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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眼,刚好瞅见房门外人影闪过,好像谁在外面偷偷探头往里面看。

“常得富,”咏善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

外头的果然是常得富,正想进又不敢进,听见咏善说话,赶紧进来,低头站着。

咏善扫他一眼,“抬起头,别耷拉着脑袋。是听到外面什么风声”

常得富抬眼偷瞅他,吞吞吐吐,“殿下说了,不许我啰嗦的”

咏善被他弄得不耐烦,骂道“再这么黏黏糊糊,我”冷不防地想起昨晚和常得富说的话,猛地一激灵,脸色变了,“是咏棋”

常得富点点头。

知道是咏棋的消息,咏善从脸色到声音,都倏地冷下来,冻得人发寒,沉声道“说吧。”

常得富这才凑上来,“小的听说,咏棋殿下病了。”

“病了”

“听太医院的人说的,咏棋殿下是体弱受寒,再加上忧困郁结伤及肝腑,”常得富压低声禀报,“昨天是咏临殿下亲自抱咏棋殿下去太医院的,把整个太医院都闹翻了,太医们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人救醒。”

咏善直瞪着书房角落里摆的青瓷铜器,恍了恍神,半日没说话。

半日,才问“还在太医院”

“咏临殿下把他送到安逸阁去了。”

咏善听了,叹道“咏临这个呆,总算还有一点脑,没把咏棋送母亲那边去。”嘴角扯动着,笑得十分苦涩。

他摇头笑了一会儿,沉默下来,英俊的脸好像铁铸似的,让人瞧不出一丝端院。

常得富被这种又冷又绝望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潜意识地想逃开,小声探间“殿下若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先下去”

咏善叫住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现在究竟怎样了”

“这个只听说还在每天三顿的吃药。安逸阁里头的事,小的也不清楚。要不小的派个人过去打听一下”常得富试探着问。

咏善硬生生压住点头的欲望,摇头道“不必。”

接着又问“每天三顿的吃药什么药,哪个太医开的方”

他在咏棋身上罕见的用心,常得富早就知道的。攸关咏棋的事,常得富总比别人打听得细致,现在果然派上用场。

一见咏善问药方,常得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笺,展开了递上去,“咏棋殿下的事是黄老太医身边的小学徒丘安说的,小的琢磨着殿下大概会问,把吃什么药也仔细问了,都写在这里头。他说,咏棋殿下现在吃两帖药,一个是黄老太医开的合去寒煎,一个是咏临殿下说的补身方”

“胡扯,咏临又不懂药理,他说得出什么补身方”咏善随口驳了一句,转眼疑心骤起,悚然道“谁给他的方不好”

下一秒已从椅上猛跳起来,抢出房门。

太 第四部 第二十四章

章节字数11696 更新时间090328 10:18

咏善连马也来不及备,冲出太殿,径自朝安逸阁奔去,侍卫们见他发疯似的从书房里出来直冲向殿外茫茫大雪,不知所措下只能在后面匆忙跟着一起跑。

安逸阁和太殿都属皇住处,相隔并不远。

咏善一路狂跑过去,到了安逸阁外,刚好一个人影正从门内匆匆忙忙出来,一个不留神,直撞在咏善身上,差点把咏善撞到阶下。

那人是安逸阁的一个小内侍,本就够慌乱了,抬头一看,站在眼前的竟是咏善,吓得魂飞魄散,软倒在地上拚命磕头,“小的该死太殿下饶命,小的因为赶着去太医院,忙昏了头一时瞎了眼”

咏善听见“太医院”三字心直掉进深渊,一脚把那内侍踹下台阶,骂道

“还不快去”

掉头直闯安逸阁。

一路上碰见的宫女侍从,都慌慌张张,忙着端盆递水在走廊上来往,看见咏善,个个连忙跪下行礼,咏善看也不看。

赶到主寝室门外,隔门就听见咏临大叫,“太医来了没有蠢材再派人去传,给我跑着去咏棋哥哥,你撑着点”

咏善心上一紧,霍地掀开帘。

发抖的手力道控制不住,拽得过狠,竟把门帘硬扯了一半下来。

咏棋躺在床上,半边身被咏临托在怀里,两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得近乎透明,像快融化的雪。

他不断发出一阵接一阵没多大力道的咳嗽,又仿佛在轻呕,每次身都难受得弓起。咏临把白绢凑在嘴边替他接着,血丝在白色的绢布上化开,怵目惊心的艳红。

“太殿下来了”

咏临正抱着咏棋,急得神无主,回头看是咏善,也忘了他是“连兄弟都不放过的禽兽”,求救似的央道“咏善哥哥,咏棋哥哥他你快帮帮他”

咏善大步过来,把咏棋一把夺了,紧搂在怀里。

两人肌肤贴上,怀里的那分温柔触感,几乎让他潸然泪下。

可这却不是流泪的时候。

咏善略一咬牙,收敛了激动神态,一边命人取干净白绢来给咏棋拭嘴,一边冷静地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刚还好好的,才喝了补身益体的药”

“谁给你的方”

咏临一怔,“母亲她说”

咏善眼神如刀,磨牙道“母亲说的方,你也敢给咏棋用”若不是抱着咏棋,他真想起来给咏临七八个响亮的耳光。

“怎么不能用方我请黄老太医看过,对人有益无害。”咏临气愤起来,

“要不是你你哼,我又怎么会不得不弄个方”

咏善听出古怪,真要追问,外面传来吊高嗓的匆忙禀报,“殿下,殿下太医来了”

帘被人七手八脚掀开,黄老太医被人众星捧月般地迎进来,后面跟着专门为他提小药箱的太医院内侍。

咏临一把拦住了太医,不许他行礼,“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门面工夫快点看诊,快快”

这一点咏善和咏临倒是心有灵犀,当前给咏棋看病最要紧。咏善见黄老太医靠过来,二话不说让开了地方,在黄老太医耳边低声道“病根必出在咏临说的那个补身方上,老太医最要紧先想法下药化了他体内这些积沉药效才是。”

黄老太医惊讶地看他一眼。

咏善无暇解释,板着脸道“多余的话不要问,照着我说的去做。咏临,你给我出来。”

留下太医为咏棋救治,把咏临叫到另一间屋。

兄弟两人关上门,私下说话。

“补身药方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提起这个,咏临顿时又想起他干的好事来了,露出不层之色,哼道“什么补身药方那是我骗他们的。这其实是解药。”

“什么解药”

“你对咏棋哥哥下的药。”

“混账”咏善脸色阴沉,“我什么时候对咏棋下药”

“咏善你敢说你没对咏棋哥哥下药”咏临蓦然拔高声调,怒目瞪着咏善,

“你对咏棋哥哥下春药,干那些无耻事,你敢说你没有”

“闭嘴”咏善太阳穴上青筋突突急跳,发出一声低吼。

盯着咏临的眼睛冷厉无情,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幽光芒。咏临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被这目光盯得脊梁发寒,不再作声。

“不错,我是对咏棋下药,但我没要他的命。”咏善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压迫到人身上所有神经的力量,“你,你却下手要他的命。”

“我没有”

“你给他下毒。”

“那方我叫太医验过。”

咏善双手攥紧,恨不得一挥拳,把对面这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蛋,脑却天壤地别的弟弟打机灵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只要扯上咏棋,母亲连说的话都是带毒的,何况一个药方”

咏棋昨天在太医院情况转好,当时太医就说过,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今天却在喝药之后骤然虚弱,还咳血不止。

咏临再也没脑,也猜到里面有问题。

他心动疑,却不敢相信淑妃真把自己也利用了,处心积虑要弄死咏棋,连连摇头,强撑道“不会的,你瞎说,药方上的各色药材都是和平正之效。我不懂药方,你又懂吗这事这事除非问过太医,否则我绝不信。”年轻的脸庞上透出惊疑和被至亲欺骗的痛苦。

咏善冷笑道“我虽不会看药方,却懂看人。这药方是母亲出的,对咏棋必定有害无益。”

他转身开门。

咏临问“你去哪”

“等太医看完诊,我把咏棋带回去。”咏善停在门旁,宽厚的脊背往上挺了挺,“把他交给你,是我一个大错。”

咏善回到主寝室,里面掉针可闻,人人都肃穆屏息,等待着太医诊断。

咏临不一会儿也回来了,脸色极为难看,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黄太医帮咏棋探了脉,向咏善禀道“咏棋殿下似乎真的体内沉积了药性,若先以银针引导,然后”

“照办,”咏善摆个手势,请他自拿主意,和声和气道“只要快点把人看好,别的不用理会。”

黄老太医领命,叫内侍把银针取来,亲自给咏棋下针,又写了方,叫人赶紧去熬。

银针施毕,药也煎上来,喂咏棋喝下。

忙乱了足有小半天。

咏棋本来咳嗽不止,嘴角带出血丝,现在虽然还在小咳,却没开始那么辛苦,半睁着眼微微喘气,也不知道是否清醒。

赏赐了黄太医,咏善也不理会谁是安逸阁的主人,吩咐道“准备暖轿,把咏棋送回太殿。”

咏临心里疑虑重重,又掺着内疚,嘴张了张,最终没有开口反对,闷闷道“我也要陪着。”

咏善冷瞅他一眼。

咏临道“你要不让我陪着,就别想把他带走。”

咏善脸沉下,“到现在,你还不信我的话”

这一问,刚好戳到他弟弟正痛得最厉害的地方,咏临英俊的脸猛然抽一下,拾起头来瞪着他,嘶哑着道“我现在、我现在谁也不信”

咏棋最终被咏善带回太殿,咏临死活不改主意,硬跟着过来。

常得富见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