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如此多情第49部分阅读(1/1)

那么多人追随和仰慕,让你一诺千金这些都不可能永恒存在,一成不变。天地宇宙间一定是日出日落阴阳互换盛极而衰的,说不定哪一个黄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想到自己同样终有日落之时,他就禁不住想对所有人大发善心。而今日事业的辉煌,个人权力的巅峰,注定都会化做一片过眼的烟云。

离开了八宝山灵界,他的思绪也慢慢地重返现实。他让司机把车子直接开到位于西城南长街的紫藤庐茶社。还不到中午,茶社里没有一个顾客。在那些用中国古老的镂格花窗隔出的一个个私密的角落里,摆着的都是些晋式的徽式的古旧桌椅。每一件旧漆驳亮的家具都像是见证了多少秘而不宣的历史,并且学会了老于世故的沉默。花窗和墙壁上,挂着忠、孝、仁、义几个颜体大字,苍劲饱满。吴长天先是坐在忠字之前,等着梅启良的到来。后又换到义字之下,占了那张在整个茶社里最不显眼的小桌。如果说,在忠字之下与梅启良见面有一种君臣气氛的话,那么义字之下的交谈则显然寓意了朋友间的平等相助。吴长天在那桌前的一张梳背椅上正襟危坐,叫了这里特制的招牌茶一壶极品的“冻顶乌龙”,慢慢地品啜。他是今天早上动身去八宝山之前打电话约梅启良到这里来的。这幽静无人,便于说话的紫藤庐茶社他们以前曾经来过。

半个多小时之后,时值正午,梅启良匆匆赶来了,一脸疑惑。吴长天请茶僮添了茶杯和滚水,便表示不需要任何服务了。茶僮知趣地退避下去,梅启良才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昨天那个受伤的女孩子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吴长天一点儿也不回避梅启良的目光,缓缓地说道:“她死了。”

梅启良的瞳孔忽地放大了一下,又慢慢地收缩回去,他吸着气,低声惊讶了一句:“噢,怎么搞的嘛。”

吴长天说:“这件事我也没想到。可事情到了这个样子,有个情况,我也只能实话告诉你了。”

梅启良盯着他的嘴,不知他还要告诉他什么“情况”。吴长天斟酌了一下词句,说:

“这个女孩子,是个妓女”

梅启良脸色变了,惊得不知说什么好:“老吴,这不是从你们下属单位请来的职工吗,你怎么会找妓女”

吴长天沉着脸,说:“她们是李大功临时找来的。李大功你是知道的,人很忠诚,就是有这些小毛病。”

梅启良气急败坏地说:“你既然知道他有这些毛病,为什么还让他办这种事你现在是领导一个十几万人的大公司了,对有些水平不高的老部下,不管他们过去有多大功劳,档次太低的还是要坚决淘汰的”

吴长天用手势压住梅启良的声调,说:“这都是以后再说的事了,现在得赶快商量咱们该怎么办。我吴长天是搞企业的,我沾上妓女顶多让社会上的人耻笑一阵,可我不能毁了你老梅。你是党政干部,现在又是你的关键时期,这时候不能出一点儿毛病,我吴长天不能对不起你梅书记。”

梅启良愣愣地,不知是为自己辩解还是为面子掩饰,说:“我没有什么,我又没和妓女干什么事情,人也不是我弄死的,我可以说清楚。”

吴长天做出一脸的诚恳和焦灼:“老梅,你这话要是真心的,我就好办了。可这种事,解释得清吗你抱着妓女跳舞,眼看着他们几个和妓女拉拉扯扯直到出了人命,这你都在场,你解释得清吗这种事新闻舆论最感兴趣。就算是疏通关系不做公开报道,可万一有人捅出一份内参来,就能搞死你。你还能进常委吗你的市委书记还干得长吗这毕竟是出了人命啊,是多好的新闻材料啊我吴长天是个老百姓,中国的传统,总归是礼不下庶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我不怕。可你老梅是官儿是党委书记当了官儿就不能沾上这种事。美国人搞性解放几十年了,可克林顿还是不能出这种事,出了这种事总统都差点做不成。咱们中国老百姓自己可以乱来,可还是最恨领导干部生活作风有问题。这件事要是捅出来,群众准能说你腐败透顶”

梅启良低了头,半天不说话。一开口,语气怨天尤人:“你们真是给我找麻烦”

吴长天不去解释了,盯住他问:“你昨天回去,和什么人说没说这件事,路上和郑百祥的司机说了吗”

梅启良看了吴长天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说它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梅启良的表情已经非常恼怒,吴长天便住了嘴,以便给他一个冷静的时间,也给自己一个措词的片刻。他现在与其说是要设法保护梅启良,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己过关。因为尸体已经被李大功送走处理,和艾丽也已达成收买协议。现在他表面上像是在与梅启良通报情况,商量对策,实际上整个事件的走势,早在昨天夜里就已经确定,可谓箭已出弦,覆水难收。今天紫藤庐的这场秘晤,吴长天虽然以商量分析的口吻作为开始,但最后所要得到的结果,早就没有选择的余地,那就是必须胁迫梅启良与他们冒险同行。尽管刚才他等于把话都说得很明了,但从梅启良的反应上,他目前只想到了这件事对他可能产生的后果,一点儿也没有往如何遮掩的方面去想。这也难怪,出了人命,如何遮掩呢,谁敢遮掩呢

还是梅启良自己,承受不住吴长天的沉默,他脸上流着汗,低声道:“你说说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吧。”

吴长天知道,要拉梅启良同路,必须把既成的事实说清,于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