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86部分阅读(1/1)

”,“大罗天袖”,“虚一元命气”这等他早已见识过得神通功法,不过这些功法皆需以门中五经为根基,是以皆不合他心意。

到了那第三块石碑,他脚步一顿,只见上悬木牌写着“五行遁法”四字。

这一门功法在十二神通之中若论修习之难,可列在前三之中,不但能困人阻敌,还能借五行之物飞遁匿身,尤其是练至高深处,因那相生相克之变,还能生出诸般变化。

溟沧派开派以来,除了太冥祖师之外,习练此法者,并无一人称得上“精通”二字。

一来是修习此法耗费时日太长,又难以练至高深境界,二来此也不是什么可杀敌制胜的法门,因此甚少有弟子拣选。

张衍看了几眼之后,就又往前行去,来到了第二块石碑之下。

此时他略略一顾,却是眼前一亮,终于脚步站定,目光凝定其上。

他今日此来,便是为了这门法诀

悬挂木牌之上写着“紫霄神雷”四字。

此亦是十二神通中最难修习的功法之一。

当年十六派大比之上,太昊派寒孤子出面挑战齐云天,就是被后者用一道“紫霄神雷”一举破去元婴,其中虽也其妄测天机,导致法力倒退的原因,但当日寒孤子甫一接阵,便败下阵来,连还手之力也无,这门神通之威可见一斑。

尤其是对张衍来说,这门功法无需以五经为根基,是最适合他修行的神通法门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龙盘雷印 紫盈罡砂

这门“紫霄神雷”最能降妖伏魔,扫荡邪氛,且神通之法,法力愈强,则威能愈大。

张衍自忖,若是自己习得了这门神通后,再籍由凝聚法力真印将其再提升一层,将来与那魔宗修士对阵,必能占得几分先机。

他在这块石碑之下站了有一会儿,方才挪步移开,往那第一块石碑走去。

第一块碑上所刻,乃是十二神通之中号称斗法第一的“龙盘大雷印”。

据传这门神通有摧山崩岳,裂地惊天之能。

只是颇为可惜的是,修习这门功法,难度非但不下那“五行遁法”和那“紫霄神雷”,且必先习得那北冥真水,修行之人,还需是元婴修士,是以这门神通,只齐云天一人习得。

过去那十大弟子虽人人皆能修习神通,但惟独齐云天一人得以修习三门,且他还兼修了许多小神通法门,便是如今霍轩迈入元婴境界,成了十弟子之首,却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张衍轻轻摇头,他心中认为,齐云天身为三代大弟子,下代掌门承继之人,不说自身至少可以学得三门神通,除此之外,不定还有什么秘传神通不为外人所知,若是只从这些人尽皆知的法门去衡量其战力,多半还是低估了此人。

他举步回了那第二块石碑之处,看了几眼后,一伸手,就将那块悬在高处的木牌摘了下来。

那石碑上的封印倏尔隐去。露出黑底白字的碑身,俱是用蚀文书写,还未等他细看,只见那些文字一个浮动,就从那碑面之上跃了出来,随后拧合在了一处,化作一道金芒灿灿的符箓向他飞来。

他也不抗拒,任由这枚金符飞入眉心之中,随后那浮光一起,又将整座石碑遮掩了去。再也无法观看。

他往识海中观中,见枚法符静静飘在其中,满意一笑,就又走到第三块石碑之处站定。

他身为门中十大弟子之一,本就可修习一门神通,瑶阴山除灭老魔之后,掌门允他再习一门。

他第二个选定的,便是这“五行遁法”了。

手一伸。将那块木牌也拿了下来。

禁印一晃,同样也是化一道金符入他的眉心。

接了两道符箓之后,他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往外而走,踏出洞府之门。

那白发长老一直等候在石门之外,见他出来,道:“师弟可是选好了”

张衍点了点头。稽首道:“已是选好,有劳师兄等候。”

“不妨事。”老道倒很是客气,起手一点,那石门隆隆阖上,随后又扭过头来对张衍一笑。道:“张师弟可还要去什么地方,可需老道相陪否”

张衍摇头道:“不必麻烦师兄了,我自去便可。”

老道也不勉强,稽首之后,再一摆拂尘,便唤了一朵祥云出来。飞身踏空而去。

那老道离去之时,却正巧有一名道姑路过,见其背影,她神情微动,露出思索之色,又往左近张望了一眼,见并无人踪,就往那处藏有神通的石府飞去。

此时张衍已是离了那石府。又回了那藏书洞窟。

那名执事道人乐呵呵迎了过来,道:“张师叔想必已是选定功法了”

张衍微笑颌首,道:“不过尚要请你去寻几本书册过来。”

这执事道人大包大揽道:“哪里话,师叔要寻什么典籍,尽管吩咐下来。”

张衍把所要观览的书册一说,这道人想了想,便道:“虽然琐碎些,但也不难寻,师叔请稍候片刻,师侄去去就来。”

执事道人拜退下去,就关照一个扫洒婢女,命她为张衍送上一杯香茗,这才去挑选书卷。

执事道人虽在此处长年值守经阁,但玄功道术一概不能习练,而且经罗书院执事之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也颇为重要,倒也不能随意调换人手,因此平日只能枯坐在此,除了门中下寥寥赐,也不得出去寻找修道外物。

若是其他八院执事,倒也罢了,总还有些额外好处可捞,可但凡来此院中者,不是门中长老,便是十大弟子,谁会对一个杂役执事多看一眼因此平日里也很是辛苦。

唯独张衍,每次一来就能给他一些甜头尝尝,虽是不多,但对比之下就显出不同来了,是以他也格外热心。

若是换了他人前来,这里经书浩如烟海,你不给好处,那便任由你自个去翻,他只推说不知。

便如前次韩素衣携徒而来,足足寻了三天,方才找到合用功法,其实对这执事道人而言,不过是跑跑腿的功夫。

这世间修士虽求得是长生不死,为得是超脱凡尘,但却不是泯灭人性,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思欲贪妄,若当真是无欲无求,那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张衍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那执事道人喘吁吁跑了回来,递上来一枚玉简,道:“张师叔,师侄共是理出了千本书册,师叔所需,皆在其中了。”

张衍翻看了一遍,不觉讶然,望了这执事道人一眼,道:“师侄有心了。”

执事道人面色一喜,打躬道:“师叔入眼就好,入眼就好。”

张衍本是命他去寻来溟沧派中前辈高人施展“紫霄神雷”的各种记述,待自己习练运转之时,好做一番印证,但这执事道人为人机灵,不但将那有关“紫霄神雷”的记著寻来,还将其余十一门神通的笔述也一并拿了过来。

张衍将玉简一收,便要起身离去,在走出去之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又道:“我有几名弟子,日后也会来此翻开经书,若是我无暇分身前来,还请师侄照顾几分。”

这执事道人心领神会,故意叹了一声,道:“师叔身为十大弟子,想必平日里闲暇不多,我等身为门中晚辈,当要为师长分忧才是,若有师叔门下师姐师兄前来,师侄定会好生招待。”

按理说,十大弟子门下如不得师长携来,不可随意翻阅书卷,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都可变通,而且从根本上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张衍微微一笑,一摆袍袖,信步出了经窟,这才驾剑飞遁,回转了昭幽天池。

未有多久,他便折返洞府,入得阵门,往玉塌之一个端坐,他也不迟疑,就择了其中一枚法符,先行炼开。

此一枚法符上所载,乃是“五行遁法神通”。

张衍将其大略翻看了一遍,缓缓从手中放下,眼中透着些许光亮。

他这才明白,为何这门神通甚少有人习练,原来修炼这门神通之时,还要先行习练一门玄功,用以聚敛五行之气,这才能够施展那等遁法,若是胸中五行气一旦耗尽,则这门神通有等若无,还要再次修持。

可修士若有这等时间,那还不如将自身法力淬炼的更为精纯些,或者去多寻几件法宝,再不济还能提升修行,总也好过把精力花费在一桩不能即刻克敌制胜的法门上。

但对张衍来说,这门功法好似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

他本就觉得自己这门功法与那“五方五行太玄真光”不定还有什么相同共融之处,是以准备拿来修行,却不想彼此倒是颇为相契,倒是省却了他许多麻烦。

如此一来,这更是坚定了他以太玄五行真光为自身主修功法的决心。

不过眼下他五行真光功法未成,这门遁法也还不到习练的时机,因此他先摆开一旁,又将那另一枚法符炼化开来。

“紫霄神雷”运使法门如水一般在心田之上缓缓流淌而过。

但将其全数记下之后,他却眉头微皱。

这门神通玄奥艰涩,的确是修行不易,通常自那入手,再修至能对敌斗阵,便是日夜不辍的习练,也需用去百数年的功夫。但对他而言,有残玉在手,这却不是什么难题,但其中有一桩,那便是修炼这门神通,需用一种名为“紫盈罡砂”的外物相助。

不得这门神通功法之前,他倒也并不知晓此事。

好在门中灵机院中收得此物不少,若是他人,倒是难得,不过他乃十大弟子,当可取用,不外是去用灵贝换些来罢了。

他正思索时,忽然心有所感,把手一挥,立时启了阵门,放了一道金芒入内。

他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一看,却是那瑶阴山机枢金印,另还有一封信笺,打开一观,却是那掌门法旨,要他三日后赶赴青桐山,可去将那方振鹭放出那一方小界了。

他将金印收起,想了一想,先是提笔而起,书写了一封飞书去往跃天阁,命阁中之人备些洞府陈设送往九曲溪宫,随后起身飞纵,出了洞府,往灵机院而去。

十峰山上,一道飞符如电光般疾掠而来。

正在此处养炼一件法宝的霍轩霍然睁开双目,将此符接了,将其拆开一看,他沉吟了良久,叹了一声,便道:“来人。”

一名姿色平平,膀大腰圆的女修走了进来,万福为礼道:“姑爷有何吩咐”

霍轩沉声道:“你速去灵机院,把那其内所藏那紫盈罡砂换取一些来。”

那女修一挑眉,粗声粗气道:“姑爷,可要奴婢尽数收来”

霍轩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必,只需大半取来,留下少许便可。”

女修一个万福,便领命去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峰赠砂释善意

张衍到得灵机院中时,是一名姓殷的副掌院亲自出来招待,又将其请入了院厅之中落座。

闲言了两句之后,张衍便道出了来意。

听闻他想要那紫盈罡砂,这名殷副掌院却是怔了一怔,他招招手,对一名执事道人嘱咐道:“去把那剩余的罡砂取来。”

听得剩余二字,张衍眼中光芒不禁微微动了动。

那执事道人一个欠身,就转身出去,未有多久,托了一只玉盒上来,摆到了桌案上。

殷副掌院伸出一手,将那盒盖掀开,露出其中紫光荧荧,置于笼烟氤氲之下的数十枚罡砂。

他歉然道:“还请张掌院体谅,灵机院中所藏紫盈罡砂本就不多,适才又被人取走了不少,所以只余下这十几枚了。”

张衍看了一眼,这盒中所放置的罡砂只够他数日之用,显然是太过稀少。

不过他仍是神色平静,仿似随意问道:“不知殷掌院可否告,那些是被门中哪一位同门取去了”

殷副掌院微露笑容,目光在张衍脸上一转,放缓语调道:“是那十峰山上来得一名婢女。”

“十峰山”

张衍了然点头,如今能以这处地界代称的,那便唯有霍轩一人了

不过霍轩并不修习那紫霄神雷,是以把这紫盈罡砂取去也是无用,而且此事又这般凑巧,他不用多想。也知对方此举必有深意,否则也不可能如实说出去向。

念及此处,他也无心多留,站起身来,稽首道:“多谢殷掌院告知,告辞了。”

他一甩袖,将那玉盒卷了进来,转身跨步而出。

殷掌院起身回礼,目送张衍出得门去,他捋着胡须。似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道:“来人。”

那名执事弟子走了上来,道:“掌院有何吩咐”

殷副掌院眯眼道:“你去找陈长老门下探听些消息,看看霍师兄究竟何意,记住,勿要使得他人知晓,也无需说是我问的。”

执事点头道:“弟子领命。”

张衍出得灵机院后。就起了剑遁之法,辟天光虹一道,往那十峰山飞去。

不过须臾,就到了鸿烈陆洲,往那最高峰之处一路飞纵,就远远瞧见一名身着粗布道袍的道人站在高岩之上。

竟是那霍轩早已在此等候。张衍把云头按落,淡淡一稽首,道:“见过霍师兄。”

霍轩笑了笑,一指身后洞府,道:“师弟想必是那紫盈罡砂而来。此事不急,且进来叙话。”

张衍起手一拱,便随着他入了洞府。

这十峰山巅虽也是灵气浓郁,但过去齐云天也只是门中大比之时才来此处。可霍轩成了那十弟子之首后,倒是把此地当作了久居之所,还把洞中诸多摆设搬来了此处。

张衍一步踏入。发现这处洞府不大,左右不过五六丈,在顶上开了一处半月望洞。

其内布置也是极简单,除了一方案几,几只蒲团之外,也就摆了一只宁神香炉,除此竟是别无他物,倒是如同清苦修士居处一般。

张衍不禁微讶。以霍轩的身份,竟然只住这么大的洞府,比那苗坤还要不如,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两人在那蒲团之上坐下之后,霍轩就自袖囊中将那一袋“紫盈罡砂”拿出,伸手一推,就将其送至张衍面前,意味深长地笑道:“神通道术修炼不易,这罡砂需元婴真人去往极天之上修炼之时,方能顺手采得,平日也是不多,若是被人无故取去,再想得来,却不知要用上多久,我此次能助师弟一次,但若再有下次,也是不好出手,师弟且小心收好了。”

他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这是告诉张衍有人不愿意看他能安稳修炼那紫霄神雷,是以欲从中作梗,不过霍轩得知之后,提前一步将那些罡砂取了过来。

张衍心知肚明,对方故意卖他一个人情,定也必有其因,不会平白无故便宜了自己。

他看了一眼那些罡砂,并不伸手去拿。只是淡然一笑,道:“师兄若有什么嘱咐,还请直言。”

霍轩笑了笑,也不绕弯子,道:“那为兄便直言了,张师弟,听闻那四名下院真传弟子至今还未有洞府安置,此一事上,还请你通融一二。”

原来那四位世家真传弟子虽已出了下院,亟待寻一处上好洞府修行,可因不得张衍之命,跃天阁不敢自作主张,是以至今仍寄居族中,霍轩所说,便是此事。

这倒并非张衍有意为难,只是这些时日来他来回奔波,这些小事就暂且搁在了一边。

张衍神色间略现诧异,若说霍轩只为了这等小事就相助于自己,他却有些不信。

他又转念一想,对方既然不明说,自己不必主动出言相问。

思索了一会儿,便顺水推舟道:“此非难事,既然师兄开口,那师弟我便回去好生安排。”

霍轩很是客气,拱手道:“那就拜托师弟了。”

张衍站起身,道:“小弟尚还有一桩要事去办,就不在师兄处多留了。”

霍轩亦是起身,颌首道:“师弟好走,为兄便不送了。”

张衍一个稽首,洒然出了洞府。

张衍走后,霍轩重又坐下,冷笑一声,暗忖道:“那些长老莫非老糊涂了不成,以紫盈罡砂相挟,还当真以为张衍没有别的办法取得此物了么”

他先前所接书信,乃是陈族几名长老发来,所交代之事也绝非他表面上说得这般轻松,而是要他设法将紫盈罡砂取走,不给张衍留下一丝半毫,其目的也不复杂。

张衍执掌下院,本就卡得世家好生难受,时日一长,谁又知道他会弄出什么动静来

是以世家千方百计在寻能拿捏住张衍的地方,而一听闻张衍要练那紫霄神雷,便立刻准备从中着手。

但霍轩目光长远,知道那下院格局已成,恢复旧观那是无稽之谈,也不是张衍一个人能做主的。

且观张衍先前所为,看似激烈,但总是留有底线,若是强硬逼迫,只会坏事。

是以他并不理睬,相信自己卖其一个人情,张衍必然心中有数。

他在这里思索,却听有细碎脚步声起,抬首看去,却见一名披着大氅,面如满月,貌美端庄的女子自洞府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俏丽小婢,她秀眉蹙起,眉宇间略显幽怨之色。

霍轩不禁站了起来,讶道:“夫人,你怎么至此”

陈夫人幽幽道:“老爷自搬来在十峰山养炼法宝,已是久不回府了。”

霍轩长叹一声,道:“夫人又不是不知,那魔劫将起,如今我为十弟子之首,又怎能不用心筹谋,以避此劫”

陈夫人轻轻一叹,道:“贱妾明白老爷的心思,只是夫妻本是一体,老爷要要做什么,也不要隐瞒贱妾,那族中长辈时时来训话,贱妾也是颇感委屈。”

旁侧一名婢女也是插话道:“姑爷,娘子为了你,可是受了不少责骂。”

霍轩似也有些不忍,上前几步,握住女子的柔荑,道:“都是为夫的不是,叫夫人难做了。”

陈夫人靠前两步,垂首道:“老爷知晓妾身一片苦心就好,对了”

她似是想起什么,抬起螓首,道:“贱妾来此之时,三姑姑曾交代一事”

“何事”

陈夫人目注他面,道:“三姑姑关照你,既然要收那紫盈罡砂,那日后有多少收多少,万万不可让那什么张衍轻易得了去。”

霍轩心下一哂,这“三姑姑”与那萧氏的萧穆岁本是道侣,门中传闻萧穆岁因张衍而死,有这心思倒也不奇怪。

不过早有思量,心中打定主意不去理会。

但他面上还是含笑言道:“此小事耳,夫人放心,回去告知三姑姑一声,若为夫有罡砂在手,定不叫那张衍取了去。”

陈夫人欣然一笑,道:“那便好了。”

她看了周围一眼,又反手紧握住霍轩的手,叹道:“老爷这里太过寒酸简陋了,贱妾此次带来了不少装点之物,老爷万勿推却。”

说着,她也不问霍轩之意,便一抖袖,就有数百明珠器皿抖了出来,纤指连点几点,就将洞府重新布置了一番。

她看着洞中满室生辉,满意点头,却不察觉霍轩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夫妻二人久不见面,又说了许久话,直到入夜,因怕耽误霍轩修行,陈夫人方才离去。

待陈夫人走后,霍轩眼中柔情蜜意尽去,重又回复一片清明,面无表情一挥袖,又把满室摆设卷了去,重又恢复原来之貌。

他坐在蒲团之上,眼望洞顶那一处半月缺口,看着那清辉冷寂的光芒洒落进来。

适才陈夫人言语之中多次暗示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这地位因何而来,不要做出出格之事,族中若有什么话交代下来,望他不要轻易推脱。

霍轩露出冷笑,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以自己今时今日之地位,又怎甘心被陈氏任意驱驰

他虽是陈氏赘婿,但并不愿意做一个牵线木偶。

旁人只看眼下,而他却看长远,以现下门中格局来看,世家已现颓势,若是还去助其出头,那是不明大势。

不过眼下他羽翼未丰,不妨先虚以委蛇,等自己那心中那番筹谋一成,那便再也无需看陈氏脸色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山外魔徒窥洞府

张衍按剑飞遁,回府路上,不禁思忖霍轩之意。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觉得此人有此举动,怕是与苗坤先前所言扶植那五派之事有几分干系。lwen2

其实若是抛开世家与师徒一脉之间的成见,张衍心中对此法倒是颇为认同。

千年魔劫一旦临头,没有哪一派能独善其身,与其任由那些小门小派自生自灭,还不如在背后支撑一把,便是能多出几名元婴修士,那也是好的。

不过要想推动此事,非但要门中几位真人支持,还要掌门真人点头不可。

他心中暗思,应是霍轩认为自己在掌门面前说得上话,是以才这有这拉拢之举。

他又一转念,既然眼下霍轩未对自己道出真正用意,那又无需过多猜测,还是到时候再见真章。

他微微一笑,一催法力,那剑光霎时又快了几分。

他飞遁疾速,不出一刻,昭幽天池已然在望,只是目光一瞥,却见不远处的山脚之下,有三名修士悬空而立,正围着一名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女。

那两名修士,一名头戴高冠,鼻高唇薄,宽袍大袖,只是目光游移不定,而另一名神色阴冷,手持玉柄拂尘,锦绣道袍,看着倒也有几分气派。

而那少女腰系朱红丝绦,头梳双螺髻,眉目如画,看着眼熟。

张衍只一眼便认出那是祝长老的徒儿袁燕回。不禁把遁光一顿,心忖道:“此女怎得在此”

袁燕回和翁知远二人虽被祝长老送至昭幽天池,做了他的门下,但他有意看看二人心性,是以故意先把这二人晾在那里,本打算过个一年半载再去理会,却不想在此处却撞见了。

他略一沉吟,就把剑光收了,立在云中,侧耳倾听三人之语。

只听那名高冠道人对着袁燕回大刺刺言道:“袁师侄。师叔我如今且欲要化药凝丹,只是尚缺些许外药,想及我那师兄平素也有些家当,是以特来师侄处讨要一点。”

他本是长辈,却要从长辈处讨要修道外药,这话说来,却是脸皮一点都不发红。

袁燕回一个万福,正容道:“还望师叔体谅。恩师平日里便是过得清苦,为师侄我谋那剑丸,又欠了不少人情去,就算法宝也送出去了几件,早已是身无长物,又哪里来什么化丹外药”

那高冠道人却摆手。眼中透出不信之色,道:“师侄女,你也休来瞒我,我那师兄甚是着紧你们这两个徒儿,还指望着你们收他重入玄门修道。我却不信他们不给你们留下什么好物。”

随即他又嘿嘿一笑,颇为深意地言道:“况且就算当真没有,师侄女眼下莫非还拿不出来么”

袁燕回蹙眉回答道:“师叔何意,请恕师侄女听不明白。”

高冠道人看了她几眼,笑了笑,把手一背。悠悠道:“师侄女如今乃是昭幽天池门下,区区化丹外药,岂不是小菜一碟”

袁燕回眉关更紧,摇头道:“不瞒师叔,我师兄妹二人虽然入得昭幽天池有日,但至今还未见过张府主一面,什么化丹外药,更是无从谈起。”

高冠道人见她还在推脱。面色登时一沉,道:“师侄这话只能唬唬那些个不晓事的,却骗不过师叔我,那张衍乃是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又占了昭幽天池,如今还是跃天阁阁主,要什么样的修道外物没有便是从指缝间漏些出来,也不是寻常修士可比,师叔问你要一些,却这般小气,果然是师兄教得好徒弟啊。”

袁燕回闻言也是来了脾气,大声道:“师侄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分虚假,师叔爱信不信”

那名锦袍道人冷笑言道:“果然是祝秉文徒弟,那耍赖的模样,也是一般无二。”

袁燕回不禁怒视那名锦袍道人,把手一点,一枚剑丸飞出,化一道白虹在身周旋绕,道:“不知尊驾何人,竟然诋毁先师,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袁燕回今日得罪”

高冠道人见状,赶忙呵斥一声,道:“师侄不得无礼,此是欧祖清欧道友,乃是我好友。”

锦袍道人面色不变,对那剑光也是视若无睹,他冷笑道:“过往恩怨贫道也不欲多说,你那死鬼师傅昔日曾夺了我一枚赤虎内丹去,说是十年便还,可如今他已转生而去,此事也没个下落。”

当年之事其实另有因有,他的确吃了不少亏,但因祝长老乃是溟沧派门中长老,他不敢找上门来,可此刻祝长老已是转生过去,自然是毫无顾忌了。

袁燕回柳眉一竖,道:“欧前辈,小女暂且尊称你一声前辈,此事是否有先不去说,但请你也休得在言语上侮辱先师”

锦袍道人不屑道:“再怎么说,这祝秉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需多说,这笔账自然要落到你这当徒儿的头上。”

袁燕回乃是性烈如火的女子,闻言再也忍耐不住,喝了一声,把剑丸放出,一道剑光直奔对方面目而去。

那锦袍道人虽也是玄光修为,但他遁法奇异,居然不惧那剑光飞斩,肩头一晃,就轻松躲了过去,嘴中还道:“包师弟,如此不敬长辈之人,不如先行擒下,你带回去好生教训,还怕她不乖乖听话么”

高冠道人听了,却是有些犹豫,袁燕回如今再怎么说也是昭幽天池门下徒众,他虽不认为这师侄女能被张衍有多看重,可万一要是惹恼了张衍怎么办

锦袍道人再避开一道剑光,却是有些不耐了,道:“你不动手,那贫道便动手了,我二人本是联袂而来,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不成”

完,他也不管那高冠道人如何,起手放出一物,却是一把飞刀,化一道雪亮寒光,就与那剑芒斗在一处,这人刀法奇异,法度森严,竟然正面将袁燕回那飞剑抵住。

高冠道人迟疑了半晌,见二人斗得激烈,面上现出继几许很戾之色,亦是自顶门放出一道碧蓝玄光,往下袁燕回刷去。

他一加入战圈,袁燕回此时本当立时收了剑丸,驾剑飞遁,采取游斗之法,但她性子乃是宁折不弯,把剑光舞动,竟是丝毫不退。

张衍在云头之上已是听得明白,原来是那袁燕回那师叔和外人联起手来,欲要从这师侄身上榨出些油水来。

他眉毛一挑,眼中微现冷意,这袁燕回再怎么说,如今也是他昭幽天池门下,二人明明知晓,却还敢在这里动手,莫非当真以为自己好说话不成

他冷笑一声,把玄功一运,一道水色光华倏尔飞出,往下一落,只眨眼间,就将这二人卷去无踪。

袁燕回与那二人斗得激烈,突见眼前光华一闪,周围是空荡荡的一片,正自惊疑不定之时,却听耳畔有声音言道:“我乃张衍,你来殿中见我。”

她身躯不禁一颤,惊呼道:“府主”

她心下不禁有些忐忑,咬了咬下唇,一跺脚,便化光而起,往昭幽天池中落去。

就在张衍出手之时,那另一处山头之上,有两名修士正朝这里张衍。

其中一名身着黑袍,身形干瘦,驼背赤足,脑后长发披散,直至脚踝,身上是一团粉腻腻的气雾,将其托在虚空。

他身旁还有一名浑身魔气环笼,额头高起的修士。

此人相貌奇特,无鼻无眼无耳,面目之上,只有一只嘴巴,肤色灰白,飘飘荡荡,恍若虚幻。

那干瘦道人言道:“师弟你看,想必那便是那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的张衍了,传闻他丹成一品,道术奇异,如今看来,果是有几分本事的,倒也不像是溟沧派吹嘘。”

那貌相奇异的修士闷声言道:“师兄以为,此人比之卢师弟如何”

干瘦道人不假思索道:“卢师侄天纵奇才,为我灵门俊秀,眼下若是对上张衍,倒也未必能稳胜,不过卢师弟用不了两年,便能晋入元婴之境,到那十六派斗剑之时,这张衍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奇貌修士摇头道:“从此人入门时日来看,修为称得上是一日千里,若是再给他数十年,未必会在卢师弟之下。不若我们师二人先去试探一番,若是有机会,那便先行下手铲除了,回到门中,也是一桩大功啊。”

那干瘦道人抬头看去,见张衍那剑光一闪不见,显是入了护山阵门,吸了口气,将摇头道:“我等来此,乃是为查探溟沧派十大弟子的底细,尤其是那霍轩和钟穆清,实在不宜打草惊蛇,这张衍,不妨暂且放过。”

奇貌修士似是有些甘心,又道:“此次师弟我携了那件宝物出来,就算此人擅长剑遁,也能对付,我们师兄弟联手,又怕得谁来”

可任凭他怎么说,那干瘦道人只是不许

正在这时,奇貌修士似察觉到了什么,转首看去,只见那一道剑光又自昭幽天池中飞纵出来,往那天际飞去,不禁惊喜一笑,道:“师兄,此是天助我等啊”

干瘦道人本是不愿暴露行藏,可见张衍竟然离府而去,顿时有些意动,点头道:“也好,那你我便跟上去瞧瞧,但师弟要记得,你若无我命,且不可轻动。”

奇貌修士略微有些不以为然,但嘴中仍道:“那是当然,一切听凭师兄吩咐。”

两人商议停当,便驾起遁烟,朝张衍消逝方向衔尾追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秘砮飞梭天外遁

张衍因有掌门之命在身,入了洞府之后,把那二人用符纸镇了气脉,随手丢给了袁燕回,而后也不多问,把镜灵唤来稍作吩咐之后,就出了洞府,遁起剑光,往青桐山而去。

那两名魔宗修士则在后紧紧跟随,这二人乘着一只奇形飞梭,遁速并不比飞剑慢上半分,且飞行之时,尚有一层腻腻银光,在日光之下闪烁跳跃,极是耀眼。

这二人一路跟了上来,未有多久,便被张衍察知。

修士于天穹之上飞遁时,视野开阔,一目千里,若是有人接近,想不察觉也难,是以二人根本没有隐匿身形的打算。

张衍目光往后一撇,淡然一笑,并不去作理会,遁光依旧,往前飞驰。

二人尾随了一阵,奇貌修士见张衍竟是对自己二人不理不睬,好像毫不在意,不由嗤笑了一声,语声戏谑道:“这张衍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干瘦道人似是早有预料,微笑一下,笃定说道:“这岂不正合我等之意且这些个玄门大派弟子,胸中俱有傲气,此等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他伸手指了指前方,道:“师弟你看,过了前面那座山头,你我便就动手。”

此处距离溟沧派地界尚是不远,只消一个飞符,门中大能修士瞬息而至,就能叫要他们一个都走不脱,因此他们觉得动手时机未至。张衍若是此时回身来斗,他们多半会先行退开,而不会留下接战。

过不了多时,三人已去了千里之远,张衍一挑眉,把剑一按,制住遁光,把身回转,神情淡淡言道:“两位跟了贫道许久,若要动手。此地便可。”

他此行要去将方振鹭从瑶阴山中放出,这涉及门中隐秘之事,当然不能放任身后之人一路尾随下去,而且这两人之行头相貌,一望可知是魔宗修,其用意不问可知。

两人怕自己回话露底,因此皆是不发一言。

那奇貌修士喝了一声,起袖一挥。就有炫光闪过,一蓬星火烟尘之中,窜出一只雕虫刻兽的铜钳,两尾一张,开了双颚,露出森森锯齿。带着一股腥气,往下凶狠绞杀而来。

干瘦道人则是闷声不响,手指不经意间轻轻一弹,也发了一团黑气出来。

这黑气一眼看去貌不惊人,但若仔细察看。便能发现是其是由一圈若隐若现的套结绳索绕成,三丈大小,约有指头粗细,索身之上,有许多牛眼大小的绳圈,每一只圈中皆绑扎有一只狞恶凶厉的鬼头。在那里挣扎作势,似要飞窜出来。

此物名为“厉叱索命圈”,索身本是一件玄门至宝,经九幽阴气污秽了之后再经魔道手段祭炼成型。

但此还不是这法宝厉害之处,这绳圈之上还炼化有千数生前犯有滔天杀孽的冤魂厉鬼,修士一旦被其套中,便挣脱不得,待这上千邪魔齐涌上来。哪怕你有宝衫法衣相护,也能在片刻之内被吃净血肉而亡,再魂魄拘上索来,受炼狱之苦。

这二人此次出行,乃是奉了门中之命,身负查探玄门弟子之责,二人虽是擅长遁法,但为免二人出得什么意外,便又赐下了诸多法宝相助,是以此来寻张衍晦气也是有底气的。

此刻他们甫一出手,就放出了两件玄器,可谓是大手笔了。

如是他人见得这般场面,恐怕唯有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