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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在雪地里摔得金星直冒。

“殿下”

“咏升殿下”

随行侍卫都着了慌,嚷嚷着过来,把咏升七手八脚扶起来。

“蔑视宫禁骑马过宫,你压根不把太放在眼里,我揍死你”咏临余怒未消,还要上来揍他几拳出气。

两边侍卫唯恐惹出大祸,赶紧拦住了。

咏升却不干了。

被人扶起来,略定了定神,咏升脸上也露出狠色,咬牙骂侍卫们道“不许拦谁拦谁和我过不去咏临你算什么东西挨了太的鞭,转过头来欺负小的。有种你打太去你再过来试试,看我怎么撕了你”

一番言语正戳咏临伤处,气得咏临狂吼一声,又冲了过去。

咏升也推开侍卫,扑了上去。

两兄弟扭打到一块,你一拳我一脚。

“你混帐”

“你杂种”

“你在宫里骑马,我打死你也有理”

两人打到后来,手抵着手,僵持着挣红着脸。

咏升骤然得意无比地冒出一句,“我骑马是父皇特许的”

“你说什么”咏临一怔。

咏升趁他不备,一拳打在他门面上,顿时把咏临打得鼻血长流,一头栽在雪哩。

咏临当然不甘心,在雪里吼叫一声,猛地跳起来,发疯似的又朝咏升扑过去,两人揪打在一起。

也算咏升倒霉。

咏临平时也并非如此好勇斗狠,今天却因为咏棋咏善和淑妃之事,心里憋得难受之极,郁闷发酵到一定程度,却刚好撞上了咏升这个出气口。

这两人也都是学过拳脚的,尤其咏临,莽性一起,谁都怕三分。这是皇兄弟们的事,侍卫们也不敢乱插手,口里说着劝,都不敢太用力,只能看着两位金枝玉在雪地里像两个乡村粗汉一样扭打。

正热闹非凡,忽然身后又有动静。

有人回头一看,脸色大变,“不好太殿下来了”

咏善原本打算出外看看大雪后的京城状况,正巧也骑马要从大宫门过,一看见这场面,顿时脸就黑了,命人立即把两个弟弟分开,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咏升功夫下如咏临,被打得鼻青脸肿,左眼几乎睁不开,一见咏善,顿时指着咏临愤愤不平道“太,咏临平白无故打人”

咏临鼻挨了一下,鼻血都干了,凝在脸上,也是相貌狰狞,闻言反骂道“怎么平白无故了谁叫你骑马过宫”

“我骑马过宫,是父皇特准的。你不问清楚,见人就打,走,我们见父皇理论去”

咏善开始只以为这是兄弟间的睚皆小事,咏临这脾气,惹出这种事并不稀奇,虽然生气,却不怎么意外。

可一听咏升说“骑马过宫是父皇特准”,咏善耳边仿佛炸了一个响雷。

浑身上下的汗毛,湿浸浸地倒竖起来。

骑马过宫,是历朝皇帝赏给太的特权。

历史上,皇帝让其它皇也享有这种特权的事曾经出现过两次,两次的结果都一样太被废,获得特权的皇成为了新太。

因此,这在宫廷骑马的特权,对皇帝来说,只是一个给天下臣民们的暗示。

不,简直是明示了

咏善胆颤心惊,思索了一会儿,挤出微笑来,对咏升道“咏临是个惹祸精,也需要五弟你这样的人来教训他一下才好。”

咏临一听就急了,“哥哥”

“你闭嘴”咏善对他厉言喝止,别过脸来,对咏升却笑得十分亲厚,有些诧异地问“五弟做了什么大事,讨得父皇这么天大的赏赐,准你骑马过宫呵,你也有不对,得了这样的好事,还瞒着我们兄弟,怪不得咏临误会。”

他连笑带说,和蔼如春风,顺带把咏临拦马一事定了个“误会”的性质。

咏升暗骂不已。

他还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把咏临拽父皇面前,弄个蔑视君令的重罪的呢。

现在撞上咏善插了一手,只能见好就收。

咏升咧着被打肿的嘴,勉强笑笑,“也没什么,今天早上我去给父皇请安,父皇夸我近日差事办得不错,很有长进,又说我这些年勤练骑射,平时难得出宫,不如就赏我在宫里骑马的特权。哥哥也知道,我是爱骑马的,当时一高兴,也没理会这是不是太才有的特权,就叩头谢恩了。刚刚才第一次,谁知道就给拦住打了一顿呢”

他瞅一眼在旁边对他怒目相视的咏临,别有居心的加了一句,“早知道哥哥不高兴,我就算惹怒父皇也不敢要这殊荣。算了,我还是去见父皇,说我以后都不要骑马过宫了,免得以后又挨打。”

咏善赶紧拦住他,笑道“五弟怎么今天小气起来我们都是兄弟,父皇疼爱你,我当哥哥再高兴不过。至于咏临,他就是个半傻,你用不着理会他,我叫他给你赔礼。”

咏临在一旁早听得吹胡瞪眼,发现咏善还要他赔礼,顿时又要扯开嗓嚷嚷。

咏善骤然目光扫来,犀利得像冰剑一样,刺得连咏临也打了个哆嗦。

咏善一把将他扯过来,推到咏升面前,“咏临,你给五弟赔礼。”

“我”

咏善在他后腰上狠狠一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冷冷道“你要敢不听我话,我等下回去就把气都撒咏棋身上。”

咏临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猛然硬住了。

“赔礼”咏善又在后面踢他一脚。

咏临恨得咬牙切齿,但唯恐咏善真的回去就虐待咏棋,只好铁青着脸给咏升鞠了个半躬,“五弟,是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

说得虽然粗声粗气,但也勉强算是赔礼了。

咏善又在一旁露着笑道“五弟,别放在心上。前阵父皇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正想找你一道玩呢,等一下我叫常得富送一点到你殿里去,可好”

有咏善在,咏升也知道讨不了太多便宜,反正咏临礼也赔了,咏善少不了还要送上大礼,还可以等待时机,在父皇面前藉今天的事害害他们。

这一顿打,挨得也算值得。

咏升不再生事,吆喝着众人,骑上马回去了。

咏善和咏临目送着咏升大模大样的在众人簇拥下骑马离开心潮起伏。

看着咏升走远了,咏临才愤愤开口,“哥哥也太窝囊了你是太,怎么敢教训我,不敢教训他”

咏善回过头,差点一个耳光搧过去。

手扬起来,看见咏临鼻血流了一脸,稀里胡涂,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小虎,这耳光居然一时扬不下去。

在空凝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说到底,这次的事,惹祸的不是咏临,恐怕是他自己。

若非失爱于父皇,怎会招来此祸

父皇这样做,摆明了要再次废黜太

咏善忧心忡忡,连教训咏临的心思都没了,面上不动声色道“你知道什么要动手也先问清楚,咏升骑马过宫是奉了圣旨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违了父皇的旨意昨天挨了一顿打,这么快就忘记了教训。”

他满腹心事,不想和咏临多话,翻身上马。眼下已不是看赈济情况的时候,是到前朝大臣们那走动一下打听消息好,还是回去看看咏棋的情况

此刻看起来,太殿已是宫里最危险的地方,只要皇帝诏命一下,恐怕禁军就要把太殿团团包围。

咏棋岂不是又要连坐入罪

咏善抓住马缰的手,微微一颤。

正不知何去何从,他忽然发觉咏临站在前面,拦住了自己的马匹。

咏善皱眉道“你又要怎样”

“哥哥,”咏临站在雪地里,抬着头怀疑的打量他,“你不会是要回太殿拿咏棋哥哥撒气吧”

“说什么胡话”

咏临倔着脖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不痛快,只管打我好了,不要欺负咏棋哥哥。”

这时候,咏善哪里还有心思打他心里道,咏临这个惹祸精虽然讨厌,但对咏棋,倒真的爱护有加,倒也算他一项长处。

想到这里,对咏临的语气情不自禁和善了点,“我不会拿咏棋撒气。他没做错什么,我怎么会难为他”

咏临道“我不信,我要去看看他。昨晚我走后,你有没有打他”

咏善皱眉。

他在咏临心目,简直就成了十恶不赦,整日期辱咏棋的邪魔了。

恐怕不仅是在咏临心目,在很多人心,他这太都不是什么好人。

人人都巴不得他死。

连父皇也

“哥哥,你真的没打咏棋哥哥”咏临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信任,趋前一步,昂首道“你要真的没撒谎,就让我见咏棋哥哥一面。”

咏善没作声。

他低下头,看着雪地里凌乱的马蹄印。那是咏升的马匹留下的,虽然只是一骑所留,内里却比千军万马还要凶险。

哪个失去了父皇宠爱的太能够活得长久

天心难测。

炎帝下手猛如雷霆,当日咏棋被废,从众星捧月到独禁囚室,前后也只是半日的工夫。

要收拾新太,又用得上几个半日

咏升得赐骑马过宫的事一冒头,端倪已露,大变就在顷刻之间。

咏善骑在高高的骏马上,默然良久,猛一咬牙,定下主意。

“你要见咏棋”

“嗯。”咏临用力地连点了几下头。

咏善脸上浮出复杂的笑容,长叹一声道“大家都是兄弟,最近却都生疏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也罢,全当是我的错好了。咏棋,我也不想继续软禁了,你把他从太殿带出去吧。”

咏临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必骗你”咏善把腰上一个玉佩当成信物丢给咏临,又指了身边一个贴身侍卫,命令道“你陪着咏临殿下到太殿去,告诉常得富,我已经答应咏临殿下,让他把咏棋殿下带走了。”

说完,又居高临下看着咏临道“咏临,你带走他可以,但不可以把他留给母亲照料。我这两天寻个机会,给你弄一张手令,让你把咏棋带到你的封地上去。”

“你真的”咏临喜出望外,捧着手上的玉佩,还想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