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74部分阅读(1/1)

里看着满山青绿。

他神色一动,不慌不忙上前稽首道:“原来是霍师兄到此,师弟有失远迎了。”

霍轩回转身来,和蔼一笑,还礼道:“张师弟多礼了。”

张衍见他眼神之中蕴含无数丰富情感,却偏偏又给人极其孤独浩渺之感,倒也颇觉奇异。

那日在大比之上,对方也未曾给这般感觉,心中转念,想来这是此人突破元婴境界之后,功行有所增进的缘故。

霍轩侧首看了看山下,感慨道:“两百余年未曾来此,山中景物依旧,不免睹物思人,多看了几眼,张师弟,为兄也是寒谱出身,知道这些弟子修行不易,你此举倒是给了他们一条出头之路,为兄心中是极是欣慰。”

张衍淡淡一笑,道:“霍师兄如此说,那定是有人不满了。”

霍轩笑了笑,声音转沉,道:“我那爱妻,听闻你在下院那些行事之后,一心想让我来压一压你,说来可笑,似她这等碌碌之徒,又怎知我辈心中之念”

张衍听他言语中对自己那道侣毫不客气,说到“爱妻”两字时,也是语气冷漠。

休看霍轩是那十大弟子之首,今日又练就元婴,但终归是以寒谱身份入赘陈氏,怕在族中地位也是不高。

此刻长空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清长雁叫,两人不觉抬眼看去。

霍轩看了一会儿,忽然叹道:“张师弟,大道难寻,为兄我便是入得元婴境界,也不过得享千载寿数,入得此门,并不觉如何喜悦,反而更感如履薄冰,三大重劫,魔劫在先,一个不慎,便是灰飞烟灭之局,不得不慎。”

张衍倒是第一次听闻三大重劫之说,只是见霍轩似是无意深言,心中转念,待到闲暇之时,定要去问一问周崇举,看他可知。

霍轩又把目光落下,看了他一眼,伸手入袖,将一物拿了出来,递过来,道:“此物名为素岚纱”乃是当年我突破壳关之时所用,为兄我为陈氏赘婿,几个徒儿也皆是陈族弟子,并不和我心意,此宝留之无用,便赠与师弟你吧。”

张衍微微一笑,坦然收下,拱手道:“那就谢过霍师兄了。”

他人送上门来之礼,他从来不辞,至于他收下霍轩之物会否让人误解,那只是无能之辈才会做此想。

如今他为十大弟子,名分已立,只有他人反过来想着怎么结好于他,而不来计较这等小事。

霍轩也是一笑,道:“张师弟,你好生修炼吧,如今我为十大弟子之首,你若是功行上有甚不明之处,可来为兄处讨教,未来你之成就,当不在为兄之下,告辞了。”

他拱了拱手,便纵身而起,化一道金红耀芒破空飞去。

张衍心中忖思,霍轩今日来此,必定与他接掌下院有关,不过此人手段高明,并没有用那凌迫之势,反而温言和语,从头到尾,也没有劝说他哪怕一句。

他不禁笑了笑,即便此人不来,他也不会再有所动作了。

他如今有这下院司职,那是因为他乃门中十大弟子之一,而能得入此位,那是因为他这一身修为摆在此处,是以唯有修为方是根本,他自不会本末倒置,失了本心。

他负手背后,眼望远峰,下来一段时日,当要苦心修行,以求早日突破壳关,踏入化丹二重境界。

又是三日过后,张衍将诸事理顺,就将后续事宜交予三位执掌,而自己则取了那昔日埋在此处的那龙商星鼎,便潇洒出得下院,驾云而起,驰奔东南,往经罗院而去。

此院为门中九院之一,是一座在云海之中的浮州,此处规矩森严,除却门中十大弟子之外,只有为门下立下大功的弟子可入,便是如此,他们也要有师长相陪,方能来此。

张衍剑遁神速,行不了多久,就见前方有一座碧水清清,琼huā香树遍布的飞屿自云中露出真容来。

这飞屿之上有一座山岳,上有土台,高入云巅,乃是一处观星楼,两侧有三座九重馆阁,均是以玉石垒砌,门做拱形,并无匾额,靠在崖壁之上,周围引流植huā,台材清雅,玉泉综涂,不染杂尘。

张衍剑光一敛,落在那楼阁之前,自一条碎石小径迈步拾阶而上,耳畔不知从何飘来渺渺筝音,侧耳细听,只觉杳然深远,心境静谧,一片空明。

山道口上有一名执事道人一摆拂尘,走上前来,稽首道:“张师叔到此,有失迎迈。”

张衍目光一转,微微颌首,跨步入了禁门,抬头一看,见密密麻麻,不知计数的洞金出现在眼中,其中摆满了一捆捆的玉简,齐整排列,环壁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皆是放出莹莹光华,照彻此间。

另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各开一座拱门,想是去往他处塔窟。

正要举步,却见一长裙粉衣的女修正站在左手抄廊中,露出无限美好的侧影,正手捧香卷,翻阅道册,似是觉察有人看来,她回眸一瞥,细眉微动,道:“原来是张师弟来此,有礼了。”

张衍也是稽首还礼,道:“韩师姐有礼。”

韩素衣轻点螓首,这时从跑出来一个粉妆玉琢女童,手里拿着册,欢呼道:“师傅,师傅,徒儿找到啦。”

韩素衣蹙眉叱道:“有师长在此,怎可这般不成体统,还不快些来给张师叔见礼。

那女童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了一眼张衍,学着大人的模样万福道:“碧馨见过师叔。”

张衍笑着点了点头。

韩素衣一把挽过那女童,牵住她手,神情淡淡言道:“张师弟想来是要寻那五功三经的吧这倒也是不难,北塔窟中便能寻得,但若是别家功法,却是难觅,此处道籍浩如烟海,数不胜数,我只为徒儿寻一本合用道功,就用去了三日,颇是费神,师弟当也需一些耐心了。”

张衍一笑,拱手道:“多谢革姐提点。”

韩素衣不再多说,万福一礼,携那女童飘然而去。

张衍心中一转念,笑了笑,就把那执事道人唤来,道:“此处可有适合女修所学功法”

执事道人面露为难之色,道:“回禀张师叔,小道只在这里 书海阁 ,对于那道册一事,委实不呢””

张衍并不多言,只是自袖中取了一壶灵珠递了过去。

这道人先是一怔,随后眉开眼笑,将这灵收了起来,神情登时热切了许多,弯腰道:“张师叔,学院闭关有日,这里杂事都由师侄我来招呼,师叔请稍候,我这就去为师叔寻来。”

张衍等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道人就匆匆跑了回来。他递上一根玉简,点头哈腰道:“张师叔,这玉简中有三百册女修合用道功,分为上中下等,师侄皆已分门别类,加以注释,适才韩师叔师徒二人所选功法,也在其中。”~

第九十一章 三妖入府 大徒远游

张衍在经罗院坐了不过半日,就将五功三经观览一遍,悉数记在了心中。

至于那十二神通,他却并不急着去看。

神通大法固然吸引人,但如今他壳关未破,既无时间去研习,又不知何种神通适合自己,现下看了,只会徒然乱了心境,得之无益,因此果断抛下。

塔窟之中功法并非只有道门玄功,还有不少炼力法门的密册,甚至连颇为稀罕的法道修行之法也有记载,不过拿来一看,却发现残缺不全,比游记传奇之类的录笔却也强不了多少,他只得摇头而过。

那道人得了他的好处,倒是颇为殷勤,但凡有什么需要翻看,都是大开方便之门,忙前忙后,脚不沾地。

到了日中时分,张衍便欲离去,看在此人辛苦一场的份上,又给了此人一斛玉珠,这道人乐得喜笑颜开,亲自将他送出门来。

出得经罗院之后,张衍便驾风而起,撞开云气,一路回返昭幽天池。

未有多久,他便回了洞府之中,一道遁光入了殿中后,抬头一眼,却见殿前信灯高挂,明珠悬空,知是有客到来,想了一想,打了一道法诀出去,转动阵法,唤了商裳过来,问道:“是何人来府上造访”

商裳万福一礼,禀报道:“回老爷,听闻老爷得了门内那十大弟子之位,北辰派严长老便携了道侣特来恭贺,现在厅中,罗萧姐姐正招呼他们。”

张衍神色微动,原来严长老到了,他一挥袖,屏退商裳,便驱开阵门,一步跨入。

方才在大殿之中站定,他一眼便瞧见严长老坐在席上。正和罗萧言谈甚欢,陪在身旁的正是白穹妖王卢媚娘,其弟卢俊柏二人,在他们不远处,则是君悦妖王荆妙君。

严长老见张衍来此,忙起身相迎,大笑连声,拱手道:“张道友。三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张衍走上前来,微笑还礼,道:“严长老也是功行愈发醇厚了。”

见得张衍现身,卢氏姐弟和那君悦妖王也是从席上出来,都是上来大礼拜见。

张衍见他们三人似有拘束之意,稍加思忖,就知其故,便笑了笑,把手一托。朗声言道:“按昔日之约,三位来此。可在我这昭幽洞府之中修行,不拘去留。”

这三人一听,不觉松了一口气,严长老也抚须微笑。

尤其是那卢媚娘,张衍自外海离去之时,尚是玄光境界,还只溟沧派真传弟子。她尚还能平等相待,可今时今日,张衍已是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与她一般也是化丹境界,身份与当初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心中也自忐忑,不知当初所约,是否还会照旧

反光严长老倒是笃定,他早年就派自己孙儿来此处拜访过张衍,见洞府之中鱼姬美人也不在少数,知其并不排斥妖修,且对方虽为溟沧派十大弟子,但门下仍是稀少,当要外结援手,内收门徒,壮大羽翼,当不会将几位上门投靠的化丹妖修拒之门外。

君悦妖王站在卢媚娘身后,偷偷用妙目看着张衍。

入得此间后,她其实心中也不如外表之上那么平静,入得此处,方才知晓何谓玄门大派。

这昭幽天池果然不愧洞天之府,灵气之充裕,胜过他们原先洞府不知多少倍,若能在此修行,极有可能突破元婴境界,如此想来,私下里难免生出患得患失之念。

索性张衍只一句话就安了她们的心,卢媚娘玉容之上泛起喜悦之色,言道:“多谢张府主。”

她口中称呼转换,张衍也不刻意去纠正,未入府前,他们之间当然是已道友称呼,眼下既入府中,这三人便算作他之门客,当然不能如先前那般随意了。

与几人寒暄分别一阵后,就各自落座,又对饮了几杯,到得酒宴酣处,严长老一笑,道:“今日有一物要送与道友,想必喜欢。”

张衍放下酒杯,笑道:“不知何物”

严长老一摆手,站在身后的一名弟子便走上前来,将手中礼单呈上。

张衍见其并不明说,还要把礼单送到自己手中,就猜出必是什么贵重之物。

待他接过一看,就见“蓬莱气”三字入得眼帘,他稍稍专念,此物虽未听过,想必应是不凡,这才如此郑重。

严长老神色微凝,嘴唇翕动,用秘声将此宝功用一一说出,随后神色一肃,拱手道:“此为我门中之秘,还望道友莫要告知他人才好。”

张衍也是把笑容一收,亦是起手回礼,认真言道:“长老放心,贵门送出此重礼,贫道岂能不知好歹,此番心意却是愧领了。”

严长老点了点头,举杯道:“来,我敬道友一杯”

他相信张衍是有分寸的,不过此物实在是太过稀罕,出于谨慎,他不得不提上一句,若是在外界稍有流转,北辰派怕是立时要招来大派弟子的觊觎,说是有灭门之祸也不过分。

酒宴到了酉时之后,严长老便言及门中有事,需早些回返,便告辞离去。

张衍也不挽留,先亲自将此老送至洞府之外,其后再回来安顿卢氏姐弟与君悦妖王三人。

待得事毕,他回转主府,吩咐下人把罗萧唤了过来,将那自经罗院得来的玉简交与她手,笑道:“罗道友,此简之内,有三百册玄功要诀,罗道友可择选一门习练,此物便放你处,若是道友想收门人弟子,亦可传下功法,不必顾忌什么。”

这些功法许多是溟沧派中历代长老所著,但亦有一些是自那派外得来,其中也不乏能修行至元婴境界的法门。

不过修道一途,并非只靠功法便能成就,灵府,法宝,丹药,要诀等等缺一不可,若是散修,只得一本道功。不得传承秘要,休想炼至高深境界。

便如黄复州,那是得了一座仙府,方才能有今日修为,若是只得功法,比寻常弟子也未必能高明到哪里去。

那日张衍提及一句之后,罗萧虽嘴上不说,心中却也记着。此刻见了当真为她寻了玄功法门来,当下喜不自胜,又美眸一转,道:“奴家谢过老爷了,如此一说,老爷已有了四个弟子,奴家怎么也要收得几个佳徒,也不叫老爷专美于前。”

张衍点头笑道:“罗道友若有此心,那是好事啊,我虽为十大弟子。但昭幽门下,还是弟子稀少。比不得别家师兄弟,道友如是收徒,缺什么只管说来,我必不吝惜。”

罗萧闻言,更是惊喜,连连称谢,她又与张衍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提了裙摆,欣然而去。

罗萧走后,张衍正要打坐入定。却忽然心有所感,起声道:“可是雁依来了为何在外徘徊还不入内来说话。”

洞府门前倩影一闪,刘雁依走了进来,几步上前,却往地上一跪,重重叩了一个头。

张衍奇道:“徒儿何故如此”

刘雁依抬起螓首,认真言道:“恩师,徒儿思量了许久,想要出门游历,寻那化丹之药,还望恩师准许。”

张衍微微一怔,沉吟了起来。

其实说来,不说他身上还有不少未曾用去的丹药,只他如今这身份,只需一句话下去,就能把内外三药寻个齐备。

但他也知,师徒一脉弟子出外寻药,不仅仅为了这丹药本身,还有磨练心性,寻觅机缘之用意,她这徒儿不畏危避难,不肯坐享其成,有此想法,倒很是难得。

张衍稍加思索后,觉得如今门中大比已过,府中无事,下来当是一段平静时日,他自家也要闭关修炼,倒正是刘雁依出外游历的好时机,便颌首道:“你有此等想法,为师甚觉欣慰。”

刘雁依美眸中泛出喜意,下拜道:“多谢恩师成全。”

张衍稍一思忖,道:“你既出山,如是见到那火精之气和金精之气,便收些回来,但需记着,不必刻意去寻。”

刘雁依点头道:“弟子记下了。”

张衍又道:“东华洲之地现今还算安稳,然魔劫欲起,难免有邪魔兴风作浪,我再赐你几件法宝,助你防身之用。“

他伸手一指,一道灵动飘忽的轻光飞了出来,在半空中转了一转,就投入刘雁依香囊之中不见,不过片刻,随后又有一面阵旗跟来,没入其中。

那一道灵光名为“泊舟兜”,乃是桂从尧传下的两件玄器之一,与敌相斗之时,能化作一蓬璀璨晶砂护御己身,关键时刻,还能隐去身形,叫人寻之不见。

最妙的是,此物能化作一帐,自聚灵气,并不耽搁修行。

而那阵旗,正是当日护得田坤母子的“诸元应星三气镇宫旗”,此阵旗一立,便是元婴修士也奈何不得。

随即张衍又喝道:“山河童子何在”

随他喝声处,一名童儿转了出来,恭敬道:“老爷,小的在此。”

张衍指了指刘雁依,言道:“我这徒儿欲出门寻药,你且随她一行吧。”

山河童子立刻清声言道:“是,谨遵老爷之命。”

也就是似他这等真器,并未伤敌护持之法,所以是好脾气,叫他做什么便做什么,勤勤恳恳,无有怨言,似那等杀伐真器,就算对其主有时也是爱理不理,哪里会来照看小辈

张衍温言和语地对刘雁依说道:“山河童子见闻广博,你携此图身上,行走天下也是方便。”

刘雁依慌忙再拜,道:“多谢恩师之赐。”

张衍温声问道:“雁依,你何时出发”

刘雁依回答道:“徒儿丹药法器俱已备妥,本想与恩师辞别之后,便启程前行。”

张衍一笑,颌首道:“既如此,为师便送你一程吧。”

言罢,他把袖一卷,就起了一阵岚烟,裹了刘雁依出得洞府,须臾便到得昭幽之巅,只见皑皑白云,天蓝如镜,禽鸟掠空,底下池水荡漾,鱼跃弄波,风光大好。

“恩师请留步,徒儿去了。”

刘雁依玉容之上一片坚定,跪了下来,对张衍恭恭敬敬叩首三遍,便站起身,法诀一拿,就化一道清清长虹,穿云过雾,飞往天外,独自一人踏上寻药之路,这一去,怕是二三十年之内,也不得回转,

张衍静静望着那道远去遁光,待其消失不见之后,微微一笑,便转身回了小壶镜中,入定闭关去了。

第九十二章 丹煞绝顶 少清门人

张衍在小壶镜竹楼之上坐定,先是放了一船真砂扔在楼前,默坐片刻之后,他把那霍轩赠与他的“素岚纱”舀了出来,把手一抖,使了个法诀祭在空中。

只见一道精光放出,那氤氲之气中似乎托出了一道薄纱,往那一船真砂上转上一转,就将其尽数磨成碎屑,化为一缕缕精纯无比的精气飘了出来。

他虽早知此物厉害,待见了其效用后,却还是不免一喜,有此物相助,他每日便不必花费太多时间去熬磨真砂了。

霍轩给他这件法宝,若是放在先前,倒也用处不大,原因是一人一日可所能吸食的精气有限。

精气入体之后,还需不酮动金丹,似他眼下,要是吸了一船真砂精气,差不多要用一日夜功夫,方能尽数化为己用,最后再运炼为丹煞,多则无益。

正如凡人一日餐饭,虽可多食,但总有限度,否则只会撑死自己。

但是现今却是不同,原因全在那齐云天借与他的那件法宝身上。

此宝名为“金尘炉”,点燃之后,能散发出一股玄妙非常的异香。

在吸食真砂精气之时,若是裹了这缕异香咽下,比之寻扯化精气的速度却是要快上数倍不止。

这即是说,他一日能吞二船,甚或三船真砂精气。

宁冲玄丹成二品,但却能在二十年不到的时间内就破了壳关。就是仰赖此宝相助。

此物对张衍来说用处更大。若要突破壳关,共是分为两步,第一步,先要将体内丹煞磨练至增无可增,而这第二步,方是尝试如何破开这层壁障。

而他丹成一品,这就意味着,他所要积累丹煞的时间远比寻侈士要多得多,而有此物相助,却是能省下更多时间。

他仔细一想。现在手中有助于他突破窍关的宝物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那严长老送来的六口“蓬莱气”。

此物极为稀罕,竟能大增修士突破境界的成算,不过既然如此珍贵。若只用在突破壳关上,那倒是可惜了,因此他想过之后,决定先将此宝收起,留待日后再用。

把此物往袖囊中一收,随后趺坐不动,往身躯中内视而去。

如今随着张衍丹煞积累愈多,已能看见在那金丹之外,那撑起的一层清光也似的膜壳,似氤氲流转。珠玉放彩,此物之上生有九窍,丹煞便是从中出入。

此物便是那窍膜,是随那丹煞一起共生而出,乃是金丹之中所逐浊气所化。

丹煞积累的越是雄厚,这膜壳就越是厚实,直到丹煞增无可增之时,便凝集成最为坚厚的一层壁障,限住了那丹煞奔涌之势。

如此一来,化丹一重修士运使自身丹煞时。就不能将其一气放出关门,只能自九窍之中徐徐而出,再驭其对敌,且只要出得半数,便被这层壳膜阻住。再也不出来一丝半毫。

因此无论运转法力还是演化神通,化丹一重修士都是远不如二重境修士。唯有打破其门,震碎壳关,方能进出无碍。

门中大比时,封臻那一门功法之所以称得上是神通,便是因为暂且能开得那壳关孔窍,将那丹煞一气了放出来,能够任意运使。

可他这神通乃是杜德摸索而出,只是为了印证心中某个想法,还未曾得以完善,终究是个取巧法门,丹煞出来容易,回去却难,每次运使下来后,不但要徐徐收敛,还会损伤精气,因此这门神通只适合与人搏命之时使用。

张衍内视了片刻之后,又把心神逐渐收拢,眼下尚不是考虑破开这壳关的时候,而是要先行增长丹煞才是。

他趺坐榻上,先是点燃了那金尘炉,随后把那一船船真砂放出,将那素岚纱祭起,就开始慢慢熬炼。

他这一闭关,折间,就是七年过去。

这一日,他忽然感到自己无论怎么吸食精气,那原本缓慢增长的丹煞却再也不多出一丝半点了。

他眼眸中有闪过一丝亮光,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知是自己已是到达了那个顶点了。

不过,还没有结束。

他伸手入袖,将那块“离源精玉”舀了出来。

此是当日他自品丹法会上所得,此物天下间少有能助长丹煞的宝物,他本身已是丹成一品,得了千古罕见的雄厚丹煞,若是再有此物相助,也不知最后能增长到哪一步。

只是却也需考虑,炼化了此物之后,怕是他那层壳关也要变得更为坚厚了。

不过既然此物有增长实力之用,他又怎会因为畏惧突破不了壳关而舍弃不用呢

想到此处,他把那“素岚纱”祭出,往那“离源精玉”上一个绞磨,却发现其居然纹丝不动。

张衍不觉讶异,未曾想此物如此坚固,他仔细想了一番,过得片刻,面上微微一笑,一抬手,就把这块“离源精玉”吞食下去,置入那腹中运炼。

他运转丹煞,缓缓转磨,将精玉一丝一丝化去,再运炼入体,转化为自身精气。

这一番打磨,过去了大约百日,方才将其彻底炼化。

这个时候,他只觉身躯似沉似飘,大喝了一声,把肩膀一抖,霎时把整个小壶镜带得震动起来,此刻腹中丹煞已是磅礴如海,浩瀚似云,比之前不知强盛了多少。

再观那壳膜时,只见其形似一块通透的琉璃金玉,将那金丹牢牢裹住,只有一丝丝白烟也似的丹煞在那九个孔窍中缭绕飞旋。

到了这一步,他已是需考虑如何破开这层滞碍了。

正他在陷入深思中时,却听得外间有钟音猛响,悠悠荡荡,直入耳中。

他不禁一怔,这是洞府外有人急事要求见自己,方才会敲响此钟,沉声一喝,道:“镜灵何在”

他语声一歇,就有一名黑衣书生转了出来,恭敬一揖,道:“老爷,小的在此。”

张衍指了指外间,问道:“府外发生了何事”

镜灵弯腰言道:“回老爷,是那范长青来到府上,似是有要事求见老爷。”

“哦”

张衍心中寻思,范长青既然来到这里,应该知道自己正在闭关,绝不会无缘无故为一点小事惊动自己,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谈。

他一转念,索性自己方才收功,倒是可以出去一行。

想到这里,他就把袖一振,出了小壶镜,再往阵门中一走,顷刻间就到了大殿之中。

范长青正在殿中走来走去,皱着眉头,似是遇上了为难之事,忽觉背后有动静,回首一看,不觉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面带歉意道:“张师弟,打搅了你闭关修行,却是为兄的不是了。”

张衍呵呵一笑,还礼道:“无妨,倒是师兄显得如此焦急,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范长青“嘿”了一声,道:“既然师弟业已出关,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此事当要与你说个明白,否则还真是难以理出头绪。”

张衍笑了笑,命左右侍婢去端了茶水上来,随后道:“来,师兄且先坐下,慢慢说。”

两人分宾主落座后,范长青偏过头来,突然嗤笑一声,道:“师弟你可知,那方振鹭与人切磋赌斗,却差点被人斩去了一条手臂。”

张衍不觉惊讶道:“怎么回事谁人动的手”

方振鹭为门中十大弟子之一,一身本事张衍也是见过的,虽不如杜德,萧傥二人,但也是远在寻常弟子之上。

既然与他切磋,那定是修为相去不远,可平辈之中,少有能胜过他的,便是能做到之人,看在陈氏面上,也不会下这等狠手。

范长青看了看张衍,叹了一声,道:“说起来,此事与张师弟你也不无关系啊。”

张衍挑了挑眉,奇道:“此话怎讲”

范长青沉声道:“那斩伤方振鹭之人,乃是少清派一名弟子,据闻与其几名门中上长老亦有关系,此子名为英敏长,他乃是跟随其师兄仇昆而来,原本是听得你为那十大弟子,是以特来造访于你,而那英敏长听闻你乃是丹成一品,因此动了好胜之念,是以执意要与你讨教切磋赌斗一番,怎奈”

他露出了苦笑之色,“却不想张师弟你正巧闭关,这金敏长寻不到对手,他大约思索你是排名第九,就欲去寻宁师弟交手,可宁师弟偏巧为凝聚那法力真印,也是出得山门去了,许是他估摸着自己不是洛师兄和韩素衣的对手,所以又转而去寻了那方振鹭。”

张衍目芒闪动,手指动了动,道:“那少清派弟子果真如此厉害么”

范长青摇了摇头,嘲弄道:“非也,这英敏长其实不过十四岁的年齿,论修为远不是方振鹭的对手,只不过仗着手中一把长辈赐下来的真器飞剑而已,可方振鹭并不知此时,本把他所作所为当做顽童胡闹,对斗之时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想虚应一番就过去了,嘿,却不想一个不慎,丢了好大的脸面。”

张衍听得也是摇头不已,此事要怪也只能怪方振鹭自家不小心,轻视对手因而翻船的修士还嫌少么

随即他又微一皱眉,很是奇怪道:“范师兄,既是那方振鹭与那金敏长之事,又怎会牵扯到我的身上”

未完待续。,投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三章 一气化纷争 快刀斩乱麻

范长青将细细将原委说出后,张衍方才明白此事来去因由。

当日仇昆一看自己师弟惹出这事来,既然是他们理亏,本来想认个错,送上些伤药就过去了。

其实在少清派中,切磋受伤乃是常事,门中众弟子几乎日日相斗,没有哪一天是不流血的,他根本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但方振鹭那道侣陈夫人听闻此事后,却是勃然大怒,借了法宝过来,亲自将这金敏长拿下了下来,关在后院之中,口口声声要仇昆去把师长喊来,叫其亲自来领人。

如此一来,仇昆却是恼火了,索性出了溟沧派,在山门外结庐而居,言道若陈家是不放人,他便不走,陈家如有本事,那便一辈子将金敏长拘在此山门之中,就是杀了也可,事后也不用问谁是杀的,自也有人来杀你弟子。

少清派向来强硬,却也从不为自己弟子出头,我弟子若是实力不济,你能杀便杀了,我有了机会,也一样来杀你弟子,是以一连七年,仇昆都住在山门之外,当真来了个不闻不问。

此时陈氏也觉得棘手了,此事再怎么下去,若两派生出罅隙,惹得掌门找借口收拾他们,那就不妙了。

然而就这么结了,却又是大失脸面之事。

放又不能放,罚又不能罚,本来稍加解释就能彼此揭开之事,如今却偏偏弄得双方都下不来台,谁也不肯先低头认输,仍是僵在那里。

范长青拱了拱手,劝说道:“张师弟。你既与那仇昆是旧识,不妨前去调解一番。”

张衍思忖了一会儿,反问道:“少清派那里如何说”

范长青嘿嘿一笑,道:“还能如何当作不知罢了,也亏得是我溟沧派。少清派不愿意为了这等小事与我撕破脸皮,若是换做南华,元阳这等门派,怕是在外游历弟子都被杀得好几个了。”

张衍又问道:“此事乃数年之前所发生,为何今日才言”

范长青嗤笑道:“那还不是起先那陈族拉不下脸来。只是如今他们也是不愿把这个烫手山芋拿在手中,因此放软态度,求到大师兄门上,可大师兄却让我来你这处,只说你定有办法,便把我赶来此地了。”

张衍暗自沉思了片刻,笑着点头。道:“无妨,此事便交予我来处置。”

“唉,既然你,你说什么”

范长青蓦然抬头,看向了张衍。不觉惊讶。

似这等事情,他人避之唯恐不及,胜了结仇,输了丢脸,其实他心中也早已做好了张衍推诿的准备,却不想他竟然答应了下来。因此有些不能相信,又愣了一会儿,才试着探询道:“张师弟。你可当真是想清楚了

张衍不由一笑,道:“齐师兄曾赠我金尘炉使用,我欠他一人情,范师兄既命齐师兄前来,我岂能不给脸面事不宜迟,这便随师兄走一遭吧。”

范长青大喜。连声说道:“好好好,师弟高义。我这便带你去仇昆那处。”

张衍一摆手,笑道:“去找那仇昆做什么,此事无需他出面。”

范长青怔了一下,小心问道:“那师弟准备去找何人”

张衍淡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自是去寻那金敏长了。”

范长青神情变了变,神情不觉谨慎起来,道:“师弟,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他心中担心张衍又弄出什么事来,自那次张衍成功劝得齐云天退位之位,自己又坐上了那十大弟子之位后,他便知道往日还是小看了这位师弟,对其每一步动作都要多想几层,丝毫不敢大意。

张衍呵呵一笑,道:“范师兄,你若想此事师弟我来解决,那便无需多问了,照做就是。”

范长青无奈,眼下张衍可是十大弟子之一,身份远在他之上,只得言道:“好,既然师弟你有了主意,那为兄我也不便多问,你且随我来吧。”

方振鹭之洞府,是在龙雁大泽东北方位,延泷陆洲岛上,两人乘风驾云,遁速极快,不过一刻,就到了此处。

张衍在云上观望,这一处地界竟似极了人间繁华盛景,陆洲之上,有一座占地甚广的小城,屋宇连绵,鳞次栉比。

北面有一座桃红柳绿的奇峰,花香扑鼻,瑰丽烂漫,山前有一条蜿蜒河水流淌出来,环绕全城。

范长青指着下方说道:“此处房舍屋宇,皆是陈氏族产,所住之人,俱是陈族弟子,城中有禁制守御,外人不便飞遁,你我降下云头,步入城中吧。”

张衍自无异议,左右几步路,似他们这等人,与飞遁也差别不大,两人把遁云一收,落到城外。

这时城楼之上有弟子看见二人驾烟云而至,立刻知是门中化丹修士来此,连忙上来问询。

范长青上前一说来意,这名弟子不敢怠慢,传了讯音出去,不多时,就有一锦衣老者驾飞舟笑呵呵迎了出来,拱手道:“两位请随我来,夫人在堡内等候。”

范长青见竟派遣一个人下人来迎候自己,不觉有些不悦,方振鹭躲着不见人,那也罢了,毕竟丢了大脸面,还有情可原,但那陈夫人居然也不出来,未免架子有些太大了。

只是他奉齐云天之命要处理好此事,倒也不好拂袖而去。

随那下人入了一座城中大宅,穿堂入院,到了一座水榭之中,湖水波光粼粼,时不时有金鲤跳跃,侍女上来奉上香茗,柔柔言道:“两位尊客稍等,夫人稍候便至。”

两人等了不一会儿,那陈夫人迎了出来,身旁有一名健仆相随,此女瓜子脸蛋,柳叶双眉。长得倒也清丽,只是神情间颇为倨傲,到得面前,万福一礼,道:“劳两位师兄久候了。”

范长青站起身还礼。指了指张衍,道:“此一位,乃是张衍张师弟。”

陈夫人不觉一怔,看了张衍一眼,神色间多了几分警惕。道:“原来是张掌院到此,不知此来有何贵干”

张衍还待解决了此事之后,速速回去修行,自是不欲与她多说,便言道:“自是来调解两家纷争,那金敏长在哪里请夫人领我前去,好快些解决此事。”

陈夫人先是蹙眉。随后目光闪动,突然伸出纤手一拍案,道:“好,既然张掌院愿往,想必是此事是定能办妥的。妾身在这里先谢过了,心妍,带张掌院前去后院。”

“是,夫人。”一名俏丽婢女上来,柔荑一引,道:“张掌院。请随小婢来。”

范长青一皱眉,张师弟往日那么聪明,怎么这事如此糊涂呢。把话这么满,现在又被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