,道:“钟道友,望你不要食言。”

钟穆清望了眼天上明月,露出几分感叹,暗道:“张师弟啊张师弟,纵然你实力不俗,也的确够资格去那斗法法会,可有些事,却未必是那么简单的,这次却是你走错棋了,若是你能隐忍住,到来年大比之上再发难,我恐怕还要头疼一段时日,可眼下你却再无机会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安知落子隐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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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琳琅洞天。

秦真人身披皓月玉紫衣,手抚半截青竹,安坐于碧莲宝座之上。

钟穆清正是毕恭毕敬站在她身前水池之侧,此刻他眼神深处,却是暗含一抹喜色。

他已是收到飞剑传书,因平都教胡长老被斩杀一事,教中一名赵姓洞天真人亲赴溟沧派,拜见掌教秦墨白,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半个时辰后,便自浮游天宫之中传出法旨,命张衍闭门五载,且派内诸事,不得与闻。

区区五年对修士而言算不得什么,然而关键却在“派内诸事,不得与闻”这八字上。

来年便是门中大比,这便意味着张衍错过了最后扭转局面的机会,再也无法去往斗剑法会了。

钟穆清有些得意,道:“真人,张师弟若是此次隐忍不发,到得大比之上再行发力,再有掌门真人在后扶持,不定能促成此事,只是他太急了。”

秦真人微微点头,浣江夜宴虽是不欢而散,但张衍在宴席之上,只一剑便将平都教胡长老斩杀,此事一经传出,却是使得举派弟子为之震动。

张衍丹成一品,本在溟沧派中本已是名声极盛,然而修道不足百年,却又已是晋入元婴之境,让人知晓了何谓惊才绝艳,经此一战,更是声威煊天,门中十大弟子,一时竟无人可与之比拟。

要是他挟此声势,到大比之上与钟穆清相争,加上掌门出手相助,那还真有几分可能打乱她的布置。

只是见得钟穆清如此欣喜,秦真人却是蹙眉而起,盯他一眼,道:“穆清,你可是以为自家不是张衍对手么”

钟穆清愕然道:“真人,弟子自是不惧的。”

秦真人凤目含威。喝道:“那你为何如此窃喜”

吃了这一呵,钟穆清一惊,背后顿时泌出冷汗,伫立半晌,他呼出一口气,躬身道:“多谢真人助弟子解此心魔。”

他先前听过不少张衍在外屡屡杀败强敌的传闻,纵然并不全信,其实心中不知不觉将其视作了可堪一战的对手。因此深心之中不觉已在竭力回避与其正面相斗,这却是偏离了正道,未战先怯了。

秦真人脸色缓和下来,抬起纤手。指了指心口,道:“道途之争,本就是各出手段,你此次借平都教之手一举剪除对手,做得不差。但你需明白,我辈修道之人,唯有自身道行才是根本,其余一切,皆是虚妄。在我溟沧派中,你若能堂堂正正胜得张衍,哪怕他有千般算计,你又有何惧之”

钟穆清惭愧道:“是,真人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

秦真人颌首道:“你能明白便好,你且去吧。回洞中安心修持,此次斗剑,切莫让我失望。”

钟穆清深施一礼,道:“是,弟子告退。”

微光化定大名洞天。

颜真人看罢手中书信,却是一笑,道:“这张衍倒也是好算计,此不过是以进为退之举。”

见立在座下的洛清羽露出不解之色。颜真人又笑言道:“徒儿,张衍离门三十余载便已成婴,这定是掌门老师做得布置,为师虽不知老师他弄了什么手段,但代价定是不低,既是在这一枚棋子身上花了如此气力。又岂能弃而不用为师若是猜得不差,这张衍那多半是老师用来对付钟师兄的,好设法打压秦真人。”

洛清羽琢磨片刻,有些不确定道:“恩师是说,张师弟是见得门中已是定下斗剑大比人选,自觉难以破局,便心存退意,但又怕掌门真人不允,是以故意做出此一招,这便不用与我三人相争了”

颜真人点头笑道:“然也。”

洛清羽听得颜真人之说,细细一想,也认为事实当是如此。

他不由叹息道:“张师弟自入门以来,勇猛精进,从无退缩之举,不想却会在此事之上望而却步。”。

颜真人手中拂尘一摆,淡淡笑道:“这又有何奇怪,当年若不是彭真人顶力相助,张衍又怎可能坐上十大弟子之位而今彭真人有了自家徒儿,哪里会再来顾忌于他张衍于此刻退出,乃是明哲保身之道,可见他非是一个蠢人。”

洛清羽默默点头,他也能理解张衍作为,前方就是万丈深渊,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换做是他,也没有这等勇气,反而佩服张衍竟能想出此法以解脱困局。

颜真人捋须道:“清羽我徒,你那阵图待为师助你重新炼过,其威当可再增一筹,此次十六派斗剑,你务必要将那物什夺一份回来,此涉及你日后成道之关键,万万不可轻忽了。”

洛清羽抬手一揖,肃容道:“恩师法谕,徒儿定当谨记在心。”

此刻距离溟沧派数万里之遥的半河山中,有一处破落道观,自外间看来,无有半点奇异之处。

但谁也不知,在山腹千丈深处,却有一处浑成教分坛,此处弟子专以负责打探玄门大派的消息,哪怕细碎小事也是无有漏过。

此时坛主余节高却是忽然收到一封飞书,打开阅过之后,面上泛出喜色,站起来身来踱步不停,随后自袖囊之中拿出一沓卷宗,想了一想,便提笔起来,写了一行字上去。

脚步声起,他同门师弟赫连卫踏入内室之中,见其兴致颇高,不由打趣道:“师兄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可别缺了小弟。”

余节高笑了一声,将那飞书递出,道:“确实称得上好事,师弟,你且看来。”

赫连卫顿时来了兴趣,他把书信拿了过来,扫了几眼,诧异道:“这张衍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余节高将手中卷宗递了过来,道:“师弟方来未久,不知此人底细,看过之后,你便晓得此人的厉害了。”

“哦”

赫连卫狐疑接过,展开看去,只是不一会儿,他便眼角直跳,双目瞪大,越看越是动容。

此人岂至是“厉害”二字可言

修行不到三十载,便已凝炼一品金丹,入道百载,就已步入元婴之境,又擅长飞剑斩杀之术,这等卓绝天资,就算放在六大魔宗之中,又有几人可比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人的,再往下看去,便是张衍在外游历之时的所有战绩,尤其是看到其成就元婴之后的所做作为,看得赫连卫惊叹不已,连连说道:“此人好生了得,好生了得”

张衍于中柱神州游历之时,接连斩杀列玄教九名元婴真人,其中双月峰一战,更是战果惊人,在七名元婴真人联手围攻之下,非但不败,反而将这七人一一杀死。

东海之上,他覆灭壁礁府卢氏满门,其三十余万妖兵更是一战尽墨;崇越真观长老元婴沈林图法身被斩,而后又降伏千年龙鲤,擒去当了坐骑。

赫连卫看到这里,已是两鬓生汗,要知这后二者可是道行深湛,已修至元婴三重境地,却依旧败在此人手下,可想而知,这张衍战力何等强横

余节高看他表情,笑道:“近日这张衍更是一剑斩杀了平都教一名元婴长老,赫师弟怎么看”

赫连卫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放下卷宗,晃了晃脑袋,坐下思索了一番,十分肯定言道:“这定是那张衍几经厮杀之后,飞剑之术日趋圆熟完满,以至于战力比原先更上层楼,否则不足以解释此事。”

余节高赞同点头道:“不错,为兄也是如此想的。”

在他们心目之中,张衍真正战力已经拔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