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 秦蕴与张璞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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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番外之与君初相识 犹如故人归

秦蕴本该娶的人是张璞言呐

那时他刚从美国念书回来,“秦氏”从他那个文人做派的父亲手里传下来,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庞大的秦氏家族外表依旧风光,内里却早就死气沉沉,任秦蕴再年少英雄也背的颇为吃力,他接手之后没多久便和家族长老达成了共识联姻。

张家是红色家庭,在c市军、政二界风头无两,张璞言本人琴棋书画样样通,模样身段亦是顶尖,更难得的是她格也极好,温柔却也有主见。母校一百周年的校庆时,一众争先恐后围着秦蕴的小师妹里,她淡定如兰,脱颖而出。

断断续续的来往了两个月,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气定神闲、云淡风轻,谁也没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却默契十足的商讨起双方上门拜见父母的事宜。

秦蕴先去的张家,张司令夫妇对他极为满意,留他吃过午饭,又殷勤的留他晚上吃了晚饭再走。

下午,张璞玉补她雷打不动的午觉去了,秦蕴一个人在书房里研究张司令珍贵的孤本藏书。隔着虚掩的腰门听到有人进了隔壁书房,他起身去关门,不经意的往那厢一撇,就这样,第一次见到了少女张璞玉。

张璞玉那时候年纪很小,穿一身校服,柔顺的长发披着,鲜活粉嫩。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包烟,大概是出于好奇,躲进书房研究。她不会划火柴,哆嗦了半天折了一地,烟滑落地上都没察觉,捏着火柴盒死磕。

身后忽然伸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松捻了一火柴出来,顺手般在她手上的火柴盒上轻轻一碰,她都没看清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动作,只觉得手被他碰的微微一颤,然后就听“刺啦”一声轻响,一团小小的美丽蓝色火焰立刻在那漂亮的指尖摇曳起,那场景美的近乎妖异,她愣愣的回头,一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对她微微的笑着。

“哇”她小声的惊讶着,又双手合十对他念咒一般:“教我吧教我吧”

花骨朵一般的小小少女,眼神清澈的一眼能看到底,仰着脸湿漉漉的看着他,秦蕴就怎么也忍不住的伸了手,情不自禁的在她光滑如绸缎一般的黑发上轻抚,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好。我教你。”

当然,张璞玉是不符合秦家长辈期许的,他们要的是一个能担当秦家主母的女人,帮助秦蕴将后方打理妥当,而不是只知道风花雪月甚至需要秦蕴费心娇养的小姑娘。

甚至连张家的大人们都不甚赞同。

张司令戎马一生,这些儿女小情怀是从来不管不问顺其自然的,张司令夫人却和秦蕴长谈了好几回,一来嫁去秦家确实是张璞言更合适,对秦蕴今后无论事业还是家族都更有帮助;二来,张璞玉是老幺,哪有妹妹比姐姐先嫁人的道理呢

更何况璞玉是张司令最心爱的小女儿、全家的宝贝疙瘩,家里人都不舍得她这么早就嫁出去。

“我可以等。”秦蕴微微的笑,“再过两年,等她毕业之后再结婚。”

张司令夫人叹气,“璞言的脾气格如果是九十分,那么璞玉可只有六十。夫妻是要相处一辈子的,秦蕴,你可要想好了。”

“您放心,我会比任何人都疼她。”

话已至此,司令夫人再没什么好说,叫出一直在内室的张璞言来,她则转身出去了。

秦蕴没有丝毫的意外,微笑着对张璞言点了点头。张璞言那个时候远没有现在的雍容大方、淡泊高雅,只见她面寒如冰,语出讥诮:“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智商低吗”

“璞言”秦蕴温和的出声提醒她的失态。

张璞言冷笑,“师兄,你让我觉得我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我很抱歉,对不起。”

“不必”她越发冷笑,“你愿意娶一个洋娃娃迎合你的品味,我真该感谢你的,让我趁早看清楚你的恶劣水准”

秦蕴含笑不语,丝毫没有把她的幼稚攻击放在心上。那漂亮的笑容让张璞言又恨又难舍,一咬牙,她往外就跑,恰巧在走廊里迎面遇见拿着半只石榴边走边剥着吃的妹妹,张璞言不停步,愤愤的重重撞了她一下。

“啊”张璞玉被撞的往后踉跄了一步,丝毫不吃亏的立刻叫出声来,“你干什么你故意的”

张璞言冷冷的看着她,看得璞玉莫名其妙的害怕起来,嘟囔了两句,她捡起滚落地毯上的石榴,剥去表面一层,又抠下面的含在嘴巴里吃。

“被人一辈子当做宠物养,你会开心吗”姐姐忽然开口,讽刺的语气。

张璞玉愣了,“啊”

“我、问、你:被秦蕴那样子的人娶回去,在秦家那样子的家庭里过一辈子,你到底打算凭什么凭你长的还算可爱吗还是凭你天天都能闯祸的天赋异禀或者凭你低能,反正痴痴呆呆的不懂事,天塌下来你也只当没看见”

“喂”张璞玉把石榴掼在地上,卷起袖子,纤细白嫩的食指毫不客气的指着姐姐的鼻子,“你想打架吗”

张璞玉嘴唇动了两下,原本她还有一肚子尖酸刻薄的话,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这就是她的对手,连交流都困难的对手。

这就是她的妹妹,耍心机不要提,连装娇弱都不会的妹妹。

算了,何必自降身价。

前一刻还咄咄逼人,忽然就转身走掉了。张璞玉看着姐姐挺的笔直的骄傲背影,觉得她简直是莫名其妙啊一生气她起脚狠狠的踢飞了地上的石榴。

那石榴好死不死,直直的飞向张璞言,打的她措手不及,失声“哎呀”了一下,即刻转头恶狠狠的瞪回来,璞玉一看不好,扭头麻利的就跑了。

秦蕴在她匆匆跑过时伸手一拽,轻松的把她拦下来拽进了房里。

“原来你在啊”张璞玉松了一口气,“刚才你和我姐在这里说话吗”

秦蕴点头,手指抚在她脸颊侧几缕长长发丝上,爱意缱绻浓烈。

“那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她不高兴了。

“你不是把她吓的落花流水了吗还用暗器暗算她。”他轻笑着说。想起一向完美如仙女的张璞言被石榴击中尖叫出声的样子,秦蕴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收紧手拉近她,很想亲她一下,可又怕吓着青涩的她,只好强制控制自己,维持着呼吸相闻的距离。

他这么一说,张璞玉想起刚才最后姐姐恼怒的表情,“噗”的笑出来。几点口水随着那声“噗”溅到秦蕴脸上,自小洁癖到令人发指地步的秦家大少爷,竟然只觉得亲密,没有半点伸手拭去之意。

离开时他要她送送她,可从大宅出去那长长的一段私路,一大半却是他背着她走过去的。

“我妈妈说,你要娶我啊”她在他背上问。

“嗯。”秦蕴莞尔。

“你不娶我姐姐了吗你不是她男朋友吗”

“不是。”

“为什么呀”

“因为要娶你。”

话题被他不动声色的绕回去了,她什么也没问出来,却也一时搞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皱着眉一直想,直到路到尽头,他放她下来,她还没想明白。

“我走了,你乖乖的,不要闯太大的祸,不能耽误了婚期知道吗”他低着头,很温柔的说。

“知道了”她脆声答应,又拽住他衣角,“那张璞言要是再问我凭什么嫁给你,我要怎么回答呢你真的是要把我当做宠物养啊”她小小的心思是希望他教她一个很厉害的回答,从小到大打架她是没输过,可是打嘴皮子仗张璞言总是赢

“你说呢”秦蕴淡笑。

“当做宠物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啦”她费力的思考了半晌,豁出去一般,“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

女孩眼神还是湿漉漉的无暇可爱,秦蕴终于忍不住,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而又轻的啄了一下,“因为要把你带回去当做宠物养。我还从来没有养过这么喜欢的宠物呢,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她着鼻尖红着脸不说话,半晌害羞的点点头。秦蕴心情大好,看着她蹦蹦跳跳的往回走,直到她身影看不见了,他才坐进车里。

一坐下内袋便有异物隔着薄薄衣衫咯着他,他笑,手隔着衣物在上面轻轻的抚,温柔的像是在抚她黑亮滑顺的发。

那是一张烟盒的纸,那天她被他的小手段吸引,烟被他不动声色的收走都没有注意,那烟盒上面印着两句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晴暖的午后。

秦蕴在梦里很不安稳的又皱起眉头,却没有动。他醒了,张璞玉知道,她还知道他现在很疼很疼,所以他才装作继续睡着。

他总是怕她担心。

医生进来调试了一下仪器,很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昨晚医疗组主任来对她说,秦宋又从国外请来了五位专家,手术恐怕下周就要进行。

“不,不做手术。”张璞玉看着窗外浓烈的黑夜,淡淡的说,“你去想办法弄一批药,不要再让他疼的睡不着了。”

“现阶段不能用太有效的止疼剂,否则会影响后面的手术治疗。”

“我说了,我们不做手术。”

“夫人这样做的话,秦总那边不会轻饶了我们的。”主任很为难,他拿的是秦宋的薪水,必须向秦宋负责。

张璞玉转了转头,“你去解散你们的团队,留下几个人够日常维护就可以了,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尽量减少他的痛苦你心里是知道的,最后的结果无可避免,你听我的话,到时候我保你全身而退,否则秦宋要是到时发起疯来,我是不会管你们的。”她轻描淡写的,却句句如尖刀正中靶心,那主任再没有多余挣扎,恭敬的答应了。

今天果真没有人再来给秦蕴打那些乱七八糟的针,可是她要的特效止疼剂也没有来,想是秦宋不松口,那些人不敢一下子有太多实质的举动。

她的阿宋真的长大了呀,以前也有很多人怕秦家嚣张跋扈的小六少的,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毕恭毕敬的称呼他“秦总”。

她目光凝在床上装睡的男人脸上,他应该是高兴的,前几天听说秦宋漂亮的得到了一大笔股份,他就对她说,虎父无犬子,秦宋比他当年还要厉害几分。

当年张璞玉伸手在他脸上极轻的抚,真是胡说,谁能有你当年那么好

门上一声轻响,有人进来小声的向她汇报:“少爷来了,正往会议室去。”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她轻描淡写的答应。

来人带上门出去,她却不急着起身,伸手指堵住他鼻孔,逼的他再装不下去,睁开眼幽幽一声叹息,“我在睡觉。”

“我知道,”她莞尔,背对着光亮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俏丽明媚,“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秦蕴点头,紧接着又扣住了她的手,少见的迟疑了一下,“小玉”

她俯身亲住他,不让他说下去。良久他目光不再清晰,她才直起腰,轻快的一笑,“等我啊”

他抿了抿唇,微笑着点点头。

张璞玉这才往外走去。她去见她的儿子,她得说服他,求他,放她的丈夫、他的父亲去死。

谁都知道结果已经注定了,可是谁也不忍心下决定。

那么让她来承担吧一生只有这一次。

张璞玉带上门,身后秦蕴目光的热度犹在,她挺直了腰。

你这一生爱我、护我、怜我,无微不至。我无以为报,就在这最后换我送你一程,你至死有我陪伴,而失去了你的我,却必须孤独至死。

是谁总说我最幸运呢秦蕴你看,他们谁都不懂我。

走廊幽深曲折,她一步一步,走的无怨无悔。

多年之前也是这样晴好的一个下午,大院里一起玩的女孩子里有年龄大的拿回来几包烟,月白色的盒子上浮着血红的茶花,她偷偷拿回家,就在那天遇到了他。

直到现在,一生都要过去了,她想起那个他们初见的午后,还是清晰如同昨日一般。后来那盒烟不知道哪去了,她却在心底里一直记着。秦蕴从不曾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痛快的答应嫁他,就像他不知道她拿回那烟不是因为好奇叛逆,而是那烟盒上印着两句话,初见时如同他一般打动了她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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