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只白骨精第22部分阅读(1/1)

顺肌节,手法不对,反加重伤势。”说完把药放在桌上转身出去洗了手,片刻后进来,顺势把门一关,拿了药便往林娇身畔而来。

林娇叫了几声招娣,始终不听应答,杨敬轩已经到了她身侧,开了瓷瓶,一边拿一根小瓷棒挑出些乳白药膏,一边道:“我叫她和王嫂子一道给你做吃的,不会过来。”见她盯着自己,神情里满是戒备,落他眼中仿似个赌气的小孩,苦笑着又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害了你的。”

林娇僵着脖子,看着他将药膏轻轻抹擦到自己脸颊和脖颈处,一种冰凉的感觉覆了上来,甚是舒服,刚有些放松,忽然觉到他在抹了药膏的肌肤之处改用拇指轻轻弹压几下,敏感的耳垂处摩擦过他略带粗硬的手心角质,顿时如被虫蚁噬了一口般,掠过丝麻痒的感觉,想退后避开。微微抬眼,见他却丝毫不觉,还在低头仔细为自己擦药,神情专注,略微咬了下唇,终于还是忍住了不动。

杨敬轩擦完她脸上和脖颈处的几道伤口,换了瓶药,示意她俯身躺下去。

林娇瞟他一眼,见他立在跟前,神色一本正经的,心里忽然又有点不舒服,抬手便慢慢去解自己的衣襟。

杨敬轩果然被她举动给吓了一跳,看着她问道:“你做什么”

林娇仰脸,看着他露出了自进这屋子里来的第一个甜蜜笑容:“你不是要替我擦后背的药吗不脱衣服怎么擦”

杨敬轩果然显得有些窘,眼睛落向她身侧说:“不用脱。你趴下去卷起后襟就可。”

林娇终于又找着了些从前与他相对时的感觉,心情顿时好了些,这才照他话爬上了榻趴下去。

杨敬轩坐她身侧,伸手将她外衫慢慢拉高,露出腹部压住的一爿杏色亵衣和半截纤细腰肢。

他前次一早虽醒来发现与她赤身同榻,只当时惊惶羞耻情状下,瞟见身畔蜷曲了一团白花花赤条条的女人身体,且那女人还是她,便差点没晕厥过去,又哪里敢多看一眼故直到此刻,这才看清她一截平日隐秘不见的身体,见腰肢处肌若凝脂柔若无骨,渐渐拉至中背时,身体曲线更是毕露,饶是他方才自诩一心只有治病救人之念,也已是有些耳热心跳,手微微一缓。等再卷至肩胛下,便见到大片乌紫淤青,衬着余处嫩白肌肤,触目惊心。顿时抛却所有杂念,以指挑了药膏,均匀敷上淤青之处,再擦热自己手掌,贴上她后背慢慢揉压。

他过掌处,林娇只觉一阵疼痛,脸埋在枕里胡乱嚷道:“不要你来,疼死了”

杨敬轩没理会,只是继续自己手掌动作。他力道掌控极好,顺带连她背后几处岤位也一道按压。渐渐地,那阵初始疼痛过后,林娇觉到酸酸涨涨的舒适感发自后背被他揉抚之处,渐渐传至四肢百骸,懒洋洋地很是舒服,微微闭着眼睛,只想这样趴着一直继续下去。忽然觉到后背压力一松,他将自己的衣服拉了下去,回头看去,他已经起身。

“徐顺说每日早晚一次。我晚间再来帮你上药。等下吃了东西后,你记着好生躺下来歇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敬轩收好瓷瓶,回头看着林娇道。见她歪着头趴枕上不动,只睁着双眼睛望过来,朝她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屋。

林娇见他真就这样走了,心里忽然又掠过一丝失落。没一会儿招娣送来了吃食,林娇吃了几口,忽然想起自己的脸面问题,急忙叫她递过镜子。

她脸上被刮破,本也是有心理准备的,等一照,看见脸上脖颈处几道明显划痕,越看越觉刺眼,想起自己刚才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在和杨敬轩说东说西,顿时丢下镜子不想再看第二眼,胃口也没了,觉浑身又酸痛起来,叫招娣把水盆子和吃剩的东西都收拾走,自己便躺在榻上闷闷睡了下去。

昨夜先是受了惊吓煎熬,后半夜回城在马车上也没睡着,现在一静下来,确实觉着整个人十分疲惫。只越想睡过去,人却偏睡不着。一会儿想着昨夜杨敬轩如做梦般地出现在她面前把她救了上去,一会儿想着他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先前对他的口出恶言,愈发烦躁起来。

现在他人走了,凭良心说,她自省自己刚才确实不应该用那样的口气对他说话。

说话的方式有千万种,好言一句暖三冬,恶语伤人六月寒,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觉得自己确实已经不再想与他纠缠下去了,但是偏偏却选了最差的一种表达方式,而且不加考虑,几乎全是凭了下意识。

她本来也是个在别人面前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她想让别人知道她高兴,别人看到的就是高兴,反之亦然。就像从前她面对杨敬轩时的种种情状。但是从昨夜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她开始,到后来他表现出的各种反常,她就觉得极不适应他好像变了个人。

她分析了下自己的言行举动,最后觉得除了死没良心外加无理取闹之外,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形容词了。忽然又想起从前偷偷看过的不少小言文,貌似强大的男主面对肆意挑战他各种底线的矫情女主,最后忍无可忍发飙时,总是要咬牙切齿抛出这么一句:你不过就是仗了我对你的喜欢

这个想法让她顿生恶寒。莫非自己现在就类似于那种从前招她鄙视的矫情女人仗了那男人对自己的喜欢他喜欢自己,这点瞎子也看得出来,所以才在他面前肆意拿捏出各种高调姿态

林娇越想越是沮丧,根本就睡不着觉,没到中午就起身了,挪到前堂理了下堆积了几天的账目,算出上个月刨去所有成本,净赚了将近十五两的银子,心情这才好了些。又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几乎是用命换来的那些工程数据,反正漫漫午后没事干,便回了屋子取出记录数据的簿子和供演算的纸张,扑在了桌子前开始各种繁杂冗长的计算。

她工作起来极投入,心很快就静了下来。一个下午都在演算所需的数据,终于算过一遍,但还需要再反复验算,发现已是迟暮,屋子里光线很黯淡了,便起身点了灯。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又去前堂拿了两个新蒸出的馍,回来一边咬一边继续验算。这一坐下又是一个时辰,终于等手头数据都初步无误了,誊抄了出来。这才抬起有些酸痛的头颈转了几下,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高举两臂,想伸个长懒腰。她却忘了今日不比往昔,胳膊才举过头顶,就觉右边后颈肩膀处一阵抽筋,臂膀被吊在半空收不回来了。

林娇呲牙嘶嘶了几声,赶紧用还能动的左手托住右臂,想慢慢放下来。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沉稳而踏实,这才想起杨敬轩早上离开时说过晚上还要再来帮她上药,知道必定是他来了。心微微一跳。知道要是被他看到自己这时候还在弄这些,不定又要教训几句,顾不得还抽筋的后背,丢掉炭笔赶紧扑向了身后的床榻,翻身上去便朝里睡过去。

杨敬轩叩了下门,没听见里面有动静,想起刚才问招娣时,招娣说她一个下午到现在都坐在桌前写写划划的,连晚饭都不过只咬了两个馍,知道她还没睡,便推门进了屋,见她正朝里卧在榻上,一动不动仿似睡了过去。

杨敬轩到了桌前,扫了一眼,见满桌凌乱画满各种陌生符号的纸张,边上的碗里还丢了半个吃剩的馍,回头,见她还躺着不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到了她身侧道:“我不是叫你好生歇息吗招娣说你一个白天都在弄那些连晚饭都没好好吃”

林娇见他已经晓得了,自己抽筋的肩膀又实在疼痛难耐,终于睁开眼,有气没力道:“我刚闪了后背,现在还疼”

杨敬轩问了缘由,知道是她刚伏案太久一时大意过度抬举手臂所致,略微皱眉道:“你后背本就肌筋挫伤,我才叫你躺着好生歇息。你怎的这么”

他本来是想说她“这么不听话”,忽然想起她一直就是不怎么听自己话的,说了也是白说,只好把后头的三个字给隐了去,只伸手将她轻轻翻身过来令趴好,照她所说部位揉压片刻,又抬举她手臂慢慢伸展,问道:“好些了没”

林娇觉那阵抽筋终于过去了,低声说道:“好些了。”其实还想对他说声谢,却不知为何,死活就是开不了口。还在纠结着,见他已经看向放瓷瓶的地方说:“我给你上药吧。”

白天因身上上了药,所以林娇并未洗澡。昨天起一直到现在,今夜无论如何是要洗下的,先前伏案时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看着他说:“等等,我先洗澡。洗完了你再上药。”

杨敬轩一怔,立刻说道:“那我先去阿武那里看下。我叫招娣送水来,你好了叫我。”说完便急匆匆起身出去。

林娇见他走得急,表情仿似有些不自然,心情又好了几分,等招娣送来了热水,慢吞吞地洗了澡,换了身宽松的家常软衫,闻到自己从头到脚都散出一股花香味儿,照了下镜子,见烛火里面颊上那几道伤处也不大明显,心情更好,这才打开房门,冲着对面的屋子叫道:“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yu、、4832o4、炭、喵tt、梵高的耳朵、懒洋洋的高贵、牛牛、黄色月亮投雷和伊人睽睽投的手榴。

、第 61 章

杨敬轩一脚跨进屋子,便觉一阵略带了闷窒的潮热夹着股芬芳郁气朝自己迎面袭来,他呼吸一窒,站定了脚定睛看去,见她已经换了身宽松的藕荷色家常软袍,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张圆凳上,对镜擦拭还湿漉漉的长发。他进来时,她并未回头,只低头顾自己手上的动作。

杨敬轩未靠近,只站在门边看她擦头发,定定望了片刻,林娇这才回头,仿似刚发现他的到来,起身转过来,道:“你来了”

杨敬轩这才看清她正面模样。还带了潮气的长发如水草般披覆在她一侧胸前,胸前处被一片沾湿的衣衫贴住,勾勒出半爿的饱满形状,大约是刚洗澡时被热气熏了的缘故,两颊泛出潮红,眼睛水汪汪像要滴出水。见她踏着摇曳烛火朝自己过来一步,大约是被这屋子里的那股潮闷芬芳给熏到了,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气短,微微后退一步,手已经把到了门框边。

只要林娇愿意,她还是很善解人意的。看出他的不适,真诚自责道:“你是闷住了吧瞧我,自己怕冷就把窗子关得密不透风。怪我不好,这就给你开窗。”说着,把手上布巾丢在桌上,急忙要去推开那扇支摘窗。

杨敬轩急忙道:“不必不必,不闷不闷你冻着了不好。你要是好了,我给你上药。”

林娇见他说话时,眼睛只看着地,再也找不着早上对着自己时的那种姿态了,便笑眯眯收回了手,嗯了一声,坐回凳子上仰着脸,等着他来给自己上药。

杨敬轩暗呼出一口气,拿了瓷瓶到她近旁,小心替她脸颊脖颈上药。见她微仰着红润的脸,一双漆黑的眼睛只望着自己,且因靠近了,那股也不知是来自她湿发还是身体的芬芳花香又津津地溢了出来,随他呼吸侵入五脏六腑,顿时又有气短之感,视线更是守得牢牢,只落在她的脖颈上方,丝毫不敢下挪半寸。

与她这样对视,简直是一种煎熬,比他从前埋伏于荒野等待猎物出现还要难熬。他几乎是紧赶着替她擦完了脸和脖颈处的伤药,放下手中瓷瓶,见她已经乖巧地自己爬上了榻趴了下去,这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接下来替她后背擦药就轻松多了。只要不是与那样一双眼睛对望,他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

他如早上一样,先替她轻轻卷起后襟,很快发现她换了个桃红色的肚兜,映得那截瓷白小腰凭空增了几分娆色。也没敢再多看,只眼观鼻鼻观心地替她敷药,又如早上那样摊掌于上开始揉压活血。

她的脸大半埋在枕中,只看得到乌黑长发鸦堆在肩颈之侧。随了他的手掌游移,他听见她含含糊糊嗯哼了几声,显然是因为舒服才发出的,带了浓浊鼻音的呻吟声钻入他耳廓,他忽觉贴于她后背肌肤的手心一阵阵发热,仿似要生出潮意了。

他的手微微一顿,见推压得也差不多了,正要收手,忽然听她问道:“昨夜上来时,你为什么亲我”声音犹带了丝慵懒。人却没动,脸也没转过来,就像是在梦呓。

杨敬轩一怔,脑海里飞快掠过之前的场景。

昨夜,他当着那么多人面亲她,完全是未经思考的一个下意识举动。但他并不后悔自己这孟浪之举。今早离开这里之后,他也曾反省过自己的这一举动,包括他后来送她回屋后的种种。他觉得以自己此刻的心态,她若都像今早那样在他面前态度强硬乃至于张牙舞爪,他反倒一身轻松,做到无视并压下她的气焰并不难。但是一旦又变成像现在这样的若有似无小女儿态,他便觉得自己又拿她没办法了,颇有些英雄气短的郁闷。

“说啊为什么亲我”

大约是听不到他回答,他见她身子动了下,侧头过来,露出半张月牙儿脸,映了烛光的漆黑眼眸似笑非笑地睨向了他。

“阿娇,你识字本就奇了,为何还懂这些”

林娇见他避开自己目光,看向还摊在桌上的那些纸张,知道他借机避开问话,哼了声道:“李大人答应了我不问这些,我才肯弄的。他是你上官,他都许诺了,你还问什么你回答我问题就是,为什么亲我”

杨敬轩见她追问得紧,知道避不过去了。只好暂时撇开自己的疑虑,迎上她目光,说道:“阿娇,你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原本在下面见到你落下的那只鞋时,以为你没了。后来攀岩下去找,也不过抱着万一侥幸之念。只因若不走这一遭,我心中永将难安。不想上天垂蒙,你竟真的被我找到了。直到脚踩实地之时,我才觉到自己腿脚发软,后怕不已。我那样全出于本心。我也不知为了什么,当时只觉唯有那样才能释出我心中的欢喜。阿娇”他的声音消了下去,凝视她片刻,终于又道,“历过这样一番先死后生的大悲大喜,现在我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只要你人在,我每天能见到你,那就是最大幸事。”

有这样一个男人,他英俊、他只对你一个人情深、他对你的无理取闹照单全收、他是关键时刻能打趴天下各种怪兽的英雄奥特曼,他面对你的勾引时却立刻又变成害羞的纯情小弱受,林娇不知道别的女人会怎样,反正她是真的再也摆不出早上那种臭架子了。

“那个我早上对你态度不好,你别放心上”林娇扭回了头,眼睛盯着自己鼻尖下枕面上绣着的那朵缠枝莲,小声说道。

她话刚说完,就听见后面的男人立刻用带了笑意的轻松语调说:“咱们的事大概很快就要传开了,那我明天就去找三叔公,把事情都交代了,就照咱们前次说好的,我想尽快娶了你。再拖下去,我怕你于你名声有碍。”

林娇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拉好自己的衣衫坐定,摇头道:“杨敬轩,你这人真没趣。我好好地向你道歉,你怎么一下子又扯到这事了这是两码事。我现在挺好,我还不想嫁人”

杨敬轩仿似有些意外,想了下,问道:“阿娇,你讨厌我吗”

林娇摇头。

杨敬轩不解道:“你不讨厌我,咱们以前有过那事,就算你还是完璧之身,也差不多就是我的人了。现在咱们的事也快要传开,我又想娶你,你为什么还不肯嫁我你不怕旁人在背后对你说三道四”

林娇道:“你怕不怕旁人在背后对你说三道四”

杨敬轩道:“我以前是有顾虑。但现在并无畏惧。”

林娇点头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杨敬轩有点无奈:“我是男人。你和我不一样”

林娇嗤一声笑了起来,双臂抱住自己弓起的膝,歪头看着他道:“你觉得不一样,但我觉得一样。我前次既然到祠堂前阻拦你,自然就是想清楚了才去的。现在我的主意还没变。我不想这么快嫁人。你别说催我,就是把花轿抬到了我家门口,我也不会上轿的”

杨敬轩望她半晌,见她散发下来笑吟吟的模样极是可爱,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恨得牙咬咬,偏又拿她没办法,呆了半晌,烦恼地抓了下头,终于道:“你要是现在还不想嫁,我也不能逼你,我等你就是。只是”他犹豫了下,终于问道,“你要怎样才肯嫁我”

林娇咳一声,道:“我从前有次跟你说过,我很小心眼的。你要是惹我生气了,过后又想与我和好,要怎么样来着我记着你当时还答应了的。”

杨敬轩一怔,再一想,终于想了起来,顿时哑口无言,呆了半晌,朝林娇为难道:“阿娇,你看,可不可以换成别的什么法子这个实在”

林娇头摇得像拨浪鼓,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杨敬轩被她一句话给闷得再开不了口。只他当初应下时,也不过为顺她口风,随意敷衍而已。做梦也没想到居然真有一天会被她搬出来旧事重提。这样的荒唐难看之举,就算是为了哄回心爱女人,以他的性子,一时也绝对做不出来。

林娇倒也没真存了要他出丑的心思,不过是想了起来顺口搬出来刁难下他而已。见他闷头半天不开腔,知道是被为难住了,正好可以借机堵住他的口,道:“那我就等着。等你什么想通了要兑现诺言,我再考虑要不要嫁你。”

杨敬轩见她神色郑重,却信以为真了,心里顿时纠结开来。一边是得偿心愿早日娶到美娇娘,一边是丢弃男人尊严学狗爬哄她开心,孰轻孰重,实在是难较高低,只恨自己当初怎会因了美色当头一时糊涂。犹豫半晌,终于闷闷道:“阿娇,你昨日受了惊,药也敷过了,你早些歇吧。我回去再想想。”

林娇见他神色极其郁闷,显然是信以为真了,再也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

杨敬轩正沮丧要走,忽然听到身后吃吃笑声,回头望去,见她越笑越厉害,到了后来只拿枕头压住了脸。这才明白过来是被她戏弄了。先是一阵轻松,又觉到了丝羞惭。见她笑而不止,渐渐只想扑过去狠狠压住她教训一通,却又觉似有无形的线绑住了自己手脚,最后只剩怔怔立着看她笑而已。

林娇知道对他这样方方正正的人来说,割块身上的肉也比叫他学狗爬要容易得多。见他刚才居然还真为了讨自己欢心而纠结,心中有些感动,等终于收了笑,想了下,朝他招招手,柔声道:“你过来坐我边上,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自不复往昔甜蜜后,这些时日,杨敬轩还是第一次见她用这样的语调对自己说话,心中立刻涌出欢喜,立刻顺她手势坐了过去。

林娇见他坐得远,中间还隔了一臂之遥,自己便挪了过去,伸手他臂弯间,靠着他肩膀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好,我哪里不知道别的不说,昨夜你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侥幸就冒着失足摔下去粉身碎骨的风险来救我,我拿什么来回报你都是应该。我从前只一心想勾你,并未细想过这些。可是现在我细细想过了,真的觉得还不想嫁人。总觉得一成婚,就要多了许多条条框框,什么夫妻相处磕磕绊绊啊,还有你们男人最看重的生娃娃啊,我一想来就觉得头疼,我觉着我还没准备好”

林娇说着,见杨敬轩转身望着自己,犹豫了下,道:“我知道我这样只为自己着想。可是咱俩像现在这样相处不是挺好的吗你别催我,再给我些时候。等我想好了,我再嫁你,好不好”

杨敬轩第一次听到女人嫁人还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且那些顾虑在他看来都完全不值一提。只也晓得她脾气和平常女人不同,现在好容易听她肯这样细声细气地央求自己,怕再不点头,她翻脸就又麻烦了。心想只要她有这心,迟早有一天总会松口的。当下便应道:“好,我不催你了。往后我会对你百倍的好。等你愿意了,我再娶你。”

林娇见他应了,顿时轻松许多,凑过去飞快也亲了下他的额,见他愕然望着自己,笑道:“你不是亲了下我吗我要亲回来”

杨敬轩见她又带出了几分从前勾自己时的娇俏之样,心中顿时甜了起来,命她再趴下去又推揉了片刻,见她趴在枕上哼哼几声便连打哈欠,晓得她大约真的是疲累了,收了手帮她将桌上那些凌乱稿纸都收整齐了,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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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娇这一夜睡得很是踏实,第二天一早等杨敬轩过来上了药,便觉得身上酸痛减了许多,心情也不错。不想到了午后时分,脚店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是个与杨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皮色微黑,一双眼睛吊梢上飞,瞧着十分精明的样子,一进来便嚷道:“春娇,春娇在哪快出来”嚷过几遍,才看见林娇正坐在柜台后,立刻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林娇见她面生,虽不喜她这副样子和口气,只以为是和住店客人有关的事,也不在意,正想问她过来什么事,那妇人张口已经道:“春娇你个死丫头你在桃花村不好好守你的寡,不声不响居然搬到县城里了你晓得家里你爹你哥还有嫂子我以前听说了你的事有多揪心吗如今你又干出这样的丑事,简直是把爹的脸面都丢光了爹被你气得都没脸出去见人了瞧你现在还过得去,你要还有点良心,就该拿出些孝敬钱,我带回去了到爹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万一日后你被休回娘家,爹指不定还能收留你”

这妇人噼噼啪啪一通,引来了王嫂子和招娣几个人,林娇也明白了过来。原来竟是自己前身的便宜嫂子。想起从前听春杏说过的她要把自己胡乱嫁人打发了的过往事,现在又突然冒出来,想来是听说了自己和杨敬轩的事,又晓得她现在在县城里开了脚店,便想过来打秋风,心中顿时厌烦,道:“我自小就被爹给卖了,好给哥哥娶嫂子你,娘家的恩情也就差不多还了。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多年没往来,我如今更没道理再往娘家递什么孝敬钱。我这里忙,也不方便多留客。难得嫂子你还记得我来看我,我也不好意思叫你白走一趟,这就给你二十个铜钱,你回去叫辆车足够了,我再叫招娣给你包几个馍,路上饿了吃。”说完便数了二十个铜钱出来摆她面前,又叫招娣去包厨房。

这春娇的嫂子姓姜,今天之所以会赶过来打秋风,实在是昨天傍晚家中来了个人。那人便是桃花村的三叔公。原来杨敬轩背上林娇之后众目睽睽之下亲了她一口的事,当天便跟长了翅膀似地四处流传了开来,很快便传入了三叔公的耳朵。自前些日子林娇闯来打断了杨敬轩之后,他见杨敬轩再没动静了,还以为那丫头真被自己吓住收手了,这才松了口气。不想好日子没过多久,却忽然又听到这样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大惊失色过后便气急败坏,骂了林娇不知道多少话。先是想再冲去县城找这小妖女算账,脚都跨出门了,想起前次自己找去时她丝毫不让,还伶牙俐齿地气死个人,这次只怕也是一样,找她还不如去骂杨敬轩。又一想,这臭小子被妖精迷了心窍,前头自己苦口婆心疾言厉色红脸白脸的话都说尽了,他就是一根筋地不听,现在怕也是没用。想来想去,最后就想到了春娇的娘家人。这才怒气冲冲赶了过去,劈头劈脸就是一顿骂,最后丢下一句话:他林家要是不出面压服这妖精女,被等着她被休回娘家,从此彻底成四邻八乡的大笑话。说完才气哼哼拂袖而去。

春娇的爹自然气得不行,口口声声说要去打死这败家风的女儿。姜氏晓得那个守寡的小姑如今竟在县城里开了脚店,心思便动了起来。背地里与男人商量了几句,便自告奋勇揽过了这事,说由她去教训这不守妇道的小姑。心里却想这春娇一直就是个面人,自己这样的伶俐嫂子过去,几句话弹压下来,叫她吐出些钱才好,往后若真的被休回娘家,那更是由自己拿捏了。这才今日一早便赶着进城。没想到却被这样几句话给打发了,愣了一下,见这小姑子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晓得如意算盘十有是落空了,一咬牙,心想我没好处,你也休想有好日子过便死命拍了自己大腿,嚷道:“哎哟,你个害人精啊白眼狼,都是别人家的人了,怎的还要拖累你娘家你别以为你干出的那些丑事没人知道,现在四邻八乡的哪个不在背后议论你和那个衙门里的人你自己丢脸就算,如今害得我一家都没脸面见人了你道那姓杨的真会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不过图个几天新鲜往后有你哭的爹在家说要寻死,我好说歹说劝住了,只自己却真的是觉着没脸见人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还不如就趁这当儿撞死在你家门口”

姜氏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往大门口去。

她这一闹,果然引来了边上不少闲人,聚在街面上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姜氏见人多了,更是撒泼得厉害,打圈转着说要去撞。王嫂子几个人忙上前去劝,场面一时乱成一团。

林娇冷眼看了片刻,对着正拉扯姜氏的王嫂子几个道:“嫂子们,她要撞死在我这门口,你们这样拦也拦不住,也没办法了。我名声本就不好,再都一样旁人口中的白眼狼也无妨。你们趁早也别拉扯了,现在就去衙门报告一声,说她是自己想不开要撞死在这里的,跟咱们无关。”

王嫂子几个人见林娇这样吩咐,顿时也没辙了。且刚才拉这姜氏时,还被她拍打了好几下,乡下妇人手劲大,心里正有些不痛快,便松开了手。

这姜氏见没人拉自己了,那个冷血小姑只靠在柜台上一动不动,边上又有个高过自己半头的壮实丫头对着自己虎视眈眈,还有只大狗对着自己呲牙不停,脸涨得通红,呆了半晌,哎哟了一声,便赖坐到了地上,口中只道:“别以为我不敢我这就撞死在这里,闹到官府,你也休想撇清”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面有个妇人声音道:“什么闹到官府出什么事了,这弄得跟唱戏样的”声音甚是威严。

正看热闹的众人循声望去,大门外的路边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呢面轿,下来个四十多的妇人,搀了个丫头而来,服饰严美,颇有气派,急忙让出了条路。

姜氏见这妇人一双凤目扫来,极是威严,顿时矮了半截,却是心有不甘,嘟囔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我家家事干你什么事”

“蠢才这位便是县衙里的李夫人你的家事,她管得管不得”

那妇人边上的丫头立刻横眉竖目,出声斥道。

众人这才晓得原来竟是县尊夫人来了,虽不用像见到县令那样行跪拜礼,个个却也立刻屏声敛气闭口不语。

姜氏这才晓得这妇人来头,不敢再撒泼了,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垂首不再吱声。

李夫人早就知道了林娇,知道她不但是杨敬轩的意中之人,且更奇的是竟然还懂水利工事,心中便一直想要认识。听说她前日坠下山去险些丧命,正好今天闲了没事,便想来探访下。过来时便见此处围了里外三层人,坐轿子听见个妇人吱吱歪歪不停,听了几句,便晓得了个大概,见这妇人闹得实在不像样,这才现身压场。

李夫人早听说林娇貌美,现在入了前堂,果然看见一个俏丽人儿正站在柜台边。她生过三个儿子,唯独却没有女儿。现在一见到这样的漂亮人,加上先前印象又极好,顿时喜欢得紧,朝林娇招招手道:“你便是春娇”

林娇原先见这姜氏闹个不停,知道越搭理,她便越会得劲。懒得理睬,正想自己到后院去,见竟然又来了个面生的妇人。等晓得她是李夫人,又见她对自己和颜悦色,立刻便到了近前见礼。

李夫人笑眯眯受了她礼,这才拉住她手,对着呆立的姜氏道:“你婆婆可还在世”

姜氏摇头,吃吃道:“早没了。”

李夫人嗯了声,道:“春娇她是我早认了过来的干女儿。她前头男人早没了,咱大夏朝也没哪条规矩说寡妇不能改嫁。是我做主要将她嫁给杨大人的。今日过来,就是和我干女儿商议下日子的事。你这泼妇,好歹也算是她嫂子,怎的丝毫不懂维护自家人,反倒在人前诋毁不停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tarotdeck、小苑纸、冰梦、蝶舞、7789258、愛古言、过堂投的雷和读者o的火箭炮,大家破费了。

,写到这里,终于要写到我期待已久的两只那个那个啥啦。我希望会是以一种大家都猜想不到的方式引出的,这样才有意思,敬轩叔,保佑作者成功哈~

祝大家周末愉快。明天我要双更~

、第 62 章

李夫人这话一出,不止姜氏和那些看热闹的街坊众人都大吃一惊,连林娇也是惊讶,定定望着李夫人说不出话。李夫人笑着,暗捏下林娇的手,林娇终于明白过来,她这是送了个天大的面子给自己。

姜氏原本以为自己这多年未见的小姑好欺,这才腆着脸上门先打秋风,见打秋风不成,便使出撒泼的本事闹,没想到却撞在了知县夫人的手上,知道自己理亏,哪里还敢再啰嗦,打了自己脸两巴掌求饶不停,被李夫人身边那丫头斥了声“滚”,如逢大赦,忙低头羞愧匆匆而去,看热闹的人这才渐渐也散了。

林娇将李夫人迎到了屋中,奉上清茶,谢过她的解围之恩,又应了几句她的问话。李夫人从前在京中什么世面没见过刚才出口帮她,也是爱屋及乌居多。现在见她不止生得俏丽,举止谈吐也极得自己的心,对她更是喜欢。坐了片刻,约好等她伤好了就到自家做客,这才被送了出来。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那徐顺被特许保释在家之后,果然用心调出了上好伤药,林娇脸及脖颈处的伤痕愈得只剩道淡淡疤痕,贴过来仔细看才辨出痕迹。徐顺说再过些时候,便会消弭无痕。

自那日李夫人当众出口揽下了那事之后,四邻八乡的人背后提起林娇与杨敬轩的这桩不伦时,虽难免也要喟叹一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却也渐渐有了些新说法。比如那日石寡妇特意进城绕到林娇家。她过来,说是石青山已经得了举人资格,就等着明年春入京会试,与史家也已经订了亲,这样一桩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她在乡人前露完了脸,自然忍不住也要到林娇这里炫耀下。炫耀完了,自然也忘不了打听她与杨敬轩的事。到了最后见打听不出什么新料,说:“阿娇啊,说实话我刚晓得时,可真的是吓了一大跳。村里那些人背后说的话,可真是难听,都说必定是你勾引了他在先。如今才晓得原来是县尊夫人把你们做到了一处。你还真好命,认了夫人这个干娘。你反正本来就不是咱们桃花村的人,用夫人干女儿的名头嫁他,说起来也没那么难听了。如今村里人,除了三叔公还骂,我瞧旁人倒都不大说什么了呢。”

林娇知道自己承了李夫人一个极大人情,时令到了九月末,这一晚应了李夫人的邀,要去她府上做客时,上了浅浅新妆,收拾妥当,提了份精心备下的礼便带了阿武一起登门拜访。到了掌灯时分,果不其然见杨敬轩也来了。

林娇这段时日与他处得还算好,杨敬轩也早晓得李夫人半月前为她解围撑腰之事,心中很是感激,当晚可谓宾主尽欢。用饭的时候,李观涛见他以茶代酒,知道他不饮酒,也未勉强,几人围坐一处说些闲话。谈及本县石青山中举之事后,李观涛又与林娇谈了许多她昨日刚送来的图纸,赞那排沙设计别具一格。听到她想要先弄个模型出来验证下效果,等确实无误了,日后重修水库时再以此为据修建,深以为然,赞她心细谨慎。最后抚须望着她呵呵笑道:“我听说我夫人认了个干女儿。夫人的干女儿,自然便是老夫的干女儿。怎的你还不拜我一拜”

林娇原本也只以为李夫人当时为替自己解围随口说说而已,并未想过他夫妻真的要认自己为干女儿。现在见他这样说,边上李夫人也是笑着点头,哪里还有推辞的道理见身边的杨敬轩也含笑望着自己,便起身到了他夫妻二人面前跪下,行了恭敬大礼,响亮亮地各叫了声“干爹”“干娘”,等被李夫人扶起来时,手上也已经多了个李夫人腕上退下的玉镯,说是收干女儿的见面礼。

几人重新落座之后,渐渐便分成了br >