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如梦第4部分阅读(1/1)

本不是人干的

想起一个熟识的前辈说过:“女人跑业务,累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理。”

当时只想着多抓钱给父亲治病,简直有奋不顾身的架式,听了也是不以为然。小规模的性马蚤扰是有的,也忍了,有些甚至凭着自己的小聪明给打发了,她以为自己终究是适应了,此刻想来,心里却是莫明一阵凄苦。

她为了钱放弃自己的自尊,自己的矜持,变成了另一个都不认识的自己,她想要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父亲看上去并没有救回来,而她,连自己都寻不到了。

收拾好心情,韩佳音回到席上,见她出来,刘总貌似很关心地问:“韩小姐没事吧”

“没有”,佳音笑笑,只当无事,“这个游戏还是不玩了吧唱唱歌轻松轻松。”

这次倒没人提出异议,想是见她面色不郁。

佳音要了一杯白开水,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余者一会情歌对唱,一会把酒互拼,一会玩两下小蜜蜂,照样热闹非常。

佳音只应付着唱了两首歌,喝了两杯酒,就摇头说刚刚给红酒呛得胃疼,坐到一边去冷眼看众人笑语欢歌。

邝修河虽也在玩,但总是若有若无地看向韩佳音。

佳音心下气恼,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恼什么,只是总觉得看邝修河不顺眼,一副要死不活自命风流的样子。因而瞅了个空冷笑着说:“邝总打了单,要不要也给找个绝色佳人”

刘总想是喝高了,拍了拍邝修河的肩,大着舌头抢先说:“我们邝公子啊,和常人不同,不爱绝色爱闺秀。”说完对着韩佳音挤了挤眼。

老王、邝修河和韩佳音同时变色。

章节目录 第 19 章

第二天上班,再遇见老王,韩佳音如无事般,对于昨晚避而不谈。

倒是老王心有不安,几次欲言又止,但见佳音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样,到底也没说出来,只叹了口气。

佳音心里不是没气,只是又如何呢他们为了生意只要不是把她卖给邝修河,那就算是客气了。同事又怎么样佳音冷笑,该出卖时还是一样卖掉况且只是想对邝修河使美人计罢。

越这样想心里越难平衡,她一向敬重老王,以为他讲义气,重感情,可结果原也只是一颗棋子,是送给花花公子的一朵锦上花。

想起刘总那句“不爱绝色爱闺秀”,心仍隐隐作痛,羞悔难当。

想邝修河大概在心里也认为她不过贪了他的优厚身家,所以欲盖弥彰煞费苦心地接触他。

心里一阵泛苦。

人和人之间,多是背叛和被背叛的关系。只是为什么她总是被背叛的那一个

沈放是这样,老王是这样,接下来还有谁呢她支着头,眼神空空,心更是空,像是给硬生生挖了一块肉,直难受得呼吸不过来。

视野里突然就出现林木正的影子。他向她走过来,站在她桌边问:“昨晚上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

“我想请假。”韩佳音不理他,梦游般地说。

“生病了”林木正诧异地问,“生病就去医院啊。”

挥开他伸过来的貌似关心的手,韩佳音皱眉:“我要请长假,至少三个月”

“怀孕了要生baby了”林木正假意惊奇,“没看到肚子涨起来啊。”

韩佳音无力感顿生,不知道为什么和林木正说话总是说着说着会离题很远,是他太能扯还是自己不会说话

“麻烦你正经一”,佳音眉心都快打结了,“我有事要处理”

“需要三个月”

“如果可以,麻烦给我三年”

“你要是愿意嫁给我,你休息三十年都行。”

“对不起,林总,这是办公室,请注意你的措辞。”

“哎呀,生气了”林木正敛住笑,终于正经了,声音里的温柔简直要溺死人,“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

“我自杀好不好”佳音翻白眼,低斥,不知不觉就用上江河说话的腔调,“到底批不批,你说”

林木正装作吓到的样子,脸上仍是嘻皮笑脸的:“这个问题我们中午再说,我请你吃饭,不要躲啊,不然我追到你家去。”

韩佳音再次无力,怎么她生气都像是放个屁,没威慑力反倒给人当笑话了。在洗手间里她对着镜子皱眉,模仿某人不怒而威的气势,最后,气馁得很只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难怪她老是受伤的那个,原来就长一副受欺负的样

很泄气。

这种情绪导致她在餐厅和林木正吃饭仍是没情没绪有气无力的,林木正闹了半天发现自己一直对着空气讲话很是不爽,拿筷子挑起韩佳音的下巴:“你又离婚了”

有些人就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佳音气得一筷子打落他,沉着脸说:“麻烦你,林总,注意形象好不好”

“好”,林木正头,坐正,很严肃的口气,“谁叫我偏偏喜欢你”

佳音好气又好笑,说:“怎么你和我说话老是没个正经的时候”

“我现在就很正经。”林木正申辩。

“你很喜欢我”

“当然”

“愿意娶我”

“当然。”

“那么,请问林先生,林老爷,何咏心是谁”

林木正一怔,失声问:“你怎么知道她”

“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她才是是你林公子最喜欢最想娶的人。”佳音嘲讽地说,拿眼睨他,“所以,麻烦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说喜欢我,如果我真爱上你了,你负得起责吗嗯,林公子”

林木正反应倒很快,立刻清醒,无赖的样子又出来了:“我负责,我负责,我一定负责到底”

佳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彻底没力,她还以为他爱那个女人爱得有多死去活来,以为他得不到所以装出一副多情公子的逃世样,原来全是她一个人想象的

也对,有钱公子的爱情生活,有几个不是多姿多彩的爱情,笑话,连她这种没钱没势的小人物都不相信了,难道那些终日里花天酒地胡天海地对美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练就一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本领的花花公子们会相信

见鬼去吧

韩佳音端起酒杯就喝,居然是威士忌咽下去喉咙都是火辣辣的有钱人都是这样糟蹋金钱的吗

佳音更怒,倒上一杯又喝。林木正想拦都拦不住。两杯酒下肚,佳音晕乎乎的,她知道自己是醉了,空腹喝下两杯烈酒,不醉就是超人。

林木正再说什么,她都没听清,只觉得头很痛,心也好痛,她想起那天发现沈放有外遇,一个人回到家里翻出威士忌来喝,吐了又喝,喝了又吐,舌头都麻木了,心却仍痛得绞着一般,她的人生就是从那一刻完全颠覆了,爱人,朋友,甚至亲人,都要离她而去吗

泪水奔涌而出,她冲出餐厅,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停下来才知道脚痛。

是一个很大的圆形广场,有喷泉随着激昂的音乐起起伏伏,她晃晃忽忽地坐下来,头脑里一片空白。

沈放说,不就是有个情人吗我和他分手好不好”

妈妈说,你爸爸得了肝癌,是晚期,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爸爸说,是不是我上辈子没积什么福,所以我唯一的女儿连个好归宿都没有

刘总笑着说,他不爱绝色爱闺秀呢。

那么多片断,零零碎碎,杂七杂八一齐从脑海里涌过来,千百种念头挣扎着呼号着拥挤着要喊出来,有人走过来,立在她面前。

韩佳音抬起头,恍忽是沈放站在面前,她流着泪惨兮兮地说:“你真的要回来吗那你再娶我好不好”

她站起来扑进他怀里,她真的好累,她当初要是不逞强离婚多好她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会一如既往平静安然地工作和生活,那些背叛与羞辱,忍让和迁就,何曾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曾那么骄傲地活着,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

她累了,她想,哪怕沈放在外面养一堆情人,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

她听到一阵抽气声,听到有人在尖叫,眼前有灯光一闪一闪,人群涌了上来,她晕倒在他怀里。

章节目录 第 20 章

作者有话要说:呜,好烦,没心情检查错字.

请各位亲们谅谅.

想来是人都有过绮丽的名星梦想,体味一下上上电视,或者成为报纸头条的风光。更多 韩佳音也有。

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以某人绯闻女主角的身份登上这个城市的头条。

还是头版,很娱乐的标题:疑似前妻泪眼求亲,方略少东好事将近

配的是佳音倚在邝修河的怀里,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大特写。旁边两张小照,一张韩佳音倚在邝修河怀里,两人对视,从照片的角度去看无限缠绵,另一张是邝修河半搂着她走近车门,眉头紧皱,表情很是不爽,显得相当不满。

佳音是上了回家的火车后才看到报纸的,对面床铺的一个阿姨和睡她上铺疑似她儿子的两人从韩佳音坐下开始就不停地看她,看得佳音头皮发麻,以为自己脸上长花,跑洗手间看镜子起码看了三次。

最后,不得不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阿姨就把报纸递给她,说:“这个人跟你好像哦。”

不是很像,根本就是一个人。佳音扯扯嘴角,假装惊叹:“哎呀,还有长得这么像我的人”

“不是你”

“不是”,佳音叹气:“我要是他的前妻,打死都不离婚”数了数报纸上例出的方略的财产,更是叹气,“有这么个有钱的老公,哪还想得着离婚光坐钱堆里数钱都忙不过来”

一句话惹得三人都笑了起来。

“是啊。”阿姨接口,倒不疑有他,可能韩佳音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让豪门少爷看上的,再说了,拿了那么高分手费的女人会坐火车不能想象眼睛看着佳音手里的报纸,相了相,道:“不过,真的好像呢。”

佳音作仰天长叹状:“唉,真是的,同样不同路啊”

又互相感叹了几句,应和着好事阿姨和她家公子后来聊天证实确是她儿子说了几句方略少东的八卦。其实也不见得知道多少,比报纸上的甚至更少,她们都是生活在一个城市里的普通人,富豪如同明星,都是耳朵里会突然听到电视上偶尔看到的隔得太远,如同外国的风景,平时连仰望的心情都欠奉。

报纸上说得倒详细,尽管有些事实夸大了,有些甚至连佳音都没法分辩真伪。

大意是邝修河出席完宣布接手方略全部股份的新闻发布会,这位正式接掌方略大船的本年度全城最耀眼的钻石王老五,刚刚走出酒店大楼就遇到正等候在此的“疑似前妻”,该名女子泪眼汪汪地向邝公子求婚,事出意外,邝公子虽显惊诧,但仍在保全人员的护卫下带着该名女子迅速离开。言行间流露出对这名女子的无限爱护之意。

上面还刊登了邝修河的生平简历,上面写着他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后即同据传是其同学的一名女子结婚,三年后离婚,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儿子。

邝修河自婚姻结束后出国游学,两年前邝湖山传因身体原因无法主持方略,邝修河即低调回国。

韩佳音看完报纸后有发傻,一如她昨天半夜醒来,看到自己身处豪华房间,邝修河半躺在房里的沙发上,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坐起来马上又躺下,半晌才惊醒原来一切是真的。

再坐起来,邝修河已经醒了或者他根本就没睡,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佳音失声问,疑问太多,但都不如看见这个人来得激烈。

那一刻心里涌起一种很荒谬很悲呛的念头该不会是林木正和老王联手将她卖给了邝修河吧印象里唯一记得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她和林木正一起喝酒。

“你喝了很多酒,然后遇到了我。”邝修河说得很含蓄,佳音只好将信将疑。

头仍是痛的,洋酒的后劲她如一个失忆者,关于醉后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我请医生来看过,他说你压力太大,又没有休息好,所以有神经紧张。”看佳音痛苦的样子,邝修河的声音也难得轻柔。

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夜里,房间大大的落地窗外是辉煌的万家灯火,韩佳音只觉得整个房间里都充盈着邝修河的声音和气息,她不安地卷卷被子,一说话才发现喉咙都是痛的,压抑地清了清嗓子,说:“这么说来,我又麻烦邝先生了”

“你记着就行,我会要你还回来的。”邝修河满不在乎地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笑:“只是我虽然是生意人,却不喜欢用钱来交易一切。”

有钱男人的自大嘴脸佳音撇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的头太痛,甚至没法消化邝修河话里更深一的意思。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本来就不熟,这种情况下更是无话可说。

“你”

“好像”

两个人同时发言,韩佳音无可奈何地笑:“你先说。”

“你说吧。”

气氛异常地诡异,韩佳音愣了三秒,出口却是:“我饿了。”

冷汗刷地就流了下来,这话太像情人间暧昧的撒娇。

章节目录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个是番外呢,放在正文里太冗长也不好安排,只好作了番外鸟.

韩佳音第一次遇见邝修河,佳音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毕竟年岁久远,五年时光过去,再特别也是慢慢模糊了。有时候想起来,她可能会说:“哦,原来还有那么一回事。”口气淡淡的。她记人的本事向来不好,再特别的人物,再英俊的样子,久了也只是一个模糊了的符号,镶在事件的断接处,纯是起承转合的作用。

只邝修河一直印象深刻,那一夜,以及那夜里笑起来傻傻的说话大舌头满身酒气还带不耐烦的女孩子,像是一张相素采光冲洗都特别明亮的照片,多少来后翻捡出来,都恍若如昨。

那天,邝修河的前妻时方夏说要和他离婚。

说这话距离他们结婚近三年,孩子出生不到三个月。

时方夏说这话的时候特平静,邝修河听着也很冷静。时方夏是很冷静也很理智的人,虽然这最后一年她几乎没一天理智过,但她从来没说过要分,她说过要去求老爷子说过想去跳楼说过快要发疯说过没法生活,就是没说过离婚,所以邝修河知道这已经是尽头了。

他和时方夏是高中同学,大学校友之所以是校友,是因为邝修河死活都要放弃出国放弃大把可选择的名牌学校,和时方夏进了同一个很二流的本科,读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的专业基础教育。

还把老爷子气得差送命,声言要和他断绝关系,拒绝给他提供任何学费生活费。

多亏了现在信诚的刘总,才成就了他和时方夏同校的机会以及他那时候认定的美丽的至高无上绝无仅有的爱情。

为了表示与老爷子抗争到底,也为了证明爱情比任何现实都要纯粹,毕业后他们就结了婚。

邝修河彻底抛了自己亿万身家的家庭,和时方夏租住在一间小平房里,连结婚都是在那里,还是刘总出钱为他买了一千枝红玫瑰才成就了结婚所必需的一浪漫。

三年,邝修河一直窝在一家学校里教初中数学,三年,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变化,只他们,仍旧住在那间小平房里。

时方夏慢慢不耐烦,每个月的钱都用得很拮据,没痛痛快快做过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吃过一餐奢侈的大餐。打电话回去要钱,父母也狠,只说:“你们都这样了,去找他父母,他们必须为你们的现在负责”

生活是艰难的,也是现实的,老爷子邝湖山更是固执的,他执意不肯承认邝时二人的婚姻,他冷酷地对时方夏说:“你要多少钱才离开他”

时方夏自己后来都不清楚她爱的是邝修河本人还是邝的亿万家产。她渐渐觉得很闷别的同龄的女孩子她的同学们一个个找着衣着光鲜的男朋友出入高档场所,而她这个被称为会计系系花的美女却只能压抑地住在闷热的小平房里,忍受那个男人甜得已经腻人的爱情。

那天时方夏近乎冷漠地看着哭闹不止的儿子对邝修河说:“我输了。”

她的眼神很悲哀,邝修河的眼神更绝望,时方夏怀孕以来无休无止的无理取闹和神经不断稀奇古怪的苛薄言论,早已经把这个曾把爱情当作唯一的男人折磨得心力交瘁。

但是当时方夏真的提出离婚,他仍然心痛如绞。

他冲出房间买了两瓶二锅头,坐在中央公园的圆形广场前,越喝越清醒,越喝心越明,越喝越绝望。

然后就遇到了韩佳音,韩佳音也喝了酒,路灯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见邝修河瘫坐在休闲椅下双目呆滞,泪流满面,她小做停留,走过,没几分钟又倒回来。

“喂,现在十一月,不冷,但地上还是很凉。”佳音看起来很谨慎,离他好几步远说。

邝修河不理她,他那时最不想理的就是人了。

“你失恋了”韩佳音蹲在原地像和只小狗打商量,自言自语似地问:“你撞车了你杀人了或者,你想卖身葬父”

歪着头想了想,打了个饱咯,站起来掏出十块钱:“或者是你钱包被偷了,想要回家的车费”

不能怪韩佳音误会,邝修河自儿子出生以来就没好好洗过澡换过衣服吃过饭,看上去瘦骨嶙峋胡子拉杂头发乱得像鸡窝,一副讨饭的苦样子。

听着韩佳音这种毫无章法的问法他突然很想笑,却只扯了扯嘴角:“我要离婚了。”他本来想说要你管或者更粗一骂一句滚你娘的蛋。

但他的嘴和心同时背叛他,他像个孩子一样说完这句话后竟委委屈屈地哭起来。

韩佳音先有几分犹豫,看他哭得伤心,递给他一张纸巾,走远几步,看了看又走回来。

“哦,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满不在乎地说。

邝修河一直哭一直哭,没理她。

韩佳音想是恼了,走过去踢了他两脚:“喂,离婚有什么你是不是男人啊多赚钱,十年后老婆可以打堆”

邝修河正伤心着,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有想笑:“老婆怎么能打堆又不是废品。”

佳音也笑,干脆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拍了拍,很大方地说:“坐上来,你要是想找个人说话,我陪你。”

邝修河就坐了上去。

“为什么要离婚”她问。

“她说她不爱我了。”邝修河爬上椅子坐好,吸着鼻子,屁股以下寒凉刺骨。

“嗯,”韩佳音转过头看了他两眼,头:“我要是你老婆,我也不会爱你。”

“为什么”

“哪有你这样的男人啊就是一丐帮新生代成员,又丑又穷。”韩佳音说,一也不怕伤人自尊心。

“哪有我很帅的。”邝修河脸红。

“有吗”睨他,一副你很自恋的语气,没甚心情地回应:“没发现。”

“你们结婚前相爱吗”接着问。

“很相爱。”邝修河头,然后夹七杂八地说他从高中开始如何如何暗恋时方夏,再到在大学里怎样怎么感动时方夏,最后两人结婚,生子,然后到现在,要离婚。

韩佳音听得皱眉:“总之,你们很相爱,才结婚”

“那当然。”

“你家人也同意的”

“没有,他们都要和我断绝关系。”邝修河气馁。

“为什么你老婆不漂亮”

“太漂亮了”

“不孝顺”

“......没机会表现......”

“不温柔”

“很恬静。”

“那就是你家太穷,你爸怕你入赘”这结论下的,邝修河听得目瞪口呆,一般人的推论不是有钱家的公子才会给父母捧打鸳鸯吗

“那是言情的套路”,韩佳音歪头看他,“再说你这样子实在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子弟”,拿手指尖掂了掂他的衣服,“这个,十五块钱的地摊货吧”

语气十足十的不屑。

邝修河叹气,不服:“可是我家很有钱的,我爸名下的业务都拓到国外了。”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为家里有钱觉得骄傲。

“嗯,那你真是怪胎,享惯福的人居然能住得了平房,而且一住还是三年”口气是赞赏眼神却很鄙夷。

“很好啊,下了班一起做饭,一起看书,房间全是菜香味。”邝修河申辩。

“那你不如住饭店楼上,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菜香不断”佳音叹气,:“我老公要是三年都只能让我住平房,我也和他离”

“为什么”邝某人呆住。

“多没出息啊,三年都没一进步。”

沉默。

佳音却突然笑,说:“看来我也不能找有钱人结婚了。”

“为什么”

“有钱人家总是爱仗势欺人的”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本来很想做阔太太的,不过听了你的故事,我决定做个小康太太算了。”

“小康太太”

“就是和老公一起拼个小康之家,也好啊。”她说到这里眼睛一眨一眨,晃着两条腿像个天真的孩子,“这样看来沈放还算合适了”

“沈放”

“他今晚吻了我诶。”佳音叹气,“只是我父母还有我,一直的目标是,嫁个有钱人,过幸福得像梦一样的生活。......可是沈放没有钱诶,他只是一个小跑业务的。”佳音支着手看邝修河,“不过他很有上进心,可不像你。”

“我也有。”

“你有什么”

“上进心啊”

“哦,那你想过怎么样的生活”

“和我的妻子还有儿子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吃饭,散步,看电影。”

“没了。”

“还要什么这就是幸福得像梦一样的生活啊。”

这回换佳音呆住,半晌才说:“你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诶,你知道平凡人的幸福生活是什么吗是出入有车子,吃住有房子,数着大把票子,挽着身边的妻子,牵着手上的儿子......你现在有几样”

“.......”

“你真是异时代生活的人种。”佳音拍拍他的肩同情地说,“难怪住在平房里也安之若怡。”

说着就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声音甜甜:“我们家沈放是支潜力股呢,你知道他和说什么吗他说争取明年工资翻个,房子付上首期,车子握在手里,让我好好养了身体,坐在房里数他挣的票子呢。”

转过身弯着腰探到他面前:“喂,你是男人诶,要多挣钱,她才会不离婚啊。生活不是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穿饱喝足。”

一脚把他的酒瓶踢了个老远,传来脆脆的一阵声响,夹着她甜蜜的宣言:“我韩佳音今天开始要奔赴幸福的新生活了,你,也去创造你的新生活吧。”

用力的拍拍他的肩,哥们一样地说:“要加油啊。把她再给抢回来。”

邝修河看着她踏着大步走远,心里渐渐暖了过来。

他站起来摇晃着朝家的方向走,走出很远回头望,那个叫韩佳音的女孩子身影已很模糊,慢慢隐在街角处,那边的路灯透过零晨清冷的薄雾,散发出温暖的晕光。

章节目录 第 22 章

邝修河一也不吃惊的样子,拿起电话直接拨了楼下餐厅。 叫他们送些夜宵心上来。

“两人份就好了。”邝修河说着挂了电话。

“可是我想吃城西简记的担担面”韩佳音吸了口气说,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什么东西”邝修河皱眉。

“呃,没有关系,我自己去吃就好了。”韩佳音掀开被子坐起来,可惜她的身体不配合,因为起得太急,站起来时晃了晃。

“我去给你买回来”邝修河拿起外套,走到门边又回头,看着韩佳音说:“你最好不要想着溜走,外面很多记者。”

韩佳音背上发凉,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这个邝修河好像总是能把她看透一样

假笑。

只是,记者韩佳音在他走后,一个人坐床上发愣富家公子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至于吗平时也没见报纸上有多少关于他的八卦新闻

韩佳音穿好衣服,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容颜憔悴,把头发放下来不用化妆就可以去演午夜凶铃了。

叹口气,她把头发挽好,平时带在身边放着些化妆品的包,连同手机都不知道落在哪里了。想是中午和林木正吃饭的时候走得匆忙,忘在餐厅了。

束束衣服,韩佳音推开门,心里冒出一愧疚来,但很快就安慰自己,她只是不想给邝修河带来更大困扰罢。只是一直到走出酒店,韩佳音也没见一个貌似记者的人守在哪里。

唯一让她奇怪的是,酒店大堂里坐了很多形迹可疑,东张西望的人,她路过的时候还有人看了她两眼,她也好奇地回望。

上了出租车,佳音都在想邝修河暧昧不明的态度,心里梗得慌,那个怪念头一旦有了就不可抑止地疯狂生长,真害怕啊,害怕林木会是接着卖掉她的那个人。

虽然很理智地想告诉自己,林木正不会是那么yin险的一个小人,但是心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得了巨食症,怎么吃都饿得心慌,怎么吃胃都是空的。

方略啊,只要做上他一年的推广业务,这辈子就可以躺下来休息了。老王曾这样感叹。

说这话的时候韩佳音也听得眼睛冒光,脑海里闪过噼啪数钱响的声音。

他们都是太平凡的人,都为钱而生。

像沈放,离婚的时候,沈放说:“那套房子我给你了,至于车和我赚的钱,我带走。”

韩佳音就同意了,尽管自和沈放在一起,她的钱基本上不是付房租就是给按揭,所余不多就给了家里,存起来的都是沈放的钱,生活上的开支仅用了九牛一毛。

可韩佳音居然同意了。她可以不要车子,不要票子,但她不能没有房子。租房子的时候,感觉生活总是动荡不安,好像随时随地都要准备搬家,像只居没定所的蜗牛,走到哪都得带着不堪忍受的负重,这窝甚至是最不够安稳的,睡到半夜,还不时会有人来查暂住证最恐怖的一次是她和沈放正进入状态,准备嘿咻嘿咻,门响了,他们定了三秒,不管,继续。但敲门声硬是比他们更固执,简直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再不开门我可砸了

沈放气得要命,怒气冲冲地爬起来,结果门外站了一群彪形的大盖帽,那一怒火和硬生生就给浇了下去。

所以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决定买房后再结婚的吧

只是谁想到呢她和沈放恋爱三年结婚两年,房子刚刚住进去,男主人就要离开了,带着他全部的家当,和一个女人要幸福得像梦一样生活的理想。

也是离了婚,韩佳音才突然意识到钱的重要,当父亲重病的消息传来,看着银行对账单上那超出存款的负数,她又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残酷和无钱的恐慌。

怎能怨她多想

韩佳音回到家里,一夜没怎么合眼,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只不安稳。

所以早上天一亮她就奔了火车站,回家最早的车是早上八五十的,买好票胡乱吃了东西,最后站在火车站的电话亭边转了几圈,才下决心进去给林木正打了个电话:

“我想回家。”她说,那一刻觉得自己像个逃兵,还没看见硝烟就亡命而去。

“佳音,你怎么了”林木正似没睡醒,听到佳音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一晚上没回家”

“不是,我想回老家。”佳音轻叹,清晨的空气说不出的寒凉,终是冷了,一说话就呼出薄薄的雾气。

“你怎么了,佳音昨天看你就不对劲,你在哪”林木正的声音有一丝着急。

佳音心里一暖,想起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轻轻笑了笑,不自觉就柔了声调:“我家里有事要我回去处理,阿正”,她没有叫林总,只是这样唤出来的时候仍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你帮我请三个月假,要是太为难,就把我除名吧。”

泪似要落了下来,原来以为自己够坚强的,却原是泪腺仍很浅。

她挂了电话,林木正在电话里大声地叫她的名字,想了想,终究是放下了。

章节目录 第 23 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自己写写停停,也是写得超郁闷。 也是不喜欢这种与亲人死别的时候。

只是没有办法。

不喜欢的可以直接略过。

佳音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

天已黄昏,韩母坐在院子里纳鞋底,韩父坐在轮椅上,落日的余晖透过屋前的石榴树,折射出斑斓的晕光,时光仿佛停滞,如一幅婉约的水墨静画。佳音立在院门口,只觉得安详,那一刻她有种错觉,好像刚刚放学回家,没心没肺地冲着母亲的笑脸说,好饿好饿啊。

嘴角不由自主噙起一抹笑。

韩父先发现佳音,他费力地抬起头就看到站在一边微笑着的女儿。他已经瘦得几不成形,双颊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空的布袋子,看到佳音他灰暗的眼神闪过一丝神光,喉结转了几转,方才发出声音:

“音音”

声音含混低沉,惊醒了韩母,她奇怪地看了自己的老公一眼,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亭亭玉立浅笑晏晏的女儿。

“音音,你回来了”韩母很惊喜地起身,笑着迎向风尘仆仆的女儿。

“妈妈”韩佳音搂着明显苍老和瘦削的母亲,鼻头微酸。

韩父喉咙滚动,老泪纵横,或是太激动,竟一字都没说出来。

两人放开,佳音走过去蹲在父亲膝下,如幼时那样依偎在他身边,半仰着头看父亲,更见凄凉,他整个人晃若就是一个挂起来的衣架子,单薄瘦弱。脸上几枚暗红的瘀痕,更是触目惊心。

佳音这一看泪更如泉下,哽咽着说:“爸爸,我回来晚了。”

韩父干涩的眼里也是滚落几滴泪来,韩母在一边悄悄拭眼睛,声音却含着笑:“你爸爸早上接到电话知道你要回来,连觉也不睡了,硬是要坐在这里等你呢。”

佳音偎着父亲,把他的手放在掌心,小时候一直以为父亲是座山,永远立在身后,不管自己经历怎样的暴风骤雨,只要躲在父亲怀里,便是最安全的所在,可现在这个她一心信赖和爱戴的大山正慢慢崩溃,一一消失,心里顿时浮起难以言说的疼痛和伤感。

还未入夜,韩父肝部的疼痛复又加剧,十二月初,山村的夜寒凉入骨,佳音看着服药后渐渐平静下去的父亲,心如冻在冰天雪地般,是透心的沁凉。

待得韩父终于睡去,佳音才和母亲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准备吃食。

“白天的时候沈放和一个姓林的男人打了电话来,问你到家没有。”韩母把剩饭打出来,一边洗米一边说,“沈放好像说你和什么有钱人搅在一起了”

佳音本已愁肠百结的心这会儿却是恨得发痒,这男人,离婚了也不让人安身因而皱着眉说:“别人乱说的,一场误会罢。”

“佳音”,韩母把饭蒸上锅,转回头很严肃地看着女儿,“再穷也不能做什么让人指脊梁的事。”

“我知道”,韩佳音敛住心神,抬起头朝母亲柔柔一笑,“我是你生的女儿,你还不了解钱没给你赚回多少,骨气倒是挣了几分的。”

“看你因为沈放外遇的事离婚我就知道。只这半年你钱也没少往家里寄,你爸爸先前心里一直存疑,只是怕说出来你不高兴。今天沈放说的事儿我都没告诉他。”韩母叹气,“你自小虽心气高,性子也强,但变故太多,我们就怕你会做什么糊涂事。”

佳音一时怔住,想这半年多来跑业务的艰难,有几分是能和人道的倒底是不想母亲担心,勉强笑笑说:“我换了岗位,奖金多了。”

“这样最好。”韩母微不可察地br />txt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