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1)

眉骨俊逸, 唇薄眸深。

任意一个角度都英气外露,每一帧都可以拿去做杂志封面。

他安静地看了几秒, 低着头往前走。

闻曜风反应敏锐, 第一秒就知道白淳在仔细看自己, 气定神闲地任他看,再一起往回走时眼里都满是笑意。

晚餐后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栗原拉着容子涉在客厅打电动,闻曜风在卧室里修订计划表。

完事随手给宿绮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没通, 第二个没通。

两分钟后宿绮拨了回来:“小祖宗, 你姐忙得快秃了,有事快说。”

闻曜风也不委婉:“白淳一天吃五种药你知道么。”

宿绮哑然:“他跟你说了?”

“至于这么多种?”闻曜风皱眉道:“你从来都没跟我讲过。”

宿绮扶着额头道:“祖宗,他这事快两年多了, 抑郁也是跟家里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想管也没法插手。”

“在出事之前就——”

“嗯,下跪门之前就有,当时echo在冲榜期,每个人的工作安排都快逼到极限了,他焦虑到连着三四天没法睡觉,不吃药根本没法正常出席活动。”

宿绮叹了口气,也不想多说:“我在给你们挑剧本,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回头再拿给你们择,有事先发微信成不成?”

闻曜风意识到他打断了她的工作,匆匆道了个歉。

“哟呵,你这性子是怎么转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宿绮笑起来:“多和淳淳呆几天也好,眼看着你一天天刺儿磨软乎了,我挺开心。”

电话挂断后,手机在男人掌心转了一圈,被搁置到一边。

闻曜风闭着眼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再去碰那件事。

他要找到一个答案。

下跪门的旧因不梳理干净,他和白淳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厚厚隔膜。

猜忌和愧意糅杂不清,想再亲近点都没法交心。

网页跳到微博,白淳的名字被输入搜索框。

他的神经绷了起来。

闻曜风清楚自己是直觉动物,喜恶从心莽撞拧巴。

他认白淳是好的,再碰这些黑料就浑身都不舒服,仿佛是从孔洞里看见脓包满身的丑陋蜥蜴。

#白淳绝杀之刻#

#白淳 《疯人谣》#

#白淳超强作曲人#

#白淳王爷快娶我#

#白淳 oul代言#

tag被洗刷的干净纯粹,如同公司粉丝齐心协力织就的守护羽翼。

闻曜风叹了口气,重新输入他最不想面对的五个字。

白淳,下跪门。

黑图立刻铺天盖地的出现在页面上,每一张都刺眼到极致。

营销号们当时欢天喜地地拱火挑事,如吸血蛭般拼命招揽流量。

不同粉丝深陷骂战,甚至在评论区对刷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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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曜风压着怒意点开没被恶意p过的大图,重新再看当时的那张照片。

心脏像被抽掉弦索般抽痛起来。

他强迫自己瞳孔聚焦,看清白淳当时的样子。

笑容温柔,姿态卑微诚恳,斟酒的样子漂亮又廉价到极致。

心火像荆棘一样窜过他的神经,烧得他呼吸压抑。

从echo四人初遇,到登顶巅峰之际,再到一蹶不振的低谷期,他们三人都不会逼着白淳做到这一步。

为人斟酒,还要跪在别人的鞋边斟酒。

闻曜风一寸一寸地看过去,突然寒意猛地窜了上来。

——这个背景!!

他们先前去过这里?!!

怎么会熟悉到这种地步??

照片被无数人分析过,但因为只拍到了桌子和地毯,最后都不了了之,更多算添油加醋编故事。

可他见过那个地毯,他的记忆里有这个场景。

闻曜风放大照片,极力找到一张更清晰的图来确定这里的位置。

越看越骨隙发凉,整个人都像浸在了冰水里。

这是他们前段时间去慈善晚宴时短暂停留的那个贵宾室。

晚宴位于私立美术馆内部,算一众名流商贾聚会沙龙,平时从不对外开放。

而拥有贵宾室的人有哪些……

——怎么会?!

——怎么可能??!!

闻曜风强迫自己冷静思考下去,当即给助理打电话。

嘟嘟几声的时候,他快被这些线索折磨地要神经紊乱。

不,怎么会,如果……

“曜哥?”

“你有美术馆里面的照片吗,慈善晚宴的,贵宾室附近的。”

“没,没有……那儿不让拍照啊。”

“记不记得细节?”

“哦哦,我记得,那个贵宾室的地毯和外头的不一样,是特别厚实的波斯羊毛地毯,还画了狮鹫。”

“操!”闻曜风怒骂一句挂了电话,连砸了电脑去杀人的心都有。

美术馆,贵宾室,fyi都没法反抗的势力,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闻家。

他直觉情况还不止这么简单,但哪怕只是看到这一层,都已经没法再坐稳椅子。

闻家为了逼他回去,居然把事情做绝到这一步?!

不对,还是不对。

闻家为什么会急躁到这种地步,手段做绝不留余地??

他是闻家独子没错,但二十多岁另开事业的二代三代多了去了,也没至于赶尽杀绝到逼着队友下跪爆丑闻整垮崩盘。

还有,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白淳都做事冷静清醒,不容易被情绪操控。

他什么时候独自一个人去了美术馆,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被闻家摆布???

闻曜风没法把这件事往后面细想,索性直接推门去找他。

门被敲了两下,很快打开。

白淳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散着清浅的水仙花香。

“什么事?”

闻曜风一看到他,所有的问题又没法说出口。

胸腔里只有翻搅不休的心疼。

“我……”他干涩地说了一句,数秒都没有下文。

白淳等了一会,耐心提示:“你要?”

“我陪你吃药。”

白淳发梢还在滴水,随意用毛巾又揉了两下,淡淡道:“又不是打针,有什么好陪的。”

他感觉这话听着像暗示,又补了一句:“打针也没什么。”

闻曜风心里苦涩,面上却扬起小孩一样的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歪头看他。

“沐浴露好好闻。”

白淳叹了口气:“服了你了。”

他坐下来打开药盒,竟然也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慢慢讲给他听。

“这种是早上吃的,吃完八小时不能喝酒。”

“这种很难咽,吃完还会犯困。”

“这两片是晚上吃。”

闻曜风听他闲聊这些有的没的,眼眶红了一小会儿,扭头又给憋了回去。

别的事都能意气行事,唯独这件事不行。

要周全,要稳妥,不能再撕裂开白淳伤疤半分,把过去的事都查个清楚。

他不想惊动他,所以什么都不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