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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路口驻足许久,直到黑暗完全将光亮吞噬,这才觉得身上冷似一阵、热似一阵,不需要用手去拭,也知道额上满头大汗。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一直站在这里会有任何改变。

尖锐刺耳的铃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杜安勇惊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温婉悦耳的声音,是丁涵。

「我这边已经完事儿,要不要约个地方我去迎你啊,省点儿时间。

」杜安勇这才想起和丁涵的约会,他暗骂自己粗心,可这会儿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见人。

「我临时有点儿事儿,一会儿直接去拳场,你不用等我了。

」丁涵心思缜密,立刻听出他的异样。

她关切地问:「怎么了?你还好?」杜安勇摇摇头,过了会儿才意识到他对着电话,丁涵根本看不到。

「没事,不用担心。

」没等丁涵回答,杜安勇就挂了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挑了个方向快步走出去。

如果杜安勇稍稍回头,就会看到站在远处的丁涵握着手机正直直盯着他。

丁涵原本想走上前,但将杜安勇的失魂落魄净收眼底后,她明白这时候自己绝对不是他的最佳伴侣,更何况他也明确表示不需要她。

丁涵不知道他看到了谁,使劲儿想要追的又是谁,但很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脆弱的关系,即将触礁。

今天拳场来了三十多个人,女的全部年轻貌美,男的清一色亢奋激动。

前两场只是热场,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很快就比出胜负。

等到杜安勇上场时,比赛进入狂野,有的发出如狼似虎的喧哗呐喊,有的两指塞在chún间大吹口哨。

这次他的对手外号『金刚』,已经连着赢了两个月的比赛,正是血气方刚、气盛凌厉的时候。

两人轻快跳上拳击台,低头从绳子下钻过去,互相握握手打了个招呼。

在这个场子里,每个人都希望把对手打伤、击倒、直到打垮认输,谁都不会掉以轻心。

然而双方并无恶意或仇恨,上了赛场就是为了分出胜负,无可厚非。

锣声一响,他们立刻拉开架势,『金刚』迅速出击,时进时退、忽左忽右,一会儿用左拳打杜安勇的眼睛,一会儿又用右拳击他的肋骨,同时轻快跳离,脚步灵活,敏捷躲开杜安勇的反击,紧跟着又跳回来发动进攻,急不可待获胜的心情昭然若揭。

开始几个回合全是『金刚』的天下,他动作轻捷潇洒,狂风bào雨般的攻击令观众眼花缭乱、掌声四起,赢得全场喝彩。

杜安勇完全被『金刚』密如雨点的拳头压倒,根本没机会主动出拳,只是兜着圈子等待对手上来强攻,或者干脆扭抱住『金刚』使他打不到自己。

虽然有效,但这种毫无作为的躲闪抵挡、勉强招架的情形也更加刺激『金刚』的好胜心和求胜欲。

『金刚』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靠这种穷追猛打、不依不饶来速战速决。

这并不出人意料,因为和杜安勇比起来,他更有体能优势,尽可以凭借取之不竭的jīng力和必胜无疑的信心压倒他。

杜安勇对于『金刚』的反应太熟悉不过,然而这种快打其实并没有多大危险,只要见招拆招对付他的猛烈进攻就好。

最关键的,他绝对不会跳来跳去,做一点儿浪费力气的事情。

杜安勇的应对策略简单直接,不去想急于求成,而是耗住比赛时间,依靠平时积攒的技术经验,撑到他松懈、撑到他漏出破绽,然后施展最有效的打击。

『金刚』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给杜安勇这样的机会。

前面的几个回合形势完全一边倒,『金刚』掌握场上全部主动,尽其所能打出凌厉有效的组合拳,同时根据杜安勇的优势与劣势做出攻防。

杜安勇越是想掩盖保护自己的弱点,越有可能会遭到『金刚』快速集中的进攻,不断地切入扩大。

两人斗了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全场观众激动得起立呐喊。

『金刚』也跟打了jī血似的越打越凶、越战越勇。

他已经无法忍受杜安勇这种折磨人的拖延方式,不断发起一波又一波攻势猛烈的进攻,一拳紧似一拳的出击、躲闪。

杜安勇好几次险些被『金刚』打得人仰马翻,仅一步之遥便被击倒在地。

终于,『金刚』由于过度自信而露出破绽。

刹那间杜安勇眼到手到,胳膊弯成拱形使拳头更加结实有力,同时把正在旋转着的全身重量都加在手上,一记勾拳挥了出去。

『金刚』下巴遭到这猛然一击,身子即刻向后倒在了台上。

观众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叹和叫好。

『金刚』立刻爬起来,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由于先前的猛打强攻他已经jīng疲力竭,虽然能挥舞拳头把杜安勇打得踉跄后退,可最后杜安勇总能稳住身形继续迎战。

『金刚』不得不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了优势,再不那么神气十足,杜安勇比他先前碰到过的那些家伙们要厉害得多。

乱糟糟的心理活动让『金刚』无法集中jīng力,甚至不能发挥出自己真实的拳击实力。

到第八回合,『金刚』再一次失算,杜安勇躲过他致命摆拳,靠一记闪电般掏心勾拳,重重击打在他的下巴。

『金刚』倒了下去,这次再也没有能力爬起来。

裁判最终宣布杜安勇胜利,紧接着一个穿着蓝色短裙、紧身白上衣的女子投入他的怀抱。

丁涵知道她应该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一脸恶心地看着那女人张大嘴巴,挂到杜安勇脖子上凑了过去。

杜安勇退开,目光快速飘向丁涵站立的角落,投给她一个轻轻的微笑,然后被一群人簇拥着,退出场子到后台休息整顿。

「我没看错吧,『牛二』在对你笑么?你倒是会挑啊!」丁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耳边听到这么句吓了一跳。

她寻着声音扭头,看到付明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一脸的挪揄。

丁涵和付明耀一样,都和拳场的头儿有些沾亲带故,不过她在这儿只是数钱、付明耀却是找乐子花钱来的。

丁涵皱皱眉头,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付明耀贼贼笑了一下,「哈,你们自认为谨慎,可我在停车场见过你上他的车。

」丁涵白他一眼,「你究竟想说什么?别绕弯子。

」付明耀向杜安勇的方向抬抬下巴,「他和老板说今天打最后一场就退出了。

」丁涵愣住,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付明耀看着她的表情,眼里闪现一丝惊讶。

「看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反对,他才决定退出的呢。

」丁涵摇摇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猜?」付明耀一脸理所应当,「很简单啊,他当初是为了女人进来的,那退出当然也是为了女人。

」丁涵非常想表现的若无其事些,但现下的状态对她来说实在很难,两人的关系濒临破裂,她急需帮助挽留住这个男人。

付明耀在这个拳场呆的时间比她长,对杜安勇的了解也更多,说不定能透露些什么,随便什么,只要让她知道杜安勇究竟是怎么了,她也好想出个办法应对,这会儿实在不是在乎面子上那点儿虚荣的时候。

丁涵下定决心,点点头表示承认,并且诚心问道:「你对他知道多少?」付明耀笑道:「如果你以为他是那种会在我面前长吁短叹,诉说他是多么孤独和烦恼,那你就看错人了。

一个人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从他那儿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

」丁涵『哼』了声,一副不要废话的神态,「别卖关子了,我这儿正发愁呢。

」付明耀本也不打算隐瞒,说道:「他是人托人进来的,之前老板打听过他的底儿,背景倒是简单,进来是因为想结婚可没钱。

开始打拳的时候他总是很着急跟老板那里提现,不过这两年却变了风格,想来事情没成。

要知道他在这里时间可不短,赚的钱不是小数字。

这位既没换工作、也没换住处、开的还是那辆破皮卡,甚至连件衣服鞋子都没见新的。

估计应该在等吧,等人、等退出、等个理由。

」显然和她无关。

丁涵万分沮丧,打起jīng神说道:「这些他没瞒着我,他想结婚的是一个老乡,两人一块儿在超市打工,不过后来奔高枝把他甩了。

」付明耀了然,点点头说道:「和我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

不过换个角度讲,他喜欢的类型和他有很多共同之处,而你……」他从头到脚打量她,叹了口气,非常惋惜似的,「没的比。

」丁涵立刻跳了脚,脸上流露出紧张不安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啊!她怎么和我比?我可没有把他bī到这里,每个星期被人打个鼻青脸肿。

」付明耀奇怪地看着她,使她了解她说的话想必有些怪异。

「他显然不介意。

」丁涵眯起眼睛,一脸厌恶地说:「什么意思?我出局是因为隔壁大棚那个种菜的妹子才是他的最佳老婆?」付明耀不以为意,耸耸肩道:「说不定呢。

把女人当玩儿还是当事儿,二十岁的男人可以不用脑子想,但三十岁的肯定不会。

」丁涵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到底还是安静下来。

付明耀这么说有根有据,他以前有个人见人夸的女友周敏,非常漂亮、非常优秀,家里人都说这俩是最登对儿般配的一对儿,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也都是甜甜蜜蜜、恩爱有加,随时都可能宣布男婚女嫁的样子。

结果呢,付明耀还不是说甩就甩、没有一点儿犹豫,不管周敏爱他爱得多一塌糊涂。

丁涵咬着嘴chún出神想了很久,这才声音略带颤抖和懊恼地说:「开始在一起时稀里糊涂,以为只是玩玩。

后来是我提出大家在一起的,当时看他蛮喜欢这点子,可是我好像还是太心急,想从他那里得到很多,也想付出很多,但对他来说太快了些,他还没有准备好。

最近一段时间明显疏远很多,而且心事重重。

我一直说和他聊,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但他…心思不在这儿,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来,总之一副随时要跑路的样子。

」付明耀摇头,「他又不是律师,聊有毛线用。

这位打拳,只懂血腥bào力。

你也是看到刚才的情形,当他赢『金刚』赢的侥幸么?其实整场比赛都在按着他的节奏走,对手再嗨也是输,所以,无论是当玩儿还是当事儿,跟他这儿就得豁出去狠着劲儿来,重要的是掌握主动。

」丁涵疑惑地看着付明耀,「是么?但是我认为现在还不必给他发最后通牒。

」「为什么不?」「他不会喜欢的。

如果我施加太大压力,也许他就真要被吓跑了。

」尽管到目前为止,和杜安勇的相处除了性爱以外,没有丁涵想像中的浪漫和快乐,这有些泄气,但她还不准备放弃。

付明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有什么关系,你自己都说他现在已经准备跑路了。

」和付明耀再见后,丁涵找到杜安勇,像往常一样两人回到她的公寓。

杜安勇非常沉默,面目严肃冷峻、一副不愿意说话的样子。

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自圆其说或者乔装打扮,丁涵的感情还是受到极大伤害。

她不由自主把付明耀说的每一句话在脑子里重新过一遍,记住了一些,好像也忘掉了一些,使得她拼命想把忘掉的那部分尽量回忆起来。

丁涵定了定心神,将白酒和几盘小菜放在餐盘上,端起来走进起居室。

杜安勇坐在沙发上,身躯微微前倾,双肘搁在腿上,一手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按过每个新闻频道。

「你今天晚上打得很凶啊!」丁涵说着将餐盘放在茶几上,其实他每场都打得很凶,她不过没话找话而已。

「嗯。

」杜安勇答应着拿起酒杯,顺便把电视音量减小。

「我告诉老板这是最后一场,然后就退了。

」丁涵很是高兴他并没有打算隐瞒此事,但也察觉到他没有说出原因。

她窝在沙发另一角,手枕着靠背,给杜安勇时间希望他多说一些,但是他没继续。

照以前,丁涵也许就岔开话题说些别的,但和付明耀交谈之后,她决定稍微探究。

丁涵轻声问道:「怎么了?是想了很久还是忽然决定的?」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然而杜安勇耸耸肩,「迟早的事儿。

」「感觉如何?」杜安勇啜了一口酒,眼睛仍在电视屏幕上。

「什么感觉如何?」「如果早就决定了,你为什么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杜安勇的酒杯停在半空,毫无预警的,眼中的些许暖意消失,表情变得封闭而退缩。

丁涵她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不知道,但我感觉你会告诉我,不是吗?」「无论如何打拳已经成为你生活一部分,现在说放弃,让你割舍不下。

我认为你很担心自己适应不了。

」丁涵将语气刻意压得柔缓,而且仔细盯着杜安勇的反应。

杜安勇畏缩了一下,「胡说。

」他的目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