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1-4 五大最强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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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本卷简介

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

变态国王神智不清也就算了,知道我底细的死大叔竟然还掺一脚

就算有个医道高手做护法也没用,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然而,如母长姊的期盼、狐狸女炽热的眼光,约翰还是咬紧牙修炼家传绝学了,这一次幸运之神是否依然眷顾他名震大陆的玄武神功能否在约翰展现光芒

难得的舞台,绝佳的时机。

狂热宗教份子锁定联邦之母、超强生物引爆剧烈恐慌、失传已久的六大召唤兽重现江湖,一连串的意外,和平会谈将掀起另一波高潮。

第一章 灵王子

连续几代都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人,多少都会遇到这种场面,就是突然哪一天跑出某个人,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追着砍,假如自己也是从事军职,这种情形会出现得更多。

为将为帅,累积下来的功绩,哪可能不沾血腥普通人可能很难想像,一个五岁小孩走在街上,会忽然被拉进暗巷,然后给人用刀抵着喉咙说“因为你老爸让我国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现在我也要让他感受同样痛苦”之类的狠话。

这样的事情不只一次,成了我童年最大的梦魇之一,即使在十多年后,那样的画面还是偶尔令我一阵心惊跳。然而,我前两天在受到刺激后,终于想起了下半段记忆,包括了我如何脱险,还有为何我在家里不曾受过袭击的原因我家那几个种花翻土的老东西,确实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杀手

不过,如果说本来我还有资格说什么不满,那也在我实际上过战场后,正式宣告取消了。其他国家不提,单单只是索蓝西亚的灵们,在马丁列斯要塞一战,二十八万兵横死沙场,要塞内数十万男女老幼俘虏,被转卖给各国的奴隶商人,算一算因此家破人亡的牵连人数,那还真是数也数不清呢。

也因为有这个觉悟,所以当这名燃烧着悲愤恨意的灵少女,舞动银枪,凶狠地追着刺击,我只是忙着逃窜,全然没有试图解释的打算,心中祈求跑去放烟火、讨救兵的织芝能早点回来。

“下流的贱人,今天活该让你撞在我手中,到下辈子去忏悔吧。”

少女的武功相当高,灵之中有这样优秀武技的并不多见,第五级甚至是接近第六级的力量,已经快要称得上是武技高手,尤其是那一手银枪吞吐无定,让人越来越难招架,如果不是因为我手上也有一个盾牌,趁隙抵挡,恐怕身上就不只是三个出血伤口这么简单了。

奇了,她的枪法有点古怪,是花巧太多吗本来应该可以更快、更具杀伤力的

出身武将世家,见过不少上乘武学,我隐约从敌人的枪法中察觉一丝异常,不过此刻生死一瞬,我无暇仔细去确认自己的发现,只是竭力运起我那浅浅的真气,一面施展滚动的地堂身法,一面贯劲于麻木的手臂,靠着那面钢盾牌,挡住敌人一发又一发的闪电枪击。

“真是可耻,堂堂武门法雷尔家族的继承人,居然只会像一头乌似的应战,你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进退有据,这才是为将之道,还有叫我鼯鼠或鸵鸟都行,乌老子是不干的,留给你老子慢慢去干吧。”

“无耻下流”

不愧是尊贵而高傲的灵,被我这一激,原本就疾若星火的枪击,倍添了几分狠劲,从手臂激增的痛楚感觉来推算,即使骨头没有断,也肯定瘀伤出血了,这样下去,盾牌碎裂是早晚的事,而我是否能在那之前找到脱身机会呢

认真来说,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灵少女相当有魅力。虽然看不见面孔,但纤细的小蛮腰、敏捷而英武的姿态,就连简单的挥枪出击,看起来都充满少女的青春之美,让人不由得产生几分遐想,猜测在这套衣衫底下,会是怎样雪白嫩滑的香躯

假如不是因为忙着招架,手腕又痛得要死,我一定会试图贴近,看看她部、玉臀的曲线,遐思一番,但现在却全然没这念头,只是拼命祈祷织芝能早点带救兵回来,不然她本人回来当救兵也是可以的。

一下分神,防御出现破绽,给少女骑士一枪扫在右肩,痛澈心肺,血流如注,枪上劲道好强,差一点手臂就要废了。

如果这一枪不是扫,而是刺,那就她为什么用扫的难道肯定是这样,她平时使的兵器不是枪,是戟,所以才会这样。

从交手以来,我就有种怪异感觉,这少女使枪的动作颇有空隙,浪费不少机会,但她提腕出枪的姿势,看得出长年累月的锻链之功;这套枪术也算上乘武技,照理说不该有三流武者的瘪脚错误,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兵器不顺手,从这个想法去观察,她平日惯用的兵器应该是戟,这次是为了携带方便才换用枪,所以在扫、拖的习惯动作上,才会有破绽。

以这个想法为基础,我试图创造可以利用的破绽,一个最近刚刚才完成的攻击技巧,正式派上用场了。

动弹,吧

记载于术魔法书中的,除了生物的召唤术,也有一些威力较小的体术,利用体内的能源发力,不假求外力,也无须唱诵咒文,只是我过去没有尝试修练,这几天刚刚完成,初次实战使用,手臂一扬,一枚蛋大小的粉红气弹激而出,朝敌人面部去。

“玄武真功的十方明器”

灵少女的惊呼声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惧怕,而这份由于误认所造成的惊恐,正是我所需要的效果,否则一记连薄木板都打不穿的气弹,有何能力对她产生威胁趁着她攻势一断,我看准她枪法的空隙,侧身一滚就脱离了攻击范围。

“想跑”

她惊醒过来,猛地一枪就往我背后扎下,威势狠恶,却已落入我的计算,因为距离被拉长,枪刺的力道较之前减弱,此消彼长,反而利于我防御。

“悠久之风,依我祈愿,化作坚强护盾,庇护我身。”

使用简单的风系魔法,提升护盾的防御力,这没什么难度,却是寻常武者不会做的动作,本来应该可以收到奇兵之效,再拉远距离,趁隙逃逸,可是这次我却犯上了一个疏忽。

“风之灵,退下”

对于元素魔法的控与感应,尤其是无色的风系,灵远比人类优异许多,我尝试以风系魔法加强防御,却忘记敌人正是此道行家,只用了一句短得甚至不能能称为咒语的短喝,就把我的魔法破去,银枪则凶狠地刺上那面满是裂的盾牌。

“砰”

盾牌瞬间碎裂瓦解,银枪长驱直入,却没刺中目标。我利用盾牌的碎裂争取了点时间,向前一记扑滚,进入她身前长枪的死角,在她惊觉后退之前,抽出袖中百鬼丸神剑,荡出一记耀眼长虹,一剑就扫了过去。

虽说是对方动手在先,但顾虑着眼下的时局,我不希望做得太过分,加上又念着对方是个美人儿,因此剑锋所指只是她的小腿,顺利的话,削筋断骨,当一辈子瘸子,总好过少掉一条腿或丢掉命。

以百鬼丸的绝世锋利,这一剑别说是血之躯,就算是钢铁也刺进去了,更何况看她靴子的厚度,不可能藏着什么盔甲护具,但这一剑削去,发现剑刃斩之不入,甚至给剧烈反震弄得手腕疼痛,拿捏不住剑柄的,竟然是我。

这怎么可能这个灵小妞她她为什么能抵挡百鬼丸

基于对灵不擅武学的刻板印象,我之前一直忽略掉几个不合常理的可能,可是在百鬼丸斩之不入,甚至还给反弹出来的刹那,我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不祥感受,仿佛曾经在什么地方遇过类似情形,碰上过一个同样体如金刚的灵。

约伯希恩

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连同曾发生在马丁列斯要塞中的种种,在脑中闪过,只是我没时间多做感叹,因为这一招失手,那少女骑士已放开长枪,空出手来,一掌就往我脑门拍下。

生死一瞬,这么近的距离本逃生无门,我把心一横,举剑上撩,也管不得这时的角度,恰好形成撩剑这样的下流姿势,满脑子想的就是希望拼个同归于尽。只听得上方倒抽一口凉气,掌劲更添了几分狠意,誓要抢在剑锋及身之前,先将我击毙。

“住手剑下留人”

一声巨喝如雷贯耳,似是男子口音,但这时双方势成骑虎,哪是说停手就停手眼看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惨烈局面,蓦地一股强烈震波从右方飓风似的袭来,我只依稀看见,好像是一把与人同高的透明巨剑由右方刺来,忽而又化为乌有,跟着整个人就被震飞出去。

那名少女骑士的情形并不比我好多少,只不过是朝反方向倒跌,由此也可以看出那名拆解者的武功高明至极,纯以一股柔劲,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两人分开。

我连滚了几圈,才止住跌势,抬头一看,那名少女骑士也立稳身形,正要再朝这边冲来,前方黑影一晃,一个人抢拦在她身前,伸手阻住她的动作。

“够了,碧安卡。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辱没了灵王的崇高意志,更将置索蓝西亚灵的骄傲于何地是谁授权让你这么做的”

纵然带着怒意,这个声音仍像乐曲般温雅好听,可以想像,这人是个与方青书类似,受过高等教育,在良好教养中出身的贵族,但他所说的话,却让我昏乱的脑筋为之一醒。

灵王是灵们所崇拜的神明之名,尽管那个少女骑士碧安卡还蒙着面,但这人却一口喊破她的来历,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已经有准备摆明车马硬干。看他的举止与气势,恐怕是后者居多,而碧安卡被他一斥责,竟然立刻单膝跪地,一语不发,这就显示了他的身分非同一般,可能是索蓝西亚皇族中的人物换言之,继娜西莎丝之后,又有一名隐身于会议幕后的高位人物,被逼出台面上了。

是什么人呢从他的背影、高佻修长的体型、银色的长发,我对照着脑中的人名与资料。军方的机密情报,对各国要人都有一定的形貌纪录,趁着这次的职务之便,我查阅了不少本属于军事机密的东西,硬是记下了许多资料,这时脑中对照特征,登时浮现一个人名。

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索蓝西亚第二王子他不是难得离开索蓝西亚吗

这是个比方青书身分还要尊贵的大人物。由于第一王子才能平庸,所以储君之位始终未立,诸王子中又以他最出类拔萃,如果改天索蓝西亚王一命呜呼,他就有很大可能接掌王位,不过听说他有个喜好东方文化的怪癖,因此不讨他父王的欢心。

但是,这个发现却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疑惑,因为刚刚将我与碧安卡从危机中分开的那一击,掌劲雄浑,火喉老辣,不是随便可以施展出来的,即使是冷翎兰这样的高手也要甘拜下风。伦斐尔的名头响亮,但军部情报中并没有对他的武功特加着墨,这么高明的一掌,他发得出来吗更何况他的声音,并不像刚才那声巨喝

“少年人争勇斗狠,出手这么重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可得收敛火气了。”

伦斐尔的出现突如其来,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浑然不觉其他,直到这个平和儒雅的男子语音传来,正是刚刚那一喝之音,我方才惊觉旁边不远处还有人,一面说话,一面缓步走过来。

黑色的长发,三络短需,岁数约莫四十开外,模样看来十分俊雅出尘,一双眼睛神光内敛,显然有着很高的内力修为,我不认识他,但看来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然而,不管他是什么人,目前对我的意义不会大过路人甲,因为我理智稍复,立刻就想到一件极为不妙的事。

被这一折腾,庄园中已经起了火头与浓烟,萨拉城中不可能看不到,更何况织芝已经跑出去一会儿了。这样一来,别人不说,冷翎兰会立刻赶到,届时大家一碰面,什么好的坏的都会被揭穿,尤其是对织芝那边,我现在将会百口莫辩,事情将超乎想像的麻烦。

当机立断,我只能立刻做一个判断,尽管冒险,但这位灵王子如果真如传闻中的明干练,相信他不会与我有不同的意见。

“伦斐尔王子,在这里闹出了大丑闻,相信您也不乐意见到吧我以阿里布达万骑长的身分,想和您谈个交易。”

放眼大地之上,像我这样整天谈条件多过打仗的军人恐怕不多。而且索蓝西亚灵并不是谈判的好对象,因为骄傲的灵,九成都是严重的种族歧视者,碰上他们,没有什么交易余地。

不过,伦斐尔却似乎是剩下的那一成人,又或者他只是被情势所逼,不得不妥协。毕竟索蓝西亚出动突击队,在阿里布达境内进行绑架工作,这件事情传出去,索蓝西亚立刻名声扫地。

我们达成的协议很简单,就是立刻罢斗,他把手下第一时间撤走,由我负责把阿里布达的部队稳定下来,封锁所有消息,阻止丑闻的爆发。

“法雷尔万骑长,你们父子两代,染满了我灵同胞的鲜血,我并不想领你的情。”

“王子殿下不必领情,这是互惠,不是人情。你怕丑闻,我怕会议开不成,如此而已。”

火烧眉毛的压力,是促成国际谈判的最佳接着剂,虽然王子殿下冰冷的表情,让人想起雪中的水晶,但当他开始撤退手下,我也冲下去稳住赶来的援军,这个交易不用说也成了。

事情闹得这样大,我的身分又被人认了出来,想要继续隐藏已经不可能,争取一个先离开的机会,是为了亡羊补牢。路上遇见了赶回来救援的织芝,她看到我,又惊又喜,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扑了上来。

“相公,幸好你平安无事,我”

幸好之前一番话哄住了这个灵傻妞,不然现在要说话就不方便了,我把织芝搂得紧紧的,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决地说了一句。

“答应我,等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认出我来,知道吗”

一句话说完,也不管织芝反应如何,我放开她就走,只看到她呆了一下,跟着就点点头,却很识趣地没有跟上来,看来多少明白了我的意思。

之后我闪电冲到前头,要指挥着庄园里受伤的残军,灭火与救治伤者。在我下集合令的时候,那群灵自然也撤退光了,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搞定从萨拉城过来的援军。

照理说,领队的人如果是冷翎兰,那么只要短短几句,我就可以把事情交代清楚,以她的明,自然会认同我的做法,一起把这件丑闻压下,免得破坏会议气氛。

我从高处俯视,只见一道蓝色倩影抢在大队援军之前,由山腰处闪电往上飙,轻功好快,却不是冷翎兰是谁只要和她一见面,说个几句,危机就先过去了。

不过,事情却朝着最不妙的情形发展。就在蓝色倩影疾风般地飙上山岗,我正要往前迎上时,周围空间的灵波无预警地震动起来,另一道黑影抢先在山岗上缓缓现身。

瞬间移动的魔法,赫然比冷翎兰的轻功快上一步,结果当冷翎兰出现在我面前时,娜西莎丝也同时现身,这下子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冷翎兰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主帅,她一看状况,眉头微皱,只是问我目前情形如何,而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也就只报告护庄部队的伤亡情形,同时加上一句贵宾已经获得保护,安全无碍,送往他处,而对其他状况绝口不提。

短短一刻钟之内,情形越来越恶化。庄园内的火头是全部扑灭了,但庄园外的紧张气氛却才刚刚开始,娜西莎丝会察觉有异而前来此处,其他人当然也能。就在一刻钟内,以莱恩巴菲特为首的各国要人,简直就像是约好了一样,相继出现在眼前。

“翎兰公主、法雷尔万骑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会问出这句话的,都是二三流的喽啰人物,真正的重要人物,不用自己开口,却都在等待着回答。然而,被这么多顶尖人物的目光给集中,有关切,也有等着出糗的敌意,纵然我再怎么胆大无畏,却也没法在这时过分胡言乱语,只能简单交代,刚刚这里出现暴徒袭击,我恰好经过,率队击退。

“暴徒究竟是何来历呢”

伊斯塔人不安好心地这么问了,我正不知是否该将预设答案说出口,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的茅延安,大摇大摆地抢上一步,说在这种时候掀起骚动,这很有可能是黑龙会的谋,大家要小心注意。

好大叔,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连证据都不用,就把贼赃一股脑地都栽在黑龙会头上,如果黑泽一夫那个鸟人在这边听见,不知道会不会把你追斩到南蛮去但是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要朝我使眼色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耍奸吗

然而,伊斯塔人却对这个草率的推论不表认同,娜西莎丝更率先出言嘲弄,表示为何一切谋的背后都有黑龙会堂堂阿里布达的王都,却任由黑龙会的奸徒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尊使这么说就不对了,谋的背后不是黑龙会,那难道该是伊斯塔人吗这么说起来,最近敝国王都确实有几件怪事,要请尊使协助调查一下”

淡淡的一句还击,但当这句话出自冷翎兰口中,任谁也听得出里头的危险气氛,这一对同列于七朵名花中的美丽绝色,同时也是誓不两立的死敌,更何况伊斯塔人最近在国内确实策动几件谋,包括袭击我在内,都有形迹可循,这一下发话,登时令娜西莎丝气势受挫。

但这伊斯塔的魔女也不是好惹角色,随即出言辩驳,表示伊斯塔使团在萨拉附近受到袭击一事,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当初表示要承担责任的某人,是否该有所担当

咄咄逼人的责问,冷翎兰却显得很平静,一句“某些民族险狡猾,焉知是否有人自导自演,乱人耳目”就把这问题推回去。一时间,火爆的气氛仿佛令众人置身战场,全然忘了眼前的残破山庄,还有究竟为何而来。

情势正自僵持,一个平和中正的男子语音,适时地解决了敌我双方的问题。

“莱恩总统、冷大国主、各国重臣,请稍安勿躁,敝人保证各位都会得到一个很圆满的解释。”

随着这声音,两个人影从青烟袅袅的焦黑大门中走出,为首的一人,正是之前未曾公开露面的伦斐尔王子,而跟随在他身后走出的,则是那名身分不明的中年文士。

糟,看这架势,该不会是伦斐尔的随护高手吧听说伦斐尔和方青书一样,都是心禅老秃驴的得意弟子,难道就因为这样,从光之神调高手保护他哼,真是种族歧视,美形的灵王子就连护卫都长得帅,我就要整天看不良大叔,没天理

心里胡思乱想,我忽然警觉到事情严重,毕竟索蓝西亚的头号重臣浮现台面,造成的冲击将不亚于当初娜西莎丝的现身,我可以想像到身边这时的震惊与冲击,而耳边一片的寂静无声,正说明了这个猜测。

缓缓转头四顾,看到的东西一如所料,在场众人有不少都变了脸色,除了莱恩、冷翎兰这样权力中心的人物,就连茅延安都停了动作,面上露出喜色。只是,他们目光集中的对象,却有些古怪,虽然是望向伦斐尔,但目光落点却放在他身后,那一名中年文士身上。

“关于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老夫和伦斐尔王子稍后会做出解释,但在那之前,我可以证明,伊斯塔使者团确实在萨拉城外遇到袭击,并非虚言伪造”

这番话没头没脑,更一下子把话题扯开,帮伊斯塔人说起话来,让人弄不清楚这人到底是帮哪一边的,只看他轻抚短需,温言说道:“当时的情形相当凶险,我适巧路过,协助伊斯塔的朋友抵抗敌人,经过一番战斗,终于将对方击退。这些凶徒身分不明,虽然有部分是阿里布达人,但究竟为何而来,由何而来,还需要详加调查才能弄清楚”

一番话语惊四座,我偷瞥向娜西莎丝,只见她面上浮现喜色,显示这名中年文士正是当日她口中“神秘出现,帮伊斯塔使团击退凶徒”的高人,而冷翎兰的表情则是晴不定,不知道她是否认出了这中年文士的身分

在场众人中,大概有九成以上和我一样,知道这中年文士大有来头,却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若说他是王族政要,他身上少了那种世俗之气;若说是绝世武者,当世五大最强者中,与他比较形貌相符的是

隐隐约约,我听到后头有人在做猜测,但变态老爸我不会认不出;至于若说黑龙王会这么大剌剌地现身人前,恐怕连黑泽一夫自己都不相信。正当我要找大叔把事情问个明白,这名中年文士已经主动发话。

“老夫心灯,本乃一介方外闲人,因为此次和平会谈关系大地万民福祉,受我师兄所托,暗中关照协助,各位贤达有礼了。”

一句话说出,在人群中掀起了无声的骚动,人们的目光由疑惑转至震惊,继而变成热切之色,情形竟然与莱恩初莅萨拉城时候的气势有几分相像。

光之神对整个大地的影响力,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执掌光之神的最高权力者,是德高望重的心禅圣僧,谣传他的武功修为已不在五大最强者之下,但由于从不出手,所以难以证实,只能从他的数名得意弟子,隐约得窥这名神僧的修为。

众所周知,心禅圣僧还有两名同门。大师姐心剑神尼,名列五大最强者之一,长年闭关清修,与世隔绝;三师弟心灯居士,少年时得逢奇遇,擅极其罕见的火系魔法,据说是位情淡泊、爱好文艺的雅士,自从师兄接掌主之位后,飘然而去,云游四海,再不问权位世俗之事,由于行踪飘忽,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

但爱好文艺却不代表武功不强,光看心剑与心禅,就不难想像这位心灯居士到底手下功夫如何。更何况,即使不问世间俗事,他仍是慈航静殿公认的第三号人物,能动用、影响的范围,不会低过莱恩多少,而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居然为着和谈会议,亲临萨拉城

呃糟了,心禅来了倒不怕,怎么偏偏是这家伙

我心中猛犯嘀咕,因为对我而言,心灯居士除了是位大人物外,还多了一层身分,就是羽霓、羽虹两姐妹的抚育恩师。万一这位大人物知道了我对羽虹的种种禽兽作为,那

当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犯着不安,一抬头,却刚好看见被包围在簇拥人群中的心灯居士,也正朝我这边看来,眼中的笑意温和,但出口的那一句话,却令我惊得魂飞魄散。

“法雷尔将军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少年英雄,听我两个不成器的徒儿说,你在南蛮神出鬼没,机变无双,挑动分裂四大兽族,颠覆蛇族的奸谋,更甘冒大不讳地强拔万兽尊者的虎需,大有侠气,老夫很欣赏你啊。”

第二章 病弱残躯

这一天,我突然很想掐死方青书,也很想掐死我自己。离开南蛮时,我大意地忘记委托他,不可以漏我的身分,却忘记这个素来行事光明磊落的儒侠,襟坦荡,在回师门报告时,把他所知所见的全说了。

然后,就是心灯居士当众的一席话,让我再次享誉国际,毕竟无论是哪个民族的历史,和兽人之间发生过的几场战役,纪录都不是太好看,而今一个人类凭着自己的能耐,在兽人的老家搞风搞雨,弄出大破坏,更敢正面挑衅万兽尊者,勇救弱女,这简直是堪称民族英雄的伟大功业。

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如果由我自己招认,大概还不会有多少人信,可是由心灯居士的口中说出,那就是有了慈航静殿全体的背书,无庸置疑。结果,来自各国重臣、要人的赞美与惊奇,像海潮般瞬间把我淹没。

金雀花大总统表示要搬勋章给我,就连高傲不驯的冷翎兰、娜西莎丝,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彩。在这光荣的顶点,我本该欣喜若狂,无奈整颗心却冰凉到极点,因为当这宣扬四海的消息,传到南蛮,本来因为不知道我身分而无法行动的兽人势力,将对准我这个靶心,怒涛似的涌过来。

而撇开我的处境不谈,心灯居士、伦斐尔王子的先后出现,为错综复杂的萨拉城局势,再次造成了震动。

伦斐尔与他那群灵一起离开,说稍后将会对整件事情作交代。至于和灵方面的交涉问题,我这层级低的中阶主管无资格过问,自然有莱恩总统、翎兰公主能者多劳;比较麻烦的,还是娜西莎丝这魔女,早先信誓旦旦说要揪出我背后的黑魔法师,一有机会就来刺探消息,从我在南蛮的活动问起,几句话相互试探之后,我才顿时醒悟,她并不是在意我的南蛮行,而是怀疑我们把人藏在这处庄园,因此才受到袭击。

哈哈大笑是很简单,不过要脱身就比较麻烦,还好茅延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说是有紧急军务,拉我去摆平;娜西莎丝不清楚大叔的修为深浅,始终对他的威名深深忌惮,不愿正面冲突,就这么给我们两个趁机开溜。

“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吧轻轻松松就帮你摆平一关。”

“嗯,如果你能在我被那群灵追斩的时候早点到,事后少邀一点功,我会更感谢你的。”

“这个啊,对了,你的国王老大要召见你。”

这当然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国王陛下找我的理由,不会是询问不知所谓的公务,而是再度关心我拯救他宝贝女儿脱离苦海的任务。我不知道如何交代,幸好茅延安自告奋勇,愿意与我一同见驾。

进到皇,身负皇命在身的我,轻易长驱直入,像过往那样,在御书房外头等待着陛下的召见。也许“办公累了稍稍躺下休息一会儿”的考量,并不适合坐拥后成千佳丽的帝王吧,即使距离御书房还有老大一段距离,我们却一直听见几乎已成候传惯例的声音。

“啊陛下国王陛下”

“桀桀桀,朕等会儿还要再干八个女。”

似曾相识的对话、喘息,茅延安朝我瞥来奇怪的一眼,我则是耸耸肩,道:“看什么这次运气已经不错了,上次我来的时候,他起码要再干十个女。”

国王陛下的体力似乎不是很好,又或者是这名姬妾魅力欠佳,这一回合在短短时间内结束,跟着,侍卫们进去,把适才侍寝的姬妾,用一条厚厚毯子裹着抬出去。

“真想知道那毯子里的美人是什么样子。”

“想看女人裸体就直说嘛,除了光溜溜的样子,还会是什么样”

我多少知道一些内的防护措施,为了防止被女刺客藉着侍寝机会暗杀,通常国王要临幸嫔妃或女之前,都会让侍卫把她们脱得光溜溜的,检查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才用毯子裹着送进来;当然离开的时候也是一样。

我们的运气比预估中还好得多,国王陛下似乎得到我们抵达的消息,不再继续多干那计划中的七个女,直接要我进去见驾。大叔让我稍安勿躁,他先进去和国王说了一会儿的话,跟着我再被召进去时,大叔向我比了一个万事没问题的手势,国王陛下也不以为怪地向我表示,请到欧伦先生相助,大事成功有望。

“朕x岁登基y岁成亲娶后,z岁有了长公主,多年来,她是朕心头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想不到”

假如不是刚刚见识到国王陛下纵横床第的威猛模样,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亡国之君,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说个几句话就红了眼睛,用袖子频频拭泪,哭泣说着他可爱纯洁的女儿,为了国家自愿牺牲,现在受到多么悲惨的煎熬云云,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正不知道该如何脱身,他突然止住哭声,说:“事情刚才欧伦先生已经说了,你学艺不,武功不强,要你去与那险恶的基佬周旋,确实难为你了,朕现在给你一个好处,皇里头收藏的武学秘笈,随你观看,三天后你大概有个五大最强者的实力,事情就好办了”当不合理的民意,凌驾于专业之上,这真是一件让人万分痛苦的事,无奈我不能选择辞职来回应。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那岂不是要我在三天后有能力去单挑黑龙王这是个合理的世界,别说是阿里布达皇里的破烂秘笈,就算把五大最强者找齐,一起传功于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效果。

但又能说什么呢这个国王陛下摆明就是一副不接受抗辩的样子,我只有领旨谢恩,赶快出去筹谋对策。

“喂,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

“喔,这冷弃基一看就是色鬼,我告诉他萨拉最近的神秘美女传说,说会帮他留意绝色佳丽,绑来送给他上,他就同意让我帮你忙,一起拯救他宝贝女儿脱苦海。”

“什么你这皮条客居然不对,我是说你干什么跟他说我的武功不强,不能办事”

“难道你自认武功很强吗”

我们边说边走,由于刚才与国王陛下进行的是机密对话,所以离开时也是走不引人注目的后门,当我正想纠起大叔的衣领,严厉质问,突然看到几个侍卫行动鬼祟,好像在抬一个木箱出去。

“等一下,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我以前听过,皇里头有一些侍卫会偷财物出变卖,这些事情不碰上便罢,既然撞在我手里,当然得管一管,更何况说不定有几分油水可以捞,横竖很快就要被黑龙会与兽人联手追杀,多搜集一点跑路费资本也是好的。

御前侍卫的职权很大,不过认出了我和茅延安,纵然不愿,也只能让到一边去。

“浑你个帐,看看你们偷了什么东西,要是东西贵重啊,仆你个臭街,这、这是”

即使是我和茅延安这样的老江湖,一时间也不禁耸然动容,箱子里装的并非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个赤裸裸的美人儿。秀雅纯洁的容颜,平坦的部,几乎找不到一毛发的耻部呃,我估计这个小美人儿不会大过六岁。

圆睁睁的大眼睛,诉说着极度的惊恐与畏惧,不过我们却无能解救,因为她伸吐出来的小香舌、雪颈上的深深扼痕,都说明同一件事实:她已经死了。

“这”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我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是保持沉默,当作没看到。

“嗯,你们几个,快点把陛下不,把上头交代的事情给办好,别在这里鱼。”

匆匆撂下这样的一句,我和茅延安离开了皇,坐上马车打道回府。尽管一直戴着墨镜,但我刚才看到的东西,这位不良中年一定也看到了。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就是不久前从御书房里扛出去的那一条,换言之,国王陛下临幸的小美人儿、扼杀那裸女的凶手我们都知道那代表什么。

在隔音良好的马车里头,不虞有人听见乘客谈话,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大叔开始说话。

“贤侄啊,你会不会觉得”

“大叔,我们都只是拿人薪水的公务员,除非有了发动革命的觉悟,不然最好学着当傻子。”

“可是怪异的癖是没什么,妓馆里也有很多爱掐脖子的sm狂,但是把对象放在那么小的这是不是有点”

“玩女人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花钱的时候,我嫖过比这更小的;如果是强奸,我也干过比这稍大的,他是国王,自古帝王都是荒唐的,你看不顺眼,想要拿他怎么样”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不曾为着玩乐的理由虐杀女,更没有勒毙过这样的小女孩。当然,这样子想,并不能代表我就是什么好东西,在名为道德的衡量尺上,我与国王都是两个变态的人渣,只不过,我此刻确实感到一种反胃的不快。

“贤侄啊,你觉得如果你今天有像令尊一样的强大力量,那么你会出来主持正义吗”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这个穷酸画家,刚刚为什么算记我一道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就算找恶魔许愿都做不到,你”

说得火大,我一把扯起茅延安的领巾,而他则一副委屈地回答。

“这是为了让你成才啊,你这个人没有一点强迫的东西在后头推,就本不会自发地进步你想想,兽人们马上就要找过来了,如果你的武功不强,那岂不是”

“那也不用这么强迫啊,现在怎么交差你有办法在三天内抓到那个神秘美人吗哼,说起来都是那个心灯不好,这样子摆我一道,你和他不是多年老友吗怎么事先也不帮我说”

本来渐趋和缓的情绪,在我想到一个可能之后,一下子紧绷起来。不由分说,我一把掐住茅延安的脖子,厉声喝问。

“该不会是你要心灯老鬼这么整我的吧要他把我在南蛮的事当众抖出来”

“别、别误会,我我喘不过气了。绝对、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这样子辩解,但从我手劲没有放松,他想必也知道我不怎么相信,这才在我稍稍松手后主动招供。

“我真的没有唆使他这么做,不过前阵子收到他的信息,向我查问南蛮一事的真假,我把你夸上了天去这也是为你着想,如果不先美化你的形象,到时候你玩过羽虹丫头的事情被揭露,心灯不是非杀你不可”

“你什么事都能说出一堆大道理。”

“我这是为你着想。况且,你看不出来吗你嘴边的月雪双汤,都有相同期盼,希望你早一日变成你父亲那样的英雄人物啊。”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我不想和那个变态老爸一个德。你再说一次,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好好死。”

“好,我们不说你的变态老爸。但你是一个务实的人,眼下局面这么不利,除了远虑,还有娜西莎丝这个近忧虎视眈眈,你没有一点傍身之技,怎么撑下去难得那个玩幼女的老变态这样大方,让你使用内库藏资源,你”

“就算要练武,也不需要靠皇啊阿里布达皇能有什么好东西里头凡是有点苗头的秘笈,早就被我们家上两代给顺手带回家了,翎兰臭婊如果不是被送去慈航静殿,凭那堆烂书本练不出个屁来。”

被我这一说,茅延安点头道:“对啊,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天下第一,你只要把玄武真功练个一两层,比什么秘笈都管用,既然你也这么说,那你”

“你好像忘记了,我过去说过很多次,我天生体弱,不能习武的。”

这话题我们并非首次讨论,茅延安过去也唆使过很多次,但每次只要说到这一句,他就举手放弃,怎知这次当我冷冷回应出去,他却很诡异地一笑。

“嘿,就怕你不这么说,好啦,咱们下车吧。”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抵达了爵府,我与茅延安一起下车,进入爵府内,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就为着眼前的景象而吃惊。

福伯这开门人理所当然地站在我面前,但是前厅的桌椅上却坐着两个人,而且全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月樱的出现与顺利进入,我还能够理解,当年她出入我家频繁,与福伯熟识,要进爵府当然没问题;但是坐在她身边的为什么心灯居士也会大驾前来

这人目光锐利,可别看出了我与月樱之间的奸情。

“法雷尔将军,请过来谒见居士,今天承蒙他允诺相助,来帮我们一个大忙。”

月樱的称呼,因为有外人在场而变得拘谨,但我仍感觉到有几分诡异。而在她的解释中,我大致明白,心灯居士不但是众所知名的巧手神匠,更是光之神属一属二的医道圣手,这次受月樱请托而来,专门帮我“看病”“如果没有茅老师的面子,要请动心灯先生可不容易。不过,心灯先生说,他两个弟子在南蛮很承你的情,在情在理,他也希望能够回礼。约翰,你真是了不起,居然在南蛮干下了那么样的大事,我也很以你为荣喔。”

为了他的两个弟子,要对我回礼吗这还真是让人浑身发毛呢,虽然以羽虹的高傲个、身为女的矜持,不太可能把发生在南蛮的事告诉旁人;而心灯居士一副抚需微笑的温和模样,也不像是包藏祸心,但想到那些不祥的可能,我还是觉得直冒冷汗。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逃躲的空间了。月樱的关心、茅延安的妥善安排,无疑已经把我推到一个难以推托的位置,虽然我摇手说不想修练其他家的武功,但该死的福伯却在这时泪眼汪汪地跑上来,说少爷为了预期小少爷有一天回心转意,早就在家里留下了秘笈。

“虽然只有第一层的口诀,不过少爷当初交代了,只要小少爷将来身体好了,练功时不会不会就可以从这开始练习”

王八蛋,连变态老爸也我一道,这下子还有什么话好说

“姐姐,我还想多问你一次,你真的很希望我好好练武,变成像我老爸那样的强人吗”

正经的语调里,月樱可以听出我的认真,而我也留意到,当月樱点头说“嗯”时,眼中所燃放的期盼之情,是我从来也不曾看过的炽热,令我惊觉到,一心爱护我的月樱姐姐,竟然这么样地希望我改变。

每个男人都会做些事,来取悦自己的女人;月樱素来都是那么云淡风清的个,不希罕任何名贵礼物,也不需要任何名贵礼物,回思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只有她像个姐姐一样地对我付出,我从没为她做些什么,现在也该稍稍让她高兴一下。

抬起头来,在月樱背后的大老远处,一个梁柱与屋檐所形成的暗角,我发现有个人正躲在那里,窥视着这边,却不敢出来与众人接触。虽然她大半身子躲在梁柱后,但是那藏不住的狐狸尾巴,却告诉我她的身分,而她偶尔探看出来的眼眸中,我看到了与月樱姐姐相同的炽热。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些义无反顾的时候,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事实上,连我自己都开始心动,期望那渺茫的侥幸。也许经过了这许多年,我身体状况真的不一样了,上次修练兽王拳也很顺利,这次又有一个医道高手在旁护法,或许我真能改写过去那不愉快的纪录。

“好,我干了。”

玄武真功的口诀,当年我一早就已经背熟,不用再拿出什么鬼秘笈来看,这时则是在众人的包围下,盘膝坐好,默默运功,照着口诀行功。

难得练功,一开始的气息运转并不顺遂,花了好一阵子仍静不下心来,这时,忽然有支手指在我后心按了几下,每次轻按,就是一股暖流行遍全身,也不知是禅功还是光明系的魔法,到后来,整个身体一片暖洋洋、轻飘飘的,直欲翔身仙境,诸般外魔皆不能侵。

有高手护法,果然就是不一样脑里浮现这个念头,我正要趁势宁定心神,照口诀行功,脑里却陡然轰的一声,彷佛被触动到什么,无数的画面、闪光在脑海里狂啸而过,雪白的女体、浓烈的血腥、捂住嘴巴的手各种画面闪逝的速度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捕捉到些什么。在脑内心神剧震,几乎走火入魔的同时,体内真气也为之大乱,开始逆冲向腑脏各处。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万度洪炉,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往外呕血,难言的痛楚像是锉刀一样,狠狠地刮着痛觉神经,睽违多年的痛苦感觉,再度出现在身上,而耳边则断断续续传来焦急的对话。

“他的真气怎会危险了”

“古怪心灯禅定印也止不住玄武真功果然不愧”

“他人都快死了,你夸他家传武学有什么用”

各种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感觉到背后、前各自有几道暖流传入,但和体内暴走的真气狂岚相比,却是那么地微弱,迅速就被冲毁崩溃,而出血现象更在持续,大量黑红色的鲜血,被体内的压力所迫,疯狂地往外找着出口,不只是嘴里,更从耳鼻中溢出。

意识模糊的边缘,我勉力睁开眼睛,依稀看到几个晃荡不清的人影,下意识地抬起手,从嘴边一抹,只擦得满手鲜血。

“妈的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每次练功完我身体都会病弱一阵子了吧干”

没有针对哪个人,只是努力把这句话说完后,我像是用尽全力地把血喷出去一样,在用尽身上每一丝力后,颓然倒下。

“小弟”

一声令人整个心口都痛起来的急呼声,与淡淡的樱花香气一起靠近过来,当鲜血喷洒在名贵的丝缎衣绸上,而我倒进一个温暖的口能够晕躺在月樱姐姐的怀抱里,这是我在满身的伤痛中,唯一一点可以让自己觉得安心失去意识的地方。

黑暗,是属于梦的国度。

梦境,是一个理智所不能控制的世界。

不管怎样的智者、强人,在现实世界呼风唤雨,却都没有办法在梦境中随心所欲,不得不去面对一些连自己都会讶异的“自我”因为这样,我讨厌作梦,自从能够掌控自己行为开始,我就努力让自己不要作梦,别再看到那些讨厌的画面。不作梦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每天累得一觉到天亮就行,所以嫖妓宿娼是个很好的消遣,干了、醉了、累了、睡了,什么也不用梦,什么也不用去面对。

因此,像这样子的景象,我确实已经有好久不曾见到了。

地板的尽头,完全敞开的纸窗中,洒进来和煦的午后阳光,带着结梗花香的薰风,吹拂过窗边缓缓摇曳的躺椅;以舒缓节奏摇动的木椅上,坐着一名闭目午憩的贵妇人,她白净的素手,正搁在锦缎罗织的长裙上,尽管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面孔,但我却知道她是谁。

“妈妈”

每次这句话一唤出口,梦就会醒来,别说期盼中的拥抱,就连那张面孔都没有机会看到;掌管梦境的神明,就像我那变态老爸一样,吝于给我这点宽容,所以我儿时曾因此很讨厌作梦,不过,这个梦境在我六岁以后,有了改变。

前方的光影在呼唤声中消失,但新的光影却在我身边出现,“不可以总是这样叫我喔,我不是你的妈妈,你可以叫我姐姐。”

穿着一袭简便的雪白衣裙,不施脂粉,任一头黄金色长发自然披散腰间的月樱,就像月亮里的仙女那么美丽;有着慈母般温柔的少女嗓音,带着三分遗憾、三分浅浅的忧愁,轻声安抚我的不安。

“约翰,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不要怕作梦,姐姐的手在这里,你握着它,姐姐哪里都不会去,会永远陪着你。”

当月樱姐姐握住我的手掌,露出温柔的微笑时,彷佛身上都焕发着圣光,可是,为什么在这层光华之后的黑暗,是那么样地辽阔,无边无际得让人心怯

会不会月亮之所以皎洁,就是因为她总在黑暗夜空中出现。因为有这样的黑暗,所以明明握着我的手,约好她哪里也不会去的月樱,也在国家和我之间作了取舍,放开了我的手,在万众祝贺声中,成为了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

而在那之后,这个梦境就陷入了更深远的黑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也静得怕人,没有月色来照亮黑暗,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移动,只能在黑暗中作永恒的等待因为这样,所以我讨厌作梦。

可是,今天这个梦似乎有了一点不同,在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光源。没有月樱那么明耀,和天边的月亮相比,它只是子夜时分挂在街角的一盏昏黄小灯,但即使如此,它仍是照亮了这一片黑暗。

我没有看见光源中人的相貌,只依稀感觉到,那是一名美得如似天仙般的清艳少女,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裳裙,几下街头漫步,轻轻巧巧地出现在我旁边,贴在我耳畔,用一种似曾相识的嗓音,甜甜地说着一句有异国风情的话语。

“johnrelax,openyoureyes”

甜美而温柔的声音,彷佛是一个无形的魔咒,让我一下子从梦中急遽惊醒,可是,在由深沉梦境脱离的过程中,一种剧烈的反胃感觉,强力地压迫着我的呼吸器官,让我伴随着猛烈的咳嗽,由睡梦中回复清醒。

第三章 东方文化

“呕”

“小弟”

“呕呕”

在咳嗽与连串作呕中醒来,我差一点就呛得再昏过去,好在能喷出体外的东西,之前就已经喷得差不多,现在只是不住的干呕,忍受那种彷佛要把整个胃部翻转过来的难受。

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彷佛我正被几个人牢牢地抓住,四肢无法动弹,连些许挣扎都做不到;一只不知是谁的手掌,捂在我口鼻之间,不让我喊出呼救;而眼前彷佛有什么东西,是我不想去看,但又被强逼着去看的东西,脑里乱哄哄的一片,呼吸更是困难,心里好像在疯狂呐喊着些什么,可是我却听不清楚,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有那股像是要捣碎整个身体的呕吐感觉,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理智。

“呕呕”

幸好,一只雪白柔皙的手掌,适时地给了我抚慰,不住轻拍我背后,将那剧烈的咳嗽与呕吐给平复,把我的意识给拉回了现实世界,随着眼前景象由模糊变为清晰,我也看清了那个一直守候在我床边的女人。

“姐姐姐你一直守着我”

“躺着别动,心灯先生说,你这次的内伤不轻,他虽然用禅定印法帮你调理内息,但还是要好好休养两天才行。”

月樱用一丝带把长发盘系在头上,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玉臂,从旁边的脸盆帮我打水洗脸,熟练而俐落的动作,让我感到一股久违的怀念,彷佛回到当年她云英未嫁时,照料染风寒发烧的我,一昼夜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的情景。

“姐,我口好干”

“口的感觉好点了吗如果气息顺了,才可以喝水,这杯茶你慢慢喝,别呛着,我另外帮你熬了汤,一会儿你先喝着,再躺下多睡一天,养养神。”

月樱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我昏迷前大口喷洒上她衣裙的结果;从那鬓发散乱、额上见汗的憔悴容颜,可见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并不好过,直到我清醒过来,她紧蹙的娥眉才展放欢颜。

而在我喝茶被呛到,咳嗽出声,她轻轻拍着我后背时,我才留意到,月樱手掌上真的在焕发柔和白光,被这片白光洒照过的部位,不适感觉顿时减轻。当咳嗽停住,我反手握住她掌心,很讶异地问她,为什么会使用回复咒文

“在金雀花联邦呆久了,上慈航静殿的机会很多,莱恩建议我学一点防身技巧,我笨手笨脚的,学不会什么上乘武术,就学一些照顾人的光明系魔法了,你别笑啊,我知道自己这方面没天份的”

“傻姐姐,学光明系魔法不靠天份,只有天资聪颖、心灵不纯洁的人,练一辈子也练不出东西的。”

月樱似乎对自己笨拙地使用回复咒文一事,感到相当羞赧,一直要我别用这取笑她;我则是觉得这很有趣,因为光明系魔法七成以上都是向神明借力,如果心灵不够纯净,又不肯花长时间去练习,那借上半天也只能借到个屁,所以修练光明系魔法失败的人,转投黑暗系魔法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月樱她似乎在这方面颇有天份。

想想也觉得好笑,这么一名女神般的美丽姐姐,为什么我梦里会有那样的联想什么黑暗什么乌云这样子的杞人忧天,真是可笑之至。

“心灯先生说,你的情形很怪异,他从所未见,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能对症下药,在那之前,要你安心休息,别急着练功。”

“去,事前说他保证没事,事后放这种马后,说什么都是他在说”

“其实,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也鼓励你尝试,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这是老毛病,从小就这样了,每次要练功,就会呕血呕得乱七八糟的,然后病上好一阵子,搞得身体越来越弱,最后只好放弃。”

这次能苏醒得这么快,心灯居士果然有一手,不然以往起码得昏去三天。可是这个排斥好像只针对玄武真功,不然为什么在南蛮修练兽王拳就可以没事然而,总记得小时候是练什么就吐什么,连那么天才的变态老爸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才放弃练武的

“奇怪,以前我照顾你的时候,你虽然总是偷懒贪玩,不肯学伯父的技艺,但不记得你有这样的病啊。”

“谁知道,时间太久了,对那时候的事情,我很多都只有个模糊印象,记不得了。”

有那么一瞬间,月樱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表情,我不太敢肯定,想要再问,她已经起身去取来汤。我有点困惑,不知道她愁容的理由,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还是月樱她想起了什么

忘记是月樱想起了那个对她失约的男人吗那个没有能好好守护公主的骑士

这个念头让我相当不愉快,而当月樱把汤端来,我一口一口地啜饮着那浓郁而苦味的汤汁时,尽管月樱就在我面前,但我心情实在高兴不起来,反而给呛了一下。

“咳、咳”

“怎么了呛着了吗没大碍吧”

月樱急惶地靠过来,坐上床沿,轻拍我背部,却浑没发现口的春光乍现。

从她下垂的领口,我看到了一片雪白的部,里面的衣包裹着她饱满的房。我稍微调整角度,略显大的衣,遮挡不住她白皙的部,从我瞥去的角度,简直可以一览无余。

见着这幕美景,我色心顿起,可是才要进行偷香窃玉之举,月樱就已经察觉,轻轻巧巧的一挪身,整个躲了过去。

“小弟。”

月樱的嗔怪,让我只能放弃蠢蠢欲动的欲望,毕竟面对一名谆谆告诫我注意身体、别贪图短暂乐的女,我除了低头认错,还有什么好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来得及找阿雪问话,确认一下昨天的状况,茅延安就来接我上班,路上也顺道解释一些事。

关于三日内练武有成的命令,国王陛下不会再宣召我进询问,原因是茅延安扛起了善后责任,昨夜请动心灯居士亲自入向国王陛下解释,由于体质问题,我已练武失败。

光之神的大人物亲临皇,我们那个全无骨气可言的国王,险些从人家的帽子一直膜拜到脚底土地,最后心灯居士被迫留下,为国王陛下讲解养生之道,顺便接受国宴款待。

另外,今天首要面对的大事,则是索蓝西亚的奇袭事件。

索蓝西亚在我国境内发动突击队,想要绑架优秀匠师一事,假如不是因为发生在这种时候,一定会酿成巨大问题,因为这群灵谁不好惹,偏偏惹到冷翎兰的头上,以这女强人的刚烈个,哪有不强力反击的道理

“现在这种情形大概会私底下暗斗好一阵子吧。那票灵看起来斯文,其实是最擅长搞这些外交斗争的种族了。”

茅延安的评估其来有自。索蓝西亚的文化,与其历史一样是悠远流传。与人类的历史不同,他们除了之间曾几次受外敌入侵,或是遇到世界大战级数的危机,因而面临传承危机外,他们从来不曾发生过内斗或是叛乱,这点倒称得上是相当优雅而高智能的种族。

不过,尽管爱好自然与和平,却不代表他们对于其他的人形种族,也有同样热爱。长年与人类、兽人、矮人明争暗斗,相互争夺生存权利,他们早就磨练出了一套以典雅的仪态,洗链地干着龌龊事的本领。

“即使同样手染污泥,灵仍然会比人类优雅百倍。”

这是索蓝西亚的自负,也许罗赛塔的矮人们,会咧着大嘴嘲笑,不过至少从阿里布达、伊斯塔、金雀花联邦这三个人类大国的角度来看,确实没什么资格说灵卑鄙,因为那句索蓝西亚格言的背后,还包含另一个意义:灵的手即使染黑,也只是染着污泥,绝不会像人类那样染上污血。

“总之呢,刚刚收到的消息是,索蓝西亚不,伦斐尔王子要举行公开会议,向各国交代一些事务。”

我兴味索然地答道:“喔,莱恩和翎兰臭婊很努力嘛,终于逼得索蓝西亚点头了,不过,该不会是在会议上说一堆慢条斯理,有等于没有的狗屁东西吧”

“不管会说什么,灵们的发言都是慢条斯理、长篇大论,但是这一次能逼得索蓝西亚点头,放弃与伊斯塔联合,最大功臣其实不是莱恩和冷二公主,而是贤侄你喔。”

“那是我用惨痛代价换来的”

确实,如果没有我适时地出现在那里,那票灵可能早就完成了绑架的工作,扬长而去,冷翎兰就算知道敌人身分,也很难下手查办。

当然另一个可能,是织芝被迫施展她未算上乘的武技,打一场胜败难料,却肯定双方伤亡惨重的战役。但不管怎么样,不可能把伦斐尔给逼出来,自然也不会把索蓝西亚逼到这个不能再隐身暗处的处境。

“如果伦斐尔不露面,这个会谈就有得拖了,尤其是前阵子本来有消息,索蓝西亚已经和伊斯塔交涉,要联手搞砸这个会议”

“什么他们不知道这样子对他们没好处吗”

“有时候,人们如果少拿了好处,那就会希望大家都没好处可拿。如果这个和平会谈成功,获益最大的可不是索蓝西亚和伊斯塔。”

“但没有各国联合的外力,伊斯塔不可能独力压倒黑龙会,取回那些失窃的技术啊”

“问题是,如果借助诸国外力,压倒黑龙会之后,各国一起分杯羹,机密更没可能守住,一样不划算啊。”

有时候,我常常以为自己的思考够现实、够残酷,不过最近这个月以来,我却常常发现所谓的现实,远比我料想中更要残酷。残酷的理由,不是人们为了现实,作出冷血却明智的取舍抉择,而是他们明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死地,却仍开心地搂抱着滚下去;最无奈的事,就是我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拉住我,陪这群蠢蛋一起走向毁灭尽头。

“很残酷是不是明明大敌就在眼前,人们却为着种种理由争权夺利,最后步向灭亡。”

茅延安笑道:“其实每个生物的天里头,都有着自灭的倾向,或多或少而已。你和月樱夫人不也是吗明明知道这么偷情的后果,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但你们仍然克制不住地去做了,从这一点说起来,贤侄你与那些蠢蛋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你不要每次都那么看穿我心思行不行听你的口气,好像存心看着我完蛋一样,我现在心情非常恶劣,你少惹我。”

心情不佳是事实,即使心情很好,我也很讨厌灵一族做事的繁琐风格,那种斯文温吞的排场,每一分一秒都在耗着我的耐。

果不其然,我和茅延安一进入会场,看看那个镀上一层雪亮白银的高台、看看那些用不去皮藤枝交缠组成的摆设,典型的索蓝西亚风格,高贵而不见奢华之气,但看在我眼中,这份高雅却总带着几丝虚伪气息。

会场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索蓝西亚的王子要发表重大宣言,却又没人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这自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而谈得最多的,就是有关伦斐尔的资料。

灵们除了给人高贵感觉之外,神秘气质也是一个既定印象,而伦斐尔更是索蓝西亚的一号神秘人物,自从他开始逐步接掌索蓝西亚政务后,各国均盼与这位极有可能成为下任索蓝西亚王的灵贵公子接触,但他却一反灵贵族的常态,鲜少出席各种宴会,热衷于文化研究,不时外出旅游、打猎,令外人很难见到他的面。

索蓝西亚的王室与军部,对这位二王子的保密措施,甚至比大王子甚至国王本人还要周密,周围各国的情报部门,使尽全力去打探消息,也只能得到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报: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爱好东方文化,因此并不讨其父王的欢心。

本来外人还很难理解,为何索蓝西亚对这名二王子如此保密,直到三年前,向来于箭、魔法,却因为没有强力骑兵,总在战场上吃亏的索蓝西亚,冒出一支“疾风”骑兵团,在伦斐尔的统帅下,在一夜间消灭了为祸索蓝西亚东北的蛮族马贼,尽显卓越的军事天份,这才惊动四方,从此得在战场上提防一群灵神手组成的骑兵团。

当我和茅延安进入会场,众人议论纷纷的话题,登时转移到我们身上。由于被莱恩当成“自己人”的缘故,这段时间我们与莱恩走得很近,身价水涨船高,自然也成为注目的焦点。

在喜欢论人长短的这个神层面上,政客和狗仔队记者实在没什么差别,事实上,右侧那边还真的有几家报社,派人来采访这次索蓝西亚王子的公开宣言。

“贤侄,你猜不,不用猜,你希望伦斐尔等一下上台,会宣布索蓝西亚正式加入这次的国际和平联盟吗”

“不知道,那是莱恩和翎兰臭婊的事,与我无关。”

话是这样讲,但我仍然希望事情朝对莱恩有利的方向发展,毕竟,这次联盟已经拖了这么久,如果协议不成,莱恩的地位受到影响,对月樱也没有好处。

“索蓝西亚二王子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到。”

在年老司仪长长的宣告声中,伦斐尔从门口进入,身后没有半个随从,笔直地走向雪亮的白银高台,他的长披风洁亮如雪,拖在长长的红地毯上,尤其显眼,特别是他本身那带有王侯贵气的俊秀容颜,看上去犹如鹤立群般的抢眼,从现身开始,就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贤侄,你觉得怎样伦斐尔可是索蓝西亚出了名的美男子喔,可惜青书不在,不然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全场的女都要尖叫了。”

“是啊,尖叫完以后,他们会被全场男分尸。如果让这两个孽畜继续存活,那我们以后哪还有妞泡照进化论的观点,我们岂不是要被淘汰灭种了”

“有差吗你执行繁殖动作的时候,几时问过雌生命体的意愿了”

“说得倒也是。”

谈话间,伦斐尔已经上了发言台,我和茅延安对看着耸耸肩,预备承受一篇亢长而繁琐的灵式演讲,不过,入耳的第一句话,却让人有些吃惊。

“在场的各国重臣、要人,我是索蓝西亚第二王子、骑兵总司令,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有重大消息要宣布,为了不耽误各位的时间,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很难得,灵们的种族歧视相当有名,平时几乎是不屑与别的种族多说话,不过上了讲台,却往往像转了死一样,说得滔滔不绝,伦斐尔如此开门见山,他究竟是灵中的怪人亦或者是种族歧视太严重了呢

“这次我由索蓝西亚前来萨拉,是为了视察国际和平联盟的成败,这件事情的关系重大,我观察多日,始终不能作出最后决定,不过,前日的一件事,让我有了觉悟,作出了最后决定”

五大国之一的索蓝西亚,即将正式表明态度,全场的人们几乎是屏住气息在等待,但也有少部分知道内情的人,显得相当轻松,包括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的首脑在内,好像早已知道伦斐尔会说些什么。

可是,我却感觉有点古怪。

奇怪,偷袭山庄的谋事件,是索蓝西亚的大丑闻,既然决定把这桩丑闻遮起来,为什么还要特别提个尾巴

当我正为这问题所困惑,伦斐尔抢先开口,“这件影响我决定的事,想来在座的各位多少有点耳闻,却所知不多,而我现在就来解答各位的疑惑。”

不好这个灵王子豁出去了

在伦斐尔开口之前,我先一步洞悉了他的想法,可惜却来不及做些什么。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面,伦斐尔像是回复了一个灵在演说台上滔滔不绝的口才,大曝日前索蓝西亚特种部队奇袭山庄的内幕,说到激动处,用力捶打桌面,慷慨激昂的模样,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为灵王子。

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化作一阵阵无声的波浪,震惊着在场众人。由于局面太过怪异,除了我与茅延安之外,好像没有人发现到,十多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悄悄地接近演讲台,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想要避免让伦斐尔发现。

我察觉到这一点,却不愿出声点醒,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这家伙就这么被人暗杀干掉,我会非常开心。

伦斐尔所说的内容,并不只是单纯叙述事实,相反地,他愤怒地痛斥索蓝西亚灵堕落若此,因为请不到一流匠师回国,居然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除此之外,他也高分贝谴责本身的无能与督导不周。

“如果不是我的统领无方,索蓝西亚的军人不会做出这种事,这是我不能回避的过错。”

伦斐尔说得激动,居然做了一个超乎想像的动作。他双手抓住丝质衬衫的前襟,往两旁一扯,一排黄金钮扣应声崩落,衬衫也变成了一片碎布,露出了里头结实壮的膛。

“哗哇”

灵王子当众露,这并不是说他有暴露狂,相反地,他所裸露出来的东西,令全场再一次哗然出声。

一条神态狰狞的凶猛青龙,从肩膀开始,栩栩如生地纹在伦斐尔的背上,而在他壮膛的下方,一条长长的白布,在小腹上来回缠裹了十多圈;白布中好像着什么,从形状看来,似乎是一把竹柄的小刀。

坦露膛、青龙纹身、白巾缠腹、小刀贴腰,再配合上那一套长裤打扮,在我们这种在外头跑过江湖、见过世面的追迹者来说,很容易就联想到一样东西,而他之后说的话,更证实了这个猜测。

“我伦斐尔身为社团不,疾风骑士团的扛把子,能在索蓝西亚屹立不摇,靠的就是三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说着这些话的伦斐尔,彷佛从拘束中回复了本来格,眉飞色舞,与刚才的斯文模样相比,更焕发着他的领袖魅力。

“没有能够教好小弟,这是我的过失,等我回到索蓝西亚,就会开香堂、照家法论处,给阿里布达王国一个交代,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讲的是公道,有人想要藉着这个错误,来勒索我们什么,这点我不会屈服,也绝不会和意图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共事,所以我在此宣布,索蓝西亚将耻于加入国际和平联盟。”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充分表达了本身的立场,但灵王子的流氓形象,给人们太强烈的冲击,相形之下,不加入和平联盟一事,已经不算什么了。

“大叔,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所谓的东方文化是”

“大概是极道文化,或是黑帮故事看太多了吧。”

“你之前说所有的灵都很高贵典雅翩翩有风度”

“混黑社会的灵例外吧,江湖生涯是个大染缸啊”

彷佛与我们的谈论相呼应,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的伦斐尔,要在台上做最后的总结。

“铮”

一声清亮声响,伦斐尔拔出了腰间的小刀,把右手平放在讲台上,厉声说道:“作错要认,被打要立正,我一向是这么教小弟的。今天是由于我管教无方,小弟们才会不守社团的规矩,胡作非为,为了表达歉意,我要切下小指以示负责。”

这话不是单纯说说而已,伦斐尔说到做到,小刀就往右手小指斩下。雪亮的刀光骤闪,假如不是发生异变,我们几乎就差点看到血光飞溅,染上讲台的名场面。

或许是众人都吃惊得傻了,忘记掉讲台下面有一群偷偷靠近,蓄势待发的鬼祟份子,在伦斐尔亮刀砍手指的刹那,这十多个灵骑士纷纷跃上台去,擒抱住他们二王子的手臂,十多个人拉扯扭打成一团。

“殿下,王子殿下,请您三思啊。”

“不要拦我,我要切下手指以示负责。”

“殿下,您自重啊。”

“不要阻拦我”

“殿下”

“喔喔喔喔”索蓝西亚二王子的当众宣告,透过各国的传讯系统、阿里布达的报社,掀起了最大规模的政治风暴。

一般的市井小民,对于伦斐尔其人其行,感到高度兴趣,毕竟索蓝西亚立国以来,背上有青龙纹身、做事充满极道硬派风格,自称社团扛把子的灵王子,恐怕只有这么空前绝后的一个。

不过,仍然留在萨拉的各国使臣,就不得不面对索蓝西亚表态后,所造成的国际局势变化了。

伦斐尔的发言,并不只是代表了他的个人意志,而是有索蓝西亚的政治背书,从索蓝西亚本国没有发表任何声明的情形来看,也许他们国王确实不喜爱这个儿子的“嗜好”但却对他的决定百分百支持。

情势骤然演变成这样,对我方至少对莱恩这一边,相当不利。茅延安与我讨论时,也为此大大称赞伦斐尔中带细的厉害心计。

“这个黑道王子很不简单啊,虽然这样的发言,是他本来的个与作风,但他却选择了一个最适当的揭露点,让索蓝西亚本来因为袭击行动失败,趋于劣势的地位,一下子被逆转过来,嘿嘿,本来作错事的可是他们,现在却成了英雄不过,为什么他们敢冒风险,主动拒绝金雀花联邦呢”

“这个由我来回答吧。”

我和茅延安正坐在快速行驶的马车上,却忽然听见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声音,跟着眼前一花,车门骤开骤关,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是以绝顶轻功掠入,不过姿态却显得很悠闲,彷佛他一开始就已经坐在那里,与我们谈了这些么久的话。

“你你是”

我没法摆出像茅延安那样的从容态度,因为我没有墨镜可以遮掩目光,也因为我想不到,这位光之神的第三号人物,心灯居士,这么强行登车,是为了什么

第四章 晴天霹雳

由于多了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我们便放慢了车速,缓缓而行。途中,经过了一棵型态古拙的老松残木,茅延安出声喊停,而旁边的心灯居士这位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大高手,竟然与茅延安一起拿出纸笔,透过车窗,描绘一只停在老松枝干上的彩蝶,运笔如飞,却浑没注意到脸上沾着的墨色。

看到那种专注神情,我多少可以理解,为何他会和茅延安成为好友。之前在南蛮时候,就听说这两人是老朋友,现在看来,还是相当好的交情,不然茅延安不会有能力请动他来为我诊断,心灯居士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帮茅延安继续维持他伪装的“大侠”形象。

这两个人,到底当年是怎么认识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来这点我实在非常好奇。

当这两位相互恭维的画坛老友结束绘画,马车重新行走,心灯居士再次帮我诊断,同时也对我在南蛮时勇救他徒弟的义举,表示感谢。

我由衷感谢上天,居然是让方青书这个侠道白痴来向光之神报告事情始末,否则若是光之神招回霓虹姐妹一问,今天的情形可能就是另一种发展。

“霓儿对你颇有微词,但我却觉得这没有什么,少年英雄风流得意,偎红倚翠,只要其中并无强迫、不义之事,两相情悦,那又有何不可老夫虽然出身慈航静殿,却不是迂腐的卫道之士,小兄弟你大可以放心。”

这个当然,光看你和茅延安那个不良中年拉手抱拳、称兄道弟,就不难想像你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撇开昨晚被这庸医弄得半死不活,今早连走路都乏力的怨气不谈,心灯居士倒还真不是一个坏人。像昨天那样助我运功,颇耗高手的元气,如果彼此非亲非故,求都求不到这种好事,而他只为了我曾在南蛮“义助”他两名女徒,就肯这样帮忙,这确实是仁者之风。

闲话稍稍带过,心灯居士跟着就开始对茅延安解释,金雀花联邦这几天发生的变故。

“金雀花联邦本身是个多宗教、多种族、多价值观的国度,用兼容并蓄的宽容,让这些分歧和平共处,成为推动国家进步的动力。当方向引导正确时,这些力量会形成别国所不及的动能。”

一向主张信仰自由的金雀花联邦,宽松的政策下,难免也有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奇怪宗教,假如这些教派只是老实传教,那也就算了,不管他们是神经病或是变态,只要不骚扰旁人,就没关系;但这次的情形有点古怪,几个异端教派纠合了数千信徒,说要从慈航静殿的压力下解放,开创没有既存宗教的新国度,而发动武装叛乱,要求划地为王,独立建国。

回顾近百年的国际史,打着“独立”两字的组织,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这次也不例外,这群邪教徒在国防军进攻的时候,节节败退,最后选择了集体自杀的做法,真是标准的邪教做法。

我摇头道:“这些家伙其实没什么用,既然已经有决心要自杀,为什么不多拖个敌人去死一群废柴”

“站在慈航静殿的立场,我们希望与其他的宗教共存,而不是成为唯一的信仰”

想起在南蛮时候,曾经亲眼看到心禅秃驴派人与蛇族勾结,做那些龌龊勾当,这些话是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所以很不客气地就反驳回去。

“少来了,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宽容,以后有什么暗之神出来招揽教徒,你们就别拦着。让暗之神与慈航静殿并存,谁也不是唯一的信仰,这不是很合你们的宽容口号吗连宗教战争也可以不用打了。”

“平心而论,对于光暗、正邪之间的分际,我看得比较淡,不如传统静殿中人那么壁垒分明,所以这个建议,我个人并不反对。”

心灯居士淡淡道:“可是,那样子的世界,真的会比现在好吗让世界变成那样子,就真是小兄弟你的期望吗”

很漂亮的回答,过去即使是方青书,碰上这问题也只能沉默以待,没法还以一个这么清晰透彻的回应,看来武功与辈分差了一档次,见识果然也有所不同。

“如果只顾虑世俗的眼光,和理论上的公平,那做事只能畏首畏尾,最后什么也无法完成。做人做事,还是该倾听自己的良知,如果一件事真是对黎民众生有益,那么太过计较毁誉,反而着了相,不是神职人员该有的心态了。”

撇开目前慈航静殿的当权派不谈,心灯居士的这番回答,我个人满欣赏的,尤其是他抚着长须,侃侃而谈,让人感觉不到架子的态度,更是相当难得。后来他谈起我的身体状况,说诊断不出什么异状,昨晚的走火入魔,有可能是玄武真功特别神妙,外人指点不得其法,因而反受其害。

这种事情当然是没有可能,因为当初在父子两人闹翻之前,变态老爸曾经亲自指导我练功,照理说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玄武真功,结果我也是吐血吐得悉哩哗啦,足足一个月下不了床,显然这和功诀没什么关系。

心灯居士说,如果我修练其他武功没有问题,变态老爸又不反对,那么大可考虑改修别派武技。他这么说话时,茅延安则在墨镜侧边猛使眼色,要我把握机会,趁机拜师,如果能得到心灯居士这等大高手授艺,不啻比挖掘到一个大宝藏更加受用,不过我却无意就这么成为慈航贼秃群的徒子徒孙。

别的不说,如果成为方青书那样的傻鸟,满口圣贤之言,整天都做着侠道表率,那我宁愿吐血死了算。

不谈拜师,我们把注意力放回索蓝西亚的态度。伦斐尔发表流氓宣告的时候,莱恩、我国陛下与冷翎兰都没有到场,显然早就知道了他会这样,换言之,三方谈判早在我昨晚昏迷时,就已经破裂,却没人通知我与茅延安,看来我们两个人都是被排在决策中心外。

“事情还没成为定局,尚且不用太担心,金雀花联邦还有一记后着快到了,莱恩对此寄予厚望,应该能”

带着神秘的从容微笑,心灯居士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马车停止了行动,车外则传来阵阵喧哗吵闹。

自从国际会议正式召开,萨拉城内聚集了百多个国族,期间各式摩擦与纷争不断,常常有在街上公然闹事的,像这样的骚动,一点都不值得奇怪。但当我们下车处理,才知道事情不如想像那样。

骚动的源头,并不是什么斗殴事件,而是车祸。马车所造成的车祸,在萨拉城内不算罕见,但是一次三五辆马车,从几个不同路口高速冲出,连着撞在一起,这仍然是相当诡异的一件事。

听围观的群众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近日里连续发生了六七次类似事件,驾车的车突然露出疯狂表情,一面大笑,一面拼命加快速度,然后就连同车厢里的乘客,与其他马车撞个车毁人亡。

特别怪异的一点是,仵作勘验的报告,每个死亡的车死时均带着微笑,彷佛打从心里感到幸福一样,喃喃念着“恶魔”两字,染血断气。由于这一点太过不寻常,所以军部把这当作一连串的伊斯塔谋事件来处理,只是苦于找不到确切证据,没法确认。

只是,当我实际看到车祸现场的几句尸首,却对军部的推判产生怀疑,这些意外事件的起源,真的是伊斯塔人吗他们制造这些无意义的骚乱事件,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

一面思索,我身后也传来茅延安与心灯居士的谈话。

“喂,老家伙,你觉得这是伊斯塔人干的吗”

“很难说,现场残留的魔力波动很强,肯定不是一般事件,但是这也不像是伊斯塔的作风”

连心灯居士也这么说,事情只怕就有古怪,我举目搜寻在场围观的群众,果然就在人群中,发现一道熟悉的美丽倩影,在察觉我目光的刹那,艳艳地一笑,转身离去。

真,这个和平会谈是在搞什么东西除了伊斯塔的妖人,什么牛鬼蛇神、恶魔天使都到齐了。菲妮克丝一直赖在萨拉不走,究竟是顾客多还是专门盯着我来的

在金雀花联邦的驿馆里,我们和莱恩碰头,共商大计。说来也好笑,我明明是阿里布达的军人,但在外国廷所受到的重视,居然比本国为盛,不然依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是跟在国王陛下身边筹谋定计,而不是为金雀花联邦出力。

伦斐尔的发言,打乱了莱恩的布置,在徵询着左右应变策略时,众人都显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当然也没什么好意见可说,但却觉得伦斐尔的话有些怪异。勇于扛负责任,这确实是黑道豪强的本色,可是伦斐尔的态度,好像把很多不必要的责任,全部集中扛在自己身上。这是为了抢锋头呢还是为了想要袒护什么人呢

想想实在古怪,我想也许该找心灯居士打听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当时与我激烈打了半天的那个灵女骑士,究竟是谁从情形研判,肯定与伦斐尔有特殊关系。

“约翰,茅老师刚才的分析,你以为如何”

莱恩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面临阻碍困境,这头百里雄狮更显霸主本色,沉着应变、如猛狮般紧盯机会的姿态,与外交场合上的斯文温和,完全判若两人,让我充分感受到,这位霸主确实是金雀花联邦的至尊王者。

“虽然有些预料之外的挫折,但这并不算什么。自来要成大事,都会面临险难阻遏,我们此刻面临的波折,正显示我们事业的超凡伟大。”

虽然内忧外患同时而来,莱恩却干劲十足,大声鼓励着部属,激励众人的斗志。

“不用担心,现在的情形虽然有些小波折,但只要净念禅会的使者团抵达,情势就会逆转过来。”

听莱恩反覆提过数次,他明显地对这支神秘援军深具信心,不过,我和茅延安却仍然弄不清楚,到底这支神秘部队有何特殊之处这也难怪,毕竟在莱恩的看法中,我和大叔只是两个和他“同圈子”的基界朋友,还不够格与他分享国家机密。

但这答案却很快就即将揭晓,因为负责萨拉治安的我,刚刚接到通告,有一支规模极大的车队,预定在今天深夜入城,而莱恩也特别向我打招呼,要求照应,说为了保密,瞒过诸国的探子,这个车队并没有悬挂金雀花联邦的旗帜,不过我照指示放行就是,而明日正午,在萨拉城中的大校场上,金雀花联邦将给与会的群众一个惊喜。

听起来,似乎是马上就要有大行动的样子,我只能用力祈祷,明日正午的大场面,不要演变成一场腥风血雨至少不要淋在我身上。眼下的萨拉,风云际会,百国部族汇聚,彼此之间为了各种利益,暗地里的冲突不断,为了巨大的政治利益,多么疯狂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不过种种迹象显示,除了此刻在萨拉城内诸国的情治人员,就连黑龙会也有人潜伏,伺机而动,谁都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完成国际联盟,是我毕生的志愿,也是能够造福整个大地,百世千代终止战乱的唯一方法,为了达成这个伟大的目标,我莱恩巴菲特什么都愿意付出,尽管现在有许多国族不能理解我们的想法,但只要联盟成立,让所有国族受惠,他们日后一定会明白我们此刻的付出。”

莱恩的神喊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让在座的金雀花联邦官僚士气大振,连我都有半晌的失神。这样的领袖风范,无怪能让他稳坐总统宝座十二年。不过,茅延安不时挤眉弄眼的怪表情,显然他对这些话不是没有意见的。

不过,这些关我什么事不管金雀花王朝干出什么霸业,对大地有什么影响,终究是与我无关的事。麻烦的问题,还是扔给爱自寻烦恼的人去解决,让竭力在事业上求表现的人,专心照顾他的事业,我则专心照顾他被冷落的贤妻,这样就够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向茅延安使个眼色,要他帮我在这里拖住众人,而我则趁机开溜去找月樱,一慰从今天清晨就不得慰藉的情火。

原本是想找阿雪来宣一下的,不过,今天一早就被茅延安拉出门,还来不及见她一面,也没能够问她,到底月樱在爵府里有没有碰着她,造成两碗汤相撞的惨剧

两碗汤都捧在手里,还有一碗不知去向的灵汤,也是让我提心吊胆。自从索蓝西亚袭击庄园后,织芝就被冷翎兰秘密保护,到现在我也还找不到她的位置,更不晓得她现况如何,真是懊恼之至。

我向茅延安使了眼色,他则会意地点点头,但没等我开声找藉口偷跑,莱恩忽然一下闪身,快速出现在我身边,一掌就拍在我肩头上。

“嘿好端端的使什么眼色把这里当什么地方太看不起人了吧”

雄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只要莱恩有那个意思,我毫不怀疑他能一下就拍碎我肩骨,再加上使眼色被看破的惊吓,我面色极为难看,担忧他是否知道或看出了什么。就在这个紧张的当口,莱恩的传音入密,直送入我耳中。

“虽然我不介意朋友与部属的私生活,不过你们也节制一点吧,在我面前挤眉弄眼,打情骂俏,我看了该怎么办呢”

说完,莱恩又拍了我两下肩膀,充满友善的意味,跟着就回到他的座位上;一旁的官吏群面面相觑,显是猜不透大总统为何有此突然之举。我则是给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就给这搞不清楚状况的基佬给吓软了腿。

走出门没多久,就看到月樱正朝这边靠近过来,见到我立刻露出了喜色,不过还没说话,就给我拉进旁边的房间里去。

关上房门,我不等月樱说话,凑上去就要亲吻,被她侧头躲开,但闻到她身上的馨香气味,心中更是热切,低头吻她雪嫩的颈项,不过又被她伸掌推开。

“别这样,莱恩他们离这里不远,要是给他们发现”

“呵呵,有什么好怕的就是要给他们发现才够刺激。”

“小弟”

说实在的,偷情这种事就是要刺激才过瘾,那种患得患失、随时有可能给人抓着的惊险,分外增添高潮时候的快感,不过,这次戴绿帽子的对象实在非同小可,不能轻易开罪,所以当月樱摆出姐姐威严,略带嗔怪地要我放手,我也只有见好就收,宣告放弃。

不过,我脑里却另外浮现了一个念头。刺激度很够,尽管有些惊世骇俗,但算来也是一种另类浪漫,至于可行我想了想,好像没理由办不到,只要找茅延安帮忙,以我们的职位与权限,要办到此事,该是轻而易举的,那么明天该是很有趣的一天。

“你在想什么笑得好奇怪。”

“嗯没什么,一点男人的浪漫嘛。”

我笑着回答,一面构思,一面与月樱闲扯。月樱虽然了解我的个,却没可能猜到我脑中的猥亵念头,只是关心着我的身体到底如何,有没有再觉得不适。

“哈哈哈,我怎样都算是年轻人,吐几口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睡一觉,立刻就是生龙活虎。”

“是啊,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被月樱这句不经意的话给鼓舞,本来打算稍息欲念的理智,又再度被热切欲望沸腾起来,趁着月樱坐在旁边的机会,我右手往下探去,越过衣裳,灵活地滑进长裙底下,隔着丝绸亵裤,抚起月樱圆翘的臀部。

“啊小弟,你”

月樱低低的惊叫一声,跟着含带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不顾身体状况,如此急色。

我哪里会在意这些迳自伸手挑开亵裤的蕾丝边缘,着月樱丰腴紧翘的屁股,触感滑嫩弹;心里得意,手指再顺着蕾丝边缘,由后臀往前面,手掌往上覆盖柔美的耻丘,接触着柔细浓密的金色耻毛,指头则挑逗地往里探去

“不嘛,这里是而且你昨晚才刚出事,身体还姐姐又不是不答应和你”

月樱的体质本就敏感,如今羞处落在我掌心,稍一撩拨,她便像触电似的,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大口喘气,秀眉微蹙,媚眼迷离,发出令人销魂的呻吟,娇软无力的瘫软在我怀里,任凭摆布。

我挪了挪位置,另一手也顺势伸入裙内,顺着她的腰臀下滑,从三角裤后头系带处,探入股沟,温柔地搓抓她浑圆丰腴的两片雪臀,在她反夹紧的屁臀沟中尽力前伸,往蜜汁淋淋的缝探索;一手仍捧住月樱的柔美玉户,灵巧的五指抚弄着花瓣嫩,很快就让蜜浆源源涌出,顺着掌心湿透了耻毛,更将整件丝绸材质的三角亵裤,弄得一片泥泞。

在这巧妙地挑拨下,月樱口中仍是呢喃低语,好像还在说些什么要我注意身体的事,但我哪管得这许多,只顾着继续贪花窃玉,掌缘不时传来大腿内侧绝妙的柔嫩触感,右手偶也滑过蜜缝往菊花蕾处探去。

媚骨天生,又在最近的偷情中饱尝男女欢好滋味的月樱,哪堪如此刺激折腾,烧红脸蛋依埋在我口,张口喘气,香舌微露,下体阵阵颤抖,壁抽搐,肌肤滚烫,全身娇软无力。

我想要再进一步,就这么顺水推舟地让月樱躺下,恣意狎弄她的圣洁玉体,但这看着我长大的美丽姐姐,却突然冒出一句让我胆颤心惊的话语。

“我昨天去爵府的时候,在府里看到一个少女,是位很美丽的狐狸小姐,她”

一直刻意忽略的问题,终于要面对了,虽然阿雪好像有机警地躲起来,不与陌生人碰面,但我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头,这两碗极度烫手的好汤头,有没有碰洒在一起,现在月樱的疑问,无疑就是我的丧钟,紧贴着她蜜臀的双掌,刹时间冒满了冷汗。

“一见到我就跑,不知道是什么人啊”

这句话听来还有一线生机,我不假思索,快刀斩乱麻地回答,“她是福伯的女儿,是福伯年轻时候上妓院嫖妓,和里头一个婊子生的,最近那个老婊子生花柳死了,让她来投靠没见过面的亲生爸爸,与我没有关系,我们不要谈她吧。”

“可是,她的狐狸血统”

没让月樱把话说完,我一下子就凑靠了上去,吻住她双唇,俯下头找起她的嫩滑香舌。

按抚在雪嫩香臀上的手掌,自然没有闲着,配合亲吻动作挑逗后,怀中的美艳少妇不再说话,双手勾住我脖子,滚烫的脸伸出舌尖往上迎接,与我颈项交缠,热烈湿吻起来软玉温香在抱,看着月樱酡红的绝色容颜,我心里再次有了极度得意的满足感,正要将这满足感觉升华,付诸实际行动,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快速踏步声,朝这接近,听起来,竟然是直直地朝这边过来。

“是回休楚”

月樱惊呼一声,急急从我怀中挣扎起身,整理散乱的衣裳。本来就暗自惊讶的我,闻言更是吓得坐直起来,这个担任莱恩与月樱近身护卫的男人,为什么会朝这边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真像是所有三流戏剧里头出现的情节,奸夫妇在偷情的时候,总是会被某个正义之士给逮着,然后被判上街游行示众如果要我学那些坏人一样杀人灭口,好歹也给我个弱一点的对手,不必挑选这么个武功高强的铁汉吧

看月樱惊惶失措的样子,瞬间脸色变得雪白,忙着整理好衣衫,还似乎想要挡在我的身前,像个大姐姐一样,习惯地袒护着已非幼年的我。

“姐,你别担心,没事的。”

情急之下,我虽然感动,却也没时间说什么,一面作手势,要月樱找地方藏好,穿好衣裙,一面整理好自己身上衣服,抢先开门出去,也不管回休楚正朝着这边来,掉头就往反方向走。

“法雷尔提督,请留步,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回休楚的叫唤,正如我预计的那般响起,我佯做不知究竟,诧异地回头,只见这名魁梧的大汉,面上挂着和气的微笑,朝我走过来,看样子不像是来捉奸的,而以他的身分地位,似乎也不用这样客气地与我结交。

双方一碰面,回休楚先是向我表示感谢,说什么莱恩与月樱都是他的好友,而这段时间,我为了莱恩的大业尽心尽力,又常常陪月樱聊天说话,让月樱的心情开朗,连带也让他们夫妻的感情和睦,身为他们夫妻共同的朋友,他真是很感谢我。

“约翰兄弟,你同时帮了大总统与第一夫人,我很感谢你你少年英雄,干下了不少漂亮大事,正是人生得意你法雷尔家的的玄武真功,是世上一等一的绝学,照理我不该多说什么,但我看你似乎没有得到家传武学的真髓啊。”

这个平时面无表情的大汉,很客气、诚恳地对我说道:“你没有一技傍身,将来遇到凶险,如何了得我有一套绝刀,是慈航静殿的秘传,虽然不能与你的玄武真功争锋,但上手很快,爆发威力极强,倒不失为一套防身绝学,如果你不嫌弃,我愿将这套刀法传授于你。”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还真是愣住了,一方面是气恼,怎么他选在这种时候来吓人;一方面也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突然间落在我头上。

茅延安说过,“铃刀”回休楚是追迹者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瞧他几次出招的身手、莱恩对他信任的程度,武功就算没有第七级,也绝对是第六级中的佼佼者,多少人想要向他拜师学艺,都被拒诸门外,一套刀法能得他如此推崇,想必是有些门道的,就算我没有时间去练,骗一本秘笈过来,也好过两手空空。

心里打着骗秘笈的主意,我却没有立刻付诸实施,反而藉口说有事待办,要先考虑一下,请他回去,待我考虑完再说。

回休楚倒也干脆,听我这么一说,略一拱手,并行离去。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直至远去,这才回头探看,让月樱离开。

好事未能成双,这点真是遗憾,我唯有把希望放在明天,期望明日的大会早些到来,让我能够藉着这个盛大的场面为背景,送给姐姐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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