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99部分阅读(1/1)

盏,笑道:“在下并不识得什么阵法,而是这山水地势之中,潜藏有天地文章,已是指明了去路,贫道恰巧精擅此道,因此方能来得。”

陆果惊叹了一声,激动站起道:“道长竟是懂得蚀文么”

张衍含笑点头,道:“略懂一二。”

陆果露出了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来,他伸手入袖,取了一枚玉符出来,双手托举过头,道:“请道长指教。”

张衍拿了过来,灵气稍一运转,就见其上浮现出一行行蚀文来,他随意一扫,便道:“此是四句口诀,倒似是一篇开阵之法,解其不难,待我与道友写来。”

他伸出手指,蘸了茶水,在桌案上一一写下了,陆果双目奇光大放,一瞬不瞬看了下来,这时他似是解了什么难题一般,眉宇间似乎有股掩饰不住的兴奋。大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一猛抬头,一把抓住张衍的袖子,热切望着他道:“道长远至,不妨在我处多住几日,贫道还有许多疑难想要讨教。”

张衍面露为难之色,道:“贫道只偶过此地,怕是”

陆果不由一急,道:“道友,若是修道之上要需要什么。尽管说来,只求能多留几日。”

张衍故作沉吟,最后长叹一声,道:“道友盛情款款,那贫道便在在此小住几日。”

陆果大喜,拱手道:“好好,道友且小坐片刻,贫道去去便回。”

张衍笑着回礼。道:“道友请便。”

陆果辞别了张衍之后,他兴冲冲奔入里观,沿着一条山腹内开凿出来的甬道到了后山,过了一座玉桥,来到一处洞府前,在外大声道:“两位师兄可在。小弟求见。”

等了片刻,那石门分开,出来一名道童,打躬言道:“三老爷,大老爷和二老爷请你入内说话。”

陆果理了理袍服。便跨步入内,洞府之中有两盏明珠宝灯,光华灿灿,似那白昼一般。

东西二首之上,各自盘坐着一名容貌奇异的道人。

东面那老道,貌相清奇。骨瘦如柴,眼皮耷拉,似是昏昏欲睡,一身半旧不新的素白道袍,将自己裹得极紧,外间罩了一件大氅,面前是一只有些锈蚀的铜炉,也不见点香。

坐于西首之人。下颌留着短髯,浑身滚胖如球,发须稀少,是以道髻只扎得细小一簇,倒似一只小雀蹲在头顶,笑眯眯甚是富态,他开口道:“看师弟气色,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喜事了”

陆果连连点头,拱手道:“好叫两位兄长得知,今日看到外间来了一位云游道人。”

胖道人突然神色一紧,身体前倾,沉声道:“哪里来的”

连那老道也是微微动容,睁眼看来。

陆果不假思索言道:“听他所言,乃是从东华洲云游到此。”

“东华洲来的”

胖道人神情松了几分,把身体又慢慢坐直了,又问道:“此人是何修为”

陆果道:“与小弟一般,应也是一位凝结金丹之士。”

老道听到只是化丹修为,便闭上双目,言道:“既然只是路过,那三弟就款待一番,送他早日离去吧。”

胖道人也是点头,随后面带埋怨之色,道:“三师弟你也是,怎可随意放外人进来大师兄是怎么关照你的幸好此人只是孤身一人,若是心存歹意之辈,岂不是引狼入室此事下不为例。”

陆果一慌,连忙辩解道:“两位兄长却是错怪小弟了,并非是小弟引他入山,而是此人自己破阵入洲的。”

胖道人顿时惊异之色,道:“这如何可能当年我师兄弟三人,也是得了师伯指点,又穷耗数十年之功,苦研大阵,方能入主这灏行道宫,此人无人指引,怎生入得此间”

陆果忙道:“此正是小弟要禀明两位兄长的,此人乃是在外察看山水地势,得那法门指引,方才至此。”

听得此言,两名道人都是耸然动容。

那老道手指一颤,眼中放出一道精芒,道:“如此说来,此人能读懂蚀文”

陆果忙不迭点头,道:“小弟唯恐他欺我,还请他当场推演了几句久悬未决的口诀,一试下来,方知此人确实有此道能手”

老道沉默片刻,道:“此人现在何处”

陆果道:“尚在殿上,若是两位师兄允许,小弟便安排他在观中落脚。”

老道与那胖道人眼神一碰,言道:“三弟你先去安排,我与你二师兄再商议一番。”

陆果躬身道:“是,小弟这就去。”

他兴冲冲转身去了。

看他离去,胖道人忍不住道:“师兄,此人如是当真通晓蚀文,倒是要挽留下来,我等在此处蹉跎三百余年,还不是为了那”

老道人却是一伸手,阻住他的话头,又沉吟片刻,道:“先不忙,此人来历尚且不知,待为兄看上几日再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一百七十六章 龟蛇山中藏至宝

接下来数日,陆果每有疑难,便跑去张衍处请教,他也不多做推拒,皆为其一一推演出来。

这灏行观中虽只见得陆果一人,但张衍看得出,这人是个城府不深的,有时候一些言语并不似出自此人之口,便料定其人背后定还另有主事之人。lwen2

他试探了几回,发现凡是自己不经意提及那座龟形山之时,陆果便会不自觉地露出紧张之色。

于是张衍心中暗忖道:“想来那龟形山对此人而言乃是十分紧要之所,是以才这般着紧,这倒有些麻烦了,鱼鼓师叔曾言,以此山采气为佳,此处与我也十分重要,需想个办法入得此山才是。”

只是眼下他对这灏行宫底细不明,倒也不能莽撞行事。

但再这么耗下去也是于事无补,需尽快想个主意才是。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懂得蚀文,必是对陆果有大用,否则对方不必如此殷勤,那便不妨拿住这一点大做文章,以退为进,把对方主事之人逼出来,先看一看此间虚实,再作计较。

拿定主意后,他也不急着动作,而是在对方招待之下,好吃好喝耐心等了一月。

这一日,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趁陆果请教完后,开口道:“贫道搅扰道友多日,今日贫道便要离去了。”

陆果猝不及防,吃惊道:“道友,道友这就要离去了”

张衍正色道:“正是。贫道云游天下,便是为了寻找机缘,怎能在此间逗留不去”

陆果这些时日已是习惯天天来请教张衍,只觉许多不通之处,只需对方一个提点,就是豁然开朗,此时正在兴头之上,怎舍得放其离去便出言苦苦挽留。

无奈任他怎么说,张衍都是一脸坚定,执意要走。急得陆果满头大汗,最后无奈,恳求道:“道友既要离去,也不急在一时,不妨再留一日,容贫道再尽一尽地主之谊可好”

张衍拱了拱手,勉强答应道:“这段时日来,承蒙陆道友招待。那贫道就明日再走。”

陆果告辞出来,便匆匆跑到后观,埋怨道:“大师兄,那位张衍道友要走了,小弟早说了,区区酒茶。不过是小恩小惠,怎能将此人留得下来”

老道却仍是安坐不动,而是问道:“师弟,你这几日收获可大”

陆果拼命点头,道:“所得匪浅。若是这位张道友再肯留得几日,小弟必能将那第九座破了。”

老道人点了点,道:“看来此人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他顿了顿,又问:“他这几日可曾到别处走动,或者打听些什么”

陆果苦笑道:“这些时日来,俱是小弟向他求教。这位道友从来不曾问小弟什么,除此之外,更是足不出户,要说有什么算计,也是我等欲求于他啊。”

那胖道人侧了测头,凑前道:“师兄,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老道哼了一声,道:“事涉山中重宝。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陆果急了,跺脚道:“可是此人若是走了,我等师兄弟去哪里找一个擅长蚀文之人来难道再等三百年不成到那时,到那时怕我等师兄怕都成一堆枯骨了,大师兄你好糊涂啊”

胖道人不悦,呵斥道:“三弟,怎么和大师兄说话的还有没有礼数了”

陆果把首垂下,拱手道:“大师兄,小弟一时口不择言,万望恕罪。”

老道摆了摆手,倒是毫不计较,笑道:“无妨,三师弟不过急切了一些,不过三师弟倒有一点也是说得不错,再过几百年,我等可皆要化成一堆枯骨,守着这宝山又有何用呢无论此人是否包藏机心,事到如今,我等都只能请他来试上一试。”

陆果闻言,不由大喜,道:“师兄可要见一见这位道友”

老道人颌首笑道:“你可请他来此,贫道亲自与他一谈。”

陆果极是www.lwen2,道了声“好”,便一转,化一道轻烟而去,急着去请张衍。

那胖道人有些奇怪,觉得刚才那话与自家师兄一向谨慎的处事风格相反,便出言道:“大师兄,是否有些草率了”

老道人淡淡一笑,道:“二师弟放心,这些时日我遣得弟子出门打探,已查得清楚此人背景,的确不是我中柱洲修道之士,在此间毫无根基不说,且与列玄教还有几分仇怨,我等先请他译解蚀文,到时等破了大阵,得了山上至宝,我等再设法擒了他,送去列玄教,也算大功一件,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胖道人不由恍然,拍着膝盖道:“师兄好打算啊,只是为何不与三师弟明言呢”

老道人摇头道:“三师弟心思单纯,不谙人心世故,若是露出什么破绽来,反而不美,等事成之后,再说也是不迟。”

胖道人叹道:“到时取了这法宝,我等便能重返屏东之地,想必师弟到时定会体谅大师兄一片苦心的。”

两人等候了不一会儿,听得脚步声响,抬眼一眼,见陆果身侧有一名高大英挺,双目神光湛然的年轻道人,大袖飘飘,卓尔不群,两人一前一后,迈入得洞府之中。

二人皆是站起,老道人一个稽首,脸上带着和气,道:“想必这位就是张衍张道友了,贫道端木励,忝为灏行道宫观主,这位乃我师弟洪安,前些时日,贫道正值闭关,不曾出来迎见道友,怠慢了。”

张衍打量了此人一眼,见这老道人身上透着一股古怪气息,这等感觉,他当日在寒孤子身上有所感受过,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稽首道:“端木观主客气了,这些时日来陆道友礼数周到,好生一番招待,贫道也是感激不尽。”

他转过目光,再向那洪安红还了一礼,后者也是笑脸回应。

端木励一伸手,道:“张道友,坐。”

张衍欣然落座,四人坐下之后,端木励呵呵一笑。道:“今日请道友来此,乃是有一事相求。”

张衍一个稽首,淡淡言道:“不敢当,端木观主功行远在贫道之上,还能有什么事要求到贫道的。”

端木励见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与洪安对视一眼,便笑道:“道友先别忙着推拒。”

他起手一点,地面之上浮起一团烟雾。袅袅升起,渐渐凝聚成一团山水形状,却是那崑屿全貌,他再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座山峰,道:“道友请看。”

张衍看了一眼,眼神微凝。这山峰正是那座龟形山

端木励看着此山,感慨道:“不瞒道友,我师门之中,有一位前辈曾在这山中藏有数件法宝,传闻其中还有一件真器。只是为磨砺后人恒心,是以留下三十六座阵法,凡有弟子取宝,唯有将这些阵法尽数去方可,这位前辈唯恐后人学艺不精,因此在那山水之中。以蚀文之法暗藏破阵窍要,只是我辈浅薄,不解其意,只能望而兴叹,徒呼奈何。”

听到这里,张衍抬眼看了看陆果,似笑非笑道:“难怪陆道友这几日向我求教口诀之中,无一不暗阵诀。原是如此。”

陆果面皮一红,尴尬道:“让道友见笑了,惭愧,惭愧。”

蚀文一道,传自上古大能,内含天地至理,似东华洲这等万年传承门派,也不是人人精通,那推演之法,更是各家秘传,敝帚自珍,从不外流。

而中柱洲宗门几历兴衰更迭,此道早已是失传了,如今遇到张衍,乃是他们唯一之希望。

端木励脸色一肃,他站起身来,朝张衍郑重一礼,道:“贫道师兄弟三人有个不情之请,道友既精通此道,不妨与我等合力,一起破了这阵法,到时必有厚报。”

洪安和陆果也是跟着站起,向着张衍一礼。

张衍面上适时现出一副为难神色来,道:“这,贫道并非三位师门中人,岂可越俎代庖”

端木励重重一叹,道:“老道也知,此请太过唐突,只是此事对我师兄弟来说委实太过重要,又苦于无人相助,白白空磨了数百年,仍是不得其门而入,道友如不肯助我等,那便再无希望。”

到这里,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沉声道:“那不如这样,如能破得这阵法,老道做主,道友可从中任选一件法宝而去,张道友,你看如何啊”

他偷眼暗看张衍神色,见表面上似是有些意动,顿时心中暗喜,忙又向自己师弟使了个眼色过去。

洪安上前一揖,道:“张道友,如今唯有你可助我等师兄弟了,难道你要我等跪下求你不成”

陆果也是一副可怜模样,他倒是真心实意,口中道:“张道友”

张衍似是捱不过三人恳求,长长叹了一声,道:“也罢,此事既然端木观主恳切相求,贫道愿意相助了,只有一桩碍难,三位道友如不答应,贫道宁愿此刻就走。”

三人见他答应下来,都是大喜,端木励忙道:“道友有何所需,但请说来,只要贫道师兄弟能办到,无不应诺。”

张衍神色陡然间变得极为认真,道:“这几日和陆道友切磋玄法,察觉到这山水之势中虽蕴含破阵之法,但却需与阵法相互参演,否则定然无法弄明其中细处,是以需亲观阵法,才能有的放矢。”

陆果连忙站了出来,道:“小弟可以证明,张道友此言为真,前几日小弟请教之时,曾有几处难关,张道友曾言,如不亲见阵法,不得从旁佐证,便是有蚀文法诀在手,也无法辨明其中真意。”

端木励沉吟有时,最后道:“道长这话,也是合理之请,如此,三师弟,请张道友移步龟蛇山,详观阵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 窥阵心明见机巧

张衍自端木励处告辞出来,便由陆果在前引路,领他行至那龟蛇山下,因此山有大阵锁笼,无法飞遁,是以二人沿一条卵石铺就的碎石小径入山。

走不出百步远,便见一汪清澈碧潭,有亩许大,波光粼粼,水禽栖游,悠闲自在,潭边怪石嵯峨,绿荫遮阳,树木掩映中,依稀可见一处洞府隐身在后。

那洞前用六角玉砖镶地,扫洒得极是干净,两扇紫木门边站着一名小童,颇是机灵,远远叫了一声,“三老爷来了。”满是欣喜的把门推开,束手恭立一边。

到得门前,陆果先是拍了拍那道童脑袋,随后侧身一引,客气道:“张道友先请。”

张衍一个稽首,便迈步入内,眼前忽然光线一黯,已是入得一处洞窟之内。

这洞窟长宽有五十余丈,顶悬钟孚仭焦质绱趟扑瘢嗡迦珞菹也x秸当t衩鞯屏16谧笥遥喂馊岷停渲杏幸坏朗祝晒┧娜瞬19撸皇翘n兹彼鸫ΥΓ嗵θ敕欤剖腔姆暇炅恕br >

陆果后他一步走入洞中,行至身侧,指着那条小径,道:“道友请看,这条石阶直通龟蛇峰巅,但途中需经三十六处阵门,昔年我门中有一位师伯来此,住了数百年,破了前八处阵法,小弟惭愧,精研了三百余载,仍是未至那第九层上,当真是无用至极。”

说到这里。他也是一脸羞惭之色。

他们这师兄弟三人,也就唯有他稍稍懂些阵法,但也是半通不通,加之又不能解读蚀文,便只能耗在此处了。

这些年来,那二师兄洪安曾几次三番提出要请外界同道前来相助破阵,可都是被大师兄端木励给否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支撑下去。

好在如今张衍到来,倒是给了他一线希望。

二人沿着那石阶向上行去,走了百零八级台阶后。脚下道路却往洞窟之外而去,约莫又有数十步。。

张衍眼前一亮,他抬头看去,发现自己正立在一方百丈大小的石台上,位置恰巧位于那龟蛇山山尾之上,此时天光仍显,玄朗彻照,入目是一片峻峰秀峦。参差峭壁,岩缝中尽是团簇绿茸,顽枝韧藤。

在洞门左手十余步外,见得又是一排石阶,此路通向那第二层。

张衍方要举步,目光一转。却在洞门旁发现一块三尺来高铜牌,深深嵌入石壁之中,上面有不少文字,依稀可辨出乃是用蚀文写就,只是看起来年代久远。经过风雨磨蚀之后,早已模糊不清了。

陆果跟了过来,指着其解释道:“张道友,这一至八层阵法入口处,皆有这等蚀文铜牌,便是那破阵诀窍所在。只是破阵之后,灵气已去,早已锈蚀不堪,小弟早年来此时,文字还算清晰,因怕其中还藏有什么门道,散失了恐有不妥,因此另有拓录。”

张衍点头赞道:“陆道友心思严谨。做事细密,不知那些拓本现在何处”

陆果得了张衍一句夸赞,心中觉得振奋,道:“这些拓本小弟日日放在身上,都在这里,请道友一观。”

他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碟,递了过来。

张衍伸手接过,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脸上先是讶然,随后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陆果看他神情,往前一凑,好奇道:“道友可曾看出些什么来”

张衍却把手腕一翻,将这一枚玉碟收入袖囊之中,笑道:“道友高看贫道了,片刻之间,又哪里能看出什么门道来待回去之后,再细细揣摩,道友勿急。”

陆果诚恳拱手,深施一礼,道:“那就拜托道友了。”

一番言语之后,两人继续前行,这回也不停留,连过八层石阶,到得第九层阵法入口之前,方才止步。

张衍见再往上去,便有灵云遮笼山道,遥望空濛,时不时便有一阵幻彩流光闪过。。

陆果见他站得近了些,神色一变,忙将他大袖一把拽住,惊道:“张道友,不可再往里去,这阵法端的厉害无比,小弟先前曾放得几头灵禽入内,只眨眼间,俱是骨肉为泥的下场啊。”

张衍微微一笑,轻轻挣脱其手,指了指前方,道:“陆道友放心,贫道只是想仔细看一看牌上所刻蚀文罢了。”

陆果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道:“道友请慢慢看来。”

那阵门前依旧是一块与先前所见形制相仿的铜牌,不过与前处不同,牌面上灵光氤氲,字迹宛如初刻,显是在阵法庇佑之下。

张衍目注其上,神色微凝,沉声道:“此间蚀文,比之方才艰深数倍不止,恐要花费时日慢慢推演了。”

陆果喟叹了一声,道:“此事小弟也是帮不上忙,只能劳烦道友辛苦了。”

张衍微微点头,往地上盘膝一坐,便闭目沉思起来。

陆果见他似是已然沉浸其中,愣了愣,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便悄然退了下去。

待其脚步声远去,过了一会儿,张衍双目一睁,放了一道烟气出来,将这石台笼了,随后自袖中将那英节鱼鼓取出,横在眼前,低语道:“师叔可在”

青光一闪,那鱼鼓真灵转了出来,他径直往前几步,看着眼前那一方大阵,嘴中啧啧有声。

张衍也不站起,只是言道:“请教师叔,此处可采那青阳罡英否”

鱼鼓真灵嘿嘿一笑,道:“可以一试。”

他伸手一抓,也不知从何处摄来一道清气,徐徐在手中聚拢,最后凝出一粒米粒大小的青色玉砂。

再过得片刻,便又多了一粒,随着时间推移,在其手中越聚越多,过得一个时辰,他手中已是聚得百数粒。

张衍盯着看了看,他目中生光,站起身来道:“此便是那青阳罡英么”

走至鱼鼓真灵身侧,伸出手来,抓了一把过来捏在掌心之中,见此物形貌晶亮剔透,碧如翡翠,光华莹亮,但分量似飞絮轻盈,气息稍重,就如尘屑飘摇而起,起来足有数寸高,却又不散了去。

鱼鼓真灵却是有些不满意,道:“此处距离那极天仍是遥远,这罡英内蕴精气太过稀薄,虽于你有用,但效用甚微,修行百年,你也未见得能入那元婴境界,但若你有本事上得此山之巅,半甲子内踏破关门,倒是也不是什么奢望。”

张衍仰首望去,神情之中自有一股坚毅之色,负手言道:“那便往顶峰上去。”

这时忽有脚步声传来,张衍目光一闪,把袍袖一挥,待将此间所有烟煞收拢之后,那鱼鼓真灵也是一齐不见。

片刻之后,只见陆果带得一名眉清目秀的道童走上石台,上来打了稽首,笑道:“道友推演蚀文,颇为辛劳,想是身边无人伺候,大师兄就命小弟送一名道童前来,以供驱使,若是不合你意,小弟再去换一人来。”

张衍看了那道童一眼,见其是粉妆玉琢,看着灵秀,但是目光闪烁不定,显是心思不纯,心下不由一哂。

他哪里能不清楚端木励的打算,这名童儿名曰侍仆,实则是不放心自己,用来监视罢了,他笑了笑,道:“端木观主有心了,这童儿便留下吧。”

陆果拍了拍那道童后背,道:“还不见过张道长。”

那童儿慌忙上来行礼,道:“小童钟辛,见过道长。”

张衍淡淡应了一声。

陆果唯恐搅扰了张衍思绪,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匆匆退去了。

待其走后,张衍把钟辛唤至跟前,道:“我推演法门之时,你需站得远一些,不得我命,不准到得三丈之内,否则无意中将你失手打杀,也是你自家寻死,可曾听明白了”

钟辛脸色一白,急忙说道:“小童不敢,小童不敢。”

张衍摆了摆袖,道:“你且退去一旁吧。”

钟辛急急退开数十步,到了十丈之外方才停下,小脸之上不免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他其实并非是什么伺候人的童儿,而是端木励两年前收的徒儿,来此除了查看张衍的动静外,亦有找机会偷学那蚀文推演之法的心思在,可见张衍如此谨慎,顿觉希望渺茫。

张衍不去管他,只是静下心来,推演那铜牌上所记蚀文。

不过片刻,他便看了出来,若是按照正经法门,自己要尽解其意,非要用上一年半载不可,而且得了法诀,也未必是那正道,仍需用一灵禽闯阵,验证一番,这就更为耽搁时日了。

可以想象,后面那二十七座阵法亦是这般繁难,幸好他有残玉相助,否则定要困顿在此了。

只是当他正要借用残玉之时,忽然脑中之中灵光一现,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一个翻手,将那枚陆果交予自己的玉碟拿了出来,再细细一观,脸上露不禁露出了几分奇异之色。

这一至八座阵法的破解之道分开来看没什么,但是连起来,那便有些意思了。

只从那蚀文上来看,似是由浅入深,愈到后面愈是艰涩,若是不他这等精通此道的人来看,那是万万看不出来的。

若是他猜想正确,不定根本无需这般麻烦。

他想了一想,屈指一弹,星辰剑丸飞出,悬在身侧,此物与他心神相连,若是自己在推演之时有人靠近,定会有所有警示。

随后他伸手入袖,握住残玉,心神往里一沉,耐心推演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一百七十八章 攀得巅峰炼青阳

张衍全神推演蚀文,倏忽间就是一月过去,而在残玉之中,那便是三年有余。

待他心神从中退出之时,胸中已是疑惑尽去。

这蚀文中所提及的,不仅有那破阵法门,更有布阵,行阵,列阵之道。

尤为关键的是,此间所有法门,皆是层层引导,由简至繁排布,前一个阵法之中所蕴变化,后一个阵法在此根基之上,又再会多演化出一种变化来,其后大阵更是以此类推。

哪怕是一个不谙阵法之辈,若是细心揣摩这三十六阵,也能在经年累月的精研之中,成为一名粗通阵理之人

张衍据此大胆推测,这位设阵前辈,恐怕是想以那法宝为引,旨在教授后辈弟子阵道法门。

可虽有了破阵法诀,要想将剩下二十七阵破去,以他眼下修为,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没个二三十年,那是休想。

如是换得一个时候,他还能静下心来,循规蹈矩,一步一步向上攀登,顺便还能精研一番阵法之道。

但他来此为的是采集那青阳罡英,好及时成就元婴,去那十六派斗剑法会上一展锋芒,因此是等不及这么长久时间了。

张衍看向那处金光闪烁的阵门,略一沉吟,其实要想到得山巅,也不是没有捷径可走。

如今这阵法并无人主持,也即是说,其中诸般变化无从发动。只是依照阵理自行转动。

他有法门在手,若只求自己一个人穿阵而过,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过阵时有些许错处,跨错了一步半步,凭借自己护身宝衣以参神契功法,也足以抵挡一二。

不过就这么入阵,端木励等人发现之后,要是还有什么后手,那便不妥了。

再寻思了一番之后,他目光一闪。已是有了主意。

手中一掐法诀,朝三尺之外一指,道了声:“显”

一道雾气过后,便有一个与他一模一样替身显现出来,盘膝坐于地面之上。

这真形法诀,当日也曾得了真印精气之助,如今变化出来的替身,不但面目身形别无二致。而且还神态之间,也没有那等死板呆滞之感,除了不能开口说话,几与真人无异。

他自忖有了这替身在此,总能迷惑一二,等到端木勉等人发现不对时。恐怕他早已出得大阵,到得峰巅之上了。

绕着那替身再转了一圈后,见再无破绽,他便把袖一摆,往那阵门之中一走。须臾不见。

张衍按那蚀文法诀所示,脚踏阵位,小心翼翼向山道之上迈步行进,过得半个时辰,便顺利过了这处阵法,成功到得第十座大阵之前。

这处布置与先前一般无二。阵门前依旧有嵌有一块铜牌,上写破阵法门。

他凝神细看了一遍,记在心头,随后趺坐下来,手握残玉,默默推演起来。

三日之后,他已是了然过阵关窍,微微一笑。立起身来,举步朝里跨入。

似这般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已是过去三月。

此刻他已是站至最后一座阵法之前,

张衍在阵门之前负手而立,面是带着一分凝重。

他并不急着入内,而是将破阵法诀在心中反复推演。

他毕竟对阵法之道只是一知半解,有些地方难免出错,在先前闯阵途中,并非是一帆风顺,也有踏错阵位之时,幸而他有宝衣玄功护持,总算一路有惊无险地闯了过来。

然而这阵法愈至后面愈难,这最后一座大阵,定是厉害异常,稍有差错,怕就是万劫不复,他不得不加倍谨慎。

在此反复推演了足有十日,他不再犹豫,把袍袖一撩,抬起脚来,毅然朝阵门中行去。

走不出二十步远,忽闻风声骤急,尖号若哭,气转如刃,迎面而至,“嗤”的一声,竟将他面颊之上割开一道裂口。

连走数十步后,便是有宝衣护体,他身上已是多了上百道伤口,再走百步,他整个人已似血人一般,那狂风愈刮愈急,似是阻他前行,几令人怀疑,若再这么下去,要将他剥皮拆骨而去。

若是旁人至此地步,怕要怀疑自己走错阵位,然而他却神色不变,面上云淡风轻,仿若未觉,步履依旧坚定,犹自向前迈去,他此行乃是取巧过关,并不是正道,受些磨难,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只要伤不得他性命,便无关紧要。

再走数十步,那急骤之声倏尔散去,风波已是渐渐息止,他把玄功一运,身上伤口倏尔合拢。

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然跨出大阵,到了龟蛇山顶。周围所站之地,不过五丈方圆,十步之外有一块白色怪石,硕大无朋,无棱无角,形似一卵,上半截没入青天之中。

他仰首望去,只见头顶之上有一道道寒锐罡风,肆虐盘搅,来回盘旋,似是触手可及。

他站定峰巅,喝了一声,就将那英节鱼鼓祭在空中。

这一件法宝只一出来,倏尔一震,化作一道光华,瞬间撞破罡气,飞去天云之上。

不过几息,忽闻一声雷霆怒号,惊天动地,罡风漩动,忽然割出一道裂天豁口,露出天外虚空,只见一道道疾雷狂电,如龙蛇狂舞,裹挟着无数青碧砂英,往那鱼鼓之中飞聚而去。

半晌之后,忽闻叮咚一声,似是清泉滴水,一枚湛湛青玉自那裂口处落了下来。

张衍一把接在手中,只觉触手润如腻脂,莹似凝露,便是未曾吸纳入体,也能感受到其中沛然莫测的惊人元气。

且经那鱼鼓一番淬炼,如今完全失去了那暴虐之性,安顺平和,正堪取用。

这青阳罡英本是天外飞星散碎尘砾,因极天之上有罡风回旋,阻其落入尘俗人间,因此便在极天之上徘徊游荡。

而那些耸入云霄,高于极天的峻峰,便成了其唯一可以依附之地,再经过万年日月星辰照耀,吸纳了虚空之外那至阳至清之气,最终淬炼而成。

中柱洲本是九洲地势最高之处,这崑屿龟蛇山,更是立于柱巅之上,自九洲开辟以来,便聚集了无数青阳罡英,除了那些元婴之上的修士,却是无人能上得此间。

那鱼鼓真灵排开罡气,忽然自豁口中现身而出,大声道:“张师侄,这青罡阳英沾不得凡尘俗气,快快炼化了,我再为你寻一块来。”

张衍不再犹豫,他盘坐下来,手握青玉,行功一运,霎时间,一股至纯精气入得体内,浑身法力立时张扬鼓荡,几欲涨出。

如此沛然充盈的精气,令他惊喜不已,但这心绪只是起的片刻,便被他自心中抹去,不再多想,转而一心一意全神炼化,倏忽间,便闭绝了眼耳口鼻,只留内息一灵引渡气机,似死还生,入定而去。

他这里汲吸青阳罡玉,浑然不觉身外之事,而龟蛇山下,那钟辛初时还整天监视着张衍,但见其日夜打坐,几乎就如石像一般在那里不动,时间久了,也是懈怠下来,先前是每日一报,而后就是一旬一报,再到后来,就是一月一报。

这一日,他正觉无趣,忽然发现面前站有一人,不觉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慌忙道:“小童见过二老爷。”

洪安“嗯”了一声,他看了看张衍留下的那具替身,道:“这位张道友入定可曾交代过什么”

钟辛低头道:“回二老爷的话,未曾,且自入定后,至今还未曾醒转。”

洪安挥手道:“我与张道友说几句话,你回避一下。”

钟辛不敢违抗,道:“是,小的去外间等候。”

洪安小眼之中精光闪烁,他面上堆起几分笑意,走上前去,在张衍一丈之外停下脚步,举手一揖,道:“张道友,洪安来访。”

张衍不言不动。

洪安诧异看了他一眼,便又说了一句,仍是没有得到回应,踌躇了一下,试探道:“既然道友无暇,那贫道改日再来”

他等了一会儿,见张衍还是无声,摇了摇头,转身正想离去,心中却起了些许疑心。

他脚步一顿,慢慢回过身来,在张衍脸上巡弋了一番,眼珠一转,脚步轻挪,走到跟前,站了片刻后,他伸手出去,一搭张衍肩膀,神情陡然一变。

他面上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双拳握紧了又松开,几次之后,方才恢复常态,好似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走了出来,一招手,把那钟辛喊来,嘱咐道:“这位张道友推演正值紧要关头,你无事不得打扰,否则坏了大事,哪怕你是大师兄的徒儿,我也要你的性命。”

钟辛往地上一跪,道:“小的遵命,不敢坏了二老爷的事。”

洪安又回首望了一眼,便迈步离去,到得山外,纵身一跃,化一道长烟飞去,过不了多时,就出了崑屿,随后把袖一抬,一道飞符便飞去无踪。

他咬牙道:“师兄,你也休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