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久天长第20部分阅读(1/1)

彦道:“老大人感谢的人不该是朕。”

“那是”孙老爷子心中已有人选,可他就是想装傻。

“是温颜。”敏彦眉眼一转,笑意盈盈,“昨日朕接到萧近来信,说孙歆大人无端失踪。朕正准备回信让他继续寻找,不料却惊闻孙府生了如此大事。朕一时没了主意,幸亏有温颜在旁提醒,这才记得传旨命御医院派人前去救治。”

“哦,是嘛。这可不能听听就算完,回头老臣定要让我们家小子亲自进宫来感谢温大人。”

孙老爷子见风使舵的本事堪称一流,原是来谢恩的,现在弄清楚了真正该谢的人,却又拉着架子不肯屈尊他这么做的原因,当然不仅是温颜的年纪小或者是他的地位不如敏彦。

敏彦多少有些了解老人家的想法,因此她只笑了笑,并未表现出不满。

反正温颜迟早会成为她的丈夫,届时不管对方是孙家的老爷子还是李家的老爷子,不管他年纪再怎么大、心中再怎么怨,拜见皇夫殿下,都必须行叩头跪礼。

谁也跑不掉。

敏彦这么想着,便越和气地问候起孙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又亲切地询问一遍孙家家族亲戚都是否安好。

待孙老爷子告退后,温颜悄然现身。

目前正处于采贤期间,他身为候选之一,却没有被强制遣送出宫以便静待下一阶段的面圣。所以他还是能低调就尽量多低调,免得日后有人说他闲话。

“你怎么看孙歆回京这件事”敏彦支着下巴想了半天,才出声问他。

温颜在殿内踱了一圈,不确定地问道:“莫非其中有些误会”

敏彦摇头道:“孙歆已经清醒,听孙家老头的意思,他恢复的还挺快。我总感觉,不出三天,就会有属于孙党的人弹劾孙歆了。”

温颜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理清摆在自己面前的严肃问题。

凡朝中大臣,一经弹劾,无论案情是否属实,都要先被罢官,然后再接受刑部的审查。即便清白被诬,等查清真相后,至少也要在家中闲置半年,才能官复原职。

被暂时罢免了的孙歆,当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列入所谓的“采贤名单”。

若这件事不是孙家授意,倒还无甚大碍。怕就怕孙家横生枝节,或是他们本意正在于此,那么,孙歆这次定会被弹劾得彻底。

而且他们绝对能编织出一个不触犯律法却难逃责罚的理由。

有什么比“大意失职”这个弹劾名目更好的呢既不会损害他的形象,又能一举让他脱离朝中官职,得以加入采贤。

如果敏彦坚持不愿让孙歆参合进来,那她势必要同时将官拜五品以上的兵部尚书孙应和御前侍卫统领孙正的所有职务全部免掉然而这根本就是不可行的。

所以

“所以孙家就自编自演了一出好戏,只为让孙歆得到采贤的资格”温颜想不承认这点也难。

“是啊,昨晚我和皇父探讨的时候,皇父说他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敏彦悄悄偏脸,看向温颜,观察着他听过这些之后的反应。

“这样”温颜垂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敏彦加把劲刺激他:“皇父还说,不排除孙歆是被牺牲的受害者,孙家可能是利用孙正把他从漠南强行带了回来。对于孙家来讲,抓住一切向皇室示好的机会,就等于抓住了一方免死券。”

没错。

只要自家出了位皇夫,那么下任皇帝就有可能是孙氏一族的骨血,既是这样,孙家也不怕树大招风了毕竟孙氏的血统延续于帝王身上,大安朝历代帝王一向注重亲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抹杀父族的威信。

孙家都不曾考虑是否会出现比孙歆文采更高的人吗

真是,令人窝火的自负啊

温颜抬起了眼睛,平视敏彦:“想让孙家得逞么”

敏彦愣了愣,笑了:“当然不想。我还没打算嫁给除你之外的男人呢”

“那就好。”温颜冷下了脸,并且这还是敏彦从没见到过的级大冷脸,“相信我,我是绝绝对对不会让孙家称心如意的。”

于是敏彦知道,皇父和母后制定的激怒温颜、使之展现真才实学的计划成功了。

这个计划,说起来还是昨晚她被母后要求单独前往景泰殿时,由母后率先提出的。

“敏彦呀,其实你也很想探探温颜的能力吧母后一直觉得他太过韬光养晦,分明是个狡猾的孩子,却偏偏表现一般。总之,孙家这次的事情你皇父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决定让你去试探,瞧他到底是要认真对待,还是一笑置之别不同意,为了我和你皇父,你也得点头答应。”

“为什么”敏彦有些奇怪。

梧桐神秘地笑了:“因为我们都怕你遇人不淑。就算温颜对你的照顾无微不至又无可挑剔,但我们做父母的,依然不放心。倘若他连认真争取都不会,那我们怎么敢把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交付于他呢”

经梧桐这么一说,敏彦确实心动了而温颜也没让她失望。

不过,他到底会用什么办法让孙家挫败呢难道就真的是凭借所谓的“真才实学”

敏彦之所以会这么想,其实并无恶意,但她委实摸不准温颜的底子。在泮宫学习的时候,也不见温颜表现出色,那么被他隐藏起来的东西,究竟有多少

推波助澜

敏彦料定孙歆在三天之内就会被人弹劾,可孙家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孙老爷子进宫谢恩后的第二天朝会,弹劾的奏折就送到了敏彦的手上。

不过,有一点让她诧异:这份奏折竟然出自乐平笔下。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多了。

在乐平把奏折递交于敏彦之前,她一直认为这件事原本会由孙家安插在礼部的官员完成。甚至是在乐平递交上奏折后,她都没想到这份折子竟然是用来弹劾孙歆的。

敏彦刚一从福公公手上拿到了奏折,还没来得及翻阅,就听见乐平朗声禀报了其中的大体内容。

他当众奏劾了孙歆。

敏彦正准备掀开奏折的手一顿,暗暗吃了一惊。

幸而她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这种惊诧。

与她同样惊诧的,还有兵部和礼部的某些孙家官员。

他们也没料到,老爷子交代的、本该由自己人进行的奏劾一事,会被那位向来谨言慎行的吏部尚书给捷足先登。

几个人各自闷头琢磨了半天,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其中暗藏陷阱。

下朝后,敏彦将乐平召至熙政殿进行沟通。

“先,朕可以保证朕不会因此而把乐平这个名字和孙家联系在一起。但乐大人似乎还不很明白其中曲折。”

敏彦的确从来没将乐平归入孙家阵营内,所以她也没想到乐平居然会放弃他身为吏部尚书所必须维持的然作风,转而插手此事。

“陛下指的是微臣在今早朝会上提出的事情吗”乐平谨慎地问道。

敏彦颔:“正是。”

乐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拢于袖中,认真说道:“请陛下先允许微臣详做解释:孙歆犹挂礼部侍郎官职,手握陛下圣旨前往漠南,奉命协助新任漠南王,以重修两国之好,而他并未得到陛下的准许就私自离开漠南,此为一;按照孙府给出的说法,孙歆可能是因遭到陷害,回京乃是迫不得已,然则他身怀武艺、机智过人,却疏于防范,给了有心人陷害他的机会,此为二;未能完成陛下交予的任务,又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京城,大损圣上威名、使大家惶惶不可终日,造成了极其不好的影响,此为三。这三点,足以令臣上书奏劾,拉他落马。”

条分缕析,无可反驳。

敏彦一听“请陛下先允许微臣详做解释”这句话,就知乐平会拿出充足的理由。她忍耐地用食指撑起额头,静静等待这位废话不多却每每必中重点的臣子表完他的宏论。

当乐平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论证,对着敏彦躬身为礼、并再次坐回他的座位上时,敏彦方才话:“很好,用来应付别人的话,你刚才的理由就很好。不过朕好像还需要其他更深刻的原因,否则朕是不会轻易放弃追求真相的。”

乐平早就料到敏彦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自己含混过去,所以他笑了,言简意赅地回答:“采贤。”

敏彦大皱其眉,“朕感觉,有了乐大人的推波助澜,这次的采贤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必须承认,乐平说中了她的心思。

敏彦在年前便已私下嘱托辛非整理名单,恐怕那时孙家就被惊动了。算算日子,只要派去的人动作够快、骑术够好,一个月内应该能从漠南到京城打个来回。但孙歆确实是被人“扔”在孙府门口的,而且据说还险些冻死,这么一来,孙家好像又能脱开干系了。

是孙家或不是孙家,二选一本是件简单的事情。可一旦众多疑云覆盖于上,真相就难以探寻清楚。

其实乐平也大概猜出了一些不好明讲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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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孙家或不是孙家,二选一本是件简单的事情。 可一旦众多疑云覆盖于上,真相就难以探寻清楚。

其实乐平也大概猜出了一些不好明讲的事实,为此,他特意帮了敏彦一回。奏劾孙歆的同时,顺便观察孙家对孙歆的回京是不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而这么做还有一个妙处:迎头痛击,打对方一个猝不及防,不管是孙家也好,其他人也罢,但凡想利用孙歆成事的,只要乐平这个奏折先递给了敏彦,他们势必自乱阵脚。

但无论如何,在试探这一环节中,乐平还是难以避免地给了孙家一个可供利用的机会。这对原是“内定人选”的温颜来说,不啻是个巨大威胁。

“陛下,微臣以最行之有效的借口奏劾了孙歆,若他很快就经孙家安排而位列于采贤名单之上,那就请陛下尽量为您所中意的人铺平道路吧”

在心中综合过各方面因素之后,乐平认为所有可疑的矛头全都指向孙家,因此他巧妙地提醒了敏彦,让她事先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敏彦皱了半天的眉毛现下几乎要拧成一团。

她打心眼儿里不想把温颜那番必会击败任何拦路虎的郑重誓言告诉乐平。她总感觉,如果孙歆真对抗上了温颜,那么他们两人谁输谁赢,绝对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毕竟孙歆在文武两方面都算不上“天下第一”,过他应该比较容易。

抱着对温颜的期待,敏彦推出了又一本奏折,开始和乐平商量起从今年春季便要开始进行的引水工程。

这原本不该由吏部过问的,敏彦此举无非是想广泛征求各家意见。

/奇/乐平心知肚明:女帝陛下为了维护心上人的面子,真是不辞劳苦又不着痕迹呢

/书/敏彦与乐平进行严肃的“君臣对话”之前,探得一些风声的温颜便已经决定远离他们。省得又有人说他还没晋升皇夫,就先冒出干政的苗头。

抽空就想跑到熙政殿去串门子的如意,碰巧在御花园里遇见了他。

“耶温颜都这个时辰了,你还不紧随敏彦身边,在这里赏什么花呀”他大为好奇,“和敏彦吵架了也不像啊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已经知道乐平奏劾孙歆的事儿了想避嫌吗”

温颜笑道:“殿下果真料事如神。”

如意嗤了好大一声给他听:“这么言不由衷,太假了”

“不,我确实是在夸奖殿下。”温颜笑了,为如意那明显在努力让他高兴的逗趣语气而出了真心的笑容。

虽然未与敏彦成亲,但太后娘娘和如意殿下一直都将他视为亲人,言语间也充满了亲切尽管美中也含不足,自己有时候会被太后娘娘“无端”戏弄,有时候又会被如意殿下“无故”仇视总之,还是亲切的时候多。

温颜正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忽然就听如意说道:“今天天气不错,难得你我有闲,不如一起在这院子里散散步、赏赏花就当是陶冶性情了嘛”

温颜答应了他的邀请:“恭敬不如从命。”

正月还没行远,因而御花园内并无争奇斗艳的景象。唯几片迎春与山茶早花于群芳,墙角又有数枝梅花独吐芬香。

温颜与如意漫步其中,似也无甚可看之处。

转了几圈,如意叹了叹,终是忍不了感伤地说道:“一旦敏彦大婚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就要搬到宫外去住了吧唉本来我能在宫里赖这么久都没被赶出去,多亏敏彦的默许,早些决定离开也好这里原就不属于我啊”

所以他才频繁登门

温颜有些理解如意最近所做出的那些反常举动了。

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那是表示认可。但对于不想离开亲人的如意来说,这其实是一种悲哀。宫里每个皇子在成年后都会被遣到宫外开府,如意算是一个例外。他没有接受任何封号,出宫的事自然也就推迟再推迟。

敏彦的大婚,却成了催促他出宫建府的一道符咒。

“不过呢”如意笑了起来,“别看我和敏彦兄妹相称二十余年,该迷糊的时候我照样迷糊,尤其是敏彦长大后越来越心思难测。单是这个联姻,她就能整出好几个花样。说为了江山宁愿牺牲一切的人是她,说不同意其他人入宫的人也是她,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温颜思量了一会儿,确定如意是想从自己这里找寻答案,于是他尽可能地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在她眼中,与漠南的联姻和与孙家的联姻所代表的含义完全不同。殿下有没有考虑过,孙歆生在本该服从于敏彦的孙家,那敏彦为何要向他们低头,纳他进宫联姻就一定是最好的办法吗唔我觉得她应该就是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温颜的想法没错。

在接下来的敏彦与辛非的对话中,他的猜测得到了间接的证实。

乐平刚离开没多久,辛非就请求觐见。敏彦不知他是来做什么的,因此就宣他进了殿。

结果辛非是来当说客的。

辛非很为难,目的很明确:“陛下一言九鼎,而现在孙歆又被奏劾,暂时丢了官,您要怎么安排他呢”

敏彦挑眉反问道:“那辛大人觉得朕该怎么安排他”

“当然纳入采贤名单呃,是最好的办法之一”辛非识时务地改“必须”为“或许”,软化了语气中的强硬。

“如果朕反对,辛大人又要用什么来劝服朕呢”敏彦忆起乐平那意味深长的提醒,突然间想听听辛非在同一事情上是否抱有与乐平不同的看法。

“啊陛下不同意”辛非讶异,以至于他脱口说出了埋藏心中已久的心里话,“可是,只要孙歆进宫,对陛下那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呀”

说完,他就惊觉不对。

但既然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那他只能亡羊补牢了:“其实微臣的意思是哎,反正吧,哪怕陛下您明摆着忽视他也没关系吧历来后宫多怨夫,就是说、就是说”

敏彦无比和气地说道:“没有人规定朕非要以纳皇夫为手段彰显自己的天威,诚然,联姻无疑是所有手段中最迅的一种,但同时它也是最不稳固的。”

“极是、极是”辛非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敏彦益可亲:“辛大人,也许今天您会因为朕的决定而摇头惋惜,可朕从来只为这大好江山妥协,所以朕自会用其他办法来弥补不想联姻的缺憾。”

“啊,啊是的,是的”辛非只觉得自己现在呼吸有些困难,他这回是真猜不透这位女帝的心思了,“那么陛下是想微臣懂了,孙大人,哦不孙歆如今是待罪之身,不宜归入采贤范围。”

“怎么可能呢”敏彦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辛非,“辛大人还是没领会啊朕刚才只是说,如果朕反对。”

“微臣知错。”辛非知错就改,“其实孙大人还是有资格登上采贤名单的,微臣这就去会同户部尚书大人,进行更改。”

“嗯,还有呢”敏彦笑着冲他摇了摇手中那份弹劾孙歆的奏折。

“啊啊当然,这种事情只会生一次,微臣保证下不为例”辛非连连点头,“否则,各地适龄官员都会忙着找人弹劾自己的,不应该,这很不应该”

敏彦满意了。

但辛非告退后,她却在心中坚定地想道:“我一定要让他们明白,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通过联姻就可以解决的”

帝王无情

孙歆醒得很早,比御医估计的时间都早了一天。

但清醒不等于脑子和嘴巴得以一并运转。

当他好不容易恢复意识、又能勉强张嘴说话后,除了喝水吃饭,他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人以最快的度将已进宫当值的小叔父“请”回来。

孙正告了半天的假,尽可能拖拉地回到了孙府。

迎接他的,是侄子横空甩来的怒目相向。

“解释”孙歆用硬邦邦的两个字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极度不满。

孙正搓了搓手,艰难地咽下差点呛得他说不出话来的口水。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孙歆的攻击范围虽然他知道依孙歆现在的力量,可能连一支最轻的飞镖都扔不到自己这里。

“那啥,如果我告诉你,你已经被人奏劾了嗷你怎么还有劲啊你”孙正防备不及,被孙歆手里的“暗器”伤中。

孙歆很阴郁地看了他一眼,“谁干的”

“什么谁干的啊哎哟,我的新衣服嗳”

孙正心疼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刚刚换上的衣袍,暗褐色的药汁与残渣在衣襟上印下了一副泼墨大写意。在他身前的地面上,还工整地陈列着药碗的遗骸。

“别想敷衍我,是不是爷爷派您去把我带回府的啊,叔、父、大、人”

孙歆倚在两个竖着排放的枕头边,肩上披了件短罩衫,病体有恙之下,他散出的气势明显不会让孙正产生压迫感。可是孙正知道他的倔脾气一旦犯了,就再难制止他寻求答案。

所以孙正一改以往的随意,也没再管自己的衣服。他捡了个凳子坐下,尽量挑选不太刺激人的方式,对孙歆说道:“确实是老爷子叫我把你带回来的。哎,不许急先听我说完”

“你说。”孙歆的额头几乎要暴起青筋,却依然忍住了想找人算账的冲动。

叹口气,孙正在侄子隐忍不的表情中继续道:“年前我们刚得知陛下将要选秀的时候,老爷子在屋里憋了整整一夜。然后他告诉我,这次陛下的选秀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认为陛下一定还有其他目的:一方面使温颜雀屏中选这件事变得合理,一方面又能清理掉威胁到温颜的人选。譬如说吧,辛大人家的四公子,文武双全,对诗、骑射皆不在话下,此番他也因符合要求而在名单之中。那么你认为,温颜和他究竟谁更有机会获胜呢”

“不分伯仲。”孙歆用最公正的态度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不分伯仲。既然陛下早已认定了温颜啊,关于这点,你大可不必沮丧,谁让咱们敏彦陛下就是不喜欢比温颜强百倍的你别砸茶碗”

孙正惊喘,抬手挡住了来自孙歆的第二轮攻击,“呼,总而言之,老爷子的意思是,就算这次的采贤有人能胜过温颜,这些人最后也会败北,因为这样才方便陛下实行她的计划。”

“我才醒没多久,头晕得很,你长话短说。”

“我这不马上就说到重点了吗”孙正瞟瞟一提敏彦就顿失耐性的某人,“陛下的采贤其实只是顺水推舟,为礼王府上的小郡主做个大媒。因此,即使有人赢过温颜,也会被压制在温颜名后,陛下不会允许任何人出她的掌控。所以呢,万一有不长心眼的家伙拔了头筹,那他只能屈居第二,等着去当人家小郡主的夫君了。不过若是你去,就算你输了都没人相信。毕竟你已经是孙家最出色的孩子了。”

“这和爷爷命令你把我带回京城有什么关系我记得我根本就不在陛下开出的条件范围内。”孙歆头更晕了,他感觉自己还没完全理清自家爷爷的思路。

孙正奇道:“我啰啰嗦嗦讲了这么多,你还没明白”

孙歆烦道:“你也知道自己很啰嗦”

“好吧,我就直接告诉你。”孙正放弃了迂回作战,也放弃了让孙歆自己去领悟,“你不是被奏劾了么一经弹劾,你就要在罢官后交由刑部等候审查了,你敢说你现在这样不符合条件老爷子的意思是,你一去,凭借咱们孙家的名气,陛下也得思量思量她是否可以暗做手脚,再加上你本身具备的能力,温颜恐怕就得不到他想要的了。除非陛下愿意打破誓言,同时接纳两位皇夫,否则温颜势必得自贬出宫。”

孙歆明白了。

爷爷想让他去争取一个皇夫的位置至少是两个皇夫中的一个。

“要是我失败了呢”孙歆不得不考虑另一个可能性。

“失败”孙正裂开嘴巴,将老爷子的原话奉送给侄子,“那退而求其次,咱们孙家将会迎来一位郡主媳妇。”

“二话不说就把我敲晕了带回京城,害我险些被冻死在雪地里。没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不说,又被人奏劾这些,只为了攀上一门好姻缘”

最初的气愤过后,孙歆心里竟只剩下了无奈和悲凉。

孙正笑道:“老爷子机关算尽,你好歹应付一下。反正你输了也有借口。”

孙歆疑惑道:“什么借口”

“被丢在雪地里呆了一整夜,大病初愈、头重脚轻、应变无力、眼花耳鸣你还愁没借口这不多得是嘛”孙正提供馊主意。

孙歆眯眼:“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叔父大人的鼎力相助,帮我逃过一劫”

孙正谦虚地挥手:“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孙歆没理会他,只低头想了片刻,复又问道:“那我被奏劾之后,已经被划入陛下的采贤名单了”

“没错。听说还是陛下亲自授意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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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歆没理会他,只低头想了片刻,复又问道:“那我被奏劾之后,已经被划入陛下的采贤名单了”

“没错。更多 听说还是陛下亲自授意的。”

“哦”

看了孙歆半晌,孙正忽然说道:“咱们孙家延续到现在,真的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你再做无谓的牺牲。与礼王府联姻虽好,你”

“这不是牺牲。”孙歆两肩微微一动,然后他认真地盯着自己摊在被子上的双手,“焉知我就一定输给温颜”

孙正一叹:“可帝王无情啊”

孙歆沉默了好久,难堪地别开了头,“她不是无情,而是把所有的情都投放在一个人身上了。”

“那你就更不该去尝试。”孙正起身,严肃地走到孙歆面前,几乎将窗外照在他床边的光线全都挡死,“这是场没有输赢的比试。”

“没有输赢我才想尝试。”

孙歆低头,表情隐藏进了阴影里。不可否认,老爷子确实厉害,因为他已经动摇了。

正月过去,滞留在景泰殿的采贤名单返还于熙政殿。

某天,如意在熙政殿的御案一角找到了这份名单,好奇之余,他问敏彦:“你那采贤名单,我能再看看吗”

敏彦大方出借,还保证道:“随你想看多久都行,不弄丢就没事。”

看到最后一个名字,如意偷偷地飞了眼敏彦,见后者未曾觉察,他就又顺手把奏折翻到前面,看到了最前面的名字。最后与最前之间虽然隔着二十几个人,但真正有机会的,其实也只有这两个人。

最前一个的温颜,与最后一个的孙歆。

用奏折遮住了脸,如意笑得贼兮兮:“敏彦,皇父帮你留下了将近一半,你有没有仔细挑拣名单早看过了吧来,跟皇兄说说,你更希望选谁进宫”

“皇兄决定吗”敏彦文不对题地问道。

“我当然没法决定你的皇夫了。”

敏彦对如意那副有心打探的嘴脸熟视无睹,她批完一本奏折,又拉出下一本。

“既然皇兄没法决定,问了也没用。皇兄还是先好好想想京城哪个地方比较适合建府吧近几年没有居住在京城的官员告老还乡,所以皇兄别再对靠翻修旧宅而得到王府这个目标抱有奢望了。”

经敏彦这么一说,如意立即想到这个关系到自己日后住处的重大问题了:“是啊,好像真没人告老呢”

“朕猜你只顾四下寻找旧宅,根本就没考虑其他。”

敏彦太了解自家皇兄的本性了。凡在京城供职的官员,府邸一般都建得比较体面,低价购买他们的旧宅,然后稍微花费一点小钱整理一番,就能拥有一座令人满意的王府。这么占便宜的好事,她的如意皇兄怎么会错过呢

可惜,偏偏就是没人告老。而那些被调往外地的官员,个个都舍不得把京城的好房子卖掉,专等着敏彦哪天忽然想起了他们,再把他们从外地调回京城。

“怎么办”如意陷入思考。

敏彦转移话题的目的达成,笑眯眯地建议道:“姨母前几天托舅父给朕带了个口信,说她马上就搬回苏府去了,原先住的几排房子也还挺好,问你想不想要。”

依皇兄的小气劲,恐怕就算她把一片空地白白划给他建府,他都有意见,不如随便给他找个地方窝着,他愿意翻修就翻修,愿意扩建就扩建。

“咦是苏叶姨母么”如意愣了下,“但是,苏叶姨母原先住的地方,紧挨着苏府啊”

“怎么,不合皇兄的意”敏彦惋惜地摇头,“那就算了,过几天舅父进宫,朕拒绝就是了。就目前来看,京城也只有苏府附近有几片空地,既然皇兄不愿毗苏府而居,朕也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意纠结。

咳咳,说句大不敬的话,谁不晓得“那个苏府”净出怪人太后娘娘和她的妹妹苏兰夫人嘻嘻哈哈,尚且还属于正常人,至于其他人嘛一品夫人家世成谜,姑且不计。父亲苏清号称老苏鬼,儿子苏台号称小苏鬼,这一老一小就足以让全京城的官员都退避三舍,更别提还有位行事作风比兄长更像父亲的小妹苏叶。

或者,该称她为刑部的影子大人

反正他如意是没本事也没胆量去做苏府的邻居。

“姨母家到底有多少排屋”如意难掩兴奋。

敏彦乐了:“谁知道。不过姨丈生财有道,想来也不该住得寒酸。”

“皇妹,下次请一定记得要让我见见姨母。”如意视死如归地说道。

“这好办。”敏彦微笑着,使出了最后的、也是最为有力的一击,“而且姨母还说,她的这座小宅子,就当是庆祝你终于出宫的礼物了。”

“啊皇妹你不早告诉我”

如意大喜过望。

这回可捡大便宜了。

临阵磨枪

经过再三考虑,敏彦终于定下了最后的名单。

这次,就只剩下十个候选人了。

一切按前朝女帝采贤的方式进行遴选,先文斗后武斗。

文斗为琴棋书画,但武斗却不是比试拳脚。即将成为身份高贵的皇夫,武斗自然也要有格调。

一般来说,采贤比试中的武斗就是骑术与射箭,这两样可以尽量减少受伤情况的出现,也免去了千挑万选的皇夫殿下带伤完婚的尴尬局面。

为彰显大安朝皇夫的特殊才能,户部还增加了一项考试内容。

户部尚书笑得j诈:“嘿嘿,想得到咱们敏彦陛下的青睐,就算是集酸书生和莽汉子于一身也不成。虽然后宫不得干政,可皇夫殿下怎么着也该有颗聪明脑袋,省得稻草一包,让人笑话。那么这策论一项,不得不考。”

太后娘娘对此赞赏有加:“妙”

敏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皇兄闹腾。反正户部定规则,她这个待嫁的女帝,只需找对主考官,就能招来好运气。

为避嫌起见,敏彦并没有直接参与对这些候选人的考察。她把本该属于自己的甄选权力转交给了她的父亲翔成。

而在梧桐的强烈建议下,主考官翔成多了一位得力帮手:太傅容可。

太上皇陛下内心曰:“为什么要让我和容家阿可同坐一场挑选女婿”

其实太傅容可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舞刀弄枪,抑或是策论辩答,都堪称朝中第一人,而且他少与闲杂人等交往,也就大大减小了偏于任何一方的可能性。

太上皇陛下之所以默默地在心中不断纠结着“为什么”这个问题,只因太傅容可曾经是或者现在依然是他的情敌。

与情敌同场择婿,确实挺让人不爽。

然而,任他再怎么不爽,翔成陛下也看得清现实。

现实就是:容可作为副考官,的确合适又合理。

相对于母后的妥善安排,敏彦则另有打算了。

同在泮宫学习,敏彦虽不很清楚温颜的学识有多深,但她知道温颜自从奉旨入宫后,便疏于骑射。宫中养着一大批侍卫,需要温颜动手的机会少之又少,再说每天的伴驾也不是轻松活,他怎么可能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练习骑射上呢

仅这两项,温颜就落后于他人了。

怎么办

尊贵的女帝陛下只用一炷香的时间,就为她心目中唯一的皇夫人选制定了一份内容详实、简单易行的训练计划。

而且还由她每天亲临现场监督指导。

不过在温颜的坚持下,敏彦“监督指导”的愿望没有实现。

最近,御前侍卫副统领符旸大人很无奈。

他接到了除保护女帝陛下外的第二个重大任务,且还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半个月内务必将温文儒雅到连粗声说话都做不来的温颜大人训练成为一名百百中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并飞转腾挪自如流畅的神骑手。

符旸强烈地焦躁了。

常年待在不许喧哗纵马的皇宫,出了宫也使惯了脚上功夫,难得驾马狂奔几回,他都快忘掉那种酣畅淋漓的滋味了。若陛下让他教温颜大人怎么迅跃至屋顶树梢、拔剑护驾,他符旸绝对二话不说,欣然领命。

瞧温颜大人的样子,哪里像块习武的料啦而且符旸自问,从他进宫当值并认识了温颜的那一天起,他就没见过这位温大人动过任何一件与宰人有关的兵器。

符旸觉得,小温大人在这方面,估计永远都赶不上孙歆大人了。

再者,临时抱佛脚,佛主未必知。

教的曲儿唱不得,不经过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天生奇才也难在半个月内保证做到每一箭都射得中靶心。

符旸乐观地想着:不晓得用半个月能不能教会温大人挽弓搭箭呢

累心呐

当符旸满脸郁闷地来到泮宫后院专供贵族子弟练习的箭靶场,温颜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符统领,请赐教。”

温颜笑着,稍稍举了举随手挑出来的一张弓。

他浑身上下的打扮格外利索:上穿窄袖短衣,下着贴身长裤,足登灰色皮靴,靴内暗藏一把匕这种匕往往是在练习的时候用来削尖钝掉的竹制箭头。雕花楠木箭筒挂在他右边的腰带上,表面已经有些磨损,看上去好像是很久以前就用过的东西了。

打扮归打扮,衣服下面裹着的人是不是也像他的打扮一样内行

符旸看了看温颜手中的弓,不忍心打击他,只尽可能婉转地劝道:“温大人,弓有强有软,您选的这张硬弓,就您目前的臂力来说,练习起来似乎有些难啊”

“有些难吗”

温颜侧了侧头,两脚一旋,前后隔了一肩距离,稳住身形,摆出了令符旸略感欣慰的标准射箭姿势。他左手持弓,右手捻出一支竹箭,搭箭上弦,眯眼瞄了瞄箭靶,笑问:“这就是硬弓”

符旸暗叹于心:温大人,您连硬弓都不认得么

他勉强笑答:“所以说温大人,您本br />免费txt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