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1)

常嬷嬷气得青筋直爆,熙儿却真的在她枕头下,找到了那只翠玉镯子。

“在这儿呢!”她把镯子亮到常嬷嬷面前。“好了,没事了,咱们走吧!”熙儿拍拍手,又把一票奴婢带出房。

“熙儿姐姐,谢谢你。”青蓉感激零涕,要不是她,自己恐被嬷嬷打死。

“谢什么?你本来就是被冤枉的。”熙儿笑了笑。

她是做了件好事,常嬷嬷却记恨在心里。

烛光照映着熙儿冷艳的脸孔,她郁闷得睡不着觉,轻托娇腮,心神恍惚。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站在那儿的男人不正是令她失眠的主因——多罗仲轩。

“你来做什么?”熙儿背对他,以冷漠的声音压抑见到他的喜悦。

“我想你,好想你。”他突然从背后圈住她,嗅着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幽香。

“你又喝了酒?”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心情不好,所以喝了一点……”谁见过高傲的恭亲王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认错?只有熙儿才见到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熙儿果然拂开他,倒了杯水给他。“以后不许喝了。”

他喝着茶杯里的水,她叨念着。“喝酒也不能解决事情……”

“那要如何才能解决事情?”他半眯着眼,酒精在体内快速燃烧。

她回避他灼热的目光,他却把她拉进怀里,抱在腿上。

“放开我啦!”她不依地娇嚷。

他迅速覆上她娇艳欲滴的朱唇,伸手探进她的衣襟,摸索两团柔软……

她嘤咛了一声,陷入他的柔情里,环住他的颈项。

四片唇吻得难分难舍,她身上的衣裳也被敞开,猩红色的绣花肚兜,映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

他迷恋地吸吮她饱满的双峰,她全身为之颤栗,仲轩从来就没有这么失控、热情,但是她却不想拒绝他,因为他愈是疯狂,表示他愈爱她。

她昂起雪白的颈项,任他的吻一路下滑掠夺,他像膜拜女神般,蹲吻她每寸肌肤,并把她脱得一丝不挂——

“你好美,熙儿,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他将她横抱至床榻,发出真心的赞美。

熙儿玲珑有致的娇躯在床榻上滚转,欲擒故纵,咯咯地娇笑。

原始情欲激发着他,他壮硕精健的男性躯压上她,迫切的欲望隔着衣裤,磨抵她的柔嫩。

熙儿还是处子,但她却天真的认为,只要他还穿着衣服,她就不怕他因一时意乱情迷而破了她的身。

“我爱你,熙儿,你爱我吗?”他在她的身畔喷拂着男性气息。

“嗯……”她含羞带怯地应了他。“在想什么?”她小鸟依人地偎向他。

“想我们的未来。”

熙儿的脸颊染上醉人的红晕,星眸如梦似幻,满足地躺在他的怀里。

“今生今世,熙儿都是你的人。”

听她轻吐誓言,令多罗仲轩想拥有她的欲望更是急切。

不消片刻,他身上的衣物已脱得精光。

她惊羞地别过头,不敢去瞧他。

“别怕,熙儿……”

她觉得身子似有千只蝼蚁在爬,难耐地扭着粉臀,更刺激了他的欲望。

“我……好热……好难受……”她浑身发烫。

“等一下就好了……”

“痛……”她吃痛地并拢双腿,黛眉微处。

“忍耐一下,等会儿就不痛了。”

“噢……”她还是痛得叫出声。

他进入之后,静止不动,不敢相信她仍是处子,一直以来,他误会她了,温柔的唇瓣如雨点般落在她的颊畔,怜情蜜爱地宠着她,令她感受到更多爱意,他如鱼得水般,以更狂猛的迅速,驰骋在巫山之路。

“啊……嗯……”痛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满足而舒服,她发出欢愉的呻吟,攀紧他的颈项,模糊地呢喃:“不要离开我……仲轩……”

“不会……我不会……”他轻声抚慰她,惨杂着混重的喘息,卖力地占有她。

他们渴望更多的慰籍,制造出一波波的高c,推上情欲的颠峰。

阁房恢复了寂静,两人的激情也渐渐降温。

“你后悔了吗?”他斜躺着,问着身旁的她。

熙儿侧身看着他,望进他深潭般的黑眸,嘴角掀起一抹微笑。

“不会,我不会后悔。”

“我也允诺你,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桌上的烛光跳跃着,他们相拥成眠,进入梦乡。

翌日j啼,熙儿推醒了他,她已穿戴整齐。

“仲轩,该起床了,我先去侍候太福晋。”

她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便匆匆走出房门。

而多罗仲轩也迅速的整好装,准备离开。

他开关房门的的时候,常嬷嬷正好经过。

多罗仲轩疾步离去,没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常嬷嬷。

“那不是王爷吗?怎么会出现在熙儿房里?”常嬷嬷托异地走近,探窗瞧去,房门已空无一人,但床单凌乱,莫非王爷和熙儿发生了不寻常的关系?

她的嘴角掀起一抹贼兮兮的笑,这下可好了,她捉到熙儿的把柄,不怕赶她不走。

熙儿正在给太福晋捶背,常嬷嬷踏进门槛,年迈的身子弯着腰。

“太福晋,老奴有话想跟您私下说。”

“噢!那……熙儿你先下去吧!”

“是。”熙儿一边走,一边觉得奇怪,常嬷嬷到底要跟太福晋说些什么,怎么表情怪怪的?仿佛这件和她有关。

房内,常嬷嬷一脸神秘,向太福晋咬耳根子。

“这是老奴亲眼所见。”

太福晋面色骇然,不知所措。

“这怎么可能?仲轩是堂堂的王爷,怎么会看上一名丫环?”

“准是熙儿那狐狸精诱拐王爷的。”常嬷嬷故意陷害熙儿。

太福晋又惊又怒。“熙儿怎么配得起王爷?再说王爷再过不久,就要和馨宜格格成亲了呀?”虽然并未正式宣布,但这早是众人一致的共识。

“就是说啊!兹事体大,老奴才赶紧来通报。”

“万一格格进了门,发现王爷和熙儿的事,那后果不堪设想。”太福晋着急、担忧的道。

“所以为了顾全大局,熙儿绝不能留在府内,一定要想办法撵走她。”

“可是仲轩不会答应的……”太福晋犹豫地。

“我们可以偷偷的进行,过阵子格格将人府小住,一定要在那之前,弄走熙儿。”名义上虽是小住,但众人皆心知肚明这是皇上要让馨宜格格及恭亲王培养感情而下的令。

“我要问问仲轩……”

“太福晋!”常嬷嬷连忙阻止。“问不得啊!这一问反而打草惊蛇,王爷一定舍不得让熙儿走的。”“你说的对。”太福晋稳下了阵脚,又担心道:“可是弄走熙儿,仲轩一定会跟我兴师问罪的。”

“我们要担心的是格格那边,万一得罪了格格,告上御状,触怒了皇上,那咱们恭亲王府不就完了?”常嬷嬷能言善道的分析。

太福晋点点头,愈想愈有道理,顿时下了决定。

“那么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吧!可得做得妥善些。”

“是!太福晋。”常嬷嬷得意极了。

夜深阑静,王府的人都歇息了,熙儿房里的还亮着,曾经受过她恩惠的丫头青蓉,来找她聊天。不知不觉,竟过了二更天,青蓉要求留宿,看到夜已深,熙儿也就答应下来。

更声敲过,夜更深沉。

两人睡得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朝她们靠近。

房门被人轻轻撬开,两名家丁潜进来,鬼鬼崇崇的,看见床上躺了两个人,心中惊诧。

“怎么办?青蓉也在这里。”一人悄声说。

“不管她,先把熙儿装进去。”另一人将麻袋罩住熙儿的头。

“谁?”熙儿睁开眼,来不及反应,迅速被装入麻袋她在麻袋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不断地挣扎。

那人情急之下,劈昏了她,她厥了过去,一动也不动。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睡在内侧的青蓉也惊醒,慌张地叫喊,竟发是府里的家丁。

家了阿仁捣住她的嘴,企图使她安分些。

“干脆连青蓉也带走。”家丁阿福说。

“好。”于是连青蓉也被装入麻袋中,两名家了各扛着一捆麻袋,悄声来到后门,和常嬷嬷会合。常嬷嬷诧异的问:“怎么有两个?”

“没办法,青蓉和她睡在一起。”家丁答道。

“好吧!算她倒霉,把人都给我带到外面的马车上,弄到后山的猎舍。”

“是。”家丁奉命行事。

第八章

隔日,王府里少了两名丫环,立刻传到多罗仲轩耳里。

“熙儿和青蓉不见了?”多罗仲轩愕然。

多罗仲齐也一样惊讶。“怎么会不见的?”

“燕总管,你立刻带所有的下人去,务必要找到熙儿。”多罗仲轩下令。

“是。”燕总管带着所有的下人出动。

太福晋看了常嬷嬷一眼,内心非常不安。

多罗仲轩和多罗仲齐两兄弟如坐针毡,过了一会儿,也分头去找。

厅内没有旁人了,太福晋紧张地问:

“你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我怕熙儿会再跑回来,所以把她关在后山的猎舍里。”常嬷嬷答道。

“那青蓉呢?她怎么也扯进去了?”

“她昨晚和熙儿睡在一块,家丁只好把她一起带走。”

“你可别弄出人命。”

“放心吧!太福晋,我会有分寸的。”

太福晋心里其实有些后悔,深怕儿子若是知道真相,不会谅解她,但是为了恭亲王府,她不得不这么做。

在后山的猎舍里,熙儿和青蓉用尽力气,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这里人烟罕至,距离王府也有两、三里远。

她们被反锁在屋内,一筹莫展。

“熙儿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要把我们关多久?”青蓉愁着脸。

“我也不知道。”熙儿摇摇头。“他们应该只要抓我一个,却连累你……”她研判。

“抓你干嘛?”青蓉不解。

“你说是阿福和阿仁抓我们来的,能唆使家丁的,只有王爷、齐贝勒和太福晋……”熙儿仔细分析。

王爷是不会这么做的,至于齐贝勒……若是他的话,可能是觊觎她的美色,但是为何至今都没有出现呢?而且还将她关在这样一个简陋的猎舍里,不闻不问。

难道……会是太福晋?她心头悚然一惊,莫非太福晋知道他们的事了,才会想把她弄走?

熙儿内心非常惶恐,这件事,终于要爆发了。

她神情茫然无助,只能期待他早日找到她。

但,即使找着了,他有这个能力和勇气,去抗拒太福晋吗?她也不愿他为了她,成为不孝之人。她好困惑!整个人虚软无力地坐地上。

“熙儿姐姐,吃些果子吧!”青蓉把散在地上的水果,丢一个给她,自己已经先啃起来了,一边抱怨。“这阿福和阿仁也不准备一些干粮,就只留水果,水果怎么吃得饱嘛!”

熙儿无心填补肚子,她手上握着水果,眸子望向木窗外的蓝天、芒草。

天空碧蓝如洗,长长的芒车随风摇曳,没有人会从这儿经过。

她想起了和他困在机关密道的情景,心里漾起一丝甜蜜,思绪飘得好远。

高大的骏马上坐着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四处找寻心爱的女子。

多罗仲轩掉回了马首,不死心地继续寻找。

整整一天,毫无音杳。

太阳下山时,他折回王府,想不到下人们也一无所获。

“再去找!”他叱喝着,表比情比寒冬冰雪严冷。

太福晋正坐堂中,忸怩不安地说:

“不过是丢了两个丫环,何必大费周章的找人。”

“是啊!也许是她们自己跑了,不愿留在王府。”常嬷嬷附和道。

“不可能!”多罗仲轩怒道:“熙儿不会走的,她一定出了什么意外!”

他说这话的同时,一双厉眸直视太福晋和常嬷嬷,像是在质疑什么,把她们两个吓得魂散九霄。

须臾后,齐贝勒也回来了,垂头丧气的,显然也没找着人。

多罗仲轩气急攻心,平时的冷静全然消失无踪,揪起弟弟的衣领,忿问道:

“是不是你把熙儿抓走的?说,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多罗仲齐气愤地甩开他。“如果人是我抓的,我还要到处去找吗?”

“你不要假惺惺了,除了你还有谁!”多罗仲轩一直记得他曾非礼熙儿的事,认为他最有嫌疑。“真的不是我,我可以发誓。”多罗仲齐五指向天,认真的表情令他半信半疑。

太福晋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兄弟起争执,连忙出言制止。

“好了,别为了一个丫环伤了兄弟的和气。”太福晋霍地起身。“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关心熙儿?她只是一个丫环啊!”

她知道仲轩喜欢熙儿,可是发生这件事,仲齐着急的程度不亚于仲轩,莫非这两个孩子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额娘,我想娶熙儿为妻。”开口的是多罗仲齐,多罗仲轩愕然的看向弟弟。

他满脸惊讶和愤慨,太福晋万分震惊,倒抽了口气。

“你……是不是昏了头了?好歹你也是个贝勒,说话这么欠缺考虑。”太福晋指责道。

“我考虑的很清楚,我爱熙儿。”多罗仲齐毫无畏,挺直腰杆。

“可是熙儿爱的是我。”多罗仲轩冷冷的说道。

齐贝勒冷哼一声。“你又不能娶她,你要娶的是馨宜格格……”

“谁说我不能娶她?你少打熙儿的主意,听清楚没有?”多罗仲轩一股锐不可当的怒火汇集到拳头,朝弟弟挥去。

齐贝勒不甘示弱地反击,两人扭打成一团。

太福晋揪着心口,感到窒息般压迫感,一时血气翻涌夺口大喝:

“住手!都给我住手,两兄弟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这成何体统!”

多罗仲轩见母亲似乎身体不适,连忙停止和弟弟的打斗,奔至母亲跟前。

“额娘,你要不要紧?”

太福晋抚着疼痛的胸口,常嬷嬷赶紧扶她坐下,倒了杯茶水让她喝下,喘口气。

多罗仲齐看见这样的情景,也不敢再造次。

稍缓,太福晋不谅解地盯着他们。“你们谁也不能娶一个卑贱的丫环,熙儿就让她流浪在外,不准再找回来了。”

“额娘……”多罗仲轩骇然,无法接受。

“你若不听话,就是不孝。”太福晋以母亲的威严压制他,语气坚决。“你不要忘了和馨宜格格的婚事,别为了一个丫环,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多罗仲轩惊愣在地,顿时方寸大乱。

齐贝勒兴灾乐祸,这下大哥不能跟他抢熙儿了!

困坐两天之后,还是没有人来救她们,光吃水果,两人饿得两眼昏花,背抵背地互相依靠在一起,瘫软在地。

“熙儿姐姐,我看这样子下去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出去。”青蓉无力地道。

“有什么办法?门又撞不开。”熙儿叹着气。

“怎么都没有半个人来呢?阿仁和何福死到哪去了?”青蓉嘟着嘴。

正在抱怨,门外有了声响,她们霍地起身,抓着窗口上的木条,以为有人经过,正想求救,却见常嬷嬷一脸y森地出现在窗边,她们惊愕地面面相觑。

“常嬷嬷……”

“料想不到会是我吧!你们这两个贱丫头,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常嬷嬷的嘴角掀起一抹得意且卑鄙的笑。

“你的心胸怎么如此狭窄?是你自己记忆力差,玉镯乱放,还怪别人。”熙儿不解她怎么这么过分。

“是你勾引王爷,太福晋才下令要我弄走你,你还真是妄想,乌鸦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我呸,也不想想自己低贱的身份。”常嬷嬷鄙夷、讽刺地道。

熙儿心头一惊,太福晋果然知道了。

青蓉顿时也明白了。

常嬷嬷从窗缝塞人一个纸袋。“我还算是好心给你们送食物,你们最好安分一点……”

“太福晋打算关我们多久?”熙儿急问。

“这我可不知道。”常嬷嬷耸耸肩。“至少也等王爷和格格成亲之后。”

熙儿心一凉,常嬷嬷转身想走,青蓉急忙唤住她:

“常嬷嬷,这件事和我无关,你可不可以先放我走?”

“放你走?”常嬷嬷回头,冷冷地道:“我又不是拿石头砸脚,放你出去,你一定会去跟王爷告状,我怎么可能会那么笨,你别做梦了!”

她扭着臃肿笨重的肥臀,掉头走人。

熙儿惭愧地对青蓉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不要紧,方才我只是试试看能不能先脱困,好去通风报信。”青蓉苦笑。“不能回去就算了,待在这里反而轻松,不用做事。”

熙儿垂着头,桃花般艳丽的脸孔,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你和王爷的事是真的吗?”青蓉不由好奇,歪着头问。

熙儿默认了。

“其实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王爷一定会来救你的。”青蓉安慰她。

“谢谢你青蓉,幸好有你陪伴着我,不然我一个人一定更害怕。”熙儿微微绽开一抹感激的浅笑。

“别客气,以前你那么照顾我,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你呢!”青蓉眨眨眼,然后打开常嬷嬷拿来的纸袋。“吃吧!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熙儿伸手欲取,青蓉似想起了什么,连忙阻止她的动作。

“等等,那个老妖婆不知道会不会下毒,我先吃,没事了你再吃。”青蓉拿了一粒包子,嚼了几口,吞下肚。

熙儿见青蓉待她如此好,先身试毒,不禁感动万分,眼眶濡湿。

“熙儿,你到底哪里?熙儿……”多罗仲轩不顾母亲阻挠,依然四处寻找熙儿的下落。

他像无头苍蝇般,东奔西走,几天没睡好觉,加上心系熙儿的安危,他双眼布满上血丝,精神焕散。

天空飘起

细雨,街道上的摊贩都提早收工,行人纷纷走避躲雨。

多罗仲轩的辫发淋湿了,却依然骑着马,不死心地继续寻找。

“熙儿……熙儿…”他锥心泣血地呐喊。

雨势愈下愈大,成了滂沱大雨。

街上已无一人,他孤独的身影倍显冷清。

当他失望而归,一身湿淋淋的模样,教太福晋心惊、不舍。

“你这孩子怎么淋雨了?”她急着吩咐下人。“快!快扶王爷进房更衣,送碗姜汤上来。”

目望儿子回房,太福晋心中百味杂陈,想不到仲轩对熙儿用情如此深厚。

仲轩是她要倚靠后半生的儿子。千万不能有什么意外。

在一旁的常嬷嬷看出太福晋心里的犹豫,压低声道:

“太福晋,你可不能心软,事关王府的生存……”

“我明白,可是仲轩似乎真的很喜欢熙儿,我怕他找不到熙儿,不会善罢干休的。”太福晋担忧道。

“只要我们都不说,王爷找不到的。”

雨无止尽的下着,熙儿望着小窗口外的倾盆大雨,更加绝望。

她觉得身子好冷,单薄的衣服无法保暖,她咳了几声,感到头重脚轻。

“熙儿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青蓉关心地询问,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好烫呢!你在发烧。”青蓉着急起来。“怎么办呢?又没有办法出去看大夫。”

“不要紧,我躺一下就好。”熙儿脸色苍白,虚弱地靠着龟裂的士墙。

青蓉连忙用水缸里的水,给她拧了条湿手绢,敷在她的额头上。

“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别浪费水了,我怕水不够喝。”熙儿压抑着身体的不适。

“你的生命比较重要,等常嬷嬷来的时候,我叫她放你走。”青蓉忧郁地道。

熙儿疲累地合上眼,全身像火在烧似的炙烫,她已经没力气多说些什么了。

外面雷雨交加,打雷闪电的,轰得青蓉心惊r跳。

熙儿高烧不退,青蓉坐守在一旁,心急如焚。

“老天爷求求你睁睁眼,赶快让人找到我们。”青蓉向天祝祷,面天忧容。

第五天了,熙儿整整失踪五天了。

多罗仲轩一睁眼,头一个念头,就是再去找熙儿。

“不准去!”太福晋的声音蓦然响起。

“额娘……”他翻被穿靴,仍然执意外出。“我一定得找到熙儿。”

“额娘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太福晋厉声喝阻。

他充耳未闻,夺门而出。

太福晋气得跺脚,常嬷嬷在她耳畔煽风点火。

“再这样下去,我怕王爷会找到后山的猎舍,万一发现熙儿,知道事实的真相,会造成你们母子失和。”

“那我怎么办?”太福晋心头一惊。

“一不做二休……”常嬷嬷y险地要致熙儿于死地。

太福晋听了簌簌发抖,毕竟她是善良的妇道人家,要她做出杀戮的事,她万万做不到。

“不成!”她阻止了常嬷嬷的念头。

“可是王爷他要是找到熙儿……”常嬷嬷怂恿着。

“你先去看看熙儿,或者换一个地方。”

常嬷嬷悄悄地欲到后山去,还提着一篮食物,她刻意从后门走。

齐贝勒刚起身,看见她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样子,心觉有异,便暗中跟踪她。

昨夜才下过大雨,杂草丛生的小径到处是泥泞,常嬷嬷走得极慢,齐贝勒

一直跟在她后头,心生疑云。

“奇怪了,常嬷嬷去后山做什么?”莫非熙儿失踪和她关?他愈想愈可疑,决定跟到底。

常嬷嬷年纪大,又耳背,听不见长草发出的声音,但齐贝勒怕她发现,还是隔了一段距离跟踪她。

忽然,常嬷嬷转身到一处残破不堪的猎舍,对着窗口说话。

他纳闷地一步步接近。

“常嬷嬷,求求你放熙儿出去吧!她病了,一直在发烧。”青蓉透过木窗向她恳求。

常嬷嬷睇了里面静躺着的熙儿一眼,没良心地说:“病死了最好。”

“常嬷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心肠未免也太歹毒了。”青蓉愤愤恨地咒骂。

“我给你送食物来,还要受你的气呀!下回不来了!”常嬷嬷猛一回头,看见身后人时,立即吓得魂飞魄散。

“常嬷嬷,原来都是你在搞鬼,你好大的胆子。”多罗仲齐气冲斗牛的粗口咆哮。

“齐贝勒饶命啊!老奴是奉命行事,这是太福晋的意思。”常嬷嬷双腿一软。

“太福晋指使你这么做的?”多罗仲齐震惊不已。

青蓉见齐贝勒出现,欣喜地将手伸出木窗外,呼唤道:

“齐贝勒,先救熙儿!她在发烧。”

多罗仲齐闻声,赶紧开门,但门却被锁住了,他生气地命令常嬷嬷。“还杵在那儿干嘛!快开门放人!”

“是……”常嬷嬷颤抖着手,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多罗仲齐冲进去,一把扶起躺在草堆中,玉容惨澹的熙儿。

“熙儿,你还好吧?”多罗仲齐万分着急。

熙儿微睁开眼,看清他的脸孔,不免有些失望,她以为仲轩会来救她,她显得若游丝,多罗仲齐立刻将她打横抱起。

“走,我带你看大夫去。”

他急急抱她回王府,青蓉也担忧地跟了上去。

常嬷嬷见事迹败露,只能杵在原地,吓得六神无主,这下子太福晋肯定要怪死她了,王爷也不会饶过她的,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太福晋见多罗仲齐把熙儿抱回来,惊得摔破了手上的瓷杯。

多罗仲齐不理会她,直接把熙儿抱回房,一边命令燕总管,快叫大夫过来。

青蓉也跟着进房,照料熙儿的病情。

常嬷嬷慢吞吞地从后面回来,太福晋怒目质问:

“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让仲齐找到熙儿?”

“我也不知道齐贝勒怎么会跟踪我……”常嬷嬷惭愧自责地道。

“我真是会被你害死!”太福晋骂着她,不停地在大厅来回踱步。“等仲轩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呢?”

“都是我不好,老奴该死!”常嬷嬷自打巴掌。企图博取太福晋的同情。

“好了,别打了,事情都搞砸了,还能怎么办?”太福晋见常嬷嬷年纪老迈,又侍候了她二十几年,也不好再数落她。

多罗仲轩回到王府,正好在大门口遇见燕总管大夫过来,燕总管将事情禀告王爷,多罗仲轩一听熙儿虽获救但生了病,便心急如焚地奔进去。

大夫提着药箱,坐在床沿,为熙儿把脉问诊。

“怎么样了?大夫。”多罗仲齐急躁地问。

大夫将熙儿的手放回被窝里,坐到桌前批药。“她受了风寒,又没有及时看病,导致病情恶化,我开几副帖子给她服用,你们要让她多休息。”

“谢谢大夫。”青蓉送大夫出府。

多罗仲轩上前伸手抚着她憔悴、苍白的容颜,心里充满不舍与怜爱。

“熙儿……”他唤着她的名字。

熙儿煽动羽睫,虚弱地望着他。

“仲轩……真的是你吗?”

“是我没错,我找了你五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多罗仲齐抢先怒道:“去问你额娘啊!是她叫常嬷嬷把熙儿抓走,关在后山的猎舍里。”

“额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多罗仲轩惊愕。

“想也知道是怕你不娶馨宜格格,要娶她为妻。”多罗仲齐哼声道。

多罗仲轩怒火冲冠。“我去找额娘理论。”

他旋身到大厅,太福晋神色不安地先开口:

“熙儿没事吧?”

“额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熙儿她那么单纯、无辜……”多罗仲轩愤慨地质问。

“为了恭亲王府,我不得不这么做。”太福晋正色道:“额娘知道你喜欢熙儿,可是她配不上你,王族最注重婚配,你只能娶馨宜格格。”

“我不要娶馨宜格格,我只要熙儿!”

“绝对不行,难道你不怕皇上怪罪?”太福晋恫吓他。

他愣了一下,旋即镇定地道:

“我会向皇上奏明,我爱的是熙儿,请他成全。”

“你疯了?皇上一定会恼羞成怒的,他的皇格格居然比不上一名丫环,你教皇上作何感想?”太福晋激动地道。

多罗仲轩无言以对,不得不苟同母亲的观点。

第九章

房内飘着淡雅的薰香,云珞垂帐,熙儿安详地躺在软锦绣垫上,多罗仲轩帮她换了房间,这里是王府最好的上房。

经过几天的调养,她的气色渐渐恢复红润。而多罗仲轩每日总是定时来探望她。

“好多了吗?”

“嗯。”轻得不能再轻的点头。

这一病,她的话变少了,对他的情意更收敛许多,似乎存心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不用担心我额娘,我会处理的。”多罗仲轩猜出她的心思。

“我不想造成你们母子失和……”她的眼角沁出泪珠,郁郁寡欢。“等我病好,我就离开。”

“不,你不能离开我。”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真怕她一声不响地走了。“我都不惜一切要争取我们的未来,你为什么不能支持下去?”

“鱼与熊掌难以兼得,我已经想开了。”她幽幽地道。

“熙儿,这不该是你的个性,你应该会力争到底的。”

她自嘲地一笑。“我拿什么力争到底?人家是金枝玉叶的皇格格,我只是一名父母皆亡的小丫环。”

“不要贬低你自己,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他百般爱怜地拥住她,下颚搁在她的头顶上柔情低语。

“你是否想过,倘若有一天,你对我倦了、腻了、后悔了,现在你为我所放弃的一切,都将成为你一辈子的恶梦。”她硬自己说出口。

“不,我永远不会后悔。”他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曾经我内心也挣扎过、想过你的出身,但是后来我发现……真心爱一个人,就不会在乎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爱你。”

她感动得无以复加,盈盈秋眸深情凝睇,他浓烈地回视,瞬间蛊惑了两人的意识。

他吻住她的唇,将所有的浓情蜜爱,融卷在这缠绵的深吻,她闭上双眼,心醉神驰地任他采撷。他摩挲她洁白的藕臂,激情窜升。

“要不是你病着,我真想要了你。”他的唇吻过她细致无瑕的玉颊。

她露出难得的笑颜,娇羞地枕在他怀里。

多罗仲齐开门进来,撞见他们抱在一起,不由得怒火中烧。

“大哥,你已经不能给熙儿幸福了,为什么还要纠缠她?”他忍不住这口气,是他救熙儿回来,可熙儿眼里依然只有他大哥。

“我会娶她的。”多罗仲轩回答。

“恐怕很难吧!馨宜格格大厅等着你呢!”他说出惊人之语。

“馨宜格格?”两人恍如晴天霹雳,面面相觑。

多罗仲轩扔下她,疾步到大厅。

熙儿像跌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血色自她脸上褪去,方才的温情在刹那间毁灭殆尽,满心只剩苦涩,难以吞咽的苦涩。

“你终究得娶皇格格……”她强力压抑喉头的哽咽,不愿让旁人见到她的脆弱。

房中的空气突然变得沉窒,熙儿撒过脸,不去看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熙儿轻叹了口气。

多罗仲齐见机不可失,连忙提出邀约。“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想一个人静静。”熙儿冷淡的回应。没想到他竟然没随着仲轩离去。

“你的心真的静得了吗?别自欺欺人了。”好脾气自他脸上消磨殆尽。

“那也是我的事。”她依旧固执。

几天的嘘寒问暖、真心付出,竟得不到她一丝情爱,多罗仲齐打翻了酷坛子。

“大哥他就要娶别人了,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他大吼。

“我没有痴心妄想,我早就知道我和他没有缘份。”她压抑着情绪。

多罗仲齐眉梢轻往上扬,心中露出一线曙光。

“那你嫁给我吧!嫁给我,你也是个少夫人。”

她完全没有动心,没有一丝考虑,就摇头拒绝。

“今生今世我不会嫁人了。”

“大哥值得你守身如玉一辈子吗?”多罗仲齐的双瞳迸出的怒火无法自抑的飘涨。

“这是我的决定。”她铿锵的语气重复着决心。

多罗仲齐青筋暴突,抓起她纤弱的皓腕,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骇人的眼神死瞪着她。

“你——”

熙儿正想出声反抗,有个人及时出现。

“放开她!你在做什么?”本该陪着馨宜格格的多罗仲轩大步跨进,喝声阻止。

多罗仲齐不甘心地扯开她的手,恨恨地瞥视两人一眼,甩门离去。

“熙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多罗仲轩关怀地上前。

熙儿转身背向他,将手藏在锦被下,不让他看见。

“我没事,你回去陪馨宜格格吧!”冰寒的声调没有一丝友善。

他知道她还在气他一听到馨宜格格的到来就丢下她,可是他也何其无奈,母亲的三申五诫,教他不能撇下一切,自私地去追求幸福。

“格格,王爷还是没回来。”宫女秋儿替主子抱不平。“实在太过分了,他们恭亲王府根本不把格格你放在眼里。”

方才恭亲王匆匆来到,与格格还没谈上几句话,便又匆匆离去,至今还不见人影,这难道就是恭亲王府的待客之道?

“秋儿,咱们走,把王爷揪出来。”馨宜格格再也无法忍耐,气冲冲地出了大厅。

她好不容易才央求皇额娘让她人恭亲王府小住以便与他培养感情,如今他却这样对待自己,身为皇格格的自尊哪忍得下这口气。

她们在回廊遇见了太福晋,太福晋见着她,惊问:

“格格怎么是一个人,仲轩呢?”

馨宜格格冷凝着一张脸,秋儿代答:“王爷方才匆匆离去,至今还不见人影。”

“怎么会呢?”太福晋大吃一惊,暗叫不妙。

仲轩肯定是去熙儿那了,万一被格格撞见了,那还得了。

可是她拦不住,馨宜格格全然不顾为客应有的礼节,一间一间厢房地找,见不到王爷,不肯干休。

眼见馨宜格格愈来意接近熙儿住的房间,太福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格格,你等一等……”太福晋着急地跟在后面。

馨宜格格完全不理会太福晋,她闯进了熙儿的房间,看见王爷和一名女子在里面,顿时瞪大了眼睛。

多罗仲轩无畏无惧地迎视她,熙儿则怯懦地躲在他后头。

太福晋见他们三人撞在一块,头都快昏了。

“多罗仲轩,你给我说清楚,她是谁?”馨宜格格掀起惊滔骇浪的怒气,她入府小住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他居然扔下她这个皇格格!

太福晋连忙辩解。“熙儿是府里的丫环。”

“丫环?”馨宜格格记起曾见过她一面,对她的美貌印象深刻,狐疑地问:“一个丫环需要住在上房吗?”

“她不是丫环,熙儿是我心爱的女子。”多罗仲轩不避讳地直答。

馨宜格格万分震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格格,我不需要瞒你,你上回来王府时,我也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了。”多罗仲轩冷肃如冰。

馨宜格格浑身颤抖,感到尊严扫地,指着他大骂:

“多罗仲轩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婢,撇下我这个皇格格,你视我于何在?视皇上何在?”

“你少拿皇格格的身份压我!”多罗仲轩一手搂住熙儿微颤的肩头,给予她支持。

“仲轩,别再说了!”太福晋听得提心吊胆,得罪了皇格格,要是闹到皇上那儿去,那怎么得了?馨宜格格怒瞪着多罗仲轩臂弯里的熙儿,恨不得吃她的r、啃她的骨,都是这个女人破坏了她的幸福,她沉声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收她为妾?”

为了收服他的心,她必须忍耐。

“不是,在我心里,熙儿是我的妻子。”多罗仲轩望着熙儿,眼里充满柔情。

他对熙儿的态度,深深刺痛馨宜格格的心,她的心碎成片片,濒临崩溃。

馨宜格格大声咆哮:“多罗仲轩,你给我听着,倘若你不赶她走,我就跟皇上说去。”

“随你便!”多罗仲轩真的豁出去了。

“仲轩……”太福晋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

馨宜格格想不到他不受威胁,坚决和一名丫环在一起。

蓦地,馨宜格格开口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跟她谈一谈。”

多罗仲轩迟疑的看着熙儿,但她回以一个不必在意的微意。

待众人出去后,熙儿反身将门关上。

馨宜格格望着她的背影,脱口问道:

“你为什么喜欢王爷?”

她错愕地转身,双颊绯红,嗫嚅地道:

“王爷有一股无以伦比的气势,深深吸引熙儿。”

“是啊!仲轩的确是让人无法抵挡,我就是在众多王爷、贝勒中,看中了他出众的外表。”馨宜格格眼神迷离。“可借他不爱我,我觉得爱一个人好累……”

“格格,我认为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而不是企图控制他……”熙儿大胆直言。

“住口,你太放肆了,居然敢批评格格。”秋儿代主子斥喝。

“我只是实话实说,若是我爱一个人,而他不爱我,我绝不会勉强他。”熙儿鼓起勇气,也许她能令格格改变心意。

馨宜格格若有所思地说:“从小我要什么有什么,从没想过我爱的人,居然不爱我。”

“格格切莫灰心,这只是格格的缘分未到……”熙儿反而同情起她。

“我家格格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秋儿反感地痛斥。

见两人再也说不上话,熙儿默默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