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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站在旁边听着,心里暗自叫好,心想“这就叫民意不可违”!

丁日民当选为天河市的市长以后,煞是威风,很快就烧起了他的三把火。首先,他在各种会议上大放厥词,说什么以前天河市的经济之所 以发展不起来,主要是政府工作不力,没有很好地贯彻执行向天书记的意图,今后政府要在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加大开发建设的力度,多上项 目,上好项目,谁要是贻误了全局工作,别说向天书记不会答应,就是他丁日民也决不会答应。其次,他将滨河小区的拆迁工程作为整治重点 ,亲自带领公安、土地、城管组成的联合拆迁队,动用了包括推土机在内的数十台车辆,浩浩荡荡开始了强制拆迁工作。在拆迁现场,一个70 多岁的老太太坐在自家的小平房内死活就是不出来,丁日民一声令下:“给我拆!”然后,进去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将那老太太给架了出来, 随后那推土机轰轰隆隆的开过去,瞬间将那小平房夷为平地,全然不顾老太太坐在地上已经哭得背过气去。丁日民做的第三件事就是,将各部 门单位统统视察了一遍,尤其是教育、公安、城建、卫生等实权部门,每到一个单位他都要听一把领导的汇报,而且在汇报中还专门挑这些部 门单位存在的诸如财务支出不合理等问题,然后发表意见说:“你们以前怎么做的我不管,而今我当市长了,你们就必须按照我的意图办,如 果有谁不识抬举,别说市财政不给你们划拨费用,就是你们的乌纱帽也别想保住!”

丁日民的三把火烧过之后,上至政府官员,下至黎民百姓,说啥的都有。有人说这丁日民可了不得,和齐向天穿一条裤子,而且工作力度 大,以后天河市就是他的天下了。也有些局级干部对丁日民私下里表示了不满,说丁日民太专权,想让所有的人都拿他当回事儿,可惜他的德 行不够,不能服众。不过那些了解底细的干部都说,还是识点抬举吧,听说丁日民在省市都有背景,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当上天河市的市长 了。

齐向天对丁日民的表现颇为满意,他觉得丁日民虽然霸气十足了点,但是还能够分得清大小王的,在许多场合也都给他面子,把他这个市 委书记摆在前头,而且丁日民简单粗暴的作风虽然缺乏艺术性,但是在很多时候还是很奏效的。齐向天认为,只要丁日民凡事都能给他摆弄明 白,他也懒得花费太多精力去抓一些具体事情,难得图个清闲自在。

丁日民当选为市长之后,受打击最大的就是冯刚和高明两个人。当然,冯刚是因为在政治上败了一招,而高明却是在情场上输给了对方。 高明那些日子心中充满了忐忑,甚至吃饭睡觉都不香,他总在想,自己的情敌都当上市长了,难保自己以后不被穿小鞋,本来仕途就没有希望 ,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拦路虎,高明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透顶。那些日子,天河市的上空灰蒙蒙的,高明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对于 丁日民当选为市长的事情,高明总认为有哪个环节不妥,但究竟是哪里不妥他又说不出来。是的,作为领导干部,每个人都有他自身的特点, 也包括丁日民在内,用齐向天的话说就是:“丁日民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同志,抓经济工作有一套,敢于碰硬,不怕得罪人,确是一个能干事 、能干成事的好干部。”事实上,表面看来丁日民也确实如此,所以,启用他当市长,谁也不能说这就是错的。现在类似这样“说你行你就行 、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高明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点着了一支烟,现在对于仕途,他是越来越心灰 意冷了。

自从丁日民成为市长以后,孟茹总是想办法和他接触,因为他觉得这个老东西还有利用的价值。只是丁日民好像越来越忙了,接触孟茹的 机会也越来越少。孟茹会隔三差五的在电视里看到他,他总是西装领带,在随行人员的前呼后拥下,很有领导者的威严派头。每当这时,孟茹 联想到丁日民在他身上嗯啊哼地丑陋样子,就觉得这一切很好笑。

不过,孟茹发现丁日民讲话倒是越来越有水平了,他能把国家的方针政策和天河市的实际情况很好地结合,往往也说得头头是道、滔滔不 绝。那时孟茹就想,难道这人真的就是放在什么位置上就能说出什么话来?如果让高明当天河市的市长一定会比丁日民强,在她看来这市长就 好比是机械厂的技工、大酒店的厨师一样,只是一种职业而已,干久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

孟茹按照丁日民提供的信息报考了农牧局的公务员,虽然只招考5个职位,但报名的却多达200余人,竞争相当激烈。很多没有正当职业的 年轻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公务员的队伍里钻,因为大家都知道公务员的待遇会逐渐提高,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都想捧着一个吃穿不愁的铁 饭碗。

孟茹毕竟毕业已经有几年了,对于文化课也有些生疏,好在复习材料拿到手后没有多少死记硬背的内容,尽管这样孟茹还是和部领导请假 ,回家安心复习了一段时间。其实孟茹心里很清楚,如果笔试通不过,即使丁日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

公务员考试的那天孟茹起的很早,令她很意外的是丁日民居然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还叮嘱她答题的时候不要紧张等等 。尽管孟茹打心眼里不喜欢丁日民,可女人的细腻还是让她心中有些感动。

进入考场后孟茹才发现,一起参加考试的多半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他们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写满着对这个世界无穷无尽的渴望,孟茹知 道这些孩子将会成为自己强劲的竞争对手。孟茹想起了自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情景,那时的她也怀揣着一份梦想与憧憬,而今一步步走到今 天,每一步跋涉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孟茹欲哭无泪,走到现在她的人生究竟拥有了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考试终于结束,笔试结果出来以后,孟茹排到了第15名。很幸运的是,这次招考5个职位,按照1比3的比例进行面试,正好卡在第15名,孟 茹赶上了面试的末班车。这样的结果同时也让孟茹充满了压力,她总觉得命运好像有意戏弄她似的,显然以第15名的成绩参加面试不占有任何 优势。孟茹马上想到了丁日民,她知道使用丁日民的时候到了。孟茹第一时间给丁日民打了电话:“亲爱的,你在哪里呢……嗯,我的笔试成 绩出来了……是的,名次不靠前,所以面试的时候你一定要帮我……”

为了保险起见,孟茹特意找机会和丁日民见了一面。这是丁日民当上市长之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为了这次见面,孟茹约会了丁日民好 几次,他总是推托自己忙没有时间,分不开身子,也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假忙。好不容易等到了见面的时机,孟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想要借这个机会再给丁日民下下“毛毛雨”,让他无论如何帮自己的忙。两个人一见面,孟茹就扑上前去,搂着丁日民的脖子撒娇说:“你 这两天在忙什么啊?人家都想死你了!”丁日民一边脱外套,一边推开孟茹,表情严肃地说:“刚刚和中国天宇集团谈一个投资项目,一会儿 还要去参加招待晚宴,我的时间不多!”孟茹受了这样的冷遇,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心想前些日子见了我还想馋嘴的猫一样,这会儿当上 了市长就装起正人君子来了。于是再次靠上前去,像蛇一样攀在丁日民的身上,嘟起了小嘴说道:“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只有你的那些工作 !”丁日民看到孟茹妖娆的样子,嘴里说道:“放心吧,你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办好了,这次面试你们的是龙江农业大学的几个专家加上农牧局 的几个领导,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孟茹听了心里一阵窃喜,忍不住替丁日民解开了裤子的拉链,将老家伙那粗大的**掏了出来。孟茹玩弄着老家伙的**,一只手的手指在**上打圈,另一只手的揉弄着老家伙的阴囊,玩弄了一会儿,孟茹右手在老家伙的**上扳了一下,慢慢老家伙的阴戏有反应了,开始慢慢变硬,有些充血。老家伙也探出他的右手,刚好够着孟茹的**,孟茹微微弯下身子,让老家伙可以摸到她另一边的**,两个**就这样轮换的揉捏着。孟茹慢慢套弄着老家伙慢慢硬起来的**,把老家伙的**在她的脸上滑了一圈,这让老家伙又兴奋又紧张。老家伙不禁用他最接近孟茹的**的部位--膝盖去撩动她那两个**。“你等一下哦”孟茹说罢起身离开老家伙,拿了两个一次性水杯,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热水和一杯冷水,端着两杯水回到老家伙身边,又脚跪在老家伙面前,孟茹伸手拿过纸巾,在老家伙的**上轻擦了两圈。又拿过那杯热水,喝上一口,低下头来,突然一下把老家伙**含住,过了冠状沟。老家伙是毫无准备的,原来2杯水是这样用的。**的感觉是热暖热暖的,她用舌头在**上打了几转,然后慢慢的把**退出小嘴--原来这是第一步,洗干净**。老家伙有点感动了。孟茹把水吐在房间里的一个垃圾桶里,然后开始对老家伙的小弟进行征服性进攻……孟茹右手扶住老家伙的**,轻轻的把老家伙的**往嘴里送。老家伙的**在她的湿润柔软嘴里探了几下,有说不出的舒服,**又开始充血了。孟茹知道老家伙进入状态了,嘴巴包含的力度开始加强了,居然对老家伙用起了9浅1深套了几个来回,突然又停下来,用舌头在老家伙的**和冠状沟上搞小动作。这第一回的热身有2分钟吧。

孟茹小嘴吐出**,用左手抓住老家伙已经坚挺的**,把它扳倒在老家伙的肚皮上。这样,老家伙的阴囊就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孟茹又送上小嘴,用舌尖从老家伙的**一直划到毛乱的阴囊上。这时,老家伙已经没法看到孟茹的脸了,只感觉到阴囊突然被深深的包含住了,突然有东西在轻轻的摆弄老家伙的两个睾丸,一会拉,一会吸,一会又象老人的健手球似的打转,力度不大不小--舒服!没有过的舒服。而孟茹按着老家伙的**的左手也没闲着,慢慢的在轻抚着。弄了一会,孟茹停下来了,直起身,用手在嘴边挑掉几根老家伙的阴毛,用水漱了一下口。孟茹左手拇指和食指夹扶着老家伙的**,口含凉水,很技巧的把**送入她的小嘴里。右手对老家伙的阴囊及其内容进行推波助澜,老家伙分明感觉到子孙袋内的精液在被她调动。孟茹含着凉水让老家伙的**在小嘴里套弄了10下左右,她把水吐掉,换上热水,又一次将**准确的插入小嘴中。老家伙差点要疯了,原来这一冷一热中会带来如此让老家伙沸腾的充血、抖动。在孟茹不断的加强吞吐的频率和整根的没入口中的毁灭性进攻下,老家伙很快就有了射精前那不顾一切视死如归的反应。老家伙弯起上身,右手抓过孟茹的左边**,“嗯……嗯嗯……”孟茹不知是被老家伙抓痛了,还是想加速的上升速度从鼻腔里发出杂乱的呻吟,小嘴却一刻不停战斗,明显的用力套弄,深喉,终于,老家伙坚持不住了,疯狂的八下涨射,腰杆往上一挺,估计**已经没入孟茹的喉咙,收缩浑身肌肉,括约肌用了八次有力的收缩,把几天来生产的亿万精子全数射出,感觉是交替射入成熟深邃的**,又射入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嘴里。

孟茹没有动,在嗯嗯的鼻音下默默的承受了老家伙的热流。在老家伙呼出一口淫气后,孟茹慢慢的,紧紧的,把**从她那小嘴拔了出来。然后低头把老家伙的精液和水吐入桶里。

完事后,孟茹用水仰起头来把喉咙清了清,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说道:“我对你好吧,还给你用嘴……,如果有哪天你对我不好了,我就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看你在天河市还怎么有脸见人!”丁日民对孟茹的这话听得很清楚,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确实,孟茹的话对丁日民很有杀伤力,他知道身下的这个女人并非一个善类,自己已经有把柄在她手里,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孟茹没有想到面试会这样顺利,那天走进面试现场孟茹就感觉特别好,也不知是有了丁日民打保票心里更有底了,还是因为天气晴朗、空 气新鲜让她心旷神怡的缘故。总之,拿到面试考题后,孟茹稍加思索就从容不迫地侃侃作答起来。那考题也好像是专门为孟茹出的一样,都是 些诸如怎样看待当前的**现象、如何促进天河市的经济发展、你对破解“三农”问题有什么好的建议等问题,而这些问题无论在电视台还是 宣传部孟茹都接触了无数次,回答起来自然是不在话下。再加上孟茹良好的外形气质、标准的普通话,赢得了考官们的连连点头赞许。走出考 场,孟茹想即便是这次没有丁日民的暗中帮忙,或许自己都能顺利过关,早知如此就不必低三下四地巴结他了。另外,让孟茹很纳闷的是,整 个面试从头到尾,丝毫也没有感觉到那些考官对她有什么暗示,他想如果丁日民真的从中帮忙说情,考官们总该侧面问问她一些情况才对。想 到这里,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丁日民这厮开的不会是空头支票吧?”

等待最后结果的日子很难熬,虽然不过是前后几天的事情,孟茹却如坐针毡,吃不香睡不好。没想到她最先等来的竟是丁日民的电话,老 家伙一开口就直接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面试顺利通过了,你以总成绩第五的名次被顺利录取,等体检之后就可以办录用手续了。 ”孟茹听了,在电话里忍不住兴奋地尖叫起来:“真的啊?太好了!”丁日民对孟茹的兴奋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或许因为他工作太忙,他 只是和孟茹随便说了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撂下电话的孟茹依然沉浸在兴奋中,她在房间中央像个孩子似的不住蹦跳着。孟茹知道,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就会因此改变,她成了一个名 正言顺的官场中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她可以顶着公务员这个金字招牌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梦想。她的心中装满了宏图伟愿,她要让所 有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凌驾于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之上,她不但要征服男人,而且要征服整个世界。

孟茹忽然决定回家去看望一下自己的父母,顺便将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告诉他们。自从孟茹嫁给郝军之后,满以为会依靠婆家的富庶接济一 下贫穷的娘家,没想到郝军却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这些年非但没有帮上家里什么忙,还因为她和郝军不断地吵架,反倒让 父母操了不少心。孟茹特意去市场买了很多鱼肉蔬菜,又带了一些医药补品,想要慰劳一下自己年迈的父母。虽然这些年孟茹为改善家中的生 活做了不少努力,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如今,她的弟弟正读大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将来结婚找工作都离不开她这个当姐姐的帮忙。父母虽 然在她的接济下,不用再像从前那么操劳了,但还住在那旧房子里,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所有这些都成了孟茹的心病,如果不是为了将这个 家过得更好,或许孟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身处社会这么多年,让孟茹深深地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都是自私的,在涉及个人利益 的时候,谁都会红了眼睛似地守着自己门前那一亩三分地,在她们家陷入困境的时候,谁又帮了她们家什么忙?还不是靠着老实的父母辛勤劳 动,一点点推着往前走。孟茹想到了向亲戚朋友们借钱时所遭遇的白眼,想到了父母躬腰卑膝帮人修鞋做零活的情景,孟茹在心里对自己发誓 ,将来一定要将家里的日子过起来,要让父母住上宽大舒适的新房子,让他们有个健康的身体、快乐的晚年。

回到家里,推开家门孟茹看到了让她揪心的一幕。此刻,父亲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夜幕已经降临,房间里却没有开灯。家里用的是那 种老式的液化气灶,需要用火柴才能将它点燃,父亲正腋下夹着拐杖,腾出手来在那划火柴。一根,两根,三根……也不知是火柴受潮了还是 其它原因,父亲哆嗦着身子划了半天也没有划着。窗外落日的余晖从窗户的缝隙中挤进来,映照在父亲的身上,愈加显出了他的瘦小孤单,也 许是年纪大了,他竟然拿不住那火柴,一不小心从手指间滑落到地上。他想要弯腰拾起,怎奈那残疾的双腿让他哈腰都成了困难,父亲调整了 各种姿势努力着,尝试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孟茹再也看不下去了,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她跑上前去把那火柴捡起,然后将父亲搀进了屋里。

孟茹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母亲去买菜了,许多年了,母亲总是坚持这个时间去市场买菜,因为这时总是能买到最便宜的蔬菜,有时运气好还 能捡到些白菜叶子、萝卜缨子之类的东西,回来腌制成咸菜。孟茹已经劝过母亲许多次了,要她不要这么节省,可她就是不听。

孟茹去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亲自下到厨房,将买来的鱼肉蔬菜都逐一下了锅。正忙和着,母亲回来了,手里拎着买回来的绿豆芽、小白 菜之类的便宜东西。孟茹埋怨母亲道:“妈,你以后再买菜早点去,这天都黑了,你能买到什么新鲜东西。”母亲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 看着孟茹说:“妈还想说你呢,一个月工资挣不了多少钱,还总往家里鱼啊肉啊的拎,多浪费!”孟茹说:“你放心吧,如今你女儿都考上公 务员了,再怎么也不会差你这两个钱。”母亲一听高兴万分:“真的啊,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是该好好的庆贺庆贺。”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很高兴,都为孟茹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开心不已。饭后,母亲还特意把弟弟的来信给孟茹看了看,孟茹注意到了弟弟在信 中写道,他有意大学毕业后想要出国深造,但考虑到费用太高,他正努力冲刺争取得到公费的名额。孟茹见弟弟难得这么上进,当即给他回了 一封信,信中叮嘱他全心全意地学习,不要考虑费用的问题,只要他有这份决心,姐姐会在这边想办法为他解决。

从家里回来的路上,孟茹丝毫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还很重,还有很多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考上公务员对她来说, 也只是迈出了人生的一小步,她还有许多夙愿要逐渐地实现。

孟茹仔细地分析了自己目前的状况,她觉得将个人前程押在丁日民的身上没错,而将感情的宝押在高明身上是否正确就不得而知了。就目 前来看,无论仕途还是感情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她觉得丁日民虽然现在权力很大,但是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不可能无节制地往她身上投资,他 们之间也只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高明,因为有了上次事件,两个人之间也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以后究竟能不能走到一起还不好说。孟 茹很清醒地看到了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她知道目前最实际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钱!是的,孟茹想要利用丁副市长这层关系,尽可能多地 捞钱。她清楚地意识到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等自己人老珠黄了,不可能永远都会拴住男人的心。

孟茹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和丁日民见面,但是依旧不忘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问候他一下,顺便说两句诸如想他之类的违心话语。孟茹知道 这样的沟通有助于更好地与他保持关系。果然,没等孟茹开口,丁日民就在电话里说他已经和农牧局打过招呼了,要孟茹先不必去那里上班, 继续在宣传部以借调的名义干着,等下一步有机会了再帮孟茹运作一个好一点儿的单位。孟茹听了自然高兴,当时对着话筒就“吧唧”亲了一 口,嘴里说道:“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而高明最近显然没有孟茹这么得意,他工作很累,究竟累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虽然国家有双休日的规定,但高明却很少能休着一天, 晚上加班到后半夜也是经常事。为什么这么累呢?首先,写材料本身就是一件劳神费心的活儿。其次,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不论大材料 小材料,一股脑儿的都堆到了综合科,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干这个活儿似地。而且市委的材料不比政府,什么都要求个政治性,不光要求具有理 论高度,凡事还要说深说透。高明最烦的就是每份材料开头的那个帽儿,都是些统一思想、加强认识之类的屁话,不写个两页三页的根本不行 ,实质上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在高明看来,一般的材料只要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能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没有必要都长篇大论。而以市委书 记齐向天为首的某些市委领导,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材料上作文章,好像只要材料写好了,即使没有干到那地步,成绩也能出来似的。

给高明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来天河市调研基层组织建设情况,其中一项内容是要听村党支部书记的党建工作汇报。市委得 到消息后,齐向天马上作出指示,要市委组织写作能手马上到两个村去,驻村帮助整理汇报材料。高明倒霉,被抽调负责其中一个村的材料, 另一个交给了组织部基层组织科负责。高明在写的时候就有怨气,心想这一个小村子的汇报材料还要市委帮着写,要是国家主席来了,岂不是 连说的每句话都要事先安排好?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在省委领导到来前的一刻,高明和组织科终于同时完成了汇报材料,交到了齐向天的手中。齐向天看完组织科准备 的那个材料后很满意,认为那材料不但专业性强,而且还将市委几年来怎么抓基层组织建设的情况进行了细致地描述。等齐向天看到高明写的 汇报材料之后,皱起了眉头,生气地问:“这材料是谁写的?这不是瞎胡闹呢么!一点高度都没有,怎么能代表我们天河市基层组织建设的水 平?”高明听了,吓得脸都绿了,心想市委书记都不通过,那省委领导更是看不上眼了,这工作不是干砸了么!其实齐向天发火也难怪,因为 高明的材料通篇只说了三个问题:一是该村基层组织建设的现状;二是近年来该村基层组织建设的方法措施;三是该村今后基层组织建设的努 力方向。这时,幸好有市委副书记冯刚在旁边打圆场说:“齐书记,这材料虽然高度不够,但好歹还算将该村的基层组织建设情况说明白了, 况且时间已经来不及,我看就用它来汇报吧?”齐向天阴沉着脸,看了看冯刚没有吭声。这时,外面有人报告省委领导的车子已经到了,齐向 天赶紧一路小跑着迎了出去,脸上还堆满了笑容。

那省委组织部长没有带车队,只坐了一辆普普通通的中巴过来了。车子一停下,齐向天立即到车门处,点头哈腰地恭候着省委大员的到来 ,那部长只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衫从容地走下车来,这和齐向天的西装领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部长丝毫也没有架子的和现场每一个人握手 ,高明有幸,虽然站在最后头,也被那部长握了一下手,握得高明的心里热乎乎的。

那部长没有按照齐向天的安排看什么科技园区,而是先到村上挨家挨户走了走,顺便同老百姓座谈了一下,问了问群众的生产生活情况。 然后回到村里,听取村支部书记关于基层组织工作的汇报。那齐向天像个哈巴狗一样地跟在领导的后面,不住地说些奉承的话语,全然没有了 平日在下属面前的威风。汇报开始后,那村书记按照齐向天的授意,拿出了早已打印好的稿子,照本宣科的朗读起来。当然,最先读的是组织 科准备的那份材料,然而没等读到一半的时候,就被省委领导打断了:“你不要读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你只要把你们村目前组织建设的现 状说一下,你们这几年是怎么抓的,下一步打算又是什么?”高明在旁边听了之后,禁不住和冯刚书记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 丝不易察觉的笑。

晚上回到家里,高明感到很累,工作的压力让他身心疲惫。好久没有**了,高明本想和淑芳做个爱后睡个舒服觉,怎奈爬到淑芳身上动 作了没两下,就软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累,还是因为淑芳像个木头似的不配合,让他感觉索然无味的缘故。高明扫兴地从淑芳的身上翻下 来,那一刻,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孟茹,这一想,反倒让他的心里乱七八糟的。

高明总觉得自己最近不顺,这种不顺首先来自于仕途的不顺。大情敌丁日民已经就任了天河市的市长,把持着天河市政界的大权,有他横 在头上,高明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出息到哪儿去?其次,由于婚外情所导致的夫妻关系僵化也让他无比郁闷,现在淑芳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不冷 不热,高明自己也清楚,之所以这次淑芳没有和他大吵大闹,完全是由淑芳自身的涵养决定的,她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同时也是想给高明一次 改过的机会。正因为这样,高明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淑芳,他也总想找机会补偿,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就这样,高明在工作和家庭的双重煎熬下,感觉生活都没了意思,他看不到任何希望和未来,日子也是过一天算一天。甚至在偶尔闲下来 的时候,高明都会和办公室的老王闲聊一番,他喜欢听老王关于人生和仕途的一些论调,虽然这样的论调充满了消极和无奈,但是也不无道理 ,尤其暗合了高明现在的灰暗心理。

老王常说:“高科长,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我们活着的时候拼着命去追求一些名利之类的东西,往往为了它们耗尽了心血,背叛了良心、 损害了身体,做了很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当我们真正到了临死那天你会发现,你穷尽一生所追求的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一点意义 都没有。我每次参加葬礼的时候,都会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明明看到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今天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没了生气, 然后被推进炼人炉里转瞬就化为灰烬,那时你就会清晰地感受到,其实生命很短暂,轻松和快乐才最重要……”

老王还说:“你别看我们现在天河市有些干部,以为自己当了局长、市长就有多么了不起!其实,也没啥好狂妄的,那局长、市长往大了 说不也就是个处级干部么?现在全国各地这样的干部多了去了,况且,如果他们不昧着良心地收受一些好处,就凭那仟八百儿元的工资,怎么 能天天喝五粮液、抽中华?而一旦贪占了,又难免睡不好觉,总担心哪一天东窗事发,被审查判刑。就算不被审查,侥幸逃过去了,那靠非正 当门路攒下的佰儿八十万的,也仅够他们挥霍一时,却不会风光一世。如果摊上个病啊灾啊的,或者生个败家儿子,用不了两天就会把这些家 产败光……所以看开点,还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消停日子才是最快乐的。据说有关专家已经调查过了,那最幸福的家庭不是处在金字塔顶端 的少数富人,也不是处在金字塔底端的那些穷人,恰恰是处在中间部分的那些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因为他们能够吃的饱、穿的暖,不为世俗 名利所累,充分享受着生活带给他们的一切快乐,而这恰恰是生活的本质内容……”

高明笑了,虽然他对老王的论调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但他知道老王说的是对的,这些话也是经过多年生活提炼做出的精确总结。是啊,人 生苦短,怎么都是活?何苦让自己每天背着包袱,弄得身心疲惫呢!这样想着,高明不禁有些羡慕起老王悠哉悠哉的快乐日子了。现在的机关 里还真有像老王这样的一群人,也不图往上干,只要工作不出大的纰漏,每月按时开支,图个清闲自在就心满意足了。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高明试图在平淡中梳理出一些人生的哲理来,没事的时候,他会经常翻看一些四书五经、二十四史之类的东西,他想 要从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史中探寻一些人生的真谛,结果是越看越心冷,越看越绝望。因为他发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无不充满了政治 的倾轧与斗争。在这种斗争中,总有一些崇尚自由和民主的人士死掉了,当然,也有一些人在这种斗争中得利,从此过上了舒适安逸的太平日 子。至于政治上的丑恶,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尤其是蒙昧与**的封建社会,那乱臣贼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党羽宗派之间的纷争,甚至父母 兄弟为了争夺皇位而反目成仇,牺牲了多少人的无辜生命……没有谁能在这种斗争中赢得绝对的胜利,那时间的长河毕竟会滚滚东去,冲刷掉 一切肮脏与罪恶,还历史以本来面目。那高尚的自然会流芳千古,卑劣的也必将会遗臭万年,而人类也终将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朝前发展, 没有人能阻挡得了这个趋势,这就是历史、这就是生命、这就是进化、这就是轮回。

高明一时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摆正心态了,身在官场不可能都会高官显贵,重要的还是要有一颗平常心,得到了是福 ,得不到也不要气馁,因为生命是平等的,无论你活得多么光鲜,也终究会有死去的一天,没有人能逃脱得了生命的大限。

当然,高明的霉运并没有因为他看透了一切而停止,倒霉的事情还在继续。

那天,市委办公室接到了一项布置会场的通知,龙江市委要在全市范围内召开一次“创先争优”表彰大会,由于秘书科的人手不够,所以 高明所在的综合科也被抽调参与了这次活动。本来在这之前,高明已经数次参与了布置会场的任务,已经是轻车熟路,无论是领导的座次问题 还是奖品的准备问题,包括会场的秩序问题,高明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谁知道在颁奖环节意外还是发生了。本来高明已经预先安排好上台领奖 的十个代表,后来其中一个说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了,高明就找人代替了他。没想到正式颁奖的时候,这人却突然就回来了,还没有和任何人打 招呼就跑到台上参加了领奖,这样就使领奖的人无意中就增加到了11个人,而奖品却只准备了10份。音乐声响起,台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 领奖人的身上,那摄影机、照相机也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当颁奖结束,所有领奖者都面向台下的观众时,大家才发现11个人里有一个人正两 手空空傻站在台上茫然不知所措。那台下数千人被这一滑稽场面搞得哄堂大笑,本来十分严肃的表彰大会因为这一不和谐的插曲而显得不伦不 类。

市委书记齐向天发火了,把市委办公室主任薛阳找来一顿好训,并且明确指示,一定要追究负责这项工作的具体人员的责任。事后,薛阳 找高明谈了一次,将齐向天的意思委婉地向高明作了解释,临了薛阳说:“责任就不追究了,我帮你压一压,以后注意就是。”高明从薛阳的 房间退出来,头顶上冷汗直冒,心想一个小意外,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程。所幸后来齐向天淡忘了这件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却让高 明明白了一个道理,伴君如伴虎,凡事理应仔细些,否则出了差错,保不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当然,相比于工作程序上的小失误,更大的挫折还在后面。《龙江日报》的记者段昌平与高明是老相识,那时他们正在做关于县域经济发 展的专题,为了能弄出新意,段某找到了高明,并与他畅谈了关于县域经济发展的一些现实问题。高明也碍于朋友的面子,在肯定成绩的同时 ,也没有回避现实中存在的各种矛盾。谁知段昌平回去后,马上组稿刊发了一篇题为《破解县域经济发展瓶颈、产业谋划切忌假大空》的文章 ,在文章中列举了天河市畜牧业发展不切合实际,造成资源浪费等问题。最先对这篇文章发火的恰恰是丁日民,当时他正想方设法地向上申请 畜牧业专项发展资金,谁知这篇文章见报后,上级马上取消了天河市的专项资金请求。丁日民对此大发雷霆,发誓一定要揪出究竟是谁透露了 天河市的底细。那天高明正没事人一样在办公室写一份上报材料,忽然接到政府办公室电话,让他到丁市长的办公室去一趟。高明接到这个电 话后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因为他知道丁日民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开始时,他以为是他和孟茹的事情被这老鬼揪住不放,又要给他施加 什么压力。但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可能,因为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丁日民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和他直接摊牌。

高明胆颤心惊地敲开丁日民的办公室后,恰好他的房间里正有两个客人在谈话,高明本想退出去,却被丁日民叫住:“你先等会儿!”那 语气生硬得很。高明就听话地在办公室门口站着,虽然旁边有沙发,但是高明没敢坐,因为丁日民好像压根儿也没有让他坐的意思。

幸好,那两个办事的人很快就走了,丁日民这才将眼皮撩起来,仔细地看了看高明。由于市委和政府是在一个大院内办公,所以两个人经 常都有碰面的机会,彼此都不陌生。那丁日民看高明的眼神居高临下,充满了蔑视与不屑。高明看丁日民的眼神虽然稍有畏惧,但是也透着一 股子倔强与不屈。沉默了一小会儿,丁日民终于发话:“你认识《龙江日报》的段昌平吧?”高明回答说:“是啊,我们是朋友。”“那天他 采访你了?”丁日民继续问道。高明看了看丁日民坐在大大的皮椅后面,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于是想了 想回答说:“也称不上采访,我们只是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他每次来天河都会看我的……”没等高明把话说完,那丁日民忽地一下就从皮 椅上窜起来,手拿着一份报纸,“啪”地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嘴里大骂道:“没采访你,你他妈的胡说些什么啊?我那500万元的专项资金你给 我弄丢了你知不知道啊?”高明被丁日民骂得一头雾水,赶紧拿起那报纸翻看了一下,心里叫苦不迭,心想段昌平啊段昌平,你可是害苦了我 !于是,高明赶紧解释说:“对不起丁市长,我没有向他说我们天河市的任何坏话,也不知道他会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刊发这样的文章。”丁日 民大手一挥,嘴里继续骂道:“你少他妈的解释,你赶紧把那500万元的专项资金给我要来,还要挽回给天河市造成的负面影响,否则一切后果 你负。”丁日民暴跳如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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