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72部分阅读(1/1)

的一片,伸手一摸,竟被带去了小半只耳朵。

他舔了舔流至嘴角的热血,玄功转动间,那半只耳朵又长了出来,他虽不惧飞剑劈斩,但若被人杀伤,也是疼痛,向来都是能挡便挡,张衍一上来便让他见了血,自觉受了羞辱,顿时杀机盈胸。

张衍微微一笑,一转功法,自顶上把那玄黄大手现了,舒开五指,往下就是一拿。

苏奕鸿嘿的一声大喝,把棍一展,起手打在那玄黄大手之上,随那震响之音,大手应声而散,爆成一团黄雾。

他往空中一个纵跃,到了张衍头顶之上,大吼一声,霎时风云卷荡,搅动如潮,刮得衣衫猎猎,似是有一股无边劲力将张衍裹在了一股气旋之中,令他难以走脱。

苏奕鸿眼中精芒爆射,双手捏住棍尾,鼓起全身劲力,先是高举而起,再大吼一声,一棒往下打来。

张衍站在气旋之中,衣袂飞扬,自宝衣之上陡然放出一道精光,撑开数尺,将他护身在内,苏奕鸿颈脖青筋暴起,嘿嘿嘶吼,震得天际俱是隆隆声响,手中摩云棍如劈山之势,直落下来。

空中一声爆响,他一棒打得那精光内凹,陷下去了一片,他方才露出喜色,只是那摩云棍到了那张衍额头之上,只闻“砰”的一声,星火迸射。

苏奕鸿定睛看去,不觉心头一悸,只见张衍站在那里居然纹丝不动,恍若未觉一般。

他这一棍下来,自忖张衍只要挨了,非死即残,但却未曾对方分毫不损,不免愣住,心中惊疑不定。

张衍大喝了一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苏道友也来试试贫道手段。”

他把法诀掐起,只闻潮声大作,自背后就有一道水色光华飞起,顷刻间排开风云,漫卷过来。

苏奕鸿识得这是张衍当日在大比之上所用道术,他不明底细,不愿逞能硬接,急忙施展缩地神通,欲要脱出战圈。

怎奈那水光浪涌而来,势若奔洪,两人如今又靠得极近,他根本不及跑出去,才踏出一步,就便那水势卷入其中,顿觉似是跨入汹涌激流之中,潮水来回奔腾,把他晃得几乎站立不住。

张衍见已限住了其神通缩地之能,双目一闪,把袍袖一挥,只闻一声大响,似无数滚木礌石发动,一方浑厚凝实的黄芒冲在半空之中,铺开百丈,横绝碧空,罩顶蔽日,盖地而来。

苏奕鸿见漫天黄光坠空,似山岳悬顶,高峰欲塌,尚未下来,就压得他呼吸欲窒,胸闷气短,看得出来者不善,就把棍一横,仗着一身神力,双臂使劲,嘿了一声,往上就是一架。

两者一撞,只闻天际之中骤然传出惊天大响,苏奕鸿只觉喉头一甜,一股血腥气涌入嘴中,虎口开裂,双臂尽折,不由自主踉跄倒退。

张衍立在云头,一声冷笑,这土行真光有山岳之重,亏得这苏奕鸿修得是力道,若是寻常修士,若敢硬接,早已是被压成齑粉,他又一催法诀,那那黄光抬起数十丈,荡开气流,随后把束缚一放,再次往下压来。

苏奕鸿被那水行真光缠住,脱不开身,不得已,匆忙运转玄功,稍稍将伤势复原,亦是抬起手中摩云棍,双目一片赤色,再度奋力一架,抵住了那黄芒,只觉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险险拿不住手中神兵。

张衍把袖一振,大笑道:“苏奕鸿,且看你能支持几合”

他把那土行真光一分,霎时分作数十道,上下排布,依次而落,轮番砸下。

一时间,这场中似夯土打桩一般,轰轰连声,一连挨了数十下,苏奕鸿吐血连连,终是支持不住,手中摩云棍脱手而飞。

张衍目光一闪,水行真光一卷,只一闪之间,那苏奕鸿便不见了踪影。

场中千余名弟子看他如此轻易便收拾了苏奕鸿,皆是看得都愣住,如坠梦中,方洪师兄弟也是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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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地宫魔头窥玄机

张衍拿下苏奕鸿之后,自也不愿失了那斩破旗门之功,因此清啸一声,起剑飞遁,化一道轻虹直入那阵门之中。

他方才入内,眼前便晃过一阵迷雾彩烟,迷迷蒙蒙,不辨去路。

似这等障碍根本阻不得他分毫,把星辰剑丸祭出,一运法诀,就放出剑光开道。

只见一道森森光华斩云破烟,劈开浊气,一路飞驰前行,如入无人之境。

约莫去了五里之地,前方迷雾一开,现出一方高有三丈的阵台来,上有一座高大牌楼,有檐有角,高有十丈,玉石包木,琉璃做瓦,通体晶莹,夺目耀眼。

只是此刻阵台之上却守着一群人,粗粗望去,大致有四五十个,泰半是玄光修为,还有寥寥几名化丹修士,见得张衍过来,一名模样稳重老成的中年道人排众而出,上来一稽首,高声道:“可是溟沧派的上师来此”

张衍见他们并无敌意,就把剑光收住,目光冷然一扫,道:“你等是何人”

这中年道人又恭敬一礼,言道:“回禀这位上师,我等皆是苏氏门下门客,方才苏奕鸿离去之时,命我等守在此处,吩咐若有外人来犯,务必要将其击杀。”

“嗯”张衍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地言道:“那你等见我过来,为何不遵照其嘱咐动手”

那中年修士朗声道:“我等也并非目盲耳聋之人。如今围困在外的,俱是溟沧派中弟子,这定是苏氏做下了什么天人共愤之事,方才引得同门来攻,我等自是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

他们只是苏氏平日招揽而来的帮手,对族中秘事一无所知,且大多为门外散修,皆非苏氏死忠,当然不肯莫名其妙被苏氏拖下火坑。

张衍低低一笑,道:“苏氏已犯了那欺师灭祖之罪。你等若不想死,当是明白该如何做了。”

中年道人闻言,不由大惊失色,欺师灭祖之罪,无论是玄门,还是魔道,皆是极重罪名,被打上了此烙印者。人人皆可诛之,若是敢与其为伍,分明是嫌活得太久。

他定了定神,愤然言道:“原来如此,苏氏欺我太甚哼,他们不仁。也休怪我等无义”

他们这数十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听得张衍之话,心中透亮,要想与苏氏彻底撇清干系,唯有反戈一击。

张衍等了片刻。见他们仍留在原地不动,不禁皱眉道:“你等还不速速离去”

中年道人脸上流露出尴尬为难之色,道:“我等皆不通阵法,无法轻离此地,若是贸然行走,怕是迷在阵中。”

张衍抬袖一指。道:“为何不毁去这座旗门

那中年道人苦笑道:“这旗门甚坚,听苏氏族中人所言,初时砌筑之时,共是用了九万余块青厝玉和三百根庚沉木,其上还满刻符箓禁制,以我等之力,怕是奈何不得,上师不若请一位元婴真人至此。定能破得此门。”

张衍哂然一笑,道:“区区一座旗门,岂需真人出手不必这么麻烦,我自处置便可。”

中年道人与他身后一行人听他把话说得这么满,心中都是不信。

他们先前也不是没有暗中试过,可是任凭他们怎么使力攻打,这旗门却是纹丝不动,哪里是一人之力能损毁的

张衍也不多说,把玄功一运,霎时发了一道土行真光出来,往那旗门之上一压,随后催动法力。

随着他不断运转丹煞,这真光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到了最后,几乎是凝若实质一般,好似当真是一座山岳压下,过不了多久,这旗门吱吱嘎嘎摇晃了起来,在场众人不由骇然。

又过得片刻,这旗门终于吃不住劲,轰隆一声,烟尘四起,竟被生生压塌

这旗门一去,整个阵法告破,迷气烟雾顿散,天顶之上,重又还一片朗朗晴空。

中年道人张大了嘴,看得惊震不已,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再望张衍之时,目光之中已是充满了敬畏。

张衍淡然言道:“旗阵已破,你等且自去吧。”

这些弟子哪里还敢多待,对张衍一拱手,便急急飞去,都是欲去寻得一名苏氏弟子杀了,好撇清自己。

旗台之上,须臾只剩张衍一人,便自袖中拿了一块美玉出来,低声言道:“苏道友,你且出去转上一圈,若能察得那真龙之府所在,定要想办法进去一窥究竟,若是成了,你那大兄肉身,我送与你也无妨。”

苏奕昂不由激动起来,若是有了肉身,他便无需做那不见天日的魔头了,立刻自那玉中起身,躬身道:“小的谨遵老爷之命。”

他把身躯一晃,运化法诀,立时就有五道分魂出得玉外,往四面飞去,独留主魂美玉之中。

这些分魂本是无形无影之物,乃是一缕驳杂意念皆秽阴之气凝结,自身并不能伤人。

但若一旦入了人身,却能时时挑动种种心中杂念,引发欲望,直至彻底失去本心神智,对那心性不稳,意念不坚的弟子而言,着实是难以抵挡。

分魂出了美玉之后,因惧怕白日光华,是以潜地而走,其中四道分魂转了半天也并无所获。

只有第五道分魂却无意中发现了一处地下甬道,也不知通向何处,察觉到其中有生人气息,便循此一路而下。

不知下去了多少里,苏奕昂到了一座地宫之内,飘至尽头,却有一座石门阻在去路之上。

分魂本是无形无质之物,这石门本能一穿而过,可是就在他欲往前去之时,却又停了下来。隐隐感觉到危险之感,心中猜测的那因是某种防备阴魂魔头的符箓法咒,顿时不敢上前。

但他却又不甘心就此退走,正为难时,却见石门隆隆一开,突然出来一个颇为灵秀的垂绺童儿。

这童儿修为低下,还未曾开脉,境界与苏奕昂相差极大,自是丝毫察觉不到其存在。

童儿在那桌案之上摸索了一阵,似是拿了什么物事。往怀里一放后,便欲回返那石门之内。

机会难得,苏奕昂也不及多想,往此小童身躯就是一钻,随后潜入其窍岤深处,尽量缩了起来,只是令他惊喜的是,这童儿尽管年纪幼小。却似是成人一般,杂念甚多,心绪纷繁,这样倒是适合他潜踪匿迹了。

这童儿忽然觉得似乎有阵冷风上身,不觉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把领子拉了拉,便往里走去。

躲入了肉身之中,禁制便无响动,苏奕鸿得以平安过得门去。

其实似他这等魔头,若按往常根本闯不进涌浪湖禁制大阵之内。更别说潜入此地了。

这几道符咒之所以在此,还是因为那营造洞府之人习惯使然,随手为之,其实心中也并未当作一回事,否则认真布置,他今日也休想入得这地宫。

这童儿回到殿内。又穿过了两重宫阙,就站定身形,对着坐上五名老道人作揖道:“五位老祖,孙儿看得清楚,大郎和三伯父的命牌已是裂了。”

苏奕昂心中一凛,他虽不敢往外窥探,却也知道门内能被称作老祖的人,只有那族中五位元婴长老了。

他当初因功行不够。曾远远见过这五老一面,还是跟着苏奕鸿方才见到。当下更是不敢有所动作,竭力把分魂收缩着,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来。

有一把苍老疲惫的声音响起,道:“却不想大郎一日也未曾撑过,便已亡故,眼下洞府之外,想也无人守御,唉,若是放在百年前,又何至于此”

他话音才落,有人沉声言道:“今日为我苏氏大劫,既然我等走不了,不外是殉族而已。”

这时又有一把略显沙哑的声音发出,急切说道:“三哥,耽误不得了,当断则断啊”

苏奕鸿不明白这几人在说什么,但暗自揣测,想必也是这几人在筹谋如何脱身,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快意,暗道:“想当初你们是何等高高在上,却不想也有今日”

那苍老声音叹了一声,道:“苏奕华,你且过来。”

苏奕昂感到自己附身这童子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当下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被察觉了出来。

童儿站到一名面目慈祥的老道人身前,这老道端详了他几眼,伸手出来,在其身上拿捏了几遍,点头道:“不错,灵根秀骨,当初选你来此之人是个有心的,不过可惜啊,你实在太过聪明,是以心绪太多太杂,若再磨练个几年,倒也好说,只是眼下无有这等机会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震响,顶上簌簌落下一把灰土来,那沙哑声音急道:“三哥,还等什么再不动手,便来不及了”

老道人喟然一叹,道:“罢了,事急从权,孙儿,你且去把那把法剑拿来。”

童儿依言走去了东墙那边,自壁上拿了一把形制古雅的法剑下来。

老道人又道:“去你九伯祖处站了。”

童儿不敢违抗,如牵线木偶一般,走到一名灰衣白发的老者身前站定。

老道人眼中射出一缕精光,沉声道:“你听着,稍候待你九伯祖把元婴遁出之后,你便下手把他斩了

童儿听得这话,浑身一抖,吓得把法剑一抛,趴在地上,连连叩首,哭泣道:“老祖,孙儿万万没有忤逆之心啊。”

老道人哼了一声,有些恼意道:“你有没有这心思,老祖我岂能不知叫你下手,照做就是了,时机紧迫,还不快点起身,你想害死我等不成”

童子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又把法剑取在手中,虽手臂有些发抖,但送算还拿得稳。

那灰衣道人看了一眼,沉声道:“三哥,小弟先走一步了。”

言罢,他一拍后脑,一尊元婴便从顶上之上遁出。

那老道人此时大喝道:“苏奕华,还不动手”

童儿闻言一惊,咬牙闭目,一狠心,把剑一挥,剑光过处,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便滚落地上。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七星大挪玄枢阵

那道人六阳魁首虽落,但元婴遁出躯壳之后,却裹着元灵,往一只如墩大鼓中落入,瞬时隐没不见。

此鼓名为“秦阳鼓”,乃是秦阳苏氏历代所传真器。

得此法宝护持,送去转生,可保些许前世记忆,不至于再次入世懵懂,昧了真灵。

那法剑沾了鲜血之上,霎时放出一抹光亮来,似是置在烛光之下映照一般。

那老道人站起身,上去看了几眼,转首对一名眼皮耷拉的瘦小道人言道:“七弟,轮到你了。”

那瘦小道人哼了一声,对那童儿冷冷说了一句,“你过来,送老朽上路。”

言罢,他亦是一抖身子,把那元婴遁出顶门,同样跃入那秦阳大鼓之中。

童儿适才竟亲手斩杀了一名元婴真人,几疑置身幻梦之中,被这一唤,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先是望了一眼自家老祖,见其脸上并无什么表情,不由定了定神。

有过一次之后,他胆气似乎壮了不少,稍稍平稳过呼吸后,走到那瘦小道人面前,把法剑高举,挥臂斩下,剑刃毫无滞涩般划颈而过,那道人项上人头便滚落下来。

那法剑过血而去,原本只是如凡铁映光一般,可此刻再放眼前看去,似乎比方才更为闪亮,发出如润玉般的荧荧光华。

“果是一把杀剑,童儿,轮到我了。”

东南角上一名白衣修士站起。此人脸上带着笑意,似是对生死极是看得开,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然后拿了一壶酒出来灌了两口,道:“童儿,下手利索些,那方才显得痛快。”

童子上来,斩了两人之后,他也适应了许多,上来举剑要劈。却被那白衣修士用手指捏住剑刃。连连摆手,道:“慢着,且容我再喝一口酒。”

老道人一皱眉,道:“老五,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收起你拿惫懒性子”

白衣修士哈哈一笑,把头往前一伸,露出光洁溜溜的白皙颈脖。用手拍了拍,道:“冲这来。”

童子握了握剑柄,照准了那处,发一声喊,举剑一斩,“噗”的一声。此人头颅也自掉下。

只见血光一闪,一尊元婴自那断颈中跃出,入了那秦阳大鼓。

这时,先前那名嗓音沙哑的道人摆了摆袖子,站起身来。

此人头挽双髻。眉目疏朗,留着八字胡须,衣袍素雅,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仰首一叹,怅然道:“若是再迟得一两日,我等又何必枉送性命如今只能舍了肉身。待来日转生,再觅机缘了。”

老道人也是叹道:“三弟小心去吧。”

那道人躬身一揖,随后挺身而立,一动不动,摄于他身上气势,那童儿竟然一时不敢上前。

老道人看了一眼,伸手一推,童儿不由自主上前了几步。一抬头,见那道人近在咫尺,脑中也不及多想,凭着方才那股冲劲,双手持剑一挥,不由鲜血飞溅,这颗头颅也自削去。

连杀四名元婴修士,那童子没来由感到一阵气虚力怯,几乎要瘫倒在地。

那老道人眼中暴起精芒,喝道:“快把法剑丢了。”

童子不假思索,立刻松手,把剑一扔,可那把法剑却并未落在地上,而是嗡嗡作响,飞在空中。似是有了灵性一般。

老道人伸手一抓,此剑便手心之中,他怔怔望着那一泓秋水也似的寒刃,目光复杂,也不知是喜是悲,喃喃道:“果是成了。”

这把剑乃是一把杀剑,乃是当日苏默真人的遗物之一,据传是从一名魔道修士手中夺来。

此剑有一桩奇异之处,剑下死者修为越高,则其威力越显。

当日苏默唯恐难制此剑,曾强行抹去其中剑灵,炼为己用,后来又交到了老道人手中。

如今他们用这四位元婴真人的性命祭养此剑,正是要借此剑之威,斩开那真龙之府上最后一道禁制,让这老道冲进去,再倾尽全力一试,看能否借那苍龙遗蜕成就洞天。

若是成了,出其不意之下,不定能逃出生天。

老道人持剑而起,凝神望着眼前那一块厚重石闸。

这禁制已被他们五人合力炼化了二十余年,原本再有数年苦功,就可功成。

便是拖上一二日,一个关键禁制破了,他们之中,也能少一人去活活祭剑。

却不想,一日未到,外间阵法已破,迫不得已,唯有牺牲四名元婴真人,方将这杀剑喂饱,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只是此刻多想已是无益,他嘴中念了几句,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那剑尖之上,随后把这法剑往空中一祭,就见其化一道精炼白光,往那禁制之上狠狠斩下

只闻一道霹雳爆响之声,似惊雷炸出,隆隆之声远远传出,就是溟沧派山门中也是清晰可闻。

老道人把袖一挥,拂开烟尘,再望去时,见禁制尽去,府门已是大开,心中不由大喜,把那秦阳大鼓往袖中一收,便迫不及待往其中飞身进入。

苏奕昂见这真龙之府大门竟然被其斩破,不由大吃了一惊。

他有心跟着进去一探,但却又担忧被对方发现,想了半天之后,终是拿定了决心,正想引动这童儿心中杂念,蛊惑其入府之时,却听里面有声音传出道:“苏奕华,你且进来。”

那童儿听得老祖唤自己之名,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怯惧,只是对方若要杀他,不过举手为之,他也无能反抗。

心情忐忑地步入此间后,他左右一望,见此处空旷。无柱无梁,只有一座石碑孤零零地立在大殿正中,有一条条粗大锁链自顶而下,通向四面八方。

他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地,乃是悬在空中的一只铜盘上,只是底下黝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而此刻那老道人脸上正阴晴不定,望着那块石碑出神。

他方才进来时。本是抱得破釜沉舟之心,怎奈见到了此物之后,那奋起的决心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这玄碑乃是这真龙之府机枢所在,上有一座大阵,名为“七星大挪玄枢阵”,此阵若能发动,能将整座洞府转去他处。

可如此一来,老道人便犹豫了。

他斩开此门。先前不过是被逼到了绝境,想要殊死一搏,成就那洞天之位。

然而且不说这只其中只有一线之机,便是他一旦踏入象相之境,溟沧派中洞天真人一齐赶来杀他,他想要逃脱出去。也是极难。

本来他是无有退路,不得不如此做,然而进得此府之后,这玄碑却给他另一个选择,不免有些踌躇不定了。

只是眼下他之所以迟迟不动。那是因为偌大一个真龙之府若想挪移出去,所耗费法力定是不浅,他并无十足把握,不定把自己搭了进去也未必能成。

反反复复想了几遍之后,他终是觉得将此府挪移出去机会大些。

既已下了决心,他也弃了先前所念。把手往那玄碑上一搭,把灵气灌入,将那法阵运转起来。

只是方才启了那挪移阵法,他只觉那全身法力似决堤一般涌了出去,不觉皱眉,忽然道:“诸位师弟,快些出来请助为兄一臂之力”

这话一出,那四尊元婴一起跃出。同时使力,整块玄碑顿时放出光华来。

只是他们没了肉身,此刻法力用上一点便少去一点,不过片刻功夫,原本金芒闪闪的四尊元婴,俱是变得黯淡无光,看上去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了。

又过了几息时间,那四尊元婴终至枯竭,化作点点光屑散去,四道元灵没了护持,便重往他袖中而去。

而此刻那玄碑却还差得一点,那老道人一望而知,除非他也能舍得散去自家元婴,尽数化为法力倾入其中,否则绝无可能再转动阵法,可如此一来,他这一身修为却也彻底散了。

他已是寿元九百余,若想重新把修为炼回,已是绝无可能,心中暗叹一声,道:“罢了”

他转过头来,对那童儿喝道:“苏奕华,你记着了,待我等去后,你定要看好生守住这座洞府,耐心待我等转生回来,日后苏门重振,当为你记上首功”

那童子不解其意,迷茫应了一声。

老道人也无暇与他多说,大喊道:“秦阳真人,还望你为我族照看此血脉一二。。”

这时一道光华闪过,一名黄衣少年走了出来,讥嘲道:“苏氏后辈自己无能,却要我老人家来照看一个未曾开脉的弟子,若传出去,我也无脸再见那几个老友了。”

老道人道:“苏氏覆亡在际,若无我苏氏血脉祭炼,真人怕是永不得道。”

少年斜撇了他一眼,道:“你休拿此事威胁我,这道理我怎能不懂如不是苏默当初不听我劝,不自量力去战那凶人,连元灵亦未曾逃出,你苏氏又怎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老道人默然不语。

少年看他这模样,没好气道:“好了,我老人家今日也没心思教训小儿辈。”

他转过身来,对着那童子似笑非笑地言道:“小子,便宜你了,就看你造化如何了。”

他起手在那童儿顶门上一拍,就将其整个人收了,随后自家也化光不见。

见后路已是安排妥当,老道人再无犹疑,大喊了一声,元婴遁出顶门,全力将那阵法运转。

霎时间,似是天塌地陷,山岳倾颓一般,一声震天大响,整个涌浪湖也是翻腾而起,那原本位于地下数十里深处的真龙之府,须臾之间,挪转虚空,不知去了何处。

张衍这时正站于旗台之上,并未深入洞府,下方这般大的动静,他自也是察觉到了,微一沉吟,道:“苏道友,下方发生了何事,你可知晓”

苏奕昂气沮道:“回禀老爷,适才那苏氏老祖竟然打破了真龙府之门,启了其中挪移阵法,已把整座洞府挪去他处了。”

张衍不觉有些惊讶,追问道:“你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苏奕昂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言道:“我那分魂即便是去得万里之外,也有能心有所感,可眼下却丝毫感应不到,怕是,怕是已不在东华洲之上了。”

第八十六章 法榜之上今有名

守护大阵被破之后,千余修士一齐冲入深津涧洞府之中。

因五名元婴修士俱已不见,生死不明,再加上苏奕鸿败亡,诸多门客又倒戈一击,不过是小半日的功夫,整座洞府便被荡平,除却仆役婢女外,苏氏门下修道之士,皆被杀戮一空。

随后又传来消息,苏闻天已被宁冲玄亲手斩杀,苏氏位于山门中的各处洞府亦是已被清剿干净,弟子被尽数杀绝,其所占陆洲灵岛,奇峰秀府,俱被山门收回。

自掌门下得法旨之后,不过区区一日多的功夫,苏氏便自溟沧派中除名。

数千年门第,一朝风流云散。

齐云天命心腹之人将此行所获清点一番,随后录笔造册,分作正副两本,便携众弟子回返浮游天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得天宫之上,齐云天令众弟子在殿外等候,自己独入殿中缴命,将那谱册呈上。

秦掌门听得详细奏报下来,先是褒奖几句,再命他退去一旁,齐云天一揖之后,便去孟真人身后站了。

颜真人轻皱眉头,言道:“掌门师尊,那几个逆徒竟将真龙府挪移去了他处,倒是不可不防。”

秦掌门轻摆拂尘,清声道:“真府仙遗,自有缘法,无需多虑,苏氏气数已尽,些许余孽不足为患。”

殿中诸真人皆知掌门真人功行高深,既如此说。定是早有思量,因此也不再多言。

孙真人此时看了一眼秦真人,朗声开口说道:“掌门师尊,如今苏氏已除,苏闻天,苏奕鸿二人业已诛除,十大弟子当可重定。”

秦掌门笑道:“前日在此,你等几人曾言,谁人能拿下那苏奕鸿,便可补上其位。云天,你来说说,此战那苏奕鸿为何人所败”

听得掌门真人问询,齐云天忙躬身道:“启禀掌门,今番败得苏奕鸿者,为周掌院弟子,张衍”

掌门微微颌首,赞道:“好。此佳徒耳。”

此语一出,张衍成那十大弟子已是板上钉钉,不容置喙。

彭真人美目一亮,朱唇边泛起一丝涟漪。

秦真人却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虽然连番使计,想要阻碍彭真人入局。甚至最后不惜把水搅浑,但即便如此,最终却还是没能压得住张衍,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她也是无力阻止了。

孟真人沉吟片刻。开口道:“只是这十弟子座次排序,当要重议了。”

他稍稍转首,道:“彭真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齐云天去位后,其后弟子座次排序自升,如今十弟子以霍轩为第一。宁冲玄与苏闻天战至平手,因后来并未与苏奕鸿分出胜负,是以排在第九,而苏奕鸿则排在第八。

而眼下苏奕鸿被张衍除去,若是按此排位,张衍当在宁冲玄之前。

彭真人对着孟真人欠了欠身,稽首道:“孟师兄,张衍虽是修为不差。但他毕竟乃是后进,宁师侄既先入此榜之中,依师妹浅见,当列在张衍之前,方才为妥。”

让宁冲玄在前,那是要照顾孙真人的颜面,传达善意。

孙真人也是心知肚明,当下生受了这份好意,不过他身为洞天真人,自然也不会白占张衍便宜,笑道:“张衍这弟子确实不差,不枉我当日看重,当做褒赏。”

他是说到便做,把手一点,就有一道光华飞出大殿。

张衍正坐在殿外,却见一道光华直奔自己而来,便伸手接了。

摊开掌心一看,却见是一枚光润无暇的玉碟,心中一动,灵机入内探了一番,发现竟是那下半卷澜云密册便起身稽首,心中微喜,高声道:“多谢真人赐法。”

在他看来,这十大弟子的座次倒没什么好争的,虽是关系到修道外物多寡,但只要入了此位,哪怕是排名最末,所得好处也远远不是寻常弟子可比。

他自身有昭幽天池在手,又有周崇举,彭真人等人在背后支持,些许损失根本无需计较,反而得了这下半卷密册,却是实打实的好处,若是认真研习,当可平添不少手段。

秦掌门拿过手边那张法榜,将苏奕鸿之名勾除,重新换上张衍之名,用印之后,言道:“自今日始,此十人便为我门中十大弟子,云天,你且亲去,将此榜挂于功德院中,昭示山门。”

齐云天应了一声,站了出来,上前接过法榜,再拜了一拜之后,就出殿而去。

掌门与众位真人之言,殿外诸弟子也是听得清楚明白,不由齐齐朝张衍看来。

忽然,离得张衍较近的两名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对他执礼,道:“见过张师兄。”

他们这一站,近处数十弟子也醒过身来,纷纷起身见礼,最后竟是引得数百名弟子站起,都是大声言道:“见过张师兄。”

声音隆隆,震得外殿之上一片大响,远远传了出去。

方洪等人在一旁看着,却是又羡又妒,恨不能此刻受诸弟子见礼的是自己。

张衍也是起身,微笑还礼。

他心下也是感慨,三年辛苦筹谋,如今终得功成

自此溟沧派门内,他之地位便是寻常元婴真人也不可相比,独占一府更是名正言顺,不容指摘,若是能在此位之上安坐三百六十载,便可入渡真殿,为上长老。

除此之外,他还可从灵机院中选出几条上好地煞种入洞府之中,经罗院中所藏五功三经,任其翻阅,门中十二神通,亦可择选一门修行,诸般好处,说之不尽。

听得门外响动,亲真人脸色更差,恼道:“师兄,浮游天宫重地,岂可任由弟子喧哗”

秦掌门微微一笑,却是不以为忤,道:“师妹太过苛责了。”随后不再理她,转首对身旁侍童儿言道:“去把苗坤唤上殿来。”

童儿忙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那身形滚胖,脸容滑稽的道人又一次来到殿上。

秦掌门看了他几眼,温和言道:“你且走近一些。“苗坤忙再上前几步。

秦掌门道:“苗坤,你当日奉我之命,入苏氏潜身二十余年,劳苦功高,如今苏氏已除,我当要给你一个出身。”

说到这里,他微作停顿,随后缓声言道:“今日我便收你为记名弟子,你回得山门后,别无洞府,那苏奕鸿原先所居住深津涧,就转赐予你。”

苗坤闻言大喜不已,慌忙跪下,叩首三遍,道:“弟子必好生修行,不负掌门师尊所托。”

几位世家真人相互看了看,皆是摇头,本来那深津涧他们也有意染指,只是正寻思一个机会开口,可偏偏秦掌门收了此人为徒,却堵上了他们的嘴。

以掌门弟子的身份接掌此府,谁都不好说什么。

秦掌门又拿过方才齐云天呈上的谱册,命童子送下去与诸真人传阅。

苏氏数千年积累,非同小可,修道之物难以计数,几位世家真人观览过后,细细一思。便知晓这本谱册之上所写定然不是全部,不过是其中少许,齐云天定然还有一本正册在手,但眼下师徒一脉得势,因此他们也只能当做不知。

诸真人看过之后,秦掌门便传下法旨,按此一战功劳大小,分别赏赐弟子。

张衍如今跻身十大弟子,此行又立下了大功,亦是得了不少。共是得了丹药万数,法宝法器三十余,七处洞府灵岛,其中福地一座,真宫两座,气府三座,外加一座种有上百年地煞的陆洲。

除了此行诸弟子,各府各院也是各有所获,便是世家门下也得了些许好处,但与师徒一脉所得相比,却是相形见绌了。

待分赐完毕,只闻一声钟磬响,随后一名童子走出殿外,道:“掌门真人法旨,今日诸事已毕,众弟子无需恭候,可自行散去。”

张衍起得身来,飞身空中,正想与齐云天和宁冲玄等人打过招呼后便自离去,忽听后面有人言道:“张师兄,且慢行一步。”

他回首一看,却见是方洪驾云追来,诧异道:“原来方师弟,何故在下”

方洪上来一个稽首,尴尬言道:“张师兄,小弟寻你,乃是为那汲罗金锥而来。”

张衍讶然道:“师兄何出此言,我并未见过此宝。”

见张衍有意拿捏,方洪心中暗骂一句,悻悻道:“适才小弟用此宝伤了苏奕鸿,只是临走之时退得急切,却是落在了此人手中,此宝乃是小弟恩师所赐,不敢丢弃,如今此人以为师兄所擒,是以请师兄看在份属同门的脸面上,将此宝还来,小弟感激不尽。”

张衍皱眉道:“方师弟你也太过不小心,此物既是师长所授,又怎能轻易遗失”

方洪平白被教训了一顿,尽管心中憋屈,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张衍如今已是那十大弟子,除却掌门和几位洞天真人,门中再也无需特意看谁脸色,他也只能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张师兄”。

此番为了拿回这宝物,只得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