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巫法邪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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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巫法邪术

“唉,最近的萨拉真是多事之秋,好端端的,冒出一堆事情来,简直像是火头四处冒嘛”

“放你的乌拉屁,这些事情还不都有你一份,你这个老不死的不良中年,想要置身事外吗”

“我好象没有理由被主谋者这样责怪更何况他喝汤喝得不亦乐乎,我却被人扁得像头熊猫。”

“有什么关系反正欧伦大侠每次都戴墨镜,便宜你了。”

这几天的萨拉城,确实是很不平静,伊斯塔人坚持问起“七日内缉凶”的承诺,冷翎兰就用连续奸杀案件侦办的新证据去挡,结果一边是哑口无言,一边案子也是办不下去,两边互吃闷亏,台面下的动作自然就少不了了。

为了雪耻兼泄愤,那群修练黑魔法的伊斯塔术者,其实还是有暗中出来劫掠女子,不过这回冷翎兰已经有了防备,结果伊斯塔人中了埋伏,听说还发生恶斗,被冷翎兰干掉好几个黑魔导师,吃了大亏。

事后伊斯塔人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暗中约束使者团收敛行径;冷翎兰也只当作是身分不明的盗匪来处理,向国民宣告破案,可是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两个大美人碰着面时的火药味,每次都又多了几分。

至于本来期望因为伊斯塔代表抵达,能够有所进展的会谈,目前则完全陷入胶着,成为几个强国权势角力的舞台。

黑龙会的危祸,瞎子也看得出来,不过事情没到自己头上,人们总是很轻松,虽然大家都不想黑龙会崛起,跨在自己头上,但要是踹倒了黑龙会,换做别人跨在自己头上,那就糟糕了。

就大地诸国的群体利益来看,结成一个联盟体系,是有其必要,但

“要让大地的和平能够长久维持,光靠国与国之间单向的短期合约,没什么效果,一个联合诸国组成的联盟,才有更强大的约束力,不过如果伊斯塔人也能明白这点就好了。”

莱恩和月樱私下宴请茅延安赔礼,我是理所当然的陪客,谈到会议的进展,身为大总统的莱恩,感触特别深刻。

“确实有人认为,斗争是生物进步的原动力,每次战争都会推动文明演进,但我不认同这样的说法,因为只要放下斗争,携手合力去推动文明,我相信我们会得到更大的进步,所以我一生的政治理念,就是要大地之上没有战争,国与国之间维持和平,共同让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安居乐业。”

“理想当然可以这么想,但这会不会太理想了一点”

我道:“斗争本是生物的天,你要怎么去拔除它”

假如国王陛下看到我这样正面顶撞一国元首,而且还是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一定会吓得口吐白沫。不过,已经很习惯用平等身分和学者、名士讨论思想的莱恩,却很平和地回答,不躁不怒,从这点看来或许在名君手下工作,真的是很幸福的。

“很多人也用同样的话问我,但约翰你有否想过,用斗争来进步的文明,其尽头是什么”

我登时语塞,毕竟我又不是思想家,怎么会想过这种鬼东西只不过身为军人,环境中耳濡目染,“战争可以推动文明”这种理论,已经变成了一个既定的观念了。

“并不是每个天都是好的,就好比说自毁也是生物的天之一,每个生物努力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最后的死亡,那么难道我们要顺应这个天,一出生就了结自己吗我想并不是这样的。”

莱恩侃侃而谈,私底下的他,倒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除了政治领袖,也兼具艺术家的知、哲学家的博学,虽然癖与众不同,但这样我反而能更客观地看待他。

基佬不会和我抢女人,但是一个各方面都出色的美男子就会,所以我一开始对方青书毫无好感,但仔细回想,方青书和莱恩满多地方都很相像,该不会那小子对女彬彬有礼的君子表现,正是他身为基佬的证明吧

越想越恶心,我摇摇头,漏听了茅延安和莱恩的几句讨论。

“生物要生存,这就是我们不向天屈服的表现,所以只有抗拒斗争与破坏,这块大地上的人们才能够生存久远,有更好的未来。这件事自然艰难无比,但如果我不尝试,就永远没有实现的可能。”

“大总统的这句话,真是有着黄金般的价值啊。”

茅延安举杯,和莱恩对敬了一杯,他们两个似乎很能谈得来,莱恩一直想要请他回去当国策顾问,不过茅延安婉拒,说什么闲云野鹤不习惯官场生活。

撇开正事不谈,最近在萨拉最轰动的坊间传闻有两件,这成为目前人们最关心的八卦聊天素材。

第一个,就是日前最脍炙人口的“幽影丽人”总是出现在深夜的街头,如烟如梦,清纯秀丽的天仙姿容,像是一朵幽幽绽放于月下的夜昙白花,不待天明光放,就已雕谢,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要往何方

传言的推波助澜下,开始有人们在夜里不睡,留连街头,期盼能够一睹芳容,甚至一亲芳泽。一堆人半夜不睡觉,当然就会滋生治安问题,冷翎兰不得不派兵巡逻。在我和月樱正式相好之前,怀有期盼的我还主动带兵巡逻了两夜,可惜连鬼都没遇到半个。

第二个传闻,不巧也不幸与我有关。那晚月樱酒后的一场热舞,香艳感,颠倒众生,虽然没有泄漏身分,但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目睹的人却忘不掉,当作是一场难得奇遇,津津乐道地大肆宣扬;其中不乏一些权贵人士,还出重金悬赏,另外也听说有个没用的有钱少爷,那晚混乱中被人潮推倒,没有能够扑到舞台上,回去后害了相思病,口口声声说要娶那名神秘美人回家当小妾。

传闻经过人们口耳言谈,发酵起来,一时间倒像萨拉城中出现了两位神秘美人,一个清纯如百合,圣洁优雅;一个明艳似玫瑰,感魅惑,各有风情。

晓得事情真相的我,暗地里发笑。某次与月樱偷情欢好后,谈起此事,我在她耳边笑道:“姐,如果不是我那天在场,一定也和那票傻子一样,猜你是夜里跑出来的那一个天才晓得,你是个这么妩媚风骚的好女人。”

至于第三个传闻,表面上是与我无关,不过幸好只是以传闻的形式来处理,否则堂堂金雀花联邦总统夫妇居住的驿馆,遭受袭击的大事,一旦闹开,真不知道要怎样摆平。

那天阿雪与茅延安这么一路闯进来,弄昏了百多个人,事情搞得太大,纸包不住火,当然造成了骚动。幸好莱恩对冷翎兰解释是演习,对外则矢口否认过发生的一切,所以这件事才变成了谣传,不然又成了一桩谋事件,我这个监守自盗的保安负责人就有难了。

不过想想还是很不可思议,尽管百多个人里大半是仆役、婢女,但还是有不少的武装护卫,身手极佳,即使是动军队来闯,实力弱一点还冲不进来。阿雪单凭着一身怪力,还有紫罗兰在旁帮助,如果说杀得天翻地覆,血战淋漓地闯入,虽然算是侥幸,可是倒也不算稀奇。

然而,阿雪的潜入却像一阵夜风。那百多个人事后被问起,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的形影,只是全身倏地一寒,就整个失去意识,醒来都还觉得莫名其妙。

有几场极短暂的战斗发生,破坏了些东西,但详情如何,莱恩并没有告诉我,只是从他的表情来看,有些事情他似乎不好说,也不愿说,而显然他也想不透,茅延安是怎么有办法这样潜入进来

茅延安为了要隐瞒阿雪的存在,只说是使用了一些障眼道具与秘宝的成果,这位不良大叔说谎的本事比我强得多,更何况明知他在说谎,莱恩也不好当面拆穿这位“茅大老师”其实不只是莱恩,就连我自己都感到茫然。难道在我不知不觉时,家里那头俏媚小狐女有了长足进步,变成不可轻视的高手了这件事情似乎没那么不可思议,可是想想又实在很怪异。

不过,真的该说是人有旦夕祸福吧,活得太过于幸福的我,并没有料到,没等我亲自盘问阿雪,这问题的答案就自动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莱恩的招待很丰盛,我和大叔都多喝了几杯,有些醉意,当然,月樱从头到尾滴酒不沾,莱恩似乎也知道她不能喝酒的宿疾。

回去的路上虽然不至于醉醺醺,但脚步也有些虚浮,在我们回到伯爵府前方,那条空荡荡的长路,我脑里忽然有点痛,某种近似颤栗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奇特的感觉有点像是战场上被人奇袭的前一刻,那种不祥的警兆。

“贤侄,你平常很喜欢交朋友吗”

“嘿,朋友要那么多作什么没事交那么多朋友,小心被人从年头出卖到年尾。”

我摇摇头,凉凉脑袋,忽然看见茅延安前口袋里微亮起浅浅的蓝光,我方觉诧异,他已经口袋里拿出一块圆形结晶体,约莫巴掌大小,侧面很薄,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浅蓝中带青的幽暗萤光,诡丽瑰幻,有种迷人心魄的邪异魅力。

碧蓝光芒似曾相识,我陡然想起,这正是在雾谷村事件中,茅延安从矮人废矿下挖掘出来的东西,当时问过几次,他瞎扯过去,事后我忙得忘记再问。这时,在这碧蓝幽光的吞吐闪烁下,前方静寂黑暗的长巷,猝地起了奇异的变化。

原本空无一物的漆黑虚空,好象水面荡起了涟漪,尽管那抹波纹一闪即逝,但我确实清楚看到,有某种东西正在虚空中移动。

黑魔法的暗行之术

我脑里浮起了这个念头,只听见茅延安道:“喂,贤侄,他们是你朋友”

“哼,我像是会交这种朋友的人吗”

看来我似乎太小看自己的价值了,前次偶遇让我逃脱,伊斯塔人这次居然专门埋伏来杀我。这么危险的情势,又没有高手傍身,怎么想都是九死一生,幸好茅大叔抢先揭破了他们的布局,趁着他们还来不及作出应变,是唯一逃生机会。

“喂,大叔”

这一句吩咐才刚喊了名字,我的脖子忽然一紧,好象给一看不见的厚绳索猛地套住,颈项剧痛,什么话都还来不及说,就给拉得离地飞起,高速拖飞出去。

这条看不见的透明绳索,给人很冰冷的感觉,仿佛有着邪恶的生命,紧紧缠着脖子的同时,还在来回蠕动,像是一条妖蛇。血魇秘录里头有记载,这种“空蛇术”是中高段的黑魔法,施术者可以在十数尺外的遥距,凌空杀人,比起高破坏力的黑火、怨灵咒杀,这个法术更适合暗杀,尤其是在不希望被认出黑魔导术者身分的时候。

破解的方法有三种。第一,用更强力的术法解咒,比如说神圣系的净化、超渡之类;第二,直接干掉施术者,咒蛇自然会消失。

这两个方法,对我都没有可行,因为我既不会神圣系的法术,也不知道施术者在哪里,更没有强到在找不到施术者的情形下,直接用黑魔法反向咒杀他的程度。所以唯一能作的,就是使用具有神圣力量的兵器,攻击咒蛇。

藏在我袖内的短剑百鬼丸,是大地之上十大神兵之一,本是出自慈航静殿的宝物,经过多重神圣咒力祝福加持,只要一挥剑,就能斩掉咒蛇,是最理想的战术。

无奈,这些只是我濒死之际,脑里回光返照的想法而已。或许是因为上次侥幸生存的关系,伊斯塔人完全把我当成与冷翎兰同级数的高手看待,缠上我身体的咒蛇不只一条,在颈部被重勒的同时,双手、双脚也有咒蛇无声地疾缠上来,让我来不及作反抗动作。

一切发生是如此之快,我如同腾云驾雾般飞出去,喉间喀喀骨响,仿佛每一丝空气都要被挤榨出去,耳里骨膜嗡嗡直响,眼前发黑,只觉得生命快速地离体而去,死去多年的爷爷仿佛正对我微笑招手,而茅延安的喊叫,好象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啊贤侄你说什么要我给你报仇还有每年上香吗没问题啊,大叔答应你了。”

答应你老母,我要说的又不是这个

“吼”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豹吼,伴着无形的威慑魄力,朝这边震了过来,竟然产生类似神圣系“狮子吼”术法的效果,令紧缠着我的咒蛇为之一松。

呼吸到新鲜空气,我神陡然一振,奋起全身力量,由袖中拔剑挥斩。赤芒闪动,所有咒蛇都被凌空斩断,分碎消失,我朝地面摔落下去。

电光石火间,我只看到爵府的大门打开,紫罗兰像是一头守护神兽般,傲然站在门口,而一种诡奇的黑光,像是体般沿着地面迅速蔓延,由爵府内往外延伸,速度好快,几乎只是眨眼间,就把方圆十丈的地面覆盖,又瞬间消失。

尽管时间不长,但我确实看见,在那道体似的诡异黑光沿地面蔓延时,地上的一些蔓生野草,刚一触到就整个枯萎掉,当黑光消失,那些植物全部发臭腐烂,成了一堆不起眼的稀烂东西。

是腐化术

时间真是拿捏得刚刚好,当黑光消失,我也刚好摔落到地面,除了脖子上的勒痕随呼吸而痛得流泪外,就没有什么其它的伤口,但在这之前,我清楚听到不远处的几个方位,同时响起闷哼。

腐化术,是黑魔法的基本,任是哪一个修业中的黑魔法学徒,都能轻易施展,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是与地面有接触的活物,都会受到伤害。不过腐化术的杀伤力不大,对动物更几乎是只能弄痛,没办法弄伤,通常是用在田里,除除杂草、赶赶害虫,对农作很有帮助,没有哪个巫师会用它来攻击对手的。

然而,眨眼间施展广及十丈的腐化术,收放自如,这么高明的技巧,第五级以下的魔力修为绝对做不到。虽说没什么实质杀伤力,但如果中个正着,痛楚的感觉却不啻于把双脚放入腐蚀酸里。

“哼”

“啊”

“嗯”

“哎唷”

连串的闷哼声响,四五道幽灵似的漆黑暗影,在空气中水纹般踉跄后退,看那个狼狈样子,只怕还有人站不稳身子,跌倒在地。这些巫师会被派来袭击我,自然都有相当水准,看他们隐身虚空的能耐,确实是好手,但却作梦也想不到会给这恶作剧似的初级招数,给逼得露了行迹。

于平凡中见不平凡,这是名家手段,更是严重的示警,倘使刚才施放的,不是初级的腐化术,而是高段的“黑月之蚀”后果就不只是出个洋相这么简单了,而单单只是这一手,这几名巫师的脸色怕是全都变了。

“好,我只道法雷尔家一代不如一代,丧尽祖先威名,想不到爵府内卧虎藏龙,居然还埋伏了这样的大巫师。”

一道健美妩媚的窈窕身影,在黑暗中幽幽现身。整个身体都裹在一袭特殊材质织成的斗篷中,虽然月光照在她身上,地面却没有留下影子,身形更是淡淡地若有似无,如果不运足眼力,本看不见那里原来有个人。

她一出现,其余的巫师就像退潮海水般消失,显示她的身分,而就是傻瓜也看得出来,娜西莎丝不忿手下的失败,亲自出马了。

修练黑魔法的术者,个个都是讲究损人利己的狠之徒,绝不做没有利益的事,光看菲妮克丝那个女恶魔,就是最好例子。娜西莎丝是何等人也,难道会单纯因为手下出丑,就出来与人单挑吗

我转念一想,已知其理。目前在伊斯塔以外,受各国聘用的巫师最多也不过拥有第五级修为,因为第六级以上的黑魔法高等咒术,可以说被伊斯塔独占,除非是天赋异禀,否则练到第五级,就再也练不上去了,况且我听过一个传闻,为了确保在黑魔法上的优势,一旦外界出现资质优异的巫师,伊斯塔会尝试吸收,如若不成,就立刻暗杀。

爵府里头会使用黑魔法的,任我怎么想都只有阿雪一个,换言之,阿雪的表现已经引起娜西莎丝注意。那么,两个强力的巫师斗法,后果会是如何呢

越想越是感到不安,更何况我正被这两个人夹在当中,倘使被波及到

一想到这里,我忍下喉咙与手脚的剧痛,拔足朝爵府大门飞奔而去。

“哪里走”

娜西莎丝不是说笑,也不见她怎么动作,数枚人头大小的黑暗气团,对准我飞过来。这些不知是尸毒或妖气的聚合体,要是给打中了,身体就是立刻腐烂成一团脓血烂。

我飞一般地逃跑,可是那几枚黑暗气团却像有眼睛一样,追着我改变方向,眼看就要逃不过去了,脚下却陡然一震,轰隆巨响声中,一堵五尺长、两尺宽一尺高的巨墙,突然由地下冒起,阻挡在我身后,“波波波”

连响几声,把那几枚黑暗气团全部挡下。

干得好咦阿雪做了什么

我回头一看,为自己瞥见的东西吃了一惊,构成这堵厚墙的并非砖块,而是森森白骨,不知道多少具骷髅骨骸,交杂错落地聚合在一起,构成了这堵邪可怖的白骨巨壁。而这堵墙也不是单纯由白骨所聚,强大的魔力,与骷髅骨骸结合,轻易挡下了能够腐蚀金铁的黑暗气团。

“白骨之墙你从何处学来”

娜西莎丝的声音里,多了气愤与疑惑,因为“白骨之墙”是伊斯塔独占的咒术,外人本无从习得,现在却被用来挡她的攻击,如果不是伊斯塔出了叛徒,那就是伊斯塔的咒术外传了。

当然,这魔女发梦也想不到,血魇把毕生研究心得,都写在随身笔记里,内中包含了许多该是伊斯塔机密的高级咒术。以这家伙自私自利的个,说不定还有些是连伊斯塔人都不知道的,而现在全都被转移到阿雪身上了。

“你是谁为什么不敢露面我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你这女人要看就冲进爵府去看啊,嘴上放话,攻击却全招呼我来,这算什么

之后的短暂时间里,我还真是险死还生,娜西莎丝连续施用黑魔法,从巫念咒杀、地狱黑火、勾魂摄魄,一直用到了召唤暗夜凶枭。最危险的一次,六个圆睁着淌血怨眼、大力咬合着锐利白牙的干瘪人头,对着我噬咬过来,而我却被娜西莎丝的迷魂术所惑,以为那边是爵府大门,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如果不是紫罗兰及时冲出来,咬着我大腿往回拖,可能我就要这么傻傻地分尸在六个死人头之下,被啃得只剩一堆白骨。

整个战斗过程,阿雪都躲在爵府里没有露面,做着魔法师之间理所当然的远距离比斗,但尽管她连施巧技,把娜西莎丝的攻击一一化解,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仍落在下风,如果不是紫罗兰的火焰、雷电辅助,她可能早就败下来了,更别说娜西莎丝明显地并未全力以赴。

不过,能与伊斯塔最顶尖的魔女,比拼黑魔法到这地步,这点已经足够让娜西莎丝惊讶与震怒了,特别是,当我终于一个箭步滚跌冲进爵府,娜西莎丝的冷笑声,正足以代表着她心内的怒火。

最后,娜西莎丝无功而返,选择放弃了这一仗。

放弃的理由有二:第一,就如所有老套的戏剧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拖延,想起自己并不是闲得没事干的茅延安,适时地去调动兵马,带来了援军;第二,在我冲进门的一剎那,虽然短暂,但我确实看见数百道魂,与幽碧鬼火一起若隐若现,鬼气森森,绕着爵府周围哀啸旋飞。

浩大的声势,纵是强如娜西莎丝,也不得不有所忌惮,她不愿把事情闹大,只好先行带着手下走了。

险死还生,我心里除了大骂伊斯塔婊子下流险,却也有一丝欢喜,因为经过这番比拼,事实已经完全证明了,阿雪不再是一个只能凭怪力作战的傻狐女,而是一个任何高手都不能轻忽的黑魔导师了。

这件事虽然严重,但仍是属于那种必须要被掩盖、公开场合不会被承认的问题,毕竟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娜西莎丝也不可能傻到承认自己干了什么谋。

不过,事情闹成这样,总可以给伊斯塔人一点嘲讽与警告,省得他们食髓知味,得寸进尺,一次不成再来一次。

基于这些,我确实是有必要采取一些自保的动作,而且从此之后,我想事情将一波接着一波,不会善了,因为娜西莎丝注意到了阿雪的存在,尽管她还不晓得法雷尔府中的黑魔导高手是什么人,不过既然这个人存在,以伊斯塔的立场,断断没有放着不管的理由。

即使是我这样迟钝的人,也不难想象到,如果让阿里布达得到伊斯塔的黑魔法技术,整个发展起魔法军队来,将来对伊斯塔会造成多大的危难。况且阿里布达素来与金雀花联邦友好,如果国王陛下为了对金雀花联盟讨好,把获得的黑魔导技术也传给慈航静殿,那伊斯塔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嗯越想越觉得麻烦,这次真是有难了。”

想归想,但我并没有很在意,因为此刻占据我脑海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该如何帮我刚刚使用过黑魔法的俏女徒,处理她必然面对的后遗症。

第五章 尔虞我诈

“哇法雷尔将军,你因何弄得如此重伤啊现在又不是战时,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不是战时,不过萨拉城里可是住着敌人呐,昨天我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一百多人从暗巷窜出”

“一、一百多个”

“是啊,我一个人打一百多个,尽管我自负武功高强,心地又善良,但魔导师到底不是好惹的,打到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有听错吧您刚才说魔导师”

“什么我说魔导师了吗没有,我怎么可能这样说您一定是听错了。”

不算高明的暗示,再配合我满身绷带的重伤造型,还有涂在绷带上头的红色颜料,几下子功夫,我昨晚被暴徒袭击的消息,就迅速传遍会场。尽管我抵达会场之后,就在位子上安静坐下,不再与任何人说话,但几十个与会国族的代表,都私下议论纷纷,矛头自然也指向伊斯塔。

公开上的说法,我只是被暴徒袭击,并非涉及谋事件,我没有半句话提到伊斯塔,也没有人谴责伊斯塔做得不对,可是那种千夫所指、全场视线集中的感觉,想必是不太好受的。

主持会议的莱恩,先表示对我的慰问之意,接着就继续前几天僵持的会议交涉。

与会的使者群,包括大地之上数十个国、族、部落,但真正说有能力左右会议动向的,仍只有五个国家:金雀花联邦、伊斯塔、阿理布达、索蓝西亚、罗赛塔。

金雀花联邦与我国,都是人类国家,彼此的文化类似,思想差不多,宗教信仰上又同样受慈航静殿影响,在国际事务上,长年都是像一对老大哥与小弟,处于同一立场。

伊斯塔这个沙漠之国,尽管也是人类国家,可是宗教与文化的起始点,却是与我们背道而驰,相互看不对眼,再加上领土纠纷,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死对头。

索蓝西亚,由各种灵组成,高傲又冷漠的个,对其余的各种族都看不顺眼。他们的宗教信仰,是崇拜自然事物、元素的拜物倾向,虽然与我们拜的神明不同,但也算是崇拜美好与光明的一面,原本是没理由与伊斯塔联合的,可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不管是哪各种族都很适用。

由于阿里布达采取和金雀花联邦友好的国策,藉以压制位于两国之间的索蓝西亚。这群灵们在连续几次吃了人类的闷亏后,即使脸还抬得高高的,维持可笑的尊严,不过却暗中寻求盟友,最后就与相互看不顺眼的伊斯塔,结成了一个毫无默契、道义可言的同盟。

如果说,灵们与巫师群的利益结合,是一场闹剧,那么以看好戏的心情,冷冷旁观这一切,却不想被牵涉的,就是矮人之国罗赛塔了。

既不是伊斯塔那样的沙漠,也不是南蛮兽人所居住的原始森林,罗赛塔的地形由高原所构成,野草青青,气候变化莫测,空气却非常稀薄,在那一望无际的辽阔上,住着罗赛塔不足十分之二的人民,其余的十分之八,全部都住在地表之下的无数坑道里,是名符其实的居之民。

罗赛塔的矮人们,对人类与灵都没有好感,不过也没有什么特殊仇恨。犷热情的他们,与索蓝西亚的高傲住民相互看不起,可是对于人类的狡猾多诈,他们同样是深具戒心,勉强说来,或许南蛮的兽人可以与他们谈得来,只要兽人们忘记自己此行烧杀奸的目的

过去国际上的外交事件,金雀花联邦与我们站一边,伊斯塔和索蓝西亚连成一气,爱看闹剧的罗赛塔照例是笑得很开心。这样相互对峙坚持一段时间后,金雀花联邦会拉拢到罗赛塔,或是与伊斯塔、索蓝西亚其中之一达成利益交换,然后解决问题。

通常是伊斯塔好说话,因为这群人讲究损人利己,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立刻就会出卖前一分钟的盟友。不过,连续被卖了几次之后,骄傲的灵们也懂得放软身段,好比前两年的几桩事件,索蓝西亚抢先与金雀花联邦妥协,倒打伊斯塔一记。所谓“毫无默契、道义基础的耻辱同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次也是如此,当伊斯塔与金雀花联邦展开争辩,各种台面下的交易暗盘,随之展开。事关军务大计,一言兴邦、一言丧国,索蓝西亚与罗赛塔私底下都是狮子大开口,管他黑龙会怎么样,先把好处捞到再说。

莱恩也不能满口答应。茅延安向我分析过,莱恩马上就要卸任了,继任的大总统未必会赞同他,如果开出去的暗盘条件太过优厚,说不定就要被继任者弹劾纠举,作为政绩。

估计会有一段时间,几个大国试探彼此的交易底限,谋取会议中间的最大利益,在这之前除非有特殊变化,会议不会有进展了。

索蓝西亚的灵们,不但下巴抬得高高,胃口也不小,私下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接暂住在阿理布达的灵名匠回国,作为支持条件。

他们口中的灵名匠、同胞,就是织芝。自从织芝在萨拉陆续推出作品,声名雀起,隐然成为新一代的锻造名匠后,她有灵血统的事,也广为人知,甚至传到索蓝西亚去。索蓝西亚的灵们,等于是找到一个再正当也不过的好理由,去争取一个优秀匠师回国。

他们多一个,我们就少一个,这种事情关乎国家军力消长,哪是随便可以答应的更何况索蓝西亚的使者大概想不到,冷翎兰一听见他们的要求,立刻变脸送客,把这些骄傲的灵们请出府去,拒绝交谈。

当初安排织芝依附于冷翎兰身边,这点果然是对的,若非如此,她一个毫无背景、徒具才能的少女,早就被丑陋的权力黑幕给吞噬掉了。

这些消息,都是茅延安从莱恩那边得知,再把趁着开会时间告诉我,于此同时,娜西莎丝与莱恩的讨论,也正进入白热化。

娜西莎丝认为,组成一个国际联盟确实有其必要,但不到半年之后,莱恩便告卸任,届时金雀花联邦立场如何,谁都无法保证,所以不应该由金雀花联盟取得主位。

没想到,莱恩首先表示同意,说自己无法保证下一任总统的政治倾向,所以主导联盟的不该是金雀花联邦。

当莱恩这么说的时候,娜西莎丝显得有些惊愣,好像猜不透为何对方如此帮自己的忙,但眼中马上就闪过恍然、懊悔之色,正好对应着莱恩的下半截话。

“可是,金雀花联邦会换总统,光之神却不会换掌门,所以我主张应该由光之神来主导这次的联盟。金雀花联邦不会做出与光之神相违逆的决策,我这次的出访,也是得到心禅掌门的支持,只要有了决定,光之神与金雀花联邦会确保会议成果的延续。”

金雀花联邦与光之神的关系,本是一体两面的双胞胎,莱恩这样是以退为进,放弃金雀花联邦的表面利益,以光之神为名目来争取。

光之神的影响力是跨国际、跨种族的,即使是信奉着不同神明的索蓝西亚、偏远的罗赛塔,在历史上也不只一次受过光之神的恩惠。亮出光之神的名目来,等于是扛起一块不能亵渎的神主牌,娜西莎丝纵然心中不忿,言语上也得小心几分。

不过,虽然看似取得共识上的优势,但这只是台面上的事,在台面下的暗盘交易结束之前,相信不会有什么进展。只是,莱恩确实是利用种种形势,一步一步把对手迫到想要的方位去,进展不快,但相信不久之后,能够到达目的地。

但我没想到的是,娜西莎丝居然在这时候,主动找起我的毛病来,作为对我方的反攻。

“能够让大地之上所有国族同仇敌忾,这点确实使我非常感动,但我却怀疑阿里布达在暗中进行某些令人不安的图谋。”

能让伊斯塔人不安那我还真是佩服自己的伟大了,但娜西莎丝接着说,自从进入萨拉城起,他们就感觉不对,后来更发现有一名大巫师隐藏在萨拉城内。

世所共知,阿里布达并没有研发黑魔法,如果这名大巫师不是伊斯塔人,那么,最合理的推论就是

“我们怀疑阿里布达或是阿里布达中的某些人,正秘密与黑龙会勾结,意图做着不轨的行为。”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只有我一个人头皮发麻,暗暗叫苦,猜到娜西莎丝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果然,当人们纷纷问起那名巫师身在何处,娜西莎丝表示,伊斯塔的巫师追踪了此人几日,最后终于有所发现。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愿相信,这名黑龙会的大巫师,居然是藏在威名显赫的法雷尔伯爵府中。”

娜西莎丝的这一轮指控,真是狠毒辣,兼而有之,被她这一下倒果为因,我险些呆在当场,幸好我很快就回复过来,起身反唇相讥。

“真的有这种事,你一进萨拉城怎么不说现在信口雌黄,要说什么都成了,你硬要诬赖说我家藏着黑龙会的大巫师,怎么不说黑龙王现在就在我家洗碗帮佣”

与娜西莎丝刚才说话完全相反的效果,在我这一句之后,全场陷入一片哄堂大笑,喜感特别丰富的罗赛塔使臣,还扯着长长的胡子,在大笑中把肥胖的身躯摔下椅子。

娜西莎丝始终是外国人,发生这种事,最重要的,就是要看自己人的态度。

倘若指控的是莱恩,我可能马上就被国王陛下当场缉拿;不过换做是娜西莎丝,国王陛下就表现了难得的强硬姿态,怒声叱喝绝无此事尤其是在莱恩也表示支持我之后。

莱恩当众说他相信我与阿里布达的清白,更为我辩白说,当初我揭发黑龙会的谋,令黑龙会上下恨我入骨,怎么可能再与黑龙会勾结不过,他也保证,会对这件事情作详细调查。

这天的会议,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散会。当所有人离开,国王陛下走向莱恩,莱恩却让回休楚与他说客套话,自己朝我这边走来。

“啊,莱恩大总统,今天多谢你的”

“不用客气,我只是站在我的立场,说了我该说的话而已。”

“希望这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怎么会呢”

莱恩温文地一笑,道:“我相信你没有与黑龙会勾结,既然问心无愧,伊斯塔人没有证据,纯属诬告,怎么会有麻烦除非你自己心里有鬼,真的藏了个万兽武尊在你家洗碗帮佣吧,哈哈哈”

莱恩说完,围在我们附近的各国大臣全跟着笑,我也只有干笑几声。这里人多耳杂,况且我也不敢告诉他,虽然我没有与黑龙会勾结,但家里确实藏了一个练黑魔法的大巫师。

之后大家就各自散去,莱恩去处理外交事务,还有赶赴夜里的国宴。他始终是一国元首,我的身分不配结交,公开场合少说话为妙。

当人潮散尽,茅延安忽然递了一张纸条给我,上头写着奇怪的字句。

“和尚端汤上塔,塔滑汤洒汤烫塔。”

古怪的禅机,我参悟不透,就跟着他一起离开,到了后头的一处僻静地方。

“好像玩得太过火了。”

确认四下无人,茅延安贴近过来,低声道:“月樱公主听说你身受重伤,很担心呢,刚刚说要你回爵府之后别乱跑,她会亲自过来探视喂,这样不好吧要是被月汤撞到了雪汤,两个汤碗破在一起,那时候别说是黑龙王,你把五大最强者都找来洗碗也没得救了。”

比之刚才娜西莎丝的指控,大叔的这段话更令我毛骨悚然,不敢想像那两碗名贵大补汤撞在一起的情形。

“而且今天你中了妖女的奸计,把莱恩给害了”

“什么”

我傻了一下,正要出声再问,后头就传来一个低沉感的声音。

“看不出来,法雷尔将军与欧伦先生居然有这么好的交情,到这没人地方来窃窃私语,难不成两位除了是义薄云天的好兄弟,也是相互把的好同志吗”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听到这刺耳名词,难道是另一个圈子在向我招手吗更可恨的是,当我侧头过去,想看看我的“好兄弟”他居然已经无声无息地跑出十尺之外,一溜烟就不见了。

大叔逃之夭夭,我当然没有理由继续逗留,但想要开溜时,却给娜西莎丝拦住,说我既然能与欧伦作私下沟通,为什么一见到她就躲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两个是誓死仇敌,我在战场上杀过你几万个同胞,还有什么好说的”

被我正面顶撞,娜西莎丝似乎一点都不生气,浅浅的微笑,妖媚感,用她那魅惑人心的嗓音,轻轻说道:“我们的仇恨,是所属阵营的问题,并没有私仇。至于被你杀掉的几万个东西呵,会这么命丧人手的废物,猪狗而已,不用介意,更别因为这些废物,妨碍了你我交往的机会啊。”

不要脸的婊子,居然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就算我忘记你是伊斯塔人,难道我会忘记你昨晚追到我家门口,差点把我干掉的丑事吗

“交交什么东西啊”

我不想再这里正面破脸,否则她突然给我一下,我真是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一面讨些口头便宜,一面找机会离开。但娜西莎丝居然主动贴靠近来,口中呼出的香气,吹得我耳边一阵发热。

想要推拒,不过现在与娜西莎丝贴得太紧,在回避她目光同时,很自然地往下瞥看,却见到一幕使人屏息的景色。

两团饱满的双峰,霸佔部短薄的小背心,甚至将贴身那件红色兜的赤丝花边,也挤出小背心外,让人看了热血沸腾,而粉颈垂挂一条类似刀形的白金饰物,用黑绳吊着,荡在深深的沟上,又是感又教人心寒

“我们伊斯塔最重视英雄豪杰,像你这样的鬼才,阿里布达哪够让你施展才能如果你肯考虑投向伊斯塔,那么交谈、交心,你想交什么,我们都可以交交看啊。”

好个臭婊子,竟然挖角挖到这里来当然我也不否认,霎那间有一点暗爽在心,因为我居然已经变成会被他国注意、挖角的重要人物,心里多少有点飘飘然,不过我很快就清醒认识到,要是我现在变节兼移民,真的到了伊斯塔,最可能的下场就给人剁碎喂狗。

“少来这一套,我法雷尔家三代忠良,是阿里布达的名门世家,才不会被你们伊斯塔人收买。”

“那天在暗巷,你用魔法抵禦我的手下,为什么堂堂法雷尔家的传人会用魔法你家里藏着的黑魔法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伊斯塔的秘咒你别以为紧闭着嘴,就可以保守秘密,我们已经开始作调查了,在我们的搜查网之下,世上没有秘密可言,被揭发只是早晚的事。”

“哦那你就去查啊,最好查个天昏地暗,才发现一无所获,如果能顺便查个客死异乡,那就更理想了。”

“嘻,你本事没有多少,胆子倒是不小嘛,知不知道只要我动动小指头,等会儿世上就没有约翰法雷尔这号人物了。”

“你想做什么请自便,但是别忘了,今天与会的几十个国族,全都知道你们昨天行刺于我,要是我突然挂了,你以为伊斯塔脱得了干系”

一轮言语交锋后,娜西莎丝的娇躯,虽然还散发着火热的诱惑,但瞬间转冷的眼神,却让人打从心肺冻了起来。

“你别自以为得意,今天几十个国族同样都听到了,金雀花联邦大总统作你的保人,你认为,如果我们找到你身后的那名巫师,到时候会是什么后果”

娜西莎丝身影消失前,那一串银铃笑声依然悦耳动听,可是听在耳里,却让我觉得充满不吉利的感觉。大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终于懂了,如果阿雪被找出来,伊斯塔就会顺势指称,阿里布达甚至金雀花联邦试图隐瞒,其实暗中与黑龙会勾结,到时候,莱恩纵然能辩解清楚,但一场政治风暴是免不了了。

但我知道了又如何难道我可以跑去向莱恩警告,让他想办法先帮我安置阿雪,然后让他问我为何慈航静殿的圣女住在我家吗那样的话,在他完蛋下台之前,我就要先仆街了。

“伤脑筋,不想对不起自己,就只好先对不起别人了哎呀,不对,还是先去搞定端汤上塔的和尚比较重要”

也不管外表还缠满绷带、一副重伤模样,我用最快的速度,出了会议场就抢过一匹骏马,快马加鞭一路冲回爵府去,之间心急如焚,生怕让月樱姐姐见了阿雪,闹出不应有的问题来,还险些倒跌下马,最后几乎是被快马拖着,杀回爵府门前,刚好拦在月樱的马车队前。

在台面上的关系,我与月樱有着幼时的情谊,最近又担任她的保安负责人,现在出事受伤了,她来探视,那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不过在表面之下的情份,就只有我们之间才知道了。

藉口伯爵府内正在装修,我疾言厉色地要车队转向回驿馆,自己则与第一夫人同车保安。

“姐,其实我没受伤,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在马车里,我慌忙道歉,但月樱却看不出什么担忧的样子,淡淡微笑。

“早就知道了。你这个小鬼懒惰成,如果真的受了重伤,早就躺在家里耍赖,怎么还会这么力旺盛,到处乱跑你绷带上的这些红印,是莱姆酒还是蕃茄酱颜色还满鲜艳的”

“里面那些是莱姆酒,不过外面这些是血,刚才急着赶过来,不小心被马倒拖了一段路,有点擦伤”

听见我这么说,月樱惊呼一声,从怀里取出雪白的手绢,帮我擦拭身上的伤口,抹去沾着的血渍。眉宇间有些忧色,但却很镇定,一面轻轻抹拭,一面温颜柔声责怪我不该这么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说来真是好笑,我与月樱已经有过几次亲密关系,她也愿意与我暗中偷情,可是对待我的态度,很多时候还是像一个大姐姐对待顽皮弟弟,让我在倍感温馨之余,也不禁有些靦然。

话虽如此,我倒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以受伤这档子事来说,有一个会为了你受伤而焦急落泪,表现真情的红颜知己,固然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但是有另一个能在你受伤时显得温柔沉静,帮你裹伤拭汗的成熟大姐姐,却是另一种的难得可贵。

唯一遗憾的是,这两种不同的风情,我目前还没有福气同时欣赏到,若非如此,我也就不用从会场狂赶回来,免得给月樱姐姐撞破我这奸夫,居然还在府里偷藏另一个情妇,出现汤洒碗破的惊险场面。

“岁数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是这么胡来,事情慢慢来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地赶回来呢你这么淘气,以后哪家姑娘当你媳妇,有苦头吃了。”

我闻言心中一动,往月樱望去,只见她神情专注,用手绢抹拭我的血渍与汗水,似是全然没留意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姐,你来当我的媳妇啊,除了你,我哪家的姑娘都不要。”

我笑了一声,有些蛮横地搂抱过去,不让月樱挣开,搂住她的柳腰。她试着推开几次,没有成功,就任着我搂抱,手里仍是在我身上擦拭,口中却幽幽一叹,“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姐姐只做你的地下情人,不会和我丈夫离婚,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这个约定我自是不忘,但如果说我会遵守,那真是笑掉自己大牙了,可是,现在也没必要和月樱争辩什么,我环抱住她纤腰的手一施力,就把她平推倒在柔软的椅垫上。

“啊我还没处理完呢。”

“有什么好处理的反正骨头没断,回去用水沖沖就行了姐,我刚刚已经吩咐过他们,马车不要走得太快。”

马车正行驶在主要干道上,外头响起士兵们斥退行人开路,人们相争避在一旁的喧闹声音,如果在这时开门往外看,肯定是见到大批人潮。

我低声笑道:“要回到驿馆,还要好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头呵,我打赌,姐姐你绝对不晓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周围都是闹街人群的马车里欢好,有多么危险刺激。”

月樱的俏脸忽地红了起来,抢先抓住我不规矩的手,阻止我往她浑圆酥轻薄的行为,往旁边移开,娇声羞语。

“你、你别胡乱来啊”

我心中暗笑,正要强行突破,哪知道月樱晕红着双颊,抓着我的手,竟然主动伸进她罗裙,往上掀翻。

随着嫩黄色的裙裾一吋一吋往上掀,一双雪白柔嫩的修长美腿,也渐渐裸露出来,踩着高跟鞋,给人高贵感觉之余,也着实令人心头发热。尤其是在掀过膝盖以后,那件裹着嫩黄色蕾丝的薄纱亵裤、包不住的圆滚滚屁股,就露了出来,薄薄布料下的金黄耻毛,若隐若现,最是成为刺激目光的焦点。

“知道吗小弟,姐姐刚才出发之前,已经在驿馆里头沐浴净身,还擦过牡丹香露了。”

是这样子的吗难怪姐姐身上这么芬芳馥郁,馨香醉人,可是我总觉得,窜入我鼻端的异香,不是牡丹花的气味,而是一名女春情荡漾时,牝下所流出的甜美蜜浆,散发的特有香气。

“你刚刚说的那种事,我完全都不晓得唷。男人是不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啊我一直都不懂,像你那样随时都会给人听见,有什么好兴奋的”

月樱双颊酡红,整个香躯的体温陡增,薰发出来的香气如兰似麝,彷彿娇羞得要命,但一双粲然眼眸中,却闪烁着大胆、挑逗的狡黠神情,好像在做着欲迎还拒的矜持邀请,让我怦然心动,却又不愿贸然打破此刻的绝妙气氛。

“我是一个很保守、古板又重视安全的女人。那么危险的事情,不管有多刺激,我都不会去冒险的,可是啊姐姐晓得另外一件事喔。”

“什么事”

“这辆马车,是为了安全用途特别设计的,隔音效果听说非常的好,防震的功效好像也不坏,你想不想要试试看”

比什么春药都更具效力,月樱姐姐的大胆情话,让我亢奋得忘记一切,像头恶狼似的狠扑上去,就在大批保安人员的环绕包围中,恣意享受在闹街中纵情欢好的至乐。

第六章 温暖家园

在马车中的欢好,时间虽然不长,但整个过程中的兴奋程度,却比平时刺激得多,让人浑然忘记身外物,我几乎是在马车快要到驿馆前面,这才险险惊醒过来,匆忙套上裤子,连下身的水渍都来不及弄干净。

连我这个专门作奸犯科的老手,都不免如此慌乱,月樱自然更是不堪,双目朦胧,媚体如酥,差一点就没力气起身了。

好不容易起来穿上衣服,却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连续梳理几次以后,居然仍没发现自己的扣子扣错、发簪也歪了,还是我连忙帮她扣好戴正,正才让她衣裙不乱,一如平常的优雅,慢慢走下马车。

临别之前,月樱对我说,目前我们两姐弟能够这么幸福,不能不感谢莱恩,而莱恩一直梦想要推动的,就是这次的和平盟约,做人要知道感恩图报,如果可能,希望我能够助莱恩一臂之力,协助他完成这次的盟约。

“我想,这将是一次能够流芳百世的伟大会议,如果你也能在里面出一份力,未来的史册里头,一定也会记载你的名字我希望,小弟你能成为这样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同样的话,好像也曾经在龙女姐姐那边听过,我为之一愣,暗忖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以证人身分出席,那我甚至连进入会场都不够资格,哪有能力帮百里雄狮促成些什么更别说成为什么流芳百世的大狗熊。但月樱也只是说,尽力而为就好,所以我点点头,算是承诺尽力而为了。

送月樱回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福伯说话。之前聘请魔法老师来帮阿雪上课,有特别付重金要求,别向人泄漏来法雷尔家授课的事,省得每个人都知道法雷尔家有人在修练魔法,照理说是安全的,但现在伊斯塔人会竭力寻找证据,还是得做点善后安排。

我们来时候所搭乘的马车,是金雀花联邦的东西,可是月樱嘱咐护卫群,说我身上有伤,为了体恤重臣,由他们原车载我回去。

隔音、防震效果俱佳的大车厢,装饰华丽,坐起来还真是舒服,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在里头,那也没什么事好做,反而一下子就睡着了。

快要到爵府时才被惊醒,我对自己居然那么好睡,有些讶然于这些日子以来的体力消耗,对身体负担之重。想来也是,我只是个凡夫俗子,没有天赋异禀的九寸不倒之枪,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又没有修练绝世神功,全凭着自己炼的丹药助威,旦旦而伐之,长期虚耗,自然就是这个样子。

得要节制一些才行了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最恨的就是菲妮克丝那婊子摆我一道,要不然光凭着兽王拳,现在起码也可以像个万兽之王

马车停下,已经回到了法雷尔伯爵府,我一下车就直冲进府门,想要回卧室去休息,顺便也看看阿雪的情形。

途中遇见福伯,正在修剪花草的他,和几个老家人一起站起来,笑咪咪地对我打招呼。因为我得到国王封赏金币,爵府内的经费充裕得多,几个闲着没事的老仆佣,最近兴沖沖地买些花卉回来,种在荒芜已久的花圃,聊作消遣。

一堆浪费粮食的老东西,也不想想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爱劳动,小心挖坑挖到心脉衰竭,直接掉下去,连棺材都省了。妈的,要是昨晚被娜西莎丝给宰了,今天就变鬼回来宰光你们几个老东西

我和这几名老家人,虽然一起住了十几年,但感情并不深,彼此之间像房东与房客,多过主人与仆佣。一来他们是爷爷遗下的仆从,与我无话可说;二来他们年纪老迈,自顾不暇,小时候在外头被流氓追打到门口,他们从没有出来帮过我,像昨晚被娜西莎丝狙击,要是没有阿雪,现在肯定也是完蛋,比这几个老东西更早见阎王。

要不是因为变态老爸把经济大权交给福伯,由他掌控生活费,那我早就把他们扫地出门,再卖掉这座破旧的大宅,换笔现金,去租小房子舒服度日了。

“福伯、忠叔、勇叔、麦克叔,你们好,我有件事情想对福伯说。”

要将福伯跟我到一旁去,他却好像重听似的没跟来,结果我只好在他耳边拜托,说伊斯塔最近在找我麻烦,搜集我家藏着黑魔法术者的证据,平常帮阿雪上课的那些老师,从今天开始不用再来了。

其实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让那几个教过阿雪的魔法老师,能够自动消失,到外头去避避风头,查起来死无对证,不过我没有这样的势力网去安排,只能想想而已,至于说要灭口,这里怎样都是天子脚下,我还没本事这么一手遮天。

不过,几个老眼昏花的老人家,却似乎弄不懂我的意思,缠七夹八地说不清楚。

“哦,小少爷为这事在烦心啊,不用烦啊,那些伊斯塔狗子奈何不了咱们的。”

“法雷尔家怎么可以被狗子欺上门呢,孙少爷你别怕,伊斯塔狗子来了,老奴一脚踢他们出去。”

几个老人家,张着那没剩几颗牙的嘴巴,慷慨激昂地拍发豪语,这幕景象诚然壮怀激烈,但我却没兴趣继续与他们一起话当年,正要离开,忽然瞥见一丝异光,好像是某种宝石的亮光。

在几位老人家脚下的花圃,种着一大片的牡丹花,雪白芬芳,刚刚翻动整理过的肥沃黑土,找不到一丝杂草,可是就在那一大片花丛中,我看到一枚宝石。

闪烁着的三色彩光,像是魔导师所使用的装备饰物,而除了那个宝石之外,竟然还有一样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只人手

或许该说是一具人体,因为我不能确认那只手的尽头连着些什么。人手与泥土一起出现,最简单的联想,就是土地下埋着人体,而一个人被埋在土里这么长时间不吸气、不出声,最合理的状况他就是个死人。

“挖靠”

我吃了一惊,大叫一声,踉跄跌退几步,险些就一脚跌到后头的那块花圃空地去,虽然及时重脚止步,却又惊心于这一瞬间脚下的感觉。

似有硬物,而且那个形状好像也是

我已经不敢再想像下去了,而那几位好像又重听、又步履蹒跚的老人家,对我的惊讶动作似若未觉,其中的忠叔虽然转过头看我,但昏白的眼睛像看不到一样水平掠过,又和福伯说起话来,手里的铲子却不经意地一拨土,将那只露在土外的人手给彻底埋了。

尽管我在战场上见多了死尸,早就对那些死状淒惨的尸体司空见惯,但是诡异的气氛,仍是使我打从心里发寒起来,即使是在大太阳底下,仍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哎呀,孙少爷,你还在啊”

、“小少爷,你晚餐想要吃什么啊”、“孙少爷,你不用担心那些伊斯塔狗子的”一声声苍老而含糊的说话,衰弱无力地传来。

几个老人家满是皱纹的笑脸、散漫的眼神,还是与刚才一般无异,可是看在我眼中,感受却已经完全不同了,彷彿是几个披着老皱人皮的妖魔,发着恻侧的冷笑,那种视线森毒残,只能用目露凶光来形容。

老天爷爷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些家伙当佣人的中央果菜市场吗

随口打了声招呼,我掉头就往后头院落走。至于当我接到城内有几个魔法教授失踪的消息,那是隔天的事了。

从小我就怀疑,这几个从爷爷时代就在法雷尔家的老佣人,不但会武功,而且修为还不俗,可是每个人都好像老态龙锺得快进棺材,对爵府外的事物毫不关心。问变态老爸可不可以解僱他们,老爸只是双手交叠,坐在办公桌前面,半天也不吭一声。

现在,我终于知道,小时候偶尔被这几名老家人抱起来逗玩时,所感觉到的恶寒感,究竟是什么了。

穿越庭院,在阿雪所住的厢房前,我看到紫罗兰。这头豹子刚刚饱餐一顿,趴在地上懒洋洋地午睡,黑色的皮毛油光滑亮,看上去就知道最近过得不错,整天吃好料加上睡懒觉,除了不能随心所欲干女人之外,我想要的好处牠全都佔到了。

对照起刚在南蛮收养牠时候的态度,现在的温驯真是天壤之别。豹子的嗅觉,是人类的几万倍,恐怕我还没进爵府,紫罗兰就发现我回来了,但是任我走到牠身前,牠仍只是呼呼大睡,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好比紧绷的刺蝟,跳起来咬我一口。

可是,关系虽有改善,却仍使人不满意,因为我总是觉得,这头豹子本不把我这饲主放在眼里,牠的沉睡一方面固然是信任我,一方面却也是蔑视。如果换作是阿雪,牠早就跳起来舔阿雪的掌心了。

“死豹子,一定也是一个搞同恋的,哼,不把我放在眼里,总有一天我把你这头畜生宰了作包皮不对,是皮包。”

低低骂了一声,我进入阿雪所住的厢房院落。之前,我从没看过阿雪上课、修练魔法、每日抚慰寄宿魂的样子,除了每次运使魔法后,情欲高涨的泌模样,我几乎对阿雪正在修练黑魔法一事,没有任何的真实感,直到昨夜亲眼目睹,才愕然惊觉阿雪的不同。

“师父,你回来啦”

带着一阵香风,阿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房里跑出来,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两团沉甸甸的高耸瓜,在口摩擦的感觉,是我永远也不嫌多的享受。

不过这次似乎有点奇怪,阿雪的身体甫一贴近,马上就像触了电似的后退,一脸惊讶、谨慎地看着我。

“有什么不对吗”

我讶异地一问,阿雪不答,却闭起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伸手往我身上一抓,当她放开手掌,一团黑色火焰在掌心燃烧,里头隐约见到某个拇指般大、像天牛一样的昆虫生物。

“尸蛊虫我什么时候被人妈的,娜西莎丝这个臭婊子”

血魇秘录中有记载,广被巫师们所使用的式虫中,尸蛊虫就是其中一种,施放在目标身上,神不知鬼不觉,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探测情报的能力却是最强,像个完美的窃听器,能够纪录下宿主的一切行动,是刺探情报的利器。

会在我身上放这东西的人,怎么想都是娜西莎丝,就在不久之前的近身接触,当我还迷醉于她感胴体的火热摩蹭时,她已经在我身上做下手脚。血魇秘录中虽然有记载,如何破除尸蛊虫的附体,但她施放的手法高明,我本没察觉,又怎么能破

尸蛊虫被阿雪掌心的黑火给焚化,点滴无存,但阿雪却面有忧色。

“尸蛊虫烧掉了,但是泄漏出去多少事情,就要看尸蛊虫每隔多久向施术者报一次讯息。”

一般来说,尸蛊虫每日会向施术者报讯一次,在月正当空的时候,把所搜集到的声音与影像传回去,但如果施术者的法力高强,情形就不一定了。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仍等着尸蛊虫报讯的娜西莎丝,半点屁也得不到,但要是运气不好呢

想起来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与她分别后虽然没多少时间,但我已经和月樱姐姐欢好过一次,又说了不少体贴话语,这些东西要是被伊斯塔知道,马上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可恶可恶”

我背上冷汗涔涔,气急败坏地踱步行走,想着该如何摆平此事。事情实在发生得太突然,我一时间全然想不到主意,阿雪在旁唤了几声,但我充耳不闻,不作理会。

“不用怕,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挽回,不过我们还是可以防范未然啊。”

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回来的茅延安,突然出现,笑道:“把这东西拿去,下次娜西莎丝就害你不到了。”

大叔拿出来的东西,是一块巴掌大的宝蓝色晶体,昨晚遇到伊斯塔人伏击时,曾闪着诡奇异光,让我们察觉敌人的到来;也正是当初我们在雾谷村事件中,由矮人废窑里挖出的东西。

“这块东西叫做回忆石,在外头的拍卖市场上,是b级的高价品。通常可以在魂聚集、年代久远的老坟场里找到,是地底矿石长年被鬼魂钻穿,吸收气,又久久不见日光后的异变品,对气有很灵敏的反应,通常只要一有人使用黑魔法,这块石头就会发亮”

茅延安比手画脚,说得甚是高兴,似乎想要大大吹嘘一番,却没料到我猛然一把夺过回忆石,跟着就将他一脚踹倒,重重踩下。

“去你妈的,有这种宝贝,怎么不一早就拿出来你离开雾谷村之前就该给我的”

“话、话不是这么说啊,这是贵重东西,我总要挑个适当时机送给你,你才会感谢我啊哎呀哎呀好痛啊别再踹了”

“感你娘亲我本来就该有一份,被你一个人独吞,你还有脸提”

“师父你别再踢大叔了,他好像快被你踢死了啦”

晚上,我独自在后花园里头沉思,担忧着伊斯塔人将对我造成的威胁,由于心情极度不佳,我就没有理会阿雪要我早点歇息的要求。

阿雪起初是想陪我坐一坐的,但紫罗兰一直咬着她的裤管,所以没过多久,她便以相当抱歉的表情离开了。

月樱还要我帮忙莱恩完成大业呢,哪知道世事多变,才不过几个时辰以后,我就惹了一堆麻烦,自身难保。

不晓得那只尸蛊虫传了多少消息回去,如果完全没有,那就上上大吉,如果有个一点半点的,那就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情也让我担忧。

首先,大叔不久之前曾提醒我,索蓝西亚的灵们,再次向我国提出要接织芝洛妮亚回到去的要求,尽管冷翎兰还是一口回绝,表情比墨水还黑,但要是那群灵们转而向莱恩提出条件,用来换取支持,那就难说得很了。

“大叔,你我都知道,好的匠师难求,不过索蓝西亚堂堂一个大国,虽然不以工艺人才见长,但国内也不乏良工巧匠,有必要为了一个优秀匠师,开出那么大的条件吗如果要与金雀花联邦作利益交换,他们可以要求更大的利益啊。”

“如果只是一名巧匠,当然不够,但是一名拥有神之手的巧匠呢如果索蓝西亚打算建造什么东西,需要神之手的助力呢”

茅延安的微笑,提醒了我某种可能,我不能不佩服他的才智。但是这家伙不把此话对别人说,就是让我可以用这发现,拿去在旁人面前逞能,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就不再与他计较私吞回忆石的事。

国王陛下的压力,也让我如同芒刺在背。

能够和月樱进展到这样的关系,这点着实令我喜不自胜,不过她却只愿意与我偷情,怎也不肯与莱恩离婚;那我又要如何与国王交差总不能产生这样的对话:“陛下无须担心,虽然长公主的婚姻如同虚设,夫妻两人貌合神离,但这完全不影响她的人生幸福。”

“荒唐一个女人没有幸福的婚姻,哪来的人生幸福”

“陛下你的观念太旧了,一个女人即使不靠婚姻,一样也能得到人生的至乐与幸福满足,虽然丈夫是个基佬,可是还有很多人愿意做她情夫与候补。”

“什么情夫什么情夫敢如此大胆哪个男人敢玷污我的女儿”

“就是我。”

这种对话倘若出现,我不死就没有天理了,但如果不出现这对话,又该如何应付呢

那天与月樱结合的时候,她曾说过,她曾有一名真心相爱的恋人,与她有过约定,要一起缔结终生之约,这些时日以来,她一直在等着这位无名的情郎去接她。

说这话的时候,月樱双眼朦胧、声带呜咽,本已经神智模糊,我很难判断她是虚词推托,亦或是迷乱之间口吐真言,事后我又不曾再提起此事,免得搬石头砸自己脚。但如果此事属实,那月樱就不是不愿离开,只是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换言之

“也就是说,你这个傻瓜是在当一个免费的男妓,人家只是在用你年轻的体来寻欢作乐,只有你还自以为是征服者,一个人沾沾自喜。”

这个幽幽的女声,不是我在自言自语,阿雪也不敢和我这样说话,当我猛地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魔女。

说不惊讶是假的,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连我住了十几年的家,都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死尸、尸蛊虫现在居然连恶魔都上门拜访了。

“你好大胆这一次居然直接出现在我家里了。”

“哎呀,顺路嘛,我今天中午和几个讼师吃饭,傍晚又赶去一件车祸现场,差一点就来不及让车祸发生,还好最后赶上,事情忙完,想到有个帅哥哥住在附近,就顺道过来探望一下朋友了。”

讼师,也就是金雀花联邦所称的律师,专门负责倒黑为白,陷好人于罪与帮坏人脱罪,理所当然会与恶魔吃午餐。至于制造车祸,收买人命什么时候恶魔也和死神抢工作了

“你这不要脸的婊子,谁是你朋友上次向我造谣,说什么乱交宴会,本没有这样的事。”

俏然站立在凉亭旁的柱子边,菲妮克丝的美丽,就像过去那样吸引着我的视线。白皙的美,半露在一袭低的嫩绿色衬衫里面;黑色的迷你皮裙,夸张地凸显着翘着的臀;红色的半宽腰带围绕着纤腰,红色的露趾高跟鞋,一双黑色的渔网丝袜,包裹着修长而笔直的玉腿。

水嫩的雪颈上,围着粲然的宝石钻饰,挽起的秀发微乱,巧妙地画好浓妆的面孔,随着月光斜,看起来特别的冶艳。不过听了我的指控,她面不改色地摊摊手,道:“我也是好心才告诉你的,而且也不是我撒谎啊,金雀花联邦的八卦杂志,都刊过这种消息啊。”

“你、你把八卦杂志的消息,当作情报告诉我你平常时候是在干狗仔队的吗”

“哎呀,被你发现啦,不过没什么好奇怪的嘛。今天不下雨明天下,她现在还没搞乱交,说不定明天就搞了,男人一生中总会撞破几次意外的奸情,我现在说出来,算是替你预报,做好心理准备啊。”

“放屁,你这恶魔有那么好心摆明是想挑拨我和月樱姐姐的关系,玩弄人心。”

被我这么指着鼻子骂,菲妮克丝非但面不改色,反而两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当然,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我是恶魔耶,连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个玩弄人心的恶魔,制造人与人之间的仇恨与痛苦,利用人心的间隙,引人堕落,如果不靠挑拨离间,那要靠什么混饭吃”

“你”

“别急,我是想来问你,什么时候再来光顾生意啊你还有三个愿望,早点许完,我可以早点交差,随便想一想嘛,看看是要家财万贯,还是要让那位美艳无双的第一夫人帮你儿孙满堂,还是什么绝世武功,开口就成了。”

菲妮克丝艳媚一笑,整个人立正挺腰,迷你皮裙下的修长双腿贴得笔直,举手齐眉,行了一个很漂亮的军礼。

“万骑长大人,只要一个愿望,小菲妮克丝在此为哥哥你服务了。”

美艳英武的姿态,瞬间一扫俗媚之气,我还真的有些心动,但随即清醒,知道自己差点中了恶魔的诡计,如她所愿地许愿。

“少来了,我不会再中你计的。”

“不会你舍得被其他女人骗,就不舍得被我骗一下,好过分啊”

菲妮克丝把话说完,身影忽然消失,我站起身寻找,她却突然出现在我身旁,轻声笑道:“好个心地善良的帅哥哥,其实我还真是同情你呢哥哥,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女人利用啊这次当免费男妓是这样,上次在南蛮也是这样”

“南蛮南蛮怎样”

“你到南蛮送东西走了一趟,有个女人明明一路跟着,为什么不露面你出生入死,遇险无数,她为什么不救最后羽族和四大兽族两败俱伤,羽族战力变成谁的谁机关算尽,成了最后的大赢家这些你想都没有想过吗”

“你以为我哼,这关你什么事不要脸的婊子,我不会中你计的”

想到差一点因为她的话,去怀疑月樱,我就有股怒气,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扔出,没有砸中,反而被菲妮克丝趁此淡淡消失了行影。

“我们还有三个愿望,你赖不掉的,如果你自己不许,过两天遇到不得不许的情形,可别怪我啊。”

带着几分捉弄意味的笑声,自虚空中的某处传来,我听在耳里,叹气在心里,实在不知该怎么在应付娜西莎丝之余,还要多去面对一个狡诈百出的女恶魔。

第七章 谁是赢家

谁是南蛮一战的最大赢家这个问题我并非从来没有想过。当我离开南蛮,一路上回思整件事情的经过,很多转折处豁然开朗,有了答案。

龙女姐姐确实是经国军政之才,所行的每一步,都在为她所属的反抗军谋求最大利益。起先我一直想不懂,反抗军在东海上的情形相当辛苦,为什么龙女姐姐肯抛下手边繁重军务与部队,万里迢迢跑到南蛮来助阵这种行为,为侠仗义则可,如若为将掌军,我会为她手下士兵深切悲哀。

南蛮的一场骚动,蛇族垮台、三大兽族元气大伤、羽族几遭灭种之祸,都算不上赢家。但从最后结果来看,龙女姐姐麾下的反抗势力,却是平白无故多了一支生力军,而且还是可以在海战中一人抵十人用的空军。

不难想像,当羽族到了东海,加入龙女姐姐的反抗军后,就会在战场上大占威风,因为在辽阔的海面上,能够展翼飞行的羽族,将是黑龙会舰队的克星,对龙女姐姐的战争有极大助益。

那么,龙女姐姐是一开始就打算让羽族不得不离开南蛮,为她效力吗我想不是这样,她所期待的,应该是一半一半,随着局势而定。羽族向她借金属,她就借;只不过借完之后就不再作多余的事,如果羽族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她就返回东海,要是不能,她则出来收拾残局。

反抗军和羽族分处天南地北,素无往来,没有道义责任,这么做无论在情在理都没有可以被批评的地方,不过,当我终于把整件事的脉络釐清,想通了这些,倒是很自嘲地苦笑了一阵。

很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半丝怒意,为什么会这样,虽然自己也很讶异,不过我想我知道原因。

扪心自问,我对道德仁义从不放在心上,不过有一样东西倒还算是优点,那就是从来不曾输了不认帐。每当我诈骗、出卖什么人的时候,心中总不免会嘲讽“谁教你不带眼识人,怪得谁来”尽管这只是我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推托辞,但当我自己成为被诈骗的一方,我也只怪自己没有能够早点看透,没有什么仇恨心情。

我吃大叔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的怒火,都是迅速烧完就算。大家反正都是靠偷蒙拐骗吃饭的,今天他设计我,明日我摆他一道,这样的事情在我们之间反覆上演,而茅延安让我上当的老段子,有时候也成为我耍其他人一次的手段,在这方面,他确实是一名好老师,总之,有赌未为输,不到最后也不知道谁是赢家,我相信有一天我可以讨回来的。

同样的,我对龙女姐姐在整个南蛮事件的布局,感到非常佩服,也深深觉得,这样子有智有勇,才不愧是七朵名花之首的龙女帝梅,是值得人倾心的对象。

只是,在那座山顶殿之前,她用期许的表情,很认真地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心呢

呵,这点我实在无法判断啊

一时间想得太过入神,连我旁边的一位大臣都忍不住开口相问。

“法雷尔将军,您在笑什么”

“喔,也没什么,只不过昨天我干妈家的狗,咬了我姑妈家的猫,阿猫阿狗咬在一起,最后约了我表姨妈家的狮子,一起去嫖妓。”

“这、这是什么话”

“我为了国防因素秘密练习的伊斯塔黑话。”

“哦佩服,佩服啊。”

所以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连我这么烂的谎话都听不出来,还拱手说佩服的蠢东西,可以穿着高官服色,这国家的未来又怎么会有前途呢我还真是替冷二臭婊感到担忧呢。

会议方面的进展不大,但确实是缓步在朝理想推进,索蓝西亚的灵们、罗赛亚的矮人使者们,原则上都已经同意共组国际组织,只不过表面上还要推托,好在暗盘交易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当我在会议结束后,奉邀秘密来到金雀花的驿馆,莱恩屏退左右,正与茅延安商议这件事,我便出口询问。

“索蓝西亚想要织芝随他们回去,罗赛塔的矮鬼想要些什么总不会要我们送国防设备给他,或是答应什么屈辱的通商条件吧”

在我想来,几个大国之间的暗盘交易,应该是什么军火买卖、通商关税、领土协约之类的东西,如果不趁对方有求于己的时候,摆平这些无法用桌面外交搞定的千年难题,那除非发动战争,否则如何能再得到这么好的机会

好比罗赛塔,十几年来一直为了商队在我国所课的关税问题,屡屡与阿理布达发生争执,理应提出这个为交换条件,逼我国让步才对。然而,当我提出这个问题,正在交谈的莱恩与茅延安却为之一愣,跟着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不,约翰,你很聪明,听说你为了这次会议,对诸国情势作了不少研究功夫,不过,你并不了解大国之间的暗盘交易。”

因为没有闲杂人等,莱恩的态度显得平和而亲切,向我解释罗赛塔的矮人们,秘密提出的交换条件,并不是什么关税、国土的条约,而是列了一张物品清单,要金雀花联邦代为寻找,更有甚者,罗赛塔并不是要那张清单上的所有东西,而是要那张清单上的任两样东西,甚至是任一样东西。

当然,条件订得如此宽松,那也就不难猜想,这张清单上的东西是何等难得了。

“茅老师,您走遍大地,是追迹者业界响当当的人物,照您来看,这份单子里头的东西”

“这个不行,这个也划掉罗赛塔的矮人真是狮子大开口,单子列得长长一串,九成都是s级的珍宝,像这个雕像美的十三召唤者,你去问问回老弟,找得到我头都给你,老实点把它划掉吧哎呀,连ss级的神话物品都有,我们要是找得到这个,早就一口气把他们的高原踏扁了,还有什么好谈判的。”

看见茅延安一面顺着清单往下瞧,一面连连摇头,我隐约有所领悟,只是多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堂堂大国罗赛塔,居然开出珍宝作为条件难道素来率直纯朴的矮人们,也沾染了人类的奢靡风气,用王室与贵族的享乐与喜好,来耽误军国大事吗

进入了s级的珍宝,几乎都是无法量产、无法以金钱买卖、坏掉一个少一个的超级珍贵物品,诚然是难得可贵,可以用来当作传家宝。不过再怎么好用与珍贵,仍是不该用来当作军国大事的交换条件,过度沉迷于珍玩异宝,江山必败。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有很大的一个层面是这样子没错,不过,并不是每一个国家的国王与重臣,都是那么昏庸而且愚昧的。”

莱恩的话中意有所指,不过听出这点的我十分赞同,所以并没有尽身为臣子的本分而发怒,只是与大叔一起偷偷笑。

“这些珍宝极度难得,有些固然是下落不明,有些却是受到异兽或天险的守护,除非出动五大最强者那级数的高手,或是以国家单位为力量去强取,不然没有可能拿下,为了避免自己国家的重大死伤,罗赛塔要求我们去取,这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拿到以后又能干什么罗赛塔王想变成矮人第一高手吗还是想让他个人的能力无与伦比”

“不,无论是什么珍宝,拿来用在一小部份人的身上,那都是堕落的行为,但是如果你把它看成是一种研究,那又如何”

“研究”

“是的,约翰,假使阿里布达的某一项技术,或许是军事,或许是医药,又或者是农业,一样开发出来后能影响全国,甚至是整个大地的重要技术遇到难关,花了偌大人力时间与物力都无法突破,这时查到典籍中记载,有某样珍宝能够作到这项研究所需要的部分效果,那么身为研究者,你会不会想要把这样珍宝拿来研究看看呢”

当然,假使研究成功了,那项技术得到突破而完成,那就是能影响全国甚至整个大地的盛事,要是发生在军事上,甚至有可能颠覆目前各国的势力消长,这也就难怪罗赛塔弃重大条约而不顾,拿这些珍宝来作暗盘交易了。

后来,茅延安向我解释,追迹者对整个大地所造成的影响,远比表面上看来更为深重,所以常常有追迹者因功而拜将相,好比回休楚能够与莱恩结交并受重用、法雷尔家在阿里布达备受重视都是因为这样。

“你爷爷兰特法雷尔,当年是追迹者中首屈一指的英雄人物,在他手里被解开的迷团与珍宝,可以写成好几套厚厚的传奇故事呢。”

莱恩与茅延安,似乎都很期待我像爷爷那样,继续走上追迹者的冒险道路,不过在目前,我只想先还掉莱恩的人情,把这个会议圆满落幕。

“这些东西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去找吗凶险不论,恐怕也不是三五个月找得齐的。”

“不用只要再等五天,不,三天就够了,三天之后,索蓝西亚和矮人们都会同意签字的,那时候不管我们有没有找到这张单子上的东西,都不再是重点。”

莱恩说得相当有信心,好像有什么秘密武器要用一样。我往茅延安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是一脸迷惘,不知道莱恩为何如此有把握;说到底,我们两个对于金雀花联邦仍是外人,尽管参与意见,但很多机密情报仍是不会让我们知道,必定是莱恩私下与他的幕僚群商议。

“索蓝西亚和罗赛塔不是问题,但伊斯塔”

说到这个最大的反对势力,莱恩面上浮现忧色,但随即转成微笑,道:“不多想了,有时候也该把问题交给老天,我们就顺其自然吧,我正预备办一个盛大宴会,邀请各国重臣参加庆祝,茅老师,可以请您帮我设计宴会的礼仪与程序吗约翰,这里毕竟是阿里布达,所以保安与戒备的工作,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要不吃惊是不可能的,莱恩居然这样自信满满,连庆功宴都开始预备了,他手上暗藏的秘密武器,肯定是非同小可,然而,那会是什么呢

这天,当我与茅延安离开驿馆,在执行巡逻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伊斯塔人的车队,娜西莎丝赫然也在上面。

遇到她,我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她究竟透过尸蛊虫知道了多少,这是我所不晓得的事,但在这里遇到,总好过在会议殿堂内直接撕破脸,恶言相向。

短暂交谈了几句,娜西莎丝只是隐约地暗讽我们法力高强,居然把她的尸蛊虫破了法,不过别得意太早,后头还有更厉害的手段云云。从语气里,我和大叔都做了相同判断,就是娜西莎丝并没有从尸蛊虫接到讯息,今天之所以特别出现,只不过是要对我们施加心理压力而已。

对望一眼,我和大叔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逃过一劫的侥幸。这时我突发奇想,所谓的交易就是供需流通,如果说珍宝这些东西可以拿来交易,那么情报秘密应该也可以吧

娜西莎丝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答案,那么握有这个秘密的我,在她而言是否奇货可居呢只要能成功,说不定就可以让她答应这次的军事同盟。

一股想要证明自己能力、想试试看自己能够作些什么的念头,驱使我付诸行动,娜西莎丝艺高人胆大,当然也不怕与我单独对谈,不过洽谈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

“哦只要伊斯塔同意这次的会谈,你就把法雷尔家如何得到黑魔法秘密的经过告诉我这算是交换条件吗你真的认为我会和你交换条件吗”

“会不会只有你自己知道,倘使这件事情不重要,你也犯不着在这节骨眼,这么死盯着我不放。”

态度摆得很高,但我心中却没有多少把握,到底这魔女会不会接受我的条件抑或是当场翻脸幸好,这里怎么说也是光天化日,附近远处不少目击证人,就算一言不合,她也不敢贸然下杀手才对。

“呵,想得真是好天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黑魔法全是从血魇身上得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笔记或密藏之类的东西,在他死后落入你手里血魇这老鬼,死了还给国家留下麻烦,回去以后定要把他戮尸处置。”

娜西莎丝恨恨说着,而我也并不至于太吃惊,毕竟血魇死后,遗物全落在凶手身上,这种事情显而易见,伊斯塔人初时没想到,可是只要深思一层,哪有猜不到的道理所以我稍一扬眉,打蛇随棍上地提案。

“血魇是你们伊斯塔的大灵巫,他笔记里不但有重要的机密巫法,更有些独创的咒法,恐怕连伊斯塔都不知道,我就不相信你没兴趣。”

修练黑魔法的巫师,九成九都是自私自利,更需要暗留几手预防被人偷袭,要说血魇肯把自己的研究毫不藏私,全公开给伊斯塔的巫师,这一点打死我都不信。

“有兴趣啊,可是横竖已经被你看过,大有可能还另外抄录了几份,就算你肯交还,我也要把看过的人全部灭口,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况且一本血魇老鬼的纪录,还不够份量让伊斯塔与金雀花妥协,除非”

“除非什么”

我闻言大喜,不怕她的条件严苛,就怕她不肯开条件,只要娜西莎丝肯把条件开出来,自有莱恩他们去想办法满足,我只要攻出这道缺口就行了。不过,娜西莎丝却开了一个出乎我预期的要求。

“要伊斯塔对金雀花妥协,区区血魇怎够份量除非是你们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如果你能把行功口诀、运用招式和盘托出,让我们修习有成,得到确认,那么答应你又有什么关系”

神经病,如果等你们的人个个都练成玄武真功,那时候还有我走路说话的份吗不早就被杀掉灭口才怪。

而且,一提起玄武真功,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因为另外一个如附骨之蛆的问题,一定也会随之而来。

“嘻,我们可是很感兴趣喔,为什么堂堂法雷尔名门的公子,居然一点武功都不会难道呵呵,我不妨告诉你,我们已经全面在调查有关你的一切。”

“哦堂堂的伊斯塔魔女,居然做起狗仔队的工作,你想怎么查偷窥我入浴还是如厕告诉你,这里怎么说也是阿里布达,你想乱来,当心今晚驿馆的床位搬个地方,让你的白痴手下睡进我国监狱,那伊斯塔就很难看了。”

“血魇的笔记会落到你这种人手上,真是浪费。巫师要查一个人的底细,用得着出门吗以伊斯塔的魔神之名起誓,你的一切、你做过的所有事情,你的喜好、厌恶、恐惧,在我们的巫法之下,都将无所遁形,你可以好好开始期待那一天。”

这并不是一般程度的调查搜索,如果动员到一个庞大的魔导师集团,无孔不入地进行调查,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外行人绝对连作梦都梦不到。我并不怀疑娜西莎丝的威胁,但也不能轻易示弱。

幸好,茅延安适时响起的咳嗽声,为我们双方的解了危。之所以与娜西莎丝在大马路上谈话,是因为怕她突施暗算,我在暗处死得不明不白,然而,我们双方始终是敌对关系,两边不开打,尽是站着讲话,时间拖得太久,我怕明日就会有谣言,说我打算叛国谋反,要投奔伊斯塔去了。

娜西莎丝显然也有同样的顾虑,怕和我说得太久,同样被人散布谣言,说她要“弃暗投明”以她在伊斯塔的魔女地位,眼红忌妒的人绝不会没有,即使是平常的廷,都会有造谣生事的权力斗争,换做伊斯塔人,那还不会拼命落井下石

“不过,贤侄啊,那个妖女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世上无敌,如果你有玄武真功在身,今天何必把那个妖女放在眼里大街上直接推倒就干,何等威风快活,你说是不是啊”

“你变成绝世高手,就是为了在大街上直接推倒干人”

甩开娜西莎丝,和我并肩走在街上的大叔,就像是一只很讨厌的苍蝇,在我耳边说着讨人厌的话语,重复提醒着那令我极度不悦的事。

“我应该说过了吧,我身体很弱,体质也异于常人,不能修练武功,所以什么玄武公,我是绝对不能当的。”

茅延安下巴,狐疑道:“体质弱会吗我看贤侄你每天晚上纵横床第,雪汤喵喵叫、月汤哀哀叫,连你也嘿嘿笑,这样的体质算虚弱”

“我我要你多管闲事你躲在一旁画你的鬼艺术,有时间就去打打手枪,少来烦我,妈的,明明长得一副奸臣样,不要没事就跑来装好心。”

像是赶狗一样,我一把将茅延安推到旁边去,懒得再听他的疯言疯语。茅延安也不把我的侮辱当回事,闪到一旁去,片刻后还好像恶作剧似的探头出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却可以从口形看出他要说的话语。

“贤侄,有很多人关心着你啊”

看他那个样子,真的是吵死了。

我懒得再去触碰这个不愿多想的问题,因为眼前已经有太多麻烦让我倍感棘手,光是伊斯塔人的恫吓,就不晓得该如何防备。刚才和娜西莎丝谈判,我藏在口的回忆石,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证明娜西莎丝当时没有对我用什么黑魔法,但她回到驿馆之后会作些什么,却让人无法预料。

除了这个魔女,另外一个女魔也是我的心腹之患。菲妮克丝昨晚离去时说的话,隐隐带着不祥的威胁意味,谁知道又会在暗中策划些什么这两个面黑心也黑的雌动物,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撇开麻烦事不去想,现在该是找点乐子来忘记麻烦的时候,刚刚才从金雀花的驿馆离开,再回去就不好意思了;雪汤虽然好喝,还附加鲜口味补身,不过已经变成正餐的东西,不用特别去喝;所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索蓝西亚的灵们,向冷翎兰提出要求,接织芝洛妮亚回国,谈判的使者被冷翎兰很“客气”地给请了一碗闭门羹,这些灵个个都是冷漠而高傲的生物,被拒绝一次之后,竟然还连续两次造访,表示同样意图,可见事关重大。坚持不肯放人的冷翎兰,为求安全起见,把织芝给藏了起来,免得给什么恐怖行动波及,那就大大不妙了。

冷翎兰要藏人,不但不让外国人知道,就连本国人也瞒了。云阳大街上的商家,正为着无法找到织芝委托制作而发愁,如果是平常,我也没法可想,但我现在是治安负责人,利用权限加以调查,就查到织芝被藏在萨拉城外的一处庄院,属于军方产业,最近刚刚新搭建了一座窑炉。

向我报告这个调查结果的军官,同时也在抱怨,对各国驿馆的警备人手已经在吃紧了,二公主还这样派兵去保护自己的一名幕僚文员,真是不体恤下情。

“没办法啊,她怎么说也是公主,架子大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听说公主殿下有些奇怪的癖好”

我笑着用手肘撞了那军官一下,他也了然地露出秽的笑容,被我点醒了有关二公主殿下与身边美貌少女军官搞同恋的传闻。这是由男占优势的军人世界,必然会产生的谣言,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不过却很乐意帮着推波助澜。

“不过,真的是很累啊,刚刚才接到黑龙会可能会派人来捣乱的情报,保安工作吃重起来,这边二公主又交代了任务。”

黑龙会有可能妨碍这次的会谈,这是想当然尔的事,不过都仅止于推测,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真实情报我追问了几句,才知道金雀花联盟的情报单位传来消息,黑龙会可能已经派出了专门的行动部队,要潜伏到萨拉,进行恐怖攻击。

这时,我不由得想起茅延安和我说过的话。金雀花联邦是促成会谈的核心,阿里布达是地主国,所以两国的最高元首都浮上台面,绝对赖不掉,可是其余三国就很难说了。

“会议决定的事情都很重要,为求迅速处理,必须要有相当够份量的人在这里,才能够火速回应。罗赛塔、索蓝西亚、伊斯塔,目前台面上的人,可能并不是使节团中的最高权力者,说得夸张一点就算五大国的最高元首,已经秘密聚集在萨拉,这都不值得奇怪啊。”

而如果发生什么恐怖活动,把五大国元首一次干掉,整个大地陷入混乱的黑暗时期,对于一名恐怖份子来说,也该是足以留名千古的荣耀吧

“对了,你吩咐下去,如果这段时间里头,有谁穿忍者服装上街的,一律逮捕,如果反抗,格杀勿论;特别是一名个头小小,部有34f的女忍者,尤其危险,一定要用力给她死不如这样,你照我的描述,把她画成悬赏布告,印得越多越好,给我贴满萨拉城的每个角落。”

“可是,这个图像没有实际面孔,要怎么”

“是你的官大还是我的官大没有脸就画成蒙面嘛,反正把部画出来,标明是万恶女贼鬼魅夕就可以了。”

黑龙会的忍军,天下无双,用这种方法去抓人,抓得到才有鬼,可是,如果真要找些命令来下,除了用这样的特别提示,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

“是的,请问万骑长还有什么吩咐”

“你看看负责接军部订单,去大量印制这份悬赏单的工坊是哪一家,提醒他们别忘了对我们军人保家卫国、劳苦功高的应有礼仪。”

“啊是的,万骑长阁下,您真是一位体恤下情的好长官,我代所有弟兄向您致敬。”

“这个当然,把我那份送来的时候,记得再致敬一次。”

就因为这样的情形反覆出现,所以我个人满喜欢军公教方面的工作,不管经济怎么不景气,这么稳定而高报酬的职业,在某个方面而言,比追迹者还要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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