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63部分阅读(1/1)

之上,忙万福一礼。

田坤是师兄,本该由他出面应对,不过他向来寡言少语,只是拱了拱手,就不做理会了,汪采薇看了他一眼,为免失礼,就主动答话道:“原来是璎仙岛的师兄,舍妹及师兄三人俱在昭幽天池门下修行。”

汪采薇原本就是门内九城中人,也是听过门中不少了得弟子的名头,便连他们所住洞府也有所耳闻。

后来入了昭幽天池,又听刘雁依说起过不少,对各家洞府也是知晓不少,这璎仙岛是龙雁大泽中有的大岛,刘雁依当初还曾随她伯父也曾住过几年,传闻岛主还是孟真人徒孙,是以她也是不敢小看。

“昭幽天池”

李过之似是觉得有些耳熟,随后不觉动容,脱口道:“可是张张上师门下”

他本是璎仙岛主之徒,但张衍与齐云天师兄弟相称,若是按此来算,他要喊一声师叔祖,而眼前这两位明丽少女恐怕也要喊一声师叔,平白矮了一辈,他实在是拉不下脸,是以只能以上师含糊称呼,避免尴尬。

“小妹等正是张师门下。”

汪采婷立刻出言回应,说起自家师傅,她也不免自豪,下巴微翘,颈脖处露出一抹。

摄于张衍名声,李过之不自觉又举手拱了拱,言行也谨慎了几分,与汪氏交谈了几句之后,便得知了她们姓名,他看了田坤一眼,稍显热络道:“田师弟,此次你可是也来参加大比么”

他眼光不差,自能看得出两女尚未开脉,也就田坤已是步入那明气境界,有资格上去一争排位。

田坤摇了摇头,闷声言道:“小弟并无此心。”

李过之轻轻一笑,把扇子摇了摇,道:“也是,张上师门下,自是无需我等般劳苦。”

若是别人说不欲争那排名,他定会奇怪,但既是张衍门下,那就在情理之中了。

需知昭幽天池乃是洞天之府,龙雁大泽中,除了十位真人门下,倒也没人能入此等洞府修行。

再说张衍乃是丹鼎院周崇举门下,自是不缺丹药的,也就那门中功法能有几分吸引力,不过此功法并非五功三经,在李过之想来,张衍修为高深,擅长飞剑之术,从海外归来后,定是还等了什么了得法门,否则哪会如此厉害,连败涂宣和萧翮等人

是以此番门中下赐功法,田坤与汪氏姐妹想必也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

他想过之后,也是觉得羡慕嫉妒不已,不由暗叹,“我辈修行再努力,也是不及找上一个好师傅啊”

第五十三章 前倨后恭 大势有定

鸿烈陆洲上地势奇特,群山环拱,自海面上拔起百丈之高,独间中留有一处盆地,此刻正值大比,是以四面方位之上各竖有一座三十丈高的宏大牌楼,牌楼之后有道道旗门。

门内弟子若是从中穿过,便会被引至那山中修葺的崖亭曲廊之中,各安其座,不至拥作一堆。lwen2

汪氏姐妹与李过之到来时,听得远远有金铃摇响,悦耳润心,磬音阵阵,渺渺而来,天际有虹光飞舞,瑞彩染云,祥光缭绕,灵禽飞舟往来不绝。

他们方至那山壁前,就有一名骑白鹤的道人迎上来,稽首道:“不知几位同门是从何处而来贫道可安排座次。”

如今各家各岛弟子纷沓而至,负责引路的执事弟子也是繁忙。

但所有弟子也不会一概而论,总要有个尊卑上下之别,若是那出自名师门下的,便可得个上好亭台,不但观览弟子比斗时舒心畅意,还可带了仆从女侍进来,得那周到伺候,总之不叫其受了苛待去。

至于那些没什么名声,也不是什么厉害修士门下的,那便只能安排他们数十人凑在一处,勉强合用一座楼台了,如此一来,当然也提不上什么安舒了。

间中还或有平日不对付的同门安排在了一起的,这便不在这些执事道人考虑之内了。

若是犯了门规,自可命力士上前,将他们请出去便是。

李过之也是第一次来此观摩这大比,他曾从同门之中打听得这里面的规矩,他也是自恃有身份之人,不愿叫汪氏姐妹与田坤看扁了去,又见这道人修为比他也不差了多少,便主动上前言道:“我乃是璎仙岛于师门下。还请执事给个方便,安排我等有个好去处。”

“原来是璎仙岛门下。”

执事道人听了他的话,斜乜了他一眼,懒洋洋地丢来了一块牌符,指了指身后,道:“看见了那兑位上的旗门没有持此牌符可去此处,快快去。”

“这”

李过之不免神色微变,居然将自己安排西位之上

且这牌符一看便不是什么好去处。吸了口气。便道:“这位执事,可否换上一个,我可是那璎仙岛门下,家师于讳成耀,乃是孟真人座下弟子。”

他怕道人不知自己来历。是以又把师门根脚报了一遍,哪知听了这话,道人皱眉看了他几眼,面上却是现出不耐之色,哼了一声,把胯下仙鹤一催。也不理睬他,就去了远处。

李过之被扔在了那里,顿时愣住。

汪采婷心思活泼,立时看出味道来了,只是瞧那李过之那难堪的样子,却是觉得十分好玩,嘻嘻一笑。揶揄道:“李师兄,好似你那手中那牌符。可去得那上好楼阁哦”

汪采薇拉了她一把,又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转首对李过之说道:“李师兄,舍妹胡言,切勿放在心上。”

李过之脸皮有些发热,唯有报之以苦笑。

田坤出声道:“去哪处还不是一样何须这么讲究”

汪采薇笑道:“二师兄说得正是,我等乃是玄门弟子,不是那等娇弱受不得委屈之人,三年清苦日子都过来了,难道还用在乎区区一个座次么”

李过之听了,却是有些惭愧,不过此事却涉及到他恩师名声,他倒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得默不做声,冲着三人点了点头,看了那牌符一眼,把当先飞舟一转,往兑位旗门上行去。

那执事道人神色不愉地去了远处,行不得多时,有一名白袍道人上来,冲他得意洋洋举了举手中之物,道:“皮荣,你看这是什么”

执事道人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珠子,惊呼道:“云,云砂你是怎样得来的”

这云砂饱满,算得上是不差的,若是拿去换了,少说也可得上千灵贝,他看得眼睛都红了。

白袍道人故意又在他面前显摆似得晃了几下,这才收了起来,自得道:“适才送了一位陈氏族人入山,听闻我也姓陈,见我伺候还算周到,是以便顺手扔给我这一颗,嘿嘿,这回可去那九城中逍遥一阵子了。”

似他们这等弟子,不过胡乱找了几口废池开脉,今生也不指望有多大成就,早绝了修道之心,不过倒可在那九城之中却吃喝玩乐,享受富贵,做那人上之人。

只是钱财来源不多,平日来也是过得紧巴,今番被唤来招呼诸弟子,都认为是一个肥差,当然是想好好捞一把了。

“陈氏族人啊,那可是五大族之一,陈兄你当真是好运气”

执事道人满脸羡慕,随后又愤愤言道:“怎不叫我也碰上一位世家中人却尽遇上一些穷鬼”

白衣道人瞧他模样,奇怪言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没上遇上一个有油水的”

执事道人满腹怨气,道:“别提了,这半日连着接了几十人,却没见着几个光鲜的,适才方遇到一人,看起来倒也颇为阔气,本还以为是哪个世家族人,小爷兴冲冲迎上去,哪知此人说什么自己是璎仙岛门下,还想要拿此名头来唬人,哼莫非小爷还不知那于岛主孟真人是徒孙只是此人修了数百年也不过是个玄光境界,孟真人还记不记得他还两说,是以甩给了他一面兑位牌符,他若能送上些好物,小爷还能给他换了,没想到却也是个不晓事的,便再也懒得理会了。”

白袍道人听罢,不由哈哈大笑,随后不免也回头看了几眼,他眼神甚好,除了李过之之外,一眼就看到汪氏姐妹二人,开始还不太在意,旋即脸色微微一变,又凑近了几步,终于看了个清楚,惊呼道:“皮容,你不要命了”

执事道人眉头一皱。骂道:“陈谷,少触小爷霉头。”

白袍道人一把拽住他手中的控鹤绳索,急道:“快快随我来,还赶得上。”

执事道人莫名其妙,拦住他道:“慢着,你且把话清楚。”

白袍道人瞪了他一眼,拉起他道:“来不及了,边走边说。”

他把胯下仙鹤急急一催。就往前行去。

执事道人虽觉奇怪。但想来对方不至于耍弄自己,便不再坚持,亦是跟了上去,只听那白袍道人言道:“那两女我也认识,乃是九易城中汪族的一对儿女”

执事道人撇了撇嘴。道:“区区城中一个富户,纵然是大族又如何瞧把你急的。”

白袍道人冷笑道:“汪氏姐妹是不怎样,汪族也算不得什么,但耐不住她姐妹二人拜了个好师傅。”

执事道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但仍嘴硬道:“那璎仙岛上,哪有什么厉害人物”

白袍道人打断他道:“这汪氏两女哪是什么璎仙门下。分明是拜在了那昭幽天池张府主门下”

执事道人一听此言,脑中嗡的一声,面色苍白,牙关直打颤,“你,你是说,她们乃是张。张衍张府主门下弟子”

白袍道人重重点头。

执事道人头上冷汗直流,张衍在低辈弟子之中名声响亮。可以说无人不知,此番安排的座次不当,得罪了其弟子事小,若是以为自己故意削其脸面,那可真是要命了。

想到此处,他哪还敢在这里磨蹭,急纵胯下仙鹤,抢在了白袍道人前面,慌里慌张追了上去,远远望那艘飞舟,便朝着那里惶急大喊道:“几位师叔留步,留步啊”

汪氏姐妹往鸿烈陆洲去时,刘雁依与秋涵月结伴而行,正往那功德院行去

如今大比还未到她这玄光修士出手之时,是以尚还有闲暇来此。

到了功德院外,却是有人识得她们,立时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齐梦娇便笑盈盈地迎了出来,道:“两位妹妹怎想到来此看望姐姐了”

刘雁依巧笑嫣然,道:“不日将是那大比之期,是以来姐姐这里小住几日,免得左右奔波,也可向姐姐讨教一二。”

齐梦娇将她们二人迎入里间,又命侍女来奉上香茶,寒暄了几句后,话题便绕到了那门中大比之上。

齐梦娇笑了笑,道:“雁依你如今得了那缺月剑丸,此番大比倒是能为自己争来不少好处,若是得了那头名,不定门中还有小神通传授下来,只是你需小心那袁燕回,听闻她还请教了不少名家,听闻剑术已是更上一层楼了。”

刘雁依默默点头,当日在英罗岛上,她便是输给了此女,致使剑丸遗憾让人,但她心里也是颇不服气。

在与那萧翮几番交手之后,她自觉剑技大涨,就想要在大比之上再与其较量一番,看看如今到底谁弱谁强。

齐梦娇看了她几眼,恳切言道:“雁依,前些时日,我也瞧见了你那师傅了,我观他也是大雄心之人,想必也有心一夺那十大弟子之位,看在你我姐妹一场,你可回去奉劝你恩师一句,可此次大比不同往昔,无论怎么争,也未见得会有什么结果,不若暂时放弃,待到下次大比,或还有几分机会。”

刘雁依心中一惊,道:“姐姐此话何意”

她知齐梦娇身份不同,此女乃是齐云天自小收养的徒儿,是以常能知晓一些旁人不知的消息来。

齐梦娇伸出白玉般的纤细手指,指了指上面,认真言道:“那十大弟子之争,不过那几位洞天真人在背后弈棋而已,谁上谁下,皆是在大比之前就有定论,而此番大比,更是涉及到门内大势之变,你师傅要想破局而出,更是难上加难,几乎”

她语声顿了顿,摇了摇头,叹道:“几乎无有半点可能。”

第五十四章 论剑短长 剑光分化

第五十四章论剑短长剑光分化

缺月剑丸在大殿之内绕了几圈之后,洒出星星点点的光华,随着一声清叱,重又收回到了刘雁依身畔。 书海阁 网点shuhige

她伸出纤指一指,此剑丸便化作一团清冷如辉月的光影,悬飘在她身侧三尺之处不动。

随后她朝着前方齐梦娇盈盈一拜,起身后正容言道:“这几日多蒙齐师姐指点,小妹当真是受益匪浅。”

忽忽间一晃眼间,已是十八日过去,再有两日,便是山门之中玄光境弟子大比了。

这些时日以来,刘雁依都是在齐梦娇处盘恒,此女百年前就在齐云天门下修行,论见识修为都远在她之上,是以连日来的讨教请益,也令她收获良多。

齐梦娇端坐蒲团之上,她仔细看了刘雁依几眼,美眸中现出赞赏之色,道:“师妹仅靠一本正源剑经,就能把这飞剑之术练到如今这地步,确实不易,有此等佳徒,想必张师叔也是欣慰,如今门中同辈之中,怕是你已难逢敌手,而那更为了得之人,还要等妹妹你功行再上层楼时,方能遇上了。”

说起这话题,刘雁依倒是来了兴致,她也是在蒲团之上坐下,与齐梦娇对面而坐,问道:“小妹对此事知之甚少,倒要请教姐姐,我溟沧派中有哪几人是以剑术之道著称”

齐梦言柳眉微挑,细想了一会儿,便道:“要论我山门之中剑术高明者,当首推洛其琛洛真人,不过他已然闭关近两百载,久不露面了,我也未曾见其人。”

“其次,便是那荀一鹤荀真人,传闻与那洛真人剑道修为在伯仲之间,除去这二位,便是被人称之为剑仙洛元化了,此人乃是洛真人之子,与门中十大弟子之一的萧傥拜在那洞天真人韩载阳韩真人门下,但那不过是个名分而已,此人对飞剑之道极为痴迷,自身天分又高,还曾数次上少清派讨教剑术,张师叔只要在大比之上露面,十有八九会被此人找上门来。”

刘雁依闻言,心中却是免不了有几分担忧,暗道:“想不到恩师所要面对的敌手竟是如此厉害,也不知是否应付得了。”

她虽是张衍的徒儿,但是张衍从未与她动过手,平日也只是言语上指点,是以她自己恩师的真正实力也并不比旁人多知晓多少,有此忧虑倒也并不出奇。

齐梦娇此时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又道:“还有一人,一手剑术也是高妙,此人名为赵光梧,与那洛元化乃是连襟,也曾得过洛真人的多次指点,他之所以在门中名声不显,多是因为其性子平和,且又被其兄光芒盖过,再加上这些年来又是隐匿不出,是以被人淡忘,但家师曾言,万万不可小看此人,否则必吃大亏。”

刘雁依点了点头,作为徒儿,她已是在想将此处听来之事回去转告恩师,以作防备。

想了想,她又好奇问道:“方才师姐提起那洛元化曾上少清派请教,妹妹也曾听家师说起,诸派之中唯独以那少清派剑术最为高明,齐师姐修道日久,也不知师妹我如今之剑术,比起那少清派同辈弟子,究竟相差几何”

齐梦娇露出思索之色,她缓缓言道:“恩师昔年也曾会过不许多少清派弟子,若单以剑术而论,师妹怕是还相差甚远。”

刘雁依不觉讶异,她习练剑术时日不长,也自承在剑道上恐不是少清派同辈弟子对手,但却不想齐梦娇嘴里会说出“相差甚远”四字。

齐梦娇笑了笑,上前搭着她手,安慰她道:“妹妹无需沮丧,那少清派举派上下不过千余人,为玄门十派之中人数最少,但弟子却个个精通剑技,只以那分光离合之法而论,但凡少清派真传弟子,便就会得,是以随意出来一人都不可小觑。”

玄门十大派,这个“大”字并不是指人数多寡,而是以那传承和实力而论。

少清能稳居玄门第一大派,那是因为门下弟子实力最为强横,无人敢偃其锋。

且其门内之争在是玄门之中也是最为残酷。

少清派真传弟子不过百人上下,月月相比,岁岁相斗,若是实力不济者,立刻便会被打落下去,跌坠尘埃,失去那真传弟子的身份,甚至可能性命不保。

听齐梦娇一番话讲来,刘雁依也是听得惊讶不已,她原本一直把那袁燕回当作最大对手,视作自己的追逐目标,然而听得那少清派之事,却如同打开了一扇门户,看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这一瞬间,她原本略有些浮躁的心境突然静了下来,仿佛搬去了一层滞障,如被清水洗净,通透净灵。

齐梦娇也似是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变化,不由微睁美目,讶然注视而去。

刘雁依静坐了片刻之后,娇颜之上忽而绽出一丝微微笑意,此刻心灵深处,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妙之感,似是与那缺月剑丸起了某种共鸣。

待到这感觉越发清晰的时候,身躯轻轻一颤,那剑丸亦是一震,竟发出嗡嗡震动之音,随后倏尔向空一跃,竟然瞬间化作两团剑光,这两团剑光凭空一转,乍合又分,化作四团光芒在空中游曳。

此时刘雁依却是浑若不觉,她神色沉静,眸光收敛,似是陷入了一种奇异境界之中,在体悟那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玄妙灵觉。

齐梦娇未曾想刘雁依竟然在自己眼底之下触动灵机,悟出了那“分光离合”之法,眼望着这等场面,她目光中异彩涟涟,感慨不已。

但她却也知此时对刘雁依最为重要,容不得丝毫打扰,因此轻轻起了一道法诀闭了这大殿之门,自己也是屏息凝神,不发出半点声响。

那四团光影飞在空中,忽缓忽慢绕了数十圈之后,又是齐齐一震,再是各分出了一轮光影来。

此时刘雁依眼帘一阵颤动,从那感悟之中退了出来。

她仰首看去,只见八枚剑丸在空中飞纵跃动,绕缭不止,唇角处不由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来。

齐梦娇摇了摇头,她也不由感叹刘雁依资质之高,运气之好,竟在听了一席话后,在大比之前心有所悟,临阵突破。

心中暗暗道:“分光离合,一气八剑,张师叔一门之中,竟是出了两名剑修,未来崛起之势,想来已是不可遏制了。”

此时昭幽天池之中,坐在玉榻之上的张衍心有所感,忽睁双目。

适才才那一阵心血来潮,他能隐隐觉察出,似是自己亲近之人身上有了什么变化,但具体如何,却也无从得知。

他细思了一会儿,如今距离玄光修士之比不过还有两日,他那徒儿刘雁依亦要出手一斗,自己身为师傅,当是要前去法会一观,给她撑足场面。

想到这里,他长身而起,踏步出了阵门,便化一道烟气飞往山门。

哪知他方才行得不远,就有一丛碧碧剑光跃起,拦阻在了前面,有人言道:“尊驾留步”

张衍顿住身形,负手抬眼望去,见对面站着得是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道人,看起来似那文弱书生一般。

不过适才那光华分明也是剑遁之术,他不免心生警惕,把此人形貌脑海中转了一遍,却仍是不曾猜出其身份,便沉声道:“尊驾何人,不知为何阻我去路”

这年轻道人倒是不失礼数,对着张衍一拜,道:“可是张衍张衍师兄当面”

张衍起手回了一礼,道:“正是张某。”

这年轻道人咳了一声,露出一丝谦和笑意,道:“在下赵光梧,在此已是等候张师兄十五日了。”

张衍从未曾听说过此人之名,再听得此人已等了自己有日,眉毛微扬,道:“赵道兄欲寻在下,敢问何故”

赵光梧起手一拱,状似温良,然后言语中却是暗含几分锋芒,“在下于飞剑之道上浸滛有年,只因听闻张师兄也是擅长此道,是以一时技痒,前来邀斗,若能侥幸胜得师兄一招半式,却可壮我名声。”

张衍双目微眯,他却是立刻察觉出此人言不符实。

适才那剑光毫无锐气不说,此人身上无论气机神意,皆无半点战意,便淡淡言道:“赵师兄之语却是言不由衷。”

赵光梧身躯轻轻一震,露出几分被揭穿的尴尬之色来,他自嘲一叹,道:“倒是瞒不过张师兄去,也罢,在下便实话说与师兄听,我在门中虚度百载,并无什么争胜之心,此番乃是受一人所托,要我在此阻住师兄去路。”

张衍点了点头,问:“此人身份,可否相告”

赵光梧轻轻摇头。

张衍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赵道兄当要我一战了”

赵光梧正色道:“张师兄,此人实则对你并无坏心,只是不想让张师兄在门中大比之上显身,免得受了损伤,话到此处,在下也不便多说,若是张师兄能就此回头,立誓到那大比结束也不出那山门,在下便立刻调头回府,还免去你我一场无谓之争”

张衍放声大笑,声如惊雷,道:“道兄此言差矣,大比之前,有你这等好手前来一试剑锋,在下又岂肯错过若是赵道兄他日见得那人,当要替我好生谢过才是”

赵光梧面色一变,道:“张师兄,我等彼此都是同门,何必争来争去,能和气收场,那是最不过了。”

张衍面上一哂,道:“大道之途,便是你争我夺,岂容得半点躲闪退让如今你阻我前路,便是我之大敌,无需多说,手底下见真章就是”

言罢,他心意一催,一道剑光便纵出眉心,急如闪芒般向着赵光梧电射而至

第五十五章 剑中也有生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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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梧没想到张衍说动手便动手,不由暗听了一惊,急切之间脚踏烟气一退,同时一枚剑丸飞出,瞬息间拉出一道金色弧光,将疾飞而来的星辰剑丸架住,随后法诀一引,身化虹光飞去,便到了远处。

他也是精通剑术之辈,拜在洛其深门下时,常与洛元化比斗,知道两名剑修放对时,若是一方抢先出手,另一方不是着急反攻,而是要设法脱出战圈,先避开那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稳住阵脚之后,然后再谈其他。

张衍虽不知道他的打算,但他还从来未与如赵光梧这般剑修动交过手,此时乍然遇到,见猎心喜,自是不肯错过这等良机,就算此人做出什么退让姿态来,他也不会轻易放了过去,同样是身化长虹,驭起剑遁追来。

两道虹光在天空之中一追一逐,俱是一般快如电闪,迅似飞星,眨眼间就出去了数里之外。

赵光梧自幼习剑,自恃剑术了得,在他想来,张衍虽然也以斜道闻名,但却也未必能与自己相提并论,是以来此之前信心满满。

但他很快惊奇发现,对方那剑遁之速,却丝毫不比自弓来得慢多少,甚至还隐隐快上几分。

见到此景,他眸光一凝,但倒也是不慌,喝了一声,把剑芒一催,遁光倏尔间变得忽快忽慢,忽左忽右,让人捉摸不透究竟欲去何方。

连闪了数十次后,他到了一座山头之上,随后专找那峰石间隙之处穿行,又接连转了几圈,这才与身后那道剑光稍稍拉开一点距离,随后返身过来,立在空中,口中叱喝一声,将剑丸抖开,霎时间,就有十二轮剑芒结成半月光轮,飞闪出来。

他也曾听说过张衍的能一气御使十六剑,不过他不以为意,据他所知,张衍与他一般,都并未曾习得那门中上乘剑经,尚不能将此法之威尽数发挥出来。

只是他则稍有不同,非但也懂得这分光离合之法,而且与在洛氏门下习剑时常与同门剑修切磋,斗阵经验丰富,纵然少了几道剑光,也自信可以用那精巧的来剑技来弥补不足。

他嘴角微微弯起,把心意一催,这几轮剑光分分合合,忽聚忽散,似吐似缩,在张衍身周跃动不止,来去不定,寻觅攻敌之机,只要窥出一丝空隙,便能从中杀进去。

见到这赵光梧竟能一气化出十二剑来,张衍不惊反喜,心中道了声“好”一声清啸,亦是将剑光展开,共有十六道剑影一齐飞出,化作道道纷舞荧芒,护在身前。

难得遇上一位同道,他有心观摩此人剑技,因此也不急着抢攻,只是一味守御。

如今他身着宝衣,又把参神契练到了三重境界,便是对方有什么杀招,把飞剑漏了进来,他也是不惧其斩杀。

赵光梧见张衍已被自己困住,不由面带喜色。

他与张衍乃是同门,事先又没有以斗贴相邀,此番相斗只能以切磋相论,伤了谁的性命也无法交代,是以他只只望能将张衍击败,逼其认输,如此一来,对方自也无脸去那大比之上争胜了。

因此他不惜一切鼓动真元,将剑丸驱动得急骤如雨,只见一团如金雨一般的光华裹住一层星光,无孔不入泼洒下去,似是竭力要将其碾碎一般。

那道道如飞梭一般的星光虽比那璀璨银芒小了一圈,但却韧性极大,在不停逼压之下反复变幻形状,虽看似炭炭可危,但却始终能应付得过来。

这两色光华互相碰撞,激荡出悦耳之音,似是琴鸣铃响,便是数十里外也能听闻。

两人这一战,不知不觉便是半个时辰过去。

张衍气息绵长,丹煞雄浑,还不觉得如何,赵光梧几次三番都未能破~~.shuhige.更新首发~~入其中那剑网之中,却是已微觉疲惫,他也是暗暗心惊,道:“这张衍斗到如今却仍是气定神闲,不见丝毫吃力,听闻他乃是丹成一品,难道其后劲果真是这般无穷无尽么”

似他这般御使剑光,心意与那剑丸相合,纯凭心眼剑识寻找敌方破绽,虽则剑光飘忽不定,来去叫人无可捉摸,能占据主动之势,但他却还未曾修炼到那圆融无暇的地步,必须先立在一处,心神不得有丝毫分散,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势来。

剑芒一但飞起,其速飞驰如电,往往瞬息之间就能出得数十上百剑,需剑意神识契合一处,全然顾不得其他。

但若是飞腾往来,所出之剑去不到自己欲去之处,只消偏上一点,便无从谈及压制敌手了。

且一气催动十二剑,也并非轻松之事,反而是极重负担,是以少清派中一些剑修,纵然懂得分光之法,也只喜专于一剑,并不滥用此招,免得元气耗损过重,被人翻盘。

赵光梧此时便感到体内丹煞在急剧散逸,他也是心知肚明,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若还不能将张衍压制住,就再过得些时候,就要轮到对方来收拾自己了。

然而他还未曾筹谋出对敌之策,张衍却是已感觉到了此人似乎后力不继,目光微微一闪,便把剑势一涨,蓝芒乱闪,就将那裹住自身的金光迫退了许多,似是要将其撑破一般。

赵光梧不觉惊异,张衍那剑光与适才相比,纵横之间,已是老辣了不少。

以张衍一气十六剑的手段,许多剑式并非做不到,而是不经对战,无法凭空想象出来,他本还有长足成长潜力,此时经这赵光梧练手,倒是让他有了一番新的体悟,明了不少玄机。

赵光梧也是看得明白,若自己不能将此人一举拿下,再如此缠斗下去纯粹是给对方磨练剑术,心念一转,决定另换他法,因此就把剑丸一招,跳出了战圈。

他本是主攻一方,当然说退就退,到了远处之后,他收剑而立,叹了一声,道:“我拦不住张师兄,那此斗也无意义,师兄请去吧。”

他侧身一闪,故作大方般让开了前路。

张衍冷哂道:“赵道兄倒是懈旱轻巧,你无故拦我前路,现在想走就走,当我好欺不成”

他把手一点,剑光一长,再度向赵光梧杀来。

赵光梧眉头暗皱,他有一门隐剑之法,能潜身在侧,骤然杀出,不过这法门需慢慢等候时机,若是对方有了防备,那便不好施展了,他本打算用言语唬得张衍以为自己当真退去,待其大意之后,再出其不意动手,没想到对方却不上当。

见其剑芒杀至,不得已又振作起精神应付。

张衍此番出手,没有再留手的打算,剑光一撞,阻住其身形之后,便连绵不断展开剑势。

赵光梧无心久战,毕竟他斗剑经验丰富,应对了几手之后,找准一个破绽,就重施故技,飞遁出去。

可是张衍怎会放任他如此轻易脱身,适才只是想一窥他剑招,这才没有展开全力,此刻见他欲去,立刻清喝一声,身与剑合,化光飞跃,倏尔间赶在前方,又分出一剑斩了下来。

那离合分光之法对不通剑道之人甚是好用,但是对付赵光梧这等人便不那么简单了,因此他发挥出自身所长,也不去玩弄什么精巧招式,只是仗着剑遁之术比对方迅快,不叫其能展开剑势。

赵光梧见其剑光迅疾无侍,如是不当,决计逃脱不去,他也是无奈,只得停下身形,再次招架,只应付了一会儿,便感压力大增,因张衍在他身侧不停绕走,那一道剑光飞腾挪闪,每每从刁钻之处杀来,叫他应接不暇。

照这般杀下去,只消一个疏忽,便是失手局面,他哪里敢冒这等险,当即大喊一声,再把剑丸洒开,化作十二道剑光将那星辰剑丸逼退,随后迫不及待纵光而去。

只是他尚未跑出多远,只见前方光华一闪,张衍又一次到了前方,一声长啸,如同先前一般驱剑斩至。

那一道剑光飞来时,如流星赶月,寒气飙溢,眨肌刺骨,逼得赵光梧不得不先出手应对,待稍稍稳住阵脚之后,他也知道先前太过急切了,因此也不先着忙离去,而是急攻了一阵。

张衍暗自一笑,把剑芒一展,将他这轮攻势挡了平来。

赵光梧见又稍稍占了一点上风后,便暗自退后一步,突然一起法诀,纵光飞驰而去。

张衍冷笑一声,他早就放着他这一手,几乎在同一时刻展开剑遁,几息之间,便又追了上来,还是如适才那般一剑劈落。

赵光梧见还是走不脱,不由暗骂一句,不得不再度停下应行。

几次三番之后,他也知道今日定难逃脱了。

他虽也是剑修,但是也为张衍这等打法感到一阵烦躁,只感到束手束脚,明明有一身实力却是发挥不出来。

两人交手剑光往来何等迅捷,容不得半点分心,也是他先前那一阵出手过于迅疾,导致元气耗损过大,这时心绪忽有波动,放在全威之时倒也不算什么,可此刻却导致剑网稍稍露出了一丝空隙,却立刻便被张衍察觉了。

张衍眼芒陡闪,低喝了一声,星辰剑丸霎时一分,重化十六道剑光,也不展开,而是在一狭小范围内密集绞杀而来。

赵光梧不提放他突然用出这一手,猛吃了一惊,好在他反应迅捷,亦是将剑光抖开,仗着精妙剑技,堪堪挡住。

这个时候,张衍看准了机会,手指一弹,便有六滴幽阴重水倏尔穿出,如连珠一般飞至。

赵光梧仓促间也不辨这是何物,此刻剑势去尽,已来不及回身招架,因此强运丹煞而起,护在身前。

然而这重水每一滴都有千钧之重,岂是匆忙间丹煞能抵御得住的,俱都重重打在他的胸腹肩膀上,霎时胸肋肩头骨骼尽皆碎裂,口中狂喷鲜血,他惨叫了一声,拼着还有一丝神智时,驱起那保命法诀,身化一道剑光仓皇而去,瞬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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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山中楼阁起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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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南位一处古雅楼阁之上,汪氏姐妹与田坤,李过之四人坐在案几之后,时不时对着楼下比斗之人评论几句,身侧还有几名楼中女侍端茶送水,不停摆上蔬果仙酿

那执事道人得知他们乃是张衍弟子后,哪里还敢索要什么好处,将他们恭恭敬敬引到这处上好观楼之中

因怕简慢了他们,是以时不时来转上一圈,每每还厉声吩咐那些婢女,叫他们不得有丝毫懈怠

李过之看他前倨后恭的模样,也是哀叹不公,自己恩师修为不高,所以没人来理会,可是汪氏姐妹身为张衍之徒哪怕不说什么,却也无人敢来得罪

这几日坐看门中弟子比斗,汪氏姐妹也是大开眼界,这才现门中俊彦竟是如此之多,资质比她们不差的大有人在,且如今还比她们早走了一步,若是不奋力追赶,怕是永远要被其甩在身后,因此都是暗下决心,回府之后要好生修炼

汪采薇见了那执事道人在旁侧训人,还时不时朝这里撇上几眼,好像生怕她们听不见一眼,不觉好笑,站起身道:“这位执事道长,请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