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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让她全身紧绷起来。

「小曦,你去哪里了?」担心与不祥的预感让他几乎是吼叫着。

「我这礼拜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没有人接,我想要告诉你很多事……」「我……」她摸摸肚子,说不出话来。

「小曦,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我在听。

」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淡,但他没有发现。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了,打电话没人接,这几天你好像也没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我说。

」她倏然打断他的话。

「怎么了?」她的声音冷漠又淡然,像是箭般射入他的心中,让他猛打寒颤。

「我已经照着之前彼此的意思拿掉了我们的孩子,从此……我们是陌生人了。

还有,我转学了也搬家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直接的陈述,毫无其他情绪,她的冷淡很清楚、很明白。

她说的话仿佛轰隆巨响,让他听不清楚。

「为什么?」他茫然呆住,随即大喝一声,双眸瞪大,无法置信。

「你不是答应我,会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吗?」他几乎不能呼吸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么痛,彷如心被狠狠地切碎。

虽然当初他一度逃避、不在乎这个宝宝,因为他认定那是彼此都未准备好时所孕育的,是冲动下产生的结果,更是年yòu无知的他们承担不起的责任。

但后来他反悔了不是吗?他下定决心要负起责任好好照顾他们,为什么她会这么快就决定孩子的死期?为什么不找他商量,迳自当个刽子手?!「对不起……」她咬着chún,低低哀泣。

「对不起什么?!你是刽子手,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他握着话机的手抖颤着,随即爆出泪水,也爆出怒火,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痛彻心扉的情绪,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江咏曦又痛苦又寒心,电话线这一端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自己作决定,不找我商量?」他满嘴苦涩,对着电话猛然对她咆哮。

他以为她早已答应他要让他好好照顾,怎么才几天的光景,一切都变了,变得残酷而无情?「找你商量?」她手摸着被痛楚啃咬的心脏,讥嘲又伤心地反问道:「我给你好几天的时间思考,你的反应是什么?逃避、否决、后悔,最后还是决定杀死他。

」「但是我……」「我知道你后来反悔了。

」她哽咽一声,「可惜于事无补,你的父母亲已经先来找过我……我想他们说的很对,我们才几岁,根本无法承担这些责任和后果。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他又惊又怒,没想到父母会找上她。

「快点说明白、讲清楚!」她顿了一会儿,没有多解释什么,反而幽幽地说:「反正从今天起,你不用再负任何责任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未来大家也彼此不相干。

就这样吧,不见了。

」她一说完即挂断电话。

「小曦……小曦!」他大吼,但只听到电话那一端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她挂断电话了。

他下意识地想回拨,却发现没有来电号码:他心急如焚地打电话到她家,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两个重伤的心灵,随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响,也失去了交集……范永晔急得彷如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俱失。

他要到哪里找小曦?是学校,还是她原本的住家?对,先去问她的邻居。

他一个转身,就发现父母亲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背后,母亲摇头叹息,父亲则是怒目相视。

「我要去找小曦!」「你敢给我走出大门试试看!」范父立在门口,挡住他唯一的出口。

「别这样,儿子,听妈妈的话,好好振作起来。

我们确实在两个礼拜前有去找江咏曦和她的母亲,也一起商量了一些事,希望她以大局为重。

你和她年纪都这么小,两个都是孩子的人怎么养孩子?别看你爸爸成天骂你,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而且对方还是未成年少女,如果对方的家长要告你的话,是可以成立的!」范母苦口婆心劝道。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他脑海一片混乱,痛苦、悲伤、内疚、罪恶与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翻搅。

「你现在去找她也没用,她早就搬家了,也转学了。

」范母叹口气。

范永晔悲伤无语。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不但没有尽到保护小曦的责任,反而让她离开他,巨大的悲伤汹涌袭来,终于让他承受不住地嚎啕大哭、涕泗纵横。

★☆★☆★窗外一片乌黑,四周如此寂静。

范永晔跌跌撞撞地走回卧房,锁紧房门,整个人顿时崩溃,跌坐在地板上嘶声哭喊。

一切都没有了,他的小曦、他的宝宝,只有几厘米的胚胎……他放任自己放声大叫,已经支离破碎的心痛苦得恍若千刀万剐。

「小曦……」他喃喃喊着她的名字,每喊一次就心痛一次。

斗室内的画全被他的痛苦与对自己的怒气波及,被撕毁得一干二净。

恍若想要发泄自己无从宣泄的痛苦与怨气,任何东西只要一入他的眼,他几乎是发了疯似地将东西砸得零碎不堪。

「你在做什么?给我出来!」听到声音的范父在外面大声怒喊。

房内的范永晔恍若未闻,继续将随手可得的物品砸得惨不忍睹,只见满地的画纸与家用品,但砸坏东西却也没让他的心情更好过,他心痛难抑地捶着墙壁悔恨不已。

「儿子,你怎么了?快点出来!」范母也着急地敲着房门,就怕儿子做傻事。

范永晔满脸的泪痕,目皆欲裂地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痛难自抑地猛敲墙壁,额头因猛烈的撞击已经开始出血,但是他仍痛苦得难以自拔,不自觉地更加猛烈地敲击着墙壁,直到眼前都是鲜血,几乎遮住视线,他才愣愣地停住。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的小曦、他的孩子,全都因为他的自私与绝情,和他再无瓜葛。

「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他以喜悦的心情接受小曦怀孕的事实,事情不会混乱到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只是害怕呀!从小到大的自卑与闭塞养成了他的叛逆心态,被嘲笑与疏离的日子他过得害怕极了,当初他真的毫无信心可以应付这一切呀!因为他的自私与绝情,让小曦失去对他的信心,又加上父母找上门,让小曦不敢相信他后来的决定,迳自以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一切。

追根究柢,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步错,步步错。

身心受到前所未有打击的范永晔,全身力气倏然像被抽空一般,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来势汹汹的悲伤席卷而来,让他痛不欲生,瘖痖地哭着、叫着,到最后连喘气都觉得痛苦。

「小曦!小曦……」他抱住自己的脑袋,发了疯似不停地吼叫。

他真的该死!瞧他做了什么?他竟然骂小曦是刽子手!他怎么说得出这么绝情自私与怯懦的话,让小曦彻底对他死了心……他后悔了,他想要改变这一切,现在的他宁愿牺牲生命或是被千刀万剐,就是不想失去小曦呀!第一个走进他内心世界的小曦,第一个不需言语就能了解他思绪的小曦、第一个帮助他脱离痛苦深渊的小曦……我对不起你……小曦……「范永晔,你给我出来!我是这样教你的吗?碰到事情是这样哭泣就可以解决的吗?」范父依旧在门外叫嚣着,怒火冲天的他不了解儿子为何痛苦若斯。

他应该很高兴摆脱这一件束缚呀!毕竟他才二十一岁,还有大半的岁月需要度过,不能年纪轻轻就被一个女孩子绑住,这样如何能成就大事业呢?长痛不如短痛啊!「滚开!不要管我,我活该!」范永晔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他第一次这么爱一个女人,爱得这么深切,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干预他的事呢?难道他从小到大因为父亲职业所受到的痛苦与嘲笑还不够吗?他只是想要寻求一个简单的幸福呀!往后的日子,他该用什么心态面对父亲?这个生了他却也造就他痛苦的人。

他哀哀哭叫着,如果一切重来,他发誓,绝对不会这么对小曦,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的謾骂与侮辱,他也不会让自己活得这么怯懦与自私,他要勇于追求自己的所爱!或许,这是上天要他下定决心的时候。

追求所爱……找到小曦……祈求原谅……他早该这么做了!第七章六年之后,连丰企业。

桌上内线电话响起,打断总经理江永岷的忙碌,他伸出手按下接听键,一如往常的语调,「什么事情?」「有一间『曦』工业设计工作室的设计师找您,您要见他吗?」秘书冷静又理智的语调从电话那一端响起。

「他有什么事吗?」他现在忙得要死,要解决与小妹相处的问题,还要处理数十件公事,没时间和陌生人搏感情。

「讨论双方的产品合作计画。

」他一听,直觉地想拒绝。

「改约下次,我现在很忙。

」「经理,『曦』工业设计工作室今年获得三项国际级的工业设计比赛大奖,设计的专业性与功能性获得极大的推崇,上次您提醒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找这位设计大师进行一项合作计画。

他刚好今天有空,所以我请他今天过来谈合作计画。

」「对,我差点忘记这件事了。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眼里有着璀璨的光芒,「他就是那名享誉国际的设计师吗?」「是的。

」「好吧!那你先请他到隔壁的会议室,我马上去见他。

」江永岷本想按下停话键,突地灵光一闪。

「他叫什么名字?」「他是范永晔先生。

」秘书专业地报告。

「范永晔?」覆诵这名字的同时,江永岷一顿,双眉一皱,想到小妹以前的调查报告中,曾经出现过这个人的名字,而且深深地影响了她。

不会吧!应该是同名同姓而已……「请他稍待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好的。

」结束通话后,江永岷甩甩头,沉吟片刻。

或许这只是一桩巧合,不会那么巧的……★☆★☆★范永晔坐在会议室里时,仍然在后悔自己来到此地。

他虽然是曦工业设计工作室的创办人之一,但只负责产品的研发与设计,很少与厂商面对面接触。

纵使是最初创业的那几年,他和孔繁毅一家又一家厂商的拜访时,他也只是站在旁边解释产品的材质、功能性,合作计画都是孔繁毅在谈。

很奇怪,他在面对这些设计作品时总会散发无限的热情,但对于和厂商谈合作计画,却是一点热情都无。

要不是孔繁毅重感冒住院,他才懒得理会厂商的合作案,偏偏这又是已经预定好的行程。

他抬起头看着会议室的装潢,眼光一瞬间就被墙上一幅黑白照片吸引过去。

照片的构图讲究、光线适中,而且带有隐约的黑暗色彩,让人觉得忧郁、愤怒和紧张。

「那是我妹妹拍的照片。

那张照片看了让人觉得忧郁,但偏偏她就是喜欢,还故意放大之后挂在会议室,不晓得是要吓人还是唬人。

」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范永晔迅速翻转过身,看到一名西装笔挺、充满霸气与尊贵气息的男人走进来。

「我是江永岷。

你是『曦』工作室的人?」江永岷伸出手与对方握手。

「是。

我是范永晔。

」「我认识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恕我冒昧,请问你是哪里人?」江永岷好奇问道。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忧郁,却掩饰不住他全身洋溢的艺术气质。

「我老家在台南,不过我已经离开那里六年了。

」江咏曦离开他之后,他也跟着休学了,接着他离家出走到另一个城市发展,选择他喜爱的科系和工作,继续他孤单的生活。

这几年,他不断打听江咏曦的下落,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台南?」江永岷双眼闪了闪。

他直瞪着眼前的男人,几乎可以确定这男人就是和他妹妹扯上关系的人。

好大胆!现在竟然敢出现在他眼前!「是。

」范永晔敏感地发现对方的脸色一沉。

「你认识江咏曦吗?」「江咏曦?」一听到这名字,范永晔心口一悸,属于年少时的那一段青春岁月与烙印在心口的伤痕突然清晰明确的浮上脑海。

「她在哪儿?」他一脸震惊,却又迫不及待地问。

「你有资格问她在哪里吗?」江永岷铁青着脸。

「我……」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