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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出去,对他说:“你看,他看不起我们,我们别处

去卖好了,以后有什么酒会还得见面的这个经理——。”

“这个经理是白痴,不要怕,走,我们去厨房。”

厨房里的人都围上来看我们,好像很新鲜似的。“多少钱一斤啊?”终于要买了。

我们两人对望了一眼,说不出话来。

“嗯,五十块一公斤。”荷西开价了。

“是,是,五十块。”我赶紧附和。

“好,给我十条,我们来磅一下。”这个负责人很和气。

我们非常高兴,飞奔去车厢里挑了十条大鱼给他。“这个帐,一过十五号,就可以凭这

张单子去帐房收钱。”“不付现钱吗?”我们问。

“公家机关,请包涵包涵!”负责买鱼的人跟我们握握手。我们拿着第一批鱼赚来的一

千多块的收帐单,看了又看,然后很小心的放进我的裤子口袋里。

“好,现在去娣娣酒店。”荷西说。

这个“娣娣酒店”可是撒哈拉大名鼎鼎的,他们平时给工人包饭,夜间卖酒,楼上房间

出租。外表是漆桃红色的,里面整天放着流行歌,灯光是绿色的,老有成群花枝招展的白种

女人在里面做生意。

西班牙来的修路工人,一薪水就往娣娣酒店跑,喝醉了就被丢出来,一个月辛苦赚来

的工钱,大半送到这些女人的口袋里去。

到了酒店门口,我对荷西说:“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等了快二十分钟,不见荷西出

来。

我拎了一条鱼,也走进去,恰好看见柜台里一个性感“娣娣”在摸荷西的脸,荷西像一

只呆头鸟一样站着。我大步走上去,对那个女人很凶的绷着脸大吼一声:“买鱼不买,五百

块一斤。”

一面将手里拎着的死鱼重重的摔在酒吧上,出啪一声巨响。

“怎么乱涨价,你先生刚刚说五十块一斤。”

我瞪着她,心里想,你再敢摸一下荷西的脸,我就涨到五千块一斤。

荷西一把将我推出酒店,轻声说:“你就会进来捣蛋,我差一点全部卖给她了。”

“不买拉倒,你卖鱼还是卖笑?居然让她摸你的脸。”我举起手来就去打荷西,他知道

理亏,抱住头任我乱打。

一气之下,又冲进酒店去将那条丢在酒吧上的大鱼一把抽回来。

烈日当空,我们又热,又饿,又渴,又倦,彼此又生着气,我真想把鱼全部丢掉,只是

说不出口。

“你记不记得沙漠军团的炊事兵巴哥?”我问荷西。“你想卖给军营?”

“是。”

荷西一声不响开着车往沙漠军团的营地开去,还没到营房,就看见巴哥恰好在路上走。

“巴哥。”我大叫他。

“要不要买新鲜的鱼?”我满怀希望的问。

“鱼,在哪里?”他问。

“在我们车厢里,有二十多条。”

巴哥瞪着我猛摇头。

“三毛,三千多人的营区,吃你二十多条鱼够吗?”他一口回绝了我。

“这是说不定的,你先拿去煮嘛!耶稣的五个饼,两条鱼,喂饱了五千多人,这你怎么

说?”我反问他。

“我来教你们,去邮局门口卖,那里人最多。”巴哥指点迷津。当然我们卖鱼的对象总

是欧洲人,沙哈拉威人不吃鱼。

于是我们又去文具店买了一块小黑板,几支粉笔,又向认识的杂货店借了一个磅秤。

黑板上画了一条跳跃的红鱼,又写着——“鲜鱼出售,五十块一公斤。”

车开列邮局门口,正是下午五点钟,飞机载的邮包,信件都来了,一大批人在开信箱,

热闹得很我们将车停好,将黑板放在车窗前,后车厢打开来。做完这几个动作,脸已经红得

差不多了,我们跑到对街人行道上去坐着,看都不敢看路上的人。

人群一批一批的走过,就是没有人停下来买鱼。坐了一会儿,荷西对我说:“三毛,你

不是说我们都是素人吗?素人就不必靠卖业余的东西过日子嘛!”“回去啊?”我实在也不

起劲了。

就在这时候,荷西的一个同事走过,看见我们就过来打招呼:“啊!在吹风吗!”

“不是。”荷西很扭捏的站起来。

“在卖鱼。”我指指对街我们的车子。

这个同事是个老光棍,也是个粗线条的好汉,他走过去看看黑板,再看看打开的车厢,

明白了,马上走回来,捉了我们两个就过街去。

“卖鱼嘛,要叫着卖的呀!你们这么怕羞不行,来,来,我来帮忙。”

这个同事顺手拉了一条鱼提在手中,拉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